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渐走远。
周寄疆抿唇,直起腰,还是选择下一次再来这里。
只是他走得太急,不慎带倒了一把凳子,那是木凳,该是很结实,可是与地面相击,竟是摔成两半,木头做成的底座在地面发出闷响,一份蓝色文件夹也被压在底下。
周寄疆脚步一顿,侧过头来,他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把凳子挖空一部分,然后藏文件夹在里面。
在他认知里,也不过是上学时期有人把学校凳子挖空,然后放手机罢了。
若是以前,或许他还能感到好笑,如今却是没时间了,他只是想,这份文件夹到底有什么内容值得那个人这样藏在最不起眼的房间里,甚至藏这样隐秘。
他俯身迅速弹去蓝色文件夹上落灰,揭开。
第一页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他低头,专业术语,他看不懂,只能明白这是主神公司里研究项目,其中有“心理矫正”与“变态改造”等等诸如此类的字词。
周寄疆怎么也想不通主神公司简简单单做任务,怎么就能牵扯这种精神病院该做的东西,变态是谁?
留给他时间并不多,那些任务者很快就会找维修工作人员来,他来不及细嚼慢咽,快速往下翻,最后翻到了最后几页。
那几页白纸黑字,与前面介绍项目等等不同,而是身份信息表,一个又一个变态改造的治疗对象,名字带着三寸证件照,每个表格还详细写着前职业、家境、亲人朋友等等……
周寄疆只是稍微低头看了眼照片就很快认出来那些治疗对象,大部分都是反派部门的任务者,阴郁恶劣,或多或少都做出过一些“大事情”震惊全公司。
倒确实是他人眼里,铁板钉钉一个变态。
周寄疆皱眉,一个猜想从脑子里诞生,并且顺带着他那些疑惑串联在了一起,难道主神是在任务者做任务途中若有若无控制着,并且进行改造?
就像是周寄疆慢吞吞做任务,做着做着连自己到底一开始是什么身份性格都忘记掉了。他潜移默化变成了一个老好人,哪怕心里不停拒绝嘶喊着不要,也抵抗不了。
想到这里,周寄疆继续往下翻那些治疗对象的名字,他想看看,这些“变态”里到底有没有自己,也想看看那张身份信息表里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
可是往后翻,他发现了这些治疗对象是由变态凶残程度排行,越往后就越可怖,危险程度也最高。
而他往后翻,怎么也翻不到自己,甚至直到最后一页也没有翻到,他愣神,低头,黑色瞳孔映入了那残存纸屑,那是被撕扯掉的纸页痕迹。
按888系统最后告诉他的话,这份文件里肯定有他,他找不到自己,而最后一页被撕掉了。
最后一页,绝对是他。
所以,他进主神公司之前到底是个什么角色,才会力压那些反派部门里的前辈,被排进“变态”危险程度最后一个?
周寄疆不知道,他那页被刻意撕掉了,就好像有人忌惮着他,或者刻意不想要他知道。
门外突然响起撬锁声,那些任务者去而复返。
周寄疆深呼吸一口气,利用最后几分钟翻到了项目主要负责人,一一记下。
主神、几十个系统以及人力资源部旧总监江听潮……
江听潮那行已经被黑色中性笔抹去了,也不知道是谁,用笔极其张扬,力透纸背,写了三个字“反叛者”。
接着后面换上了一个人力资源部新总监的名字。
周寄疆一顿,继续往后看,后面是几个医生的名字,大抵是医院与主神公司合作。
那些医生周寄疆或多或少都接触过,都是医学界里不错的人才,同时,也唯利是图。周寄疆看到他们,心里并不惊讶,让他抿唇偏开眼不敢相信的人,却是他身边那位熟悉也信任的人。
是他的心理医生,也同时是他的大学同学,方白。
门锁被撬开了,“啪嗒”一声。
周寄疆脑子里轰然,响起888系统被销毁前的最后几句话:“不要相信身边有亲近的人,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然后就是:
“或许江听潮不一样,你可以去找江听潮,他等了你很久。”
周寄疆往门外看去,他眼眶干涩,不知道自己接收那么多信息,眼神是什么样,只是门口那几个陌生任务者都惊愕退后一步:”那个,您还好吗?”
