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录制结束后,少年那种若有若无微弱的生疏让贺昭寒眉心微压。
贺昭寒碾了碾指腹,黑眸微垂面色不显,语调依旧的温和:“喝完早点休息,我去处理工作,有事情随时喊我。”
江郁捧着牛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他点了点头,牛奶的热度刚刚好,能驱散疲惫让人很快产生困倦,本就有些累的江郁喝完牛奶,泡了一个热水澡换好睡衣就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他动了动变成了一只蚕宝宝,舒适的滚来滚去。滚完想到自己一个人占据一整张被子不太好,又动了几下将被子一点点的伸展开。
伸展完,江郁抬了一下脑袋看到被自己弄的皱巴巴的被子,有些心虚坐起身将被子铺平后缩回去睡觉。
怎么感觉他现在越来越喜欢在床上滚来滚去了?
书房内,贺昭寒特意调小了声音点开了沈闻述发来的语音。
刚开始的语音还存在些理智。
“你怎么能带小星星去参加婚后综艺??”
“你要是想要捧小星星用什么方法不行,婚后综艺不好吧?而且我们沈家在娱乐圈虽然不是多厉害吧,但是名声还是在的。小星星要是想要继续在娱乐圈里玩,拿资源这种事最简单了。”
“而且你也算是从小看着小星星长大的,要是参加了婚后综艺小星星以后结婚了,你俩分开狗仔乱写不就影响你的名声了吗?本来我们家就一直欠你人情,这样反而欠的更多了。”
慢慢的语音空白了一段时间后,格外暴躁的男音顿时从手机里传出来。
“你他妈还跟小星星领了结婚证?!”
“骗婚!”
“你还让我弟弟给你炒瓜子吃,你怎么敢啊?!”
“贺昭寒你最好别碰我弟弟!”
“我弟弟都没喊过我哥!”
一条接一条的语音在隔音很好的书房内回荡。
直到最后一条语音播放结束。
“给我带瓜子,别忘了给我带瓜子,你听了没有贺昭寒?!”
“那可是我弟弟炒的瓜子,要是敢不带回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贺昭寒面不改色的听完堪称精分的语音,刚准备关掉点掉所有的语音手机就打进来一通电话。
来电显示:沈闻述。
贺昭寒接通。
沈闻述看了一眼被接听的手机屏幕,他轻咳了一声,刚刚还准备脱口而出的眼里批评咽了回去:“瓜子带回来了吗?”
贺昭寒轻笑了一声:“带了。”
沈闻述一听到贺昭寒的小声,回想起直播里他跟江郁的互动就忍不住来气。
恨自己没先贺昭寒一步找到小星星,家里的小白菜被猪供了。
沈闻述深吸了一口气:“老地方,现在立刻来。”
在挂断电话前,沈闻述连忙追加了一句:“别忘了带瓜子!”
贺昭寒驱车赶到沈闻述订的老地方,夜晚的拳击馆除了拳击台上周围漆黑一片。
沈闻述站在拳击台上西装外套被丢到了一边,袖口宛了起来,手上缠着护手绷带,脚边是红蓝的拳击手套。
贺昭寒边走边将外套脱下来随手丢到一旁,站上擂台前,他将特意带来的江郁牌瓜子丢给了沈闻述。
“你要的瓜子。”
沈闻述匆忙的接过瓜子,用简易的小包装袋包装的瓜子数量不多,但是捧在手里沉甸甸的。
他看着眼前的瓜子,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闷,他小心翼翼的将小包瓜子妥善的保管好。转头看着贺昭寒:“知道我喊你来是干什么的吧?”
