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就是逗你玩儿,你不能、不能……”
“不能什么?”
树隐晦地看了一眼他后头的曜,背过身子去。
白杬:……
“你要是真的没事儿就干活儿。”
树犹豫着,转头:“你说。”
“长毛草。”
“部落里这一年用了不少的长毛草绳,以后只会有更多,所以需要继续准备了。”
树指着自己的鼻尖:“我去?”
白杬:“你不是没事儿吗?”
“我、我当然有事儿!”树瞥了一眼学习氛围浓厚的几个黑狼兽人,悲伤地“嗷呜”一声,往他们狼堆里扎去。
“我要学习!”
“阿杬,我去吧。”门口倒影黑狼的身影。
以前跟着阿山叔一起去割过长毛草的黑狼。
学东西, 除了黑狼兽人比较痛苦外,其余的兽人都比较惬意。
围着球的黑狼们打了两个呵欠,显然是困得不行。
球收了兽皮, 道:“睡一觉吧,晚上再来。”
黑狼们脑袋一歪, 倒头就睡。
睡了一觉起来,大家懒散地趴在兽皮毯子上。
丛从外面探头:“来几个有空的兽人, 去割长毛草。”
兽人们甩了甩头, 绕开身前的兽皮,跟了上去。
走了有一半的兽人,部落里的拉车全部被带走。
白杬估摸着就收这么一次, 加上去年冬天剩下的这些,明年用的长毛草该是够了。
冬日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 没有阳光,只有细碎飘落的雪花。
白杬拿着枯草绑好的扫帚,往棚子边去。
“阿杬,里面已经扫完了。”
天杵着拐棍儿出来, 侧身倚在上面, 随意编成辫子的头发搭在肩膀上,有那么几分不羁。
白杬:“不是扫里面。”
“那扫哪……”天将目光放在棚顶, “扫上面?”
白杬点点头, 走到棚子前举起扫帚。
“不扫的话,会被压塌。”
扫帚长, 但是白杬站在下面不好操作。
路过的黑狼湖停下, 他仰头看了看白杬, 道:“阿杬, 我去拿个木桩子过来。”
“哪里用得到那个。”天一脸笑意地看着曜。
曜大步走到白杬身边, 弯腰抱着他的两条腿站起。
“诶!诶诶!你干什么!”
整个人忽然被拔高了一米多,白杬手按在曜的肩膀。
怕不稳当,又立马摁住他的头顶。
“曜,你放我下来。”
曜:“快点扫。”
部落里没有一米高的树桩子。
白杬深吸了一口气:“那、那你抱稳了啊。”
“嗯。”
棚子的另一边,苍鹰兽人鬼鬼祟祟。
“西,上。”
西看了看头上落下的雪,翅膀一拍,踩在了棚顶上。“杬祭司,我来帮你。”
白杬手一抖,面无表情:“你们怎么又来了?”
白杬身子顿时一轻,落入曜的怀抱,手里的东西也随之落在地上。
几个黑狼齐齐挡在白杬跟曜的前面。
天咯吱窝撑着拐杖,抱臂:“你们至于吗?”
“大苍山上不是没有黑鹰兽人了?”
西没说话,快速用大翅膀将棚顶上的雪扫下。
黑狼们急速后退,避免了弄上一头白。
另一头的苍鹰兽人仗着黑狼看不见他们就自欺欺人地当做黑狼不知道他们在,忙对上头的西道:“不理他们,其他的房子一起,快点快点。”
河忽然从他们的身后冒出来。
手里举着他那大汤勺,笑得阴恻恻:“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苍鹰兽人啊。”
“!!!”
几只大苍鹰炸毛。
翅膀急拍,苍青色的羽毛飘落,直冲上天。
西还在吭哧吭哧地在房顶上卖力气。
白杬摇头轻叹:“你下来吧,我们的事儿不用你们掺和。”
飞从屋里探出头,兜头砸来一捧雪。
他吐了几口,满脸嫌弃:“它们又来了?”
白杬:“可不是。”
“曜,它们住在咱们狼山山顶的那个山洞。”飞指了指山上,“要赶走吗?”
曜:“赶。”
“好。”
西一个大苍鹰还在吭哧吭哧地给黑狼部落清理屋子。
白杬手搭在曜的肩膀,道:“屋顶那个,怎么处理?”
