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这般相信过一个人,哪怕是他的家人。
南星回思索着,一点湿热贴到了他的耳朵后面,轻轻涂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圆。
“好了,”纪风长收回面前,“等五分钟看看你会不会过敏。”
南星回:“我要是真过敏,等不了五分钟,直接当场起疙瘩。”
纪风长噎了一下:“原来不仅敏感,还灵敏。”
南星回眉头皱起,纪风长这话,怎么说得他像个机器人一样。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再等两分钟。”
南星回侧头,余光瞟着纪风长的大胡子,语气不解:“你长得这么粗糙,为什么心思却细腻到过分?”
纪风长回:“我就当你在夸我了,但我还是想解释一下,我长得也不粗糙,我没留胡子的时候谁见了都夸我帅。”
这话南星回是相信的,他更加不明白:“那你为什么要留胡子?为了让别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你的内在上?”
“嘿,小伙子,你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我留胡子只是因为懒,懒得刮胡子。”
这个理由,还真是非常纪风长。根据南星回为时不长的观察,他确定纪风长的生活信条一定是能偷懒的绝不多干。房子住了五年,房间还是空旷的,根本没有添置什么东西。穿的衣服也是,衣柜里全是颜色单一款式简单的基础款,件数不多,勉强能够换洗。
有一个问题从南星回的脑海里冒出,他纠结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收留我是不是你做过最麻烦的一件事情?”
他和纪风长认识的时间不超过一天,但就是这短短的时间,让纪风长多做了好多事情,半夜吹着冷风出门买卸妆油和护肤品、让出主卧、多做饭、多花钱……
他要是纪风长,一定不会收留这样一个麻烦的人来打乱自己平静的生活。
“收留你的确是这五年里我做过最麻烦的一件事。”纪风长平心静气说出这句话。
南星回自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听到纪风长这样说,他的嘴角还是挂不住了,眼角开始发痛。
“可是我不后悔。”
南星回的表情要哭不哭的:“真的假的?你不用刻意安慰我。”
纪风长闷笑一声:“还说不用安慰你,你嘴翘得都能挂油壶了。不过我真没有为了安慰你才故意这样说,我是真的不后悔,虽然收留你给我未来的生活增加了一些不确定,但你同样也为我提供了一些我以前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情绪价值,就像是养了一只会说人话的宠物,这感觉,还不赖。”
南星回没想到,纪风长竟然是这样看待收留他这件事的。好吧,有些出乎意料,但他很开心,他还是有价值的。
开心之余,南星回又开始紧张:“那你以后会不会再养其他的人当宠物?”
这话怎么说得这么禁忌?
纪风长好笑:“我把你当宠物是比喻,不是真想养人当宠物,我没有那种小众的爱好。至于还会不会养其他的宠物,或者收留其他的人,我觉得应该是不会的。”
“为什么?”南星回追问。
纪风长检查了一下他耳朵后面的情况:“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的精力只能支持我养你一个。而且,不是都说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宠物,意义都是最特殊的吗?你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宠物,但道理都是差不多的,复制粘贴没意思,体验一次就够了。”
南星回吐了一口气:“幸好。”
幸好他是第一个。
“好了,你对这个什么爽肤水没过敏,可以放心用。剩下两瓶我再试试。”
纪风长重复步骤给南星回把洗面奶和乳霜都实验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都不过敏。
用棉签沾水给南星回把耳后的皮肤擦拭干净,纪风长后知后觉问南星回:“我是不是不应该逮着一只羊薅?你耳后这块都被我弄红了。痛不痛?”
纪风长关切的眼神如有实质,盯得南星回耳后烫烫的,他用指尖搓了搓:“不痛,你的手劲很轻,我的皮肤是这样,容易红,等会儿就好了。”
纪风长或多或少松了一口气,收拾东西感叹道:“细皮嫩肉的小男生。”
南星回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反驳的话,他就是这样细皮嫩肉,一点都不男子气概。
冬天黑得早,两人回家还没做什么,就只是把护肤品试了试,把给南星回新买的内搭丢洗衣机里洗完再烘干好,天幕就黑了下来。
纪风长舒展四肢松快了下身体,围上围裙:“该做晚饭了。”
南星回一直谨记纪风长答应他留下来的一个条件就是他要在纪风长做事情的时候去帮忙,所以纪风长一说做饭,他也跟着纪风长往厨房走。
纪风长回头看了眼,没说什么拒绝的话,任由他跟着。
冬天的北方室外种不了菜,纪风长的小菜园目前处于荒废的状态,吃的菜都是纪风长去菜市场买的。
纪风长打开冰箱:“过来看看,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纪风长高高大大一个站在冰箱前,脖颈上挂着浅灰色围裙,围裙的细带松松垮垮在腰后打了个结,为了让南星回看清楚冰箱里面有什么菜,他拧着腰侧身,挺鼓的胸肌弧度被勾勒出来。
南星回的视线从纪风长的胸肌线条上停留两秒才面红心跳挪进冰箱里。
上层保鲜,放的都是蔬菜,南星回挑食的大部分品种就是蔬菜,他挨个点评:“不吃芹菜香菜冬瓜香菇大蒜,其他的都行。”
纪风长无奈勾唇:“行吧,那就来个甜椒炒肉,清炒藕片,最后再加一个瘦肉丸子汤?”
