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御史弹劾贾赦,他听了一句就不想听了,事后也没去关心贾赦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废物而已,他早晚清算了,不值得他花精力去在意。
司徒轩完美诠释了,哪怕是皇帝也爱听八卦。
刘鸿云在来皇宫之前,就把贾府最近发生的事打听清楚了,无比感同身受对司徒轩说了贾赦在贾家的难处。
“贾将军也是为难,自己儿子的婚事无法做主就算了,儿媳还是王夫人的亲侄女。他第一次被气昏,就是因为这个儿媳妇。”
“贾将军对贾母是真的失望了,当众揭穿王氏贪污公中,还有偷卖祭田的事。”
“微臣打听特别清楚,贾将军知道御赐之物被下人倒卖出府后,都气到吐血了。”
刘鸿云见司徒轩感兴趣,将自己打听出来的消息全都一五一十说了,没有一点添油加醋。
刘鸿云承认他的心是偏的,今早见过贾赦,他很难站在王氏和贾母那边。
他觉得贾母和王氏就是两个看不清局势的糊涂蛋。
一想到现在的朝廷局势,刘鸿云突然双眼一亮,心里忍不住怀疑。
贾赦真的是因为气恼王氏才归还户部欠银,还是早就知道圣上要对付四大家族才归还欠银?
司徒轩听完了八卦,摇头轻笑。
“这贾赦,二哥还在时,他在宫里比谁都嚣张。二哥不在了,他知道朕不喜他,平日里倒还算乖觉,从不来讨朕的嫌。”
“朕还以为他彻底没救了,如今看来,并没有传言那般不堪。”
司徒轩不是小气的人,年少时贾赦给他的那些难堪,他早就释怀了。
那时大家都年少冲动,贾赦给他脸色看,他又何尝没有算计过贾赦。
贾赦主动归还户部欠银,未来清算四大家族时,只要贾赦还如现在这般识趣,他不介意留一条生路给贾赦。
刘鸿云闻言越来越相信他心里的猜测,贾赦一定是看清了未来局势,所以才提前还了户部欠银。
传言都说贾赦是纨绔废物,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刘鸿云带着司徒轩的赏赐去了贾府,整个朝堂因为贾赦还户部欠银一事而沸腾起来。
刘鸿云刚到贾府,便见贾府乱糟糟的一片。
到处可见一脸慌乱的丫环婆子在乱跑,下人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他带着赏赐都走进府了,居然没有一个下人前来询问。
刘鸿云暗暗摇头,传言都说王家女管家手段了得,如今看来这管家手段远远比不上贪污公中银子的手段。
刘鸿云等了一会,才等到林之孝过来。
他跟在林之孝身后听了一耳朵,贾母知道贾赦还了户部欠银后晕了过去,最后还算机警,说她是因为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才晕倒。
不然这事若传到皇上耳朵里,就是贾母不满朝廷的铁证。
王夫人也气得不轻,还想派人去户部把银子拉回来。
刘鸿云听见下人议论的话,差点都给气笑了。
已经进了户部大门的银子,王夫人居然有胆子叫人拉回去,九族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好在贾政还算清醒,没让王夫人乱来。
夫妻两人现在还在院子里争吵,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贾赦还户部的钱,是从他们夫妻私库里偷来的。
刘鸿云眼含深意看了领路的林之孝一眼,这些话应该是林之孝故意让他听见的,极有可能是贾赦的意思。
贾赦居住的东大院,跟乱糟糟的荣国府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林之孝领着刘鸿云去了贾赦书房,没有让刘鸿云在门外等待,直接带着刘鸿云进了书房。
贾赦见到刘鸿云后放下手中古扇,“府里乱糟糟的,让刘大人看笑话了。”
刘鸿云赶紧笑着回道:“没有没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能理解。”
贾赦询问刘鸿云的来意,当刘鸿云说出他是来送陛下赏赐的,贾赦脸上神情立马变得很严肃。
“居然是圣上赏赐,合该打开大门迎接才对。倒是我失礼了,还请大人在圣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我绝无半点不敬之心。”
寻常的圣上赏赐,赏赐还未到时就有小太监提前传话。
贾赦没有收到小太监的传话,严格说起来,他也不算藐视圣意。
贾赦邀请刘鸿云坐下喝茶,刘鸿云笑着说道:“户部欠银一事,事关重大。此次赏赐陛下特地交代了一定要低调,所以没让小太监提前通报。贾将军,您此次还银可是深得圣心啊。”
贾赦笑而不语,又跟刘鸿云闲聊几句,随后让林之孝接过那些赏赐,然后对着皇宫方向行了跪拜大礼。
刘鸿云几句试探,便确定了贾赦是故意还上户部欠银,心里不禁嘀咕。
‘贾赦可真能藏拙,十几年了,朝中任谁提起贾赦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神情。’
刘鸿云挺佩服贾赦的,如果易地而处,他可能没有贾赦这般勇气还上户部欠银。
虽然讨好了圣上,可是却得罪了满朝文武百官,特别是其余三大家族,此时恐怕都视贾赦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刘鸿云见贾赦在摆弄一把扇子,看了几眼后有些欲言又止。
贾赦见了后很不理解,笑笑说道:“大人有话直说就是,我们勉强也能算作朋友,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刘鸿云指着贾赦手里的扇子,“这把古扇你买成多少钱?”