“看在他帮了忙的份儿上,原谅他们擅自闯入部落。”
“抓起来,跟上面的那些兽人一起扔出去。”
苍鹰部落有前科。
部落里有这么多的幼崽,是个兽人都不放心让它们住在离部落这么近的地方。
雪现在还是松软的,一碰就掉。
西快速将雪弄完的时候,低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兽人包围了。
“我、我我……我是在帮你们!”
他看着那泛着血光的箭,爪子紧张用力,振翅而飞。
砖瓦掉落的声音忽然让兽人们目光一凛,本来没打算出手的箭,破空而出。
鹰啸尖锐,惊得羽毛打着转儿落了一地。
“谁让他们帮忙了!”
“我们的房子啊!”
兽人们急急忙忙地进去,瓦片落了两三片下来,能看到房顶上拳头那么大的窟窿还有白色的缝隙。
白杬叹气:“修吧。”还能怎么样。
狼山上。
苍鹰兽人们站在几十米高的树杈子上,看着下面追来的凶神恶煞的黑狼。
西仓皇地回来,没再洞里见到部落的人,却与黑狼兽人打了个照面。
“你们!”
“救命!!!”西边后退几步,翅膀一拍冲向天空。
“这边,这边!”
西听到尾的声音,翅膀偏转,落在了高高的树顶。
高处不胜寒。
风大,苍鹰只能紧紧抓着树干将自己缩起来。
“你受伤没有?”尾问。
“没有。”
尾犹豫:“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高处风大,树枝随着风摇动。
西紧紧抓着树杈子稳住自己,道:“不行!”
“我答应过大哥的。”他紧盯着下面的黑狼,声音低了下去。
其他的苍鹰惆怅一叹:
“那我们总不能天天往他们部落跑?”
“他们是真的会动那个扎鸟的东西的。”
尾看了一眼东去世后成熟不少的西,叹了一声,道:“晚上去吧。”
树下,兽人们仰头干看着。
“箭射不到那么高。”
飞:“山洞里他们那些东西呢?”
“没见到,多半是藏树上去了。”
飞咬牙,狠狠瞪了树上一眼:“死皮赖脸。”
“回去。”他压低声音,“晚上再来。”
他就不信他们不下来。
手里空空荡荡地回去,飞几个的脸上都不怎么好看。
白杬指挥着兽人们将瓦片一片片捡出来,坏的不要,换上好的重新铺。
折腾到晚上,这房子才算好了。
墨汁浸透了天幕,伸手不见五指。呼啸的风掀动棚子上的草,细微的声音引得兽人们忍不住竖着耳朵探听。
兽人们带着长毛草到家,十几个拉车装得满满当当。
就地放下,兽人们抖了抖身上的毛立马往屋子里跑。爪子冰凉,一到屋里便是喟叹一声,就地趴伏。
“还是自己的窝好。”
“瓦片怎么碎了?”丛遇到兽人把破了的瓦片清理出去,疑惑道。
“还不是那苍鹰部落。”
“他们又来了?”
“嗯。”
丛皱了皱眉头,大荒的兽人一个比一个难搞。
飞听见他的声音,兴冲冲道:“丛回来了?走,跟我们一起上山。”
丛:“苍鹰兽人在山上?”
飞点头,表情微冷:“他们既然不走,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走到一半,丛忽然停下。
他拧紧眉头,道:“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南边有一大群的苍鹰在天上。”
飞一惊。
他看向狼山:“可能是找他们的。”
整个大荒,黑狼情况特殊。他们在其他地方都可能有同族。
苍鹰部落不是被赶过来的,就更有可能了。
“有多少?”
“上百。”
“走,去告诉曜。”兽人们匆匆返回。殊不知,藏在树上的尾已经将他们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尾眼里一喜。
不过见黑狼返回,心道:不好。
西那倒霉鸟崽子刚刚才下去。
西鬼鬼祟祟地从草棚子底下探头。
尾说黑狼部落兽人每天要做的活儿就是清理棚子里跟倒水,他们现在就把这个做了就好。
他左右看了一眼,没兽人。
面上一喜,他立马绕到前面去。
刚探个头,脖颈处忽然凉幽幽的。西直觉危险,眼神一变,立马缩了脖子急急后退。
这一退直接退到了棚子里面。
门口的黑狼兽人的眼睛冒着绿油油的光,直直地看着他。
“又来?”
“我、我真的是来帮忙的!”
“我们部落用不着你帮忙。”飞快速向着棚子里的西抓去。
“尾!救命!!!!”
西扇着翅膀在棚子里上蹿下跳。
大荒牛烦躁地看着他:“哞——”
笨笨鸡窝在兔子堆里,探头看着这个跟它有差不多羽毛的生物:“咕!”
