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攻上位合集—— by陈可羞

作者:陈可羞  录入:09-12

“好。”季初燕冲他笑,可下一秒,夜风吹过,他冷得打了个哆嗦,脖子一下子缩进了衣领里。
邓明姜把购物袋拿给他:“快上去吧。”
“好。”季初燕嘴上应着,但脚上没动。
两人在冷风中面对面地站了一会儿,邓明姜说:“那我走了。”
“邓明姜。”季初燕喊他。
邓明姜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季初燕纠结一天,还是决定问出来,他越来越感觉自己像只打不死的小强,现实越往他身上踩,他就越想往高处爬。
问了更好,免得再在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晚上没有下雪,可风一直在吹,邓明姜也穿着羽绒服,脖子上围了一条围巾,他站在季初燕的几步之遥,半张脸被光影覆盖。
季初燕攥了攥手指,紧张兮兮地说:“你和那个何寒真的只是朋友吗?”
“对。”邓明姜终于开口,“只是朋友。”
“可他喜欢你。”
何寒一直徘徊、一直犹豫、一直不敢说出的事实在这个临近年关的晚上被季初燕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
季初燕停顿了下,补充说道:“我也喜欢你。”
邓明姜嗯了一声:“我知道。”
也不知道他知道什么,是知道何寒喜欢他、还是知道季初燕喜欢他、还是知道他们都喜欢他。
“你还吃了他给的黑巧。”季初燕说。
他以为邓明姜不懂他在说什么,没想到邓明姜不仅秒懂,还回答道:“黑巧是朱小爱买的。”
“可你兜里的那些是他给的。”
“他给的我没吃,我吃的是朱小爱给我的。”
季初燕猛愣,很突然的,他那充满雾霾的内心开出了一朵鲜艳的花。
第二天上午,季初燕在小区门口等到邓明姜,两人一起先去诊所输液,再去菜市场买菜。
季初燕不会买,就老老实实地跟在邓明姜后面,邓明姜负责买菜,他负责帮邓明姜分担重量。
回去后,还是宋娅做饭,他和邓明姜在卧室里各干各的。
季初燕也有寒假作业,来缘河前做了一半,来缘河后天天想着邓明姜的事,即使开着电脑也是发呆。
今天他特意带来电脑,把电脑放在桌子一头,拉来椅子做作业。
两人吃完饭、洗完碗后又回卧室,邓明姜刷题,季初燕做寒假作业。
一直做到下午两三点,季初燕困了,合上电脑,想趴在桌上睡一会儿。
邓明姜认真写题,也在余光中注意到了季初燕的动静,他头也不抬地说:“去床上睡,趴着睡对颈椎不好。”
季初燕趴在桌上,侧着脑袋,露出一只眼睛看向邓明姜:“床在后面,只能看到你的背影。”
邓明姜还在写题:“背影怎么了?”
“不想看到你的背影。”季初燕说,然后在心里补充,那样给他一种邓明姜随时要走的感觉,他太讨厌那种感觉了。
他想睁眼就能看到邓明姜的脸。
像昨天那样。
可他不好意思提,他期盼着邓明姜提。
邓明姜在本子上书写的笔尖一顿,抬起眼皮子看他。
他露出半张脸,冲邓明姜笑笑。
邓明姜说:“那你就这么趴着睡吧。”
“……”季初燕的笑容一凝,变成了忧郁的表情,他暗叹口气,轻声说道,“小邓哥,我可以靠着你睡吗?”
