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期周寂疆一步步死跟着谢庭寒,外人调侃谢庭寒给人脖颈无形中套了缰绳才那样死心塌地,谢庭寒都是一笑置之。
周寂疆并不在意,他仍在每次谢庭寒即将做那些出格又罪恶事情时,经常喊着:“庭寒,别动。”
谢庭寒嫌他烦,后来周寂疆死了,他后知后觉,那是善意管制,不然他在成为那颗天王巨星之前就会化作流星狠狠坠落。
他也发现,那根无形中缰绳分明不在周寂疆脖颈上,而在他身上心脏上,永远套牢了。
戾气深远时,每次回忆起这句话,这根缰绳就会收紧,绞得他生疼。
却没想到无数个难眠昼夜之后,他还有再听见这句话的机会。
这刻,男人头发鸦黑,似是不可置信,他缓慢转过来俊美的脸庞,狭长凤眼携着晦涩光亮,不知是喜是惧。
“周寂疆?”他唤着全名,一字一顿,声线颤抖。
周寂疆指尖掐入掌心,勉强保持清醒。他忘了,谢庭寒那样聪明的人,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会被捕捉。
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若无其事,才能瞒过去。
“我喊的不对吗?”他扯出一个笑,“那通国外电话就是这样喊你啊,庭寒。”
“……”
周寂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瞒过去,眼前站着压迫感极强的男人忽而冷静下来,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
随之又紧紧拉住了他的手臂。
“你吃醋了?”谢庭寒盯着他俊秀的脸,嘴角往上,又克制往下压了压,“别生气,我跟他从始至终没什么,我不喜欢他。”
周寂疆:“……”
他反思一下,主角攻受发展成这样,主要是他之前深情炮灰扮演过于成功了。
“随便你好了。”
于是他不太自然,避重就轻,只冷冷清清道:“你想那些医生护士涌进来,然后用那种眼神看我吗?”
说完他轻轻抬手,把胳膊上那只手甩去,一身轻松。
谢庭寒跟他对视,站着,脸上笑意淡去,也浑然没有之前对那出言不逊医生的讥讽态度,只是没几秒僵持就顺从坐下了,仰着脑袋看他。
谢大歌手会服软啊,这事情周寂疆以前想都不敢想。
当然,被爱的才有恃无恐,周寂疆以前也不会自取其辱对谢庭寒有稍微不顺着,不然……
他不再想了,只低头看床边人。
谢庭寒这种人哪怕受伤狼狈到极点或是服个软,脊背仍然直挺挺,可当周寂疆低眉那刹那,这棵青松似被吹来的风刮倒,微微战栗了。
周寂疆默默夸他一句奥斯卡影帝的演技不转型当演员可惜了。
病房里陷入僵局,两个人本身也不是能言善道的人,一时沉默下来,便只能目光相对。
谢庭寒那双凤眼里的光黯淡下来,黑黝黝,空洞,看得吓人。
好像新手上路赶尸,周寂疆僵硬着身子,但还是冷着声音,话赶话说完:“你那么激动做什么?那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扔就怎么扔。”
“你扔哪里都可以,”谢庭寒看着他,仿佛顺从至极,却又冷不丁问,“扔哪里了?”
问这个做什么?
