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情报员的谜语人级别，这种问话已经足够露骨了，降谷零并不认为日内瓦会听不懂。
区别只是日内瓦会装傻不回答，还是毫无顾忌给出正面答案。
难得喝酒的仁王侧过头，眼神却是冷淡中带着一点朦胧的，像是沉静湖水一样的样子：“既然如此，你给我打招呼了吗？”
降谷零：“……”
“你想让我喊你大哥吗？”他假笑道。
仁王晃了晃手里的威士忌酒瓶，嗤道：“听起来好傻，让我想起了伏特加。”
知道仁王这是在刺他的琴酒冷哼一声。他将酒杯放到桌子上，慢条斯理从风衣的口袋掏出火柴，点燃以后点了烟，又深深吸了一口，才恶意地吐出眼圈，冷笑道：“别耍酒疯了，日内瓦。你才喝了不到半瓶。这就醉了，那我就把你的脑袋按进酒桶里。”
“来试试？”仁王瞥了他一眼。
降谷零差点以为他们要当场上演全武行，但两个人只是简单在酒桌上用手过了两招，就各自平静下来。
仁王将酒瓶往前一推，嫌弃道：“真难喝啊，威士忌。”
降谷零心一跳，差点以为仁王在说什么潜台词。而琴酒看了一眼波本，意味深长：“确实，威士忌不怎么样。”
“这是职场霸凌。”降谷零说。
他还穿着咖啡厅服务生的制服, 围着围裙，拿着菜刀切生菜，却面无表情的, 刀刃落在菜板上的声音都带上一丝沉闷。
帮忙备餐的诸伏景光弯了弯眉眼：“啊, 确实是。”
“不过, 他们说的也不算错。威士忌……以组织代号而言, 有点邪门了。”诸伏景光说。
毕竟没人知道当时被选出来的三瓶威士忌酒全是卧底。
要早知道大家都是卧底，他们也就不必一边被组织行动组其他人排挤，一边想办法往上爬拿情报，还要一边防备同组的其他人。对方是组织的人, 那显得他们很谨慎很机智。但大家都是卧底……再回想当时的一些情景, 就显得彼此都在对着空气斗智斗勇，很有一种黑色幽默的感觉。
此时降谷零正在波洛咖啡厅的后厨备餐，来找他的诸伏景光顺手帮了个忙。餐厅还没开门, 时间还早, 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降谷零还没有辞掉波洛咖啡厅的工作，一是因为安室透这个身份还是很好用的, 而且组织那些人明里暗里暗示他朗姆会出手试探毛利小五郎, 甚至会找他麻烦……这些人到底是看不惯他还是看不惯朗姆啊。总结一下朗姆经受的也是一种“职场霸凌”吧（也可能是朗姆职场霸凌别人以后的福报）。二嘛, 则是因为波洛咖啡厅的老板很好说话，而在这里工作确实挺解压的。
降谷零被调侃过是“打工皇帝”。他有过不少工作, 其中一大半甚至是比较机械性的, 收银员，服务生，之类的工作。在日本这些工作的工资并不算高，但工资日结，很方便。并且这些工作确实很解压, 比如做服务生的时候，感受日本市民的普通幸福生活，会让他在组织里过于紧绷的情绪得到舒缓。又比如做打包员，机械包装纸盒，也有种古怪的解压效果。
在美国时他也做过不少兼职，通过吐槽美利坚人民的“自由生活”来解压。
这是他卧底七年身份不暴露还能保持基本心态健康的一种调节方式。
但偶尔他也有忍不下去的时候。比如前两天，匆匆赶到组织据点想要打探消息，还什么都没说就被日内瓦和琴酒轮流讽刺“威士忌不行”的时候。他没有什么威士忌组的集体荣誉感，但威士忌这个类别也把他包括进去了。
日内瓦是什么心态另说，琴酒那家伙绝对是在嘲讽他！
可恶，那家伙自己都很久不出任务了，难道不是被“惩罚”了吗？
日下部诚的行为让东京陷入了不小的混乱，东京峰会的建筑也被毁掉了。已经定好的国际会议不会推迟，因此会议举办地点进行了更换。日本的几个顶级财团“主动”提出了赞助。最开始是乌丸集团，之后这几年发展很快，排名不断上涨的铃木财团也跟进了赞助。
库拉索那边，亲手操作自己的假死，也算是主动斩断了自己和组织的联系。以降谷零对朗姆的了解，和后续恢复的街上库拉索和朗姆的“对决”，他知道库拉索是没办法回到组织的。
联合调查小组最近在为这件事和库拉索磨情报。官方机构也有专门的审问人员，或者是利用心理学技巧去询问情报。这不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专业范围，他们也不可能包揽所有工作。
上司暗示降谷零，让他注意一下自己在组织里的位置。这既是让降谷零避开后续的利益分割部分（他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也是提醒他，让他不要在组织里暴露自己是卧底。
