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不理我?”
“我没有啊。”
“你有。”
商楠推着自行车,这是她二手从咸鱼上买的,骑起来叮铃哐啷,除了铃铛不响,其余哪都响。
“因为徐锋?”
“不是。”
“我没答应他!”
商楠握着车把,眉头皱的老高。
她不说话,白黎就急——
“你装哑巴有意思吗?说你心里想的就这么难?!”
“....”
“行!你最好一辈子装哑巴!”
下雨了——
白黎一个劲儿往前冲,商楠推着车一个劲儿在后面追。
直到两人都被雨淋透。
太晚了,宿舍回不去了,又不能露宿街头,只好去学校附近的宾馆。
“标准间,一百八十八。”
白黎正要掏钱,被商楠拦住。
“我有钱,我来付。”
商楠掏口袋,零零碎碎拿出来的全是零钱。
大概是没见过这么穷还来住宾馆的大学生,前台工作人员的眼神都有些微妙了。
“一百八十八,刚好。”
前台人一样一样的点,最后六块还是硬币。
两人进到房间,一股子霉味呛鼻,商楠立马去开窗通风。
“有点简陋,你将就——”
话没说完,白黎猛地扑过来,亲住商楠的嘴。
没有预兆,没有暗示,甚至连一丝异样都没有....
她们就这么亲在一起,密密匝匝的吻,铺天盖地。
白黎含着她的舌尖,颤声地道:“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商楠鼻酸,眼泪顺势而下——
“喜欢...可是——”
“没有可是,喜欢就够了。”
“亲我...”
四年后。
再平常不过的某个下班的晚上——
商楠拎着雪糕急急的跑去,一没留神儿跟一个穿着西装正走出来的长发女人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长发女人摇头“没事,你的雪糕...”
“不要紧。”
商楠捡起被撞掉的雪糕,拍了拍上面的土,冲女人又点了个头,然后便继续朝前狂奔。
“叶绒——”有人叫她。
“来了。”长发女人向朋友的方向走去。
医院大门口,白黎刚出来,商楠赶得正正好——
“你跑什么呀?满头的汗。”
“我怕你出来看不见我,跑的急刚刚还撞到人了。”
“没事吧?”
“没事,就是雪糕袋子脏了。”
“不要紧,我又不吃雪糕袋子,走,回家。”
白黎:如果16年前,我先遇见的你,我一定比现在更努力的向你奔去,毫不犹豫的站在你身边,主动牵起你的手,等你18岁的时候用力的吻你。
商楠:在我15岁生日那天,遇见了一个戴着珍珠玉簪的女孩,她为她不小心撞见我在地上画蛋糕许愿而道歉,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进孤儿院的时候我就看见她了,她很美,比珍珠还可贵。
“等你考上再说吧。”
江池抱着练习册绕开方扬就要走,倏地手臂一紧,被方扬又拽了回来,练习册掉了一地, 她被方扬逼到墙角, 这人一身蛮劲儿, 两手像钳子似的把江池牢牢箍住。
“你想干嘛?”
“口说无凭,你得给我个证明,免得将来你再赖账。”
方扬是女生, 此时此刻却像个流氓, 低着头, 眼睛盯着江池的嘴, 忽然凑近——
“盖个章。”
嘴唇印上的一刻,随之而来的巴掌也落下。
江池看着柔弱,但并不是个软柿子, 尤其是对着方扬。
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脸上,方扬也不生气, 舔了舔嘴唇, 一巴掌换一个吻,值了。
江池气冲冲的直往前走, 走到一半, 脚停下, 扭过头就见那人意犹未尽的样子, 顿时又折返回去——
“你要盖章是吗?”
方扬眼睛一亮,内心觉得江池不会这么好说话, 可又控制不住自己, 看着人家就情难自制地就往上凑, 头一点,眼睛真诚的冒星星——
“要,要盖!”
江池巴掌脸,杏仁眼,笑起来眼尾会翘,嘴唇右边的虎牙比左边明显。
方扬看的小鹿乱撞,魂都要被她勾走,心里想...大不了就是再挨一巴掌的事,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她能让自己亲,打成猪头自己也心甘情愿!
“闭眼。”
“好!”
“不准睁开。”
“绝不睁开!”