周寂疆心里有个荒唐猜测,他心下也不知道抱着什么想法,嘴里话已经出来了:“也就医院门口吧,估计明天凌晨垃圾车就会来处理掉了。”
“你不会要去捡吧?”说到后面,他不自然盯着谢庭寒的手,那处白皙细腻手背打着点滴,青筋在皮下都能清晰看见。
谢庭寒自始至终都没再说什么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现在周寂疆失忆后,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对他只有厌烦。
可也是被逼到极点,他脾气那样温和的人才会一说话就带刺。
“……”
匍匐着的猛虎仍然是虎。
周寂疆低着脑袋,能感觉那道仰视望来的强硬掠夺视线,他左右不自在,便远离了病床去了暗角摆着的黑色沙发上,也不客气,直接坐下闭眼,企图与周公会面。
身上那道属于那人的目光,周寂疆毫不在意。
当然,虽然不在意,但要是可以出这间病房,周寂疆早出去了。
可他不想面对病房外那些护士医生探寻的目光,以及各色各样不解以及谴责的眼神。
他只是做个任务,没必要理那些无聊的事。
毕竟做完任务就可以彻底离开,跟这些事这些人彻底划分开来。
他想着也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这夜他又迷迷糊糊挣扎着梦到了以前的事情。
可莫名其妙梦境里他不太安稳,总感觉有人轻手轻脚扶起他,抱着他,两指捏着他的脸,然后额头脸颊鼻梁传来柔和安抚的轻啄。
耳畔似乎有人呢喃细语,低笑:“一直这样好不好?不要走了。”
那人强势汹涌,但克制温柔,带着安全感。
凌晨时分,周寂疆又做了个被老虎含进嘴里舔了又舔啃了又啃然后被吞进肚子里骨头渣都不剩的梦,他倏忽睁开眼,直起身子靠在沙发枕头那里。
正是大家睡得安详时刻,病床上男人也朝着他这个方向,半张脸锋利凌厉,另外则埋进白色被褥里,他头发凌乱,难得有平静如水的生活气息。
病房里只剩下周寂疆急促呼吸声,他闭了闭眼,平复些许,眸光忽而在微掩的病房门停顿了。
窗帘紧闭,唯有那里斜出点光来。
人是向往自由光明的,周寂疆不受控制往那里走去,但很快又清醒过来,回暗角拿了遗落手机。
经过病床时,他低低道:“我只是去上个洗手间。”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谁说,意味深长。
门轻轻磕上,发出细微声响。
病房里,安静极了,病床上的男人睁开清明黑眸,缓慢地轻轻翻了个身。
不能逼得太紧,人在身边就好了。他想。
“……”
凌晨走廊没什么人,888系统可能寂寞了,跑出来跟周寂疆主动搭话。
888系统性格冷硬,本身不是主神公司里那种卖萌打滚夸宿主好棒好棒呀的统儿,周寂疆则温和过头,两者虽都不太讲话,但意外和谐。
周寂疆能感觉系统出来也是怕他孤单。
他也就体贴迎合两句,从洗手间出来慢吞吞洗着手,水很凉,水龙头又坏了,水滴答滴答漏着。
他低眉,废了老大劲儿给关了修好了,可直起腰那时,暖白玉指伸来横亘在面前,硬生生把那水龙头一拧——
覆水难收。
“……”很难说不是故意送人头。
周寂疆抬起眼皮子,看见了来人,那是个高大伟岸的男人,黑色风衣搭配,长相俊朗,左耳打着颗亮晶晶的耳钉。
“好久不见。”身侧男人侧过脸来,眸光在他脸上身上上下扫动打量,默了几秒又意味不明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看我也该这样,你说对吗?庭寒的哥哥。”
士别几年,暗藏敲打。
周寂疆有点状况外,沉默抬眼看这个年轻男人洗手,也不知道听没听全,轻轻“嗯”了声。
男人:“……”
周寂疆看对方好像被噎到,同时脑子里出现一个疑问。
888系统适时解答道:【这是主角攻,萧故。】
叛逆少女心攻。
周寂疆记忆逐渐复苏,想起昨夜里那通电话,又想起少年时期零零落落,最后迷茫眼神定格在俊朗男人身上。
仔细看耳钉钻。
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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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码完,出门撞到墙,手肘子疼死了哇呜哇呜
下一章我一定要膈应原书主角攻受!(握拳,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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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
周寂疆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而成熟了的青年主角攻,选择把话都吞进肚子里,他敛眉,忽而道:“水龙头,你弄坏了。”
萧故面上嘲讽僵硬:“这个早就要坏了。”
“可你不拧就不会坏。”周寂疆轻声道,“你这是公然破坏医院公共设施。”
周寂疆难得坚持,毕竟他是医生,他对这种行为表示深恶痛绝。
“……那我等会儿修一修总行了吧?”
男人脸上丝毫悔意也无,只有不耐烦。
多说无益,周寂疆擦拭去衣角水渍,转身就走,身后男人高大身影竟然也追了上来,可步子没他大,落了两步在后面。
“你去哪儿啊?”萧故叫人也不见回应,拧着眉停下,不追他了。
萧故出身好,富二代,又是独苗苗不用担忧兄弟间争夺家产的事情,几乎是被家里人当女孩儿宠着。
他叛逆,骨子里又带着赤诚骄傲,刚才跟周寂疆说话就已经屈尊降贵了,此刻受了冷遇更是怒火中烧。
“周……那个什么!等等!”
又是不得回应。
萧故脸色沉沉追上来:“你心虚是不是?”
“我心虚什么?”周寂疆这才有了反应,他低着头,轻微侧过脸来,神情自若。
萧故感觉这人变了,少年时期不是个挨欺负也不吭声的老好人吗?