贺昭寒唇角勾了勾,他弯起袖子捡起地上的护手绷带,一层一层的缠在骨节分明的手上:“知道。”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种场面是不可避免的。
沈闻述拿着拳击手套,目光复杂的望着贺昭寒。
贺昭寒很优秀这是圈子里默认的,当年离经叛道只身一人去混娱乐圈不到一年就闯出了名堂,玩了几年回来继承家产更是不用说,贺氏那种庞然大物在兼顾娱乐圈的同时还能处理的井井有条。
沈闻述不知道江郁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如果是男生像贺昭寒这种知根知底从小一起长大的是最好的,能力强人品有保障。
但是这前提得是在江郁认回沈家后,没有任何因素干扰下做出的决定。而不是现在像是骗小孩一样骗他的弟弟结婚。
他弟弟才20岁!还是象牙塔里的乖乖学生,肯定扛不住这种成年后阴险狡诈男人的花言巧语哄骗。
对,就是哄骗。
沈闻述坚信江郁就被贺昭寒哄骗了。
他将拳击手套丢给了贺昭寒,一边带自己的一边骂骂咧咧催促:“快点,今天咱俩生死决战,你要是输了就赶紧跟我弟弟离婚。”
贺昭寒带上拳击手套的动作一顿,他看着沈闻述,语调坚定:“这个不行。”
沈闻述:“???”
“你说不行就不行?我是小星星的家长!你到底赌不赌,不赌我现在就把小星星带走。”
贺昭寒扣好拳击手套,黑眸直视着沈闻述,嘴角挑起弧度:“如果你输了呢?”
沈闻述第一次见贺昭寒打拳带着斗志,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我输了就听小星星的。”
这一次换成了贺昭寒催促:“打快点,小郁醒了见不到我会着急。”
沈闻述:“——?!”
作者有话说:
郁宝(被五千万迷了眼):是的,我扛不住
我太菜了没写到贺哥挨打qaq 我发誓下章绝对,不然我就跟沈哥一样倒立洗头
江郁刚准备休息, 放在枕边的手机传来了嗡嗡的震动声。
他拿过手机看到来电时唇角压平,接听了电话也依旧一言不发。
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声音有些乱哄哄的,几秒之后才传来沧桑的妇人声音:“小郁?”
江郁眼眸微垂, 轻应了一声:“嗯。”
确认电话没有打错后万贤芳松了口气后,便开始抱怨:“你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吭, 还以为打错电话了呢。”苡橋
江郁随便想了一个借口:“室友都休息了。”
万贤芳看了看挂表:“都这么晚了,那我就直接跟你说吧。你打点钱过来, 你爸爸生病了要住院检查先打个二十万过来吧。”
江郁平静的开口反问:“生了什么病?收费单据发给我。”
万贤芳听着江郁上来就索要收费单据,恼羞成怒:“怎么跟妈妈说话呢?要什么收费单据我们都是一家人,你爸爸生病了你就应该出钱,张口就要单据你就这么不信任妈妈?太让人寒心了。”
“我问过隔壁王婶了, 当明星那么好赚钱几十万不是随便拿,给你爸爸治病就开始抠抠搜搜了?还收费单据?我们养育你长大成人是不是也得开什么单据?”
手机另一边的声音嗓门很大,指责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
江郁眼底划过讥讽, 语调淡漠的叙述:“这些年你们花在我身上的钱不是已经列好单据了吗?一共七十万我已经全部还完了。”
万贤芳被噎了一下。
当初江郁执意要去A市上大学他们不同意, 并且放出了断绝关系的狠话。想要去上大学可以,但是要把他们这些年的养育费用还清。当时东拼西凑瞎蒙了一个七十万, 谁知道前段时间江郁竟然一次性还清了。
看来真的跟隔壁的王婶说的一样, 江郁当明星赚大钱了。
江康成推了推万贤芳,口型提示她赶紧说话。
万贤芳看了他一眼,压着脾气换了种语气:“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谈钱呢,谈钱多生分啊。主要是你爸爸生病咱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了,病这个东西可不等人。”
江郁声音很轻的问道:“我转过去的钱呢?”
