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攻上位合集—— by陈可羞

作者:陈可羞  录入:09-12

摊贩瞅着安玉,一个劲儿地夸赞:“哎哟,这小公子真是俊俏,这眉眼长的,跟画出来的似的,这一路走来,得有不少小姑娘偷偷瞧你吧?”
安玉面不改色:“没注意。”
摊贩呵呵笑着:“小公子今年多大了?还没成亲吧?”
安玉想了想说:“二十有八。”
“啊?!”摊贩瞳孔地震。
旁边的季明里听了,也惊讶地扭过脑袋,不可置信地将安玉上上下下打了个遍:“你二十八了?!”
安玉轻轻扬眉:“怎么?”
“你居然二十八了……”季明里喃喃,若非他看摊贩有一副惊掉下巴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安玉看着不像二十八岁,说他十八岁都有人信,季明里一直下意识地以为安玉比自己小,结果比自己大了八岁!
他有些昏。
摊贩也不说话了,似乎被震住了,只是沉默地捏完泥人。
季明里不禁有些同情摊贩,方才摊贩左一口小公子右一口小公子,估计这会儿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等安玉一手一个地拿好泥人,季明里付了钱,和安玉并排往前走。
走着走着,他忍不住问:“你真的二十八了?”
安玉说:“假的。”
季明里嗤笑一声:“我就说嘛,你看着不像……”
安玉冷不丁地说:“我三十了。”
季明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憋了半天,又问出了刚才那句话:“真的假的?”
这次安玉回答得颇为认真:“我在年龄上面不说假话。”
季明里:“……”
这就是变相承认以前说的每一句就是假话喽?
安玉观察着季明里的表情:“不信?”
“不是不信,主要是你这也太夸张了……”季明里挠着下巴,撇去长相问题,他说起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李大壮比你还小两岁,他孩子都能上树掏鸟蛋了,可你这……”
安玉眼神幽幽,语气幽幽地说:“我也想要孩子,可我生不出孩子啊。”
“……”季明里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哦对,他差点忘了安玉喜欢男人。
“你喜欢孩子吗?”安玉问。
季明里想了想,他对孩子说不出喜欢、也说不出讨厌,可能因为他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不过有时候看到李大壮和周贵他们媳妇孩子热炕头,还是免不得会羡慕。
当然,当着安玉的面,他可不能说这些话。
“喜欢啊,我喜欢孩子。”季明里故意说道,“我喜欢姑娘,陈六儿那姑娘才几个月大,白白胖胖,多可爱。”
“那怎么办?”安玉苦恼地叹口气,“我生不出孩子。”
“咳咳咳——”
季明里当场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第203章 山里恶匪x被抢男媳妇
一旁楼上, 温知文正听着对面的老杨讲话,目光忽然暼到下面的某处,他一时愣住, 连手里端起的茶都忘了喝。
直到老杨喊了一声:“老温?”
温知文这才反应过来, 目光仍旧盯着下面,放下茶碗说:“那人不是少主吗?”
老杨顺着温知文的目光看去, 看到了站在一处摊前买面具的两人, 今年出了不少新奇款式, 街上都是许多戴面具的人, 两人挑挑拣拣,终于选了两个面具。
安玉拿着面具, 季明里很自觉地掏钱。
老杨表情复杂, 不知道想到什么, 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是少主吧?”温知文眯起眼睛,又确认了一遍, 他视力不错,通常不会认错人,只是要说少主跟着一个陌生男人逛街, 还一起买东西,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是他。”老杨说, “旁边那个你也认识,是浪浪帮派的帮主季明里。”
“他就是季明里?”温知文惊讶地多看了季明里几眼。
温知文不知道安玉在尹府和浪山的遭遇, 之所以会来丰阳县当知府,也是通过京城那边的人和老杨接应上了,听闻之前少主打算杀了季明里取而代之,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季明里居然好端端地在少主手里活下来了。
在温知文看来, 这个季明里多少有些本事。
老杨见温知文蠢蠢欲动地想下去打个招呼,顿时脸色微变,连忙说道:“浪浪帮派的人暂时不知少主与我们相识,就算以后在其他地方遇到,我们也全当不认识他。”
温知文愣了一下,只好坐了回去,颇为失落:“可惜我来丰阳城有段时间了,还没正式见过少主。”
老杨安慰他:“会有机会的。”
“如此说来,少主还没完全拿捏住那个帮派?”温知文说,“一个小小帮派,智取不成,用武便是,拖到后面岂不麻烦?”
