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结局还是不会变的。谢枯兰既不能通过攫取你的一切来恢复味觉,也看起来没有什么兴趣每天来地下室专门管理你这个对他而言毫无用处的小cake。”系统007得出了最终结论,“所以小泉,你最后的死法还是一样的啦!只是换了个人把你弄死而已~不必太过焦心!”
喻听泉一开始还觉得系统007说得有点道理,刚觉得它还是挺靠谱的,就猝不及防的听见了最后一耳朵。
他收回了笑容,麻木道:“……也许你不说最后我的死法我还觉得挺好的。”
系统007见自己把喻听泉逗得心情稍好了点儿,放下一半心来,嘿嘿笑道:“小泉呀,要学会勇敢的接受现实!过一阵子咱们又是一条好汉!”
这话说得有点荒谬,喻听泉不想理他。
他挥了挥手,自己又整理了很久,发觉那些思绪简直缠乱成了一个毛线团,越想越混乱。
喻听泉对自己的大脑容量感到了后知后觉的担忧心情,他叹口气,和系统007说:“晚安,7哥。我睡了。”
系统007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很贴心的把喻听泉周遭的环境调整成适宜的温度:“晚安小泉。做个甜梦。”
可惜,系统007的祝愿并没有成真。
不过一个多小时之后,喻听泉就有点惊醒了。
他先是感觉身上嗖嗖的凉,有点疑惑的扯扯被子,盖住自己不小心露出来的手臂。
可惜,那张原本就不厚的被子现在更像是一床冷铁,盖在身上也不避风,依然凉凉的。
喻听泉轻轻地抽了口气,迷茫的睁开眼睛。
喻听泉揉着惺忪睡眼,刚想喊系统007,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愣住了。
原来那盏小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整个还算得上是空旷的地下室失去了唯一的光源,就显得漆黑异常。
没有一点光线能够透进来,喻听泉有点儿从心里产生的害怕,低声喊系统007的名字:“7哥?你在吗?”
可惜,还没等系统007答话,喻听泉就感觉身子一轻,像是腾空在了半空中。
他一惊,还没有叫出声音来,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捂住了唇。
下一刻,他感觉自己坐到了实处。
——那个人抱着他,坐在了自己腿上。
“嘘。”是谢枯兰的声音,“不许吵闹哦。”
喻听泉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声音带着细细的颤:“你……”
谢枯兰轻轻的笑,打断他:“害怕了?为什么不叫我先生了?”
他明明坐的很规矩,手也只是很遵守距离的扶着喻听泉的腰。
但是,喻听泉就是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种很明显的压迫感。
像是这个阴郁的男人在下一秒钟就会勃然作色,把他像是拆解小动物一样,拆吃入腹。
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卷而翘的睫毛轻轻颤动。
喻听泉知道,要是不回答的话,谢枯兰很可能就会一直维持着这个拥抱的姿势。
他迟疑了一下,声音很轻的喊:“……先生。”
“你是不是不愿意喊这个称呼,不过那也没关系的。”谢枯兰道,他抱着喻听泉,声音落在耳后,喻听泉几乎能感觉到他呼吸时,擦过自己耳朵的晃动气流,“你喜欢什么样的,比如说…”
“daddy?”
作者有话说:
别管我辣!就要daddy!就要daddy!支持daddy选手请扣1!(小裴错乱版
要搞期末作业,叹气。这周先日更三千,俺实在搞不赢啦!宝贝们委屈一下~周六日给你们补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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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自觉地跟着谢枯兰的嗓音,轻轻念着。
等到他把这个单词全部念出口,才发觉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daddy, 比起英文中常用的父亲的意思。
在谢枯兰的声音下, 更像是某种魅惑人心的调.情称呼。
喻听泉感觉自己的脸微热了起来。
其实……也不怪他的!
谢枯兰的英文口音很好听,是很纯正的英伦口音。
念起来的时候, 咬字清晰,清正流畅得就像是一首在他耳边涓涓流淌的歌谣。
喻听泉闭着眼睛, 卷翘的睫毛轻轻颤着, 意外的受到了阻碍。
谢枯兰的手掌贴在他的面颊上, 微微凉的,稍稍的缓解了喻听泉的热意。
他的睫毛就轻易的扫过谢枯兰的手掌心,弄得睫根微微的痒。
谢枯兰也明显听见了喻听泉的声音,嗓音掺杂着点笑意,隐隐约约的, 听不太分明:“嗯哼?”
