白杬扬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看出来啊,小族长。”
自从见到这群猫兽人之后, 跟他们交涉的都是狸,其他的猫兽人几乎不怎么说话。
谁想到这几个里面,狸居然还是最大的。且还是族长。
白杬仔细打量这几个小猫崽子。
看体型, 差距不是特别大。
都有点瘦,两个巴掌能盖住。
看眼神, 都不像他们部落里新出声的那几个幼崽一样眼神纯稚,整天只知道傻乐呵。
再回忆一下这些猫兽人的行为, 都是沉默寡言做事儿, 但知道用筹码一次次跟他们提要求。
哪个部落会让幼崽自己出来讨生活?还讨得这么熟练。
很显然,要是部落没有意外情况,几乎是不可能。
白杬没继续追问他们部落的事儿, 而是道:“兽王我们自己会去找,你们既然还是小崽子, 就该做小崽子的事儿。”
“你们当初跟着我们出了沙漠,要是你们愿意,我们可以将你们送回去。”
狸想都不用想,酷酷仰头。
“不愿意。”
白杬咬唇, 下巴搁在掌心, 皱眉思考。
不回去也不是不可以,狼山也不缺几个崽子的食物。问题是这几个崽子现在来历不明。
他们也没时间来研究他们到底是好是坏。
曜捏捏白杬脖颈, 想着恶人还是自己来做。
他没什么感情道:“要去狼部落也可以, 交代清楚所有的事。”
狸垂在身后的尾巴一僵。
几个小一点的猫崽子立马龇牙,敌视曜, 紧跟着窝在狸的身边。
狸仰头, 看着白杬。
良久, 身子在那双温和的眼睛中一点点放松。
他垂下大耳朵, 低声道:“我们想去你们部落。不然我们就没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白杬轻叹一声, 手微抬。
刚想摸摸还是个幼崽的狸的脑袋,但是想到在地洞的时候他躲开了,白杬手一顿。
还没往回撤,狸前爪踩在白杬的腿上,直起身子,脑袋上的绒毛轻轻地挨在他的掌心。
不熟练,又或者是不习惯。他保持着这样的动作,目光中露出恳切。
白杬只轻轻在他头顶上拍了拍:
“不用担心,你们准备好了再说。还有时间。”
曜掌心贴紧白杬脖间皮肤,眼中闪过无奈的笑。
阿杬还是心软。
白杬看了一眼曜,有些心虚。像是为了弥补,他道:“不过在这期间,你们就不要进去了。跟着黑熊兽人们待在这里。”
“不行。”
担心白杬再一次拒绝,狸用有些别扭道:“我、我可以帮你们。”
白杬不赞同:“危险。”
狸知道白杬喜欢摸毛毛,他爪垫一紧。立马低下脑袋拱着白杬的手。
竖瞳清冷,但透着倔强。“再危险的我们都经历过了。”
白杬哑然。
喉结滚动,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个崽崽跟他们部落里狼崽崽还不一样。
他看向曜。
曜无所谓。“想去就去。”
不是每一个幼崽都可以被部落一直保护到长大。大多数需要经过许多磨练,才能在大荒上好好生存下去。
幸运的命长一点,不幸运的命短一点。
就这么简单。
白杬本就对着几个小猫的感官不错。
他们自己这么坚定,加上曜也点头了。那就没什么顾虑。
他握住狸的爪爪,摇了摇,肃着脸强调:“遇到危险,躲。”
“我们知道的。”狸眼中终于露出开心的情绪,不过只是瞬间。
后面的小猫嘟囔:“逃命可是我们最会的。”
下午,搜山的兽人们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
有蘑菇有野菜,还有新打的肉。
白杬如愿地吃到了小鸡炖蘑菇。
而小猫们自认为现在已经是部落的兽人了,放开自己,捧着跟自己一样大的碗,埋头苦吃。
聊了天,两边的陌生少了一点。
白杬手指抵着他们差点埋进碗里的头往上推了推。
“慢点吃。”
猫兽人吃饭,在白杬的印象中,可能就是糖那种恨不能在脖子上围上一圈餐巾的样子。
斯斯文文的,吃什么食物之前都要矜持的浅尝一口再啃。
但是这几个猫兽人吃得很快。
狼吞虎咽,就怕慢了一步,碗里的饭菜就没了。
白杬知道或许是他们经常逃亡的原因,但是长此以往,胃会受不了。
在他的观察下,猫兽人还是要比狼兽人要脆弱许多。
好在点了他们脑门几次,小猫崽也记住了。
饭后,山谷的小溪边。
兽人们蹲成长龙,将碗筷洗干净。再对着水梳理一下毛毛,接着就各做各的。
白杬又进去了大荒商队那几个兽人带着的木房子,试图在走之前知道更多有关兽王城的消息。
兽人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兽王年纪大了,很少露面。我们也就在加入大荒商队的那一年,跟着松匆匆见过一面。”
“头发白,人也像枯柴。”
这是白杬在兽人们这里听到的对兽王的形容。
结合一下猫兽人们的形容,白杬简单地在脑中构造了一个佝偻肩背,身形瘦削,走路都要靠着兽人抬着的沧桑老者形象。
但是多的,比如说兽王是什么兽人,兽王多大年纪了……
连猫兽人们都不知道。
帐篷里漆黑,白杬睁着眼睛,对身侧的人道:“兽王还挺神秘。”
曜鼻尖蹭着白杬耳朵,留下标记。
“嗯。”
“堕兽是他弄出来的,但是小猫们也不知道怎么做的。那你说我们抓黑鹰兽人问能问出来吗?”