这部分流程在之前许多年里都经历过了。降谷零知道上司和背后的人还要经历一番明争暗斗。
他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那种事上，便也表现出了他一贯的“识趣”来，返回头约诸伏景光一起头脑风暴，争取下次行动从组织手里割下更多的“肉”。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的卧底工作，就快要结束了。他看到了曙光。
“赤井约我们今晚见面。”诸伏景光说，“会有FBI的特殊顾问在。联合调查组给出的权限是A级，也就是说这个特殊顾问理论上已经知道了你的卧底身份……你要去吗？”
降谷零皱了皱眉：“那家伙倒是嗅觉很敏锐……”
“柯南君应该把之前发生的事和赤井说了。”诸伏景光看了一眼降谷零。
“那个孩子怎么那么信任那个FBI.”降谷零皱了皱鼻子，是一种有些不满又有些心虚的表情。
诸伏景光便微笑起来：“啊，毕竟zero你之前直接当着柯南君的面和柯南君说了那样的理由嘛，对小孩子是不能说谎的，他会当真。”
“抓了毛利老师就为了让你帮忙破案”这种理由怎么听怎么有种威胁的感觉，诸伏景光知道降谷零是这么和柯南解释时都忍不住露出了无奈的表情。那个孩子特别聪明，但再聪明也只是孩子啊！指望一个七岁的孩子理解零组背后的深意吗？小孩子真的不会直接理解为威胁吗？
“柯南君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是为了保护毛利前辈啊。”降谷零的声音弱了一些。
诸伏景光就侧头看他：“就算知道了，还是孩子的话，一定会介意大人的‘委婉说法’和‘隐瞒’吧。”
因为他们小的时候，就很在意这些。很在意大人表面粉饰太平，也很在意大人在他们面前露出虚伪的样子。他们小时候因为各种经历都很敏感，又足够聪明，既能感知到大人的各种情绪和表里不一，也能推测出大人背后的真实心态和遭遇。
降谷零无法反驳诸伏景光。他思考几秒，将切好的生菜收进收纳盒里，拿出肉排开始进行调味。
“实在是当时那个场景，冲击力比较强。”他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田那种表情。”
诸伏景光的表情也复杂起来：“啊，真田最近一直……”
“一直吗？他不是接过了善后的工作吗？”降谷零并不能每天通勤去上班，此时有些好奇地看过去。
诸伏景光就露出苦笑：“啊，一直。是小田切部长都只能委婉劝说但完全没用的那种……总之，警视厅最近的气氛比较紧绷，大家工作效率都提升了呢。”
因为觉得真田的表情有点可怕，又见到真田开足马力工作的样子。
连那些可能会纠缠警视厅的，对警方的疏散或者赔偿方案不满意的市民，在见到真田的脸以后，都不再纠缠了，欣然接受了警视厅的方案。就是真田的投诉信数量也直线上升。
“这么说的话，日内瓦最近也有些……”降谷零微微皱眉，“那天突然开嘲讽就有些异常了。”
在组织里，日内瓦可是一个狡猾又野心旺盛的角色。能够从行动组一名不被看好且被当时几个代号成员“记挂”的“炮灰”，到马上借助琴酒的看好成为琴酒的下属，再下克上自立门户跑到情报组抢地盘，最后才真的抢下一大块地盘成为组织里的掌权者之一……
日内瓦的上位之路可是一直被组织成员议论，引以为案例的。
虽说直接把日内瓦的异常和那天发生的事联系起来有些荒唐……或许，赤井那边有其他的情报呢？
“不知道基尔有没有和赤井联系。”降谷零微微皱眉，“据说她还是朗姆的下属。”
上班时间要到了，诸伏景光约好了和降谷零一起晚上去工藤宅。他白天还要去警视厅上班，在联合调查组里打杂。说是打杂，其实他最近的评价比刚加入公安时好很多。能力摆在这里。再加上，警视厅公安部的警察们敌视公安，也敌视诸伏景光，那么公安的警察们自然会认为自己和诸伏景光也是同一战线的。人类是最擅长自我分类的。
今天的真田，气压还是没有回升啊……诸伏景光看了一眼黑着脸低气压工作的真田。从理智来看，这不是坏事，所有人的工作效率都提升了，连联合调查组的一些散漫的欧洲人都被影响了。但这样的真田，真的不会有事吗？他有些担心。
晚上两个人一起去了工藤宅。降谷零伪装成安室透的身份，带了波洛咖啡厅的三明治和饮品，还有一些点心，说是上门外送的。诸伏景光则假装为了一个案件来询问冲矢昴。
大概是交换过身份，又在同一个地方一起喝过酒，降谷零一边搬着外卖的打包盒，一边进门时内心没有太多警惕。他看着冲矢昴似乎无懈可击的笑容，挖苦道：“你还真是消息灵通。”
