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纪有对象了?!”
作为纪风长唯一的同伴,南星回确定裁缝大姐口中纪风长的对象就是他。虽然知道是假的,可南星回还是红了脸颊,没好意思用眼神去看纪风长的表情。
怕纪风长看出他时不时冒头的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也不想听到纪风长否认他不是他的对象。
人呐,就是不知足。
南星回戴着羽绒服自带的帽子,帽檐一圈黑色绒毛,年轻的脸富含胶原蛋白,白生生嫩乎乎的,几颗浅粉色的青春痘也无伤大雅,反而更显活力。
看清楚南星回脸之后,裁缝大姐接着夸:“哟,小纪的对象也太漂亮了吧?小美女,哦不,大美女一个。”
这是什么事啊?
纪风长哭笑不得:“纷姐,你误会了,这不是我对象,这是我家的小朋友,是个男生。”
“男生?”李纷半信半疑,“男生也有长这么秀气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性别,南星回主动把帽子摘下来,脸蛋红红笑着说:“姐姐,我真是男的。”
李纷不信邪一般打量南星回。
纪风长站在旁边顺手给南星回把摘帽子时弄乱的几缕卷发弄规整,动作自然,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作为被帮忙整理头发的本人,南星回耳根坠上粉宝石,刚刚纪风长的指尖无意中划过了这里。
直到看到南星回脖子上的那块小凸起,李纷才相信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李纷一拍大腿:“哎哟你说,这是什么事啊!我这什么眼神,竟然把小伙子看成了小姑娘,小伙子你不要介意哈!主要是你长得太好了,白白净净的,比好多小姑娘还好看。”李纷笑哈哈解释。
南星回摇摇脑袋:“没事的。”
他因为精致漂亮挂长相,从小到大经常被当成女孩子,他已经习惯了,反正不管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只要说他好看就是对他长相的认可。
李纷把视线从南星脸上收回来问纪风长:“既然不是带对象来给我看的,那小纪你们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纪风长看了眼两眼无辜的南星回,笑着说:“我带他来做几套衣服,顺便谢谢纷姐昨天晚上借的卸妆油。”
李纷睨了纪风长一眼:“那点小东西有什么好谢的?你好意思谢我都不好意思应。再说了,我们以前可吃了你不少绿色蔬菜,帮这点小忙算什么。好了好了,回归正题,你想给小朋友做几身什么样的衣服啊?”
李纷说是开的裁缝店,其实更偏向于价格亲民的定制服装店,一半店面摆做好的成品,一半店面做定制。李纷做衣服的手艺很好,用的面料和做的款式也都不错,收费合理,住在周围的人都喜欢来照顾她生意。
当然,纪风长的目的之一还是想要还个人情,护肤品小样不贵重,但大半夜第一时间开门帮他忙还不嫌烦的这份情谊很贵重。
纪风长正色道:“先暂时给他做一件长羽绒服和一条外面穿的厚裤子。店里现成的秋衣秋裤和毛衣毛裤分别选两套。本来这些东西都可以去现买,但他是易过敏体质,我怕外面买的不干净,他穿了会过敏,就想着来纷姐这里给他整几套。”
李纷笑嘻嘻感叹:“没想到,小纪你一个大男人心还挺细。话说回来,小纪你今年也三十五了吧?真没想找个对象?你长得好,又有房有铺子的,要是诚心找肯定很好找。之前就有好几个小姑娘经常找我打听你,但你说你不想谈,我就没敢给你推联系方式。”
闻言,南星回眼睛亮闪闪看着纪风长,好奇、八卦,还有些隐隐的小紧张。
催婚的话题可以说是永不过时,纪风长无奈笑笑,抬手把好奇的小脑袋往旁边推了推:“纷姐,我一个人过习惯了,真不想找对象。”
李纷也不是专业的媒婆,只是单纯热心,既然纪风长这个当事人一直都说不想找,她也不好继续多说什么,只是难免惋惜:“可惜啊,可惜你体会不到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快乐咯。”
纪风长无声笑笑,没有继续接这个话题,心里没有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快乐当回事。
有地暖和电热毯,还有空调,一个人也可以热炕头。
八卦完,开始干正事,李纷拿上尺子开始给南星回量尺寸。
量尺寸的时候需要南星回脱掉羽绒服。
虽然店门口挂着防风门帘,纪风长还是站在南星回身后,像堵墙一般站着,似是觉得还不够,南星回脱掉的羽绒服也被他展开提溜着,挡风又挡视线。
量完尺寸,纪风长抬手把羽绒服送到南星回胳膊能够到的地方,等着南星回乖乖把手钻进袖子里。
穿上衣服,李纷拿出图册给两人选款式和布料,南星回本人喜欢白色,纪风长挑上了一块嫩黄色的布料,拿着样布在南星回面前晃了又晃,比了又比,就没差直接把“就选这个”刻在脸上。
南星回没有见过纪风长这么稀罕一样东西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向上飘,在李纷问选什么颜色的时候,他决定迁就纪风长的审美:“就这个黄色的吧。”
这时候,纪风长大手一挥:“你不是喜欢这个白色的多一些吗?做两件吧,一样一件,白色做短款,黄色做中长款。”
南星回攥紧了兜里余下的不到两百块钱,只感觉自己欠纪风长越来越多了,要不他还是抓紧时间去找个活来干吧,不然光吃纪风长的、用纪风长的,他良心会过意不去的。
可是他跑出来的时候没带身份证和手机,他又能找什么活呢?