曜在黑暗中磨了磨牙,忍不住用唇触碰白杬的皮肤。
“或许。”
白杬长叹一声,翻个身,手脚搭在曜的身上。
“睡觉睡觉,人抓到了我们就知道了。”
次日一早,填饱肚子,带上干粮的兽人们又出发了。
熟门熟路地进入漆黑的地洞里,兽人们快速掠过地洞,到达第一个放着一口大锅的石台。
看着里面没兽人走动的迹象,白杬舒展眉头。
预料得没错,晚上才是里面地下城最热闹的时候。
悄无声息地给路过的地牢里用上酸果树花,紧接着到了绑着祭司大圆台上。
上面的祭司依旧紧闭双眼,看样子就吊着一口气。
为了不惊动兽人,白杬他们没有靠近。而是选择继续。过来高砌的石墙,一门之隔,就是光线微微暗淡了一点的地下城核心。
据狸所说,他们在被追杀之前,兽王还居住在他自己的那个大房子里。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大房子里面还有没兽王他们不知道。
但是他们知道,要是兽王遇到危险,他可能会悄悄去的一个地方。
那还是小猫仆人们玩儿的时候转眼看见兽王消失在宫殿里,才发现的。
那是兽王专门打造出来的避难所,在那些强大的部落居住地的地下。
主打一个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过要找到兽王,他们有两条路。
一个是先上去,从他的宫殿里的通道里过去。另一个,就是他们自己挖一个通道。
显然,往上走的话,会比他们在地下如无头苍蝇一样乱跑要快得多。
至于怎么上去,这就是个轻松的事儿了。
这会儿是白日,兽人们大多在上面活动。地下城虽然有人,但是并不多。
兽人们猫着身子,翻入就近的一个花园。
紧接着,进入了那二层小楼里。
挨着石墙的房子,是最寒碜的。虽是两层,外面却是光秃秃的灰白石头,上面也没有的盖漂亮的房顶。
但进了里面,一股豪气铺面而来。
金灿灿的矿石沿着窗户地内侧镶嵌了一圈儿。艳丽的羽毛恨不能贴满木头凳子。
地上是完整的如金钱豹一样的兽皮。金光闪闪,没留下一丝缝隙。
墙上床头,三幅巨大的兽骨头挂在上面。大张嘴吧,中间放置燃灯的器具。精美如琉璃,像天然水晶磨出来的。
还有桌布是植物染出来的彩色兽皮,外面看不见地天花板,也是金闪闪的黄金内嵌。
里面东西杂乱,讲就富裕而非美观。
颜色混杂,多看几眼,人都要瞎了。
但这些东西不是兽王城里的兽人还轻易拿不出来。
路过墙壁上挂着的袋子,白杬踮脚看了一下。全是大拇指大小的莹润白色贝壳。
满满一大袋子,起码十斤。
兽王城用贝壳交易,这几个兽人怕是将所有家当都囤积在这里了吧。
起先他还觉得他们稍稍落魄,这样一看,他才落魄。
里面两张床,五个兽人。
先进来的撒了一把酸果树的花,就是闹出点儿动静,他们也醒不过来。
白杬从墙壁上镶嵌的宝石,一路看到石桌上吃完的烤鸡骨头。
直到主人睡觉的床铺上……
他目光一定。
这东西就跟部落里鹿兽人撕成长条用来驱赶鸟儿的东西长得一个样,只不过更大,更厚实。
里面填充着很蓬松的东西,一时看不出来是什么。
看来大荒已经有兽人会织布了。
白杬心道:果然,不能封闭发展。否则人家都穿好看衣服了,他们家的兽人还光着腚满山跑。
白杬的感慨大家都不知道。
五十个兽人数量不少。
坐在屋子里,居然也才占了着房子一半的面积。
等到外面所有的兽人都进去之后,里面睡觉的五个黑鹰兽人又被灵扔了一点点的醉草。
这东西对蛇起作用,还没在其他的兽人身上试过。
飞将其中一个兽人泼醒的时候,他两个眼珠翻着白,摇摇晃晃的。看着跟蛇兽人差不多。
唯一区别是,蛇兽人吃了这东西精神上是愉悦的,而这个兽人闻了这醉草表情上却是痛苦的。
是有那么一点点梧所说的毒素。
好在灵是医疗队的代表在,下的剂量不会超。
飞拎着鹰兽人的脖颈,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黑鹰兽人像拍蚊子似的,两个手扑腾。还行,有点意识在。
曜点点头。
飞开始压低声音,还是按照之前的讨论,先问堕兽的事儿。
“知道堕兽是用什么养出来的吗?”
