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晏能有多少钱?
陈天帮景沅倒了一杯牛奶:“景少爷,今天的早餐您不满意吗?”
景沅咕嘟咕嘟喝着:“叔叔。”
陈天:“嗯?”
景沅:“您知道纪晏有多少资产呀?”
陈天思索片刻:“公司股份、股票和净资产加起来,可能有几千亿。”
奶香浓郁的培根在景沅嘴里瞬间不香了。
几千亿都给他的话。
好像也不是不行。
下午,景沅与云水涧的部门经理碰了个面,将自己的改革想法告诉对方。
云水涧作为开业五年的茶行,基础客源是有的。景沅曾看过vip客户资料,年龄在三十以上几乎占七成。
这也就意味着云水涧并不讨年轻人喜欢。
当然,云水涧作为高端茶行,消费基础在这里,年轻人来得少也是情有可原。
但缦合的茶室,每到周末年轻人非常多。
景沅分析过原因,大概有两点。一是缦合的公共茶室环境完全还原古代宫廷的奢华。二是缦合的茶室表演人员人气很高,跳得舞蹈赏心悦目,让顾客体验到了王侯贵族的新鲜感。
将这种模式搬到云水涧,好像也不是不行。
听完景沅的设想,几位部门经理仔细斟酌,互相对视一番。
负责大堂的经理缓缓道:“将舞蹈表演引入云水涧想法很好,就是演员咱们得好好挑挑。”
人事部经理点头:“回头我跟剧院或者舞蹈学院的朋友聊一聊,看有没有优质的舞蹈演员。”
景沅很满意大家的反应,端着茶翘起唇:“除了跳舞好,颜值还要高。你们想,现在都市白领们下班后那么累,如果来咱们这里能看到穿着白衣仙气飘飘的小哥哥,得多么赏心悦目。”
大堂经理愣了一下。
默默吐:到底是人家想看还是你自己想看。
有了初步设想,几位经理分工合作,开始策划与招聘。
云水涧没有表演的地方,想要修建舞台,估计得停业一段时间。
不过也好,景沅一直觉得云水涧的环境不能体现“云”“水”特色,可以趁机装修一番。
当晚,景沅从云水涧离开,前往缦合。
坐在出租车上,他突然有种打两份工的错觉。
一个是白昼的山茶花。
一个是午夜的红玫瑰。
景沅戴上墨镜,悠闲地翘起腿。
缦合茶室,景沅正在帮舞蹈演员换衣服。他现在身体好了许多,偶尔多工作一会儿,也还能承受。
云水涧的舞蹈演员,景沅一直很喜欢。尤其是男演员们,跳起舞肌肉线条流畅匀称,美而不失力量。
“谢谢你。”
这时,一位舞蹈男演员朝景沅道谢。
“你好像经常帮我整理衣服,但总戴着面具。”
景沅抬头笑了笑:“既然我戴着面具,你怎么知道是我?”
男演员笑道:“因为你的声音好听。”
这句话他其实是逗景沅的。帮他整理衣服的人有很多,但唯独面前这个清瘦的男生,今天戴奥特曼面具,明天戴狐狸面具,后天戴天使面具。
他想不认出来都难。
景沅抬头,正对上男演员如画的墨眉与迷人的桃花眼。
这气质不去云水涧可惜了。
他突然有种挖墙脚的冲动。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一鸣。”
景沅点点头,将道具折扇递给对方后,悄悄退出舞台。
陈一鸣可是缦合茶室的头牌。如果他将人挖到云水涧,肯定特别受欢迎。
说干就干。
景沅壮着胆,写下一张小纸条,待陈一鸣表演完后,悄悄塞给他。
“听说云水涧待遇特别好,你如果感兴趣可以去应聘舞蹈演员。”
担心被管事的瞧见,景沅塞完纸条,撒丫子跑路。
陈一鸣打开纸条,看到月薪后确实来了兴致。
云水涧不是主打中老年茶室吗?
