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锐有些疑惑:“树打吊针?”
“我看了,就是树的营养针。”熊乐晨道,“我问白嘉礼,他说这个山庄的高大古树应该都是重新移植来的,所以很多都要打营养针。真能折腾,明明这地方原来全是树,他们砍掉了大部分,现在又要移植回来。”
薛锐对此却习以为常:“造景就是这样,挪走不想要的,把想要的强行安插上去。有些树看起来歪歪扭扭,有所谓的禅意,实际上很多也是人为制造的姿势。大自然里真正有禅意的东西,都在人迹罕见之地,追求禅意表象的人反而去探寻得少。”
这房间里就放了造型盆景,肯定是人工干预制造出来的。薛锐这么一评,这些盆景顿时显得市侩又匠气。
就连此刻脑子乱糟糟的云隐门父子俩,脑海里也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我院子(房间)里也摆了这种盆栽……
熊乐晨却没多想,径直转移了话题:“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基本谈完了。”薛锐道,“他们这两天回去整理四相神的信息,后天一起去‘特美办’说许宁和四相神的事。”
“噢。”熊乐晨点头,“那是计划在婚礼前还是婚礼后处理他?”
这话说的,好像要干掉许宁、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似的。配上熊乐晨的淡然语气,还真有些渗人。
薛锐的话更渗人:“婚礼前吧。不然万一他不长眼来我们婚礼,你不膈应吗?”
熊乐晨道:“那就是一个月内?”
薛锐点头“嗯”了一声,孟巍猛然回神,意识到了一点:“两位的婚礼就在一个月后?!”
“对。”熊乐晨道,“昨天定方案的时候顺便定了日子。你既然在,就顺便回去和其他人提前知会一声。请柬的话,写完了让白嘉礼给你,你帮忙分发一下?”
“这当然没问题。”孟巍点头,“二位亲自写请柬?多吗?需要帮忙写吗?”
写很多请柬对熊乐晨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回绝道:“不用。”
孟巍表示知道了,孟掌门又在此时开口:“那,二位的结婚贺礼礼单,什么时候送到府上合适?若是贺礼要在婚礼当天送来现场唱礼,二位不如提前过目一下礼单?”
“不唱礼了。婚礼那天还有家境一般的朋友到场,礼金和贺礼都不唱。”熊乐晨回道,“也不用送太多贺礼,我们就是想办个仪式,不是为了收礼。”
“咳,礼数总是要到位的。”孟掌门心说自己就多余问,“那下次让孟巍带给二位的管家。”
熊乐晨看他这样,又转头提醒薛锐:“你待会儿要看回礼方案,然后定下来。白嘉礼说一个月时间紧,要尽快开始配货了。请柬样式也要定,写完就要送出去了。”
云隐门父子俩看着薛锐点头应话,诧异的表情差点压不住。薛锐这样的人,居然亲自过手婚礼的每个细节?这得是多重视?
这也间接导致这些门派、氏族里来出席婚礼的人,后来个个考虑了半天各种细节,才战战兢兢地来到婚礼现场。结果张驰为首的“特美办”那些人反而热情自由很多,此为后话不提。
总之,谈完话的孟掌门和孟巍,还没完全理清思绪,就听到薛锐说了声“失陪”。然后他们目睹着薛锐牵着熊乐晨起身,往外走,亲自参观婚礼场地去了。
第202章 ——谈事情和发请柬
隔了一天,孟巍带着整合好的、目前所知四相神相关的所有信息,去“特美办”和薛锐汇合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是真不用别人帮忙写请柬。
请柬居然已经写完了!
熊乐晨一下掏出一沓,连信封外壳带里面的请柬,全塞给了孟巍。这是之前孟巍给的名单上所有人的请柬,孟巍还得负责把这些请柬一一送到对方手里。信封白色为底,装点着淡雅的水墨画,背后是传统风格的精致小扣。孟巍看到整沓的请柬信封基本都长这样,就是角落里的水墨小画稍有不同罢了,都有点懵。
——怎么结婚请柬用黑白的外壳?!