贾赦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扇子,回想原身的记忆,“好像是一千两还是一千五百两,记不太清了。”
“这把扇子怎么了?”
他虽没有喜好古扇的爱好,但好东西谁能不喜欢。
贾赦收藏的这些扇子,不仅收藏价值高,扇面更是精致好看。
他现在能做到一心二用,经常一边修炼一边欣赏这些好看的扇子。
刘鸿云脸上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我没看错,这把扇子我曾见过的。”
贾赦闻言将扇子递给刘鸿云,让他再仔细看看。
刘鸿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定这把扇子是他曾见过的那把,见贾赦正看着他,轻咳一声说道:“这把扇子上的画是贤王醉酒所画,临摹了一副古画。”
后来他听说有冤大头花了上千两买了这副画,当时他还在心里嘲笑那人不识货,连真假都分不清楚,没想到这个冤大头竟是贾赦。
刘鸿云内心情绪复杂,看着贾赦清澈灵秀的双眼,觉得欺骗贾赦的人真是该下地狱。
什么样的烂人,连贾赦的钱都忍心骗。
贾赦并没有因为扇子是假的就露出可惜和不喜,反而小心翼翼取回扇子。
“当初我买这把扇子时,不仅仅是因为它是古扇,更是因为我喜欢这把扇的画风和意境。”
“若是我不喜欢,任凭它是价值万金的古物,在我这里也一文不值。”
“倘若我喜欢,它就是一张白纸,在我这里也价值千金。”
什么古物不古物的,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对他来说都是珍贵的古董。
在贾赦看来,这把扇子是一位王爷的真迹,价值远高于真画。
刘鸿云能看出贾赦不是在说违心的话,他是真的很喜欢这把扇子,哪怕明知道它是假的。
刘鸿云看贾赦的目光变了,心甘情愿说道:“将军心境不俗,我反倒是一身俗气。”
贾赦闻言露出微笑,“俗一点有什么不好,都是过日子罢了。”
贾赦还挺喜欢跟刘鸿云聊天的,因为刘鸿云不迂腐,能接受很多新奇的观点。
刘鸿云在聊天中也看出贾赦不喜读书,很多名言名句都不知道。
刘鸿云平时也跟武将打交道,用跟武将交流的方式跟贾赦相处,觉得贾赦真是率真可爱。
贾赦没有文官的傲气,也没有武将的蛮横。不会因为他是户部尚书就故意讨好,也没有因为他是出生寒门就轻视。
贾赦留着刘鸿云吃了一顿午饭,见吃饭时贾赦自己动筷,不像别的人家需要丫环布菜。
刘鸿云很难得吃了一顿比较舒心的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没有一道菜不能夹三次的规矩。
他亲眼看着贾赦爱吃一道凉拌肉丝,吃了整整大半盘。
饭后,刘鸿云惊讶贾赦的饭量,身体看起来那么单薄的人,居然吃了三碗白米饭,不愧是武将后人。
刘鸿云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突然想到,贾赦年轻时也是习武的,传言说他因为吃不了习武的苦,中途放弃了。
刘鸿云想起贾赦惊人的饭量,还有贾赦那张年轻的脸,心里不禁生出疑惑。
贾赦真的放弃习武了吗?
当年的荣国公是何等的精明,他宠爱长大的贾赦怎么可能真是废物草包一枚。
荣国公会不会是看出了前太子无法登基,故意让贾赦藏拙装废物。
当年的贾赦,若不是废物之名世人皆知,新皇登基坐稳皇位时,第一个要清算的就是贾赦,因为他是前太子的心腹。
刘鸿云仔细回想了一下前太子那些心腹,现在过得比较好的就只剩下贾赦了。
这样一想,刘鸿云倒吸一口冷气。
荣国公不愧是荣国公啊,这未雨绸缪的手段,怕是无人能及啊!
