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轻轻一跃,直接半空踢过来一只黑鹰。“别玩儿。”
“嗷。”狼兽人们立马乖巧。
天亮了。
八个白鸟兽人被一网打尽,剩下的一个倒在枯树根下,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咕咕——”
“你饿了?”飞侧头问。
丛指了指兽皮袋里:“不是我。”
飞咧嘴,爪子在兽皮袋上敲了一下。“哦,原来是你们饿了。”
“啧啧啧,可惜了,没吃的。”
说着,飞在自己腰上的兽皮小包里掏吧掏吧,掏出一条肉干塞进嘴里。美滋滋地扬眉。
“别说,树这次出去了一年,回来做的肉干更好吃了。”
其余的兽人见状,也扔了一个肉干进嘴。
可不是。
确实更好吃了。
曜:“走了,回去了。”
狼部落的兽人纪律很好,说走立马爬起来集合。曜一走,其他的兽人一声不吭,紧紧跟上。
而苍鹰兽人落后一步。
“西,跟上吗?”
“你不回去?”
“回啊。”
西拍着翅膀,道:“那跟不就得了,又不是不顺路。”
来回小十天的时间,兽人们回到部落。
白杬看到曜的一瞬,立马拉着人上上下下摸了一遍。
“没事儿?”
曜握住白杬的手:“没事儿。”
“累了,陪我睡一觉。”
白杬看他一身的灰,让人去河边洗澡,自己回山洞给他拿兽皮衣。
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窝棚子底下窝在一起,做小可怜模样的苍鹰兽人们。
白杬:“你们不去洗洗?”
西摇摇头。
他们一回来就被围起来了,不是别人,是一群小猫猫们。
山猫幼崽是这些年新出生的。他们都比阿宁小。
此刻看着阿宁过来守着他们,这些一身灰色绒毛的小团子都跟过来。
围了棚子一圈儿,跟玩儿似的,软萌的脸上大眼睛无辜地闪着。
他们没有经历过山猫被黑爪部落奴役的时候。
出生在黑狼部落,他们好吃好喝地玩儿着。年纪小,还带着这个年纪的贪玩与天真。
苍鹰累了,窝在棚子底下打盹儿。
也不管那些时不时好奇抓一下他们羽毛的小猫崽子。
两个部落之间的事儿等会儿解决,现在曜还等着他拿衣服呢。
白杬冲着他们点点头,摸着阿宁脑袋。
“阿宁,带弟弟们去其他地方玩儿。”
“顺便找厨师队那边给这些苍鹰叔叔们送上一点食物和水。”
阿宁应了,毫不犹豫地跑开。
其余的小山猫看看苍鹰,看看阿宁。果断转头追着他们的大哥哥走了。
白杬歉意地看着他们:“抱歉。”
西笑笑:“没事。”
看白杬手里的兽皮衣,他道:“阿杬祭司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白杬看阿宁是去厨房那边,又冲着苍鹰们笑了笑,才去给澡池子里的曜送兽皮。
岸边,白杬蹲着。
曜从水里起来,水珠滚过紧实的背肌,顺着窄腰没入的兽皮里。
白杬瞧着面前的垒块的腹肌,手痒痒,贴上去盖住。
头上传来短促一笑。
白杬手指蜷缩,要收回,又被麦色大手按住。肩上趴来一个熊一样的大男人。
白杬感受着他身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弯了弯眼睛。
“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嗯。”
白杬拎着他搓洗了的兽皮,曜就挨着他,亦步亦趋。
“苍鹰那边,我先让他们吃饭。”
“他们的事儿回来的时候已经说好了。”
“怎么说的?”
“他们……要从大苍山搬来我们部落。”
“那就是同意他们加入部落了?”
“没有。”曜搂着白杬的腰,埋头在他泛着香气的发丝里吸了一口气。
“苍鹰部落是苍鹰部落,我们是我们。”
“依旧像以前一样,合作关系。”
白杬点点头。“这样也可以。”
要是他们要加入黑狼部落的话,还要去做山猫们的思想工作。
晾好了兽皮,白杬背上驮着个大娃娃继续往厨房走。
“那那些白鸟兽人呢?”