现在明明还是那张温和无害的俊秀面容,说话却隐约冒了点儿针尖。
不过想想也正常,好几年了,人总不可能停滞不前。
萧故宽了心,又扯回话题,眼神带着显而易见蔑视:“你从我身边抢走谢庭寒,所以心虚是不是?”
“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周寂疆暼他一眼,继续走。
萧故总感觉那一眼带着不耐,对待抢糖果的熊孩子一样。
他可不是孩子,他家里有权有势又有钱,他还是个拥有无数歌迷喜爱的天才歌手。
怎么想他都跟谢庭寒更为相配不是吗?
“既然你没抢,他怎么会突然喜欢上你?他明明厌恶你,还对你做过那些事……”
前面人停住脚步,转头过来:“什么事?”
俊秀男人车祸后堪堪恢复,脸色微微红润,目光探来时额前碎发晃荡,微微露出了额头那掉痂了,浅红色的疤痕。
周寂疆眼神清明,干净。
以前提起谢庭寒,他眸色有克制压抑,或隐忍深情。
现今只有淡漠,探寻。
萧故一开始不敢相信他失忆消息,如今却信了。
周寂疆再能演也掩饰不掉他对谢庭寒的汹涌感情,那是十几年,改不了,抹不掉。
“没什么。”他抿唇,心情复杂,他竟然心里卑劣着,想要周寂疆永远也想不起来以前他喜欢谢庭寒,那么谢庭寒就永远不会跟他在一起……
但很快他就清醒了。
周寂疆那十几年,众人都看笑话似的看在眼里,他们也不知道他跟着谢大歌手到底在坚持什么。
谢大歌手面冷心冷,从来不是个会因为感动而萌发情意的人。
他更理智,更喜欢追逐名利,而非纸短情长。
萧故被他的音乐天赋吸引,也渐渐了解他惯会权衡利弊,明白他只会找一个并肩而立的人,所以才敢放心,出国好几年。
只要他足够优秀,到时候回来,谢庭寒就会选择他。
这次……
萧故也不能相信谢庭寒会爱上别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他一同嘲笑过的谢庭寒哥哥。
“没什么还跟着我?”周寂疆淡淡望过来,打破了萧故飘远思绪。
萧故冷哼一声,“我想通了,庭寒大概真是用你来逼我,让我吃醋回国罢了。”
周寂疆:“……”
他额头青筋蹦了下,没想到少女心主角攻这么会自我攻略。
可谢庭寒完全不是那种人,他不在乎任何人,也不会故意使这种小手段,他嫌掉价。
萧故仍然还在自说自话:“庭寒生我的气,故意不让我进他病房,可偏偏你就可以,我警告你跟他在一起不要占他便宜,离他远点。”
“求之不得。”
周寂疆说完,忽而停住了脚步。
太突然了,萧故没收住脚步撞向他,高鼻梁都撞疼了,正欲皱眉发作,又忽而听见周寂疆跟人说话。
“护士,洗手间水龙头被这位先生恶意毁坏,”周寂疆在医院前台位置,对护士说话,“麻烦你监督他修好,或者赔钱。”
“赔钱”这两个字停顿了下,周寂疆知道主角攻违抗父母命令,卡都被冻结了。
萧故怒极反笑。
刚才他问去哪里不回应,原来是故意来这里报复他是不是?!
