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诚示意她:“没事,用吧。”
唐用扯了扯嘴角,含糊不清道:“就这么想弄死我?”
千诚静静地看着他:“也不是。”
他低声道:“只是你欠很多人一条命。”
异管局有不少人都和新人类又或者抗争派的人有些爱恨情仇,这也不是什么奇事,所以【记忆搜寻】没有说什么,而是把手放在了唐用的脑袋上,对上唐用那双不羁桀骜的眼睛,开启异能。
那一刹那,唐用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人狠狠地冲刷了一遍,过头的痛苦使得他目眦欲裂、七窍流血。
【记忆搜寻】只进行了十分钟,但唐用像是受了一个世纪的折磨与苦难,在她收回异能时,他再也忍不住,本能地想弯腰保护自己做不到,只能低着头大口喘气。
这五分钟里,唐用是疼到昏厥又疼到醒来,反反复复,折腾掉了大半条命。
他啐出口血,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千诚只看了他一眼,就看向身形晃了下后被钟望扶住的女生:“怎么样?”
女生揉着自己的脑袋,面上痛色明显:“出去说。”
他们走到外面,女生呼出口气,先把宁归晚关于【神树】的果实能给异能者带来怎样的增益的研究说了,随后才微蹙着眉,不太确定道:“而且他的…你们可以理解为灵魂?就是那个‘灵魂’里面有别人的灵魂印记,我对唐用使用异能,留下印记的人肯定知道了。而且不仅如此,那个人还在唐用的记忆里塞了一段记忆,唐用并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应该看到了。”
沈雾窝在浴缸里,氤氲的热气微微模糊了开在他身上星星点点的痕迹,如同艶丽的花朵洒落,铺满了白皑皑的雪地。
他整个人都透着倦怠慵懒的气息,毕竟三小时前才被沈绥渊用尾巴缠着,然后被逼得不得不在那漆黑的鳞甲上泼了两次白色颜料。
沈雾想,这件事也该结束了。
他布了这么久的局, 终于可以收网了。
沈雾泡在热水里才舒缓身体上的疲惫,一直被撩拨得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
他没有去看自己左手无名指指尖和指骨上留下的齿印, 而是透过浓厚的白雾,在也不知道是沈绥渊残留的余威还是因为水雾升腾导致的有些呼吸困难中去看瓷砖上反出的自己的轮廓。
哪怕就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沈雾也觉得自己长得真的空前绝后,这种好看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美得令人窒息。
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比他更好看了。
沈绥渊在他脑海里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他声音里带着十足的餍足,哪怕发泄出来的只有主人格,沈绥渊也还是能够感到无比的充实:“我不喜欢这里。”
这句话里的“我”, 包含了两个人格。
沈雾也知道:“这不能急的呀。”
棋差不多全部落位,就看风什么时候刮起来了。
风动不动,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沈绥渊微微挑眉:“不是你能决定的?”
沈雾瞪大眼睛,满脸无辜:“我怎么能决定他怎么做?”
沈绥渊轻呵:“跟自己还装?”
沈雾顿了顿,这回没说我哪有了, 而是不太高兴道:“你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配合我一下?”
其实在沈雾恢复记忆之前,也就是在箱凝市南郊的病变区事件发生之前,沈绥渊就隐隐约约地觉得主人格不像个普通人的样子, 也有很多次明着提了他觉得沈雾有异能。不过关于这件事,沈雾还真不是刻意瞒着沈绥渊,而是他当时也不知道,哪怕他偶尔也会觉得不太对,可他给自己设下的桎梏会让他自然而然地去遗忘。
不过除了异能, 还有一件事沈绥渊也很清楚,
那就是沈雾的心其实从来不软。
比如在他觉醒第二个异能时,他劝了那个同事一句, 就是因为他知道他要是感染X病毒一定会变成感染种,但他只是劝一劝, 说会难过,可两次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就像当年他跟陈樾说了那些话后,这么多年过去,他回答那个关于记不记得陈樾的问题,理由都是一字不差。
其实就像是副人格在模仿主人格一样,主人格至今也还在模仿正常人类,学习他们的情感。
因为他只爱自己,但他想成为一个正常的人类的话,他得学会爱自己以外的感情,才能融入这个世界。
这和新人类、抗争派他们都不一样,这些人是后期因为X病毒、异能等等这些形成的这种观念,而沈雾是天生无法理解人类之间的感情。
所以【全知】会跟他说,以为他要问他“我是不是人类”这种问题。
好消息是沈雾现在学会了给自己找朋友、构建自己的社交网,坏消息是他其实还是没有很明白,只是一味地在按照一个标准做。
不过对于副人格来说,前者是坏消息,后者才是好消息。
因为沈绥渊更想只爱自己,而不是去维系那些他觉得根本没必要的关系。
这个世界已经如此,拳头够硬,就有足够的追随者,朋友和追随者,似乎也没有差很多。
“…那还是差很多的好吗。”沈雾给他解释:“如果是因为你的实力而追随你的人,那么也会因为别人比你强而离开,就算我真的是世界第一,也总有受伤又或者虚弱的时候,又怎么知道这样的人不会接受No.2的招揽呢?”