黑鹰兽人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然后他大着舌头,呵呵笑道:“知道、知道……嘿嘿嘿,不就是兽王城里、瘪、瘪犊子吃完了的剩菜嘛……”
“为什么是红色的?”
“红色……红色……”想不出来,他猛地挥手打在地上。额角青筋暴起,烦躁道,“哪知道!老,老子只是个喂堕#@的。”
“凭什么要老子、老子干这么脏的活儿。¥……#@!”
后面一串咒骂的话,听得淳朴的兽人们发愣。
原来还有这么多骂人的话啊……
白杬沉着脸:“你们不许学!”
兽人们连忙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学,不学,一定不学。
狸爪垫落在地上,轻巧得没有一点声音。他走到白杬身边蹲坐下,优雅地舔了舔自己的爪爪。
“没用的,这是兽王城的机密。绝对只要不超过三个兽人知道。”
曜冲飞摇摇头。
飞嫌弃地拍了一下黑鹰的头。力道大得人家直接一脑袋栽在地上。
砰的一声——
吓得兽人们纷纷坐直,警惕地四处查看。
“你冷静!”
“小声点!”
“就是就是。”
黑鹰兽人本就被酸果树的话跟醉草迷得脑袋发晕,再这么一撞,险些直接翻个白眼出来。
飞继续问:“怎么从地下城上去到兽王城?”
黑鹰像是被打疼了,苦着脸慢慢答:“中、中心,飞……”
“怎么飞?”
“奴隶,奴隶给贝壳币。”
“多少?”
“给贝壳币!”黑鹰怒了,只觉得耳边的话聒噪得不行,明明他都回答了。
他想要揍人一顿,但腿软趴趴的,只能屋里扭动。
“快点!”飞掐住他的脸,催促。
黑鹰烦躁别开头,闭口不言。
白杬叹气,正抬手打算让黑鹰再换一个兽人问。飞直接拎起黑鹰兽人在地上摔了几下。
“说不说!”
“欠收拾!”
“说……唔……说。”即使意识不算清醒,但是依旧害怕被打。
收拾一顿,果真就乖了。
后面问的话,他哆哆嗦嗦地全说出来了。
飞手一松,哐当一声。
兽人直直倒在地上,白眼一翻,不省人事。
飞拍拍手,对自己圆满完成任务表示很高兴。
他坐下,道:“都听见了,在地下城的中心,就这么一条通道。其他的都被堵住了。”
“要上去需要给奴隶鸟兽人十个贝壳币,上去之后,也就是兽王城的中心广场。”
树撇撇嘴,抱着膝盖往边上草的身上一歪。
“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知道是个很空旷的地方,我们怎么伪装得上去。”
他手绕过草的后背,戳了戳狸的背。
“小猫猫,你知道其他的地方吗?”
