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眼谢池春,年轻帝王低垂着头,露出黑发那截耳朵红透了。
“……”
可真行,一句话训了一大一小。
◎作者有话说:
先来个崽
不听话就丢
◎最新评论:
不准心软!
喵喵喵~
为什么突然多个崽啊,是写错了吗
啊,小皇帝准备好了,受可以寄了
-完-?
祝小星其实叫祝星。但周寄疆习惯性喊他祝小星。
祝小星就是周寄疆在平川城救下的那个糯米团子,那时候越国攻打卫国,天子越渊下令屠平川城,祝小星也是个倒霉孩子,娘亲为了生他去世了,唯一的爹又被卫国征兵打仗给打死了。
街坊邻居都怕被一剑封喉,要么跑,要么死,几岁大的白嫩崽子就呆呆傻傻站在街上,被人撞倒了,刚刚好就摔在敌军马蹄之下。也摔出了祝小星与周寄疆之间的缘分。
周寄疆翻身下马,问清缘由,决定暂时收养这崽子。他很难拒绝这崽子水汪汪的圆眼睛,这里战火连天,寒雪纷飞,总是让他想起他幼时没爹没娘还被村民欺辱的日子。
他幼时过得不太好,所以想要祝小星别像他那样,长大了还习惯性如履薄冰,在这俗世如浮萍起起伏伏,寻不到根。
祝小星也确实被他带回京都皇宫里,养得很好,比之以前流浪瘦骨嶙峋,更胖了些,面上也总是小孩子天真烂漫。
“……”
回忆完毕,周寄疆微微回过神来,他抬眼,怀里软软糯糯塞了个团子,衣襟湿润,黏在颈部肌肤上。
周寄疆:“……”他毫不留情把崽子往边上一挥。
“爹爹不认识我了哇呜呜。”祝小星愣了半晌,牵着他“娘亲”手,嚎。
周寄疆盯着他们一大一小相握的手,他不由得想起几年前他把灰扑扑崽子带回京都皇宫,一开始还怕他会惧怕天子越渊,实际上这崽子真是喜欢死了。
周寄疆淡淡望着他哭了半天儿还没半滴泪。
抽空他瞥了眼他身后的天子越渊,却发现那人没半点儿不耐,眼底竟也是盈盈笑意。
他显然觉得这样吵吵闹闹很舒服,就好像这三年分离隔阂毫不存在,他们就是家人。
崽子还在干嚎。
“够了。”周寄疆沉下脸,“八九岁的男孩,有什么好哭。”
祝小星一下子顿住,不知道脾气温和爹爹怎么突然这样了,只能假装抽抽噎噎,半点儿声音不敢发出来。
谢池春眸色黯了下来,他自然是知道为什么。
怕祝小星留下伤心,也怕祝小星太兴奋把伤重周寄疆给冲撞了。谢池春让宫人将崽子抱了下去。
回过头,他发现周寄疆就那样直起上半身靠在床头,面无表情注视着他。
准确来说周寄疆是盯着他面颊上被箭矢划出来的鲜红血迹,天子越渊忙着处理叛党,压根没心思打理伤口,或者说他就是刻意顶着伤,来到紫宸殿。
周寄疆回想起他在叛军之间,箭矢射向谢池春,对方那刹错愕眼神。以及那些将士嘶哑狂热将他围起来的呐喊。
他有些失神,心道。权力确实是很令人深陷的东西。
“你恨我,也不该对小星那样。”谢池春忽而道。
周寄疆闻言回过神来,他这种人就是这样,就算到了这种时刻也很难做出似笑非笑的模样,只是偏过头去看声源,抿唇,那双浅淡纯粹的眸子就静静注视着那人。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该说一句谢池春有自知之明知道周寄疆恨他呢?还是说一句“当年你才不是这样”呢。