纪风长报的菜名里没有南星回不吃的,南星回乖巧点头:“可以。我帮你洗菜。”
南星回有自知之明,他目前也就只能帮纪风长洗洗菜,切菜都不行,他的刀工一塌糊涂,还很容易把素菜变成荤菜。
虽然干的是最简单的洗菜的活,但南星回干得很认真,纪风长无声笑笑,没来得及夸一句,就看到南星回腹部被打湿的衣服。
纪风长倒吸一口冷气,快速关掉水龙头,把人拉远了点:“衣服都打湿了?没感觉到?”
南星回握着一个大甜椒,懵圈低头:“我衣服打湿了?”
纪风长无奈叹气,扯了两张厨房用纸,给南星回把打湿的衣服使劲攥了两把,水分全部都洗到纸上,衣服还是有点湿,但不会浸湿里面的衣服了。
处理好南星回打湿的衣服,纪风长在柜子里找了一条全新的围裙出来,递给南星回:“围上。”
一看南星回湿漉漉的手,纪风长改口:“还是我来帮你吧。”
电视剧里,女主角帮男主角戴围裙的时候男主角都要低头,南星回也下意识垂着脑袋,心里暗叹自己的贴心。
结果脑袋上的小卷毛被纪风长揪了一把。
纪风长声音带笑:“举手之劳,不用鞠躬。”
南星回:!!!
“我不是在鞠躬!”
“那你是在干什么?”
“我是……”
南星回一看两人的身高差,我是之后的话就放弃说了。
该死,他代入错角色了。
南星回“我是”半天没我出个名堂,纪风长也没追问,出声提醒道:“脑袋支棱起来。”
闻言,南星回乖乖支棱起小卷毛,眼睫毛扑棱个不停,直勾勾看着纪风长,纪风长给他把围裙挂在脖子上,若有所感抬起头,对上他的小眼神,心底微动。
“小回,如果春天你没走的话,我带你去春游吧。”
“我不会走的!”南星回的重点都放在了前面半句,他听不得纪风长准备让自己走的话,哪怕那是纪风长预想的也不行。
他的反应太激烈,吓了纪风长一跳,心腔猛烈咚咚过后,纪风长失笑:“你反应这么激动干什么?我没有催你走,我只是假设,毕竟到时候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
南星回倔强道:“反正我知道我不会走。”
“行,你不准走,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春游。”
“春游?”这时候南星回才把纪风长的后面半句话听进耳朵里,“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纪风长用指尖点了点南星回的长睫毛:“因为刚才你的眼睫毛眨起来很像两只蝴蝶。”
纪风长在夸他眼睫毛长,南星回听懂了,喜滋滋抿着嘴快速眨巴了两下眼睛,愈加像展翅高飞的漂亮蝴蝶。
南星回嘴上还是谦虚:“也不是很像啦。”
嘴上客气,表情臭屁。
纪风长闷笑一声,胸腔震动,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戳穿南星回的心口不一。
“行了,腰上的绳子系好,继续洗菜吧。”
“哦。”南星回翻过手,在后腰系了一个大且对称的蝴蝶结,继续搓洗起红艳有光泽的大甜椒。
“你以前做过饭吗?”纪风长切着菜问辛勤劳动的小洗菜工。
南星回实诚摇头:“没有,基本都在外面吃。”
纪风长手上动作没停,心里更加肯定,南星回家庭条件绝对不差。
“那你看着,我们切甜椒,或者是那种大的辣椒之前一般会把里面的辣椒籽去掉,就像这样,按住这个辣椒柄的根部,用力往里一推,再往外一拽,就把辣椒籽全部去掉了。”
纪风长动作熟练,不过两秒就去完了一个甜椒的籽,剩下一个中空的甜椒:“你看,这样里面是不是就干净了?”