一点儿都不好。
一次又一次被最亲近相信的人,背叛。他现在无法相信任何人。
那几个人看见青年眼眶边缘很红,这点儿红在苍白面皮格外艳,眉目水彩似的,清俊面容都浓墨重彩起来,失控,好看。
“我还好。”那几个任务者思考着主神公司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物,周寄疆就已经快速跟他们擦肩而过,那时,蓝色文件夹早已经藏进了大衣里,他在离开时说,嗓音却还是哑着。
走廊,周寄疆本来想直接去方白所处医院,只是又犹豫了,那样太刻意,也太明显。只要有心之人稍微琢磨就可以想个七七八八。
离开休息室,现在最好方式就是若无其事,继续做修补小世界bug的任务,装作迫不及待要离开主神公司的样子。
于是,他又很快踏进等候室,在纯白的房间里,闭上眼,继续他的任务。
【正在传送,下一个修补小世界是——】
【古代宫廷侯爵世界,你的身份是辅佐主角受登帝位、打天下的一代贤相。】
周寄疆微微叹出一口气。
什么位极人臣什么一代贤相,不过是虚名,到底是帝王多疑,君要臣死,他还不是被流放到偏远落后的贫寒之地,两三年就被折磨死了。
还很不体面受了黥刑,那是年轻帝王亲手捧着他面庞,在他额头刺字,用墨将所刻字染黑,一步步,不急不缓,完全不顾他忍得脖颈青筋暴起。
年轻帝王没有束缚他,许是知道他不会出手抵抗。
他终究还是疼晕过去。
后来醒来,对镜,他沉默良久。
那是一个“奴”字。
◎作者有话说:
来啦古代世界
◎最新评论:
好看好看。
本来想养这个世界完结 但是忍不住了qvq
卧槽 一开始就已经气炸 去死
妈的,这算什么,能忍下去还是人?
按爪
我只在乎周何时掀了系统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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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这不是虐攻这是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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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周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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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呜呜我的周周
-完-?
而帝王生平最恨背叛。
平心而论,帝王当时亲自在他额头刻字,受了黥刑,周寂疆以为他接下来就要受炮烙之刑了。
帝王不喜臣子忤逆,在登基后,便实施了诸多酷刑,此间就有炮烙之刑。
周寂疆后来也想过,也许是他辅佐帝王尽心尽力引起朝廷上下冒死替他辩护,又或是帝王真有那么一刻起了恻隐之心……
最终帝王流放周寂疆这一罪臣去越国边陲小城,也就是平川城,且道:“刺字为奴,一世不得入关。”
明面上倒是宽厚了,百姓无什么意见,朝野上下却是因这一流放,又引起千层浪。
若是普通流放便也算了,偏偏是平川城。
要知道流放刑最狠便是流放平川城,倒不是这里是边远苦寒流放地之最,而是卫国与越国之间的旧恨。
越国几次出征都是周寂疆亲自带领以及谋划,当即越国丞相的才华毋庸置疑,没几年便收了不少城池,其中平川城就是一个,它曾经隶属卫国,现在却归属了越国。
平川城降了越国,不少卫国人却还在城中,本来帝王疑心那些卫国人不肯归降越国,下令杀无赦,城中不论老弱妇孺,一个活口不留。
周寂疆却在领兵之时修了一封信,公然违抗皇命。
朝野之上与周寂疆交好的那一派臣子,无数次在他出征前告诫他要“听话”。
听话什么意思?那就是劝他在领着数十万精兵出门在外打仗之时,每一步都稳稳当当,牢牢听从帝王命令,只有这样才能不引起帝王忌惮疑心,以至于日后不会被按个“谋反”名头随意处理掉。
更何况他救下平川城那些卫国人实在是亏本买卖,那些人被他救下又如何呢?他们仍旧会因为国仇家恨而对他恨之入骨,丝毫不会感激涕零。
可周寂疆固执,偏偏要那样做。
换种说法,他若是不那样做,他就不是他了。
如今,倒是一语成谶,周寂疆身上真被按了个谋反之名,要被流放去平川城处理掉了。
此番是有去无回,无数罪臣还未到平川城,就已葬身虎豹狼群之口,亦或者被当地野蛮未开化之人杀之分食。
若是还额外加上一句“刺字为奴,一世不得入关”,就相当于打入十八层地狱,再无翻身之可能。
不巧,周寂疆全占,不仅如此,平川城百姓早就对他这个逼降卫国的越国丞相,恨之入骨,
到时候他去平川城,相当于是一脚踏进十八层地狱,十个黄泉也不够他去的了。
此事也很快传遍朝廷。
好歹也是少年时期就在尔虞我诈之中相伴左右的忠臣,帝王不给丞相一个痛快,偏生要他这样受折磨,竟是决心至此。
朝野上下再也不敢再替周寂疆辩护,只能盼着这位惊才绝艳丞相,在流放去平川城途中就早些死了,也就不用受那等煎熬。
周寂疆是昏昏沉沉在马背上醒来的,他只觉腹部疼痛难忍,几乎干呕起来。
还在流放途中,今时不同往日,他不能再乘坐在蜀锦铺着的马车里侧,只能被一根麻绳绑在马背上,受颠簸之苦。
“丞相以前师从九星阁阁主,十六七八便在这天下打下了鲜衣怒马少年郎前途无限的名声,后来又跟随我们陛下……想来是一日苦日子都没尝过吧?”