当年周寄疆带祝小星回平川城,谢池春又生了场气。
谢池春不喜欢小孩,更不喜欢平川城的小孩,看见周寄疆领着小崽子立在御书房,他怒极,差点就要把当时还三四岁的祝小星一掌掐死。
后来谢池春失控,恢复平静,他破天荒服软,当然,说是服软,也不太是。
他只是特意去丞相府寻周寄疆,想像往常那样,随便说两句,将事情全盘带过。谁知周寄疆那时也是罕见动了气,转身欲走,谢池春没有耐心,更无法忍受有人忤逆,于是就阴着脸把他拖进卧房。
他说:“你已经从平川城带回一个我了,何必再多一个。”
周寄疆当时恍然。
他知道,谢池春的爱恨明明比常人要迟缓许多,所以他以为谢池春只是跟一个小孩吃醋呢。
却没想到谢池春爱恨迟缓是没错,偏偏占有欲与偏执,参天大树那样蓬勃生长。
后来周寄疆已经忍受不了。谢池春控制欲奇高,他会在丞相府安插眼线,到了最后,连周寄疆每日膳食,谢池春都知道一清二楚。
周寄疆当时催眠自己是因为谢池春爱他,结果猝不及防一个流放,打了他的脸。
“……”
谢池春真的是很擅长推开别人,还拥有摧毁一切的力量。
是以,周寄疆怎么也没想到有一日谢池春会对着他,说出让他对崽子好一点儿的话。
他对上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往日一桩桩事串在一起,浮现在眼前,只汇成一句感叹。
“你也知道我恨你恨到钻心剜骨,恨到迁怒,甚至每日恨不得你去死啊。”
这种话不像是能从周丞相口中出来的,事实上周寄疆说出这句话,格外平静,平静到不正常。
他在忤逆帝王。周寄疆很清楚他在做什么。
他现在不是周丞相,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很清楚最后是个什么后果。
谢池春也愕然,注视着他。
谢池春看见了,面前的人,眼神淡淡,太冷静也太疏离,简直平静中带着疯。
“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周寄疆声音平缓,他顿了下,那是他忍耐。
他很少说起以前,也很少说起流放那三年。
那三年对于他这样没吃过多少苦的人来说,实在太过阴暗晦涩,他被九星阁师父以及师兄弟宠太好了,他不知道,不知道这世间有那样的。
平川城有段日子闹饥荒,那时候,周寄疆终于知道,原来人易子而食,白骨露于荒野,并非传说。
“你知道平川城是什么样吗?”周寄疆说,“你知道菜人吗?”
那是被制成一道菜,供人食用。多可笑啊,吃人都可以被认可崇尚,人都不能算作人了,人命比猪肉还便宜,比两个干瘪馒头都下贱。
越国繁华盛大,更多却是荒诞与黑暗。哪怕是谢池春,也未曾经历过。
而现在,周寄疆就那样冷静说出来,一字一句,如刀刃割着谢池春的皮肉。
“那么,你猜,我是怎么从中活下来,毫发无损站在你面前?”
