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贾赦不仅不怕惹事,还敢把这事闹大。
负责赶车的侍卫胡冰,一个眼神就让其余侍卫围了过来,还冷笑了一声。
“巧了不是,我家主子也是天家的。你且说说你们的主子是谁,或许我家主子还认识你们家的主子呢。”
那两人一看自己被包围,再看贾赦坐着的马车上刻着皇室花纹,这种马车只有皇室成员能坐。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那两人突然神情痛苦,吐了两口黑血后扑通倒地。
贾赦第一时间伸手捂住了司徒意的眼睛,望着地上两具尸体,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胡冰下去查探,对贾赦回道:“大人,这两人牙齿里藏毒,他们咬毒自尽了,应该是某个家族培养的死士。”
贾赦点了点头,“等见到你家主子,将这件事详细告诉给他,这两人的尸体先收好。”
贾赦没把司徒意放下来,见司徒意还在看地上那两具尸体,好奇问道:“小孩,有没有哪里受伤。”
司徒意扭头看见了贾赦眼里的关心,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情感。
这世间竟然有人真的关心他!
发生这样的事,贾赦第一句问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问他有没有受伤。
司徒意张了张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有被人关心过,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别人的关心。
贾赦误以为司徒意是被贼人吓到说不出话,轻轻拍着司徒意的后背,“没事了,现在安全了,伯伯会送你回家的。”
司徒意突然觉得很累,靠着贾赦肩膀慢慢合上了双眼。
他悄悄咬破手腕才恢复清醒,现在安全后心里憋着的一股劲泄气了,迷烟的后劲又上来了。
贾赦见司徒意秒睡,怎么看怎么不正常,问一旁林之孝。
“寺里有没有大夫?”
林之孝跟着贾赦小半年,知道贾赦的意思,忙回道:“寺里有大夫,不如小的先行一步,厢房什么的也要提前安排好。”
林之孝的办事能力,贾赦还是挺满意的,点头让他先走。
胡冰越看司徒意那张脸越觉得熟悉,突然想起在哪里见过,赶紧小跑到贾赦身边。
“贾大人,您救下的这个孩子是五皇子啊。”
贾赦眼神惊恐,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鬼,堂堂皇子在皇家寺庙差点被拐走。”
特么的,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胡冰也觉得不敢置信,赶紧抬手擦汗,扭头让侍卫去给司徒若报信。
贾赦震惊完后再看司徒意的眼神就变了,小可爱定是挡了别人的路,所以才会被人害。
胡冰见贾赦身体单薄,小声提议,“大人,让小的来抱殿下吧。”
贾赦见司徒意睡的很香,一只小手还抓着他的衣服,对胡冰摇了摇头。
“一个小孩能有多重,我抱得起。”
这小半年来,灵气一直在改造他的身体。
他平时没有做过需要用力气的活,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体质,只知道他抱着司徒意走了这么久,手不酸腿不重,额头没汗连呼吸节奏都没变。
贾赦抱着司徒意到了寺庙后院厢房,大夫和司徒若几乎是同时进门。
司徒若进屋见贾赦还抱着司徒意,走过去看了一眼贾赦怀里的人,摇头惊讶道:“胡冰派人说你救了司徒意,我还当他看错了,居然真是司徒意。”
贾赦跟司徒若也算熟了,见他挡着大夫的路,伸手拉住司徒若的衣袖,一把将人扯开。
“别的事一会再说,先让大夫过来给他看一看。”
“我发现他手腕上有咬伤,在山脚下睡着后便一直没醒,中间还出了两次大汗水,体温也有一点点高。”
司徒若被贾赦扯开也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给大夫让开了位置。
大夫上前给司徒意把脉,贾赦则拿帕子轻轻给司徒意擦汗。
“小公子没什么事,等体内的药过去就能苏醒。”
“老朽先把他的手腕包扎好,伤口切记不要碰到水。”
大夫替司徒意处理好伤口,贾赦才将司徒意轻轻放到床上。
司徒若见状问道:“贾兄很喜欢小孩子?”
贾赦坐到床边抬头看了司徒若一眼,“你不喜欢吗?”
司徒若是不喜欢的,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没有抱过,可看着贾赦的目光,不喜欢三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笑了笑说道:“小孩子都挺单纯可爱的,心思简单不复杂,跟他们相处挺轻松的。”
一旁胡冰忍不住扭头看了司徒若好几眼。
主子不是最不耐烦小孩吗,还说小孩子看不懂脸色,动不动就大声哭闹,实在让人厌烦。
司徒若眼神警告看了胡冰一眼,胡冰立马回了一个讨好的微笑,暗示他绝对不会在贾赦面前多话。
司徒若让贾赦跟他先出去,让下人给司徒意换衣服。
贾赦跟司徒若去了隔壁书房,刚坐下就一脸八卦问道:“五皇子在宫里的处境不好吗?”