纵使信封上的字俊逸优雅,水墨画也在意境中透出一分精致,使得它整体看起来很有情调。可孟巍感觉,这东西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邀人去结婚的,反倒像是文人大家之间的书信往来——有格调,但不够喜庆。
然而,孟巍心里的疑问再多,他也不敢问出口。他只能把这沓请柬先交给一起来的师弟保管,然后老老实实跟着薛锐,去找“特美办”的局长会谈。
这场会谈自然是预约过的,兹事体大,因此能参与的人并不多。一个熊乐晨只见过两次的局长,一个副局,一个薛锐,一个孟巍,这就没了。
熊乐晨当然也来了“特美办”,他不参加会谈,就拿着请柬挨个办公室发放。头一个当然发的卢萍和杜芳芳都在的大办公室,卢萍头一个接下请柬,张口就是吉祥话:“哎,这么快!恭喜恭喜,祝你们白头偕老……嗯?”
卢萍正反面一翻信封,直接问出了那个令孟巍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小熊,你这结婚请柬,怎么用的黑白信封和黑字啊?用红色信封和金色字不好吗?”
凑过来一起拿请柬的杜芳芳拿起自己那份一看,也附和道:“是啊小熊,你们嫌大红色太扎眼,有淡色些的呀。你这也整得太……素了吧?”
她差点把“不吉利”仨字脱口而出,万幸努力咽回去了,换了个比较温和的形容词。
“我们就喜欢这样的。”熊乐晨也不奇怪她们有这样的疑问,白嘉礼一开始就郑重提过建议,但被薛锐驳回了,“水墨对我们有特殊的含义。”
其实选水墨,是因为薛锐觉得墨迹在水里的氤氲之感,像熊乐晨的黑雾涌动,然后他就说什么都要把水墨图用在请柬上。本来薛锐还想直接选那种“随意挥洒的墨迹”,可白嘉礼觉得那也太意味不明了。这是结婚请柬,又不是先锋艺术。好说歹说,白嘉礼才劝得薛锐换成有点意境的水墨景物图,而且只用在信封上。
“啊,这样!”杜芳芳心说这个理由还行,“那你们会在婚礼上说这段缘分故事吗?”
“不讲。”熊乐晨道,“没有发言环节。”
杜芳芳:“……你俩看起来就像是不爱在婚礼上发言的。”
熊乐晨道:“主持人也没什么词,只唱流程。”
“那岂不是很安静的婚礼了?”杜芳芳感叹,“也挺好。现在有些婚礼主持,那些台词啊,尴尬得听众抠脚趾。还有主持非要上那种感人环节,有种强行逼人流泪的感觉,烦死了。”
她顿了一下,又道:“对了,看你们这请柬,应该是传统风格的婚礼?那你们穿喜服吗?传统婚礼那些挑盖头之类的,还做不做哇?”
“不做。流程不太一样。”熊乐晨回道,“拜堂敬茶那些也没有,也不去挨桌敬酒。薛锐还说贺礼也不收的,但孟巍说大家都准备了,当天不收也会日后送去。索性就云隐门派人帮忙去做收礼的地方。”
杜芳芳听了直咋舌:“云隐门帮忙收礼,你们这去的人不多,阵仗还不小……”
他们说话间,卢萍已经打开了信封。信封里抽出来的与其说是请柬,不如说更像是个折叠起来的手册。手册的封面封底是丝绸制成,上面绣的是百花盛放,喜庆的味道终于来了。手册打开后,里面是竖向排版的手写文字邀请函。文字不仅本身单个好看,整体还错落有致、排布得当,最后两个落款字体也几乎一致。
卢萍道:“这些字都是手写的吧?我看出墨迹了,很漂亮的字,有点意思。请人写的?”