谢池春猜不到,或者说他不敢猜。
“别说了。”谢池春心尖在淌血,他近乎祈求,用着气声,说。
他不敢细想,记忆深处那个鲜衣怒马少年郎,那个雪袍翻飞惊才绝艳的年轻丞相,骤然从云端坠落,他会怎么样。
其实谢池春很清楚,他看着面前这个快疯了的清俊年轻人,不须想也知道那时候周寄疆有多绝望。
他会第一次觉得人命是那样渺小,会第一次觉得人性黑暗,他会第一次憎恶这个世间,也会忍不住憎恶谢池春这个导致他深陷泥沼的年轻帝王。
然后他一步步坠落深渊,碾碎傲骨,卑躬屈膝,状似蜉蝣,狼狈如蛆。
要是没有重生,他始终会死在平川城,忍受着寒冷饥饿,以及莫大失望,死去。前世周寄疆没有重活一次的机会。
谢池春有偏头疼的毛病,就像是虫蚁在他脑子里硬生生钻出个洞,鲜血淋漓,难以忍受。他眼眶泛红,眼前湿润模糊,年轻暴君,还是第一次哭,为别人哭。
他求周寄疆不要再说,不要拿那些事折磨他。
周寄疆却说:“你看,你连听完这些都做不到。”
听者尚且难以忍受,更遑论当事者有多痛苦。
最后是捧炉打翻一地,天子越渊狼狈逃出紫宸殿,不敢再面对他。
周寄疆靠在床头,望着那一地黑暗里亮起的火星子。他平静极了。
谢池春当年确实不爱他,以至于毫不犹豫流放他。这举动,在他心里没留下任何印记,才几年时光就足够他忘记。
故而,他也没想到,再到后来,那会变成刺痛他的一把利器。
谢池春不是做噩梦吗?那么接下来,周寄疆希望他更惶恐也更惴惴不安。
再之后,痛苦而滋生的愧疚,就由周寄疆收割。
毕竟周寄疆说过,他恨不得谢池春死。
“……”
最好的机会就是今朝太尉从江南治理水灾,回来了。
那时后党被尽数关押,经此叛乱,朝廷都在商量对策,最好的选择无疑是幽禁谢太后与两子,至于奸夫萧勇给流放了便是。
太尉齐连周也说:“此举既平息残党怒火,不会掀起纷争,也可为陛下得一个仁厚名声。”
天子越渊残暴,天下皆知,太尉齐连周这是想给他救回来一些好名声,当然,他也怕众口铄金,怕有人借此抹黑了天子越渊。
周寄疆当时已恢复丞相之名,他也上了早朝,静静听着那些群臣为帝王诸多考量,千般百般劝阻帝王切勿因小失大。
当时谢池春高坐皇位,在众人眼里,看不清神情,只见那龙袍上绣着的九条五爪金龙,尊贵而威仪。年轻帝王鲜少说话,一如玄衣龙袍深不可测,摸不清心思。
他看向周丞相。
众人也不明所以侧头望去。
只见那人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低垂着眼,面容清俊,他没有刻意遮掩额头,整个人穿得雪白,看起来浅淡如一幅雪景画,而额头那团墨就是点缀其间的纤细树枝。他在这舌战群儒朝廷却是格格不入了。
周丞相如今才回来,对朝廷局势有诸多不解,更别提手里兵符还被太尉拿了去,没什么实权。故而众人也没把他看成是什么大人物。
只是臣子们也有许多感慨。
周丞相比之三年前果真变了许多。
在谢池春眼里,却是恍如隔世。周寄疆不管变成什么样,在他心里都是一样的。
“丞相以为,此事该如何?”年轻帝王,于是开口。
周寄疆似有所觉抬起眼。
臣子们都忘不了周丞相最是雪一样人物,为了平川城满城老弱妇孺不被屠杀,宁愿与陛下生嫌隙。
他们望去,等着周丞相接下来说什么。
周寂疆顿了半秒。
朝廷上,宫殿金碧辉煌,晨曦照在那人眼底,化为雪后凛冽。
“臣以为,斩草除根,萌芽不发;斩草若不除根,春至萌芽再发。”
满朝文武愕然,听那丞相停顿了下,淡淡道:“故而,杀戮是对待他们的最简截的办法。”
周寄疆意思很清楚,天子犯罪,与庶民同罪。
太后、萧勇、与那两个幼子,及其后党全府上下。
“老弱妇孺,一个不留。”
◎作者有话说:
粥粥:做人不狠,地位不稳
混阳了,去做单管,核酸那地儿一个人都没有,空空荡荡(第一次做核酸那么快,进去戳一下喉咙,出来,完事儿