“死了。”曜下巴搁在白杬肩膀,半阖着眼睛。昏昏欲睡。
“怕我们收拾他们,回来的时候自杀了。”
白杬身子一僵。
曜搂住他,将人打横抱起。饭也不吃了,直接往半山腰上的山洞走。
“阿杬不习惯,以后就不跟阿杬说这些事儿了。”
白杬搂住他的脖子,摇了摇头。
他轻声道:“只是觉得,在大荒,很危险。”
动不动就会没命。
曜低笑一声,鼻尖拱了拱白杬颈窝。细腻的皮肤凉幽幽的,比自己一身肌肉舒服多了。
“所以我们黑狼部落能有今天,绝对不能让兽人破坏。”
“嗯。”
正是下午,还没入夜。
但是白杬已经困顿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眼睛通红,偶尔忍不住,死咬着唇还能呜咽几声。晶莹剔透泪花从脸颊留下,瞧着愈惹人怜。
许久不见,一个没看住,白杬就被吞入狼腹。
兽人们默契地没有去半山腰上晃荡。
甚至有小崽子要往山上跑,嚷嚷着说什么蚕宝宝饿了。也会被时刻盯着山道入口的兽人给拎下来。
兽人们因为白鸟逃跑的担忧散了,转而脑子里想的是他们部落里是不是会又有小狼崽子了。
现在部落什么都不缺,秋季生崽崽,冬季他们也能养活。
显然,白杬不知道他们怎么想。
他已经精疲力尽,感觉到自己被包裹在温热的怀抱里,沉沉睡了过去。
曜小心抱着人,仔仔细细将甜口的芝麻团儿洗干净。然后搂抱在怀里,好好地睡了一觉。
他还生龙活虎。但白杬一觉睡到第二日,才恢复了活力。
早上吃过饭,部落里就能看见羽毛鲜亮的苍鹰兽人跟着丘爷爷和桦爷爷在山崖前走动。
白杬靠近,听了几句才知道他们现在是在选居住的地方了。
狼山一周都有房子,不过几乎每一座新建立的房子里都有兽人居住。所以现在苍鹰要搬过来只能住在山洞。
但这对苍鹰兽人来说,已经很好了。
白杬听了一耳,本想离开。
那边正好定了山洞。
“哎呀,是阿杬啊。”桦爷爷笑呵呵的,红光满面。
白杬不解:“桦爷爷,部落里最近有什么喜事儿?”
桦爷爷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不是。”
“阿杬乖,你俩总算没让我失望。你们要再不动,我都真要把曜给你换了。”
白杬一听,立马红了脸。
见桦爷爷还要说,他立马抬手冲着老兽人摆了摆:“桦爷爷,我还有事儿,先去忙了啊。”
“诶!阿杬。”
丘爷爷拉住他,但也是一脸笑意。“明知道阿杬脸皮薄。”
桦闷笑:“脸皮薄就得练练。我说什么了。”
丘:“行了,苍鹰安顿好,还要去看看小山猫别生气。”
桦:“我还不知道。”
“梧祭司跟我说了,他们都放下了。你也不要在小小山猫面前提这个。”
“我提干嘛,这样就好。”
桦爷爷仰头,看着明媚的天色。笑了。
“是啊,这样就好……”
在树叶凋零之前, 白杬这一批的蚕才终于全部结茧。
留下蚕种,剩下的不到百斤的蚕茧被兽人们的缫丝做成线。织布的活儿交给球的队伍,白杬则跟着兽人们开始出去囤粮。
今年的粮食产量到达了新高, 红薯、土豆、稻谷、麦子……千万斤的粮食,还有那几十万的牛羊猪兔鸡, 够兽人吃到明年秋季有新粮的时候去。
如此,兽人们也不用空出一个秋季的时间专门为冬季搜罗粮食。
狩猎采集的队伍数量少了, 人数也精简了。
贝壳山、狼山以及盐井那边, 就只各留下了一个二十到三十兽人的狩猎采集队。
种植、养殖让兽人们从获取食物的劳动中解放出来,但是千百年来,秋季进行采集与狩猎的习惯刻在了兽人们的骨子里。
“阿杬哥哥, 快点!我们要走了哦!”
在部落,现在的秋日采集狩猎既是增加食物种类的方式, 也成了幼崽们的娱乐项目。
兽人多了,整个黑狼部落的领地被兽人们来来往往走了无数次。
北有城墙队伍,西有采矿队伍,南有盐井队伍。
幼崽们只要在部落领地的范围内, 就是落单了, 也轻易遇不到什么危险。
所以年长的兽人们也渐渐学会放手让小幼崽在离狼山更远的地方撒欢。
白杬背着背篓,幼崽们则挎着正好适合他们小手的小篮子, 蹦蹦跳跳地跟着成年兽人们离开狼山。
山里处处是成熟的果子。
加上兽人们学着白杬, 走了哪儿去就把那个地方的能吃的植物带回来,随意在狼部落里找个地方种着。
所以除了常吃的果子, 保不齐一个拐角, 还能遇到没见过的果树。
爬树摘果子, 下河摸小鱼。
奶娃娃们穿着狼绒毛做出来的小衣服, 柔顺的头发垂到耳边, 上面挂了不少的树枝树叶。
但奶包子们兴奋得小脸发红,像小号的小野人,举着小木棍在地里戳啊戳。
“阿杬哥哥,红薯!”