也开始搞表演了?
离开缦合茶室,景沅遛着弯,顺便去夜店找李墨和云疏玩。
短短一个月,他和夜店的同事们,关系都搞得非常不错。知道他喜欢吃荔枝,后厨会特意分他一些客人吃剩下,没有碰过的干净水果。
这样,景沅的晚饭就搞定了。
轻车熟路地走进后厨,他看见云疏小可爱正在刷碗。
云疏比他高一些,但同样瘦得可怜。长年营养不良加上劳累过度,导致中度贫血,脸色甚至还不如现在的他。
景沅撸起袖子凑过去:“我帮你。”
云疏看他一眼,笑了笑:“你今天怎么没去茶室?”他知道景沅调去茶室了,但不知道为什么。
景沅:“办完事了,回来找你们玩。”
云疏依旧像之前几次那样阻止他:“我来吧,你歇歇。”
景沅摇头:“我陪你。”
他目前已经打消了让云疏去纪家和纪晏接触的打算。起初他这样只是为了保命,跟纪晏卖个好,但现在来看,还是顺其自然一些比较好。
“小景来了。”后厨的王大哥笑呵呵地递给他一盘水果,“5821客人剩下的,几乎没动。”
景沅眼里闪着星星:“好嘞,谢谢哥。”
他喜欢吃晴王葡萄,摘下面具,嘴上吃着的同时,兜里还装了一点。
王大哥又问:“你想吃坚果吗?他们也没怎么动。”
景沅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好啊。”
洗完碗,王大哥带着景沅跟云疏一起在后厨开party。客人没碰过的西班牙火腿、和牛三明治、坚果零食应有尽有,景沅差点吃撑。
云疏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包,见景沅鼓着腮帮子炫饭的模样,嘴角浮起不解的微笑。
景沅一点都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
他很难想象景沅在那么奢华的环境下,还会来夜店打工吃剩饭剩菜。
这时,李墨砰砰敲门。
嚼着牛肉的景沅刚回头,就被李墨拉住。
“1258的客人比较尊贵,需要六名素养比较高的服务生去服务,他们出手非常阔绰,小费一晚上就能有一千。你要不要去?”
景沅乌黑的眼眸转了转:“如果有其他人更需要钱,可以让他们去。”
他知道李墨照顾自己,但这么好的机会让他占了,他觉得很愧疚。
云疏比他缺钱,机会让给云疏比较好。
“让云疏去吧。”
李墨顿了顿:“领班特意交代,最好是懂礼仪的年轻人,免得冒冒失失冲撞客人。你们俩都不错,一起去吧。”
景沅拉起云疏:“那我可以戴面具吗?”
李墨:“戴不戴都行。”
缦合夜店的特色之一就是无处不见的Cosplay,服务生们戴着面具是常事。
很快,训练有素的服务生们端着价格上万的酒,依次走进1258。
这里是大型包厢,里面大约坐着十几个人。在座的有男有女,男士清一色的西装革履,气质不凡。
景沅跟在最后,慢悠悠推着自己的水果车。
“纪晏,你今天必须买单。政府最新政策下来了,丽水园区居然要建成贸易特区。你投资的眼光也太毒了吧?”
“之前一直传要建在宁城市中心,没想到拐郊区去了。政策真是说变就变。”
“将来商贸大厦盖起来,市值能翻三十倍,躺着就赚钱。”
一片欢声笑语的庆祝声中,景沅颤颤巍巍地端着果盘,藏在面具里的脸皱成小包子。
他有罪。
他就不应该贪图小费接这个活儿。
宁城究竟有多小?