姐妹们我想写点儿快穿甜文了,没想好书名,就想到几个脑洞
【竹马Alpha非要跟我搞AA】:疯批长发美人受×社恐口嫌体正直攻
池骋是一个普通社畜Alpha,还是一个社恐,他网恋面基了一个还在读大学的娇纵omega,对方嫌弃他木讷寡言,经常横眉冷对,唯一有好脸色还是出轨那晚痛哭流涕让池骋原谅他。
竹马在国外玩摇滚乐,会弹贝斯又是主唱,皮肤雪白,长发美人alpha,凤眼凌厉。
后来池骋分手那晚。
竹马回国第一件事就是闯进池骋那个租房,把池骋摁倒在地,睡了。
【跟兄弟的亲哥偷摸恋爱】:娃娃脸高中生校霸×清冷金丝眼镜学神(×)斯文败类
周鱼有两颗尖尖虎牙,兄弟说他那副奶狗样儿,天生就是吃男人软饭的料。
周鱼深以为然,然后天天蹭他家饭,把他名校高材生亲哥掰弯了。
周鱼: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兄弟亲哥:巧了我也不是
【我引诱了同事的前金主爸爸】:温柔(恶劣)影帝×霸总(傻白甜)皮肤饥渴症壮受
顾沉澜是娱乐圈温柔影帝,长相清俊,连小后辈在他面前炫耀霸总金主有多好,都能微笑以对。
人后他阴暗恶劣。
就好比,当顾沉澜看见小后辈把他那个宽肩窄腰大长腿的霸总金主绿了,包厢里,金主爸爸沉默抽着烟,烟雾缭绕。
顾沉澜毫不犹豫上前,把处于空窗期的金主引诱了。
#金主爸爸你不爱,我爱#
◎最新评论:
不准喜欢煞笔小孩了,直接无视他!!!明明粥粥才是救他的人,结果他对一个害了救命恩人的暴君摇尾乞怜。上一世的粥粥就是死在了平川城,所以没有什么粥粥不是还活着。恶心死了这个受和这个小孩
麦艾斯……居然连小孩更喜欢受的剧情
我喜欢第一个!
第一个!!
都想看!!
我投第一个
都写!如果大大有点勉强只能写一个,个人投第三个影帝和金主,我可以! 喝了这瓶营养液,明日再战三万三!
都写!我都看(激动)
-完-?
“老弱妇孺,一个不留。”周寄疆声音很轻,在宫殿之中,却清晰传进帝王的耳朵里。
众人哗然,他们只想过莽夫会说出这番话来,却没想到周丞相也会这样认为。
若是莽夫也就罢了,不过是愚蠢犯下的罪,那周丞相算什么?
有朝臣以为此举确实能够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也有朝臣觉得周丞相此番实在太过于残忍狠毒,不留余地了。
半晌,朝廷分为三党,一党便是支持周丞相铁血手段,一党便是支持太尉温和镇压,还有一派那就是静观其变,不论如何都会依陛下所言。
气氛在平静下焦灼,周寄疆淡淡站在那里,他今日外面披了件雪白狐皮大氅,里头着玄色镶金丝长锦衣,本就清俊出众容貌,更是被华服锦绣衬出谪仙之感。
周寄疆似有似觉,微微偏头,他对上一双眼,那人也是一身白衣,只是面容显然要硬朗许多,显得穿白衣都有些滑稽不搭了。
正是太尉齐连周。
这位手握兵权的太尉此刻定定地看着他,忽而,视线下移落在他衣襟,瞳孔顿时黯然。
周寄疆知道,他今日穿那件玄色镶金丝长锦衣就是帝王的。
谢池春此人改不掉骨子里占有欲与控制欲,哪怕吃了亏,也仍旧会将控制两字体现在周寄疆生活方方面面。
说来帝服,一般人穿了就得死。周寄疆却不同。
任谁看,都是帝王满心满眼都是丞相,宁愿将尊荣分给周寄疆一半。身为帝王,天下握于掌心,后宫能得佳丽三千,却还能坚守本心,爱一人。
这已然很好了。
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偏偏周寂疆站在那里,眼神都要冷上几分。
他平静跟齐连周错开视线,却不料下一刻对方就语气颇沉,开口:“当今镇压后党,目的是惩前毖后,而非赶尽杀绝。”
“惩前毖后,不如杀鸡儆猴。”周寄疆也没偏过头去与齐连周视线交汇了,他只是盯着高高在上帝王,淡淡道,“太尉,妇人之仁,在这治理国事之时,可不是什么好事。”