方扬甚至嘟起了嘴。
忽然——
江池抓住她的胳膊,猛地一口咬下去。
“啊——”
方扬疼的脸都涨红了。
江池一点没觉得她可怜,瞪了这人一眼——
“下次再敢耍流氓,你试试!”
人走后,方扬捞起袖子去看,两排深深的牙印,但凡刚刚她再用力点,一准出血,放下袖子长呼了口气——
行吧行吧,谁叫我喜欢你呢。
方扬笃定江池也喜欢自己。
第二天厚着脸皮,拿着练习册又凑过去。
江池面无表情:“哪道不会?”
方扬坐在她旁边,翻开册子,笔头在上面指——
“这道...这道...还有这边...”
就在方扬继续翻页的时候,坐在后排的饶臣臣撑着桌子倾过身去,头卡在两人中间——
“我靠!你该不是什么都不会吧?!”
方扬攥着笔,表情僵住“找抽啊!”
“行行行,我不说...”饶臣臣连忙求饶“我惹不起你,你别把人家江池累死就好。”
江池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看着方扬练习册上不会的那些题——
“小学的课本有吗?”
“....”方扬心虚,好像撕了?还是烧了?
“我有,明天我拿给你。”
放学路上,方扬跟在江池身后,快步和她并肩一起。
临到家时,江池视线一瞥落在方扬身侧垂着的胳膊上,两排牙印分明。
“你....”
“嗯?”
方扬抬起手,送到她眼前,一路上瞄自己,当自己不知道呢?
“心疼我啊?”
江池无奈,眉心微微蹙起“你以后能不能别那样。”
“哪样啊?”
“....”
江池不说话,但人也没走。
过了会儿就听方扬说——
“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不承认而已,没事儿,咱们还小...我能等,不过——”方扬抬头,舌尖勾了勾牙齿“你得答应我,除了我以外...你绝对不跟别人好。”
江池望着这个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女生,松垮的校服歪七扭八吊在身上,瞬间哭笑不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人好——
“方扬,你要是能把你的心思,放一丁点在学习上,你早及格了。”
方扬家有钱,全校人尽皆知,别说同学,就算老师也不敢惹她,谁让人家妈妈给学校捐了一栋楼,她到班里来的那天,校长跟副校长亲自保驾护航,临走前还专门嘱托班主任一定要用心尽心,负责任的对待所有同学。
班主任心里纳闷怎么这么大阵仗,直到月中第一次考试成绩出来,他才明白为什么校领导要左右护航了,九门科目,除了语文没一样及格,据目击者说,胖虎当场就含了片速效救心丸压惊,从业二十多年,这么差的成绩她算头一个。
学习不好,还在尖子班,方扬除了做刺头儿,什么都做不了。
课间不刷题,考试不及格,白天抄作业,就这三样,随便拎出来哪一个,都是‘死罪’,更别提她三样全沾。
方扬被撵出教室,在走廊罚站的那天,江池正好从她身边经过。
女孩穿校服,扎马尾,手里厚厚一沓试卷。
方扬眼神儿好,看的仔细——
这姑娘眼角有一颗泪痣。
意外的江池停下,然后看向她。
方扬僵住,冒了句“学霸,有事?”
江池翻了翻卷子,从里面抽出一张递给她“王老师说让你下课去他办公室。”
方扬“....”
低头看卷子,六分。
学霸学渣,想破脑袋都不该有什么关联。
可偏偏,就是这么凑巧,越没可能的人,越是总能遇上。
高一结束后,江池就学会了抽烟,她没瘾,两三天也抽不了一根,只有在压力特别大的时候才会冒一根。
那天,有一道数学题一直做错,算出来的数怎么都跟正确答案对不上,实在没心烦没忍住,趁着自习没下课,就跟班长打了个招呼去厕所抽烟。
大概是那天太心烦,一根没够,江池刚抽上第二根。
结果,好巧不巧年级组组长膀胱炎犯了,三五分钟就要去趟厕所,一闻见烟味立刻炸毛!