老杨默默叹气:“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温知文问,“可是帮派里的什么人不好解决?难道问题出在那个季明里身上?”
老杨心说读书人就是不一样,直击重点。
问题可不出在那个季明里身上吗?
可这关乎少主私事,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放私下议论,他摇头叹气,端起茶碗啜了一口。
楼下,安玉拿着面具摆弄,倒是季明里往楼上看了两回。
“怎么了?”安玉问他。
“貌似有人在看我们。”季明里把面具戴到脸上,一手拿过安玉手里的两只泥人,一手牵过安玉的手臂,扯着安玉穿过人群往前走。
不管感觉是真是假,总归得谨慎些才好。
安玉既不说话、也不挣扎,乖顺地跟着他走,直到走到桥头停下。
季明里回头看到面具还被安玉捏在手里,他松开手,拿起面具给安玉戴上。
两个面具都是安玉挑的,一黑一白,上面画着相同却诡异的图案,有些像微笑的人脸。
安玉戴着白色面具,五官被遮挡,只能看到一头乌黑的长发,一支木簪盘在发顶,简单却素雅,即便穿着厚实的冬衣,也能在人群中被一眼看到。
季明里想,倘若安玉从小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也许会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光明璀璨的路。
“还想买些什么?”季明里问。
“不买了。”安玉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出,面具制作得并不精细,只有眼睛处挖了两个小孔,周围火光明亮,映在小孔后面一双黑亮的眼眸里。
“那去哪儿?”
“随便走走吧。”安玉指了下季明里身后的桥,“到那上面看看。”
季明里没有拒绝。
县里的雪被扫得干干净净,包括那座桥上的雪。
那座桥似乎是一座新修的桥,横跨浪河,不过浪河也没多宽,若在平时,两人几步路便能走完那座桥,可这会儿在年三十里,桥上也是人挤人,半天走不出两步。
桥头挂了几盏大红灯笼,桥身也被装饰一番,站在桥头往下看,能看到一艘艘夜船在河里缓慢地游,船是附近酒楼放出来的,招待的都是县东的有钱商人或者达官显贵,琴师坐在船头弹唱,引得一群人驻足围观。
季明里拉着安玉挤到了中间的位置,反正在这儿听曲儿不要钱。
然而桥上的人太多了,他们身后的人熙熙攘攘,安玉重心不稳,被挤得左摇右晃。
季明里本想叮嘱安玉站稳一些,可转头瞧见安玉被挤得实在可怜,索性伸手将人拉到身前,双手往旁一放,正好把安玉圈在自己怀里。
他自个儿皮糙肉厚,任由身后的人如何挤,他就是巍然不动。
安玉没有挣扎,安静地缩在他的怀里。
季明里低头看了一眼:“要是面具戴着不舒服,就摘下来吧。”
安玉摇了摇头。
季明里没再说话。
他们旁边挤了一对小夫妻,也都戴着面具,男人把女人圈在怀里,自己被挤得身体歪了好几次。
男人看了季明里几眼,面具后面露出的眼里有着藏不住的羡慕,季明里长得人高马大,别说在这桥上,即便在刚刚路上也颇为显眼,此时跟一堵墙似的隔绝了身后的人流。
季明里倒没注意男人的视线,他光听女人嘀咕去了。
“还要多久呀?想看场烟火可真不容易。”
男人安慰女人:“快了,马上就是新年了,今年应该也是准时的。”
女人叹气:“我饿了。”
男人说:“方才叫你买俩包子揣着你也不肯。”
女人撒着娇说:“谁出来揣俩包子呀?你还说我,我让你帮我揣,你不是也不肯。”
男人说:“我不想揣包子。”
女人说:“我也不想。”
男人说:“那你自个儿饿着吧。”
女人瞬间没了声音。
季明里用余光看去,虽然面具遮挡了小夫妻的脸,但是能感受出来两人都负了气,女人更是一把扯下面具,将手往前一趴,尽量离身后的男人远点,男人毫无反应,更没哄哄女人的意思。
这就吵起来了?
季明里从头围观到尾,只觉莫名其妙。
揣两个包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说到包子,他忽然想起什么,用手臂碰碰安玉的肩膀:“你饿了吗?”
安玉老实地说:“有点。”
他们出来时没吃东西垫垫肚子,来到县城也只买了一些街边的吃食,这会儿被冷风一吹,也觉得肚里空空的了。
季明里一手掌着石栏、一手在怀里掏了片刻,在旁边小夫妻瞟来的目光里,他掏出一个还热乎着的烧饼,反手塞给安玉。
安玉转过脑袋,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的惊讶:“你何时买的?”
