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事件簿—— by荒木泽代

作者:荒木泽代  录入:09-14

阿吉辩驳道:“之前就是被关了!你下去救我的时候,难道没看出它都不冒气了吗?”
“我没注意,我当时要救你!”教练回道,“还有,你说你是被拽下去的,可我下去救你的时候什么怪东西都没有。你这两件事……不会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吧?你犯恐慌症了?”
“我没有!我对潜水很熟悉,你们都知道的呀。”阿吉反驳的时候,无意识对上了熊乐晨的视线,忽地想起什么,指着熊乐晨道,“肯定是他!他在船上的时候还威胁我,要再关我的气瓶,还要把我溺死……肯定跟他有关系!”
不用熊乐晨回答,教练就直接回道:“他在你前面,怎么关你气瓶?人家就是体验一趟的游客,下次都不会和你一起潜水,以后怎么关你气瓶,怎么害你?”
负责人也简直要无语了,问道:“阿吉你多久没做心理评估了?”
“我心理没问题,这不是我的幻觉啊,他真的说了……!”阿吉猛然看向熊乐晨,但熊乐晨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警察出声控制场面:“行了,别吵了。”
他们收走了熊乐晨穿戴过的整套装备,又把熊乐晨和阿吉分开询问了一遍前因后果。熊乐晨这边,从昨天给莉莉拍照时候第一次遇到阿吉,到今天再次见面、在船上阿吉忽然放开很重的潜水设备、在水下阿吉的迷惑操作,都说得巨细靡遗。警察听得都有些意外了:“你记得可真细。”
熊乐晨道:“我之前受过重伤,后遗症就是面瘫和过目不忘。”
“啊,咳,不好意思。”年轻警察道,“不过,过目不忘应该不算后遗症,算因祸得福哈。”
另外一边,中年警察到底有些经验。他和阿吉谈了一段时间后,阿吉承认了是他关了熊乐晨的气瓶,但他强调只是开玩笑。
“这是能开玩笑的吗?”中年警察语气严厉,“那你说你的气瓶也关了,你也觉得这是有人开玩笑是吗?”
阿吉没话说了。他搞不懂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一边害怕自己继续倒霉,一边害怕被追责:“那他不是没事吗……”
中年警察道:“人没事就当无事发生?你倒是想得美!”
聊完事情经过后,警察接着又照例确认了一下双方的态度。阿吉这边当然想要调解后赔点钱就完事了,但年轻警察那边过来和自己的前辈反馈情况:“那边不接受调解,律师都快要到我们派出所了,有需要的话会赶渡轮上岛。”
阿吉听得都有些懵了:律师都叫上了……?
中年警察也有点意外:“他们不是游客吗?还带了律师来旅游的啊?”
年轻警察道:“不清楚,反正他跟我说了一遍情况后,其他怎么解决的事就说让律师来回答,他不回答了。”
中年警察看这个状况,知道果真是不可能简单解决了。于是他做了决定,把双方当事人和东西都带回派出所去,该怎么就怎么吧。
当天下午,熊乐晨、薛锐、阿吉、潜水教练外加律师、没跟着一起上小岛的导游,都到了派出所。
熊乐晨和薛锐的午饭还是导游带来的。导游听说小岛潜水的事时都惊呆了,说他都特意选了个不算便宜的潜水活动,居然出了这档子事。他还问熊乐晨上网曝光了没,熊乐晨说还没,导游就表示他会回去查信息,然后在曝光这种无良从业人员。
熊乐晨和薛锐向来在网上不折腾什么,于是他们就没管这事。
至于律师,他是临时被委派过来的,也是第一次见熊乐晨和薛锐。当他听完熊乐晨的叙述,立时道:“这事说重可以很重,说轻可以很轻,熊先生怎么想?”
熊乐晨想了想:“追究阿吉的责任,不和解。至于潜水的公司,诚意够大的话,可以庭下和解。”
那就是起码都要走一趟起诉的意思了,律师明白他们的意思,点头道:“明白,熊先生放心,这案子不难打的。”
薛瑞在旁边开口:“重点不是钱,是让那个人不好过。”
律师听话听音:“……让他进去?”
薛瑞道:“看你的手段,委托费也看你能给什么结果。”
“明白了。”律师笑了一下,“二位放心。”
在派出所里的流程,和之前去处理被性骚扰的时候差不多。但事情处理一通下来,等走出派出所的时候,也已经夜幕低垂。
熊乐晨等人走在前面,阿吉和教练在后面。导游已经等在外面了,见状迎上去:“熊先生,薛先生,晚饭和酒店都订好了,现在直接去吃饭?”