他温声道:“哥哥,人类真的很复杂的,站在上下级的关系去对待你想拉拢的人,永远不如站在朋友的角度。”
沈绥渊笑了声。
因为是一个人,所以两个人格说话的声音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习惯的语速和语调不太相同,但一般人辨别不出来,能够第一时间就发现的永远只有他们自己。
沈绥渊这声笑夹杂了很多情绪,很难一一抽出来分析,所以沈雾撇撇嘴:“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却要笑我,小心以后我不理你了。”
沈绥渊微讶:“你要当哑巴?”
不理自己,那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不说话。确实是当哑巴。
沈雾:“……”
要不是他现在在浴缸里,他都想把沈绥渊逼出来,然后揍他一顿。
怎么就这么喜欢故意逗他?!
主人格不说话了,沈绥渊也不急,先解释了句:“我笑只是因为你难得直白地去说这些。”
虽然和沈雾拥有一样的记忆,沈绥渊也什么都知道,但沈雾总是会刻意去让自己表现得好像不知道这些、不会玩这些手段一样,他喜欢把自己伪装得像是个温吞普通的青年。
就算在自己——无论是主人格自己还是副人格自己面前也是如此。
沈雾听到他这么说,顿了顿,眼睫很轻地颤了下。
他的睫毛已经被水汽打湿,显得更加浓密且长,还多了点茫昧:“……因为。”
沈雾轻声:“我觉得有点没必要了。”
没必要去装自己像个正常人,装自己和其他人一模一样。
反正他就算是这样的“异类”,也有人爱他,他也爱自己。
其实沈雾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是对自己感到很疑惑的,尤其在看到别人记忆力的小孩该是怎么样的,哪怕宁归晚和那些小孩也不太一样,可沈雾的那种“不一样”,已经是超出了人类范畴的不一样。
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但在他出现自我厌弃的那一刻,副人格诞生了。
主副人格在性格和为人处世上有着一定给的差距,沈雾的主人格偏内敛一点,大概是因为有人教养着长大,因为一直都知道他们对自己的期冀,哪怕宁来山和沈满时不说,主人格也能够看到、知道,所以他有意模仿温和的沈满时和总是善解人意、有着包容心、很会换位思考的宁来山。
而沈雾的副人格堪称冷血,他没有任何的道德法律观,没有人教他对错,没有人告诉他好坏,他只凭自己的喜恶行事,一切让他不舒服的人,都会被他当场警告。
主人格喜欢这样的副人格。
因为……
这就是他。
只不过他们一个委婉,一个狠绝。
更重要的是副人格可以保护主人格。
沈雾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和沈绥渊像两个人,但这种时候很少很少,少到基本上只有在沈绥渊非要摁着他咬他、舔他时才会起这样的念头,不然平时他都很清楚他们彼此就是一个人。
从前沈雾总想得到更多人的喜欢和接纳,而现在他不需要了。
因为他更想去爱自己,也更想自己爱自己。
只有自己才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沈雾从浴缸里起身,之前因为沈绥渊长出来的尾巴已经只剩下一点点就彻底退掉了,但就是这么一点点,在前不久被沈绥渊玩了三个小时,而且沈绥渊还很理直气壮——
“礼尚往来”
他之前给沈雾玩了分丨身的尾巴,沈雾也该给他玩本体的尾巴。
就是两个人格的玩法不太一样。
沈雾单纯只是好奇心痒,沈绥渊就完全是将恶劣发挥到极致,不仅用分丨身的尾巴缠着本体的,将其绞在里面,别说动作了,光是那样就叫沈雾抑制不住轻颤,更别说沈绥渊还特别过分的时不时放松再紧一下。
沈雾这一次是真的哭了,被沈绥渊禁丨锢在臂弯里,可怜兮兮地用打着颤的声音求他放过自己。
换来的只是沈绥渊用微哑的嗓音带着晦涩的笑,低声说:“我这个人又狠又坏。”
他把主人格说他的话还给主人格:“所以连自己都不会放过。”
沈雾呜咽了声,十分后悔自己这样骂过沈绥渊。
宁归晚虽然有了【神树】的果实,但配置出来是要点时间的,尤其她说白神这边没几个人能帮得上她,还是杨心雨到了后才开始制作。
然而也就是杨心雨到了后的第二天,白神这边的宅邸拉响了警报——异管局来打他们了。
离第一时间就匆匆走向于知:“先生——”
于知面色平静,眉眼间的温和像是嵌进去了一样,永远掉不下来:“别急,我听见了。”
离看他神色:“…先生看见了?”