贾赦丝毫不知,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就让刘鸿云脑补了那么多。
傍晚,贾琏满脸着急来见贾赦。
贾赦让林之孝把人带进来。
他倒要看看,这个便宜儿子见了他会说些什么。
贾琏进屋后看见贾赦正在喝茶,匆忙行了一礼,“父亲,您真的还上了户部欠银吗?”
贾赦见贾琏虽急,见面第一时间还是给他行了礼,指着下边椅子让贾琏坐着说话。
贾琏愣了愣才坐下,以往父亲见他总是横眉冷对,若不是这次还银的事情牵扯太大,他都不想来见贾赦。
贾赦让林之孝给贾琏上了一杯茶,“你平时跟在王氏身边,她的行事作风你别说你真的不明白。那些银子我不给户部,早晚会被她扒拉进自己口袋。”
贾琏急了,“父亲,我知您不喜二婶,但您也不能无视贾府的前途啊。各大家都欠着户部的银钱,早前就暗中通信,约定了大家都不还户部欠银。户部欠银哪是我们真正欠下的钱,那分明是招待太上皇的开销。”
贾赦看了贾琏一眼,将茶杯重重放桌上一放,冷声问道:“暗中通过信,我怎么没有收到信,谁跟谁暗中通的信。”
“你可还记得我才是这府里的主人,我没有应承的事,贾政出去应承了,你让贾政自己去向别家交代,来找我做什么。”
“平时有事不跟我商量,有祸端了才想起我,真是熟悉又让人恶心的作风。”
贾赦刚才将茶杯一放,贾琏身子都抖了三抖。
以往这种情况,那个茶杯就该砸到他身上。
这一刻,贾琏深刻认识到,父亲疯了后是真的性情大变。
贾琏整个人像是泄了劲,满脸颓废靠坐在椅子上。
“父亲,各大家不会放过您的,您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贾赦与贾琏真正接触后,觉得贾琏并不像原身记忆里那样混账。至少在还户部欠银这件事上,没有无理取闹。
贾赦指着一旁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东西,转移话题问道:“这些都是圣上的赏赐,户部尚书刘大人亲自送来的。”
“琏儿,为父认真问你一句,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贾琏闻言愣住了,好半晌才带着怨气回道:“儿子不敢有什么打算。”
他都成家了,贾赦现在才来关心他,不觉得太迟了吗。
迟来的父爱,狗都不要。
贾赦听出了贾琏话里的怨气,轻笑了一声,“你在怨我,你觉得我没把你教好,让你长成了一个草包。”
贾琏没有应答,显然就是默认了。
贾政和王夫人对他虽有私心,但有一些话他是认可的。若不是贾赦只顾自己享乐,丝毫不顾他的死活。
他堂堂国公府继承人,怎么就成了府里的外门管事。
平时想要弄点银子花花,还要舔着一张脸去讨好王夫人。
贾赦又笑了,声音冰冷问道:“你可知道你大哥是怎么死的。”
贾琏还是没说话,他听说是下人疏忽,大哥掉湖里许久没被人发现,最后人才没了。
贾赦回忆了原身的记忆,轻轻叹气:“瑚儿去的那天,天气很好。园子的花开得很好看,他身边有十几个丫环,四个婆子侍候,可他还是失足落了水。事后我打死了好几个下人,亲耳听见他们说,那些人就站在湖边一动不敢动,看着瑚儿没有了动静。”
“你母亲即将临盆,瑚儿身亡的消息还是传到她耳朵里,果不其然难产了。”
“你母亲的奶嬷嬷跪着祈求老太太,让大夫给你母亲用药。老太太一直没理会她,甚至还让人把她乱棍打死了,说她办事不力惊吓到了你母亲,导致你母亲难产。”
“你母亲在房间内生你,奶嬷嬷就在屋外行刑。”
“我回府时,你母亲已经咽气了。”
“她留下一封血书,让我把你抱给老太太养,并叮嘱我以后不许过问你的事,权当没有你这个儿子,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步瑚儿的后尘。”
“琏儿,你觉得你生活很难,为父难道就不难吗。”
此时的贾琏早已泪流满面,他其实记得的,小时候贾赦经常躲着下人来看他。
有一次责骂他贪图玩乐,他哭了一通后决定好好读书,当夜就感染了一场风寒,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从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贾赦悄悄来看他。
贾琏突然起身跪到了贾赦面前,双眼通红,“父亲,我知您难处,我也知您怨我娶了王熙凤,可是不娶她我的日子实在难过。”
“您若早告诉我这些,我知道杀母凶手是谁,我哪怕被害死也不会娶她的。”
贾赦眼神非常平静,原身若是看见这一幕,心里应该会很高兴。
可惜了,他不是原身。
那些记忆就像是电影画面,不是他的亲身经历,他无法感同身受。
贾赦将视线从贾琏身上移开,“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要你做什么,我只是看开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贾府的前途跟我有什么关系,贾府被各大家针对又关我什么事。一群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罢了,我巴不得他们去死。”
