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攻上位合集—— by陈可羞

作者:陈可羞  录入:09-12

“其实我和江瑞的婚约已经解除了。”季初燕说, “江瑞和他父母到我家是为了商量解除婚约的事,不是文四顺说的那样。”
邓明姜嗯了一声, 还是没什么反应, 好像并不关心这件事的发展。
季初燕踢开脚下的石子, 继续跟上邓明姜的步伐。
话题就此打住。
直到两人在酒店楼下停下,邓明姜终于想起来似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埋着头的季初燕闻言一愣, 用了好几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他顿时一喜,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起。
“我早就对他没感觉了, 之前为了面子,才想将就一下。”季初燕说到这个, 还是有几分的不自在,谁都不想当着在意的人的面承认自己的不堪, 季初燕也一样。
邓明姜双手插兜,安静地看着他。
“我和他订婚的时候请了几桌人,确定婚礼日期后也通知了很多人, 大家都知道我和江瑞要结婚的事,如果我们取消婚约了, 肯定很多人会问原因,不想让别人同情我,也不想让两个姐姐知道我选择的人有多么糟糕。”季初燕垂着视线说。
最重要的是后面一个原因。
他的两个姐姐眼光很好,选择的丈夫不说多么有钱有势,但都工作勤恳且专一顾家,两个姐姐经常在他面前提起,他心里羡慕却要装作不那么在乎的样子。
姐弟三人都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样的父母,两个姐姐早就放弃了对大家庭的幻想,她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家庭。
季初燕也想效仿,可他失败了,他不敢让两个姐姐知道自己的失败,两个姐姐肯定会像小时候一样,嘲笑他自不量力、嘲笑他东施效颦。
每次想起江瑞劈腿,他痛苦的根源不是江瑞,而是想象中两个姐姐的嘲笑。
“你看啊,他又在学我们。”
“学又学不会,一点都不像我们的弟弟。”
“把他的纸全部拿了,不让他画。”
于是他的铅笔和画纸都被拿走,他在客厅里,隔着一面玻璃门,她们在外面的小桌上摆好纸笔。
他就哭,一边哭一边拍玻璃窗,喊着他也要画。
然后管家来了,打开玻璃门,责备了两个姐姐几句。
两个姐姐把铅笔和画纸还给他,他也趴到小桌上开始画,可两个姐姐不画了,管家带了蛋糕回来,她们把笔纸一扔,欢欢喜喜地去吃蛋糕。
季初燕画也画不明白,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他只记得自己一边画一边哭,眼泪落在纸上,把纸打湿得都不能用了。
他以为两个姐姐又要笑他,可结果令他意外,两个姐姐比他还要生气,大姐当场被江瑞那番不要脸的话气哭了,给了江瑞一巴掌。
江瑞离开时,两边脸颊都有红掌印。
另一边是二姐打的。
季初燕小时候跟着外婆,长大后和爸妈姐姐们团聚,爸妈的溺爱和姐姐们的孤立是两个极端,他在中间始终找不到一个平衡点。
所以他老是说错话、信错人、反应不及或者反应过度,揪着伤害自己的人的同时又在伤害不该伤害的人。
他想下次做得更好,却每次都在重蹈覆辙。
头上有重量落下,他抬头看去,和邓明姜四目相对。
邓明姜如以前那般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做得很好。”邓明姜说,“你的选择是对的。”
熟悉的触感让季初燕眼睛发酸,他眨了眨眼,小声地说:“邓明姜,我实话告诉你,我不是来实习的,我是来找你的。”
邓明姜收回手,嗯了一声:“我知道。”
“我不知道现在说这些话合不合适,但我怕现在不说的话,以后就没机会了。”季初燕顿了顿,见对方没有表现出拒绝的意思,才接着说,“邓明姜,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邓明姜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季初燕嘴巴微张,却感觉喉咙里卡了什么一样,说不出后面的话。
还是邓明姜先开了口:“我们不合适。”
季初燕已经料到这个答案,可酸意爬上鼻头,他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我……”他说,“我可以等。”
邓明姜说:“你没必要等。”
季初燕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寒假不长,回去好好休息,别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你能做的事还有很多。”邓明姜说。
邓明姜的语气不重,甚至和以前一样平和,仿佛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只是很久不见的普通朋友。
也是这样的语气,跟刀子似的扎在季初燕在心口上。
他拼命忍着才不让眼泪落下来。
他宁愿邓明姜责怪他、说他、骂他,也不要这么若无其事地对待他,好像邓明姜早就释怀了过去的种种,连他这个人一并释怀了。
一辆车开来,司机打了两下喇叭。
邓明姜把呆呆愣愣的季初燕扯到路边,他轻推了下季初燕的背:“上去吧。”
季初燕眼睛通红,半天不动。
邓明姜陪着他站了一会儿,说道:“那我走了。”
他说完就走,毫不犹豫,连头也不回一下。
朱小爱在缘河闷了半年,好不容易出去一次,提前几天就在准备了,她拉着邓明姜去了超市。
买东西的时候,又碰到了季初燕。
准确来说,是朱小爱喊季初燕出来的。
“他找了我好多次,想去得很,我实在没有办法。”朱小爱悄悄对邓明姜说。
邓明姜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哀乐,但朱小爱能感受到他的不悦:“我不是让你拒绝他了吗?”
