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BOSS的职业素养—— by指尖的咏叹调

作者:指尖的咏叹调  录入:09-12

江辞月忍不住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段折锋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说得不错,是非曲直,还需要我们亲自去看才好。若是真有冤屈,我们可以当场伸张;要是另有隐情,也省的在这里冤枉了狐王。”
他一发话,众人纷纷称是,选择跟从。
根据宫女的说法,狐王不止带走了她的孩子,甚至常常从宫外、海市中带回一些儿童,这些孩子进到宫中一个叫做“玄天台”的地方,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一行数十个修真者踏出云端,就以迷魂之法,控制了一名宫中侍卫,本想让他带路。
谁料,这侍卫失去神智之后,竟然露出了一条狐狸尾巴——原来他是一名半妖。
有人讶然道:“宫中竟然堂而皇之,让半妖做禁军侍卫!皇帝难道不怕么?”
宫女解释道:“在我们黎国,本就人、妖共存,半妖也比诸位仙长看见的要多得多……黎王陛下任事也并不分什么人、妖之别,他说这是为了一视同仁,否则狐王就要寒心了。”
听到这里时,走在最后的江辞月已经若有所思。
段折锋在他耳边道:“你认同这种做法?”
江辞月小声回答:“虽然不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但现在看来其实很好。如果人、妖之间真能如此和睦,上到皇帝、下到黎民百姓都这样习以为常,黎国可堪为天下表率了。”
“相处易,相知难。”段折锋却意味深长地说,“最难的不是让他们和平共处,而是相信不疑。”
江辞月听后,心中一动。
他总觉得,段折锋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庭院深深,宫闱大门次第而开。
玄天台正如其名,是一座用以祭天的黑色高台,守卫者几乎都是狐王的亲信,不知为何,其中有几个似乎受了伤,仍在七零八落地站着岗。
但今天,以修行者的决心,却必须要进去看个究竟。
众人各使神通,将这些受了伤到守卫放倒,几乎轻而易举,便轻轻叩开了玄天台的大门。
玄天台之内,妖气幢幢,几乎让每个人都立时变了脸色。
只因里面也在举行宴会!
妖风阵阵,浓郁的腥臭味令人倍感不适,却是妖类惯常的气氛。
只见玄天台内,蟠龙柱高大巍峨,支撑起玄顶,正当中以一颗硕大的蜃珠引入了一线天光,照亮正当中一汪清泉。
清泉旁,数十个妖怪围坐一圈,主座上斜躺着一名众星拱月的狐王。他们竟是像模像样地举办着宴会,分吃着一顿残忍的宴席。
——在那餐盘之上,赫然有一团白花花的血肉之躯,正发出婴儿的啼哭声。
谁都没有料到这幅画面,修行者们几乎目眦欲裂。
那名引路过来的宫女惨呼一声:“孩儿啊!”随后便昏倒在了身后人的怀里。
像是被她所惊醒,江辞月率先上前一步,一言不发地唤出生剑·无欺,以无穷剑影将眼前的群妖宴席笼罩。
“且慢!”
只听一声不紧不慢的低语,声音却如有实质一般,将莫大的压力按在众人肩上。
只见主座上,狐王容璟站起身,繁复鲜红的锦衣从玉山般的肩头滑落,露出了一道刚刚包扎好的伤。
只见他赤足而下,身后雪白的九尾迤逦如兰,狭长的兽瞳紧盯着这群闯进了宴席的修真者:“我说今日怎么会有无名小卒来扰人兴致,原来是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人类派来的马前卒——‘人归人,妖归妖’,双方互不干扰,在我黎国,你们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随着他的话语,宴席上各个妖物也随之露出獠牙、利爪,发出兽类的威胁之声。
“无耻妖物!”却是有人按捺不住地大骂,“就在这皇宫之内,你们竟然堂而皇之的活吃婴儿!伤天害理,罪不容诛!”