狸肃着脸,摇头。
“兽王当初只让奴隶兽人在地下挖了一点点的空间关押堕兽。这边应该是其他兽人在后来挖的。”
兽王知不知道他们也不晓得,但是作为贴身守着兽王的仆从看,自己是一丁点消息都没有。
所以地下城,他也模糊。
他们熟悉的是上面。
“中心广场上立着兽王的雕像,很大。中间是空着的,我们上去的话能在里面躲到晚上出来。”
那时候地下城就热闹了,而上面便没什么兽人。
小少年被其他成年兽人盯着也不怂,声音依旧沉稳。
“但是中心广场这边以前住着的几乎都是大部落,现在大部落没了,地方完全被黑鹰占据。每个房子里都有黑鹰兽人。”
“兽王宫殿里中心广场很近,但是被这些房子包围起来的。黑鹰还喜欢站在屋顶,所以过去的话,要谨慎。”
他们此行是搞明白堕兽的来源,找到解决办法。只找兽王不一定行,所以他们还需要抓到黑鹰。
最好是黑鹰部落的族长。
知道他们要逮黑鹰,狸忍不住多说一句。
“死了祭司的黑鹰兽人有点疯,你们要多多注意。”
白杬笑着摸摸他的头:“知道了,多谢提醒。”
这一次,狸没有躲开白杬的手。
耳朵尖不好意思地抖动两下,冒出些微的红。
摸清楚了怎么上去,兽人们松了一口气。
树指着地上的五个兽人,问:“他们怎么办?”
“睡着吧。”
“之前不是听他们叫老大的那个黑鹰说过不久就是兽王城了。雪鹰堕兽快要养成了,那黑鹰兽人岂不是会下来得比较频繁?”
草:“总不能弄死。”
白杬:“要不带着?没准儿有用。”
“行,听阿杬的。”
酸草不是能使人遗忘的神奇药草,难保这个黑鹰兽人醒来过后告密。
至于剩下这几个,就当是一一觉睡醒,同伴……
要是白杬没记错的话,这个黑鹰兽人说过想崽子?
那就伪造伪造,回家看崽子去了。
修整完毕,兽人们趁着这会儿地下城的兽人都在睡觉,一路沿着最边缘不起眼的房子背后的小路,快速往中心移动。
地下城不不愧是地下城,的确很大。
兽人们中途几次出了汗,不得以停下来往身上多撒上一些臭草掩盖气味。
最后照旧熟练地翻进花园,进了最后一个房子里。
这个房子是空的,但是里面都是堆积成山的杂物。
珍惜植物,野兽的爪子、头颅、牙齿……都是可以用来做切割或是锤子之类的工具的材料。
看来这一家是个做生意的。
正好,房子面对着中心开了一扇窗。
兽人们就悄悄地扒在窗边,看着外面。
说是中心,实际上是跟那边祭坛一样的圆台子。台子中间围种着一棵巨大的梦树。
芭蕉扇一样的大叶子撑开,叶脉中淡淡的光亮流动,洒下一地的清辉。
树极大,伞盖撑开起码上百平米。上面仿佛是一个小型的活动空间。
白杬他们要找的奴隶鸟兽人,就是蹲在这树上,闭目养神。
本来黑鹰兽人们有翅膀,上去下来也用不上他们。但是现在兽王城就他们一家独大,该享受的,他们是一点也不舍得浪费。
而越是最底层的黑鹰兽人,比如说此时跟着他们的这个,就越是喜欢使用这种彰显自己高贵的东西。
梦树原本只在晚上“亮灯”,也不知道是在下面久了,这会儿白天了依旧是发着光。
只稍稍比晚上微弱一点。
只要兽人们靠近,白杬保证,那上面的鸟兽人一定能发现他们。
“怎么过去?”树扒着窗户,鬼鬼祟祟盯着那巨树之上。
顺着梦树往上看,起码还有一个梦树那么高的距离才能到那个圆圆的洞口。
十几米高,没有翅膀,兽人们就算是爬到梦树上了也蹦跶不过去。
白杬目光落在那些鸟兽人身上。
恐怕是为了安全,这些鸟兽人都还算健壮。
加上兽人们可能追求“交通工具”的美观,所以还选的是一些稍微好看的鸟兽人。
他们都是鸟的形态。
粗粗一扫,有十几只。
白鸟兽人是最多的,还有几只苍鹰,甚至还有黑鹰!
对自己兽人都这样,黑鹰迟早完蛋。
树:“要不我们直接上?反正现在又没其他的兽人。在他们出声之前抓起来就行了。”
飞:“太莽撞,不保险。”
草:“那要不一个兽人悄悄靠近,用酸果树花?”
飞:“都晕了,谁带我们上去。”
树和草盯着飞:“那你说?!”
飞摸摸鼻子笑笑:“本来就不行嘛。”
白杬目光落在倒地的黑鹰身上,目光一顿。
“要不就直接上?”
“没有气味,兽人认不出我们是什么兽人。黑鹰他们总熟悉,带着他,谅他们也不敢问!”