他在这里打黑工都能碰到纪晏。
景沅拼命低着头,试图裹好自己的小马甲。等将所有水果盘端在茶几上后,他偷偷转身,试图溜走。
“服务生,帮我点一杯莫吉托。”
耳畔,忽然响起一道温柔的男声。
景沅抬头,叶星然就在他面前。
“喔。”
他含糊不清地点头,拿起ipad准备点单。
这方面业务他并不熟练,鼓捣半天总是停留在收费页面,无法成功下单。
云疏自然也看到了纪晏,担忧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景沅,走过去帮他:“我来吧。”
景沅抬起奥特曼面具,惨兮兮地抿唇。
不愧是主角受,活脱脱的小天使!
叶星然本来没在意景沅,但发现他因紧张而抖动的肩膀后,笑着打趣:“你是我的粉丝吗?”
很多粉丝见到叶星然都会这么紧张。
他想当然地这么认为。
景沅一头雾水,刚要解释,发现包厢里的人不约而同朝他跟叶星然看过来。陈斌夹着烟:“星然就是火,在这里都能见到粉丝。”
叶星然眨眨眼,非常主动地问:“需要我帮你签名吗?”
景沅不敢说话,只能抬起掌心,示意叶星然将名字签在那里。
叶星然扶着他的手,签下自己的英文名。
“好了。”
面对叶星然温柔的笑脸,景沅竖起一根大拇指,示意他加油。
包厢里的人继续聊天,无人在意这种粉丝见偶像的小插曲。
景沅暗戳戳松口气,鬼鬼祟祟地准备溜出去时,忽然在半空中瞥见一道疏冷的目光。
他悄悄抬起头,眼睛透过奥特曼面具与纪晏对视。
仅仅一秒,他迅速低头。
陈记风察觉到纪晏好奇的目光。
“怎么了纪晏?”
纪晏继续盯着景沅:“这面具有些眼熟。”
陈记风好奇地看过去:“确实。好像上一次那个把酒洒在你身上的聋哑服务生,也是戴着这个面具。”
听见两人的议论,谢凛叼着烟:“确实。”
谢凛虽然是缦合的老板,但对这种事并不上心,只是一个普通的服务生而已,他没必要在意。
叼着烟,谢凛继续将话题引到纪晏身上:“冲着咱们哥俩的关系,商贸大厦里面的写字楼,便宜租给我两层。”
纪晏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副面具上,淡淡回:“最低七折。”
谢凛哈哈大笑:“哥们够意思。”
“纪总,你们集团建贸易大厦的原址,是景家的工厂吧?现在这块地成了香饽饽,景家会不会后悔。”
问这个问题的,是陈记风的好朋友,与纪晏不是太熟。
听到景家突然被cue,已经准备溜走的景沅竖起耳朵,假模假式的整理茶几上的东西。
他不敢抬头,只能听到纪晏的声音。
“腾退景家的工厂确实很伤他们家的根基。但我给了他们几层贸易大厦的写字楼,还分了大厦的股份给景家父子,他们并不吃亏。”
在座的人非常惊讶:“你还给了股份?如果没有贸易特区的加持,你这笔买卖也太亏了。”
纪晏端着酒杯,目光再一次落在景沅身上:“他们是景沅的家人,我总不能亏待。”
这句话说完,包厢里的人互相对视,几分微妙的情绪在大家眼中涌动。
景沅已经蹭到角落,还没完全消化他们景家抱紧纪晏大腿,即将跟着发财的事情。
不过,现实的残酷又很快摆在景沅面前。
纪晏给的股份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是人家景家父子俩的。
如果他在纪晏面前说几句甜言蜜语,也不知道纪晏会不会同意他入股。
现在入股一百万,将来就能变成一千万。
景沅藏在面具里的眼睛笑得弯起来。
一本万利的买卖,他必须得抓住。
这时,叶星然温声问纪晏:“晏哥,我现在入股还来得及吗?”
这个问题,也问出在座各位的心声。现在的商贸大厦是块肥肉,谁不想分一杯羹?