随着他的话语,只听“锵锵”声不绝,却是修行者也将刀兵尽出。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一触即发。
狐王轻蔑地笑了一声,说:“怎么,你们群仙宴席上,就可以公然吃妖;我们群妖宴席上,就不能尝尝人肉么?”
“畜生!你们强夺他人幼子,这怎么能一样!”
“且不说你这‘强夺’的罪名好没来由。其实肉最嫩的是什么,我看你们人类也明白得很啊。”狐王翻看着自己尖锐的利爪,杀气不经意间从妩媚双眼中流露,“人最爱吃是乳猪、羊羔,甚至百无禁忌到生吃乳鼠,还叫做‘三吱儿’。那你可知道我们怎么叫人么?嘻,男人的人最硬,要多添把柴火,就叫‘饶把火’;女人的肉肥美,就叫‘不羡羊’;小孩的最嫩,连骨头都软,所以叫‘和骨烂’……”
“别和他废话,先把孩子救下来!”
电光石火间,刀光剑影、法术huacai已经纷呈而至。
乘鹤老人仓皇间抬起铁拐应对,只见对面已经有一头生有双翼的斑纹老虎向着自己猛扑而来。
他心中刚刚一惊,忽然便感到剑光一闪而逝,将妖怪利爪就挡在眼前。
抬眼看去,竟然是那名“腼腆”的白衣公主,在这激战之中分心多用,场上数道剑影,宛如连绵不绝的海浪一般划分着天地,也成为众人强有力的后盾。
——真是后生可畏啊!
乘鹤老人心中有所感慨,连忙趁机上前,从妖怪的餐盘中先抢下一个不断哭叫的“婴孩”。
然而,孩子甫一到手,老人就忽觉不对,发出一声“咦?”之后,就惊疑不定地伸手摸向孩子的天灵盖。

第59章 临二圣(7)
当此时,江辞月人还立在正中,不方便动手,生剑·无欺的剑影却已经布满战场,如潮鸣电掣,风起云涌。
如此人物,自然首当其冲,被狐王容璟盯上。
这九尾天狐乃是有名的大妖,论修为可堪与元婴后期的真人相媲美,只是同其他狐狸一样,不擅长与人争斗罢了,但此时原型半展,光凭其注满妖力的锐利长爪,竟然能与无欺剑影正面相撼。
场内登时只见雪白狐影,刹那间犹如漫天飞鸟一般,将江辞月团团包围住。
就在众人前来营救时,又忽然只听轰然一声巨响,被击碎的每一道狐影,都化作了壮烈的狐火,天女散花一般绽放。
“小心!”不知是谁大声喊道。
剧烈的冲击几乎摇撼过每一个修士的护身法术,接着他们只见一道黑色的剑影划破光亮,几乎将整个视野都吞没。
段折锋就立在江辞月眼前,手臂上魔纹展露,一柄深沉如渊的魔剑,杀剑·无赦如杀神一般横亘在狐王面前。
狭长兽瞳猛然收缩,狐王认出了魔气:“你——!”
段折锋身后,江辞月剑眉紧蹙,伸手轻轻抚上段折锋的手臂:“师弟。”
仿佛是被他唤醒,段折锋微微回头,魔气也在这一刹那间收敛,再次变回了那个不显不露的黑衣神秘人。
时隔多年,杀剑·无赦与生剑·无欺邂逅,只用了一招,便将狐王逼退。
江辞月神情微变,他不知道段折锋如今究竟修为几何,但却能感到无欺剑几乎完全被压制住,跟随着无赦剑的气机被牵引。
——段折锋的实力能与元婴期旗鼓相当?