熊乐晨没马上回答,而是扭头看向后面刚出来的阿吉和教练。
阿吉也下意识地看了过来。
其实阿吉本能地感觉不对劲了,但没等他避开,熊乐晨就淡淡道:“靠近大海的时候,小心一点。”
“你……!”阿吉感觉熊乐晨就是在威胁自己,但其他人都不觉得他会实际上伤害阿吉。包括警察,听到阿吉转述熊乐晨的威胁时,一方面怀疑熊乐晨是否真的说了这些话,毕竟是没任何证据留存的;另一方面,阿吉受到伤害的时候,熊乐晨都不在场,就算真的是威胁,也没有他真准备动手的预兆和证据。
事到如今,连阿吉自己都不确定,熊乐晨是真的和那些倒霉事有关,还是趁机口嗨而已。
不过熊乐晨说完这话后,也没说更多、做更多,跟薛锐并排走了。还在踌躇不知道要不要上前的阿吉,也彻底怔在原地。潜水教练看看他的样子,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上前扯了扯他:“走吧,明天一早还得去公司。那个律师已经明确表示要向公司追责了,你要去公司说明这件事。”
阿吉有些怔地看向他,最后只得沉默地跟着他走了。
当天晚上,阿吉来到了海边。
别误会,倒不是要做傻事。就是他总是在想熊乐晨说他靠近海边就小心点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得劲。他是潜水助教,也很喜欢在海里玩,好水性是他引以自豪的地方。要是因为害怕熊乐晨那些神神叨叨,就真不敢靠近大海,阿吉觉得这真是因噎废食。
他越想越来劲,索性出门去,准备去海边夜游。他也不是真就不怕死,去随便野泳。他选择了一个海滨浴场,晚上开着灯、开到10点的那种,最重要的是配备了救生员。不过阿吉以前是最不屑来这种“一般人浴场”的,因此他即便到了公共浴场,还是到了比较边上、灯光比较弱、人也相对较少、的地方。
然后他就下了水。
一开始游得很顺,什么问题都没有。可就在阿吉心里松懈下来,感觉“那小子不过是嘴嗨吓我”的时刻,意外突生——
一股力道猛然摁到了阿吉背上,直接把他用力压到了水下!

酒店里,熊乐晨忽然从看手机的动作中抬头,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旁边在看平板的薛锐闻言,扭头看他,“你把谁摁下去了?摁去哪了?”
“阿吉。他去海边游泳,水比较浅,不好扯下去。”熊乐晨一边回话,一边伸出左手掌心朝下,然后右掌覆在左手手背,按了下去,“我就把他从后背往下这么摁下去了。”
至于摁阿吉的东西,自然是熊乐晨留在他身边的分身。
“哦。”薛锐听到一条人命的事,淡定得很,“他还敢去海边游泳?”
熊乐晨点头,随后又道:“他明明说过我的话是威胁了,可他自己还是没把它当一回事。”
“因为他没想明白他的倒霉遭遇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薛锐淡定回道,“而且大海是他赖以生存的地方,是他自信的基石。你说会遇到危险他就不去,一来他以后靠什么生活,二来你说不去他就不去,他会觉得他没面子。”
顿了一下,薛锐又问:“死了吗?”
熊乐晨回道:“还没。”
“放了吧。”薛锐道,“你不是要给他多点教训吗?直接死了不就没得玩儿了?”
熊乐晨点头,随后就道:“松开了。”
过了几秒,熊乐晨又有些疑惑:“为什么他还在挣扎?明明他站起来后水面就在他的肩膀上,站好不就能呼吸了吗?”
“可能是恐慌了。普通人类恐慌起来的话,脑子会一片混乱,分不清上下左右,也想不起能站起来,更无法稳定操控自己的身体站起来。”薛锐道,“你不管的话,他就很快就会把自己淹死。”
熊乐晨点头,过了一小会儿,他回道:“我让他撞到了另一个游泳者,对方把他拎起来了,还活着。”
薛锐嗯了一声:“如果他去一次水边,你弄他一次,他最喜欢的东西终将变成他最畏惧的。不仅是海边,就算是江河、泳池、浴缸,甚至在水池里洗脸,也会觉得害怕。”
“让他产生恐惧水的心理么……”熊乐晨低头在手机上开始查询,随后道,“查到了一种病症,叫‘恐水症’。这是狂犬病的病症之一,患者一旦发作,会害怕一切的水。包括饮用水,甚至是听到水声,患者就会出现吞咽肌痉挛,不能将水咽下去,即便他已经快被渴死了。我如果能做到这步,他会不会被认为是狂犬病发作?”
