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越退越多了,我忍不住给你展示一下我的真面目,对江家下手,带你去昶啸大厦,但是你做了什么呢?”裴曦几乎是恶狠狠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明显的牙印,在江上阳吃疼地闷哼一声的时候又轻柔地吻了吻那个牙印,矛盾得可怕,“你跟我说,我们订婚吧,你答应了和我在一起,不是因为我这个人,是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上阳轻微地动了动眼帘,不太自在地道:“当时那种情形,你应该知道的,我不可能因为喜欢你所以跟你订婚。”如果要培养感情,估计他们这会儿还没戴上求婚戒指呢。
“我知道,但我还是不高兴啊,”裴曦笑了笑,眼睛里却有些冷,“我越是不高兴,就越想折腾你呢,我上次说了,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可是我怎么舍得呢?”
江上阳眼神复杂,“你不是杀过么?”
裴曦并不否认,“我下不了手,真奇怪,不是吗?”
裴曦并不否认,“我下不了手,真奇怪,不是吗?”
江上阳苦笑,“你觉得我对你好,跟你结婚,反而是我做错了?”
“怎么会呢?你能对我这么好,我高兴得不得了。”裴曦的眼神又变得温柔起来,他总是那么善变,喜怒哀乐似乎都能在瞬息之间切换自如,无怪乎总让人感觉他的感情那么虚假又飘渺,信无可信。
江上阳也在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但是想到大年初六那天在北9区他们在他公寓里的那场对话,江上阳眼里的怀疑一下子变得无可奈何起来,“不好意思,我没看出来。”他只看得出那段时间里这只妖孽苦熬要把他折腾疯了。
裴曦并没有什么愧疚的情绪,锁着他的动作又细细密密地亲吻了他片刻,才笑着说:“可是谁让你这么气人呢,小太阳,你对我多好,连我的下半辈子都管了,可是为什么你还是不喜欢我呢?我真是想不通。”
“这种事情也不是说你情愿我情愿就能说得通的,”江上阳淡淡地道,“真要不喜欢,怎么都不喜欢,喜欢上了,把人弄死了那份感情也不会变。”
裴曦的语气很缱绻,“亲爱的,你是在暗示你对我的感情生死不变吗?”
“……随你怎么想。”江上阳心道他就是打个比方,重点在前面的“不喜欢”那一句,但是这只妖孽明显只爱捡他自己喜欢的那句来听。
“有时候真不喜欢你这种态度,什么都随便我,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裴曦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
江上阳也听不出他是不是真的对这方面的事情有什么怨言,下意识道了一句:“怎么,裴少不是很擅长掌控人心么,你会看不出来?”当初可是把他玩得团团转的。
“看别人,我看得懂,看你,我总是有些看不太明白,你比女人还难懂。”裴曦半开玩笑答道,江上阳没生气,轻飘飘看过去的一眼比生气的分量重多了,裴曦明智地收起了这个调戏的话茬,接着刚才的话题道:“我是说真的,我跟你玩游戏,你表示很反感,但我对你服个软,你就原谅我了;我惹的麻烦连累到你了,你跟我提了几句,就没有后文了;元伍亲自找上你,你也没跟我说,自己就应付过去了;我送你求婚戒指,你也没说我又在玩弄你感情就收了,最多就是跟我冷战了几个小时,骂了我几句,好像我做什么你都能原谅我,就连我有个绯闻情人,你都能说出你退出让她当新娘的话……我真的越来越不明白,”裴曦的表情变得古怪至极,夹杂着困惑、茫然和淡淡的怒意,那种情绪很鲜明,至少是裴曦自己鲜少表露出来的状态,“小太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委屈了?”
江上阳觉得有点好笑,笑着笑着,鼻子却在发酸,他当然也觉得自己委屈过,但是这个委屈他的男人却在问他为什么,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其辞地道:“也还好,我就是……”
“就是什么?”裴曦问。
江上阳顿住了,好半晌才道:“就是觉得……”他笑了笑,苦笑,“抱歉,裴曦。”
他的道歉突如其来,但是江上阳的意思立刻就被裴曦接收到了,他是在对裴曦说对不起,他的所作所为最开始甚至到前一段时间,其实原因都并非是出自裴曦这个人身上,或许这个说法有点不准确,只不过江上阳对裴曦好得出奇,退步得心甘情愿,就如裴曦自己所说的,是因为他的父亲裴劲英和他的病,江上阳欠了裴劲英两条命,裴曦有一种离开他说不定很快就会死掉的病,江上阳不可能真的就这么放任他不管,所以他在无限地退让,每一次他都以为自己的原则不允许他继续往后退了,但是下一次裴曦还是在推着他往后走,慢慢走到万劫不复之地,没人拉得住他们。
裴曦脸上的情绪如同潮水一样褪去得干干净净,简直像是变成了一尊没有表情的石膏头像,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江上阳,语气很了然,“你看,你承认了。”
江上阳原本快要炸裂的火气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无踪了,心底变得空荡荡的,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所以,你做了那么多,都是在试探我,逼我对你说对不起?”