很明显, 喻听泉刚刚下意识的跟读动作取悦了这个人。
他像是大发善心一般,把手掌往旁边移了点, 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晚上好。”
他的语气轻快,内容却叫人摸不着头脑。
喻听泉有点迷糊。
这人这么晚跑来地下室,还关了他的灯, 悄没声地摸到他身边……
难道就是为了和他说一声晚上好?
打死喻听泉都不相信的。
他只能对谢枯兰这人施以缓兵之计。
喻听泉小声回应:“晚上好。”
谢枯兰攀附在喻听泉脸颊上的那只手掌刚还没有移开, 此刻, 指尖就很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喻听泉的唇瓣上。
冷凉的触感激起了喻听泉对于它的一些不好回忆。
果然, 下一刻, 指尖就轻轻地按压着他的唇瓣, 陷入丰盈的唇肉里。
喻听泉的唇形很好看, 就像一朵微绽的花朵,不需要品尝就能感受到其中的馥郁芳香。
……让人很想就这样凑上去,将自己的齿痕印在他的嘴唇上。
像是烙上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属于谢枯兰的声线很冷,很淡,又带着点上位者的居高临下:“冷吗?”
喻听泉闭着眼,长而密的睫毛浅浅遮住一部分神色,显得他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当然冷。
帝都的夜晚温差很大,再加上这又是地下室的缘故,一阵风吹过来,仿佛都能够把那床薄薄的窄小被子给吹成冰块。
何尝不冷呢?
喻听泉知道,在谢枯兰面前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真是很不明智的一种行为。
他被迫张开唇瓣,细弱的嗓音从唇齿间溢出,更像是濒死者的挣扎:“……我冷。”
谢枯兰显然对于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他落在喻听泉唇瓣的力道轻了点,像是给了一点儿喘息空间,供喻听泉能够细细的品味:“那你想好了吗?怎么取悦我?”
他环抱着喻听泉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了一枚打火机,随着咔哒一声,火苗簌地窜了出来,照亮了一小片天地。
……也同样照亮了喻听泉的眼睛,和谢枯兰半隐没在黑暗中的侧脸。
他看上去比一开始他们在拍卖场遇见的时候要精神的多。
仿佛进入了这间装潢的很复古的别墅之后,谢枯兰就彻底脱下了脸上那副终年不变的委曲求全、乖张阴郁的面具,展露出他始终藏在面具后面的、那张带着讥讽意味的盈盈笑脸。
喻听泉的思绪漫无目的的漂浪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害怕。
像是意识到喻听泉的迟疑和困惑,还有那些隐藏得并不怎么好的恐惧意味,谢枯兰很不明显的啧了一声。
指尖从已经被蹂,躏得过红的唇瓣上移开,捏住了喻听泉的下颌,强迫他半抬起头来,嗓音又低又轻,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撒旦:“看我。”
喻听泉顺从着自己恐惧的意识,猝不及防的抬起眼睛,稍稍向后看的时候,就撞进那双在黑暗中越来越显得阴沉幽暗的眼眸。
那双眼睛里原本什么情绪都没有,也许是因为撞进了跳跃着的、融融的火苗,而显得带了点冰冷的温度。
喻听泉被那双眼睛里含着的虚无微微恐吓住,也许是今日收的刺激太多,谢枯兰的逼迫又太紧,居然让喻听泉产生了一种想要落泪的欲.望。
他不敢再和谢枯兰对视,倏地垂下眼帘,却忘记了下巴还在谢枯兰的钳制当中,一时动弹不得。
反倒是那道反抗的力道显得太过突兀,直接让喻听泉濡湿了眼角。
“跑什么?”谢枯兰的声音很冷静,“我很可怕吗?”
喻听泉紧闭着双眼,身子都细细的颤抖起来。
他不回答,谢枯兰就有的是时间和他耗。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直到——
喻听泉感觉到谢枯兰把下巴搁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下颌骨尖锐,有点疼痛。
谢枯兰的一呼一吸,就在他的肌肤上跳跃着,带起一连串微弱的战栗。
喻听泉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直到他温热的泪水落在谢枯兰的手背上,对方才像是达成了自己心中预设的目标一般,轻笑道:“想要要怎么取悦我了吗?”