南星回探头去看,表情惊讶又捧场:“真的欸。好像很简单的样子。”
纪风长:“你也可以试试,一推一拽。”
南星回攥着一个大甜椒,跃跃欲试:“我试试。”
在纪风长的亲身指导下,南星回动作生疏完成了一个甜椒的去籽,他捧着中空的甜椒惊喜道:“我也学会了。这个甜椒现在是不是也可以像南瓜灯那样在外面雕刻图案啊?”
纪风长颔首:“按理来说,是这样的,不过甜椒没有南瓜长得整齐,做出来的灯应该没有南瓜灯可爱,不过你要是想做,下次买了甜椒我们可以试试,今天就不行了,今天的甜椒做了就不够吃了。”
纪风长一本正经分析可行性,整得南星回还怪不好意思的,但同时,心里又暖融融的,就好像小时候被用钱打发的手工课作业被补全了一样。
南星回眼下滚烫:“不用,我就是说一说,甜椒你拿去切吧。”
看南星回表情没有勉强,纪风长才接过甜椒,手起刀落把甜椒切成半指宽的甜椒丝。
纪风长递了根甜椒丝给南星回:“尝尝?有人就喜欢生吃甜椒。”
南星回没什么生活常识,什么蔬菜能够生吃他是一概不知,不过见纪风长很认真的样子,他就接过了甜椒,毫无防备放进嘴里。
甜椒丝刚入口是一股呛呛的生辣椒味道,嚼碎了就会品出植物的甜味,怎么说呢,多吃两口就习惯了。
南星回点评:“不辣,甜甜的,刚开始吃有点奇怪,后面就还好。”
“是吗?我没有吃过。”
南星回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纪风长说了什么。
“你没吃过?”
纪风长看着他这副受到打击的模样就好笑:“没吃过,只看别人吃过。”
被当成实验小白鼠了,南星回气鼓鼓,但又不想对纪风长说什么狠话,转身猛搓藕节。
纪风长装作没发现某人正在生气,接过一节洗干净的藕节削皮,边削边继续培训生活常识:“小回你看,一般买藕就要买这种大节的靠近中间的,那种靠近根部的小节又颜色深的藕比较老,不好吃。还有,买藕时尽量买完整的,中间藕节被切掉的藕的藕洞里很可能有泥巴,不好清洗。”
南星回基本听懂了,脸绷住点头,认真得恨不得当场拿本子出来记笔记。
他这个样子,又让纪风长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男人压下嘴角,语气刻意道:“仔细算算,买藕吃一点都不划算,一斤的藕起码有半斤的洞。”
南星回下意识点头。
过了几秒,他若有所感抬头,对上男人憋笑的脸,傻住。
男人的话在他脑海里开始重播。
“一斤的藕半斤的洞……不划算……”
南星回:!!!
南星回气愤的看着纪风长:“你逗我玩?”
纪风长心虚假咳:“缓解一下气氛。”
南星回重哼一声,扭头不搭理坏心眼的老男人。
纪风长心里哦豁一声,这把玩过头了,把小朋友惹毛了都,看来需要赶紧做些什么来补救一下。
纪风长切了一块藕片,改刀了几下,捏起来藏在手心里,神神秘秘在南星回耳边说:“小回,别生气,只要你不生气,我就送你一个摇滚风项链。”
南星回心里气闷,他又不喜欢摇滚。
嘴上却说:“你先给我看看,我看看喜不喜欢再决定继不继续生气。”
“登登登!”纪风长把手心里藏着的东西展现在南星回的面前。
南星回看着藕片改刀而成的骷髅头,一时语塞。
“这个就是你说的摇滚风?”
纪风长嗯哼一声:“你就说是不是摇滚风的元素。”
南星回憋闷点头。
虽然很离谱,但真的没有偏题。
“送给你,原谅我。”
南星回接过藕做的骷髅头,勉强点头:“原谅你。”
目的达成,纪风长满意一笑:“你想不想知道是怎么做的?”
南星回内心纠结一下,还是诚实点头:“想。”
然后纪风长就给南星回展示了一下如何几刀刻出一个骷髅头。
演示完,南星回不得不承认,骷髅头和藕真的很配,藕洞做骷髅头的眼睛就是浑然天成的点睛之笔。
纪风长顺手把骷髅头往嘴里一丢,也没忘向南星回安利道:“藕也可以生吃,我试过,脆甜的,你尝尝?”
南星回看看手心里的第一个骷髅头,再看看纪风长,闭着眼睛往嘴里一丢。
“嗯,甜的,比甜椒好吃。”
甜椒生吃有股生辣椒味,不喜欢吃的人吃不惯,藕就不会,就是很单纯的一股化渣的微甜味道,吃到最后像甘蔗一样,甜味吃没了,嘴里还有点渣。
“哪天再买了藕,我给你做糯米藕,你吃过没?”