“你挑面具的时候。”季明里还在掏,又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烤地瓜,香味从缝里飘出,引得周围的人直勾勾地看了过来,“还有烤地瓜,你吃哪个?”
安玉说:“烤地瓜?”
季明里把烤地瓜递过去。
安玉扒着油纸看了一眼,惊讶更甚:“你一直揣着这些东西?”
季明里说:“我们晚上吃的东西不多,我怕走着走着饿了。”
安玉犹豫了下:“我吃烤地瓜。”
“行。”
季明里用烤地瓜换了安玉手里的烧饼,他也饿了,感觉自己能一口吞下五张烧饼,不过碍于这会儿是在外面,他没像平时一般秋风扫落叶,还是稍微注意了下形象。
大晚上的,吃着烧饼听着曲儿,这体验真不是一般的新奇。
除了桥头的风大了些,站久了的双腿有些酸,其他的都挺不错,主要是不花钱。
不花钱就是好的。
季明里突发奇想,要是前宰相的那些旧部认回了安玉,是不是从今往后安玉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不必跟他挤在一个屋里,也不必在下雪天和他一起扫院里的雪,冻得皮肤青白、瑟瑟发抖,更不必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和他站在桥头吹着冷风蹭别人的曲儿。
也许今后坐在那船里听曲儿的人就是安玉了。
季明里越想越远,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了些微的不适,人都是有感情的,一条狗、一只猫、哪怕只是一棵树,养久了也会产生感情,何况安玉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自安玉来到帮派起,几乎每天都和他形影不离。
吃到只剩最后一点时,前面的安玉忽然偏了下头:“我吃不下了。”
季明里问:“还剩多少?”
安玉把烤地瓜递了过来。
季明里垂眼一看,顿时脸有些黑。
这哪儿叫吃啊?这分明是沿着烤地瓜的边缘细细密密地啃了一圈,牙印都在上面呢!
季明里想说不吃扔了,又不忍浪费,纠结半天,咬着牙说:“不吃留着,等会儿我吃。”
安玉的面具戴在额头往上,眉眼全部露了出来,他眼巴巴盯着季明里手里的烧饼:“我想吃烧饼。”
季明里说:“我都快吃完了。”
安玉说:“不是还有一点吗?”
季明里说:“我咬过的。”
安玉很慢地眨了下眼:“我又不介意。”
“……”
季明里心说这也太奇怪了,这不是相当于在互吃口水吗?但没等他开口,旁边的小夫妻看不下去。
女人狠狠瞪了男人一样:“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说完挤开人群走了。
男人看看季明里,又看看安玉,欲言又止,转身去追女人了。
季明里用吃剩下的烧饼换了安玉吃剩下的烤地瓜,忍不住说:“我俩都把人家气跑了。”
安玉不以为然,就着烧饼上的豁口咬了一口,慢吞吞地咀嚼。
从季明里的角度,可以看到安玉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像兔子进食,以前他捉到的野兔便是这般吃草,当然,最后那些野兔也被他吃了。
午夜子时,河边和桥上依然热闹,船上的曲声停了,船里的人纷纷走到船头。
卡在进入新年的那一刻,一颗烟火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伴随着众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烟火一颗接着一颗,绚烂的火光像花儿一般连成一片。
饶是季明里并不怎么注重节日,在这时也被氛围感染,他用下巴碰了下安玉的后脑勺:“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安玉将背靠在他的身上,扭头看他,天上的烟火倒映下来,在安玉眼里绽放,“新年到了。”
“嗯。”季明里说,“新年到了。”
安玉安静了下,很突兀地说:“年后你不是要去京城吗?我陪你去。”
季明里愣住,垂眼和安玉对视。
安玉白皙的皮肤被花火衬得发红,但他表情平静,语气也很平静:“就我俩去。”

过完年, 季明里便打算启程了,小鱼忙前忙后地给他打点行李。
车夫那边早就安排好了,出发前一日, 李大壮下山把车夫接来, 翌日一早,收拾整齐的车夫和马车一起规规矩矩地出现在季明里的院门外面。
这天雪倒是停了, 就是地上的雪没来得及扫, 堆得厚厚一层, 季明里和安玉走在上面, 留下一深一浅的两串脚印。
帮派里的不少人过来为他们送行,不过想着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大家脸上并无太多不舍。
只有李二壮眼眶通红地站在李大壮身旁, 时不时地用衣袖擦拭眼睛。
本来季明里已经走到马车下面, 想了想还是折返回去。
“二壮,我又不是不回来。”季明里用力拍了两下李二壮的肩膀, “好好干活,多听你哥的话。”
李二壮抽噎一声,眼泪簌簌而下, 他看也没看面前的季明里一眼,扑到安玉身上。
“安玉哥, 你快去快回啊,我会想你的。”
季明里:“……”
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安玉被李二壮扑得险些一个踉跄, 站稳脚步,安玉毫不留情地将李二壮从自己身上扯开。
“我叮嘱你的事,都记住了吗?”