贾赦八卦完才意识到,他在八卦皇上的家事,立马对司徒若摆手。
“罢了,你别说,我也不是特别好奇。”
这种隐秘的事,他还是不要打听了。俗话不是说了吗,知道越多死的越惨。
司徒若这时非常想逗一逗贾赦,故意说道:“司徒意的生母是宫婢,皇兄有一次喝醉,她大着胆子爬了龙床,然后就有了司徒意。”
“这个女人没有享福的命,生司徒意时难产,硬生生挺到第二天才敢咽气,就怕司徒意会被人说他克母。”
贾赦虽然说着让司徒若不要说,可当司徒若真的说起新皇的八卦,他还是听得很认真。
贾赦能想像到司徒意在皇宫里的日子,虽然他贵为皇子,可他没有母族势力支持,也没有生母替他谋划。
“皇上不喜欢五皇子吗?”
司徒若见贾赦明明害怕,却还是忍不住八卦,嘴角疯狂上扬。
“喜欢啊,我听说上个月还夸赞他聪慧,赏赐了一把玉剑。”
贾赦闻言有点沉默,半晌才叹气:“可能就是太聪慧了,才被别人当成眼中钉,迫不及待想要除去他。”
司徒若非常赞同点头,“司徒意虽然聪慧,可他只是一个才七岁的孩子。后宫阴私他接触不多,这一回万幸是遇到了你,不然等皇兄发现他失踪,他极有可能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贾赦听八卦时还是有理智的,没跟司徒若打听是谁要害司徒意。
后宫跟前朝看似是两个不相干的势力集团,实则牵一发动全身,后宫跟前朝是息息相关的。
司徒若邀请贾赦去外面赏梅,贾赦让林之孝搬了软榻过去。
司徒若见状问道:“你上次重病真的痊愈了吗?”
他平时有注意贾赦的行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靠着就绝不坐着,能躺着也不靠着。
贾赦半靠着软榻,“没什么病,就是天气冷了犯懒。”
林之孝在一旁小声插嘴,“主子您夏日时也是如此,不管怎么睡都睡不够。您还是听奴才的劝,请太医来瞧一瞧吧。”
林之孝是真的担心,一开始他以为贾赦是故意在装病,所以一天睡十个时辰。
后来他才发现,贾赦根本不是在装。
哪个正常的人能睡十个时辰,贾赦的身体分明就是出了问题。
司徒若一听忙叫胡冰过来,让他去请太医。
贾赦见状赶紧阻止,“我身体没事,平时就是嗜睡了些,不用劳烦太医过来。”
司徒若没理贾赦,让胡冰先走,扭头一脸严肃望着贾赦,语重心长劝道:“事关身体健康,贾兄万万不能疏忽。”
贾赦见劝不了,就随司徒若去了。
他是真的没什么病,平时也不是在睡觉,而是在闭目吸收灵气修炼。
太医还没来,御前侍卫先到了,慌慌张张将还没苏醒的司徒意接回了宫。
司徒若对贾赦感叹,“皇兄最烦别人动他的子嗣,龙之逆鳞,触之必死。司徒意这次的事恐怕要闹翻天了,恐怕皇兄一时半会想不起你来,封赏也会晚些。”
贾赦一脸无所谓挑了挑眉,语气淡然平静。
“我救他又不是因为他是五皇子,希望圣上能赏我一些实际的东西。”
司徒若闻言笑出声,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这是微臣应该做的事情,万不敢讨要封赏之类的话。”
贾赦面无表情白了司徒若一眼,“我又不是傻子,给封赏还能不要。”
贾赦一直在吸收灵气,因为静心能加快吸收灵气的速度,跟司徒若聊着聊着就合上了眼睛。
林之孝见状忧心忡忡,很小声对司徒若说道:“我家主子经常这样,看书时也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司徒若见贾赦睫毛都没颤动,跟林之孝有一样的想法,觉得贾赦的身体出了问题。
太医到时,司徒若免了他的请安。
“在外面不用多礼,赶紧过来替贾将军诊脉。”
太医将手搭在贾赦手腕上,感受着贾赦微弱的跳动,立马被吓了好大一跳,赶紧凝神仔细把脉,眉头越皱越紧。
司徒若见太医脸色,立马知道情况不好。
太医院的太医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脉相,居然露出了这样震惊的神情。
司徒若让林之孝陪着贾赦,自己带着太医回了厢房。
太医回到厢房后,神情无比郑重,“王爷,贾将军的脉太微弱了,这种脉相我只在将死之人身上见到过。”
“贾将军的脉又有一点奇怪,微弱的同时又如涓涓细流一样,生机未断。”
司徒若闻言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的下人说他嗜睡,他刚才跟本王闲聊,说着说着就睡了。”
太医轻轻点头,“贾将军嗜睡是因为身体太弱,睡觉能让他恢复精力。敢问今天贾将军是不是累到了,所以才会在跟王爷闲聊时睡着了。”
胡冰一直站在司徒若身边,听见太医的诊断,心里非常震惊,想到贾赦今天抱了司徒意一路,赶紧小声插话。
“王爷,今天贾大人一直抱着小殿下,从山脚下一直抱到了山顶。”
胡冰话音落下,司徒若和太医都看向他。