“没有,”南星回摇头,“你怎么会做这么多我没有吃过的东西?”
纪风长轻笑一声:“可能是你平时吃的东西都比较高级吧,我会做的都是接地气的家常菜和小吃。”
南星回想说,他一点都不想吃高级的东西,家常菜反而更加美味。
“糯米藕是什么味道?”
“糯米藕要选用完整的藕节,要选那种粗壮的短藕,这样方便往藕洞里面灌满糯米。糯米要提前泡制一两个小时,这样煮出来才会比较软糯。把灌好糯米的藕上锅煮个四十分钟,再往里加调味的配料,主要就是冰糖白糖红糖,还有山楂和枣,我还喜欢在里面加一点桂花,这样煮出来的糯米藕自带桂花的香气。煮到藕和糯米都软糯的程度就差不多了。把藕节盛出来,切块,再往上浇一些煮藕的糖水,大功告成。”
纪风长的回答里没有一个字是在说糯米藕的味道,但听了纪风长的描述,南星回仿佛闻到了清甜的桂花味,品到了糯米藕的软糯香甜。
南星回舔舔嘴皮,抿着嘴,眼巴巴看着纪风长,直给纪风长看得心里一软。
纪风长改口:“行吧,冰箱里藕还有,也不等以后了,我今天晚上就给你做糯米藕。”
南星回眼睛噌一下亮起来:“我来洗藕。”
纪风长看着他宠溺一笑。
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纪风长做了两菜一汤,还给南星回炖好了糯米藕,做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丑萌甜椒灯,甜椒灯里放着一个小蜡烛,南星回没舍得第一时间点亮,放在一旁准备等到吃完饭之后天黑了再点灯。
糯米藕算甜点,纪风长没敢在吃正餐的时候端上桌,怕南星回吃多糯米不消化,他谎称糯米藕还没完全熟,要在锅里煨一会儿才能吃。
南星回没做过糯米藕,自然是纪风长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只不过正餐上桌之后他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往厨房飘,鼻翼翕动闻着桂花的甜味。
纪风长失笑,往他碗里夹了一个丸子转移注意力:“尝尝,看这个丸子好不好吃。”
南星回犹豫一秒,把糯米藕暂时封存,专心品尝纪风长用两把菜刀剁了好久才剁出来的丸子。
丸子里面有很细的生姜碎,表面沾了两粒葱花,南星回不喜欢吃配料的,但这个丸子却让觉得出乎意料的好吃。
半颗丸子藏在腮帮子里,脸颊鼓起来,南星回小幅度摇头晃脑点评道:“好吃,生姜都变得好吃了。”
纪风长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豌豆尖:“再吃点蔬菜。”
细嫩清香的豌豆尖很容易就嚼碎了,叶片上沾满着的肉香味汤汁浸满口腔。
南星回感叹:“纪风长,你真的好会做饭啊,好好吃。”
纪风长笑笑:“好吃就多吃点,看你瘦得。”
南星回鼓鼓腮帮子,大口嚼着肉丸子:“我才不瘦,我这是标准身材。我要是认真吃起来,能够吃垮你。”
纪风长没说相信也没说不信,只是继续往南星回的碗里夹着藕片和甜椒。
藕片脆爽咸甜,甜椒甜味在盐的衬托下更清新解腻,处理得很好的肉丝滑嫩好吃,南星回吃得头也不抬。
等到把两个菜挨个尝了好几筷子,最后南星回得出结论:“我的口味好奇怪,我以前都没发现,我就喜欢吃这样又咸又甜的菜。”
纪风长:“没什么奇怪的,每个人口味不一样,而且菜里加糖可以增鲜。”
南星回对纪风长点了一个赞:“专业。”
两菜一汤,最后连汤都没剩一口,煮了豌豆尖和肉丸子的汤也很鲜美,吸足了食材的味道,南星回泡着饭吃了一碗觉得不够,最后还直接空口喝了一碗汤。
纪风长怕他喝多了撑,转手就把剩下的汤倒进自己的碗里,成功得到了南星回幽怨的小眼神一枚。
纪风长都要气笑了:“你这个眼神,像是我虐待你一样。我还不是怕你吃多了撑到,你忘了?厨房里还有饭后甜点。”
南星回:!!!
“糯米藕!”南星回激动的放下碗,满脸期待看着纪风长,“糯米藕可以吃了吗?”