“发什么呆?毛绒衫要选哪件?”纪风长揪了一下南星回的小卷毛。
南星回捂着脑袋,表情云里雾里的,纪风长再说了一遍,然后直接领着蒙圈的南星回去选。
最后,买的衣服基本都超了预算,说只做一套的,做了两套,说选两套的,选了四套,还加了两套毛绒家具睡衣。
付钱的时候,南星回想要把自己的钱都拿出来,想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纪风长没让,语气平淡说:“你的钱留着自己当零花,等以后赚大钱了你再付钱。”
南星回嘴巴一抿,握紧了纸钞卷。
纪风长还要带着南星回去买东西,不方便提着衣服走,就和李纷约好了回来的时候再来拿。
等人走了,李纷后知后觉,瞳孔收缩,惊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连忙和她的老母亲方奶奶咬耳朵道:“欸妈,你说小纪不找对象,是不是因为那个啊?”
方奶奶拍了一把李纷的脑袋:“那个是哪个啊?四五十岁的人了,话还说不清楚。”
李纷眼神往巷子里瞟瞟,挤眉弄眼的:“就是小纪隔壁那家的儿子那种!”
方奶奶啊了一声:“不会吧。”
李纷反驳:“怎么不会?今天小纪不就带了一个漂亮的小后生过来,你之前可有看到过小纪和谁关系好到同出同进?还那么体贴细心,人家容易过敏他都注意到了。”
方奶奶想了想李纷说的话,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半晌,抬手又轻给了李纷一巴掌:“不管是不是,你都别往外说,仔细败坏了小纪的名声,年轻人的事,人家心里有数,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插手。”
李纷哼哼,扁扁嘴:“知道,我也不是那种嘴巴把不住门的人,小纪是个好孩子,我心里都有数的。”
作为被议论的中心,纪风长和南星已经走出了巷子口,走到了马路边上,瞬间从烟火人家走进了车水马龙。
南星回看了看让他走马路里边的纪风长,有些好奇道:“纪风长,你是不是和巷子里的邻居关系都很好啊?”
纪风长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南星回掰着指头数:“因为一路上很多邻居看到你都很热情,会主动和你聊天。”
纪风长闷着嗓子笑了声:“差不多吧,除了个别的,绝大多数邻居和我关系都还可以。主要是因为我经常在家里的菜园子里种菜,吃不完的就会送给邻居们,一来二回,就熟了。”
“听你这个意思,你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吗?”
“嗯,我是五年前搬过来的。”
南星回想问,为什么一个人搬到这里,家人呢?转念一想,说不定纪风长和他一样有不想言说的过去,他就没有追问下去了。
两人无话走了会儿,纪风长带着南星回进了一家马路边的大药店,南星回心有所感,抬头看着纪风长。
纪风长没注意到南星回闪烁的目光,他正和药店营业员说要买什么。
“请问你们这儿有易过敏体质也可以用的护肤品吗?”
药店营业员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有,我们药店有一款抗过敏功效的护肤品卖得很好,一半去医院看皮肤科,很多医生推荐的就是这一款,成分简单又安全。”
纪风长颔首:“拿一套。”
一套护肤品小一千,搁在以前南星回看都不会看一眼,可现在,南星回听到营业员报价格的时候,他下意识吓得攥着纪风长的手指,暗暗使劲想要把人往外拉。
纪风长读懂了他脸上的急切,安抚性动了动被他手心包裹住的食指,空着的手从衣服兜里夹了一张卡出来,高贵冷艳道:“刷医保。”
“先生,按照规定药妆是不能使用医保购买的。”
此话一出,把医保卡掏出了黑卡架势的纪风长懵了两秒,他以前在药店用医保卡买的都是药,没买过其他产品,所以没反应过来药店里的东西不是全部都能用医保的。
南星回在旁边站着,眨巴着他清澈“愚蠢”的大眼睛,同样傻住。
营业员看两人意外的表情,心里微动:“但是我们店里是可以操作一下的,只要用同等价位的药品代替药妆录入系统就可以了,这点的话先生你介意吗?”