“西,从上面!”外面有声音传来。
白杬正好跑到棚子,听到声音急喝:
“你敢!”
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在快要撞在棚子顶的时候收了翅膀,直直下坠。
“哎哟!”厚实的冬绒垫着,还摔得下半身发麻。
幸好还有一层草,不然他起码得断两个腿一个翅膀。
大苍鹰像小鸡仔似的缩在角落,委屈得不行。
笨笨鸡在兔子堆里挪动,往他那边靠近。“咕咕!”
亲戚!看我!
西翅膀抱紧自己。
大哥在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兽王城里的老东西。白狼祭司的话他为什么也要听。
现在是跑不掉了……
兽人们上前,立马将他绑起来。
“大半夜的,你们是不是诚心不想让我们好好睡觉。”
“不、不是的……。”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曜道:“山上的那些苍鹰呢?”
“这儿、这儿呢。”尾领着其他的苍鹰过来,他们干笑道,“我们走,走就是了。”
“你们能不能把西放了?”
“放了你带人来报复我们?”丛反问。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么多的苍鹰兽人焦急地在大苍山里寻找,一看就是与这边的苍鹰部落关系不浅。
“不会!”尾笑意收敛,郑重地看着黑狼,“之前我们说过,我们欠了你们黑狼部落一件事儿。”
“我们只是来还的。”
曜冷声:“明天白天之前,离开黑狼部落领地。”
“好,好。我们一定走。”尾连忙应声。
听刚刚黑狼兽人说的话,应该是本族的兽人知道他们跟兽王城的事儿了。
本族在西荒,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过来。
即便是被黑狼部落赶,他们心里依旧高兴。等去了本族,他们就可以真的安全了。
飞松开手里的苍鹰。
他们汇合到一起,接着飞上了高空。
西迷茫地看着越来越远的狼山,踟蹰:“我们不回去吗?”
尾轻叹:“那里不是我们的部落。”
“可是大哥说……”
“走吧。”
黑狼兽人悄悄的跟在苍鹰兽人的身后,看着他们消失在了部落核心领地,才原路返回。
回到部落之后,兽人们已经睡着了。
不像去年冬季那样,一个个都蜷缩在自己的窝里。而是摊开肚皮,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
暗几个抖了抖毛,找到自己伴侣所在的地方,放轻动作趴下。
没了苍鹰的隐患,兽人们能睡个安心的觉了。
清晨,初升的阳光落在冰面,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雪蓬松如棉花,被高高地挂在了树干上。
炊烟擦过树枝,越过雪团,袅娜而上。
兽人们一脚踩进雪地,重新积起来的脚踝高的雪又凹陷下去。
混合了泥土,不再白净。
走到厨房门口,兽人们在外面的石板跺了跺脚。灰褐色的雪沫子掉落干净,才抬步进去。
掉在队伍最后边的白杬见状,勾了勾身边人的手指:“是不是铺一层砖要好一些?”
曜反握住他的手:“冬季不下雨,还好。”
白杬脑子一转,补充完曜想说的话:“下雨的时候我们不住在这里。”
曜轻笑。“嗯。”
只要不冷了,兽人们便不必要住在一起。春天要生崽,夏天山洞住着凉快,秋天忙着囤积食物,草地上都可以倒下就睡。
所以这边也就冬天的时候可能用得最多。
白杬不置可否。
两人一同在外面跺了跺脚,进入厨房。
先来的兽人们已经吃上了,没吃到的还抱着自己的碗在排队。
打饭的兽人们动作快,每一次都尽可能多地把兽人们的碗填满。
像喂猪似的。
吃过早饭后,困意又来了。
黑狼们打着哈欠,还是得回去上课。
兽人们一走,厨房就只剩下白杬跟几个小崽子。
小狐狸们坐在自己的毛毛尾巴上,两个爪子抱着白杬的腿,仰头道:“阿杬哥哥,我们干什么呀?”
白杬目光落在外面的白雪上,扬眉。
他领着小狐狸们往大山洞走。
大山洞里堆积了满满当当的东西。
打开新做的门,干燥的味道传来。灰尘扬起,白杬提醒:“捂住鼻子。”
小狐狸们:“阿嚏——”
雪光映衬下,只供一人通过的过道两边放着木柴,还有跟食草部落交换的食物。
他要的东西放在里面的小洞,白杬带着小狐狸们像走暗道似的猫着身子往里。
“阿杬哥哥我们进来做什么?”
“找东西”
“找什么东西?”