“我也是联合调查组的一员。”冲矢昴说，“虽然没有参与你们的计划，但开会的时候我都在。”
“是吗？我猜你知道的细节比其他参会的人都要多。”降谷零把打包盒放在茶几上，故意粗声粗气道，“你就只是看着吗？”
“啊，因为看着安室君做服务生，外卖员的样子，有些新奇呢。”冲矢昴眉眼弯弯，“是需要客人自己动手的吗？”
“你也不是房主，做什么摆出这副样子来。”降谷零吐槽着，“这么急着见面，应该不是聊这种细枝末节的事吧？”
“只是因为，虽然开会的时候讲过了对库拉索的处理方案，但毛利先生的事……是属于你们自作主张吗？”冲矢昴歪了歪头，“房主家的亲戚小孩可是很生气的。”
“他和你的关系真的很好啊。”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的诸伏景光应着，一边观察周围。
没有危险的感觉，那么是哪里不对呢？是那个孩子在偷听吗？
降谷零也知道那个孩子平时一直跟着毛利前辈工作，而私家侦探的手段他做兼职时也用过许多了。是小孩在偷听吗？那么趁此机会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他一向很受孩子欢迎的，想要哄一哄小孩难度应该不大。
“毛利老师的处境很危险。”降谷零说，“与其让他不知不觉被卷进来，不如让他一开始就脱离组织的视线。你明明知道，组织早就怀疑毛利老师和公安或者FBI有联系。”
“是秘密逮捕，只要在事后做好流程就不会被别人知道。”说到这里的降谷零想到，日下部诚的控诉，便顿了顿，略过了过于详细的描述，“你们FBI也做过不少类似的事吧？好莱坞可有不少‘纪实’电影。”
“我倒是不会否认这一点，FBI不是什么好人。”冲矢昴笑道，“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那当然。”降谷零说。
但话说到这里，诸伏景光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莱伊对ZERO说话的语气不是这样的。很像了，但本质不同。那两个人见面时就不合，总是散发着类似“领域相撞”的冲击感，就算说好话也一定要用讽刺来包装。
面前的冲矢昴说话过于温和了。也可能是人设……可他们已经知道了冲矢昴就是赤井秀一，有什么必要在他们面前保持这种人设？
除非有其他人在场。
“有谁在吗？”诸伏景光问。
降谷零也反应过来。
小小的柯南从厨房探出头来。
如果是孩子在场的话……等等，赤井秀一是这么友善的人吗？
第192章 冷战进行中（二） 冷战进行中……
十几分钟后, 还扮作冲矢昴的工藤优作将托盘轻轻放在书房的茶几上：“抱歉，是我想看一看两位警官的反应，所以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不, 明明是另一个人的错啊。”降谷零去瞪好整以暇坐在茶几另一边,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赤井秀一，“利用了我们的信任的另有其人！”
“啊, 我也没想到，我们在一起亲密接触了那么长时间，你居然没办法在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假身份以后，认出真正的我。”赤井秀一慢条斯理拿过茶盘里的茶杯, 又很自然从茶几下找出牛奶，往红茶里倒，“太令人伤心了。”
“亲密接触是指作为威士忌组一起出任务了一年多，一起住安全屋吗？”诸伏景光想了想。
他在柯南拿着新鲜柠檬过来时道了谢，很熟练地取过小刀，轻巧地将柠檬削成片，并很自然地往降谷零的杯子里放了三片。
降谷零原本酝酿的情绪被打断了, 回想一下诸伏景光的话, 表情扭曲了一下：“真是好恶心的说法。”
诸伏景光往自己的杯子里也放了三片柠檬, 想了想又拿起柠檬往赤井秀一那里递。
“不用，谢谢，我已经放了牛奶了。”赤井秀一很礼貌地对诸伏景光道谢，语气温和, 之后转过头, 迅速变脸，“也算是一起并肩作战过了吧，波本？”
“居然放牛奶, 简直是异端。”无法反驳‘并肩作战’说法的降谷零抱着胳膊冷笑，“红茶就应该放柠檬才对。”
“真是抱歉啊，我是英国人。”赤井秀一很自然地说。
诸伏景光放好了剩下的柠檬片，盖上收纳盒的盖子，又温柔地取走柯南拿到面前的杯子：“柯南君直接喝柠檬水或者牛奶吧，小孩子晚上喝茶会睡不好。”
“啊。”被这三个人的相处弄得反应不过来的柯南眨了眨眼。
“或者柠檬牛奶？”还顶着冲矢昴脸的男人温和地道。