“不可以。”
“那我只能这么盯着你睡了。”季初燕碎碎念,“其实我睁着眼睛也能睡着,就是睁眼睡看着有些恐怖,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做题,但你也只能忍忍了……”
邓明姜猛吸口气:“坐过来。”
季初燕嘿嘿直乐,立马起身挪椅子,坐下后熟练地往邓明姜身上一靠,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说来奇怪,自己在酒店睡就跟被人下了咒似的,怎么都睡不着,一靠到邓明姜身上,睡意说来就来。
邓明姜做完一道题,还想说季初燕睡得不舒服就去床上,结果低头一看,对方已经睡得像昏死过去一样。
邓明姜:“……”
下午五点,外面的天依然阴沉沉的,桌上的台灯开到最亮,放在台灯旁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邓明姜一手搂着季初燕,只能另一只手放下笔后去拿手机。
是何寒发了两条微信。

第100章 集团小少爷x工地工人
看到何寒的名字, 邓明姜才想起他还没跟何寒聊过季初燕要去c市的事。
朱小爱说她先征询到何寒的同意才答应了季初燕,不过何寒只是在电话里应了几声,态度不冷不热。
邓明姜点开何寒发来的两条语音。
“明姜, 我要订酒店了, 需要你们的身份证号。”
“对了,我听小爱说你那个朋友也去。”
邓明姜回了个嗯。
何寒那边秒回, 依然发的语音:“你有空吗?我在电话里跟你说。”
邓明姜弹了个微信语音过去。
何寒接起。
“我朋友也去。”邓明姜说, “你那边方便吗?不方便的话, 我和他自己坐车过去, 我们在酒店汇合。”
何寒默了一瞬,才笑:“方便, 小爱跟我说了之后我就安排好了, 就是我听小爱说你朋友晕车, 我们开车过去要四个小时左右,不知道你朋友受不受得住。”
话音未落, 不知何时醒来的季初燕接了一句:“何寒哥,我可以的。”
邓明姜低头看去,季初燕也仰头看来, 一双眼睛睁得溜圆。
“四个小时。”邓明姜把手机放到书桌上,“你坚持得住?”
“可以的。”季初燕还是那句话。“我连从g市过来的大巴车都坐了, 四个小时的高速路算什么。”
邓明姜想了想:“行吧。”
手机对面的何寒却迟迟没有说话,直到邓明姜喊他一声, 他才骤然回神一般:“哦哦,好的,那我去安排了。”
邓明姜说:“麻烦你了。”
“都是朋友, 说什么麻烦。”何寒笑道,“你们在外面?”
“在家里。”邓明姜说。
何寒哦了一声, 便没说什么了。
晚上吃完饭,邓明姜和季初燕在厨房洗碗,何寒来了,提了两盒车厘子,宋娅开的门,把他迎到客厅,给他倒了杯水。
“外面很冷吧?”
“还好,没有下雪了。”何寒接过水杯,张望了一会儿,很快望到厨房里的身影,“明姜在洗碗吗?”
宋娅笑道:“快洗好了,你坐着等等吧。”
何寒坐在沙发上,但目光一直瞟向厨房。
厨房的门半敞开着,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清邓明姜的半边身影,邓明姜穿了一件深色的高领毛衣,粉色围裙的带子系到腰后,让他高大的身形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居家感。
何寒愣愣看着,心里想的却是下午的那通语音。
他和邓明姜重逢的时间不算长,但来邓明姜家做客的次数很多。
邓明姜的卧室比宋娅的卧室简陋太多,里面只有床和桌椅,连衣柜都是临时买的铁架子,然而就是那样一个小小房间,像是被邓明姜画了圈的私人领地,平时宋娅不会踏足一步,他和朱小爱过来做客也从未进去打扰。
他以为谁都不会例外。
那个季初燕……
和邓明姜真的只是朋友吗?
何寒心里想着,下一秒,他就看到季初燕跟在邓明姜后面出了厨房。
何寒:“……”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邓明姜脱下围裙随手搭到餐椅上,后面的季初燕一直在跟他说些什么,他偏头听着,也不回应,可季初燕毫不在乎,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张合的嘴巴就没闭上过。
直到跟着邓明姜走到客厅,季初燕冷不丁瞅见沙发上的何寒,赶紧将嘴一闭,完了想起什么,喊了一句何寒哥。
何寒还没回神。
邓明姜问:“你怎么来了?”
何寒这才如同被人解开穴道,笑了笑说:“我朋友给我拿了一箱车厘子,我给你拿了两盒。”
邓明姜也看到了茶几上的车厘子:“谢谢啊。”
“客气什么。”何寒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本来他想和邓明姜聊聊,可眼下季初燕也在,什么话都不方便说,他只好起身,“那我走了,记得收拾东西,后天上午九点,咖啡厅门外见。”
邓明姜问:“你走着来的还是骑车来的?”
“走着来的。”何寒说,“顺便饭后消食,而且骑车太冷了。”
邓明姜说:“那我送你。”
“不用不用。”何寒忙道,“我自己慢慢走回去就行。”
“没事。”邓明姜拿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一边穿一边瞥向季初燕,“我也要送他。”
季初燕似乎没明白话题怎么跑自己身上来了,他说:“送我干嘛?”
“送你回去。”
季初燕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哪儿?”