于知颔首,望着前方:“正好这两天停了雪…异管局和我们之间迟早有这一战,早来晚来都一样。”
离听懂了他的意思:“那我?”
于知扬了一下嘴角:“你随自己心意就好。”
离说是,转身离开去安排的同时,也是想起什么,回身看了于知一眼。
是因为这很有可能是他们这么多年来最大的一次危机吗?
先生怎么…第一次和她说话没有看她哪怕一眼。
警报声的动静不小,沈雾自然听见了。
他睁开眼,嘟囔了声:“怎么这么早……”
“人家要剿灭你们还看你有没有睡醒?”
沈绥渊在刺耳的警报声中垂首吻了吻沈雾的发间,但没急着起来,而是先眯着眼看了看沈雾颈侧的两个套在一起的牙印,十分满意地弯起横在沈雾另一侧脖颈被沈雾压着的手臂,用指腹捻了捻,惹得沈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也炸麻了,脑子里还是昨天白天被沈绥渊困在橱柜上,被捏着后颈强迫扬起脖子,引颈受戮般任由沈绥渊顺着喉结往下留了太多宣示主权的标记。
沈雾埋在他的怀里,是想躲沈绥渊的动作,但本能地信任依赖自己,致使他下意识地就往罪魁祸首那边靠。
沈绥渊很早就发现了这点,但每次都还是会被主人格这个动作勾得恨不得当即摁着他做到最后一步,看看主人格是不是被欺负得再惨再狠,也还是会往他怀里送。
察觉到沈绥渊忽然晦涩阴暗的情绪,沈雾身体瞬间绷直:“——”
他抿住唇,还没说什么,沈绥渊就又捻了一下他的发尾,然后将他抱得更紧,搭在他腿上的尾巴和腿也是像蛇一样纠缠得更深:“紧张什么?现在外面这么闹腾,我也就是想想,不会干什么。”
沈雾那颗心都还没落地,沈绥渊便又悠声道:“不过你这样好像会很紧张,以后可以试试……”
“沈绥渊!”
沈雾扬声打断他,一对耳朵已经被染成艶丽的颜色:“你真的找打是不是!”
沈绥渊失笑,搂着他又亲了亲他的头发,还顺带偏移到了沈雾的耳尖上,用唇摩挲了下。
沈雾没地方躲了,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但沈绥渊来不及哄他,因为外头已经炸开了炮火。
轰隆的一声巨响,直接打断了屋内旖旎的气氛,沈绥渊倒
是可以面色如常继续在战火中和主人格谈情说爱,但主人格不行。
沈雾眼里瞬间清明,说话也不黏黏糊糊了:“哥哥。”
沈雾示意沈绥渊:“得起来了。”
沈绥渊啧了声。
沈雾无奈,从他怀里挣出来了一点,在整个屋子都被外头的炮火震得都抖了抖时,正好抬头在沈绥渊的下巴尖落了个吻:“回来?”
沈绥渊也知道不能耽搁了,他把沈雾捞起来,棉被滑落,沈雾上半身倒是套了件宽松的T恤,但短袖T恤和圆领子还是将他皮肤上斑驳的痕迹暴露了出来,尤其是双臂仿佛被绳索束缚过的勒痕,那是尾巴留下来的痕迹,而穿丨插丨在中间和叠在上头的,还有更加暧丨色的红印与齿痕。
“我帮你换衣服。”
沈雾:“……”
他看向沈绥渊,还没说什么,就见沈绥渊眼里并没有半点揶揄戏谑又或者是逗弄,反而全是柔和的温情。
自己给自己换身衣服,好像没什么问题。
沈雾乖乖地点了头,任由沈绥渊将他整个人裹了起来,一点痕迹都没有外露。
虽然他很满意自己在本体上留下的“艺术痕迹”,但他并不想让别人看见。
沈雾只要换个保暖上衣再在外面加厚衣服就好,沈绥渊漫不经心地给他拉拉链,外头的声音哪怕再震耳欲聋,也没让他的动作慌乱一点。
沈雾看着,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个词——
他心说自己真是悠闲到优雅了都。
沈雾盯着沈绥渊的黑指甲,突然道:“哥哥,说起来,我们都忘了一个人。”
“…【复制】?”因为和沈雾共享记忆,所以哪怕于知没有刻意提,沈绥渊也知道白神这边还藏着一个【复制】:“你是担心他会直接复制我们俩的异能?”