喻听泉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哆哆嗦嗦的凑上前,主动地抬着下巴,回身吻住谢枯兰的两片冰凉唇瓣。
谢枯兰得到了想要的回应,没有放过这只主动献吻的小兔子。
火苗熄灭,打火机被丢在硬质的地板上,发出啪嗒地碰撞声。
他扣紧了喻听泉的后脑勺,手指陷入柔软的发间,手感极好。
喻听泉……喻听泉感觉自己的嘴唇又要被啃破了。
出乎意料的是,谢枯兰好像突然良心发现了,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再一次咬破他的嘴唇。
谢枯兰给予他的回吻,几乎是温柔的。
喻听泉被亲了很久,才被谢枯兰放开。
但是,他还是被谢枯兰拦在怀里,像是亲手为他织就的牢笼,不容许喻听泉挣开半分。
下一刻,那两片冰凉的唇瓣就从他的唇上转移到了脸颊。
谢枯兰轻轻地抿掉了喻听泉挂在脸颊边的两滴泪水。
对于fork来说,一切由cake产生的液体都是十足的珍馐美味。
可惜,在谢枯兰眼里,那只是带着些微涩的泪水。
他依旧,尝不到cake的味道。
哪怕距离如此相近,也不见分毫。
谢枯兰也许是觉得有点没意思,把人稍稍松开了一点儿,给了喻听泉一点喘息的空间。
他在黑暗中沉默了好一会儿,那道低沉嗓音再一次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真无聊。”
“小骗子。”谢枯兰忽然喊他的称号,明显的感觉到了怀里的人又轻轻颤抖了一下,顿觉心情美妙多了,语气也跟着柔和了些,“来玩问答游戏吗?”
喻听泉不敢不玩:“……好。”
谢枯兰没有作答。
喻听泉就感觉他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是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daddy。”
谢枯兰满意了,抱着他的怀抱温暖又宽阔,让喻听泉在某几个瞬间居然产生了一种很温馨的错觉。
就像是小时候家里停电了,爸爸妈妈都抱着自己,在黑暗的家里和他轻松闲适地聊着天。
谢枯兰的声音很浅,很轻,不仔细听的话,很容易就错漏他的语句:“你叫什么名字?就叫小骗子吗?”
喻听泉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但还是回答:“喻听泉。”
他本来以为像谢枯兰这种生病的人,会问一些很奇怪的问题。
没想到,任何问题的开端,都是自报家门。
谢枯兰像是有闲心揣摩他名字的这几个字,许久,才继续问:“为什么叫这个?”
喻听泉茫然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心里像是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他,说出些什么来:“是取自‘乞与幽人好风月,万山里许听泉声’的。”
谢枯兰笑:“那我的名字也有典故。”
他的笑声太温和,让喻听泉稍稍有点错乱之感:“李贺的诗。我当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谢如枯兰。”
喻听泉没读过这首诗,一时有点蒙圈。
“不过。”谢枯兰道,“你也不需要知道。”
喻听泉只要叫他daddy……那个充满特殊意味的称呼就好了。
谢枯兰仿佛觉得喻听泉还不明白这个名字的意义,意有所指一般,指尖轻轻地动了一下:“像你这样的小甜品……估计放在别人手里,第一天就被吃干抹净了。嗯?”
喻听泉抿着唇,感受到了谢枯兰的压迫性,眼泪不自觉的又掉了下来。
半拖半落的依傍在面颊上,拖出一条透明的水痕。
被冰冷空气染上寒意的手掌猝然接触到灼热,烫的喻听泉几乎有点恍惚。
他闭着眼睛,眼泪掉得更凶了。
然而,无论是流了多少眼泪,谢枯兰都不声不响,只是默默的吻掉他面颊上滚落的泪水。
他笑得肆意:“好甜啊。”
“小泉。”
二十分钟后,谢枯兰放开了他。
喻听泉感觉自己又没有力气了。
眼泪还是断断续续的,根本没有停下的趋势。
而谢枯兰很罕见的变得好心起来,帮喻听泉仔仔细细擦着手指。
那盏微弱光亮的灯又被点亮,在谢枯兰的角度,就能够很方便地欣赏自己新得来的小甜点。
他像是很喜欢看别人哭的样子,神色专注,微微带着笑。
喻听泉的样子很漂亮。
眼尾被泪水染得湿红,泛起如同沃丹一般的色泽。
很容易就激起别人的破坏欲。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别开了目光,把清理好的喻听泉的手指放下。
“别哭了。”谢枯兰忽然道,“再哭,我就更兴奋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也许可能晚点更新,学校很多阳性,我感觉自己已经感染了都(。)收拾东西回家可能要晚点儿。好事情就是,不用期末周了==,但是身体状况堪忧==
以后我都凌晨更了,大家千万不要熬夜等啊!有点小小的愧疚(对手指)超爱你们!!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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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听泉果然不哭了。
他就安安分分的被谢枯兰搂在怀里, 只敢小心翼翼地抽着鼻子,发出一点不明显的抽噎声。
身子一颤一颤的,软和乖巧的像是被欺负惨了的小兔子。
虽然他一句话也没说, 但是那双哭红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表明着喻听泉此刻的心情。
他抽抽噎噎地, 一边还有心情和系统007吐槽:“……呜呜。”
“有变态啊7哥!”