护士长也皱眉看着他们两个,一个波澜不惊另一个怒气冲天,奇怪极了。
但没办法,她要带萧故去洗手间确认情况。
周寂疆已经走开两步,跟一个年轻护士交流给病人打针的技巧。
萧故渐渐走远,还是气不过,大步走过去扯住他后背衣襟:“你他妈跟我一起……”
“撕拉——”
女护士瞪大了眼。
萧故眼神里杀气,逐渐沉默。
周寂疆衬衣扣子崩掉几颗,还被人大力扯坏了,锁骨跟白皙腹肌露出了一瞬间。
那隐□□竟然也是伤疤交错,沟壑难平。
让人难以想象他经历了什么。
只是一瞬间,大厅里其他人顺势望来没看见什么,因为周寂疆很快将那些伤疤拢于碎裂布料里,他抿唇看向萧故,很意外,萧故盯着他,眼神飘忽,竟然是愧疚和心虚。
心虚愧疚是世界上无用的东西。
周寂疆抿唇,闭了闭眼。
萧故心虚更甚,刚想说什么话来挣回面子,就看眼前人沉沉呼出一口气,蓦地睁开眼。
谁也没有想到。
连护士都怔愣站在那里,看着周寂疆一改温和,直接伸出手攥住男人衣领,往外拖。
周寂疆看着瘦弱,萧故没有预料他力气那么大,再挣扎已然来不及,直接被他摁在走廊角落里的坚硬墙面。
脊背细细密密传来疼痛。
不止如此,那只紧紧禁锢他的手还三两下,用同样方式扯坏了他的T恤。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哪知阴暗逼仄角落,主角攻被人压着,不可置信抬眼:“你占我便宜!”像是受了天大委屈。
“……”
“你应该管好你的手,”周寂疆遮住他还欲再喊叫的嘴,压低声音道,“何况我现在对谢庭寒一点儿喜欢也没有,你要是喜欢他就帮着我离开,如果你态度好点,我还可以帮你追。”
萧故撇开他手指,呸呸呸两声,道:“谁要你帮我。”
衣服破了漏风,他不自然低下头扯扯胸膛上挂着的碎布,勉强遮着。
周寂疆拧眉看他。
“你们在做什么?”身后低沉嗓音隐含怒气。
周寂疆似有所觉,还没来得及转头看去,身上披了件带着温度的黑色大衣。
有只手握住他肩膀,轻轻往左侧那个有着烟草味的熟悉胸膛靠去。
周寂疆抿唇,肩膀在那刹那下意识想挣脱,可是那人掌心包着纱布,不怕疼死死按住了他。
大概什么都听到了,可那又怎么样?
“像狗一样。”曾几何时,谢庭寒那些人说得更狠,更不留情面。
周寂疆面无表情,置身事外。
萧故不能,他几年未见心上人,心跳如雷,又心如刀割。
他年年都在想着这个从未联系过他的冷情冷心的人。
他年年都打电话,可谢庭寒从来不接,他不知道谢庭寒过得怎么样,只是前几天他在国外听说了谢庭寒唱歌吊威亚摔到脑袋的消息,心跳停了一拍。
天知道他多么想回国,可是父母不允许。
日日夜夜思念成疾,萧故饿瘦了两斤,又旁敲侧击从以前朋友那里打听到谢庭寒突然要跟人官宣的消息……
他不顾一切订了回国机票。
却没想到俊美男人揽着周寂疆的肩膀,清冷孤僻的人,神情执拗偏执,眼里压根没有别人。哪里还有当年不懂情爱的模样?
“庭寒……”萧故喉头干涩,“好久不见。”
然后他得到了久别重逢第一句话。
“滚。”
谢庭寒抱着怀里人,抬眼望来,那眼神冷漠,让人身处夏日却受了霜寒之冻。
仔细看,他揽着周寂疆肩膀的手微微颤抖,并没有那样平静。
他听说萧故竟然回国第一时间找了周寂疆,急着赶来,却没想到两人衣衫不整头发凌乱……
周寂疆还说对他厌烦至极,还想把他推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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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谢庭寒戴着口罩,将男人拉出走廊角落,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路畅通无阻,半分眸光也未分给旁人。
他额角绷紧,青筋暴起,怒火中烧。
旁人瞧不见他的脸就已然退避三舍,躲到好几米开外去,顺便对那个被谢庭寒牵着踉跄走的男人报以怜悯目光。
周寂疆倒还好,他看了十几年早就习惯,甚至还能分神,往后望了眼。
只见走廊深处那人几乎淹没在黑暗里,半晌才捏着烟,有火星子一闪而过。
看起来失意又狼狈。
在两人离开时,萧故只沉沉呼出一口气,对着他们背影说:“庭寒,我出国回来,已然花光了所有勇气。”
“别让我寒心好吗?”
“……”
谢庭寒脚步一顿,转头过去,语气很淡道:“那就寒心吧,离我越远越好。”
最好永远待在国外不要回来,这样,就不会让周寂疆想起以前的事情,让他也不得安生。
谢庭寒理智,神情冷淡。
萧故看透了他,先是一愣随之竟然气笑了:“你怕我告诉他以前的事情?那么我还非得说了……”
他话还没说完,谢庭寒眼神戾气凛然,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可以试试。”
潜台词明显:那就看萧氏企业家大业大,能不能禁得起这番折腾。
说完他便带着周寂疆离开了。
徒留萧故在原地站了好半天儿,护士也小心翼翼过去找他,发现他拿出烟来,吞云吐雾。
“有事吗?”萧故眼神很可怕,那像是压抑着愤怒。
护士梗着脖颈:“您忘了吗?洗手间的水龙头被您弄坏了,所以您是选择在我监督下修好还是赔钱?”