不过在场的除了陈记风与谢凛跟纪晏关系好,也就叶星然在纪晏那里还有几分情面。大家不敢开口,只有羡慕的份儿。
纪晏举着酒杯,仰头抿了一口:“抱歉,股份已经分完。”
叶星然的笑容顿了一下。
“哦,这样啊。”
商贸大厦虽然是纪氏旗下的产业,但纪晏本人占股51%,如果想分只能从纪晏名下去分。当初董事会不看好这个项目,许多董事纷纷撤资,纪晏顺势将那12%的股份分给景家。
见叶星然被拒绝,景沅心中扬起的大旗啪地倒下。
他去要,估计也没戏。
叶星然失落地垂下眼眸,没料到纪晏会丝毫不给他面子,拒绝得这么干脆。
在他的记忆中,纪晏很在乎他的感受。
有用的信息已经听完,景沅推开门准备溜走。不料这时陈记风道:“那位服务生,可以帮我将西瓜里的籽挑出去吗?”
被点名的是云疏,他点点头立刻走过去。
陈记风随手递给云疏一些崭新的百元大钞,温声道:“辛苦了,我不喜欢吃西瓜籽,但没有籽的西瓜口味我又吃不惯。”
云疏抬头与陈记风对视一眼,腼腆地笑了笑:“谢谢。”
景沅扒着门,大概扫了眼陈记风给云疏的那些钱,至少有五六张。
最终,在金钱的诱惑下,景沅没顶住。灰溜溜地回到茶几旁,眼巴眼望等待自己的任务。
也不知道陈记风能不能吃下两个西瓜,他也愿意为陈记风挑籽。
纪晏托着酒杯,余光始终留意景沅的动静。
同样的,他也注意到景沅看到有小费后,迅速折返的动作。
狭长冷窄的眼皮微微一撩,纪晏盯着景沅的手腕,低声道:“这位戴着奥特曼面具的服务生,可以帮我倒杯酒吗?”
景沅回头,与纪晏抬起的笑容撞上。
只要钱给到位,也不是不行。
景沅动作谨小慎微,慢吞吞单膝弯曲,帮纪晏倒酒。他的奥特曼面具隐蔽性很强,只能露出一点眼睛,纪晏应该认不出来。
烈酒沿着冰块,滚落在杯底。
景沅双手端起,交给纪晏。
纪晏思索片刻,接过酒杯:“你叫什么名字?”
纪晏的怪异举动,引起很多人的好奇。
往常去酒吧,纪晏很少向服务生提要求,更不用说主动询问对方名字。
叶星然闻声望去,发现他的“粉丝”面对纪晏也在浑身颤抖。
景沅告诫自己要稳住,轻轻眨眼,指着喉咙,示意纪晏不能说话。
纪晏又盯了他一会儿,赤裸的目光丝毫没有避讳,落在景沅的锁骨上。
景沅的这套工服并不是他自己的,是上一位离职同事留下,穿着比较紧,很贴身。
纪晏身上环着淡淡的酒气,能看出今天并未克制。透过银丝眼镜,他眯着眸子:“你是上次那个把酒洒在我裤子上的服务生吗?”
景沅手指攥着衣服,轻轻点头。
纪晏忽然抬起手,手指捏住景沅的下巴,温柔摩挲:“我们也算旧相识,可以把面具摘下来,认识一下吗?”
摘面具?
听到这三个字,面具背后的景沅猛地向后一退,却在打算离开时被纪晏握住手腕,无论怎样使劲,都无济于事。
两人的争执迅速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朋友们不解地看向纪晏,以为这位服务生在私底下得罪了他。
纪晏用的力气并不大,指腹依然像刚刚那般,抚着景沅纤细瘦弱的手腕,而那双满含温柔的眸子,带着旁人难以揣摩的笑意。
景沅手心立刻生出一层虚汗。
纪晏此刻的表情没人比他更了解。
对方经常如此含情脉脉地看他,同时又让他感到一丝危险与不安。
他面具戴得这么实,纪晏应该发现不了。
纪晏的反常举动彻底打破屋内热闹轻松的氛围,陈记风向来随和,又想起上次这位“奥特曼”不小心弄脏纪晏西装裤的事。
为了缓解气氛,陈记风笑着说道:“怎么,你们认识?”