只见容璟脸色嫣红,连退几步之后,身后九条狐尾骤然张开,整个人亦凌空而起,英俊逼人的脸庞逐渐变得狭长、雪白牙齿逐渐尖锐,此时三分像人、七分像狐。
狐王的目光扫过眼前隐藏着魔气的段折锋,又扫过隐瞒着身份的江辞月,最后竟低低地笑了起来,双眼瞳仁变得猩红道:“原来如此,原来你们是早有预谋,才会选今天这个好时机……趁我虚弱之机,前来‘降妖伏魔’,好继续扮演那仙风道骨、沽名钓誉的‘仙人’么?呵呵呵呵……”
激战之中,他肩上伤口开裂流血,脸上愤怒神情不似作伪。
江辞月杀气一停,眼中浮现出几分思索之色。
突然,所有人都听见乘鹤老人放声说道:“不对,诸君且慢动手!这些婴孩不是真的!”
众人一时惊住,有人问道:“什么意思?”
只见乘鹤老人将手中那团“哇哇”作响的白肉摔在地上,霎时分为两半,接着这两半竟然各自化为一个“婴孩”,再次惟妙惟肖地发出了声音。
“这些血肉之物,并无魂魄,更无神智……”乘鹤老人一边解释道,“不能算是生灵。”
他还未说完,只见地上蠕动着的肉块落入场馆正中的泉水之中,就像草木一般生出层层根须,贪婪地吮吸着其中乳白色的泉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长大。
这一幕委实有些恶心,乘鹤老人撇过了头去。
却见壶公盘腿飞悬于半空中,思索道:“老夫倒是听闻过这种东西,早先说东海深处有‘视肉’,又名‘太岁’,‘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又说,‘食之尽,寻复更生如故’,恐怕正是此物了。”
太岁,山海经中有载,是民间传说中的不老药,有人说它长得像肉灵芝,但始终并没有见过。
传说中,吃一片太岁,其很快会复生,自我还原成原来的模样。
与这些妖怪宴会中的东西,十分相像。难道真是一场误会?
故而众人一时间僵持了起来。
先前袭击过乘鹤老人的那头妖怪——身形如虎,背生双翼,乃是古籍中记载的猛兽“穷奇”。此时他盘踞场中,裂开利齿密布的嘴,发出了青年男子的声音:“人吃妖,妖吃人。我还以为是天经地义之事,大家早就心照不宣了呢!”
狐王容璟冷笑了一声,讥讽道:“只有他们吃我们的份,若是妖凌驾于人之上,那就是大逆不道,他们会想出种种方法前来‘讨伐’——就如同今日我的下场一样。”
穷奇抖了抖翅膀,倒没有像狐王一般的愤恨,而是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道:“那有些妖怪生下来就要吃人,不然活不下去,要怎么办呢?我小的时候被人捉住,打得奄奄一息,以为我死了,交给和尚超度。后来我没死,和尚教我要忍住不吃,多吃青菜就可以成佛,然后……我就饿得快死啦!”
穷奇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自己说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接着才续道:“就像人类吃观音土会死一样,我不能不吃肉,所以我跑出了和尚庙。要不是我师父后来告诉我,我是穷奇,就该按穷奇的活法天经地义地活着,不需要人类的许可来苟且偷生,我应该已经化为一具妄想成佛的枯骨了。真奇怪,你们人类凭什么规定我们妖怪怎么活着?又凭什么规定谁成佛陀,谁下地狱?”