李二壮泪眼婆娑:“记住了。”
“季帮主说得对。”安玉说, “好好干活,多听你哥的话。”
李二壮重重点头:“我定会牢记安玉哥的话。”
季明里:“……”
那明明是他说的话。
算了, 这不重要……
坐上马车,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声响,马车逐渐走远,再往窗外看去,大家的身影已经变成一个个细小的黑点。
出发第一天,马车走走停停,速度不快,等到第二天,车夫估摸着季明里和安玉差不多习惯了,便慢慢加快速度,一路再未停下。
山上下雪的时候比山下多,走到第三天,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马车里堆放的东西不少,季明里和安于活动范围有限,也不敢在里面烧炭,只能趁着休息时烧几壶热水,灌上四个汤婆子用绵套包着。
季明里不怕冷,把四个汤婆子都塞到了安玉的毯子里,马车里的环境到底比不上家里的被窝,饶是安玉抱着四个汤婆子,也时常冻得瑟瑟发抖。
季明里双手抱臂,身形跟着马车摇晃。
坐在他对面的安玉一共裹了三条毯子,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张略显青白的脸。
季明里看着安玉的脸:“你貌似比寻常人更怕冷。”
之前天热,安玉都没什么特别反应,如今天冷,安玉的皮肤总是泛起青白,有时连嘴唇都变得乌青,看着甚是瘆人。
可能和被囚禁在荒凉地的那段经历有关。
季明里默默想着。
“我从小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安玉很自然地说,“我一直怕冷,这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了。”
季明里说:“京城那边每年冬天都会下很大的雪,听说比我们浪山上冷多了。”
“是吗?”安玉垂着眼皮,“我不清楚。”
走到第五天,雪终于停了。
季明里闲来无事,索性拿出针线包缝鞋垫,他缝得勤快,在马车上缝,下马车休息时也缝。
车夫拾来柴火烧水,三人围坐在火堆前,季明里给安玉灌好汤婆子,随即拿起针钱包和鞋垫就开始缝。
坐在火堆对面的车夫见状,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季、季帮主,你这是?”
季明里头也不抬:“缝鞋垫。”
“……”车夫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反应过来后,抹了把脸,讪笑着说,“季帮主真是能者多劳,连鞋垫都亲自缝。”
“你看这像是我穿的鞋垫吗?”季明里抬高手里的鞋垫,晃了晃说,“不是给我自己缝的。”
没等车夫开口,裹着毯子坐在季明里身旁的安玉说:“是给我缝的。”
车夫看向安玉。
安玉冲他咧嘴一笑,眉梢微扬,看着别提有多喜悦。
车夫:“……”
一个帮派的帮主亲自给另一个人缝鞋垫……
车夫活了几十年,今年也算是长了见识。
季明里倒不在意车夫如何看待自己,从前他连吃饭都成问题,更不可能有多余的钱添置新衣,一套旧衣缝缝补补,三年又三年,他虽为男人,但针线活不比那些女人差。
到底是曾经帮了他的一个手艺,即便被人瞧见也不觉得丢人。
缝了四五天,季明里终于缝好一对鞋垫,为了让鞋垫踩着舒适柔软,他特意在上面缝了一层稀疏的兔毛,兔毛下还加了一层棉花。
在火堆前,季明里让安玉脱下鞋子试试。
安玉双手都在毯子里,将脚一抬,直接抬到了季明里的大腿上。
季明里皱起眉头:“你干什么?”
安玉缩着肩膀,小声地说:“你帮我脱。”
“自己脱。”季明里看了眼对面的车夫,只见车夫也正贼眉鼠眼地朝这边看,他收回目光,黑着脸说,“你又不是没手。”
“我手冷。”
“手冷算了。”季明里把安玉的小腿从自己的大腿上推开,捏着一对鞋垫放到地上,“等你手不冷了再试。”
安玉不泄气,还想把腿往季明里的大腿上放。
不过这次季明里留了个心眼,在安玉抬起腿时,他连忙将身体往旁一歪。
安玉的腿落了空,落在光秃秃的地上,便不动了。
季明里假装无事发生,往火堆里扔了一个地瓜。
火烧得很旺,不多时就把地瓜表皮烤得焦黑。
季明里用树枝把地瓜刨出来,放在另一堆火星子里闷了会儿,隔着洗干净的树叶捡起地瓜,他下意识地问安玉:“安玉,吃吗?”