尖锐又刺耳的嗓音,如同公鸭嘎嘎,钻进他耳内,却是那位帝王身侧的心腹公公。
这位公公本就是出言想要周寂疆痛苦,可周寂疆神色依旧淡然,除了偶尔颠簸顶到了胃,脸色发白。
“你到底……想……想说什么?”他断断续续道。
这位公公对周寂疆总是没由来讽刺,周寂疆皱眉,很清楚明白他都被流放,这位公公不可能来相陪他左右。
所以只能是背后之人要这位公公来……
周寂疆想到那人,说不清是什么念头,心脏抖了一下,就听这位公公捏着嗓子,尖锐刻薄道:“陛下要我在你临死之前,最后请教你一个问题”
周寂疆不知道帝王想最后问他什么,只心跳如擂鼓,他其实期盼着,期盼着帝王能有那么一丝,哪怕一丝也好,总归是心软。
可那公公却是讽刺一笑,毫不犹豫打破他最后希望,说。
“陛下说,妇人之仁,自食恶果,可曾后悔?”
“……”
如果可以,周寂疆想长叹一声,却发现他连这样的气力也失去了。
后悔又如何呢?总归改变不了。
“请公公帮我转告帝王最后一声……”
“不悔。”最后他闭眼,说。
不久后,流放途中,赶路艰辛,周寂疆便病了。他早年间遭人暗算,坠崖重伤,本就落下病根,身体虚空,这次,更是额头冒汗,一日中能有个片刻清醒都是难事。
病了,路也得走,押送他的士兵并不在意他是死是活,仍旧赶路。
周寂疆在黑夜里,迷迷糊糊趴伏在马背上,借着病大梦一场。
他梦里走马观花都是往日场景,从十六七岁再到如今二十及冠,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一桩一件,竟是全与当今帝王有关。
说实话,与帝王走到如今局面,实非周寂疆所愿。
或者说,他没想到他会跟谢池春走到这一步。
是的,众人恭恭敬敬称当今帝王为陛下,亦或者唤一声“天子越渊”,而周寂疆习惯叫他“谢池春”。
谢乃是帝王母家的姓氏,字池春。
小字除了亲人便只能情人妻子唤。天底下有谁能这么喊天子越渊呢?又有几个知晓他的小字?
周寂疆与他相识在少年时期,彼时他才十六七八,师从青城山九星阁阁主,鲜衣怒马,跟随师父云游天下,常入云梦山采药修道。
九星阁天下闻名,弟子也才百名弟子,能在乱世生存下来必定有它独到之处。
确实,九星阁其下弟子随意摘出一个都可轻易颠覆皇权、改变天下格局。太露锋芒必定引他人猜忌,有如此能力,九星阁不骄不躁,隐居青城山,身逢乱世明哲保身,可见其眼界深远。
周寂疆与九星阁缘分倒也来得巧妙。
师父是在青城山雪地里捡到他的。
他生于越国青城山脚下的一个小山镇,说来也倒霉,他三岁时,越国正与别国打仗,父亲被征去从军,不多时就死在尸山血海里,母亲闻此消息大病一场逝去,不多时祖母也伤心欲绝跟着去了。
于是他沦为街坊邻居口中克死亲人的扫把星,无人接济,春天他只能勉强跑到山上捡些野果喝些泉水过日子,若是到了冬天,只能忍饥挨饿在山上找些野物。
找不到食物,那时他饿晕过去,就被九星阁阁主捡了。
他拜九星阁阁主为师,对这份机遇他很感激,自然修道习术也拼了命去学,逐渐,超过了那些师兄师姐,一步步成为师父最得意的门生。
师父常告诫他山下豺狼虎豹颇多,让他行冠礼之前千万不要下山,并说:“等你行了冠礼,我便把九星阁交于你吧。”
周寂疆明白,师父性子惫懒不羁,此番也是想辞了青城山的事务,周游天下去了。
周寂疆那时抿唇,也明白了自己以后肩负着的责任,他日后会变成师父那样,与师兄弟守着青城山九星阁,未来门下无数弟子相陪。
他会一辈子都待在山上,在此乱世安稳度过一生,倒也是幸事。
可惜少年心性,不喜循规蹈矩,周寂疆十六七八,有时候也会好奇山下是什么样子?