“我拒绝了啊,我也拒绝了好多次,可拒绝不了嘛……”朱小爱花季的脸上出现了更年期的愁容,她长叹口气。
她发现季初燕真的很能磨人,耐心一等一的好,别说她了,估计她哥都经不住季初燕的磨。
季初燕很晚才来,他们都把超市逛到一半了,他才气喘吁吁地追上他们的脚步。
季初燕穿得很厚,黑色的羽绒服把他裹得跟粽子似的,下面一条黑裤子和一双雪地靴,手上也戴了手套,但没戴帽子,黑发有些湿润。
朱小爱问:“外面下雪了吗?”
季初燕摸了摸头发,点头说道:“飘了小雪。”
“嗐,能不能不要在我出行前下雪啊,这种时候我只想窝在被子里。”朱小爱嘀嘀咕咕地抱怨。
三人继续往前走。
朱小爱在前面挑选东西,邓明姜在后面推着购物车,季初燕恍恍惚惚地走在购物车旁边。
朱小爱放了一袋饼干进购物车,转头对季初燕说:“路上要开四五个小时的车,你想吃什么就拿,不然路上要饿肚子。”
季初燕半天回神,扯着嘴角对她笑了笑:“好。”
“你怎么了?”朱小爱仔细看他,“你脸色好差啊,生病了?”
季初燕连忙摇头:“昨天没睡好。”
“熬夜了?”
季初燕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等会儿回去补个觉吧。”
“好。”
朱小爱看了眼邓明姜,只见邓明姜偏头看着货架上的东西,似乎没有注意他们的对话。
怪怪的。
她心里想着,但没多想。
买的东西分成两大包,邓明姜提着他和朱小爱那包,季初燕提着自己那包。
刚好中午,朱小爱要跟着邓明姜回去吃饭,她以为季初燕也要回酒店补觉,便很随意地问了一句:“我姨妈做了饭,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了吗?”
还以为季初燕会拒绝,谁知季初燕想也没想地说:“好啊,我也好久没见到阿姨了。”
朱小爱:“……”
她都不敢往她哥的方向看了。
三人坐公交车回去,中午人不少,他们都没有找到座位,朱小爱自个儿找了个空位站着,季初燕把超市的塑料口袋挂在手臂上,抱着后门的栏杆,又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邓明姜本是和朱小爱站在一起,可车开着开着,朱小爱就眼睁睁看着她哥慢慢挪到了季初燕身后。
季初燕跟着车身摇摇晃晃,脑袋往后一仰,撞上了邓明姜的胸膛。
他半睁开眼,和邓明姜对上视线。
邓明姜垂眸看他:“难受的话可以下去打车。”
季初燕摇了摇头,更紧地抱着栏杆,过了一会儿,他重新睁眼看向邓明姜。
邓明姜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抓在后门的扶手上,这个姿势正好把季初燕整个人圈在自己怀中。
两个男人靠得这么近着实有些奇怪,不过车里人多,大家挤来挤去,也就没人关注这些了。
“邓明姜。”季初燕小声地喊,“我可以靠靠你吗?”