纪晏声线中带着一丝笑:“算认识吧。”
陈记风若有所思地点头。
此刻的景沅已经害怕得不行。
倘若纪晏真的掀开他的面具,他能当场社死。
到时,必定有一堆问题等着他。
比如,他为什么在缦合打工?
不是说体弱多病吗?工作起来倒是挺精神。
以纪晏敏感多疑的性格,一定会怀疑他。
景沅越想越害怕,担心影响他和纪晏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突然咳嗽起来。
他气管敏感,情绪焦虑或紧张都会引起痉挛,是原主的老毛病。
这一出声,原本可能不会露馅,现在却会引起纪晏怀疑。
熟悉的声线在纪宴耳畔响起,同时也更加印证他的猜测。
他轻轻勾唇,好整以暇地盯着景沅。
景沅拼命捂住嘴,心虚地垂着眼睫。
陈记风还在疑惑纪晏跟这位奥特曼到底有什么渊源,叶星然忽然问:“晏哥,我这位粉丝是你的朋友吗?”
景沅愈发耳鸣,肺都要咳出来。
他没了力气,慢慢坐在地上,另一只手却依然被纪晏握着。
他想让自己赶紧停止咳嗽,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纪晏并没有理会叶星然的问题。
忽然间,递给景沅一杯水。
“喝吗?”
叶星然自讨没趣,皱了皱眉。而旁边的陈斌他们,对景沅的身份更加好奇。
此时的景沅头发湿了很多,浑身没有力气。他乖乖坐在地上,软塌塌地抬起脑袋。
当看到面前一杯普通的温水,琥珀色的眸子里,瞬间染上一丝不解。
鼻尖不可控制地一酸,他想说话,喉咙却只发出一丝小兽般的呜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委屈。
或许是太担心纪晏识破他的身份,又或者是没想到纪晏居然会递给他一杯水。
朋友们诧异地打量纪晏,微微皱起浓眉,仿佛面前发生的事情远远超过他的认知。
这时,叶星然旁边的女生轻声笑着:“纪总不会对这男孩儿有意思吧?”
叶星然顿了顿:“应该不会。”
女生望着景沅的面具:“虽然看不见脸,但皮肤很好,比我都白。”
叶星然没说话,继续盯着纪晏。
纪晏手中的水已经端了很久,但景沅迟迟未来接。他倒不是不愿接,而是嗓子又痒又痛,根本无暇顾及。
更何况,直到现在他的手腕依然被纪晏攥着。
听到景沅的哽咽,纪晏原本平静的眼眸中骤然涌起一丝波动。
松开景沅的手,他墨眉蹙起,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担忧。
“你没事吧?”
景沅已经平复情绪,摇摇头站起来。
云疏担心景沅的身体,凑上前问拍了拍他的后背:“怎么样?”
景沅摇头,示意他放心。又悄悄瞥了眼纪晏,低着头打算离开。
这时,缦合专门负责夜店的经理亲自推着谢凛预订的晚餐走进来。
看到景沅离自己最近,招呼他道:“玫瑰快过来,帮我将菜摆好。”
被唤作玫瑰的景沅一怔,瞬间尴尬地扣脚趾。
谢凛表情微妙:“玫瑰?”