齐连周骤然熄火。
天子越渊平生最厌恶妇人之仁。齐连周皱紧眉头,周寄疆这分明是故意拿皇家威仪压他一头。
偏偏他还束手无策。
最后众臣子下了早朝,天子越渊面对齐连周与周丞相一见面便针锋相对场景,并未点评,只道今夜他便会在考量几番给出结果。
天子越渊在宫人围绕下离开,还是偏头,望了周寄疆一眼。
他此刻正按着那龙头杖,脚下有不易察觉颠簸,那是他伤了的右腿。谢池春只一眼,疼痛酸意便如潮水涌上心头。
似有所觉,周寄疆也回头看了他一眼,远远的,乌发束着白色丝带,随动作,微晃,周寄疆眸里冷漠也一闪而过。
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谢池春眼中。
只刹那,却诛心。谢池春身躯晃了下,定神,却发现周寄疆神情自若,慢吞吞跟随人潮往殿外走去,一袭雪白衣裳在那些死板暗沉的朝服当中,是一抹亮色,完全忽视不掉的亮色,划破阴暗晦涩。
他一步步走出宫殿,随人潮渐渐离开谢池春视线。
“……”
周寄疆一走出殿外,就要面对许多台阶,那些台阶对于一般人来说也就是会走累些,对于周寄疆这样腿脚不便的人,那就是酷刑。
身侧宫女依照吩咐,小心翼翼上前扶他。
当手臂压在宫女身上,周寄疆情绪敏感,他低垂着眼脸,能看见宫女面上微发汗,咬着牙,难以承受模样。
但她们不敢表露,只怕惹了周丞相不满,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
左右逃不过一个死字。
宫女们慌了神,脚步更沉,也更累。
倏忽,宫女肩膀一松,得了喘息时间。
她们抬眼看见那位传说中举世无双的周丞相,怔怔。都说周丞相已然卑微如泥,不复当年风华,可宫女们心下悸动,想着,周丞相分明还是传说中那样,惊才绝艳,教人一眼见了就挪不开眼。
就像是此时,周寄疆淡淡道:“我自己走吧。”
“不,陛下知道了,我们绝对会……”宫女如临大敌,吓得跪地。
“陛下那里我自会去说。”周寄疆声音沉了些,不由分说让她们离开,随即自己一步步往下走,他向来仪态被九星阁师兄弟教导很好,哪怕是出生在青城山,一举一动也未必比那些尊贵皇亲国戚要逊色。
故而,他步伐不稳,却也看不出来腿脚有问题。
然而他还是被拦住了,拦他还是方才与他针尖对麦芒的齐连周太尉。
齐连周言谈举止,得体大方,开口间,唇齿挂着若有若无笑容,颇显亲切动人。
因此无数达官显贵与他交好,此刻也是许多文武朝臣站在他身侧,一齐打量着周寄疆。
“看丞相才回来,与同僚好友还未熟悉,不如我扶您?”齐连周道。
周寄疆顿了半秒,他讨厌齐连周面上谦和笑意,一双不大的眼睛却流露出深不见底黑色。
这点齐连周和谢池春很像。他们都是唯利是图、傲慢、缺乏同理心,也都是为了爬上高位不择手段的疯子。
也难怪他们是主角攻受,能凑到一处去。
“不必了,后背只交给值得交付之人。”周寄疆淡淡说道,他偏头,半分谢意也无,只继续往前走。
齐连周有些撑不住笑意。他明白周丞相什么意思,不过是平心而论,太尉您还不太够格。
他确实不够格,当年周寂疆当上丞相时,他还不知哪个街头小巷混生活呢,亦或者说,他出身不好,是青楼歌姬之子,周寂疆打天下时,他那时候刚被拉去从军,连周丞相衣角也见不着。
是帝王慧眼识珠,把他从小兵小卒提拔上来,给了他往上爬的底气。
可周丞相不同,他出身好,曾是天下无人敢招惹的九星阁接班人,也凭此拥有许多名门人脉。可以说没有帝王,他仍旧会光芒万丈,或者说,更鲜活亮眼也未可知。
两人不是一个层次,齐连周摸爬滚打,周寂疆淡淡一个眼神过来,他竟然露怯。
“……”
周寂疆不知主角攻怎么想。
他只是厌恶齐连周身后那些朝臣看向他时的怜悯眼神,甚至还有些别的意味。
比起看见高岭之花枯萎,碾落成泥,早些缴械投降,死了也好,难道不是吗?