“你出生的时候,王熙凤还没有出生,这些旧账无论如何都算不到她身上。我之所以不满意你娶她,是因为我听说她行事跋扈掐尖要强,担心你受她的气。”
“你今天就当没有来过我这里,我会去找刘大人,请他在户部给你安排个位置。”
他还了户部欠银,多少算是帮了圣上的忙。
他去找刘鸿云给贾琏走后门,圣上应该会默认。
贾琏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户部是六部最难进的,哪怕只是没品级的官员也是手握实权的。
贾琏收拾好复杂的情绪,起身对着贾赦行了一礼。
“儿子懂父亲的意思了,我以后会在户部好好做事。这府里的闲事,我不会再管。”
他要跟贾赦学,做不到报仇血恨,那就做到冷眼旁观。
贾琏离开后,贾赦揉了揉有些难受的太阳穴,感叹道:“儿女都是债啊。”
明明不想要贾琏这个儿子,可看着贾琏双眼通红,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贾琏没犯什么错,他靠向王氏迎娶王熙凤,只是想活得轻松一些。
第二天,贾赦让林之孝给刘鸿云递了拜帖。
管家拿着拜帖进书房的时候,刘鸿云正在招待前来打听陛下口风的贤王。
“刘尚书,本王也欠着户部十几万两,是不是也该还了啊?”
司徒若是当今圣上的同胞弟弟,因为不喜政事只喜吃喝享乐。圣上登基后封他为贤王,希望他能对得起这个封号。
司徒若非常清楚,哪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如果他真成为了文武百官都称赞的贤王,那他就离英年早逝不远了。
刘鸿云哪敢暗示司徒若什么,只能一脸为难无视这个话题。
管家送来请帖,正合刘鸿云的意。
刘鸿云看见是贾赦的拜帖,不由生出感叹,“我与贾将军相谈甚欢,本想着没什么机会与贾将军再会,却没想到他递来了帖子。”
司徒若见刘鸿云一脸满足笑容,心里对贾赦有些好奇了。
他的废物人设在贾赦面前,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刘鸿云不是讨厌草包吗,为何会对贾赦另眼相看,还亲自回了贾赦的拜帖。
第二天中午,贾赦到刘鸿云府上,刚下马车就看见了一旁华衣锦服的司徒若。
贾赦眼神询问刘鸿云,想让刘鸿云给他介绍一下。
原身那些记忆越来越模糊,他又有一点轻微脸盲。只在记忆里看过一面的人,他真的认不出来。
刘鸿云见状无比震惊,暗道贾赦果然依旧嚣张啊,居然连贤王都不认识。
司徒若看见贾赦时愣了好一会,心里满是疑惑。
这哪是废物草包贾赦,分明是从画中逃出的狐狸精啊。刚才那小眼神一勾,他魂差点没了。
刘鸿云笑着替贾赦解围,“贤王得知我今天约了贾将军,也想见一见贾将军。”
贾赦闻言双眼一亮,对司徒若露出笑容,“原来是贤王,恕我眼拙,刚才竟然没认出来。”
刘鸿云悄悄吸气,没认出来这种话藏在心里就行了,真的不用当面说出来,贾赦的性格也太直爽了。
刘鸿云悄悄打量司徒若,担心司徒若会翻脸生气,到时会给贾赦难堪。
司徒若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贾赦露出热情的笑容,“哪里眼拙了,本王又不是什么名人,认不出来才是人之常情。”
闻言,刘鸿云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怎么忘记了,司徒家的人都有一点小毛病,看人喜欢看脸。
贾赦长着这样一张脸,除了眼光极高的陛下觉得他是长残了,谁见了不得说一句仙人下凡。
贾赦只要不当面骂司徒若,司徒若绝不会给贾赦难堪,他敢用自己的官运担保。
司徒若非常热情,热情到把刘府当成了自己的府邸,又是询问贾赦茶合不合胃口,又是询问贾赦的口味。
贾赦面对司徒若的热情,有点不自在抿了抿唇。
他有一点点社恐,司徒若的热情有些吓到他了。
司徒若也发现贾赦在躲他,一脸真诚问道:“贾将军,本王对你一见如故,话实在是多了些,将军莫要见怪。”
贾赦哪敢见怪,轻叹道:“王爷恕罪,我没有见怪,只是我久不出门,前段时间又生了一场病,不太喜爱热闹了。”
贾赦发疯的事,司徒若也听过一耳朵。
此时的他无比生气,贾府那些人真是该死啊!居然能把贾赦气出病来,真是狗胆包天。
平时都是别人看司徒若的脸色说话,现在变成了司徒若看贾赦的脸色说话。
只要贾赦有一点不自在,他立马转移话题,绝不让贾赦为难。
慢慢的,贾赦觉得司徒若这人挺好说话,一点王爷架子都没有,身心都跟着放松下来。
贾赦一脸轻松的状态实在太明显,司徒若和刘鸿云忍不住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在心里想着。
贾赦真的太容易相信别人,太容易被骗了。
刘鸿云在贾赦家吃过饭,知道贾赦吃饭的习惯,提前问了司徒若。
“王爷,贾兄吃饭习惯亲力亲为,不知您?”