咚咚咚的挨个敲门板,拳头跟榔头似的。
江池一惊,连忙把烟掐了,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的时候,就听旁边隔间吱呀一声,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弱弱的说——
“许老师,您别找了,我抽的。”
“上课时间在厕所抽烟!”尖利的嗓音划破平静的楼道“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江池出来的时候,方扬正被年级组长揪着领子拽出厕所。
三千字检讨,一个星期打扫厕所。
或许是名声太不好,年级组长甚至都没有检查烟味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就笃定是她。
她就这么背了黑锅,什么都没说,直到江池来找她,她也没戳穿,看人一眼,继续低头干活。
“为什么?”江池不喜欢欠别人,尤其是人情,这让她觉得不自在。
方扬拎着扫帚“没有为什么,我看你半天没出来,她又在外面咚咚的乱砸,我嫌吵。”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要有多复杂?”方扬没所谓的说:“反正我是坏学生,有本事她就让我转学呗,我又不怕。”
轮到江池不好意思了,她嘴上说没关系,但到底是替自己背了黑锅,就这么什么都不做,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看着她手里的扫帚——
“给我吧,我来打扫。”
方扬立马抬手,人往后躲,挑眉笑了笑——
“怎么?想还人情啊?”
“...”
“打扫卫生就不用了,回头被胖虎看见,我又得挨批。”
“那你想怎么样?”
方扬拧了拧眉心,挑眼看这人——
“烟有吗?给我一根。”
“干嘛?”
“没抽过,尝尝不行啊~”
方扬被打了。
眼角破了,嘴角也破了,右边的额头贴了块四方纱布,底下藏着一道两厘米的缝针。
她到班里的时候,全班人鸦雀无声,就连胖虎都呆住了。
“老师,我迟到了。”
“呃...哦哦...没事没事,你、你赶紧回座位。”
“谢谢老师。”
方扬之前也是短发,只不过是齐耳的那种,今天这一来直接剃成板寸了,她身形长,个子也不矮,窄瘦的脸型,眉眼显得特别锋利,要不是这身校服还穿在身上,你就说她是外头的流氓混混也有得信。
班里同学不待见她,压根没人理她,她同桌刘雪倒是还好,可能挨得近,对方扬的了解就也稍微多些,她悄悄问方扬——
“又被你爸打了?”
“嗯。”
“你爸...他、他有病啊!”
有钱不代表快乐,之所以觉得快乐,不过是大部分人的臆想罢了。
方扬从没觉得快乐过。
她趴在桌子上睡觉,一睡就是四节课,脸上这个样子也没人敢去叫她,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要收小组作业,方扬还趴在桌子上没动,学习委员顶看不过她这种,阴阳怪气的来了句——
“有些人就是不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要什么有什么,我就不明白了,那还上什么学啊?家里的床不比学校的桌子睡起来舒服啊。”
刘雪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大粪车路过你家门口,你也要尝尝咸淡是吧?人家睡觉碍你什么事儿啊?!闲的了你!阴阳怪气什么?!”
“我说你了吗!你上赶子舔什么?!”
“嗨!我这小暴脾气可还能忍!”
眼看要动手,趴在桌上的人忽然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学习委员,阴阳怪气的家伙立马就怂了,抱着作业本,溜的比谁都快。
方扬也不在意,椅子一拉,就出了教室。
刘雪喊她,她也不理。
“唉...”
“她怎么了?”
江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刘雪吓一跳——
“学霸是你啊~”拍了拍胸口,压惊道:“她被她爸打了。”
“打了?”
“就是...就是家暴。”
“...”
“学霸这事儿我只告诉你一个,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她爸跟她妈感情不好,在她三岁的时候就离婚了,她爸嫌方扬不是男孩,不喜欢她,每次见她不是打就是骂,她呢...又不服非得跟她爸顶着来,这回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我估计是寸头惹得...”
“唉...她其实挺可怜的。”
....
天黑了,班里人都走光了,方扬也没回来。
江池大概能猜到她去哪了。
果然——
到天台的时候,方扬正趴在栏杆上吞云吐雾。
那次她问自己要过后,她们经常躲在这里抽烟,有次更离谱,方扬还拿了罐啤酒,两人你一口我一口,还真就给喝完了。
当天下午江池听课,脑子都是晕乎乎的,化学老师还特逗,过来摸摸自己的头,非说自己发烧了。
江池走过去,叫了她一声。
方扬不理。
又叫了一声,这人还是不理。
江池没跟她客气,直接伸手去夺她的烟,然后把人拽过来。
“干嘛?!”
方扬喊了句。
江池一愣“哭了?”
“不用你管!”
方扬猛地一甩胳膊,江池惯性向后退,可没等这人再转身,江池立马又将她扯出——
“别动!”