柯南有些别扭地点了点头。
虽然很想让赤井先生和安室先生不要吵架了，但感觉突然这么说也很尴尬。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绿川……不，诸伏警官也很奇怪，在这种气氛中居然能自然而然融进去！这就是搭档吗？
几分钟前，在客厅，出现的柯南并没有打消两个精英特工的疑虑。提高警惕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共同合作，很快试探出面前的冲矢昴并不是赤井秀一。正当他们要动手时，赤井秀一突然出现在楼上，语气冷淡地说：“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异常，但这么快就发现冲矢昴不是‘我’……还算不错。”
降谷零瞬间炸毛：“混蛋，不要用这种教官评价学员的语气说话！”
不是玩笑，两个人差点直接在工藤宅的客厅打起来，只是被诸伏景光阻止了。一直很冷静的诸伏景光先是询问了赤井到底怎么回事，从赤井秀一那里得知现在的“冲矢昴”算是FBI编外支援……说是线人也可以，“线人”这种说法是一种包容度很高的万能说法。
考虑到现在的地点，出现的柯南，以及赤井秀一的反应……
“工藤优作先生？”诸伏景光猜出了冲矢昴的真身。
工藤优作点了点头：“被认出来了啊。”
几个人一起把降谷零带来的食物搬上楼，房主去泡茶，赤井秀一则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说工藤优作一直都是FBI的编外支援，算是顾问，这次回国也是因为FBI官方认为对组织的决策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
FBI现在也是联合调查组的一员，也报备过会有额外的顾问。既然工藤优作是这个顾问，那么告知他相关的情报是合理的。赤井秀一又说，他之所以让工藤优作扮作冲矢昴，并不是想要“欺骗”他们。
“我们原本打算直接约仁王君见面，那么就需要我和冲矢昴同时在场。”赤井秀一解释道，“并不是很官方的见面，而是打着‘询问仁王君和真田警官是否有了矛盾’的旗号……冲矢昴和两个人都有交流，会关心他们是否吵架也很正常。”
诸伏景光明白了赤井秀一的意思：“打算直接询问吗？”
“我们也花了一点时间调查，但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对吧。”赤井秀一说，“有些东西，如果不直接询问，而是暗中调查，那么就需要采取一些手段了。但我们现在是站在同一边的，他们也是战友而不是敌人。”
在联合调查组还没建立之前倒可以采取更偏激的手段，但现在大家都是联合调查组的人了。
“正好他们在吵架不是吗？争吵又和好的过程中难免说出真心话。”赤井秀一认为直接交流会更有效率，“也节省时间。”
“并且，仁王君也是FBI登记过的合作对象，对吧？”诸伏景光说出了另外的理由，“Zero和柯南君是目击人，可以很自然出现在这个场合，那么我可以是担心真田的警官。”
“没错。”赤井秀一点了点头，“事情闹得那么大，组织必然也有变动。仁王君也只是个普通人，还和真田警官……我担心他有危险。”
仁王之前也确实被跟踪了，后来还被带走。也不知道组织的人到底为什么要把他放到那里。确实可以暗中调查，但如果仁王自己愿意说的话，他们直接就可以得到答案了。
当然，其实还有其他理由，比如柯南回来和赤井秀一吐槽了那天发生的事，并且很不解为什么降谷零不直接说，明明都知道彼此的身份了还要相互隐瞒。
小孩强烈要求大家坐下来好好分享情报，并且制定行动计划。
赤井秀一也不好和他说，就算已经组成了联合调查小组，也还是有利益纠纷。
正好工藤优作回国了，从自家儿子那里知道了一些仁王，日内瓦，真田的纠纷。他若有所思，问赤井秀一能不能和大家都见一面，他有些好奇那个凭自己和组织成员有了联系的“普通人”。
工藤优作本来只是想见见仁王，再见见真田，想办法推测出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但听柯南说了在东京峰会建筑物里发生的事的赤井秀一认为可以激进一点。
工藤优作本身是FBI登记在册的协助人和顾问，工藤有希子也是走官方渠道来帮忙做易容的。是正规的合作对象，那么有些情报是可以对他公开的。
最终结果，就变成了工藤优作直接易容成了冲矢昴，等待被赤井秀一邀请上门的人。