熊乐晨道:“我写的。除了薛锐的名字是他自己写的,其他都是我写的。”
“啊?小熊你还会毛笔字!”杜芳芳也拆开自己的请柬仔细观看,“但是你和薛锐的名字,字体也好像啊,你们的字这么像的么?”
熊乐晨点头:“是他带我练的字。”
其实熊乐晨在这个世界的字一开始都是模仿的标准字体。但自从薛锐开始教授自己出身那个世界的字,就要熊乐晨的手写字也跟着他的字体来。后来就发展到,薛锐写这个世界的字时,熊乐晨也开始模仿他的字体了。
薛锐对此不仅不在意,反而还乐见其成。如今这两人的字要是混在一起,已经到了笔迹专家都分辨不出区别的地步。
而卢萍和杜芳芳以前没见过熊乐晨的毛笔字,还以为这是他新练的技能,纷纷赞叹:“那你的进步可真快,不愧是过目不忘的……”
熊乐晨又和她们说了几句,就去了别的办公室。很多人又把信封为什么是黑白的、结婚那天准备怎么办问了一遍,熊乐晨都一一回答了,这才全部分发完毕。张弛之前叫他发完了就去找自己,于是熊乐晨又转回张弛的办公室。
张弛这次就从桌子下拿出一个箱子,推给熊乐晨:“我老家寄来几箱荔枝,都是本地不常见又贵的品种,好吃的,你和薛锐拿回去一箱。”
熊乐晨道:“不用那么多。”
“要的,你都结婚了,哥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就给你们尝尝鲜吧。”张弛又从另外一个已经打开的箱子抓了一把荔枝,放在熊乐晨手里,“尝看喜不喜欢,这才是我们那里最喜欢的品种。这里卖得最多的品种,喝,我们那都烂大街的,没人吃。”
熊乐晨便在他办公室里坐下,剥荔枝吃。
确实和熊乐晨以前吃的味道不一样,不过熊乐晨也不知道哪点好、哪点坏,就默默地吃。张弛看他这么乖孩子的模样,实在没忍住,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一遍:“小熊啊,你老实和哥说,薛锐真对你好啊?”
熊乐晨看向他:“好啊。”
张弛问:“是真好,还是你觉得他对别人都冷冰冰的,就对你温柔说话,你就觉得好了?”
熊乐晨想了想:“你说的也是其中之一,但他别的事对我也好的。”
“比如?”
“比如,他亲手给我做衣服的。”熊乐晨举起手,“这个婚戒,也是他亲手做的,一对。”
“啊?他还是个手工达人……”张弛万万没想到薛锐看着冷厉,居然这么“贤惠”。但张弛还要确定一下:“你这说的都是小事,我问你,你们的房子谁出钱,写谁的名字?”
“都出钱了。都写名字了。”熊乐晨道,“有人和他说,这样在房产证上写两个人的名字,是国内同性伴侣的‘另类结婚证’。”
这其实是因果倒置了,但熊乐晨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于是张弛果真误解了:“哦,是为了这个买的,那还行。”
过了几秒,张弛又道:“小熊,哥说这话不怕得罪你——就是他可能会……老得很慢的,到时候你们的外观年龄、身体情况会有所差别,而且很可能越差越大。这会导致什么,你考虑过吗?”
熊乐晨骗他道:“考虑过。”
“那你……也不怕后果啊?”
“不怕。”熊乐晨淡然回道,“就算万一的万一,发生了什么变动,这世上结婚又离婚的人那么多,也不缺我们两个。”
“嗨,你说得也是。我有点着相了,不如你通透。”张驰转念一想,咂摸出意思来了,“也是。你喜欢他的话,就结呗,也不亏。”
熊乐晨点头:“谢谢张哥关心。”
“客气什么。‘特美办’大家都关心你的,就是不好开口,找我来问问你情况。”张弛道,“你真高兴就行。不然你这整天没什么表情的,我们也不好判断你是不是真想结婚……”
两人又闲聊几句,张弛就看了看手机:“嚯,他们去局长办公室快一小时了吧?还没聊完,感觉事情很严重啊。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熊乐晨回得干脆:“知道。”
“……你还真知道?”张弛一怔,“那你怎么不进去一起谈?是什么事啊?”