经理反应两秒,笑着道:“是啊,这是新招的员工,叫午夜玫瑰。”
“午夜玫瑰。”纪晏也被这声特殊的称呼吸引注意,朝景沅若有所思地笑了下。
“这名字,挺别致。”
景沅瞬间蜷起手指,紧紧攥着衣摆。
他现在浑身上下尬得不能呼吸。
“你这个名字确实有个性。”谢凛由衷评价。“我们这里的员工,名字都挺好听的。”
景沅藏在面具后苦笑,离开也不是不离开也不是。
今晚的这场局虽然是在酒吧,但大家喝酒并不凶,打算在这里吃晚餐。
这是贵宾室,木地板下的桌子可以直接升起,经理需要人手帮自己。
眼瞧着云疏和同事们都围了过去,景沅也凑上前,蹲下帮经理打下手。
这些人中,属景沅最瘦弱。
纪晏盯着细胳膊细腿积极干活儿的景沅,忽然唤道:“午夜玫瑰。”
听到这个令人尴尬的称呼,景沅抿起僵硬的笑意,缓缓转身。
纪晏指了指前面的酒:“可以帮我倒杯酒吗?”
“当然可以。”经理示意景沅快去,“玫瑰,快去帮纪先生倒酒。”
满屋的人都注视着景沅,谢凛调侃:“玫瑰,能摘下面具吗?”
景沅没理睬谢凛,在面具里白了他一眼,磨蹭好久才重新回到纪晏身边,帮他倒了满杯的白兰地。
纪晏看着他:“玫瑰。”
景沅抬起奥特曼面具:“……”喔?
纪晏:“你怎么不喝我给你准备的水?”
景沅不敢吱声,在嗓子面前比划一下。
纪晏故作不懂:“是只喝热水的意思吗?”
景沅赶忙敷衍点头。
这里没有热水,估计纪晏也不会再追着他问。
纪晏抬起眸,视线在房间扫了一眼:“有温水吗?”
谢凛的表情像见鬼一样:“没有。想喝热水自己去外面接。”
纪晏眉毛微微抬起,端起水杯朝外面走去,独留景沅站在沙发旁瑟瑟发抖。
他发现,旁人的眼神有种抓破两人奸情的既视感。
没过多久,纪晏端着杯子走进来。谢凛见到这样的画面,哦吼一声:“纪晏,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纪晏没理会谢凛的叽叽歪歪,将水杯交给景沅:“温的。”
景沅喉咙轻轻滚动,双手接过。
他不敢说话,犹豫很久,将两根手指交叠在一起,用新姿势给纪晏比了一颗心。
纪晏重新坐回沙发,朝经理说道:“玫瑰今年多大了?”
经理想了想:“二十岁,是位品学优兼的大学生。”
纪晏漆黑的眸子思索片刻:“原来这么小。”
见纪晏对景沅如此感兴趣,经理朝景沅使了使眼色:“玫瑰身体不好,平时打打工就是为了赚些零花钱和药钱。”
如果纪晏够阔绰,听到他这么说,估计会给景沅一笔不菲的小费。
纪晏假装没听懂,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玫瑰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经理以为他认生,替他回:“每天都来的话,一个月两千左右。”
纪晏朝谢凛看去:“你们缦合,薪资不高。”
谢凛也是一头雾水,他见过缦合员工们的工资表,并没有这么低。
“你们工资怎么这么点?”
面对老板的灵魂发问,经理挤出一丝微笑:“玫瑰白天需要上课,只能晚上来几小时,所以工资低。”
“原来是这样。”谢凛朝纪晏轻抬下巴,“放心吧,没人欺负玫瑰。”
这句话,让景沅与纪晏周围的气氛平添几分暧昧。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纪晏若有所思:“玫瑰既然家庭条件困难,又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学生,我愿意资助他,帮他读完大学。”
景沅听到这句话,浑身是汗。
他迅速躬着身,朝纪晏疯狂摆手。
经理虽然很好奇景沅今天为什么不说话,但只当他嗓子不舒服,在旁边帮腔:“玫瑰的意思是,纪先生这么菩萨心肠,让他无以为报。”
景沅直接惊住。
他们经理不去当默剧导演简直可惜了。
纪晏含着笑:“玫瑰这么感激我,那么我从今天起就开始资助他吧。玫瑰每个月生活费由我负责,定期向我汇报学习进展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