“酒店。”邓明姜看着季初燕茫然的样子,往卧室走的脚步缓了缓,“你不回酒店了?”
“……”
季初燕哪儿还记得自己要回酒店?
在邓明姜家睡了一个下午,他脑子都睡糊涂了,刚还想着等何寒走了就可以洗澡上床了。
结果被邓明姜几句话打回现实。
见邓明姜推开卧室的门,他连忙跟了上去,顺手关上门后,凑到邓明姜身旁,期盼地小声问:“邓明姜,我酒店房间的空调坏了,前台说找师傅修,也不知道找没找,万一没找的话,我回去又要挨冻了。”
邓明姜把季初燕的电脑和鼠标装进电脑包里,又开始卷电脑的充电线。
“邓明姜……”季初燕在旁边喊。
邓明姜的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季初燕连着喊了好几声,对方都没回应,他沉默一瞬,忽然双手往桌上一撑,身体前倾,脸也凑了上去。
“小邓哥。”他在邓明姜的耳朵上吹了口气。
邓明姜猛地僵住。
季初燕歪头看他:“我可不可以退了酒店在你这儿睡啊?”
邓明姜三下五除二地把卷好的充电线塞进电脑包里,哗的一下拉上拉链,他把电脑包塞到季初燕怀里,冷声冷气地:“不可以。”
季初燕抱着电脑包,原本充满期待的脸也哗的一下垮了下去:“我酒店房间的空调坏了,前台肯定还没找师傅修。”
邓明姜一眼看穿他的把戏:“你压根没跟前台说。”
“……”季初燕气恼的表情有几秒的慌乱,又很快收拾好,他理直气壮地找了一个借口,“我忘了说。”
邓明姜懒得和他掰扯,走去开门:“冷就跟前台说一声,让他们给你换个有空调的房间。”
季初燕急急忙忙跟上:“你这床有一米五吧?睡两个人不是正好?冬天冷得很,一起睡才暖和!”
邓明姜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他闻言一顿,扭头看向季初燕。
季初燕被他探究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慌:“干嘛?我说得不对吗?”
“小季少爷。”邓明姜缓慢开口,“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
季初燕飞快地眨了眨眼,这是他心虚的表现:“什么关系?上床的关系?”
邓明姜沉默不语。
“我没忘啊,做不了炮友还不能做朋友吗?你当我是朋友就好了啊,你不是也跟其他人说我是你朋友吗?”
邓明姜扯起嘴角,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有我们这样的朋友吗?”
这句话非常熟悉。
昨天下午季初燕第一次来邓明姜家,在厨房里,邓明姜也说了类似的话。
邓明姜说“没有哪对朋友像我们这样”。
当时季初燕只觉大脑一阵空白,绵密的疼痛覆盖了整个感官世界。
他忘了自己是什么反应,似乎什么反应都没有。
邓明姜只用一句话就击垮了他。
然而现在,他不仅站起来了,还学会了防御。
只要他不要脸,就没有任何话伤害得到他!
“怎么没有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再说了,我们自己不就是一个例子吗?”季初燕豁出去了,硬着头皮说,“还有人一边当炮友一边当朋友,我们也没那样啊,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怎么了?”
邓明姜被他的一席话惊住了,第一次露出了几乎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的表情。
“小邓哥,晚上我就不走了,等会儿跟你一起把何寒哥送走,我们回来洗澡睡觉。”季初燕说着要把电脑包放到墙角靠着。
刚弯下腰,手被拽了一下。
邓明姜连手带包地将他拎直站好,脸色微沉,连名带姓地喊道:“季初燕,别闹。”
季初燕也很严肃地说:“我没闹,我认真的。”
邓明姜看他片刻,低声说道:“走了。”
“哎呀,你急什么?这么怕我和你睡一张床吗?”季初燕见邓明姜回头开门,侧脸的轮廓崩得紧紧的,便跟藤蔓似的缠了上去,压低声音,“没什么好怕的,我又不和你做爱。”
与此同时,房间的门被邓明姜的手拉开一半,外面站着一个人。
是何寒。
何寒抬手保持着准备敲门的姿势,显然他听见了刚刚季初燕的话,不久前出现在邓明姜脸上惊悚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何寒沉默。
邓明姜和季初燕也没出声。
直到客厅里传来宋娅的喊声:“你们还不走吗?等会儿又要下雪了哦。”
何寒率先回神,立即往后退了两步,邓明姜也反应过来,拉起季初燕的手出了卧室,然后拉上房门。
“走吧。”邓明姜说。
三人神态各异,但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走出单元楼,外面果然开始飘雪了,雪很小,却被昏黄的灯光和漆黑的夜幕映照得密密麻麻,仿佛有人撕开了棉絮并洒得满天都是。
季初燕自知说了不好的话,这会儿老实得很,提着电脑安安静静地走前面,一阵冷风刮过,直往他的衣领里钻,他浑身一个哆嗦,偏头打了个喷嚏。
“邓明姜……”
正想扭头说话,一条围巾裹到了他的脖子上,上面带有热度,一下子驱散了萦绕在他脖颈间的寒意。
他扫向邓明姜的脖子,上面本来围了一条卡其色的围巾,这会儿已经空空荡荡。
“感冒了就多穿点。”邓明姜说,“别走路了,打车吧。”
季初燕摸着松松软软的围巾,心里别提有多美,他问:“那你们呢?”