太医一脸恍然大悟,“难怪贾将军的脉如此奇怪,明明已经是濒死状态,却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自由行动。原来是习武之人,应该是内力在帮忙压制病情。”
司徒若和胡冰听了太医的分析,都觉得事实就是这样。
可能贾赦早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才跟家里人翻脸,不顾众人反对还上了户部欠银。
目的是讨好圣上,期望圣上能在他死去后放贾家一马。
司徒若一想到贾赦命不长久,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巨石一般难受,眼神希望望着太医。
“他的病可有药医?”
太医神情凝重摇头,心里同样为贾赦惋惜。
“这种濒临枯竭之相,无药可医啊。微臣不清楚贾将军的内力修到了何种境界,想要延长寿命,只有增强内力一个方法。”
司徒若只觉烦躁无比,世人皆知练武可以强身,可世间一万个习武之人,只有一个能练出内力。
司徒若让胡冰去送太医,坐在书桌前久久不语。
贾赦定是在藏拙无疑了,满朝能修出内力的武将双手都能数过来。
贾赦有这么强的实力,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藏拙。如今行事越发随便,想来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活不长久的原因。
皇兄就算知道贾赦一直在藏拙,知道贾赦快要死了,也不会跟贾赦算那些旧账。
贾赦修炼结束后,睁开眼就见到司徒若正用山泉水煮着梅花茶。
他不知道入定后的状态让太医误会,更不知道司徒若猜测他命不久矣。
许久没有吸收过这么庞大的灵气,贾赦下午入定后,失去了对外的感知,不知太医已经给他把过脉了。
太医的诊断结果,司徒若瞒着林之孝。
林之孝是贾赦心腹,贾赦既然没有告诉林之孝真相,一定是有原因的。
司徒若只说贾赦嗜睡是太累了,平时多睡睡能恢复精力,还叮嘱林之孝不能吵到贾赦休息。
贾赦喝了一杯梅花茶,意外茶水里含有细微的灵气,不禁陷入了沉思。
梅花茶都含有灵力,那珍贵的药材呢,会不会也含有灵气?
贾赦决定拿点人参试试。
司徒若不提太医的事,贾赦也不会主动提,他可不想喝太医开的苦药。
晚饭后,司徒若提议出去看雪景,贾赦拒绝了。
雪景有什么好看的,冻手又冻脚,哪有躲在屋里修炼舒服。
司徒若知道贾赦身体不好,没有勉强贾赦。
“那你好好休息,司徒意的事情还需要我赶回去处理。我已经跟主持打了招呼,这里你随便住。”
贾赦知道皇家寺庙不是谁都可以留宿的,回府又没有灵气可吸,他是极其愿意留在这里的。
司徒若离开的第二天,贾赦让林之孝给他买来一根百年老参熬了。
贾赦感受着体内更加温和的木系灵气,觉得自己浪费了很多时间。
司徒若留下的小厮,当天就给司徒若传了信息。
‘一晚喝七碗百年参汤’
司徒若收到字条,心情非常低落。
他打心里承认的朋友不多,贾赦算一个。如今见贾赦已经到了喝参汤续命的地步,心里很是惆怅。
司徒若叫来胡冰吩咐,“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府里的人参给贾将军送去。”
世家之间礼尚往来,经常送各种各样的珍贵药材。
人参更是养身药材,外人知道他给贾赦送人参,也不会起疑。
贾赦在皇家寺庙住了下来,白天在梅林里吸收梅树灵气修炼,晚上睡前疯狂喝参汤修炼。
林之孝捧着参汤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望着贾赦一脸欲言又止。
哪有正常人一天喝几碗百年参汤,补也被补死了。
贾赦看见林之孝脸上的恐惧,没忍住笑了,说道:“怕什么,几碗参汤而已。”
说完就当着林之孝的面,将参汤一饮而尽。
林之孝是他的心腹,又经常在他身边侍候,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他以后还会喝各种各样的药辅助修炼,不可能一直瞒着林之孝。
林之孝也不敢问贾赦,心里已经做好贾赦随时会身亡的准备。
贾赦没打算给林之孝解释,修炼是他最大的秘密,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贾赦在庙里住到快要过年,贾母每天都派人上山请他回去,近些天更是一天派人请三回。
下山的那天,贾赦特地去找了主持喝茶。
贾赦提出告辞时,主持双手合十对贾赦行了一个佛礼,“施主福缘深厚,心中所忧必能得到化解。”
贾赦相信这个世界有仙神,但不信眼前这位主持是仙神。
他心中所忧的什么,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刚来这个世界时,他心忧贾家会被抄家。现在他不再心忧,哪怕贾府被抄,他也有活下去的能力。
贾赦面带微笑双手合十,回了主持一个佛礼。
主持目送着贾赦走远,轻声感慨,“春神转世吗?”