场面一时间哑然,无人为他作答。
而这时,江辞月上前一步,查看泉水中的“太岁”,确认其中真没有三魂七魄,发出声音的甚至也不是真的肉,只是灵气聚成的天地灵物,自动化为了人形而已。
随着太岁在泉水中继续生长,形状已经从人参果一般的婴孩,渐渐变成了肥胖的五六岁小孩。
江辞月眉头紧皱,以术法掬起一汪乳白色的泉水,低声道:“此泉也非同寻常。”
与他形影不离的段折锋此时道:“这是瑶池灵泉,或者换一个叫法——‘瑶池天柱’。”
江辞月倏然一惊,目光向上看去,只见这泉水的来源是空中一枚硕大的蜃珠,而蜃珠是将远方的天光牵引至此。
狐王容璟眼见瑶池天柱和太岁都已经被叫破,索性也敞开了说道:“不错,这是瑶池天柱所泄露的灵气,我以聚灵法阵在玄天台中,将其化为实质,就成这汪泉水。在此泉中蕴养太岁,能以一日抵百日之功,食之太岁可以增长妖力。”
“也可以当人肉吃。”穷奇瓮声瓮气地补充道,“狐王每当满月的时候就会喊黎国内的大妖来聚会,不然我可忍不住——啧啧,人多的地方太香了。”
原来这才是群妖聚会的真正目的。
狐王能够统摄黎国,为此地群妖立下规矩,所仰仗的应该就是这处玄天台中的瑶池天柱和太岁。
江辞月微微摇头,杀机不觉间已经淡了下来,向狐王说道:“今日之事,恐怕是一场误会……”
江辞月却还没有说完,只听后面再次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各位仙人有所不知!这些太岁不是真的长生不老药!它长成人形,是因为它还要用人血来养!”
众人又是一惊,乘鹤老人捋着长须,有些晕头转向地道:“慢慢说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只见后面走来那名最先闯入宴会的宫女怯生生上前,向众人施礼道:“太岁本该是灵芝,妖怪要的却是人肉,所以狐王在宫中采集人血,以血哺之,才变成你们今日见到的样子。之所以每当满月的时候才能办这个宴会,就是因为狐王要用时间向民间征血——你们没有见到,宫中人人脸色惨白,而民间卖血的贫者有致死的,为的仅仅只是二两银子……”
“笑话。”狐王冷然道,“你情我愿,银货两讫,只是一场生意而已。你要把那些人的死怪在我头上?”
直面狐王的宫女大为惊惶,花容失色地跌坐在地。
江辞月上前一步,拦在狐王面前。
狐王道:“让开!我带这个女人去江虔面前,看看这是个什么货色!”
而躲在江辞月身后,那宫女又颤声道:“各位仙长,今日你们已经叫破了这群妖怪的宴会,今后他们只会更加肆无忌惮。我、我被狐王看见,已经是必死无疑了,但是剩下的宫人都是无辜的啊!”
话音刚落,狐王杀气凛然,如刀尖般刺向她:“还敢叫!”
宫女泣声道:“……只怕仙人们前脚一走,后脚我们宫中就要被妖怪血洗一空——”
这一次,她还未说完,狐王已经悍然发动!
妖影漫天而过,江辞月手中剑再出,将他阻拦在前。
但是他并未想到,狐王这一次含怒全力而发,一条雪白狐尾脱落化为飞雪——即便被江辞月以护身法力阻拦,然而彻骨寒意却穿过他,殃及到身后宫女。
前后只有一呼吸的时间而已。
只见那女子脸色青白,手脚僵硬,呼吸断绝,已经成了个死人。
人命在妖怪看来,始终还是轻贱。
狐王处置了这名宫女,这才重新以正面审视众人,不卑不亢地说:“挑拨离间之辈已经死了。你们也不必跟我废话,要抢天柱、抢太岁,还是要杀我?”
实则,修士们方才已经低声讨论过了:“若放任这些妖怪继续在黎国发展,终究不妥。”
“不错,狐王已经贵为一国之君,甚至连黎王也不能控制。一旦他有朝一日改变想法,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令黎国生灵涂炭;即便他不改变想法,谁又能确保下一位妖皇帝同他一样,能保这么多穷凶极恶的妖怪不恢复本性?”
“今日已经是这样的局面了,真如那宫女所说,这狐王杀性甚重,恐怕要血洗宫中。我们如今也只能带这些妖怪回天牢关押,顶多善待他们一些罢了。待他们皈依之后,收为道门灵兽,辅以契约之术相约束,方可确保无虞。”
“呵。”狐王充满讥嘲地笑了一声,“说完了?终于名正言顺、心安理得了?想收我为灵兽,那就来试试。”

正当双方激战之际,玄天台外却再生变化。
一只白狐趁乱混入战场,还想顽抗,却被神霄宫弟子当场捉住。
狐王见之大怒:“混账,谁让你回来的!快滚,我自己可以走!”