“当然不可能,其实我不想你不开心,”裴曦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五指又插进他的脑袋里顺了顺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得让人心碎,“可是小太阳,我真不甘心。”
江上阳并不意外,“正常,你是裴曦,你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你说我是你的,那我终将会变成你的。
“我不稀罕,”裴曦勾了勾嘴角,没有笑意,只有冷,但是很骄傲,矜贵如同神在俯视众生,人如蝼蚁般渺小,但他的眼里装着一个江上阳,那么大,那么满,刚刚好塞满了整个瞳仁,“我不需要去拿什么,我要你走过来,把你自己给我。”
江上阳闭了闭眼睛,掩饰住了眼底瞬间翻滚起来的浪潮,“所以那场手术……我的意思是,因为我,所以你决定做那个脑部微创手术?”不是因为什么想和他长相厮守之类酸得掉牙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想要试探他的真心,逼出他的真实想法?!
裴曦想了想,“我不知道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是应该怎么想的,但是我想得到你,我就这么做了,不可以吗?”
江上阳猛地厉声道:“包括玩掉你的命?!”
裴曦顿了一下,探究性地看了他几秒钟,这才开口道:“不,这不是在玩,上阳,你说的,我不能不反抗我的病,现在我如你所愿做到了,不是吗?”
江上阳的声音很冷:“但前提不是你连命都没有了。”
裴曦问:“有区别吗?”
江上阳一愣,“什么?”
“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一样会死,”裴曦谈起死亡的话题时轻描淡写得可怕,仿佛时刻生活在死神镰刀下的人不是他似的,“在手术台上活下来了,我会活得更久,也能得到你爱我,多划算,我为什么不能做?”
江上阳呢喃着道:“你成功了。”
“对,我成功了,”裴曦的手轻柔地摩挲着他的脸颊,“你主动跟我说,你喜欢我,真不容易不是么,不是因为我爸不是因为你爸,也不是你同情我活不了多久,你只是喜欢我这个人,真好……”
裴曦又笑了,语气快活得像是个刚拿到玩具的小孩子,江上阳不说话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那股因为裴曦的“轻率”而涌起的愤怒也像是吹胀了的气球一样慢慢泄了开去,他有时候也很困惑于他越来越跟不上裴曦的节奏了,十一年来,也许是因为裴曦抛掉了“人性”,也许是因为他抛掉了太多的负累,只要单纯地追着一样东西跑就可以了,所以江上阳和他之间的差距似乎越拉越大,裴曦给他做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局把他困死在里面,算计了所有前路和退路,然后一条一条地跟他堵上,直到他如裴曦所愿地走到那条路上为止,裴曦才跳出来跟他说宝贝儿我等你好久了,但是至今江上阳仍然有些茫然于裴曦的言行举止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哪些又是蓄意为之的引诱,甚至有些分不清裴曦现在是在跟他剖白还是新一轮的局,江上阳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大猫一样傻乎乎地栽了进去,栽得头晕目眩,抬起头来连坑顶在哪里都看不到。
“其实这个蜜月我很满意,”裴曦和江上阳紧紧贴在一起,鼻翼之间全是这个人的味道,他满足得浑身毛孔都是叫嚣着舒服,裴曦便忍不住又咬住他的嘴唇亲了亲,黏糊得像是患上了皮肤饥渴症,“你算过了么,你跟我吵了三次架,刚来南联盟国的第一天,之前在博物馆外头,还有刚才……一个星期之内,三次。”
他重点重复了他们吵架的次数,江上阳禁不住道:“我们吵架了,你还很开心?”
“以前不高兴,以后说不准,但是现在我很高兴,”裴曦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像是个在撒娇的大型动物,“你肯跟我发火,而不是跟我冷战几个小时就粉饰太平地把这件事揭过去了,我怎么会不高兴?”