薛锐看着他神色和语气都淡淡地念手机上的文字,说的却是处理一个人的事,忽地笑了一下。
熊乐晨疑惑:“你在笑什么?”
“就是觉得你可爱。”薛锐不由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你语气很淡地说出要让他生不如死的样子,没什么表情,透出一股纯真淡然的感觉,很可爱。”
“可爱?”熊乐晨更不明白了,“不是残忍么?”
“就是因为有些残忍,所以可爱……”薛锐一捏他的脸,“算了,只是我的个人爱好,不必追究。”
“噢……”
虽然薛锐经常会想熊乐晨“天真又残酷”,可熊乐晨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评价自己。熊乐晨依旧不太明白这里面的逻辑,但有个理由可以解释这些——薛锐爱他。
熊乐晨从很多作品里总结出来的一个规律:情人眼里出西施。
所以熊乐晨笼统地认为,或许他不管做什么,薛锐都会觉得可爱吧。
薛锐看他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又继续道:“其实,你这么做也算不上有多残忍。毕竟是他先以开玩笑的名义动手的,你这么做,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不是你当时先开口和那些人沟通了,我会直接让他受尽撕心裂肺的痛苦后,在煎熬中慢慢死去。”
熊乐晨回想当时,说道:“我想看看人类社会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我也猜到你可能想动手了,所以一到水面上就先说话了。”
薛锐一笑:“这就叫‘默契’。”
熊乐晨觉得其实是因为自己看多了薛锐,早已能猜出他的行动规律罢了。但薛锐说这是“默契”,那熊乐晨也就认同。
薛锐顿了一下,又道:“这么论起来,应该算那个阿吉更残忍才对。毕竟如果你真的只是一个一般人,他的玩笑就真可能要了你的命。”
“人类很奇怪。”熊乐晨道,“我和他只是第二次见面,正式认识的第一面,他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他是潜水的助教,不可能不知道行业规则和相关法律。”
“这个问题,我也没法清晰准确地回答你。”薛锐回道,“我只能说,人是各式各样的。有些人会恪守各种规矩,甚至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也有人会恣意破坏这些规矩,因为他们不在意这些秩序、觉得自己的行为还不至于上纲上线,或者因为他们不在意那些破坏之后遭到的惩罚。
“还有一种例子,就是一些比较高位的人,不会认同自己低位的人,甚至把自己以下的人和生物视若草芥。这样的人,觉得自己掌控一切,自然觉得自己对别人做什么都是可以的。那个阿吉对你,就是有一种专业人士对门外汉的戏弄,因为他觉得在水下可以掌控你。”
其实更明显的例子是像薛锐这样的修行者,早已超脱尘世,其中很多修行者是“视他人、他物为刍狗”的。而薛锐本人,则是因为对其他人、物都不太在意,所以融入一般人类社会的时候也不会对常规社会秩序进行主观恶意破坏。某种角度来说,他是有点返璞归真的意思的。
说到最后,薛锐又道:“算起来,你至少还提前预告了他到水边会遇到危险,比他都讲仁义。”
“但他并未真的听进去。”
“是啊,这就不怪你了。”
熊乐晨又道:“对了,按照我现在能控制分身的范围,要持续影响他的话,得一直在海岛上。我们只在岛上待几天了,我可能会来不及影响到恐水症的地步。”
“这个事很简单。我给他下个印记,让他每次看到水的时候都会本能地屏住呼吸,但他不会意识到这是他自己做的。”薛锐掌心一翻,掏出一张空白的咒文书写纸,说道,“长此以往,他无法逃脱看到水就窒息,自然就会恐惧。”
熊乐晨道:“我以前没怎么见过你用这种手段。”
在他身为黑雾的印象中,薛锐的手段大部分时候是暴力进攻,用小咒术婉转处理的时候不多。
“以前,我的实力还不太够,在和你相遇的世界也经常要尽全力地生死之战。所以动起手来,更追求快狠准。”薛锐道,“现在自然不一样了,不管我的实力、还是这个世界的情况,都不一样。之前没提这件事,是因为看你想玩儿,就让你自由发挥了。不过现在需要点别的手段来让那个人痛苦地活着,我就来稍微插手。”
他把书写纸放在熊乐晨手里:“既然你的分身还在那边,那就由你来直接带过去吧。”
熊乐晨问:“带过去之后怎么做?”