万贤芳的表情有些挂不住:“那个钱得留着给你弟弟买房子,你以后留在A市,你弟弟得留在家里啊, 总不能让他连套房子都没有。”
“你发达了不留在我们身边照顾, 你弟弟听话孝顺要给我们尽孝这买房子的钱就不能动。”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指责, 江郁听着有点累,他打断道:“江天才初三等用到房子的时候还早呢。我已经把养育费用还清了,断绝关系也是你们说的,我没钱。”
说完江郁挂断了电话,他将手机放在枕边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明明电话已经挂断了,耳边上还是充斥着杂乱的声音。
江郁将头埋得深了些。
耳朵边上好吵。
挂点电话后的另一边。
“江郁怎么说的?”江康成问道:“这个钱他给不给?”
万贤芳将手机丢在桌子上,整张脸拉了下来没好气道:“挂了,说没钱。我就说不能让他出去上这个大学,人出去心就野了,养不熟的白眼狼,白养这些年了。”
江康成一想到屁股后面那些债,整个人烦躁起来:“他赚那么多钱,都能一次性给我们打五十万了,跟他要二十万就没钱?我以前就说这孩子满口谎话。”
“按理说这个借口没问题啊,老太婆生病的时候江郁听了不是立刻凑钱了,你是不是说的不对?”江康成不停的责怪。
万贤芳不耐烦道:“你又不是没在旁边听着,我刚刚怎么说的你不知道?”
江康成愁的叹气,他问道:“江郁要是一直不给钱我们的债怎么办?”
万贤芳瞪了他一眼,声音尖酸刻薄:“那是你在外面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不拿钱出去赌能这样?”
江康成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我花我自己赚的钱有什么错?你把江郁打钱的那个银行卡给我,我用那些钱先垫上。”
万贤芳难以置信的看着江康成,她喊道:“你做梦,我告诉你那些钱是要给小天买房子娶媳妇的,你要是敢动咱俩就离婚!”
江康成忿忿不平,直接上手去抢银行卡:“江郁说的对,小天才初三要什么房子。赶紧给我,先还上我下次就赚回来了。”
万贤芳死拽着不放。
两人因为银行卡发生了争执。
顶着一身寒风回到家的贺昭寒将衣服换掉,整理过后刚推开卧室门就发现了占据他位置的边牧犬。
江郁陷入了熟睡,他侧躺着被子遮挡住了半张脸颊,雾黑的发丝洒在枕头上,红润的唇瓣微张呼吸平缓。
lucky占着他的位置跟江郁挤在一起,毛绒绒的小狗脑袋凑在江郁的旁边,仔细看还能发现小兔头整个钻进了被子里,枕着江郁的手臂。
一猫一狗听到开门的声音后瞬间抬着脑袋往门口望,两对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贺昭寒。
贺昭寒:“……”
他拍了拍占据自己位置的边牧犬,示意它挪位置。
lucky敢怒不敢言哼哼唧唧的往边上挪了挪。
体型又大又暖和的边牧犬一挪开,温差的对比让江郁眼睫微微颤抖,整个人睡得有些迷糊但是依旧察觉到了身边的变化。
他白皙的指尖动了几下,像是要将逃跑的lucky抓回来,结果指尖没有碰到暖烘烘的边牧犬,反而勾到了顺滑的布料。
江郁的指尖蜷缩了一下,还没等往回缩就被大手扣住。
贺昭寒握住江郁的手,将寻找热源的少年拉进了怀里。
像是抱着睡觉习惯了,迷迷糊糊的江郁下意识的在贺昭寒的怀里调整成了舒服的姿势。
“唔……贺哥?”
软软绵绵的声音跟猫儿一样。
贺昭寒低声应了一声:“嗯,吵醒你了?”