雪堆积起来的时候,又可以继续冬捕了。
去年兽人们想趁着还没化冰的时候想再试一次,但因为织渔网没来得及。
再过不久,冰结实了,兽人们就可以上去试试。
所以在此之前,趁着有空把渔网拿出来检查检查。提前给兽人们准备好,到时候想去直接去就是。
洞里没有洞外冷,白杬带着小狐狸们像玩儿一样在里面东摸西看。
玩儿够了,才把渔网拿出来。
除了大山洞,周身都是凉意。
白软赶忙拖着,催促:“快点快点,进屋里去。”
小幼崽们笑嘻嘻地在前面跑,白杬抱着重量不轻的渔网在后面追。慢跑着进了厨房,大家立马坐在了灶孔边。
寒意驱散,才呆了一会儿就僵硬的手指回暖。
白杬一边烤火,一边将兽皮袋打开。
两个兽皮袋,每一个里面撑满了一张渔网。
要是合起来,可以做成一张一千米的大网。若是长毛草能承受足够重量的话,一网下去,可以捞起来几万斤的鱼。
小狐狸们毛毛上的雪沫子没了。
他们立刻摇头晃脑,爬到白杬的腿上。
灶孔里的柴火燃烧的旺,锅里的水渐渐冒出了白烟。
白杬看着火光下小狐狸们红金色犹如发光一样璀璨的绒毛,挨个摸了摸。
毛毛丝滑,厚实。
手感比成年的兽人毛毛软乎。
像摸最细腻的丝绸。宛若稍稍不慎,手上的茧子都能让其劈丝。
“冷不冷?”
“不冷。”小狐狸们齐声答。
“要不还是去屋子里呆着?”虽然其他兽人在上课,但是也不是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
“阿杬哥哥我们就要跟着你。”
白杬看他们坚持,只拢了拢幼崽的胖圆身子,开始做手里的事儿。
手上理着渔网,间或低头,小狐狸趴在他的腿上。
安静的环境里只能听到柴火的“哔啵”声。
小狐狸们先是坐在,随后变成趴着,再然后挨着白杬打个滚儿,嘟噜几句慢慢闭上了眼眶。
小狐狸里,菇已经彻底换了绒毛,变成了一个大狐狸的模样。
全身的毛毛是金色与橙红色混杂。
手脚微黑,尾巴如鸡毛掸子似的,尖尖是正红色。
整体毛色像早上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那一层层在云层上晕开的霞光。绮丽绚烂。
除了大小跟成年的狐狸不一样,其余都像个大狐狸了。
“阿杬哥哥你看着我干什么?”菇头上压着几个狐狸脑袋,艰难地看着白杬问。
白杬笑意浅浅,轻轻帮他挪开身上的小狐狸们。
他点了点菇的眉心:“看你长大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去捕鱼?”
白杬摇头:“那不可以,小狐狸不能靠近河边。”
小猫崽子耳朵动了动,听到不可以的时候悄悄睁开眼。
菇看了他一眼。
阿宁将自己团吧团吧,缩成一个球。
他悠悠打了个哈欠。就趴在白杬的膝盖窝,调整了一下身子好好睡着。
“阿杬哥哥说不可以。”菇凑在他的脑袋边,跟他说悄悄话。
阿宁动了动嘴,冷静道:“我就知道。”
渔网收拾出来,所有的崽崽都已经睡熟了。
火光覆盖在他们身上,隔绝了一切冰寒。
白杬轻柔地将睡在腿上的小崽子们挪到厚实的兽皮上,随后起身,将渔网搭在厨房的架子上。
放好后,他又坐回小狐狸们的身边。
他抱着腿,下巴搭在膝盖,看着火光出神。
也不知道苍鹰部落的兽人们现在在哪儿了,出了黑狼部落的领地没有?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
几个苍鹰兽人兴冲冲地拍着翅膀,冒着风雪往回赶。
刚出黑狼领地,便看到天空上成群的苍鹰。
他们羽毛油光水滑,体型健硕,一看就比他们的日子过得滋润。
按照尾几年前的印象,他们苍鹰本族部落的生活过得比他们没好多少。现在看来,是有了大变化。
西望着百十只苍鹰,犹豫地落在一处低矮的树枝上,
他一动,其余的跟着落下。
尾:“怎么不走了?”