司徒若大手一挥,非常爽朗说道:“我也不耐烦那些规矩,特别是进宫陪皇兄吃饭,一盘菜都不能夹三次,吃得我胃疼。”
刘鸿云就那么笑着,看着司徒若在那里胡说八道。
皇家的规矩教养都是刻在司徒若骨子里的,司徒若分明是看出贾赦比较随性,猜出贾赦不喜繁文缛节,故意这样说的。
吃饭的时候,贾赦见刘鸿云和司徒若都是用公筷夹菜,便也跟着放松下来。
司徒若见贾赦喜欢吃一道凉拌鸡丝,特地用公筷给贾赦夹了菜。
贾赦想了想,也用公筷给司徒若夹了一块排骨。
刘鸿云低头吃饭,心里非常想笑。
他跟司徒若吃过很多次饭,知道司徒若不喜油腻,平时是绝对不会吃爆炒排骨的。
司徒若面不改色吃了排骨,还跟贾赦谈论了排骨的味道和其余做法。
一顿饭的功夫,司徒若和刘鸿云都看明白了。
贾赦一点都不挑食,只要是好吃的,哪怕材料奇怪他也会尝尝。
饭后,刘鸿云带着贾赦和司徒若去书房喝茶,这才问起贾赦今天来的用意。
贾赦先是看了司徒若一眼,心里有一点犹豫。
司徒若是皇家的人,他请刘鸿云帮贾琏安排职位,已经是走后门了。
司徒若看出贾赦的犹豫,立马说道:“贾兄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我在朝堂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求皇兄。我把贾兄当朋友,贾兄也别见外才是。”
司徒若一口一个我,在贾赦面前很少自称本王,就是想拉近他和贾赦的距离。
贾赦来找刘鸿云明显是有所求,这件事他一定要掺和,不管怎么样也要帮上贾赦的忙。
朋友之间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吗。
贾赦先是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其实没什么大事,还是因为家中琐事烦心。我那个儿子已经成家,整日却揽着管事的活在府里府里瞎跑。”
刘鸿云听懂了,司徒若也听明白了,没等刘鸿云说话便抢先开口。
“户部有空缺啊,让他来户部任职。”
刘鸿云低头喝茶,他可不会跟司徒若抢,这事可是司徒若安排的,若是陛下问责,可不关他的事。
贾赦不是虚伪的人,站起身非常认真对司徒若行了一礼,“如此便麻烦王爷了。”
司徒若见状眼神微闪,贾赦很看重这个儿子啊,他得对贾琏好一些。
贾琏在户部的职位是司徒若亲自选的,贾赦本想让贾琏从低层做起,当个七品官挺好的。
可是司徒若和刘鸿云都不同意,在知道贾琏会看账后,两人商议决定让贾琏先进户部查账,从员外郎五品做起。
刘鸿云率先笑了起来,“若我没记错,贾兄家里那个二弟好像也是员外郎。”
贾赦也想到了这一点,平时贾母没少夸贾政有正事要做,无比骄傲贾政能在工部上任。
现下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同是员外郎的贾琏跟贾政官位平起平坐,贾母又要如何做。
司徒若见贾赦神情,知道贾赦不喜家里那个弟弟,故意说道:“贾琏可是荣国府未来的继承人,贾政如何能跟贾琏比。”
刘鸿云也帮腔道:“贾政的能力实在是平平,他在工部当了十几年的员外郎,顶头上司都换了无数茬,他愣是十几年没移动位置。”
“贾兄只管放心把贾琏交到户部,只要我还在户部一天,就能保证让贾琏学到东西。”
其实这种五品官职需要圣上旨意才能安排,谁让司徒若横插一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