江上阳本来想闪开裴曦的动作一顿,心情登时变得微妙起来,裴曦没有说错,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维持住自己的风度,保持自己的优雅,皮笑肉不笑地跟裴曦讨价还价,哪怕气得要死了,他也要拿出在谈判场上的气势和冷静,实在不行就亲亲抱抱调戏调侃含糊话题,三十六计用得风生水起,以免被裴曦牵着鼻子就走了,在这个思维非人的男人面前,哪怕是一瞬间的失控也会变成致命的弱点,稍有不慎就等着被他打下地狱,江上阳曾经时时刻刻警告自己铭记住这一点,绝对不可以真的惹怒裴曦,绝对不可以真的把这个男人看成是拔了爪牙的老虎,他就像是伺候着笼中猛兽的饲养员,每天和猛兽同吃同睡,身上又藏着一把刀,时刻谨记着在野兽有什么异动的时候及时自保……
但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不再那么满脑子警戒,而且渐渐对裴曦放开了戒备,放松了躯体,心甘情愿躺进了野兽的嘴里?
如果是以前,江上阳一定做不到一生气就把裴曦丢在原地自己跑掉的举动,他不仅要担心裴曦会不会真的发火了,还要担心他发起火来连累无辜,更要担心他把他们两个人背后的势力也拖出来泄愤了,他有那么多的担心,那么多的忧虑,又是什么时候开始都消失了——他居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相信了裴曦会为他克制,原因是因为裴曦说他是真的喜欢他?
裴曦吻上他的眼睛,好像是要把江上阳眼底的茫然一起亲走了似的,“小太阳,你现在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吗?”
江上阳因为他的动作而闭上了双眼,不知道是在逃避还是在思索,半晌才睁开眼睛,近乎虚弱地唤了一声:“裴曦……”
裴曦却猛地狠狠压住了他,目光紧迫地盯着对方,如有千斤,压得人沉重不堪,他眼底的死水似乎沸腾了起来,无数情绪在其中涌动着,最后定格为了一种深情又扭曲的情感,他的唇凑近江上阳的耳朵,咬着他的耳垂,声音黏/腻得像是一条蛇的鳞片吻过人的脊背,“不要说让我不高兴的话,上阳,你承认吧……”
江上阳停顿了一瞬,“承认什么?”
裴曦笑了一声,心满意足的,又疯狂执着的,“上阳,承认吧,承认你爱我……”
江上阳的身体猛地一抖,不是因为被他的话吓到了,而是因为裴曦用力咬破了他的耳垂,舔掉了冒出来的血珠,裴曦抬起头来笔直地对视着他,眼睛里渐渐攀爬上了恐怖的红血丝,他像是可怕的恶鬼,又像是披着漂亮人皮的恶魔,威胁着并诱惑着地说:“上阳,听话,我要听你亲口对我承认……”
江上阳看着他似鬼非魔的样子,久久地没有出声,裴曦笃定的眼神渐渐变得尖锐起来,眼底的情感也缀上了几分焦躁,他忍不住猛地扼住了江上阳的脖颈,收紧,一瞬间增大的力度让江上阳的眼睛倏然睁大,那是呼吸被挤压的本能的生理反应,但是他的眼神却并不惊讶,反而显得平静,裴曦一对上他的眼神就像是被烧红了的火钳子直接烫上去似的,扼住他喉咙的手猛地弹开了,凝滞的空气瞬间又开始流通,呛得江上阳一下子咳嗽起来。
裴曦下意识地给他顺气,但是动作了几下又停住了,半是疯狂半是冷漠地看着江上阳一个人咳得撕心裂肺,好像和他足足隔离了一个世界。
裴曦用力的时间不超过三秒钟,江上阳很快就顺过气来,他被裴曦这一通弄得几乎没力气,躺在床上像是瘫了似的,瞪着天花板喘气,好半天了,才声音低哑地开口道:“我不会承认的。”
他的声音太平静,反而映衬得裴曦眼底瞬间卷起的风暴过于暴戾,他不怒反笑,“亲爱的,我说了……”
“对,你说了,我听了,”江上阳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居然还不错,好像刚才被扼住喉咙差点窒息的人不是他似的,要知道裴曦用起力来完全可以捏断一个人的颈骨,他淡淡地说:“但是我不一定非得照着做,不是吗?”
裴曦的身体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或者是惊讶,而是体内涌出来的怒意让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本能反应,他的眼神都在杀意和怒意之间挣扎,好像下一秒就会再度伸出手掐死江上阳,但是他始终都没有动。
江上阳静静地看着他,“裴曦,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呢?”
裴曦露出一个笑容,说实话,很吓人,长得再好看都没有用,“亲爱的,我相信你的善解人意,你理解的。”
“好吧,我理解,”江上阳居然顺着他的话说了,“你想证明我爱你,然后呢?”