安玉没有回应。
季明里捧着地瓜散了会儿热气,转头一看,安玉裹着毯子背朝着他,听到声音头也不回。
又生气了。
如今季明里太了解安玉的脾气,自然知道安玉为何生气,他又喊一声:“安玉。”
安玉还是没有回应。
季明里说:“你吃烤地瓜吗?”
安玉身上的毯子裹紧了些,可人依然没声儿。
季明里不想再惯着安玉,心道一声不吃算了,于是转而问了对面的车夫:“廖大哥,烤好的地瓜吃吗?”
“好啊!”车夫早就闻着味道犯馋,闻言赶紧起身,欢喜地伸出手。
季明里正要把手里的烤地瓜递过去,谁知方才还一声不吭的安玉突然暴起,转身一把抢过烤地瓜。
裹着烤地瓜的树叶落到地上,安玉徒手拿着,也不嫌烫,一双发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季明里。
“这是我的烤地瓜。”
季明里说:“你不是不吃吗?”
安玉开始耍赖:“我没说我不吃。”
“你也没说你要吃。”
“我在心里说了。”安玉说,“再说了,我没说你就不能多问几遍吗?”
“……”季明里感觉自己脑门上的青筋都在跳,他忍了又忍,没忍住说,“安玉,你知不知道你很无理取闹?”
安玉拿着烤地瓜,表情怔忡,一时没有说话。
车夫满面尴尬,早知道一个烤地瓜会让事态如此发展,他就不要了,他哪儿知道安玉那么在乎一个烤地瓜?
那只是一个烤地瓜啊。
这个吃了,不是下个还能再烤吗?
“帮、帮主……”车夫结结巴巴地说,“那个烤地瓜给安公子吃吧,我还不饿。”
季明里真的生气了,板着脸,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冷得吓人,他没再搭理安玉,转身坐回刚刚的位置上。
“没事,我再给你烤一个。”这话是对车夫说的。
车夫搓了搓手,只觉自己夹在冰火两重天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偷偷瞟向安玉,震惊地发现安玉哭了。
泪水无声无息地从安玉眼里涌出,安玉脸上挂着数条泪痕,可视线始终放在季明里身上。
然而季明里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地瓜,放进火堆里,专心盯着火候,仿佛安玉不存在一般。
等季明里把地瓜烤好递给车夫后,扭头再看,安玉不知何时走了。
他往火堆里添了柴火,听见柴火烧得噼里啪啦地响。
大概再有三天,他们就要抵达京城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是他和安玉最后相处的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方才过于冲动了,明知道安玉就是那样的性子,还故意和车夫说话冷落安玉。
最后几天,他应该更加包容安玉才对。
等这几天一过,他和安玉桥归桥、路归路,也许此生永不再见。
季明里拿起地上的鞋垫,拍了几下面上的灰尘,大步流星地走到马车外面。
上了马车,果然看到安玉蜷缩在里面的身影。
安玉几乎把自己裹成一团,原本青白的脸有些涨红,泪水还在往外涌,泪痕遍布脸颊。
听到季明里上车的声音,安玉没动,只是斜眼瞥他一下,又很快收回目光。
季明里没有说话,走过去蹲到安玉面前,伸手进毯子里摸索片刻,摸到了安玉的一条腿。
以往安玉最是讲究,这会儿连鞋也不脱,就这么盘腿坐着。
季明里拉下安玉的一条腿。
安玉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没挣脱掉,于是没了动静。

第205章 山里恶匪x被抢男媳妇
季明里脱了安玉的鞋子, 又从怀里摸出鞋垫,拿着其中一个垫进安玉鞋里。
垫鞋刚好合适。
推书 20234-09-10 :我在鬼怪店里当老》:[玄幻灵异] 《我在鬼怪店里当老板》全集 作者:旗木土土寸【完结】番茄2021-9-21完结30.7万字1.4万人在读文案:薛鸣八岁那年成为万物生的店主,从此以后身边多了一只小羊羔,而这只小羊羔居然是上古四凶兽之一的饕餮?! 饕餮巨佬的三大日常:睡觉,薛鸣抱我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