西:“我不熟悉这些苍鹰兽人。大哥说……”
尾立马沉着脸:“不要管你大哥,现在最紧要的是活下来。”
西小声反驳:“可是我们现在也能活下来。比起他们,我们甚至更了解黑狼部落。万一他们是过来将我们骗回去交给黑鹰兽人的。”
尾仰头,看着这群天上飞着的雄鹰,激动的情绪渐渐冷却下来。
是啊,说是本族,但是大苍山上的这一支已经分出来百年之久。
两个部落最近一次联系,还是在四五年前。
到了西荒那边,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兽人们犹豫了。
但天上飞的苍鹰早已注意到了他们。
一只苍青色,体型最大的苍鹰俯身而下。
雪地嘎吱一声。
树枝上面,几只瘦削的,毛毛都失去光泽的苍鹰兽人下意识逃避。
不对比,他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将日子过成了什么样子。
越来越多的兽人落下,西默默往后。
察觉到他们的焦躁,大苍鹰站在雪地不动,慈爱地看着他们。
“我们是专门来找你们的。”
西:“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现在过来找。我们跟你们熟吗?”
“抱歉,是我们来晚了。”
“兽王城里我们苍鹰去不得,里面飞行兽人都是在黑鹰的控制之下,他们想让我们苍鹰部落归顺。”
说到这里,他一顿。
看树杈上几个瘦削的苍鹰眼神里多了几分自责。
“但我们没有,甚至反抗,所以他们记恨上了一切苍鹰兽人。”
这就让兽人疑惑了。
尾:“难道不是因为我们杀了独吗?”
“这是谁?”
他后头上来一只苍鹰,声音微哑,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道:“好了,具体的我们以后再细说。还有其他的苍鹰部落等着我们去看。”
“现在这么晚。你们先跟着我们一起回西荒吧。”
“不去。”西拒绝。
尾怕这些看起来就很强大的苍鹰生气,忙笑着补充道:“他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分出来很久了。”
“苍鹰兽人是一体的,本族现在需要你们。”
几个羽毛干枯毛躁的苍鹰兽人一瞬间不知所措。
他们在逃亡,为什么还需要他们。
“所以,我们是来请你们一起回去的。”
“那有必要用这么多的苍炎兽人吗?”
一直没有开口的其他苍鹰兽人出声,道:“我们是乌雅山的。”
“我们是红水谷的。”
“我们是……”
西翅膀抖了抖,心中生寒:“所以都是其他苍鹰部落的?”
“是,我们都遭到了黑鹰部落的袭击。”
西恍惚:“要是我们不救独,还是会落得这个下场吗?”
“走吧,我们已经在这里停留得够久的了。黑鹰并没有停止搜寻落单的苍鹰兽人。”
尾巴看了一眼西,最终点了头。
成群的苍鹰拍开翅膀,在黑夜里穿梭。
飞过云层,眸子闪烁着光芒。
他们向着西方而去,向着那个大部落云集,也争斗不断西荒而去。
西隔着云层,看向下方。
大苍山渐渐远去,已经瞧不清它的模样。
他拍着翅膀,抖落一身的雪沫。
他的大哥还在这儿呢,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看。
天气越来越冷, 但室内却温暖如春。小狐狸们睡着睡着,渐渐摊开成一张饼。
白杬弯眼,掌心托着幼崽们柔软的身体, 将他们抱到烧着炕的屋子里面。
成年兽人们端坐其中,兽皮放在身前, 手上不是捏着羽毛就是捏着树枝,看着上头上课的曜。
白杬从后面绕过, 小心翼翼的将小狐狸放在炕上。
红狐狸身体一翻, 抱着自己的尾巴,小呼噜打得舒服。
来回几趟,白杬将幼崽们全部放了过来。
送完了小崽子们, 白杬又悄悄出去。
上次食草部落们送过来的东西他还没有看,也不知道是些什么。
东西都放在大山洞这边, 白杬打开看了看,几乎都是黑石头草跟白石头草。
白杬想了想,拖了一个兽皮袋出来。
寒风瑟瑟,擦过露出来的手, 顷刻冻出了红色。
白杬脚步陷在雪中, 一脚深一脚浅。
这一袋子还挺重的。
挪到厨房里,兽皮袋打开, 拿出里面的东西。
黑漆漆的, 确实是黑石头菜。也就是土豆。
个头比不上以前在超市买的那种,很小, 但都是兽人们留下来自己吃的。
而大的那些都被挑选出来作为明年的种。
白云看着灶头里的火, 挑挑拣拣选了几个稍微大一点的。
他用木棍将灶孔里面火光闪烁的草木灰掏出一个小洞, 土豆放进去, 再细细的盖上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