在降谷零提出质疑，认为自己的身份不应该对工藤优作公开时，赤井秀一非常淡定地提议降谷零打个电话给他的上司：“FBI帮助工藤优作先生申请了权限。”
降谷零给上司打了个电话，发现这是真的。
降谷零：“……”
什么啊，对美国人这么宽容吗！
当然，在兵荒马乱过后，一行人还是坐了下来。
赤井秀一提前约了仁王，此时诸伏景光就打电话给真田。不过，在真田听到“想要解决真田你和仁王君之间的矛盾”后，非常僵硬地说了没有这个必要以后挂了电话。挂电话之前他还恪守礼仪地道谢了，就是那个道谢怎么听怎么有点言不由衷……大概就是很明显的不情愿吧。
“真难相信真田还有这个样子。”开了免提的诸伏景光感叹道。
降谷零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警校时真田真的很在意成绩，并且很认真。他偶尔会因为真田的过度严肃和“在意规矩”而心烦，却也认为这样的真田是很有武士道精神的可靠的人。
“那现在怎么办？”柯南眼巴巴地看着挂断的电话，忍住了叹息的冲动。
大人都好麻烦啊！
他的脸上就写了这句话，在场的大人们见到了都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可爱。
正好这时门铃响了，赤井秀一站起来：“应该是仁王君，我去开门。”
仁王在接到赤井秀一的电话时，一开始是没有赴约的打算的。他喜欢自己主动而不是让别人主动，意思是只有他想的时候他才会把情报放出去。
但赤井秀一没提情报的事，只是说，前段时间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他，有些担心，便找了一些线索，问他愿不愿意接受帮助。
他话里的意思，是跟踪的人很可能和组织的人有关，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所以希望他接受保护。
仁王当然不需要保护，但他前段时间才经历过公安的“保护计划”，就觉得赤井秀一这样开门见山直接提，有点意思。同样是希望他接受类似“证人保护计划”的保护和监控，但或许是因为不在美国而在日本？不在主场的FBI给予了更多的自主权。
在美国本地，FBI可不是这种风格。
FBI肯定有想知道的事，不知道赤井秀一打算怎么问呢？这位知名探员，据他所知并不是擅长沟通的性格。
仁王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急需寻找乐子。他又从赤井秀一那里知道见面的地址会放在工藤宅，不禁想到在他知道的世界线里很出名的“红茶会”。难不成是类似的会面吗？
应该不会吧，自己和真田似乎都还没介入那三个威士忌的“计划”中。
而且那些人要邀请，也是邀请真田而不是邀请他吧。
但这或许会是个乐子，仁王这么认为的。他答应了赤井秀一的邀约，还想该怎么把跟踪的锅全丢给朗姆。证据已经做好了，推理链也准备好了，就看那些人会不会跳坑了。
这么想的仁王，在到达工藤宅，跟着赤井秀一走进书房时，见到了他没想到会在的几个人，和桌子上的红茶。
他没有后悔, 欺诈师从不后悔。但是……
从那天的情绪脱离出来后，他再回想真田那天的脸色，和说过的话, 他也有些心虚。他其实明白真田为什么会生气，但他做那样的“演出”也不是全然任性。他当然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他和真田最激烈的矛盾，就是在处理最后的结果和善后的方案上的。“日内瓦”这个身份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罪犯，他们谁都没打算在这上面动手脚。但仁王本人的想法, 也和大部分组织成员相同——宁愿成为亡命之徒, 或者“死亡”, 也不要进监狱。
但真田不是这么想的。真田当然是完全的法制想法，做了什么就要受到相应的审判。或许真田还有这样的想法：他知道仁王在组织里必然做了些什么的, 以潜入调查的标准来看，甚至远远超出。在黑色组织里做了太多的话，就算是潜入调查的警官，回到自身身份以后也要进行相应的审查和清算, 那么, 他认为, 如果这样, 让“日内瓦”这个身份在监狱里才是最好的结果。
以仁王对系统的了解，只要他们完成最后的任务，也就是只要黑衣组织完蛋，他们就可以回去了，就算是蹲监狱也不会由他本人来……但那也是世界线推演的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