邓明姜言简意赅:“你别管。”
“……”季初燕一张俊脸瞬间一垮。
邓明姜招手喊来一辆出租车,二话不说把季初燕塞进去,关门之前,他弯腰搭着车门说:“记得找前台换房间。”
季初燕抱着电脑包,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要是换不了呢?”
邓明姜没有说话。
季初燕蠢蠢欲动:“换不了的话我就回来找……”
最后一个“你”字还没说出来,邓明姜蓦地开口:“换不了你就自个儿受着。”
季初燕:“……”
邓明姜懒得管他,砰的一下关上车门。
车窗迅速降下,季初燕幽怨的脸露了出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愤愤地盯着邓明姜,然后被出租车越带越远。

两人继续往商业街的方向走。
何寒没话找话:“酒店已经订好了,就订了房间的数量, 等过去后再安排怎么住。”
“好。”邓明姜说。
“到时候你和你朋友住一间房也行。”何寒的话里带着一丝试探, 很容易察觉,他并未藏着, “你们方便吗?”
可惜邓明姜似乎没有get到他的试探, 目光看着前方, 不怎么在意地说:“听你安排。”
何寒沉默了下, 终是忍不住问道:“你和季初燕真的是朋友吗?”
邓明姜扭头看他。
何寒的表情颇为纠结,他一直和邓明姜保持着合适的社交距离, 从不越界, 一方面是他不确定邓明姜是否也喜欢男人, 一方面是缘河到底是个小县城,和a市不一样。
何寒想过很多次, 要是邓明姜也对他有一点好感,他们是交往还是继续保持暧昧关系?除非他们搬离缘河县,否则他们一定会被周围的闲言碎语困扰, 可他在缘河县买了房车,咖啡厅的经营也趋于稳定, 他和邓明姜一起搬去其他地方绝对是伤筋动骨的一件事,万一没有结果……
他不敢想象。
如果没有结果的话, 他该怎么办?
他已经二十八岁,过了为爱冲锋的年纪,他不想要什么轰轰烈烈, 只想要两个人在一起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他承担不起没了爱情又抛下事业背井离乡的后果。
何寒原想再等等,等到邓明姜考完试或者他攒下一定积蓄。
或者等过完年。
总之就是再等等。
然而等到现在, 冷不丁地等来了一个季初燕。
何寒心里说不慌是假的,他转头直视邓明姜的眼睛,迈出了这么久以来的勇敢第一步:“之前在你家里,我不小心听到了你们说的话。”
邓明姜嗯了一声。
何寒问:“季初燕不是你朋友,是你前任吧?”
邓明姜说:“不算。”
何寒一愣,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回答,随即又问:“你们还没分手?”
邓明姜依然语气淡淡:“我和他就没交往过。”
“……”何寒整个呆住,“哈?”
在何寒对爱情有限的认知里,邓明姜和季初燕要么已经分手、要么还没分手,现在的拉扯可能是季初燕想挽回,毕竟在他看来,季初燕都很主动,邓明姜一直被动。
就没交往过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字在何寒脑子里冒出时,他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可思议,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邓明姜都不像是会为了解决生理需求和一个没感情的人上床的人。
邓明姜仿佛猜到了何寒在想什么,补充说道:“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我和他在一起过,但不是交往。”
何寒一脸震惊,半晌才讷讷地说:“你喜欢男的?”