薛锐道:“带到他身边就可以,其他的不需要你做。”
熊乐晨点头。他的手上升起一股黑雾,将纸张一卷,眨眼间已经闪出了窗外。
等待的时间内,熊乐晨继续看自己的手机。他不仅自己划拉,还给薛锐看,说道:“我们的导游,已经阿吉关我气瓶的事发到网上了,评论还不少。”
薛锐倚过去,凑近看他的手机屏幕:“他怎么把那个公司和助教的页面发出来还要糊掉?派出所的照片倒是挺清楚。”
“但是评论区有人贴了他在群组里的爆料截图,截图里有完全的页面。”熊乐晨回道,“还有,导游说那个群组里有很多当地旅行社、导游和很多潜水俱乐部都在的。不管那个助教被处理的结果如何,他做出这种事来,以后都不可能再在这个岛上的旅游业工作了。发出来之后,至少国内的俱乐部也不可能要他了。”
“丢工作罢了,不算什么大事。”薛锐道,“法律程序不过是你想体验的人类社会经验,我们给他的才是真正的教训。”
熊乐晨点头:“那我们明天继续去玩吗?”
“去,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完全改变我们的计划?”薛锐回道,“我已经让白嘉礼重新做计划并且安排了,明天会改一部分,之后的照旧。”
“好。”熊乐晨应了一声,随后顿了一下,转而道,“我把你的那张纸送到了。”
“哦。”薛锐微微一笑,“看到什么了?”
熊乐晨的分身在那边,等于熊乐晨本人在那儿,自然能“看”到一切。于是熊乐晨开始给薛锐形容薛锐自己的咒法:“那张纸在阿吉背后一米的地方,自己飘了起来,然后自己叠成了一个小人的形状。小人往阿吉的后背一扑,就消失了。”
“因为印记咒术已经完成,变成灰消散罢了。”薛锐漫不经心地回着话,语气淡然。
“之后,他就会逐渐增加对水的恐惧,最终连喝水都难以下咽。”

接下来的几天,薛锐和熊乐晨的旅游就平安顺利许多了。
既然在海岛上,主要的项目自然和大海有关。他们甚至还住了那个价格惊人的水下海景房,白嘉礼之前问的时候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薛锐真的同意住了。后来白嘉礼真切明白了,这两位纯属于体验生活,钱对他们来说是真正的身外之物。花十万住一晚酒店,和花没多少租金住在小小的两室一厅,对这俩来说没什么区别。
不过白嘉礼也发现了一个规律,两位老板对海下的项目兴趣比较大,对陆上、空中项目就没什么想法。搞得白嘉礼一度以为他们恐高。
至于关气瓶的案件,两人已经委托律师全权处理这件事了,律师会阶段性和他们汇报目前案子的进度。熊乐晨的爱好是去了解,而且本身还有别的官司在身,回去也有出庭的机会。因此海岛上这个案子,他所以光是听每步的过程、和律师讨论各种可能性,已经足够了。
而到两人离开海岛时,大众对这件事的关注,已经从“无良潜水助教关游客氧气瓶”,变成了“无良助教疑似患上了对水恐惧症,天降报应”。
是的,阿吉的恐水症状已经比较明显了。
本来单是熊乐晨或薛锐其中一个动手,阿吉的症状进度都不会这么快。坏就坏在两人的行动buff叠加,超出了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而且熊乐晨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小妙招”,开始给阿吉搞“随机挑战”了。随机的过程也很简单,每次阿吉要接近泳池、喷泉、浴缸等聚水之地,熊乐晨就凝出一个骰子随手一抛,抛出一六点就放过阿吉,抛出其他的就把他往水里摁。搞得阿吉不知道下次在水边到底会倒霉还是侥幸逃脱,又因为大部分时候会倒霉到无限接近死亡,他只要有得选择,绝对要离水边远远的。
而薛锐这个事就简单多了。阿吉是看见水就呼吸不过来,洗脸、喝水的时候还好,本来就要屏息。水池、水龙头也还好,反正赶紧跑过去或者忍一下用完走开就行。最要命的是这几天里有一天下了几乎整天的雨,阿吉差点把自己憋死了。他只能躲在一点雨声都听不到的房间里,疯狂玩游戏,还得大声放音效。不然只要他想到外面在下雨,就会有窒息的感觉。
不过他最常玩的游戏里也有用水系力量的角色,阿吉看到了也会有反应。于是他只能转而去玩绝对见不到水系角色和水系场景的游戏,整天下来游戏乐趣没获得多少,只觉得心力憔悴。
然而经历了这么多,阿吉也只以为遇水窒息是莫名其妙掉进水里的后遗症。直到以后被闷进水里的情况消失了,窒息症状却越来越明显,阿吉才意识到自己的倒霉并未结束。
他的这种状况,自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有人将其发到了群组里,又有人截图群组记录发到了网上。看到前因后果的网友们纷纷表示,这就是天降报应。就连阿吉的部分朋友及曾经的同事,也觉得他是活该倒霉,没多少人站在他这边。
哦对了,阿吉已经被俱乐部光速切割了。不仅被辞退,公司还要向他索赔,可以说是彻底翻脸了。没办法,同事和公司都被他牵连得生意大受影响,恨死他了,不太可能再对他笑脸相向。
只有一个人,敏锐察觉了这里面真正的幕后推手。
“有件事,我可以问问吗?”