“没有然后!”裴曦的骨骼几乎都在咯咯作响,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的耐心变得更差了,“跟我说,小太阳,你之前没有骗我的,对不对?”他遏制住自己的力气,轻轻地碰了碰江上阳的脸颊,好像再大力一点他就会完全失控了似的,“你说了你喜欢我,那你凭什么不爱我呢?”
江上阳目光坦然地看着他,“喜欢和爱是两回事。”
裴曦在发抖的身体变得平静了一些,反而更证明他的怒气越积越多,“不,对我来说是一样的。”
“你在怕什么?”江上阳忽然问。
裴曦冷冷地道:“我什么都不怕。”
江上阳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话似的,“你怕我不要你?”
裴曦固执地道:“没有用,你是我的,你死了,你的尸体都是我的。”
江上阳冷不丁地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长发,漆黑的发丝从他白皙修长的指尖滑过,“那你还担心什么?”
裴曦怔了一下。
“好了,别闹了,”江上阳这下抬起了两只手,抱住裴曦的身体,瞬间就平息住裴曦身体的异样,裴曦近乎温驯地靠在了他身上,乖得好像刚才逼迫江上阳的人和他不是同一个,江上阳微微收紧了力道,轻声说:“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离不开你,不是吗?”
裴曦靠着他,声音却还是冷的,“你亲口承认的,和我得到的,不一样。”
“但是你现在看到成果了不是么,你说过,你的身体很诚实,”江上阳不免因为这句有歧义的话而笑了笑,笑容很淡,但没有了之前的阴霾,“对不起,每次都把你丢在那里,但是既然你肯留在原地,你就已经相信了我肯定不会真的不要你的,对么?”
裴曦没说话。
“怎么办,你这么算计我,我还是有点生气,”江上阳看向窗外的天空,很蓝,很美,他慢声道:“再等等吧,裴曦,你不需要逼我,如果我爱你……我会亲口对你说。”
他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语气和脸上一起带上了一片郑重,“在那之前,你永远不用担心我会离开你。”
第二百二十九章 秦天劭
裴曦和江上阳还是在南联盟国多呆了一天,才踏上飞回北联盟国9区的飞机,而且因为之前的那场激烈的不算吵架的冲突,他们之间的气氛显得十分怪异,尤其是裴曦忙活了几个月,最后居然没有达到目的,别提有多郁闷了,一直在窝着生闷气,整个人都阴气森森的,过安检的时候都被安检员当成是危险分子来看待了,瞧着他的表情就像是随时能够在他身上搜出一把枪几颗炸弹来似的,而江上阳忙着了解他的通讯器被屏蔽期间发生的事情,研究费雨发过来秦家家主出事的资料,忙得焦头烂额,也就多看了裴曦几眼,实在没心思安抚他。
而且裴曦算计他的事情虽然说是情有可原,江上阳也默认了会好好考虑他的问题反省自己的做法,但不表示他心里没什么膈应的想法,所以裴曦这么阴阳怪气的,江上阳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了。
花了几个小时飞过了半个地球,回到了北9区,也一下子从夏天飞回了冬末春初,北9区的气候要比南联盟国冷多了,清晨的春冬之交的冷风更是刮得人脸都生疼,江上阳在飞机落地之前就换好了衣服,顺便帮半死不活的裴曦也一起换了,裴曦懒洋洋地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让抬手就抬手,换腿就换腿,配合是配合,就是没什么活力,活像是被虐待了似的,弄得江上阳很是无可奈何。
飞机落地之后,他们两个人从特殊通道出去了,潘戎自然是当仁不让过来接机的,看到蔫蔫然的时候裴曦时吃了一惊,完全不明白他家少爷怎么会兴冲冲地出门度蜜月,结果这么垂头丧气地跑回来,不由得对江上阳递了一个询问眼神,江上阳摇头表示一言难尽,并没有多说什么,目光落在潘戎身边的人身上——秦飞和易绍游居然也过来接机了。
因为担心秦家家主,江上阳之前已经发过一个通讯给秦飞了,说他会尽快赶回去,秦飞没有细究他的通讯器为什么打不通的事情,只说暂时没有大的问题,让他别急,等回来再细说怎么回事,江上阳知道他现在肯定在忙着,登机前就发了个短讯息说他回来了就是了,没想到他还有空跟易绍游一起过来接他。
江上阳大步走过去,依次和秦飞、易绍游拥抱了一下,还对秦飞说了句“抱歉”,他是真的没想到秦家家主会出事。
“道什么歉,还没问你和裴少这么急着赶回来,有没有打扰你度蜜月呢。”秦飞笑了笑,虽然看起来有点憔悴,但是精神劲儿还好,看来事情并没有到十分糟糕的地步。
这个认知让江上阳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看了裴曦一眼,然后道:“秦伯父出了事,再怎么样我也要回来才对,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客气。”
“你说得对,跟你客气什么,”秦飞轻轻一拳击在江上阳的肩膀上,“谢了,兄弟。”
倒是易绍游多看了裴曦几眼,总觉得他看起来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跟他打招呼也是没精打采的,易绍游有点担心好友度蜜月的时候是不是和裴曦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前几天联系不上的时候可把他们吓坏了,秦家家主也正巧出了事,秦飞急得整个人都沉郁了,严肃的样子很吓人,也就是潘戎一再保证江上阳就在裴曦身边,他们才勉强放心的。
随意说了几句之后,众人就上了车,江上阳要跟秦飞和易绍游走一趟,直接就让潘戎把他的行李和裴大BOSS一起打包回去了,潘戎本来还以为他家少爷会闹脾气要粘着江上阳不放,结果裴曦完全没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江上阳上了秦飞的车,连家门都没进去,直接跟着他们走了,而裴曦留在原地,阴气沉沉地看着那辆车越开越远,最后消失在了视线之中,潘戎硬着头皮上前道:“裴少,那我们……也回去休息了?”