第11章
司徒若早知道贾赦今天会下山,特地推了手头的事来陪贾赦,邀请贾赦陪他去看一棵上千年的银杏树。
“这棵银杏树是我朝圣物,皇家寺庙也是因为它而建,寻常人都不能靠近百米内。”
贾赦闻言双眼一亮,对那棵千年银杏树非常期待。
千年的灵树,所含灵气该是怎样的惊人。
司徒若带着贾赦开始爬山,一开始还担心贾赦的身体跟不上,一直在观察贾赦的脸色。
见贾赦一脸轻松游刃有余,心里猜测贾赦的内力高深。
一棵近四十米高的银杏树出现在眼前时,贾赦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眼前的景色实在太壮观震撼了。
贾赦站在银杏树下,能感觉到天地浩荡和人类自身的渺小。
树下灵气太浓郁了,吸一口气就能抵上寻常一个时辰的辛苦修炼。
贾赦忍不住加快了脚步,站在树下疯狂吸收着银杏树散溢在周围的灵气。
银杏树无风而动,数不尽的金色落叶从树上飘落下来。
贾赦体内灵力迅速运转,体内灵力跟银杏树好像有了联系,成了一个循环。
贾赦感受着体内灵力在迅速增长,仿佛还听见了银杏树呼吸的声音。
那一刻,贾赦无比惊喜抬头。
他的植物系异能,刚才终于突破了。
一旁的司徒若早就看呆了,站在漫天银杏叶下的贾赦,就像是即将飞升仙界的得道仙人。
司徒若悄悄按住乱跳的心脏,心里默默念着清心经,不让脑海里那些荒唐的念头继续滋生。
贾赦心念一动,用灵力控制住了一片银杏落叶,让它跟普通落叶一样慢慢旋转掉落。
这种能力不需要他苦练,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技能。
司徒若见贾赦喜欢这棵银杏树,提议在树下吃中午饭。
贾赦馋银杏树的灵气,秒回司徒若。
下午,贾赦极其不舍离开了银杏树,他不能继续吸收银杏树的灵气,大量的灵气丢失,会让银杏树缺失营养。
贾赦离开的时候,用手碰了一下银杏树干,将自己体内灵力输了一些过去。
异能突破二级后,他的灵力可以催生植物,对植物来说是大补品。
贾赦对自身灵力没有研究,不敢多输灵力,担心银杏树会补出问题。
回到贾府后,贾赦心情一直都很好。每天晚上的参汤照旧,因为修炼就是积少成多的过程。
林之孝苦着一张脸来见贾赦,“这个月光是人参的支出,就已经超过七千两了。”
他也不想大过年来跟贾赦说钱不够用了,可贾赦私库里的钱是真的没多少了。
贾赦拿走林之孝递来的账本,东大院里的正常开销全是由他私库出的,最近最大的一笔开销就是人参。
贾赦想到自己那些庄子,因为没有良种,收成一直很不好。
若不是林之孝机灵,及时将几个位置合适的庄子改种药材,他私库里的钱恐怕还支撑不到现在。
贾赦将账本放下,问道:“府里的人参还有多少?”