声音比刚刚方扬喊得那一下还大。
“你要是不怕把保安引来,就继续闹。”
方扬不动了,但脖子梗着,江池听到她很压抑的呼吸声,应该是想哭...但又不愿意哭。
江池把人拉坐到台子上,自己则站着...俯身看她,这人的眼睛红红的,眼白布满血丝,她根本没睡觉,四节课她应该都在哭。
“疼吗?”
她爸拿烟灰缸砸她,她都没哭,结果让江池的两个字破了功,一直压抑的鼻息,终于爆发,抖着声音,抽泣道——
“疼。”
那天,江池主动抱了方扬。
你以为我们是友情。
其实,我们是爱情。
——方扬《厚脸皮语录》
两人渐熟。
有事没事天台吞云吐雾,方扬头发已经长了,碎碎的搭在耳朵上,很奇怪...新长出来的似乎比之前的要更黑一个度。
方扬靠在栏杆上,歪脖手撑着脑袋,隔着白色朦胧的烟雾看眼前的姑娘,微微眯眼,鼻息间是淡淡的尼古丁和她身上被太阳味晒过后的清香。
方扬心念微动,掐了手里的烟,人就支起来站直了,江池注意到这人的动作,就见她漫不经心的扯了扯嘴角,下一刻她贴过来,从后面抱住了自己。
江池的睫毛眨了下,浓黑翘长,根根分明。
她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自从上次那一抱之后,方扬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对,江池不是迟钝的人,多少也能看出些名堂。
理智和常情告诉自己,应该无视,应该拒绝,甚至再扇她一巴掌都不为过,可江池什么都没做,不仅没做,反而还纵容这种情愫。
现在方扬,只要想...她就抱。
高中小孩懂什么,但方扬早熟的厉害,懂得她懂,不懂得她也懂,抱着抱着就不老实起来,偏过头去蹭江池的耳朵。
江池一颤,推开她。
没让她送,方扬主动跟着,两人之间大概半步距离。
眼看江池要进小区了,方扬忽然停下,江池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这人没有跟来,以前她都会送自己到楼下的。
说不上什么感觉,江池有点不习惯。
等她再回头望的实话,方扬已经没了身影。
江池手指抠着书包带子,脚步明显放慢许多。
没灯,黑漆漆的,楼门口的灯也坏了,江池莫名有些慌,大概是之前都有方扬陪她,自己习惯了吧。
她没多想,正往楼门里走,一怪风扑来,猛地将她往里一推,江池背撞在墙上,紧随而至一个黑影压来。
“你——唔!”
方扬不由分说吻上她,又狠又急..劲又大,一手掐着她的腰,另只手牢牢地攥着她的手腕,像接口焊死的钳子,转都转不动。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让江池羞恼,想要咬她,可这人伸进来的舌头处乱搅,一股甜甜的草莓味,瞬间融化在自己的口中,牙齿都被磨软了。
不知亲了多久,脚步声传来,有人下楼。
江池吓坏了,这才开始去推方扬。
方扬狠狠嘬了口她的舌尖,下一秒,立刻挪开,但也没放过她,拽着江池的胳膊,就跑出了楼门。
小区黑的要命,到处都没灯,就算有也是那种暗到连路都照不清的破灯。
方扬拽着江池跑,江池就跟她跑。
最后停在小区后面的小树林里,树挡着,风吹着,沙沙风啸灌耳,以及两个女孩气喘吁吁的呼吸声。
方扬背靠着树,笑望着面前的姑娘——
“江池,跟我好吧。”
不是刚刚亲的时候了,江池理智回笼,瞪着这人“你喜欢女生?”
“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
“你说谎。”方扬戳穿她“不喜欢,还让我亲那么久?你扶贫啊。”
话落,方扬肚子上被捣了一拳,她扶着树干,龇牙咧嘴的弯下腰,抬头看向前面姑娘的背影,不要命地喊道——
“你会喜欢的!我发誓!”
三月是黑的,妈妈去世了。
内向的女孩更内向。
方扬陪着她守着她,直到她走出那段阴郁的黑色。
江池嘴上不说,但心里对方扬的依赖日益渐重,如果哪一天看不见她,江池整个人都像失了魂。
她们大吵了一架,因为成绩。
江池突然变得异常强势,直接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考不上大学,两人之间一切免谈。
方扬炸了——
“考大学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是!”