曜补充:“飞先上去,不要让他们飞下来。”
“我们随后一起,越快越好。”
地下城的奴隶兽人只要被挑选进来,除了死,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出去。
他们近乎麻木地在底下干活儿,只为了能有一口吃的。
而吃的也需要用贝壳币购买。
乘坐飞行兽人上去兽王城或是下来,都有十个贝壳币,不过十个当中只有一个是他们的。
所以他们要鼓足劲儿拉客,才能饱餐。
但就算是这样,相比于外面的那些奴隶,他们的活儿依旧轻松多了。
他们的依仗就是这一身羽毛跟还算健壮的身躯。
若都没了,他们便会很快淘汰。
淘汰之后的去处,只能是死。
他们不想死,所以在冷清的大白天看见一群魁梧的兽人牵着被养作宠物的猫兽人跟狐狸兽人出来的时候。
他们骤然惊醒。
第一反应不是为什么这会儿有这么多的兽人过来,而是欣喜晚上能多买几口食物了。
刹那,鸟兽人拍打着翅膀飞了下去。
飞好不容易扛着黑鹰兽人,以最快的速度爬到一半的时候,兽人们已经落在了刚出门的兽人们面前。
“尊敬的大人们,请问是要去上城吗?”
曜淡漠地扫了一眼还愣在树上的飞,头微点。“赶时间,快点。”
“是。”
鸟兽人们立马背对着曜蹲下。
飞龇牙咧嘴地瞪了一眼这些鸟兽人,不听安排!
他扭曲着脸将手上的苍鹰往他们背上一甩。
骂骂咧咧:“搞快点!”
十几只鸟兽人同时展翅,白杬不敢抱住他们的脖子,只绷着下颚,故作镇定,看着越来越近的天窗。
过了厚实的岩层跟土层……
出来了。
不过几秒的时间。
在脑袋刚露出地面的时候,曜脚下借力,抓着隔壁的白杬直接跳了上去。
仔细扫过一圈儿,日头正晒,空旷的广场上石像的阴影正好落在他们头上。
白杬忽然察觉到十几道视线投来,身形止不住一僵。
曜横目扫去,满眼阴鸷。将黑鹰的狠戾模仿了个十成十。
匆匆过路的低等黑鹰察觉到强大的压迫力,立马躬身低下头去,快步离开了原地。
大人又从哪儿请来的煞神,居然还带到地下城去玩儿了。
一旁下了鸟背,树指着鸟兽人,毫不客气:“下面的一起,快点。”
“是。”
曜搂着白杬的腰,往后站了站。
洞离石像不远,或者就说在石像的下面。
像是为了彰显兽王的伟大,这兽王雕像上的衣服也正好做得张扬。
洞口隐秘,洞顶就是在这衣袍下。稍稍挪身,便可完美遮住兽人大半。
就近的房子里有兽人在走动。
看不见,但他听得见。
扫了眼屋顶,暂时没有看见脑子有病的黑鹰在上面晒午间滚烫的太阳。
狸一上来便往雕像的衣摆与石像身躯的缝隙里爬。
套在身上的绳子牵拉着后头的人。白杬怕勒着他,立马跟上。
曜侧身,闪了过去。
陆续上来的飞鸟好不容易运送完了五十多个兽人,等最后一波上来时,却发现之前上来的那一群都没了。
他们心道:最好多点急事。
但是好在,最后小小的仆人一样的少年笑眯眯地将一大袋子的贝壳币扔进洞。
多余的鸟兽人们没有冒头,而是跟着为首的兽人下去分贝壳币。
那鼓鼓地一袋子,看着都不少。或许他们可以藏一点点。
以广场为中心,四周都有兽人的房子。
在收拾完其他的部落之后,黑鹰兽人分散在这些屋子之中。
也因此,不过一年,他们已经习惯了现在单家独户的分居生活。
虽然有石像遮挡,但是也挡住了后面,前面还有一片空着的地方。
眼看着对面对着广场大开的窗户中有人影晃动。
灵目光一闪,加快动作。
见那人影从下而上坐起,好像刚刚从床上醒来。
兽人们脸上一变,纷纷藏入石缝。
黑鹰晃眼一扫,好像看到了个人影。
他揉了揉眼睛,慢吞吞打个呵欠,正纳闷大白天的怎么还有兽人上来。
灵给了贝壳币立马往地上一趴,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猫。
他身子灵活,叼着兽皮衣如电光一闪,往那石像缝隙中只露出一只手的地方爬去。
黑鹰定睛一看。
只有午间炽热的阳光刺眼。
看错了?
灵被大手一抓,立马落进洞中。
里面的兽人们往地上一摊,长舒了口气。
白杬拍了拍胸口,听了半晌外面的动静,只能说是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