沈雾嗯了声:“毕竟于知手里有我的血样。”
他和沈绥渊是一个人,无论是拿了本体的还是分丨身的血,都能复制出两个异能。
沈绥渊挑了下眉:“【复制】身体也没好到哪去,复制我们的异能…这是不要命了。”
“哎。”沈雾叹气:“人永远不能低估pua的威力,我当年也没想到于知可以走到这一步,我还觉得他这个思想要不了几年就会被官方做掉呢,结果…你也看到了。”
虽然有外力,也就是感染种的因素导致官方那边没有办法把重心偏移到这上面来,但确实更多的是拥有“新人类想法”的异能者太多了。
沈雾始终觉得人类很复杂,是看得透也猜不准的存在。
沈绥渊捏了一下他的指尖,又给他套上手套遮掉手指上和手背上的痕迹,只是到底沈雾的手在动作间还是会露出一截腕骨,于是手腕上凸出的腕骨上那一圈明晃晃的牙印还是会暴露出来。
这没办法。
他回到本体里,两半灵魂合二为一,沈雾也迈出了屋子。
就这么短短片刻,外头已经交上了手,也不知道是什么异能碰撞在一起,在空中炸出火花。
他在这轰鸣声中闲庭信步地往主战场那边走,正好碰见被空带着往那边走的律,空这段时间被沈绥渊弄得有点怕沈雾了,都不敢随意与沈雾搭话,故而她的眼神瑟缩了下,还是沈雾开口:“带我一程。”
于是空这才起手,空气裹住沈雾,带着他和律飞速赶往战场。
对于空和律来说,他们会喜欢往高一点的地方站,这倒不是为了装丨逼,而是律在高一点的地方视野会开阔很多,异能的范围也会扩大;空则是异能限定范围就是以自己为圆心画圆,半径两米,直径四米,前后左右上下都是如此,高一点可操控的空气范围会多一点。
空将律送到了离外墙最近的一个阁楼的屋檐上,沈雾则是落在了她身边。
空骂了句沈雾没听懂的脏话——是方言:“这么多甲级。”
沈雾看过去,其实没看到他们时,他就通过精神波动知道了都有些什么人。
成行、夏野、胡芝芝、左黎、青栀、单良,还有专门针对空而来的甲级异能者——梅,【无尘之地】。
这个异能听着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是一个类似于空间领域的异能,一旦开展,所有人都会被拉到一个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没有空气、时间这些东西做束缚,就是一个纯白的甚至看不到任何边界和形状的空间。
破解方法要么就是得甲级的【钥匙】,要么就是让梅移动。
只要梅动一步,【无尘之地】就会自动瓦解。
听着好像很鸡肋,但梅本就是为了针对空这样的异能者而诞生。
是宁归晚的实验室出来的异能者。
空的异能是【空气】,但是是操纵空气,还有比如说像千诚这样异能是【泥】,但是是操纵泥,又或者操纵风、操纵火这类…【无尘之地】都能将他们封锁。
这个异能面对戊级的一些攻击型异能者都毫无用武之地,但面对空这样的,那真的是绝杀。
新人类这边的信息显然不足——梅是今年才出来的甲级异能者,这是她第一次出任务。
至于宁归晚为什么不说,那完全是因为宁归晚没必要说。
所以在梅开展【无尘之地】的刹那,他们瞬间跌入纯白的空间,空都还来不及高兴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就先瞪大了眼睛。在察觉到异能无法使用时,她第一时间并没有求助她心心念念的“王”,而是本能地看向了律,眼里满是慌乱。
单良跟着展开领域,在他限制白神这边所有跟着进入了无尘之地的异能者的同时,律也是急急开口:“乐依!”