系统007叹气,一时也没有别的话能够安慰喻听泉。
毕竟……这谢枯兰也太不按照常理来出牌了吧!
它也没办法啊呜呜呜!
喻听泉还想说些什么, 来回应系统007的时候,就感觉身侧的人轻微的一动。
喻听泉立刻僵住, 瑟瑟发抖, 不敢作声。
……还真的很像是一只小兔子。
与想象中的谢枯兰突然发难不同, 他只是把喻听泉打横抱了起来。
喻听泉猝然腾起,感觉人都要飞起来了。
他有点担心自己被甩下去,就紧紧的攀住谢枯兰的手臂。
然后,喻听泉就感觉自己被人轻轻地托了一下,不偏不倚, 正是那个地方。
喻听泉脸上迅速窜上一股热意, 使劲眨着眼睛,卷翘的睫毛像是蝴蝶扇动的翅膀:“你……!”
他刚说完, 就觉得不对劲了。
谢枯兰也停住了动作,像是游刃有余的质问一般,微微勾着下巴, 鼻息能够扑在喻听泉的颈处。
“嗯?”谢枯兰的声音带着笑意, 但是不知为什么, 总是让人不敢去看他, “小泉, 你刚刚叫我什么呢?”
喻听泉感觉自己说错话了, 略带羞耻的沉默了一下。
足足几秒钟过去之后, 他才轻轻的开口:“daddy?”
“说得有点慢了。”谢枯兰道,“但没关系。”
他和喻听泉贴得很近,像是想要从中攫取一些什么似的,声音又轻又低,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滑过他的耳朵:“……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学,对不对?”
喻听泉愣住了。
悬浮的感觉落了地——
他被谢枯兰放回了自己的床上。
谢枯兰好像没准备要留宿在此的意思,径直往楼梯走去。
等到他斜斜地影子落在门前的时候,喻听泉才后知后觉的抬起眸子,看向了他。
作为主角,谢枯兰无疑有一副好样貌。
他年轻,俊美,谢家除了权柄和亲情,未曾亏待过谢枯兰太多。
剪裁合身的衬衫贴在他身上,被灯光照得隐隐绰绰的,衬得那张冷漠的脸更加苍白,棱角分明。
喻听泉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他想要错开目光,不再去盯着谢枯兰看。
然而,三秒钟之后,喻听泉发现自己做不到。
谢枯兰身上像是有一种奇妙的魔力一样,让人只要看着他,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让人不由想起希腊神话之中的美杜莎。
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会让人变成一尊再也不能动弹、不能言语的石像。
好在,谢枯兰先一步挪开了步伐。
他勾着唇角,像是十分愉悦似的,笑容都浅浅的:“晚安。”
灯光暗淡下来。
等到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喻听泉才像是刚刚回过神来一般,回答道:“……晚安。”
谢枯兰走出了地下室。
他很少和人很亲近的待在一起,所谓的甜点对于他来说简直和路边看见的垃圾没什么不同。
谢枯兰的人生永远灰暗,臣服与父亲与哥哥的强权之下。
他也不需要去怎么样努力,就能够获得一个惬意的、按部就班的人生——
前提是,谢枯兰自己不作妖。
这些日子,他总是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不比其他正常的只是因为惊厥而心神不宁的病患,谢枯兰深知自己的情况。
因为没有那个什么所谓的cake的安抚,他永远没有办法尝到任何味道。
谢枯兰并不是很在意。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时间的推移,这个病症似乎越来越对于他的整个身体都产生了不容忽视的变化。
起初是头疼,后来变成时不时的晕眩。
谢枯兰的身体素质很好,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也许是他的身体和病症达成了妥协,这些症状到了后来,居然慢慢的开始减轻。
到了现在……已经没什么症状了。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致幻感。
最开始是一个月偶尔才有一次幻觉,仅仅只是过了一年左右,谢枯兰才忽然发觉,致幻感越来越频繁。
……甚至到了几天一次的地步。
致幻的感觉不是很好受的。
先是卷土重来的眩晕,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导致呕吐。