邓明姜还没说话, 季初燕的脑袋就慢慢靠了过来。
他靠得小心翼翼,确定邓明姜不会把他推开,才将一部分的身体重量放到邓明姜身上。
邓明姜低头一看, 视线里是季初燕的黑发, 之前被雪水打湿,现在干得差不多了, 但没了之前蓬蓬松松的感觉。
他抬手摸了摸。
果然还没干透。
季初燕侧脸贴在他的肩上, 感受到他的碰触后, 用脑袋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 眼睛始终闭着,眉头也始终皱着。
邓明姜本想把手收回, 犹豫片刻, 还是轻抚了他的头发。
车子到站时, 季初燕几乎靠在邓明姜身上睡着了,邓明姜把他喊醒, 他的眼皮格外沉重,费很久的力才勉强睁开。
朱小爱和邓明姜先后下车,季初燕提着购物袋走在最后。
只走了一小段路, 季初燕就落后了四五米。
邓明姜和朱小爱先后停下等待。
“小季,你真的没事吗?”朱小爱往回走了几步, 等季初燕走近,她伸出手, “我帮你提。”
季初燕摇了摇头:“谢谢,我自己提。”
朱小爱看着他,一脸担忧:“我感觉你生病了, 我陪你去医院看下吧,或者吃完饭再去也行。”
季初燕笑了笑, 但笑得十分勉强:“我下午自己去看。”
朱小爱到底和季初燕不是特别熟,闻言只能说一声好。
公交站和家里有七八百米的距离,不是很远,走十几分钟就到了,然而对于此时的季初燕来说,显然有些折磨。
他头晕目眩,脚下的路好像在动一样,每走一步都能晃上半天。
他本身不是个爱出汗的人,却感觉自己汗如雨下,冷汗溢出额头,打湿眼睫,叫他连前方的路都看不太清。
他可能真的生病了。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病的,可能因为酒店的空调坏了、可能因为他好几次半夜睡觉把被子踢下床、可能因为他之前连着很多天在书店门外蹲点,缘河太冷了,气温比a市低三四度,到晚上更冷。
他失眠、焦虑、难过,胃口一直没有好过。
他都记不清自己上次吃一顿完整的饭是什么时候了。
眼前景象一阵晃动,他的身体往旁斜了斜,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手臂。
紧接着,他的手上一轻,购物袋也被提走了。
邓明姜一手拎着两个购物袋,一起递给朱小爱:“你回去吃饭,我带他去医院。”
朱小爱连忙一手一个地接过:“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用。”邓明姜扶着季初燕,“你们先吃,别等我们。”
说完,他背对着季初燕蹲下。
季初燕愣着没动。
邓明姜偏头:“上来。”
季初燕抿了下唇,缓慢地爬上邓明姜的背,他双手圈住邓明姜的脖子,一边脸颊贴在他的肩上。
邓明姜起身就走。
今天真的很冷,上午下了小雪,这会儿雪停了,可地上也铺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脚踩上去能听到轻微的摩擦声响。
邓明姜的背很宽阔,季初燕眯眼看着,突然困意袭来,这么多天他在酒店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结果缺失的睡眠全在此时袭击了他。
“邓明姜。”季初燕轻声地喊,“我困了,想睡觉。”
“嗯。”邓明姜说,“睡吧。”
季初燕抱紧邓明姜的脖子,犹如一只树袋熊正在攀紧一棵树,他知道自己的话有些无理取闹,可他就是想说:“你不会等我睁眼的时候又消失了吧?”
邓明姜沉默片刻,才说:“不会。”
“那我睡一会儿啊。”
“睡吧。”
季初燕把脸埋进邓明姜的颈窝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真就这么睡了过去。
邓明姜走了小半个小时,来到他知道的一家诊所,诊所的医生见季初燕趴在邓明姜背上,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帮忙把季初燕放到里面的床上。
“他怎么了?”医生忙问。
“他睡着了。”邓明姜说。
“……”医生无语,伸手摸了下季初燕的额头,说道,“哎呀,都发烧了。”
邓明姜早就感觉出来了,虽然季初燕穿得很厚,但是掌心很烫,刚才贴着他的脖子,温度传到了他的皮肤上。
“麻烦你帮他看看。”
医生先给季初燕量了体温,季初燕睡得迷迷糊糊,被喊醒后听话地含住温度计,他没有力气,身体歪歪斜斜,脑袋也黏在邓明姜的肩膀上。
邓明姜动动肩膀,往上坐坐。
季初燕立即把头抬起,眯缝着眼等了一会儿,等到邓明姜没了动静,他的脑袋又试探性地靠了回去。
邓明姜没说什么,他往上坐本就是想让季初燕靠得舒服一些。
坐在柜台后面的医生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笑起来:“你弟弟很黏人啊。”
邓明姜面不改色:“是有点。”
等了一会儿,医生拿出温度计,38.4度,烧得不低。
医生给季初燕挂了点滴,又开了降烧药。
邓明姜结完账,提着装药的小塑料袋回到里面,季初燕原本躺在床上,听到脚步声后赶紧坐了起来。
邓明姜在床前停下:“躺着更舒服一些。”
季初燕抬头望他,一头黑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垂下,一双乌黑的眼眸若隐若现,他说:“我想靠着你。”
“……”
邓明姜犹豫几秒,坐下了。
挂完点滴已是一个小时后,睡了一觉的季初燕精神不错,他跟着邓明姜回到家里,朱小爱吃完饭走了,宋娅给他们留了饭菜。
他们吃饭时,宋娅也在边上坐着,询问季初燕:“小季啊,你不是说你来实习吗?你在哪儿实习?”