“薛锐说危险,不让我搅和进去。”熊乐晨回道,“我不好和你说。他们和局长沟通之后,可能还要跟军部说的。”
“哦,那千万别和我说了。”张弛摆摆手,“还是有危险的事,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赶趟?不能先安心把你们的婚礼办完了,再管这茬事儿吗?别跟我说现在不办婚礼,怕以后没机会啊,没这么危险吧?”
“没有危险。他就是特意想赶在婚礼前解决完的。”熊乐晨摇头,“他怕那人来婚礼上招惹我生气,所以要提前把我这个情敌收拾清楚。”
张弛:“啊……?啊?!”
第203章 ——手机和手雷
熊乐晨虽然没参加“特美办”的会谈,但他毕竟“跟”着薛锐去了,所以一切尽在掌握中。
回到家里后,熊乐晨就径直和薛锐谈起此事:“照今天的会谈结果,他们决定先查一下和你通信的那个社交账号?但他们又没说什么时候能出结果。还有那个‘专案组’,只说是成立,也没说把你或者孟巍也纳入组里,该不会他们打算后续都自己处理了吧?”
“如果他们能自己处理,我们倒省得继续操心,也不用再见到许宁。”薛锐轻声嗤笑,“不过,你也听到了,他们说要打报告、会商、专案组、出方案……这套流程走完,我们是不是都举办完婚礼了?”
“我也不太清楚这部分的流程。”熊乐晨回道,“‘特美办’的事务经常涉密。他们说不是谁能力强就能知道得更多的,所有相关人员都有保密等级,等级高的才能知道更多。”
薛锐语气轻嘲:“以前,在那个门派里,有些事的流程也是这么繁冗。真是久违的经历了。”
熊乐晨疑惑:“你在出事之前,不是掌门之子的身份吗?这套也在你身上用?”
“掌门规矩多,离他越近的人,受到的约束越严厉。”薛锐自嘲道,“我以前还以能行云流水完成这些为荣,如今回忆,真是愚蠢之极。”
熊乐晨道:“其实过程越复杂,说明这个区域平稳运行的时间越长。混乱又危险的地方,谁有空定那么多规矩,还有余裕去检查谁没遵守?”
“你说得不错。”薛锐应道,“这个国家,即便在这个世界,也算得上最平和的国家之一。而且这么多人,总有人有空去钻研那些规矩。”
熊乐晨又问:“那要是真的要超过我们婚礼的日子,就让他们超过吗?”
薛锐略微沉吟,随即道:“我待会儿和他们说,要是在我婚礼之前没解决,婚礼后我不会再管他了。”
熊乐晨猜测:“他们会觉得这是威胁吗?”
“是就是吧,还能把我们怎么样?”薛锐轻笑一声,“这就是和平世界,坏处是讲规矩,好处更是讲规矩。我们不靠那些机构活着,也不求他们任何事。有必要的话,我们直接隐世,谁也找不到,他们又能奈我何?”
“若是这样,只怕不仅他们会找我们,许宁也会来找我们。”熊乐晨回道,“许宁甚至可能更着急。”
薛锐听出他话里有话:“怎么说?”
“你去谈话那会儿,我收到了苏莱纳的信息。我不确定是不是他本人发的,反正是他的账号发来的。”熊乐晨掏出手机,摁亮给薛锐看,“他来催问我,到底同不同意许宁的建议了。”
薛锐扫了一眼屏幕,自那天见面之后,苏莱纳就在今天早再次发来了一条信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一行:【许先生的话,你考虑得如何?】
薛锐看完问道:“你打算怎么回?”