周寄疆知道那些朝臣很多人多想要他死,或恶意,也或……惋惜、善意。
毕竟,周寄疆若是早些死了,他就永远是京都皇宫众人眼里那个不染纤尘、惊才绝艳周丞相。
死了的白月光才是最好。没人愿意白月光坠落神坛,硬生生麻木,混入俗世。
可他们不知道周寄疆硬生生挣脱命运枷锁,遍体鳞伤,才得以站在他们面前。
周寄疆不想死。
“死了才是最好。”这句话,在他头脑里一闪而过,随即如大石,沉沉压在心头。
他脚步微晃,一步步走下台阶。
身后那些人骂他清高,又笑他如今也是孤立无援,竟无当年挚友敢帮他。
周寄疆浑不在意,他就是要堕入黑暗,置死地而后生,以地府暗火燃尽这京都。
他要这京都,谁也讨不到好,谁也在这俗世无法明哲保身。
偏偏走到一半,眼前伸来一只手,硬生生将他拦住,也将他拉进俗世万千。
“谁说我们周丞相没人疼了?”
“……”周寄疆抬眼,那只手更是轻浮,直接扶住了他手肘。
周寄疆眉心很快皱了起来,抬眼,那人一身蓝袍,是一张俊朗非凡的脸,眉目温润柔和有些许病气。这人谈吐时轻声细语,周身散发着谦谦君子之气。
平心而论,这是张很好看的脸,虽不如主角受谢池春要漂亮阴郁,一眼惊艳,但其优雅得体的君子风度,竟不输主角攻受半分。周边有同僚低低恭敬道:“沈小侯爷。”
周寄疆一怔。
侯爷即侯爵,只授予皇亲国戚与极少数功臣。其□□臣有一个便是沈家,沈家家底丰厚,沈家主乃是镇国将军,已到两鬓白发之际,却仍然宝刀未老。
早年间沈家主也是跟周寄疆一起替天子越渊打天下的人物。周寄疆很佩服他,后来镇国将军病逝,无近亲与晚辈在旁,还是他去沈家扶棺。
而沈小侯爷是沈家主独子,名叫沈清时,此人生下来就病弱,勉强靠药吊了十几年命,这少年只能拖着病体去偏远之地访名医,很少在京都出现。
周寄疆如今一见,却觉得那并非病弱而毫无办法,只是避世而已。
毕竟这位沈小侯爷一走出来,几乎是立刻,身后那些杂碎什么话都不敢说出来了。
沈清时目光就从那些个人身上一个个看过去,最后落在为首齐连周身上,他颔首,算作打招呼。
齐连周脸色好了些,想要说什么。
“与谢太后私通那位地痞无赖萧勇,”沈清时忽而低低,含着笑意道,“似乎是您引荐过去?”
这话,只有三人能听见。周寄疆睫羽微动。
齐连周则是面上笑意一僵:“沈小侯爷意欲如何?”
“不过护一个人罢了。”沈清时抬手,他很轻易就将周寄疆揽入他的领域。
周寄疆颇高,这位沈小侯爷也差不了多少,这个距离,对方束发玉冠,刚刚蹭到他鼻尖。
其实这个距离有点超过了,可是周寂疆没有推开。
他任由沈小侯爷牵着他衣袖把他扶下台阶,带出人潮。其实他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在他手背停顿一瞬,似乎是更想牵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