林之孝恭敬回道:“贤王府前日送来了过年节礼,有整整一箱百年老参。”
贾赦猜测司徒若知道他在喝参汤,以为他身体虚,所以节礼才送人参。
贾赦看了看账面上还剩下的钱,吩咐道:“以后不用再买人参。”
等到天气回暖万物复苏,空气中的木系灵气也会活跃起来。
贾赦选了几件古物,让林之孝回送司徒若当回礼。
林之孝要走时欲言又止,贾赦见状让他有话直说。
“主子,往年别家都会专门给您送礼,今年其余三家都没有派人来送礼,也没有邀请您过府一聚。”
贾赦还以为林之孝会说什么,听见是这话笑了笑。
“我还了户部欠银一事,将其余三家架在火上烤,他们怎么会来给我送礼。”
“人情世故太麻烦了,不送就不送吧,我还乐得清闲了。”
他又不是真的贾赦,将家族前途看得比命还重。
他每天待在家里修炼不出门,又没有必须要做的工作应酬,人缘好不好都无所谓。
四大家族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已经在走下坡路。
他知道未来局势,躲着其余几家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往前凑。
贾母派丫环过来请贾赦,贾赦连丫环的面都没见,让林之孝替他拒绝。
贾母再次被贾赦拒绝,整个人气得不行,在屋里拍着桌子怒骂。
“这个逆子,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自从还了户部欠银后,每天就缩在东大院瞎混。不知对贾珍说了什么,让他也跟着发疯还了户部欠银。”
“以往过年,我们府邸都是人来人往,哪像今年这般冷清遭人厌恶。”
“我舍下这张老脸去向其余几家赔不是,想叫那逆子在酒桌上道个歉,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怎能就这样生分了。”
贾母气贾赦不配合,气贾赦行事丝毫不顾贾府前途。
贾政最近受到了比较大的打击,先是贾琏官位跟他平起平坐,后是贾蓉也当了员外郎。
王夫人一直没有顺心过,府里的下人都会看局势,很多下人已经暗暗倒向了大房那边。
她和王熙凤已经隐隐有了在打擂台的苗头。
王熙凤最近又一直在装病,府里好多琐事都要她亲自处理,只要她对王熙凤提起管家的事,王熙凤总能找到借口推脱。
贾政和王氏听着贾母骂贾赦的话,两人内心都很无语。
贾母不敢当着贾赦的面骂,只管把他们喊过来出气。骂来骂去还都是这些话,耳朵都听快出茧子了。
王熙凤低头装隐形人,她的夫君有出息,哪怕她在府里不管家,也没下人敢对她阳奉阴违。
王熙凤深刻的认识到,她在府里的地位不是自己掐尖要强能挣来的,而是来自于贾琏。
贾赦自己都不知道,他让贾琏进了户部,同时也将王熙凤从歪路上拉回。
贾母抱怨了许久,见没人附和她后,觉得无趣慢慢歇了下来。
除夕当天,贾珍亲自过来邀请贾赦中午去宁国府小聚,知道贾赦最近不喜热闹,特地说道:“中午侄儿谁都没请,只想与赦叔好好喝一杯,还望赦叔万万赏脸。”
贾赦想着不能太独来独往,点头应允。
贾母知道贾赦去了宁国府后,气到打碎了茶杯。若不是身边还有贾宝玉在,定会开口骂上一柱香的逆子。
贾赦吃饭时见到了贾蓉和秦可卿,见贾蓉和秦可卿感情不错,笑着让他们不要多礼。
秦可卿很少见到贾赦,记忆中的贾赦没有这么年轻。行完礼离开时拉着贾蓉的衣袖,小声感叹道:“大老爷的变化,可真大啊!”
贾蓉很赞同点头,同样小声附和,“我也是去了礼部才知道,大老爷不仅跟户部尚书交好,还跟贤王也交好。”
“今年过年,贤王府给大老爷送了好多节礼。”
贾蓉心里还想说,今年变化大的人何止是大老爷,还有他那平日不着调的爹。
起初像是受刺激一样清查满府,打死了近百个下人。前几日还递折子上去,说要请封他继承宁国府。
贾蓉内心祈祷,如果父亲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是疯了,那他希望父亲能一直疯下去。
饭桌上,贾珍让下人都退下,挽起袖子亲自给贾赦倒酒。
“叔,这可是千金难得的美酒,我花大价钱弄来的。”
“这一杯我敬您,若没有您也就没有现在的我。我干了,叔您随意。”
贾赦端起手边琉璃杯,尝了一口红色的酒液。他还以为是什么美酒,原来是葡萄酒。
贾珍花大价钱弄来的葡萄酒,酒里一点灵气都没有,口味甚至都不如司徒若在皇家寺庙里泡的梅花茶。
贾赦喝了一口就不喝了,能让他喜欢的食物,要么带有灵气,要么足够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