毕竟也活了三十多年了,营业员的话说出来,纪风长就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绕,他毫不犹豫:“那算了。”
闻言,南星回攥着纪风长指头的手无意识搓了搓,抿着嘴巴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营业员说:“我们不要了。”
同时,南星回还在心里自我安慰,不买了也挺好,这样他可以少花一些纪风长的钱。
营业员的面色一僵,她看两人之前的表现,还以为这单生意必出无疑,心里叹气的同时又有些不理解,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便宜都不占的人。
“谁说不要了?”纪风长在原地站得直溜溜的,“我的意思是不用医保卡了,微信支付。”
营业员和南星回的心同时经历了大起大落。
营业员满脸笑意招呼着纪风长扫码的时候,南星回嗓子发紧,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提出拒绝,但话到嘴边还是迟迟没有说出口,眼睁睁看着纪风长掏出手机完成支付。
付完钱,南星回还没有完全回神,全凭肌肉记忆被纪风长的手带着往药店外走。店外的冷风一吹,南星回才意识到他刚刚攥着纪风长的手一直没松开。
纪风长的手指头长度逆天,围度适中,不过分粗壮,也不过于纤瘦,握在手心堪比恒温手宝,南星回不太想松开,但他的手心感觉到了抽离感。
“外面冷,你把手揣兜里。”纪风长提醒道。
纪风长抽手的动作自然坦荡,瞬间击退在南星回心中作祟的各种扭捏情绪。
装护肤品的袋子在纪风长动作间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又将南星回拉回在药店结账的时候,无论是用医保卡支付,还是用微信支付,纪风长的表情和速度都没发生过任何改变,这说明纪风长是真的真心实意想要给他买护肤品。
南星回猛然清醒,他不应该用负面的眼光去揣摩纪风长。在药店里,纪风长说“那算了”时的意思不是不买了,而是不用医保卡支付了,同样的,这会儿纪风长抽回手也不是他自以为的“不想被南星回牵”,而是“不想南星回把手露在外面吹风冷到”。
他早该想到的,纪风长是一个成熟男人,不会像他这般小男生心思,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却又偷偷希望要。
脑海里好像有一条敏感的神经逐渐粗壮,南星回吐了口气,绵长悠远,被风吹得有些发凉的手背自然而然进了衣兜里。
白天的马路显不出影子,南星回放心大胆往纪风长的方向挪了些,漂浮的心随着缩短的距离而安定。
走了好长一段,南星回突然侧着仰头,望着纪风长笑出一口白牙:“你说得没错。”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纪风长听得迷迷糊糊的。
“什么没错?”
两只手在口袋里抓了抓,板板正正的黑色羽绒服鼓起两团,南星回笑道:“把手揣兜里暖和多了。”
纪风长轻笑出声:“我还当你说什么呢。距离我让你把手揣兜里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吧?你这个反射弧多少有点粗。”
南星回才不会告诉纪风长那五分钟中里他想了什么,只是理直气壮道:“我要对比一下才能知道你说得到底对不对啊。”
纪风长笑着哼了声:“那你这个兜制热效果不行,五分钟才热起来。”
南星回才不会承认制热效果不好的不是兜,而是他的手。他的体质不好,冬天容易脚冷手冷,以前每到冬天,他都会戴羊绒手套,保暖又方便。
“这种滑滑的布料就是这样的,刚开始很冰。”南星回攥了一把衣兜衬布给纪风长看。
纪风长很给面子的看了一眼,语气认真又暗藏炫耀道:“你这个衣服设计得不好,你看我的。”
纪风长动作粗犷,直接揪了一把衣兜:“哟,揪不出来,我的是固定住的,看来只有你过来摸一下了。”
“摸,摸一下?”
摸什么?怎么摸?
南星回吓得说话都结巴了,动作倒是耿直,骨节清秀的手顺势钻进纪风长拱手让出来的缝隙里。
南星回的手背顺着纪风长的大鱼际往下,完美贴合着纪风长的掌心。
纪风长的手很暖,暖得超过了正常的体温,灼烧着南星回的手背。
“怎么样?摸到没有?”