“行!那你去考吧!清华北大!随便你!!!”
方扬摔衣服走人,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走之后江池抱起她的衣服就哭了。
接连两天,方扬都没来上学。
就在江池以为她们不会再有下文的时候,方扬却又来了,抱着从小学四年级一直到高三的所有书本,坐在她身边。
两人目光对视,江池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红了。
方扬秒低头,主动承认错误——
“对不起,我不该喊你,我当时脑子抽了。”
江池别开眼,不肯看她“你这两天干嘛去了?”
“找书。”方扬抠着笔帽,看着那堆摞的比山都高的课本“不是考大学嘛。”
....
方扬没再贪玩过,每天都在很认真的学习,可她的底子实在太差了,哪怕废寝忘食...也不可能考上大学。
临近高考,江池越来越绝望,好像被人扼住喉咙,如果她考不少怎么办?她们还怎么有以后?
想到这些,江池就成夜失眠,原本就不胖的人,愈发肉眼可见的消瘦。
直到,某次体育课跑800。
方扬仅用2分40秒跑完全程,第一个到达终点。
江池瞬间眼前一亮,似乎抓到救命稻草。
成绩都不要了,直奔着方扬冲过去,气喘吁吁的拉住她——
“特....特...”
“你慢点——”
“特长生!”
“方扬,去考特长生!你一定能考上大学!”
发令枪一响,跑道上的人嗖的窜出去,犹如一道闪电。
方扬大一时被招进国家队,持续两年封闭式训练,直到今天才终于崭露头角。
记者问她有什么话想对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说吗?
方扬举起脖子上挂着的金牌笑了笑:“我要去见一个人,当初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
记者“是谁可以透露一下吗?”
“不可以,但是很重要的人,不过——”方扬眼眸深深,望向镜头“希望她没忘记我。”
夜里,方扬把车开到清华园。
一个身形瘦长的女生从校门口出来。
方扬看了她一眼,主动拉开车门,女生便上了车。
车里——
方扬问:“看新闻了吗?”
江池:“看了,恭喜。”
密闭式的训练,整整两年,她们都几乎都怎么没见过。
江池褪去高中时的青涩,出落的愈发标致,方扬也一样,不再话多,从上车到现在除了那一句‘看新闻了吗’以外,再没说过别的。
两人疏离的像陌生人。
“到了。”
方扬把车停稳,然后下车朝楼上走。
江池跟在身后。
房子很小,大概四十来平左右,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得到处都是,江池走的很小心,一不留神就撞到。
方扬把电视打开,指了下沙发——
“你坐,我去冲个澡。”
说完,也不理会江池,就进了卫生间。
江池坐在沙发上,脑子闷闷的,她有点没搞懂...今天到底什么状况?
大概十分钟左右,方扬洗完出来。
套了件白色的大体恤,衣摆遮到大腿根儿,浅蓝的运动短裤堪堪露了个边,要不仔细看,差点以为她没穿。
电视里放着比赛后片段回放和一些采访视频。
方扬很上镜,身上的中国红尤其亮眼,她还没说几句话,肩膀就被人从镜头外拍了下,随即那人出镜。
是个漂亮的大眼姑娘,耳朵两边的小麻花辫十分俏皮。
镜头面前,她和方扬有说有笑,笑到最后整个人都快要歪倒在方扬肩上。
画面很养眼,也刺眼。
江池虚拢着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
“小姑娘体操队的,专门来看我,上回我过生日,也是她亲手做的蛋糕送我。”方扬喝了口苏打水,漫不经心道:“你觉得她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江池面无表情,声音冷硬。
唰的站起身,自己今天就不该过来!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江池去开门,才发现门锁了,根本打不开。
再一扭头,方扬走了过来,抓住江池的胳膊,把人抵在了门板上,目光下沉,对视。
“生气了?”
“....”
“气什么?害怕我喜欢别人啊?”
江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一听她这种漫不经心的散漫强调瞬间炸毛,猛地推她——
“你走开!别碰我!”
“我就碰!”
方扬扯着她,两手牢牢箍死,偏过头炽热的气息打在耳边,含着她的耳珠,顺着耳根儿亲过来,同她吻在一起,和当年一样用力,一样发狠,一样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