然后,就是大片大片相撞的色彩块,世界像是积木一般,在那双黑色的眼睛里轰然倒塌,坍缩成人脸、疯了一般晃动的异形生物、或是撕碎了又重组的巨大裂缝。
除此之外,谢枯兰看得最多的,其实是黑白两色的幻觉。一切都将在静默中消亡,褪去原有的色彩,归于本真。
而谢枯兰没有任何办法去抵御它。
他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圣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世界变得怪异畸形,抑或是缄默的黑。
不能思考,只可等待。
等待每一次幻觉褪去的时候,谢枯兰干脆闭上眼睛,不再睁眼看这个世界。
与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生存的地方变得古怪生冷,谢枯兰宁可不看。
长期幻觉的侵扰,已经让谢枯兰在很偶尔的瞬间,会很迷茫的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环境。
而他是什么。
是每一次宇宙坍缩时产生的灰烬,还是这个诡异的畸形世界之中唯一的异种?
私人医生告诉他,这是一种心理疾病。
……也就是说,fork感官丧失症已经影响了他的大脑。
这是无法改变的现状。
没有任何办法能够给与谢枯兰治愈的药物,甚至找不到任何途径来解决这个问题。
谢枯兰一直都知道的。
但是他觉得这是没所谓的事情——因为,他不在意。
谢枯兰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这栋别墅已经很老了,是他从小就一个人住在这里的时候,母亲买给他的。
自从大哥被谢昶接回来,谢枯兰就再也没有回到过老宅。
他就一直留在了这栋小小的别墅里面,慢慢的长大。
虽说谢昶对他真的很不差,那些物质的资源从来没有亏待他。
他的父亲给他上了最好的学校,接受了最好的教育资源。
除了权柄与父爱,谢枯兰拥有的东西绝对不比别人少半分。
他推开那扇古朴的雕花手刻门,靠在门上,轻轻喘息着。
谢枯兰像是完成了一件什么对他来说极其难以起步的任务一般,胸膛随着过快的呼吸微微起伏着,像是高低不平的小小山丘。
不知多久,他才勾着头,脚尖微动,想要回到自己的床榻上去。
可惜,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脚边的一个小罐子,玻璃制品被他不重不轻的踢了一脚,在一瞬间飞到了床脚处,被木柱一挡,立刻碎成了无数瓣儿。
谢枯兰被这道声响惊动,微微垂眸,目光落到了那些破碎的玻璃片儿上面。
他蹲下去,像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出现在这里,黑眸中很罕见的出现了一点困惑神色。
指尖轻轻拨动,触感有点冷,带着微微刺痛的针扎感。
他像是没有看见自己的手指正在流血,那些殷红的血液染红了那些玻璃片,经过灯光的反射,变得像是妖冶的、经过手艺娴熟的匠人烤制过的琉璃。
谢枯兰不管不顾的拨弄了一会儿,终于在最里面找到了一块带着一片有字的纸的碎片。
上面的字很小,需要很耐心地看,才能勉强看清。
好在谢枯兰很有时间。
他就把那片玻璃好端端的举起来,对着光线看着。
上面只写了几个字——
镇静剂。
还有一小行细细的字体,用全英文写的,光线太暗了,谢枯兰不想看。
不过,那三个字足以告诉谢枯兰自己,刚刚自己的寝室里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了。
……是的,在一个小时之前,他刚刚才经历过了一场致幻。
这一次的晕眩来的特别长,世界被撕碎、破裂,又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搓捏合成看不出形状的怪东西。
好在,这一次的幻觉是彩色的。
谢枯兰讨厌黑白的缄默,于是,与黑白相比,彩色就显得温和得多。
幻觉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
他像往常一样,给自己注射了三支小瓶的镇静剂,打算安然的度过。
但是,今日的幻觉异常凶猛。
这三支已经超过医嘱剂量的镇静剂对于他来说,居然也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