南星回正感受体温呢,突然被纪风长一问,心虚一般抖了两下,反应过来纪风长问的是什么之后,他快速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一把纪风长的衣兜衬布。
顾不上害羞,南星回震惊道:“你的口袋是用绒绒布做的?”
南星回不服了!凭什么!凭什么他的口袋是滑滑凉凉的布料,纪风长的却是柔软舒适的绒布。
纪风长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顺手把在口袋里作乱的手攥紧手心里安抚道:“这么激动?不就是一个口袋布嘛,等会儿回去我就给你解决。”
“真的?”南星回半信半疑问。
“保真,”纪风长捏了捏南星回的拳头后松开,“多吃饭,别挑食,你这拳头握着都硌手。”
拳头上的力道消失,南星回也就没了再继续把手放在纪风长口袋里的理由。
南星回动作不急不缓抽出手,脸蛋气鼓鼓道:“我是易瘦体质,吃什么都不胖。”
纪风长摇头:“我不信。你就是营养不良。看看你的小卷毛,和你一样被饿得黄不拉叽的。”
南星回据以力争:“我头发天生偏红棕色,才不是你说的黄不拉叽。”
纪风长笑得漫不经心,和南星回一人一句来回抛,不知不觉中就走回到长乐巷。
衣服还在李纷店里,纪风长提着护肤品的手撩起门帘,喊了一声:“纷姐,我们回来了。”
李纷正在裁剪布料,闻声抬头招呼两人:“小纪,星星,你们买完东西回来啦?之前选的羊绒衫和秋衣裤我都装好了,在那个口袋里。”
纪风长没有急着去提口袋,而是对李纷说:“纷姐,你手头上的活忙吗?要是不忙,能不能麻烦你先帮小回改一下口袋。”
听到纪风长叫自己小回,南星回感觉耳道都酥酥麻麻的,像有一根羽毛在耳朵里进进出出,连带着心腔都痒起来。
李纷看了眼南星回衣服的兜:“怎么了?星星的口袋破了?”
纪风长:“不是。他口袋的衬布料子是凉的,他体温低,手揣兜里半天都暖和不起来。”
纪风长这么一说李纷就懂了:“哦,我明白了,给星星把口袋里面的衬布换成绒的是吧,没问题。星星,你把衣服脱下来吧,我给你改改。”
南星回沉浸在纪风长喊的那声“小回”里无法自拔,李纷让他脱衣服他才缓过神来,乖乖巧巧拉开拉链脱掉外套,准备套上李纷拿给他临时搭一下的军大衣。
没等南星回套上军大衣,沾染着男性荷尔蒙的羽绒服先一步到了南星回的身上。
纪风长垂眸提醒:“手钻进来,等会儿着凉了。”
一回生二回熟,南星回已经适应了在纪风长的“伺候”下穿衣服,脸蛋依旧红红,但动作自然不少。
纪风长是北方土生土长的大高个,南星回穿他的羽绒服像是偷来穿的一样,随便一个人看一眼都知道这衣服绝对不是南星回的。
这是南星回穿过最不合身的衣服,却是南星回穿过最温暖,最让人心悸的衣服。
两个人等李纷改衣服的时候没事儿做,李纷的老母亲方奶奶就把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打开给两个人看,还一人给抓了一捧糖。看着南星回甜甜道谢,纪风长顺手把自己那份糖塞给了南星回。
南星回看看两只手勉强捧住的糖,再看看纪风长:“你不吃吗?”
纪风长靠着椅背,懒洋洋道:“不爱吃。”
南星回哼一声:“又不爱吃,糖渍番茄你也说不爱吃。你还说我挑食,明明挑食的是你才对。”
纪风长嘿出声:“给你糖你还不乐意,不想要就还我,我给别家小孩儿吃。”
听到纪风长要把糖给别人吃,南星回一下把糖倒在羽绒服上团起来:“给了我就是我的。”
南星回藏糖的动作看得纪风长眉眼微动,他语气轻扬:“谁家的小狗这么护食?”