他有许多师兄师姐下了山,就没有回来了。
有的是权欲熏心一头扎进皇室纷争,有的是迷恋山下那广袤无垠大好河山,最让周寂疆不解便是他的大师兄谢道成墨守成规、性格沉稳,竟然也会为了一位皇室公主,一头扎进红尘。
大师兄最后一次下山前,受了师父训斥,他站在山门前,久久没有说话。周寂疆问他为什么,他说:“情之一字,难解。”
周寂疆也才十六七八的年纪,他有十几年时光都是在山上度过,因此对于情爱,他一窍不通,最过分,也只是师兄弟捧些话本或野画让他瞧瞧。
真正模模糊糊对师兄谢道成所言之语有所悟,是他被师弟偷偷拉下了山,那时他第一次犯了戒,师父规定冠礼之前不得下山,可他才十六七八。
毕竟少年郎,面上不愿,见到山下与青城山不同,繁花似锦又有市井繁华,终究还是难掩眸中亮色。
他与师弟偷溜下山,访各国,看遍天下风景,期间有不少皇室听闻他们是九星阁的人,邀请他们留下。
周寂疆并无牵扯皇室纷争之意,他与师弟玩了许久也累了,最后就去卫国,想着走完这一趟也就回青城山了。
偏偏是这一趟,使得周寂疆哪怕死也没有再回到青城山。
在回青城山前一日,周寂疆与师弟招惹仇家,一时不察被人刺杀,滚落山崖。
凡间尔虞我诈,周寂疆也许是拒绝了卫国陛下招揽而引来杀身之祸,他毕竟年少,很难抵挡得住。
被逼到山崖,他也曾问那些黑衣刺客:“是不是卫帝所为?”
那些刺客许是觉得他将死之人,何必与他多费口舌,并没有回答,只伸手,一剑把他逼落崖下。
周寂疆胸口已是鲜血淋漓,眼前朦胧,他是真以为自己要命丧卫国,只使了全身气力把师弟甩到崖边一棵隐秘树上,就任由自己坠落。
他最后陷入黑暗,许是要彻底魂断卫国了,还想着师弟一定要活着,要是师弟死了,师父那里怎么交代?
然而他没有死。
他在鬼门关被救了回来,迷迷糊糊之中只感觉身体被人用温热的毛巾擦拭过了,冰凉冰凉指节碰触着他的脸,那人不紧不慢,给他喂药。
他不张口,那人就捏住他鼻,很快,他就被迫用嘴呼吸,那时一大口苦涩药汁就涌进了唇齿。
周寂疆硬生生被苦醒了,他趴在床头咳嗽,撕心裂肺,好像要把嗓子咳坏了。
在此期间,自始至终那人都捧着碗,安静注视着他。
直到周寂疆停住了,那人才慢吞吞递过药碗来,说了第一句话:“我在河边捡鱼,却不想捡到了你这条……”那嗓音粗哑又低,沙子磨过纸面似的发出的声音。
周寂疆悚然一惊,侧过头去,看清了旁边人,也终于知道为何那嗓音竟是那样了。
那人是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郎,少年郎大多还在变声期,嗓音自然不好听。
接着,周寂疆不动声色注视着面前人,只见少年郎身着简简单单的玄色衣袍,他站在这简陋小屋,许是日子不好过,眼下青黑,穿衣打扮看起来也是个卫国边陲小城里的普通少年郎罢了,
让周寂疆讶异是这位玄衣少年郎有着极盛容貌,剑眉星目,垂首望来,那凤眼暗藏锐利,让人心惊。
玄色为尊,凤眼含威,一看便是个不一般的人物。
在这刻,周寂疆打量着面前人,面前人也打量着他。
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玄衣少年郎在想什么,但他依稀能从对方眼神里看出,对他似乎是满意的?
主动权交于他人,总归让人落了下风。周寂疆这些年以九星阁接班人培养,已经习惯性在与人交谈中占据主要位置。
突然,周寂疆勉强支撑起上半身,倒是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皇室里才有的礼,说:“药汤虽苦,但为良药,还辛苦殿下为我熬药汤了。”
闻言,面前玄衣少年郎却是眯眼,尽数探究转化成星星点点笑意,只是这笑意,并不入眼,他似乎欣赏,道:“九星阁的接班人,果真与他人不同。怎么猜到的?”