裴曦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一声不吭地自己上车了,辛宓那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不在,潘戎实在摸不着头脑,只能一头雾水地去开车了。
回到裴曦的住所之后,潘戎推着裴曦进屋,帮他打理好衣服鞋袜,因为时差问题,辛宓这才打着呵欠晃悠着出来,全程无语地看着潘戎忙活,最后把他家少爷打包到床上休息了,辛宓这才逮住快忙出汗来的潘戎,递给他一杯水,“小戎戎,BOSS怎么了?”
潘戎接过水来喝了大半杯,老实道:“不知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那样了。”
辛宓捏了捏自己的尖下巴,“江总呢?他们俩吵架了?”
“没吧,”潘戎不太确定地道,“江总跟着秦二少他们走了,你知道的,秦家出事了。”
“……八成是东窗事发了吧,”辛宓抽抽嘴角,“我就知道BOSS肯定会玩脱了的。”
完全不知道裴曦屏蔽江上阳的通讯器是在算计他的潘戎很茫然,“什么意思?”
辛宓耸肩,“没,你家少爷又作死而已。”
潘戎点头,“哦。”这个“又”字……真是完全不意外呢,少爷。
辛宓突然蹦了起来,念念叨叨着晃回了房间,“不行,我得好好分析分析,BOSS这次说不定受了严重的打击……”
潘戎默默地目送辛大医生飘回了房间,再度觉得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一个凡人,和其他人的思维都对不上轨道啊……
话说两头,裴曦这边整个人都在阴郁中,另一边的江上阳的心情也不太好。
江上阳没有跟着秦飞去秦家,而是和易绍游一起三个人去了秦飞的家,互相交流自己手头的资料,分析来分析去,江上阳始终觉得秦家家主出事这件事有猫腻。
怎么说呢,秦家家主叫做秦天劭,今年才五十多,在政治上正是适合往前搏一把攀登高位的时机,他的半辈子也算是辉煌了,前面四十年是以一人之力在北1区崛起了整个秦家,十几年前博弈失败,就干脆带着整个秦家迁到北9区积累实力,后来发现这边山高皇帝远,秦天劭就忙得更加不亦乐乎了,可以说他和宣家完全就是北9区的土皇帝之一,只不过宣家和四大帮牵连甚多,秦家倒是因为一早就和江上阳搭上了线,所以一直和江家共进退,履历上要干净多了,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宣家都没有倒霉,反而是秦天劭居然被停职调查了,知情人可以说傻眼了,细究起来,这件事就不免让人觉得意味深长了。
秦天劭被控制调查的事情倒是没有对外界公布,只是内部调查而已,自从他被带走之后,秦家的人就没有再见过他了,距今也有三天时间,除了知道他还算安好之外,秦家对秦天劭目前面临的处境几乎束手无策,因为内部调查是不会公布为什么调查这个人的,秦飞的大哥东奔西跑,才大致查到是因为十几年前秦家还在北1区的时候的事情,这么多年才被翻出来,还赶在北联盟国班底变动的关键时期,秦家几乎是第一反应就把目光落在秦家的政敌上,因为北9区这两年的形势太乱了,秦天劭有打算重回北1区的政治中心,怎么可能没有人来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