“先不回,晾着。”熊乐晨道,“等你和那些人的情况确定了,你告诉我怎么回,我就怎么回。”
“说起发信息,你早上提醒我让那些人保证不监控我们的手机,他们也答应了。”薛锐轻轻一眯眼,“你的判断,他们可信吗?”
“听语气,像是真话。”熊乐晨回道,“但他们未必是最后做主的人,他们承诺不监控,不代表其他人也不监控。而且手机带着摄像头和话筒,能随时随地采集我们的声音,拍摄周遭一切。网上有个说法,就连手机里最普通的APP都能监视人们的生活。按照这个说法推论,那些人不也能通过所谓‘权限’,随时监听、监视我们?”
薛锐闻言,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这么说,这手机倒从方便通讯的道具,变成窥探的魔眼了。”
“我记得有一部电影,说‘手机就等于手雷’。哦,‘手雷’是一种炸弹,一般用手拔掉引线后从手上扔出去后会爆炸。”熊乐晨贴心地解释完,又道,“那要处理它吗?不用就关掉?”
“哪用这么麻烦。”薛锐语毕,手机就从他的掌心突兀消失。熊乐晨没展露出任何惊奇,只道:“收进空间了?”
“嗯。”薛锐回道,“孟巍曾与我说过,有一次打我电话时,提示我不在服务区。我那时恰好把手机放空间里,应该就是因此隔断信号了。没信号,就不能监听监控吧?”
“是不能。”熊乐晨点头,忽地来了个疑问,“你空间中是什么样的?有什么声音?你知道吗?”
薛锐“闻歌知雅意”:“你想把手机开着视频录制送进去?”
“嗯。你要是不知道,就试试?”熊乐晨瞧着他瞳孔里自己的影子,问道,“你以前和我讲过你是如何感知你的储物空间的。说是你照着某种路径运转力量,就能感应到一个隐形的‘门’打开了。然后你能透过这个‘门’感应到那里面所有东西的‘能量’,你就循着你想要的那个东西的能量点,用力量将其‘拉’出来,是不是?”
薛锐好笑:“你记得这么清楚,还问我‘是不是’做什么?”
“我在确定,你只是感应到了里面每个东西的能量波动。”熊乐晨回道,“并不是真的‘看到’了里面。”
“是。”薛锐回道,“所以储物空间比较大、东西又比较多的话,有些人会忘记空间里的一些东西。不擅长整理的话,还会找不到明明就在里面的东西。”
“所以其实也是考验你们这样的修者的记忆力?”熊乐晨道,“空间越大、东西越多的修者,岂不是得有‘最强大脑’才行。”
“修者本来就比普通人类耳聪目明、精力强盛,记忆力更好些不也正常?当然,就像我刚才说的,会忘了的也不少。有些人就要直到把东西拿出来、看清楚,才知道那时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东西多得忘了一部分。”薛锐回道,“不说别人了,到底录不录?”
“……录吧?”熊乐晨道,“也叫我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
于是薛锐操作了一番,手机在他手上忽而出现又忽而消失。三分钟后,薛锐再次取出手机,点了停止录制,接着就点了视频播放。
熊乐晨凑在他身边看,亲热得几乎挤着他的手臂。
然而这三分多钟的视频,除了一开始和最后有室内的画面,中间全都是黑暗和寂静。即便薛锐很有先见之明地打开了手机照明,光线也被黑暗完全吞噬,丝毫不起作用。熊乐晨径直伸手把亮度拉到最高,那屏幕还是黑得沉默、黑得寂静,只倒映着两张无甚表情的脸。
音量如法炮制后,也同样什么声音都没录下来。
“现在知道了,你的储物空间里又黑又安静。”熊乐晨评价道,“幸亏放不下活物,不然你以前真把我扔进去了,我可能要到处乱撞,拼命试图逃出去。”
“我当时是想把你收进兽牌,兽牌里和这应该不一样。”薛锐捏了一下挨在自己手臂上的脸颊,“据说兽牌模仿的是妖兽最安心的环境,能让它们安心休养生息的。”
“那也不可能有灯照明吧?”熊乐晨看他把手机再次收进去,转而问道,“我的手机也放进去吗?”