“江南里后头有块空地,后面要修商场,我就在那儿做事。”
“原来是那儿啊。”宋娅惊讶地说,“那里不是两三个月过后才开工吗?”
“……”季初燕脸上闪过一抹心虚,“我提前过来看看。”
宋娅笑道:“那你也提前太久了,等那里开工,你都开学了,到时候过来也不方便。”
季初燕忙道:“我周末过来。”
“不嫌麻烦吗?”
“不麻烦。”季初燕看了眼邓明姜,只见邓明姜认真吃着饭,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他小声地说,“等我大三就有时间了,我们大三下学期会停课实习,我可以住在这边。”
宋娅哦了一声。
吃完饭,邓明姜收拾好碗筷去厨房,季初燕跟在旁边看着。
“你是大自考还是小自考?”季初燕问。
“大自考。”邓明姜埋头洗碗。
“那最快也要考两年。”季初燕想了想,小心地问,“我找人去你学校打听了,没提你的事,只问了一下和你相同的情况,你学校的老师说你这种情况可以重考,你为什么不重考呢?”
重考的好处可比自考大多了。
全日制本科和非全日制本科的区别显而易见,有些单位招人都会特别注明只要全日制本科。
邓明姜把洗好的碗筷放进碗柜里,拿过挂在钩子上的帕子擦手,他转头看着季初燕说:“不想重考。”
季初燕也看着他,表情呆呆的,一簇头发在头顶翘起。
邓明姜看了一眼,忍住了抚平的冲动,继续说:“我打算跳过本科,拿了自考学历后直接考研。”
其实即便读研读博,本科学校也很重要,大家不仅看学历上限,也看第一学校。
不过这个想法只在季初燕的脑海里兜了一圈,他问:“你现在钱够吗?”
“够。”
“不够跟我说,我赞助你。”
邓明姜突然沉默。
季初燕被沉闷的空气堵得有些窒息,还要故作轻松的样子,他勉强笑着,推了推邓明姜的肩膀:“你这么严肃干什么?我又不要你做什么,我就是纯纯地做好事,我大姐二姐也资助了几个学生,她们只给钱,也没让那些学生做什么。”
邓明姜走过去把厨房的门关上。
厨房很窄,只能容纳下两个人,但当两人面对面时,距离拉不了太远。
邓明姜的一只手撑在流理台上,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需要准备考试,考完了还要找工作以及考研,事情很多,没有多余的时间给我谈恋爱。”
“我、我知道啊。”季初燕的手指抠着衣服边缘,他不会伪装,笑容越来越僵硬,“我是喜欢你,但我又不要求你回应我,我喜欢我的,你忙你的,我们做朋友就好了。”
邓明姜说:“没有哪对朋友像我们这样。”
“……”
听到这话的刹那,季初燕的情绪险些又没绷住,然而难受是不可避免的。
他现在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了那天晚上邓明姜的感受。
有人说言语像刀,曾经他不觉得,现在发现言语何止像刀,更像一把尖利的剑,刀只能伤其表面,可剑能刺穿人心。
他眨眨眼睛。
悲伤像海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想问邓明姜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是不是和那个何寒在发展中,又没敢问,万一邓明姜说自己的确对何寒有点好感,他的心都碎得一地都是。
最后,两人什么也没说,一前一后地出了厨房。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宋娅察觉气氛不对,只是看看他们,没有多问。

季初燕拿了他的那包购物袋, 放在门口的鞋柜上,没有提走。
他也磨磨蹭蹭地不想走,先坐在沙发上和宋娅一起看电视, 等宋娅回卧室午睡, 他便自个儿在客厅里玩手机。
玩着玩着,他也困了。
他把客厅的空调关了, 悄悄打开邓明姜卧室的门。
邓明姜看了两个小时的书, 连姿势都没变过,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雪, 阴沉的天空填满整个窗户,光线不足, 台灯亮着, 明亮的白光模糊了邓明姜的轮廓。
季初燕一声不吭地趴在门口看。
看了一会儿, 就见邓明姜稍微坐直身体:“进来,把门带上。”
季初燕赶紧走了进去, 关上门问:“你怎么知道我在?”