周寂疆摇了摇头道,这并不是猜,而是笃定。
九星阁上下哪怕不入世也能清楚道出天下格局,周寂疆也听师兄弟讲过不少各国秘闻,其中就包括卫国边陲小城有不少他国质子。
想来,卫国在天下占有一席之地,可以说是一家独大,又丝毫不藏其傲慢残暴,质子必然落不到好。
而如今看见面前人,着玄衣,身处简陋环境倒还抵不住周身皇室气势,周寂疆心下便清明了三四分。
不过面前这少年郎赞他,可他其实也只知道个大概,并不知道面前人是哪国的皇室贵族。
不管是哪家的人,抱有什么样的心思救下他,总归周寂疆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今日你救下我,日后若需要九星阁做一桩事,尽可开口。”他注视着面前人,带着一股山上住惯了的人,身上独有白即是白的固执,认真说。
那玄衣少年郎盯着他几秒,却是一笑,捏住他下颚,猛然凑近。
玄衣少年郎这一笑与之前那虚浮于精致皮囊之上的浅笑,竟是一点儿也不相同,反而带点儿揶揄,戏谑。
周寂疆蓦然面对那张清晰了数倍的俊美面皮,心漏了一拍,就看对方唇形饱满,此刻微张,道。
“若是我所求,是你呢?”
周寂疆愕然,他在山上十余年,师兄弟调戏大多都是言语占便宜,却没见过有人会这样直接捏着他脸,这样戏谑对他笑。
用之大师兄训斥言语,便是轻浮,于理不容。
青城山九星阁的弟子,再放浪形骸者,也有被教导出来的傲气,并不是那么好玩弄。何况九星阁底蕴深厚,哪怕对上皇室也没什么所惧。
正当呵斥,周寂疆却发觉面上那冰凉温度渐渐离远了,面前少年郎又复而直起腰,慢条斯理远离了他。
恰到好处离开,倒也无可指摘。
周寂疆此时发难却显得不识抬举,被恩人救下还做出一副被调戏冒犯的跳脚样。
他只能忍下,看着玄衣少年郎渐渐走出屋子,端着空了的药碗,大约是去洗净了。
屋里安静下来,周寂疆后知后觉全身疼痛,就往后一仰,在床上不动了。
不知那少年郎何意,但似乎是允许他留下来养伤。
周寂疆很少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他很想看医书或是起来做些别的事情,都不能做到,他只能躺着打算之后的事情,无非是养好伤就去找师弟,再回青城山找师父领罚。
师父也许震怒,更多还是心疼他们山下遭遇,到时候可能来不及责骂他们,还会急着赶着为他们向卫国讨回一个公道。
想着想着周寂疆就又没什么好想了。他开始打量屋里物品,然后得出准确结论。
这屋里人并不多,大约两个。
一个是玄衣少年郎,一个是一位女子,瞧着衣物鲜亮,必定不可能是下人。
虽是质子,但好歹也是别国皇室贵族,连个下人也没有,可见卫国对于别国质子的待遇简直苛刻到了极点,一点面子都不想维持维持。
周寂疆心里为那少年郎长叹一口气,他觉得可惜,那少年郎一瞧周身气度不凡又有能力,一眼就从他穿着打扮看出他是九星阁的人。
若不是质子,日后必定有所大为,龙翔九天也是未知数。
乱七八糟想着,周寂疆目光就游离在屋里那件鲜亮衣裙上,不由得心生好奇。
皇室,那么早就有妻子姬妾了?
想起方才,那容貌极盛少年郎手指冰凉,碰触到他的下颚那处,似乎还留下了什么,又隐隐发热。
他面无表情,想。
也难怪……如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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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看,看在你更新的这么辛苦的份上,多给你浇些营养液!要,要加油哦!!!
作者大大的脑洞棒,快来一瓶营养液继续头脑风暴吧~ 哼!!看,看在你更新的这么辛苦的份上,多给你浇些营养液!要,要加油哦!!! 往小树坑里浇营养液,会长出参天大树吗?
日更走起
嘎嘎 可以来点强制doi
撅撅撅撅撅撅,作者君,给我支棱起来哇,撅一下。
赵宇声是谁奥利给
床前明月光,更文上晋江,营养液浇灌,码字翻一番~
自从喝了营养液,除了更新,不想干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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