前来机场接回自己两位主顾的白嘉礼,回头看向刚上车坐好的薛锐和熊乐晨:“两位要是愿意回答的话,我保证绝不会说出去的,真的纯属我的个人问题而已。”
熊乐晨听了他这么长的铺垫,回应只有两个字:“你说。”
白嘉礼于是道:“那个阿吉身上出现的‘到水边就会掉进去差点淹死’的情况……是二位的手笔吗?”
他能推测出来并不奇怪。海岛上的律师是他找关系一层层委托过去的,他还知道两位雇主有异常的能力。当他听说阿吉身上出现了怪事时,第一反应就是熊乐晨和薛锐正在给对方一点教训。
而他问出来后,熊乐晨还真没怎么犹豫就回答了:“是。”
“啊……”白嘉礼的猜想得到了印证,心道果然。
至于这两位雇主的行为是否过分,白嘉礼并不会多想和多管。做管家这行的,说夸张些,有时候甚至要帮雇主做些“脏活”。白嘉礼这次都不必动什么手,雇主已经自己搞定了,他不会闲得没事去瞎折腾。
把车开出机场,白嘉礼又开始汇报其他工作:“年前那个性骚扰了熊先生的人,他的所作所为已经由警方将通报送达了他的单位。官司是下周开庭,二位要去出庭吗?”
熊乐晨本来就打算用这个机会去看看法庭里的实际情况,点头道:“去的。”
“啊……”白嘉礼原来以为他不想去,没想到海岛上那个涉及人命的案子他不去,这个性骚扰的小案子他倒是愿意来,“好的,那我和律师说一声,让他在这几天给二位说一说流程,以及到时候应该说什么、不说什么。”
熊乐晨问道:“说事实不就行了吗?”
“这个案子熊先生的胜率大,基本上说事实就可以。但一些话最好还是收着点说,比如当时薛先生动手的细节,应该就不用说得太具体。”白嘉礼道,“具体的我也说不准确,让律师来说吧。”
“可以。”熊乐晨顿了一下,问道,“我们拍了一些照片,有什么比较好的展示方式?”
“两位想装饰在家里吗?”白嘉礼想了想,“可以打印出来做成照片墙,也可以找人画成画之后再进行装饰。还有那种电子的相框,就是个小显示屏,能自动切换照片。两位想要什么形式的?”
这回薛锐居然先回答了:“用那个电子的。”
“好的。”白嘉礼还跟他确认了一下大小和形式,心里愈发觉得那个两室一厅的小屋子拥挤了。总有一天,这俩的小屋子会被他们爆买的各种东西塞满的。
想到“爆买”,白嘉礼又想起一件事:“两位在海岛上买的东西,导游今天就会全部寄出。我看有很多特产,是都送去二位家里,还是有带给谁的纪念品呢?需要直接送去谁那里吗?”
熊乐晨道:“每样留一份到家里,其他的送人。到时候我和你说怎么分。”
“好的……”
白嘉礼就这样一路把人送到了楼下。问清楚没有需要送去干洗的衣服后,他就驾车离开了。
两人上楼回家,照例是熊乐晨先进的门。他换了鞋之后站在家门口,一动不动好一会儿,后面进来关门的薛锐就问:“怎么?”
“……不知道怎么表达。”熊乐晨回头看他,“之前经常出门然后回来,我没什么想法。但刚才进来的时候,忽然就想起白嘉礼在车上说‘回家’的话。”
薛锐闻言,低声一笑:“你开始有‘家’的概念了。”
熊乐晨还不太明白:“是吗?”
“嗯,你把这里看做你的归处,所以出门几天后再回来,就会对‘家’之类的字眼比较敏锐。”薛锐也换了鞋,上前与他并行,环视小屋子一圈,说道,“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没什么固定的据点。每天都在前进,日夜都不停歇,所以不太能培养你的这种想法。现在在这个屋子住了一段时间,你开始对‘家’有印象了,这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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