南星回没来得及呛声,一旁缝鞋垫的方奶奶先笑呵呵说了声:“小纪家的。”
南星回的脸一下变得白里透红,不知道是在气恼被说成小狗,还是在害羞“小纪家的”。他红着脸瞪了眼纪风长,纪风长眨眨眼转移视线。
呵,坏男人。
李纷动作飞快,一边耳朵挺热闹,一边下手如有神助,没一会儿就给南星回把衣兜改好了。
“小纪,星星,我改好了,你们看看,我特地找了个很适合星星的绒布,可厚实了,绝对暖和。”
李纷扯了点布料出来,南星回一看,粉底白星星,粉嫩又天真,上手摸了摸,绒毛密实又舒服,一接触到皮肤就感觉暖融融的。
南星回笑着感谢李纷:“谢谢纷姐,你改得超级好。”
一句话,把李纷哄得开开心心。
衣服改好了,南星回自然要换回自己的衣服。往常刚穿上羽绒服的时候都会冷个好几秒,可今天南星回一点都不觉得冷,两只手揣在绒毛口袋里,比他戴着羊绒手套时还要暖。
回到家,重回地暖的怀抱,南星回舒服得喟叹出声,脱掉外套就陷入沙发的怀抱。
纪风长挨着南星回坐下,捣鼓着口袋翻出一个瓶子握在手里,叮嘱南星回道:“你先别动。”
南星回不知道纪风长要做什么,应声后人稳坐在沙发上,心里却又开始发痒。
纪风长的呼吸喷洒在南星回的耳边,指尖轻撩南星回耳边的发梢,停在柔嫩的耳后肌肤,指尖轻点两下,气声骤增,南星回听到纪风长沉声说:“就是这里了。”
平日里几乎不会被触摸的地方猝不及防被触碰,哪怕南星回极力克制,却还是在脑海里炸开姹紫嫣红的烟花,身体不由自主战栗瑟缩。
“怎,怎么了吗?”南星回被纪风长一指头戳得软了下来,耳后皮肤接触的那抹温度既是让他失力的罪魁祸首,也是支撑着让他还没倒下去的支点。
纪风长没听出南星回紧绷成弦的声音,只顾着忙活自己手下的动作,听到南星回问话,他收回手,握住一瓶今天买的护肤品研究,嘴上搭话:“我查了一下,易过敏体质用新的护肤品之前最好在娇嫩的肌肤上小范围适用一下,确定没有过敏才可以放心用。医生推荐耳后皮肤还真没错,我一戳你这里你就抖了两下,很敏感。”
南星回张张嘴,没能发出声音。他深呼吸一口,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敏感也不等于娇嫩吧。”
纪风长的视线把南星回上下扫了一遍,笑得意味不明。
“是,敏感不等于娇嫩,但有的人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是娇嫩的。”
有的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南星回气闷想反驳,低头看到自己抱抱枕露出的一截手腕,白得像雪,当场沉默住了。
纪风长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觉察出某人不太开心了,便塞了个瓶子过去转移注意力。
“这个是怎么开的?我弄不开。”
南星回信以为真,握着爽肤水的手动了两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语气别扭得可爱:“你又没叫我帮忙,我不应该自作多情。”
纪风长比南星回多吃十多年的饭,怎么听不出来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压低嗓音唤道:“麻烦小回帮帮我。”
如愿听到自己想听的,南星回的嘴角和手一块动起来,三两下就把爽肤水拧开了。
纪风长的夸奖适时夸出:“小回好厉害。”
南星回一手瓶子一手盖子,睁圆眼睛看着纪风长:“你在逗我玩?轻轻松松就拧开了。”
纪风长接过瓶子,表情淡定,理直气壮道:“没逗你玩,在哄你。我刚刚说你娇嫩没有其他意思,你别多想。”
南星回明白纪风长的意思,他挑起下巴:“我才没有那么小气。”
纪风长点头称是:“对,我们小回最大气不过了,那小回,测过敏实验可不可以继续下去了?”
南星回攥紧抱枕给自己打气:“继续吧。”
脑袋搭在抱枕上,一边胳膊还靠着沙发靠背,南星回坚信这下就算再怎么软也不会被纪风长看出来。男人的呼吸喷洒范围逐渐集中,耳朵那一块温度升高,南星回心里痒得发麻,还有点着急,像是每次打针抽血前的煎熬。
“你快一点。”南星回催促道。
纪风长点了一滴爽肤水在棉签上,面对南星回的催促,头都没抬,尽显老男人的成熟稳重:“别急。我少弄一点,就算过敏也在可控范围之内。”
南星回沉默了,紧张急促的情绪也压了下去,他在这一瞬间,在纪风长的身边感受到一股平和的,没有任何目的的宁静。以前很多人都对他殷切关心过,但那些人大多数都是因为他这张漂亮脸蛋,试图从他这里得到一些东西。
只有纪风长,莫名其妙的,像个大傻子,什么也不要他的不说,还一门心思对他好。好像只要是纪风长,他就不用担心自己会有危险。
这种感觉,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