眨眼间,白狐落入天罗地网中,被迫化为人形——赫然是一稚龄少女,向狐王嘤嘤哭诉道:“大王,我们出不去,外面被歹人设下了法阵……”
狐王脚步一顿,恍然抬头,眉宇间都是凶煞之气:“他们早有准备!今日一早派人来偷袭时,我早该知道……修道的看似道貌岸然,实则衣冠禽兽罢了!”
乘鹤老人却觉得他冤枉了自己,叫道:“不是我们偷袭你,也不是我们设下法阵,这其中当有什么误会……”
“没有什么误会。”段折锋淡淡说道,“断生离恨阵,是我布下的。”
玄天台在战斗中损毁,不详的烈火在外面蔓延,猎猎作响的火舌盖住了骇人的寂静。
火光之中,狐王与段折锋四目对视,他的神色不再愤怒而张狂,反而冷静了下来。
而段折锋不紧不慢,依然如旧:“断生离恨阵能囚禁三魂七魄,生者不能出,死者不准离,你们不必白费心机。容璟——狐王陛下,我知道你留在这里负隅顽抗,只是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好让你狐族老幼能够悄悄离开黎王宫中,自己再通过天狐遁术,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包围,可惜你的布置已经落空,今日我们必须在这里得到一个结果。”
狐王双目微微眯起,紧盯着他道:“能算计到这个地步,你不是寻常人,为什么要和这些修道者为伍?”
段折锋笑了笑,抬起手臂,悠然道:“你猜。”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段折锋的身上。
他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不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一个神秘的布局者身份,就连江辞月都不知道他为了这一刻做了多少准备。
他们以为他会解释的,但段折锋没有。
杀剑·无赦悍然飞出,断生离恨阵已如黑幕一般包裹了整个玄天台。
正如他所说,在得到一个结果之前,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都不能离开这里。
玄天台中的战斗,持续了几乎三天两夜,所有人都临近极限。
早就在偷袭中负伤的狐王,被迫负隅顽抗如此之久,全凭妖物天生的强大生命力继续硬撑。
有人劝过他和解,但是狐王说:“就算我今日死在这里,尸体腐朽,骨头成灰,元神魂飞魄散,但我的每一寸骨灰都自由。想要我容璟卑躬屈膝,做你们人类的奴仆?除非天塌地陷,此世重归混沌……”
说罢,他一扬袖,浑身斑驳血迹忽而化作漫天桃花,飞散向众人。
警惕之中,江辞月看见一道狐影飞扑向年迈的壶公,不由下意识道:“小心!”上前两步,为壶公抵挡住这次偷袭。
壶公尚未来得及道谢,只见段折锋已经被迫跟来,目光却回过头看向玄天台正中央——
瑶池天柱之下,赫然还立着八道狐影,昂首发出勾魂摄魄的嘶叫声。
江辞月瞳仁骤然收缩,剑影在刹那间收回,却已经阻拦不及。
只见狐王化为原型,雪白而矫健的九尾狐宛如天地间一道曙光,悍然撞向了那摇摇欲坠的瑶池天柱。
天柱有缺,本就灵气外泄,化为一汪清泉,为狐王所利用。
如今遭遇狐王的舍命一击后,天之一角,就此塌陷!
混乱中,只听众人齐齐呐喊,仰望着天地即将发生的剧变。
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江辞月脑海中却没有什么狐王,而是想:黎国百姓千万,更隐藏有妖怪、半妖千万,一旦瑶池天柱崩塌,灵气外泄,这些妖物随之实力大进,则黎国百姓危如累卵!