单良的领域并不能让乙级异能者直接废掉,所以应天率先窜到空身边,对律说:“你别担心。”
他甩出一道符,冲着青栀他们那边就去,青栀用藤蔓挡下,符纸爆破时,只叫藤蔓扭曲了一下,根本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随后应天又往空身上贴了一道符,念了一个咒,空就消失在了【无尘之地】,但应天的脸色分外苍白,胸腔间几次气血翻涌,最终还是没压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应天的异能再特殊,到底也还是有等级差距。
梅皱着眉说:“她出去了。”
成行:“没事。”
他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这些。
因为知道律的异能可以封锁乙级异能者,所以异管局这一次冲阵的就他们几个甲级,至于那炮火轰鸣声是怎么来的,那就是在律的视线范围外,直接有装甲战斗车在轰。
进入了【无尘之地】后,异管局的人没着急第一时间动手,因为他们都在忌惮到现在还没出手,也没动静的沈雾。
成行淡淡:“给你们一次机会,要么向异管局投诚,要么死在这。”
因为【无尘之地】实在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新人类这边被关在这里面的只有沈雾和律还有应天,应天看了眼沈雾,没吭声。
沈雾要是要动手,别说面前七个甲级,就算全世界的甲级都在这儿,他也一样能够压制,虽然那样的话大概只有半分钟,可半分钟,就足够让【恶魔】出手,直接解决了他们。
端看沈雾想不想了。
律也在看沈雾。
沈雾勾勾唇,看向成行的目光有几分无奈:“成队,你们好像忘了一个人。”
他话音落下时,梅突然身形一晃,一口血喷出。
在她身边的胡芝芝立马扶住她,就见【无尘之地】瓦解,他们重新回到了宅院面前,而在沈雾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看着就很阴郁的少年立在那,他的刘海很长,长到都盖住了眉眼,裹着棉大衣都瘦得像电线杆,好像下一秒就要被风吹跑。
沈雾稍稍偏头,还没看他,少年就冷郁开口:“你敢看我记忆我就杀了你。”
沈雾一顿,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有点意味深长的危险:“我们可是队友。”
少年根本不理他,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支血样,但暂时没有注射,只是看着成行:“成队,你们收队回去吧。”
在场其实是有甲级异能者不认识他的,比如夏野,他就迟疑着问了句:“这谁啊?”
“【复制】。”成行说:“本名不知道,小名‘小偶’。”
剩下的他知道的不需要他再多说,他们都知道。
No.7,复制。
几人的面色有些凝重起来。
要论十大异能者中除了No.1还有谁是最棘手的,那对于每个人来说,还是【复制】。
因为【复制】只要有血,就可以复制异能,而且有些可能只是丙级又或者丁级甚至是戊级的异能是不错的异能,只是使用者等级低了,所以才发挥不出效果,但在【复制】手上,这些异能都能得到提升,能够发挥出甲级的功效。
甚至对于【复制】而言,这种低等级异能者的血样对他来说更好,虽然时效很短,有些只有短短十几秒就没用了,可对他的身体不会造成什么负担。
要是沈雾的血样…小偶估算他应该最多撑一分钟就会无法使用异能了。
成行虽然没有预料到小偶的出现,但也没有很意外。
毕竟幸存者论坛肯定了【复制】是新人类,成行之前也因为一些原因见过小偶,那时候还不知道新人类还分新王和白神,但知道小偶是于知身边的,后来沈雾把王载的话转达给了他们,成行也就知道了小偶属于“白神”。
但他那时候就听说【复制】的身体状况很差,而且还是那种快死了的差,所以成行没想到他还会出现。
小偶上前两步,咳了几声,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颓废的死气,一双刀子眼也蓄满冷郁。
他走到沈雾身边,因为还是个未成年,加上异因子确实影响到了他的身体发育,所以他在沈雾身边矮了一大截,直到沈雾的胃部那一块。
小偶一脸困加颓丧感,郁郁地盯着成行他们:“滚吧。”
他说:“你们打不过我们的。”
成行没有说话,小偶皱皱眉,正好离和于知也过来了。
于知站在门口,离守在他身侧,于知手里杵着一根黑乌木的拐杖,拐杖头雕着一只伫立的苍鹰,栩栩如生,乍一看很低调,但细品就能够感觉到奢华,也能窥到于知的野心。
于知看着家门口的对峙,不温不火道:“成队,虽然我们之间的小冲突和摩擦一直不小,但大家都有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成行还是未语,他身边的夏野嗤笑了声,觉得于知这话说得很好笑:“你们来打劫我们的货运飞机,然后说我们之间只有‘小’冲突和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