萧故:“……周寂疆刚刚让你来找我的?”
护士神情自若:“这不方便透露。所以您考虑好了吗?到底选什么?”
萧故咬牙,拿起手机点了又点,余额什么也没有。
他低低骂了声,以后他再来找谢庭寒这个冷心冷肺的男人,他就死去!
护士在旁边看着,心里还奇怪萧家企业不是娱乐圈那块做得很好吗?怎么萧家公子连赔个水龙头的钱也没有。
“愣着做什么?”萧故发觉护士打量眼神,涨红了脸,内心疯狂咒骂周寂疆,面上若无其事道,“去修水龙头啊!”
护士淡淡应了声,跟上他,脑子里乱七八糟已经开始想好晚上跟姐妹聊八卦嘲笑这位富二代了。
这边在别人心里被骂成筛子的周寂疆,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被男人按住肩膀压在病房暗角处,身体塌陷在柔软的黑色沙发里,被迫接受恶鬼啃咬似的亲吻。
手指往下探入撕碎了的衬衣,越线之际,周寂疆偏过头避开他喘息着艳红的唇,提醒道:“这是医院。”
“那有什么关系?”谢庭寒没有普通人羞耻心,同理心,他只是遵循内心欲望靠在周寂疆胸膛处。
他只是想要周寂疆,发了疯的想。
“……”
周寂疆用无言眼神盯着他。
很无语。
谢庭寒抬眼看他,似乎被他逗笑了,弯腰轻轻环住他,胸膛震动传到了他掌心,温热低沉。
“我开玩笑呢。”他将欲望藏于眸底,笑道。
周寂疆一直维持双手挡在心口的动作,抵抗面前人靠近。
而俊美男人眼里欲色褪去,摸了摸他额前凌乱的黑发。
他似乎怕周寂疆手撑着会酸,贴心后仰,稍微给了人喘息空间。
“别离开我。”不过话还是执拗而不讲理,“别把我推给别人。”
周寂疆看着他,忽而扯了扯嘴角:“我离不开你,这一点,你不是最知道了吗?”
他言语讽刺,又似乎意有所指。
谢庭寒心被刺了下,他盯着那张俊秀的脸,多疑敏感开始发作,又胡乱猜测周寂疆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偏偏周寂疆说话腔调却还是平缓,从微肿红润的唇瓣里溜出来的话,温柔像极了情话。
夜里仍然在医院病房,外面人带了新衣服跟粥过来,周寂疆把坏了的衣服换下,拿过食物在沙发上吃,离那人远远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谢庭寒就把他按在了病床上,猝不及防,后背抵在墙上,双腿也靠着床面。
谢庭寒这个病人跟他坐在病床上,肩膀抵着肩。
“同床异梦?”周寂疆转头,冷淡问。
谢庭寒摇摇头,伸出手轻轻捏着他后颈肉,说:“交颈而眠。”
胡说八道。
“医生来了会责怪我。”周寂疆浅浅皱眉,“你不知道吗?他们本就对我印象不好了。”
谢庭寒盯着他,动了动脚尖,似乎想说什么。
周寂疆冷淡打断他:“你不会是想说对我印象不好也没事吧?”
“……”谢庭寒把那句“反正有我”跟粥一样吞进了肚子。
他遏制不住想,要是世界上没有别人该有多好?
可不行,周寂疆是个正常人,他会对他人恶评有反应,会在乎别人看法。他那大学几年养了不少猫猫狗狗,就是害怕闲下来想起孤独。
任周寂疆下了床,男人低头,眼神焦躁,手指摸索着腕骨那串饰品缓和心情。
周寂疆余光撇到了,眸光微微闪烁,半是讶异半是复杂。
“没想到顶流歌手星星也有翻垃圾桶的习惯啊。”但是他还是淡淡望过来,眼神无悲无喜。
周寂疆做了太多任务,他都把疯批主角受给感动了,可偏偏他却忘了什么叫做感动了。
看到谢庭寒把那串花了他几个月打工薪资的廉价红绳捡回来,他心里真没什么感觉。
谢庭寒被他冷不丁刺得生疼。
但他还是如往常般温柔,弯唇说:“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事情。”
“那就把我手机里的定位器拆了?”
“……”
谢庭寒早有预料,却没想到周寂疆忍了那么久,还是把面子撕开了。
他扯了扯嘴角说:“这不可能。”
“那你说这些话做什么?”周寂疆站起身,一步步走远,远离他,坐在了病床路距离病床最远的暗角黑色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