“算是吧。”邓明姜说,“我也没喜欢过哪个女的。”
何寒走了几步,忽然停下。
邓明姜也停了下来,和何寒面对面地站着。
雪越下越大,被风吹着,将两人包裹,邓明姜的头发有些凌乱,他注重保暖,下雪之前就把围巾戴上了,今晚是他下雪之后唯一一次没戴围巾,但不是忘了戴,而是把围巾给了另一个人。
何寒的目光落在邓明姜的脖子上,顿时被那里光秃秃的样子刺痛了眼睛。
他勉强在冷风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其实我喜欢你。”
“嗯。”邓明姜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落出一块块小的阴影,让他的五官更加好看立体,“我知道。”
何寒惊讶了下:“你知道?”
“有时候你表现得有些明显。”邓明姜诚实地说,“朱小爱应该也看出来了。”
何寒有一瞬的尴尬,而后一股难言的苦涩从心尖蔓延开来,他的喉咙略有发酸,抬头怔怔望向邓明姜:“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
邓明姜垂着眼眸,平静地说:“你没有直说,我也不好自作多情地捅破那层纸。”
“那我现在直说了。”何寒很轻地笑了下,“你刚回来时,我想着小时候和你关系不错才跟你来往,但到后面,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你,我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了,单了这么多年,从没遇到心动的人,你是第一个,我希望也是最后一个。”
邓明姜说:“抱歉。”
何寒一下子笑不出来了,尽管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可他还是有一丝不甘:“你对我就没有一点超出朋友的感觉吗?”
雪落在邓明姜的肩膀上和头发上,给他覆上了一层浅浅的白,有那么几秒,他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邓明姜和小时候的他变化很大,行为举止上、为人处世上以及方方面面上。
很多时候何寒感觉邓明姜在负重前行,身上压着很多无形的东西,让他步履维艰,因此邓明姜沉默、不爱说话、时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不知道邓明姜在a市的十多年经历过什么,只知道邓明姜的父亲去世,他从法大退学,带着母亲回到老家生活。
他曾想了解,又怕越过那条边界线。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邓明姜想了很久才说:“爱情这个东西在我的生活中可有可无,以前不需要,现在更不需要了,所以我和任何人交往的终点只是朋友。”
“这就是你和季初燕在一起却没交往过的原因?”何寒问。
“不是。”邓明姜不好说自己和季初燕的事,只道,“他是特例。”
“你喜欢他。”何寒语气肯定。
邓明姜张了张嘴,但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他不清楚自己对季初燕的感情是不是喜欢,不过季初燕对他而言总归和其他人不一样。
走到一半的路时,小雪变成大雪。
邓明姜和何寒告了别,两人分道扬镳。
这个天气不戴围巾就跟少穿了件衣服似的,冷风不停地往衣领里钻,邓明姜却习惯了,以前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地上的水都冷得结冰了,工棚里没有热水,大冬天只能用冷水擦洗,否则得带着一身灰和汗上床睡觉。
和那个时候比起来,这点冷真的算不得什么。
走了快半个小时才走到小区门外。
门口立着一盏路灯,光线稍强,把站在路灯下那个人的身形照得十分清晰,包括他身上的雪。
那个人提着一个电脑包,脚边放了一个24寸行李箱,脖子上裹了一条卡其色的围巾,他冷得直打哆嗦,半张脸都躲进了围巾里。
两人对上目光。
那个人的眉眼间顿添喜色,他连忙抬手挥了挥:“邓明姜,你回来啦。”
邓明姜上前,目光扫过季初燕脚边的行李箱:“打算露宿街头了?”
季初燕闻言气恼起来,伸手啪啪拍着邓明姜肩上的雪。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啊?我都站在你家楼下了还需要露宿街头?”说完又拍邓明姜的头顶,这次放轻了力道。
邓明姜身上的雪很快被拍干净,他不为所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我可没说过要收留你的话。”
“那怎么办啊?”季初燕愁眉苦脸,“你不会真想眼睁睁看我露宿街头吧?我都把那边的房间退了,回不去了。”
邓明姜越过季初燕往小区里走:“附近多得是空的宾馆,你要是在手机上搜不到,就沿着这条路走走,楼房上都是宾馆的招牌和电话。”
把话说完,人也走进了小区。
季初燕一手提着电脑包、一手拖着行李箱,气急败坏地喊:“邓明姜!”
邓明姜头也不回。
他住的单元楼在小区进门左边,走二三十米就到,单元楼的铁门有锁,估计为了方便进出,有人用纸把锁孔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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