白杬看着被阿毛挑出来的拳头大的红薯崽崽,微微一笑。
“阿毛运气真好。”
后几年出生的狼崽在已经是大狼崽的阿笑的带领下,不甘示弱地放下篮子,撅起小屁股在地里刨出一个又一个的坑。
“阿杬哥哥,我们也找到了!”
小狼崽阿花带着他去年冬季出生的弟弟叶子,两个小胖墩吭哧吭哧地抱着最大的两根红薯,垫着脚扔进白杬的背篓里。
白杬盘腿在厚实的枯叶上坐着,在身旁的背篓里挑挑拣拣,选了一个小一点。
顺手在溪水里洗干净,轻轻一咬。
甜丝丝儿的,脆响。
目光掠过地上被幼崽们翻出来地泥土坑,眉梢一扬,笑意更加温柔。
忽然衣摆被扯了扯,白杬垂眸,是两个雪豹崽崽。
“你们过来了?”
“嘤~”小雪豹爪爪往后指。
白杬回头,是冰带着少年采集队的兽人们找过来了。
白杬目光掠过一脸沉稳的菇,还有边上比他纤细一点的阿宁。笑着冲着他们招手。
“吃红薯吗?”
小少年们围了过来,随手拎起身上已经乌漆嘛黑全是泥土的兽人,挨个带到溪水边洗漱。
至于小崽崽们篮子里的红薯,也被他们洗得干干净净。
清点了小奶娃的数量,白杬被一群小少年跟奶娃子围在了中间。
大家随手从小篮子里捞出奶娃娃辛辛苦苦刨出来的红薯,吃得津津有味儿。
秋风徐徐,带走了夏日的蝉鸣。
树叶飘落,叶子黄了又黄。秋季在忙忙碌碌中,过得很快。
白杬带着这些小崽崽忙碌,部落里的兽人也没停歇。
连续几天,白杬早上醒来的时候曜不在身边,睡觉的时候,曜也回来得很晚。
白杬心想:他家伴侣很忙。
秋季下雨就冷。雨水成线,一丝一丝飘进山洞。
天冷了,兽人们吃饭吃得早。
吃完饭,洗漱之后就带着伴侣和幼崽回到自己的山洞里待着。
白杬进山洞关门,见里面不知何时燃起来的幽幽灯光,他手一顿。
山洞一眼望到底,却不见曜的人影。
白杬无奈。
人回来过,给他点了个灯就走了。
到底是在忙什么?
白杬拢了兽皮毯子,坐上铺着干草兽皮的石床。
他靠着床头,一边整理部落里最近的兽皮记录,一边注意山洞外的动静。打算今晚问问曜。
雨声催眠,白杬坐着坐着就往被窝里缩去。
也不知道多久,脸上被透着凉意的指腹碰了一下。
白杬本就没睡安稳。他抬手一抓,逮住了三根手指。
嘟哝了一声,颤动着眼睫醒来。
见曜弯腰对着床上,是要抱他的样子。白杬声音透着几分没睡醒的黏糊:“回来了。”
“嗯。”
见人醒了,曜低头,唇在白杬脸上碰了碰。
白杬仰躺着,拉下曜的手搁在自己脸侧。埋头在手掌中蹭了蹭:“今晚我没睡着。”
曜灰眸透着温情,轻轻在白杬脸上摩挲。
皮肤柔软细腻,像面团儿一样,摸着能上瘾。
待到看见白杬的脸红了,曜才不舍地松手。
他揽着人抱住。
阿杬身上软绵绵的,带着一股舒服的甜香。
想到自己之后要做的事儿,曜忍不住收紧胳膊,自己也窝进兽皮里。
两人安静地抱了一会儿,白杬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小声道:“你最近在忙什么?早出晚归的,我都见不到人。”
曜瞧着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五指纤长,指尖是粉色的。
他低喃:“阿杬要往林子里跑,见不到也是正常。”
白杬顾着腮帮子,道:“不要转移我的注意力。”
曜捏着白杬的手摊开在掌心,随后扣紧,十指交缠。“阿杬,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
白杬耳垂一痒,被犬齿叼住。
他僵着身子,怕被咬破了,没敢转身。
“去哪儿?”
耳间鼻息略重,带着十足的侵略感。白杬喉结滚动,难免紧张地握紧抓住曜的手。
“去兽王城。”
白杬:“快冬季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去兽王城?”