邓明姜转过头说:“闻到了你身上的气味。”
季初燕抬起手臂闻了闻,什么都没闻到,他以前会喷香水, 也会特意挑选带有清香的沐浴露,现在来了缘河, 带的东西不够,住的酒店连他的宿舍都比不上, 哪儿还有心情捣鼓那些?
他嗅了半天,蓦地想到什么,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邓明姜身后。
“卧槽!”他惊恐地说, “你说的该不会是狐臭味或者汗味吧?”
邓明姜没能忍住,噗嗤一声。
季初燕见状, 脸上的惊恐瞬间消失,他眉眼一乐,弯腰凑到邓明姜面前:“诶,你笑了!”
“……”邓明姜瞬间恢复到没有表情的时候。
季初燕还在乐,他头发都是乱的,嘴角上咧,有点傻乐的意思。
“邓明姜,你笑了你笑了你笑了!”季初燕一个劲儿地说,“我看到了,我的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邓明姜回头把目光放到书本上面,但耳边还在回荡季初燕傻乐的笑声。
他叹了口气:“别笑了。”
季初燕的笑声立马止住,他张望一圈,拉来一张椅子坐到邓明姜身旁。
“你还没告诉我呢,我身上到底是什么气味?你别说真的是狐臭味或者汗味!”
“不是。”
“那是什么?”
邓明姜在想。
“你说啊。”季初燕真的急,伸手扯邓明姜的衣服,“你快说你快说你快说!”
邓明姜被扯得叹气:“是香味。”
季初燕扯他的动作一顿:“啊?”
“你身上有一股香味。”邓明姜说,“一直都有。”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反正很香、很好闻。
之前他在工地上呆了几年,闻到的全是灰尘味、泥土味、晾不干衣服的窝臭味以及宿舍里各种乱七八糟的难闻气味,所以第一次靠近季初燕的时候,他就闻到了季初燕身上的气味,像清冽的泉水,泼开了包裹着他的混乱气味。
刚刚季初燕打开门的瞬间,他身上的气味就顺着一阵极轻的风飘了进来。
这下轮到季初燕不说话了。
邓明姜扭头看去,发现季初燕整张脸都红透了,但一双黑眼珠子水汪汪的,一顺不顺地盯着他。
“嘿嘿。”季初燕咧嘴一笑,没骨头似的靠到他身上,“那你多闻闻,回头我让管家把我的香水都寄过来,每天换着味儿地给你闻。”
邓明姜:“……”
下午,邓明姜看书,季初燕坐在他身旁玩手机。
季初燕本就有些困了,没玩多久,睡意压过眼皮,他直接靠在邓明姜身上睡着了。
等他醒来,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了,他从靠在邓明姜肩上变成靠在邓明姜怀里,邓明姜一手搂着他、一手拿着笔正在本子上书写。
季初燕睁眼看到邓明姜轮廓清晰的下颌线,他呆看半晌,才眨眨眼睛。
低头看去。
邓明姜正在刷题。
“醒了?”邓明姜嘴上说着,但笔上没停。
季初燕没说话。
邓明姜的速度很快,唰唰唰地写完一道题,搂在季初燕背后的手轻轻一拍:“怎么不说话?”
季初燕说:“我这不是等你把题写完嘛。”
“不用等。”邓明姜说。
“我怕打断你的思路。”
“我的思路没这么容易被打断。”
季初燕哇了一声,两眼都要冒星光了:“你好厉害,我就不行,别的时候还好,如果做题时的思路被打断了,我还要把题重新读一遍。”
邓明姜心想因为他习惯了。
小少爷不知道自己有时候有多烦人,说话的量比他认识的人加起来都多,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起初他不适应,以为后面能让季初燕少说点话,谁知在季初燕改变之前,他反而先适应了。
当然这种话不能说。
“起来了。”他说,“要吃饭了。”
两人出去,宋娅已经在厨房里忙起来了。
吃完饭,邓明姜送季初燕回酒店。
购物袋提在邓明姜手里,季初燕两手空空、步履轻松,和上午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我明天还要过去输液吧?”季初燕问。
“嗯。”邓明姜说,“记得吃早饭,记得吃药。”
推书 20234-09-10 :我在鬼怪店里当老》:[玄幻灵异] 《我在鬼怪店里当老板》全集 作者:旗木土土寸【完结】番茄2021-9-21完结30.7万字1.4万人在读文案:薛鸣八岁那年成为万物生的店主,从此以后身边多了一只小羊羔,而这只小羊羔居然是上古四凶兽之一的饕餮?! 饕餮巨佬的三大日常:睡觉,薛鸣抱我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