他见过烛龙最后一面,也见过不止一次天柱倾覆,知道天柱崩塌之时,以凡人之力根本无法挽救。
但是灵气外泄,或许有办法解决。
江辞月伸手向袖里乾坤,却没有摸到桃源绘卷——此卷已经载着梦貘一族回到灵犀山去了,但还有一卷,是为山海绘卷的雏形。
在很久很久之前,他曾经向师尊玄微真君发下宏愿:“也许有朝一日,我成为渡劫期真人,又能明晓天下之真理,届时我就画一张山海绘卷,将山川湖海都画在其中,我希望海晏河清、时和岁丰、天下太平、郭太敏感,我想保护其中子民不受天灾人祸之苦,也免于愚昧无知之恨。”
他没想到,山海绘卷尚未完成,眼下就有一副重担即将压在他的肩头。
但江辞月义无反顾,将绘卷雏形展开之后,如无形藩篱笼盖了眼前景象。
随着法力的极速抽离,山海绘卷遇见壮大,竟要将整个玄天台和疯狂外泄的灵气都包裹其中!
段折锋的声音就在旁边响起:“江辞月,你就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江辞月闭了闭眼,他知道以自己如今法力,根本不足以解决这场天灾,山海绘卷未必能够笼罩灵气洪流,自己却必将耗尽心血而死……
但他别无选择,也别无所求。
他听见段折锋轻轻叹了口气,他好像已经预料到了江辞月的选择,并未试图阻拦,而是以魔气相助,刹那间便令山海绘卷再展数百丈!
“那就一起再疯一次。”段折锋低低笑道。
江辞月眼眶一红,用力点了点头。
就在天柱倾覆,所有人无暇自顾的时刻,混战还在继续中。
神霄宫弟子将重伤的狐王包围,历经几番乱战之后,终究还是百密一疏,让一道狐影突出重围,逃到了玄天台外。
此时,段折锋全部法力用于维系山海绘卷,断生离恨阵也自然露出破绽,被狐王轰出一道缺口。
数只小妖怪顺着缺口飞速地逃走,而狐王就守在这里做最后的断后——他的原形都已遍体鳞伤,身后九条狐尾萎靡不堪,甚至其中三条已已经断裂,乃是被段折锋所伤。
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向穷奇喊道:“走!”
参与聚会的妖物之中,就属这只穷奇血统最为强悍,但也属他最玩世不恭。
如今天柱倾塌,这穷奇竟然还有空与修道者们周旋着,甚至来到玄天台中,一口将那死去宫女的尸体吃进肚里。
狐王守着最后的退路,最后含怒道:“丛影!还不走?”
穷奇这才听见他的声音,打了个饱嗝之后,展开天鹅般的双翼,长尾一扫,抖落开附近的追击者,逃向了出口中。
一行妖怪毕竟在黎国皇宫中经营多时,通过早已准备好的退路,隐藏身形,一路逃到了皇宫外的隐蔽之处。
早已是强弩之末的狐王这才能松一口气,疲惫地蜷缩在榻上,只剩下舔舐自己伤口的力气。
而那穷奇此时上前一步,笑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狐王目露凶残之色,低低道:“这群老不死的修真者,总是肖想着将我狐族收为奴仆。这次之后,想要我黎国太平,不能再和江虔平起平坐了。趁着灵气外泄,我就下旨召集境内大妖逼宫,设法攻上天山神霄宫,就此一劳永逸——既然幽、冀二州能沦为魔域,那我徐、扬二州何故不能效仿成为妖界?”
“这就要打破和江虔的约定了呀。”穷奇有些遗憾地摇摇头,“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呢。”
“尊师究竟是哪位魔君?”狐王问他,“若能助我一臂之力,待我攻下徐州之后,许诺都城之内的无尽珍宝随他取用!”
穷奇咧开嘴笑了:“我师父要的不是珍宝,他想要的只怕你给不起。嗝儿——!”
说话间,他突然又打了一个饱嗝,随后便从肚子里吐出了一具尸体——正是刚才在玄天台内吃下的宫女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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