曜:“今年冬季大寒,是个好机会。”
从人鱼王说帮不了他们的那一刻,曜就已经在想其他办法了。帮手他们是借不到了,只能靠自己。
而兽王城的兽人膘肥体壮,人数不少。
他们能做的,只有出其不意。分散打击。
部落里经过几番商量,也有了决定,只等着开会告诉兽人们。
这几天他想跟阿杬说,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有十足的把握之后再告诉他。
出乎意料的,白杬只窝在他怀里翻个身。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曜摸着怀中人那一头长发。
看他这样子,还是打算跟他一起去了。
曜躺下,拉着兽皮毯子盖好。看着睡得脸微微发红的人忍不住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
兽王城。
迷障之地的消息传到兽王城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年。
大雪纷飞,兽王城里,这些被当做勇士好不容易住进兽王城的兽人在城门进进出出。
他们骂骂咧咧,但是看到城墙上站立的黑鹰,又不得不憋屈地扛着身上的东西出兽王城。
冬季雪灾严重,兽王城里身体破败的奴隶兽人死伤无数。
有了先前的经验,这些担心疾病传播的黑鹰兽人立马以兽王的名义下令,让这些勇士们将死了的奴隶扔出兽王城。
奴隶数量庞大,以往分各个部落管理的,如今其他部落没有,黑鹰又是享乐惯了。只要吃喝保证了,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待回头,要在冬季大肆享乐的时候,却发现今年奴隶兽人所囤积的食物根本不够兽王城度过这个比以往更加严寒的冬季。
食物不足,柴火也不足。
奴隶兽人在兽王城被压榨了数年,根本不顶事儿。
扔了那些死了伤了熬不过冬季的,其余全被他们驱赶出去找食物。
而负责看管的,就是这些倒霉催的兽人勇士。
最后一队的奴隶兽人出城。
他们身上只有一件僵硬得几乎没有任何保暖作用的兽皮,脚下踩着木棍与草叶编起来的兽皮。
脚趾头上几个大洞,露出冻得发紫,溃烂不堪的脚趾。
数万奴隶,在棍棒与鞭子的挥舞中,麻木地走出了兽王城。
雪迎面飘来,砸在脸上,生疼。
但是兽人们仰着头,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抹笑。
一闪即逝。
他们瑟瑟发抖,佝偻背脊将自己缩在兽皮里。皮包着骨头,脊骨又顶着大得吓人的脑袋。
过了兽王城面前的空地,奴隶兽人渐渐被驱赶往东南走。
兽王城里的兽人都知道,西荒现在没多少食物了。能一天满足整个兽王城里的食物,只有去南边或许才有。
可惜他们在兽王城里待久了,或许都忘了,北边的冬季,屋子外面是寸步难行的。
雪很厚,两三米的雪处处都是。
一不小心陷下去了,早已经不习惯寒冷的兽人勇士们便会永远地淹没在雪地中。
山林子里,树枝上的雪时不时的落下来。显得树林格外的静谧。
但不知何时,洁白的雪上染了显眼的红。
紧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奴隶兽人们如约好了一般,分团挤在了一起。
那些据说通过打斗进去兽王城的威武胖勇士们只能眯着眼睛,被摁入雪中,割断了脖子。
以前不情不愿出门的,被奴隶兽人们经年累月,劳心劳力采集食物,喂猪似的喂养得发胖的勇士们,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倒在奴隶兽人们隐秘的围攻之中。
当包围圈里,被奴隶兽人扯着四肢撕裂的最后一个勇士埋葬在雪地里的时候,奴隶兽人们麻木的眼睛终于像夜晚的星星一样,亮了起来。
“老大,接下来……”许久没有说话,棕熊的声音都是破碎而沙哑的。
被称作老大的兽人动了动灰色的眼睛,站直身子。显现出了他与种不同的健壮和高大。
他缓声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健壮兽人带着兽人们绕开兽王城往西边走,从西边的地道,直接到了地牢。
与热闹喧腾的地下城,仅有一墙之隔。
健壮兽人不是别人,而是曜。
早已经准备好了衣服跟食物的狼部落的兽人们等他们一进来,立马将热汤分发下去。
奴隶兽人错愕地看着一众裹得严实的灰狼兽人。呆立在原地。
“你们不是……”
灰狼:“我们没死。有兽人救了我们。”
棕熊重重地拍着灰狼的背,热泪盈眶。“没死就好,死了我就少一个兄弟了。”
灰狼顺手想跟他拍回去,可看到棕熊一身的骨头架子,他手放轻了,直接搭在他的肩膀。
“行了,去喝点热的。暖暖身子,剩下的我们之后再说。”
白杬跟兽人们分发了一圈儿的食物与衣服,确保每一个兽人都有了,才擦着头上的汗,坐在曜的身边。
白杬:“都在这儿了?”