早就可以吃了。
话到嘴边,纪风长憋了回去。
南星回鼓起的小腹把打底衣服都撑起来了,这个时候要再让他吃点糯米藕,今天晚上还想不想睡觉了?
纪风长摇头:“还要等会儿,我们出去散个步,回来应该差不多能吃。”
“啊。”南星回语气遗憾,“还好等一会儿啊。”
不过很快南星回又成功说服自己:“没事,消化之后再吃可以吃多一些。”
纪风长:真是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纪风长站起身收拾碗筷,南星回也帮忙,两人把晚餐的碗筷端进厨房,南星回小眼神往煮着糯米藕的小锅上飘了飘,正色道:“我来洗碗,你出去看电视吧。”
纪风长不得不怀疑,今天晚上要是让南星回在这个厨房里洗碗,糯米藕出锅的时候必定会少了点什么。
纪风长笑着拒绝:“不用你洗,洗碗机洗,你跟我出去散步消食。”
把碗筷都摆进洗碗机里,纪风长没急着按开关:“等到时候煮糯米藕的锅腾出来了一起洗。一个人做饭,碗筷少得都不需要用洗碗机,你来了之后我倒有机会用一下洗碗机了。”
南星回没听出来纪风长是在夸他还是损他,满眼都是那个小锅。
纪风长动作粗暴,把人后腰的蝴蝶结一解,手往上一抬,就把南星回脖子上挂着的围裙取掉了。大手推着南星回单薄的后腰:“出去穿衣服,准备出门。”
南星回猛吸一大口,大踏步往厨房外走,生怕自己走慢了一步就舍不得出门了。
南星回穿的是今天李纷给他改了口袋的羽绒服,脑袋上被纪风长盖上了羽绒服的大帽子。南星回还想提着他的甜椒灯出门亮个相,纪风长怕他手冷,就没让。
再说,外面风大,甜椒灯刚出门就指定熄。
想通了这点,南星回就没再坚持。
冬天冷,其实不怎么适合溜达散步。
纪风长说是带南星回出来溜达,其实也就是带他去李纷家串串门,聊聊天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等他肚子里的东西消化得差不多了,再带人回家。
李纷的家就在裁缝店的后面,也是一层的建筑,裁缝店和住的房间中间有个院子。
纪风长在门口喊了一声,就听到院子后面传来应和声。
走过院子,到了暖和的屋里,方奶奶和李纷两人正坐着看电视,一人手里还摆弄着点布料。
李纷有个女儿在外地上大学,老公早年意外去世,家里平常就李纷和老母亲方奶奶两个人。
一见纪风长带着南星回来,李纷和方奶奶又是招呼着两人坐,又是端东西出来吃的。
南星回想伸手去拿,纪风长大手一伸先拒绝了:“不了,纷姐,婶子,他晚饭吃撑了,我带他出来消食的。”
一听这话,两人也不再劝。
南星回心里遗憾,但想着多吃两口零食就要少吃两口糯米藕,他又忍了,乖乖坐下看方奶奶和李纷做活。
看了会儿,南星回突然疑惑看向纪风长:“为什么你叫方奶奶婶子?而我叫奶奶?纷姐不是方奶奶的女儿吗?我这样叫岂不是乱辈分了。”
纪风长被他问得一噎,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李纷在旁边看热闹,笑得开心:“因为星星你还小,按照你的年纪你是应该叫我婶子叫我妈奶奶的,但是我喜欢被人叫姐,显年轻。”
南星回想说,那纪风长怎么不叫奶奶?转念一想,纪风长三十五岁,纷姐不到五十,纪风长叫纷姐的确更合适,姐姐的妈妈叫婶子,也没毛病。
纪风长心里更哽:“你那是什么眼神?嫌弃我年纪大?”
南星回惊讶捂嘴。
他心里想的被纪风长看出来了?
但为了糯米藕,他还是违心道:“男人三十一枝花,你现在正值花期。”
纪风长冷哼一声,也没说相不相信。
第11章
串门后面的时间,南星回和纪风长没怎么主动挑起话题,主要是李纷和方奶奶在说,时不时cue两人几句,大多时候,南星回都捧着个脑袋听李纷和方奶奶说巷子里的八卦,这家小孩儿谈了个朋友因为条件不好被反对了,那家小孩儿叛逆期离家出走被逮回来男女混合双打……
南星回听得津津有味,听得入迷时遇到暂停还满脸焦急想要催更,纪风长在旁边看得好笑。怎么没看出来,南星回年纪轻轻就是个喜欢听八卦的。
听到最后,南星回基本把巷子里的八卦比较多的邻居家的情况都摸清了。电视响了一晚上,权当听八卦的氛围背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