“你不是喜欢玩吗?我拿着,你怎么玩?”薛锐还真想出了几个“损招”,“要么你拿远点玩儿,别拍到、录到我们说话。或者你不需要的时候,就封住它的摄像头和话筒,然后你不就随便玩儿了?”
所谓“拿远点”,就是化个分身到别的房间玩手机。熊乐晨听完,很快做了判断:“后面那个好。”
说话间,他手指尖已涌出黑雾,将手机的摄像头和声音采集的地方堵了个严实:“搞定。”
薛锐又道:“你这样不能屏蔽信号,你不想被追踪的话,就给我。”
“好。”
讨论完“反追踪、反监控”,两人又商量起了之前说的“威胁官方、催快进度”的事。
薛锐决定给那些人两天时间,如果他们没有动静,薛锐就要发送“威胁信息”了。
许宁相关的事暂且跟进到这地步,薛锐很快又转去准备更重要的事——他在家里“开坛做法”了。
准确来说,他要炼制,把自己和熊乐晨的“喜服”炼出来。
本来白嘉礼说可以去挑样式,然后量体裁衣赶制两套的。可薛锐听了建议,决定自己完成。毕竟这对他来说是最重要时刻穿的衣服,甚至一生很可能只有一次——除非熊乐晨以后还想体验别的婚礼形式——因此必须讲究。
薛锐最后挑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世界中,他觉得最适合自己和熊乐晨的喜服样式,在家开炼!
反正这次不用瞒着熊乐晨,不必出去炼制。熊乐晨帮他把客厅里的大件都搬进房间,腾出空地来后,就坐在旁边陪着他炼制。薛锐不时问熊乐晨意见,熊乐晨大部分都表示赞同、附和,反正相信薛锐的审美就是了。
就这么刚过了一天,喜服炼制才刚起了个头,薛锐在“一天三次”例行检查手机的晚上那次,收到了“特美办”发来的消息。
“他们确定要参与这个事件的几方了,要我去当顾问,一起协商处理许宁的方案。”
第204章 ——开个方案会
薛锐同意成为顾问,但他表示自己没办法面对面参加当天下午的方案讨论会。
他可以线上参加。
半小时后,局长回复同意,不过薛锐必须在镜头前露脸参会。
最后打开线上会议时,一边是“特美办”的会议室,另一边是薛锐……的脑袋。
是的,薛锐只露了个脑袋,脖子以下是丝毫看不着,上面一大片就是白墙和天花板。他一旦动起来,脑袋还有可能出镜头。局长这边提议他镜头往下挪一点,薛锐拒绝了,表示下面不能看。
局长:“……”怎么,没穿衣服是吗?
其实是薛锐炼制衣服的重点步骤还没做完,他得在会议时间施术念咒。他又不想镜头另一边的人看到他在做什么——尤其是手上的一些动作——于是把镜头上移了这么多。
副局又在会议开始前,给薛锐念了几条例行的会议保密条例,以及安全问答。薛锐听到他问“你的身边、同一个房间里,还有别人吗”,非常自然地回了一句“没有”。
实际上熊乐晨就坐在右手边的镜头外。
总之,会议就这么开起来了。
流程由副局长主持,他先介绍了一遍与会人。其实薛锐大部分都见过,“特美办”的两个局长他认识,军部的两个代表是之前来和薛锐谈过话的,还有两个年轻人,据说是技术专家。最后,副局介绍薛锐是异能方面的专家、高人,把两个技术专家听得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