曜:“都在。”
白杬想去拉曜的手,却被他躲开。
白杬不解。
曜:“脏。”
白杬盯着他的手,看着看着起身,从厨师队那边拿了还冒着热气儿的帕子出来。
青年白净的脸藏在绒毛顺滑的围脖里,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眼尾睫羽浓密,上扬着犹如天然的眼线。显得青年干净的气质中又多了一点妖冶。
曜见自己的手被抓着,上面的血痕被擦干净。
他眼底笑意微闪。
张开手臂,曜将裹在兽皮里的青年抱紧。
“辛苦了。”
白杬摇摇头,有些后怕地抱着曜的脖子窝在他怀里。
目光划过他们从兽王城上面的粮仓里转移出来的食物,他低声道:“我还以为你们出不来了呢。”
曜鼻尖蹭蹭青年的脸:“不会。阿杬还在这儿呢。”
他握紧白杬的手:“兽王城处理好了,剩下就没事儿了。”
“嗯。”
天气冷,呜呜的冬风却吹不到地牢里来。
上万只堕兽在他们离开的一段时间内,数量没有再多下去。
反而因为黑鹰不怎么看管,堕兽饥饿,相互蚕食。数量在慢慢减少。
这次过来,兽人们几乎带走了狼山大半的酸果树花。
到了兽王城之后,直接进入地牢里,将其当做落脚点。而地牢里的堕兽也在酸果树花的作用下,陷入沉睡。
将奴隶兽人带进来之后,狼兽人们没有再行动。
大家伙儿用奴隶兽人为兽王城收集的食物给他们自己养身体。
在地牢休息了几天,这些奴隶兽人虽然还瘦弱,但以肉眼可见的,精神越来越好。
“曜,上面又让兽人出来了。五个小队,一千兽人。”
暗这次说什么也不愿意待在部落,他强烈要求跟着曜出来。曜看他如此,也就允了。
一千兽人于他们而言不多。
曜只看了一眼暗,道:“你安排。”
暗点头,眼中闪着微光。跃跃欲试。
在外面可比在部落里舒坦。
奴隶兽人没有回去,兽王城里离开的普通勇士又一批接着一批。
没有食物的补给,近百年,兽王城头一次陷入食物不足的恐慌。
“还没回来吗?半个月了,那么多奴隶兽人就没有一个回来!”
“哗啦——”
陶罐被摔烂在地上,热气腾腾的开水顺着石缝往地下渗透。
高位下面的黑鹰垂着头,隔着袅袅雾气,偷瞧着上面来回走来走去的兽人,大气不敢喘。
“那些蠢货呢!”
“奴隶回不来,那些兽人总能回来吧!”
“族长,没、没有。”
下首的黑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家族长,气虚道,“他们比奴隶兽人后走一步,或许、或许还没有找到。”
“或许!”
黑鹰族长噌的一下转身,眼里透着绯红的血丝。
他阴沉沉地看着下面的兽人,仿佛要将兽人给拆骨喝血,吞吃入腹。
“你去瞧瞧仓库里还有多少食物,再看看能不能说出来这个或许!”
“那不是,外面那么大雪呢。”
黑鹰族长气得仰倒。
他胸口剧烈起伏,恨不能一巴掌冲着下面的黑鹰扇去。他怒喝:“黑鹰呢!我让你派去跟着他们的黑鹰呢!”
暴喝含着滔天的怒意尽数向着兽人砸过来。
黑鹰脖子身板一抖。
抿抿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他在心里诽谤:现在知道生气了,以前又干嘛去了。
不就是比他们武力高上一点点嘛,连以前的族长一个脚趾头都不如。
不只是他,包括其他的黑鹰,都打心底的不服他。
自然,他说的话也没多少兽人乐意听。
黑鹰每个族长都是凭实力,可从来没有捡漏来的族长。
大家都是一个等级的兽人,真斗起来,谁当族长还不一定呢。
黑鹰面和心不和。
待在大石头房子里被黑鹰族长骂了一通,一出门,立马往地下城去。
本事不大脾气大,他不伺候了!
拍着翅膀落入地下城的那一瞬间,隐隐闻到了一丝血腥气。地下城有斗兽场,闻到这味道,兽人并不当一会事儿。
他习惯先去找他那几个一起玩乐的兄弟,可当他刚一落在门窗上,里面忽然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