江郁睡糊涂了,完全遗忘了在向日葵小屋时两人抱着睡的原因是因为床太窄会滚下床,而回到A市后就完全没了这种烦恼,家里的床大到滚来滚去都不会掉下去。
他嘀咕了一声往贺昭寒的怀里蹭了蹭,比平时更加的粘人。
不清醒的少年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手指揪着衣服时摁在了贺昭寒身上,刚好碰到了被沈闻述打过,留下了淤青的位置。
贺昭寒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眼眸微垂察觉到了江郁的端倪。
平时很会点到为止制造距离的少年,今天晚上像只受伤的小猫,见到熟悉的人便依赖的往上凑。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江郁纤长的眼睫微颤睁开后还带着一丝朦胧,他现在对于自己一觉睡醒会出现在贺昭寒怀里这件事情已经习惯了,连情绪都不会有太多的波动。
江郁注意到将他搂在怀中的贺昭寒还没有醒,他揉了揉眼睛意识到了贺昭寒昨天可能工作到了很晚。
他动作放轻放缓,想要不将男人吵醒的情况下从怀抱里悄悄的出来。
身体刚有动作江郁就察觉的了横在腰间的手收紧。
江郁的思绪有些发散。
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早上睡醒后的贺哥喜欢抱些东西。
早就睡醒只是单纯的想要抱着江郁躺一会的贺昭寒,完全不知道江郁的小脑袋瓜已经飘到了自己好像一个玩偶上。
确认贺昭寒醒了以后,江郁准备往往外挪,他动了几下就停住了。
贺昭寒视线落在江郁身上。
江郁扭头看着趴在他身后一动不动的lucky,壮壮的大型犬将他的后路全部阻断了。
lucky睡的很熟,小兔头也窝在它身上形影不离。
江郁后知后觉的想到,昨天lucky像是察觉到他心情不好,非要挤上床跟他贴贴来着。
贺昭寒低笑了一声,帮江郁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早上好。”
江郁抿了抿唇瓣乖乖的回应道:“早呀,贺哥。”
lucky听到了对话的声音,才有了苏醒的前兆,毛绒绒的边牧犬哼唧了一下蹭了蹭江郁的后颈,柔软的毛发扫过带来一片痒意,江郁被弄的有些痒,他转了一下面向伸手去推lucky的脑袋。
“lucky别闹了,要起床啦。”
小兔头趴在了枕头上换一个姿势继续睡。
lucky哼哼唧唧的蹭江郁的脸,爪子随手扒拉了一下。
江郁察觉到背后依靠的身躯僵直了一瞬,耳边传来低低的抽气声。
江郁正在跟lucky玩闹的动作一顿,他瞬间坐起身子扭头去看贺昭寒,结合边牧犬的动作,一股猜想让他的声音有些紧张:“不会是被lucky的爪子抓到了吧?”
都怪他,他要是不跟lucky闹的话,贺哥就不会受伤了。
贺昭寒手掌搭在腹部,明显能看出来被碰到的位置是这一片。
江郁雪白的小脸染上了担忧,他盯着贺昭寒纤长的眼睫颤了颤。
贺昭寒语调温和的安抚担忧的江郁:“lucky只是碰了一下并没有抓伤我,别担心。”
江郁表情有些疑惑:“碰一下会这么疼吗?”
刚刚的抽气声听起来很严重。
贺昭寒眸色暗了暗,薄唇轻轻勾起,声音语意不明:“要看吗?”
散漫姿态与跟杂志重合,宛如沉浸式的画报。
江郁手指蜷了蜷,纤长卷翘的眼睫颤动,他咬了咬唇还没来得及想到自己应该说什么。
这种情况怎么都该说不看的吧?
贺昭寒嗓音低沉,他依靠着床头的靠枕作势要撩起衣服下摆:“不是被lucky抓伤的。”
江郁屏住呼吸,耳尖蔓延上了微弱的热意和薄红。
他怎么觉得现在的贺哥有点……
江郁想了一圈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按在贺昭寒身上。
但是谁能扛得住偶像在自己面前撩衣服?
深色的睡衣随着男人的动作被拉了上去,入目的是结实流畅的腹肌线条。
江郁视线触及后像是被烫了一下,连忙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没被抓伤就好。”
怎么想都很怪。
贺昭寒眼底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他将睡衣放了下来,目光落在江郁红透的耳垂上,他没有逼得很紧,语调温和的转移了话题:“今天有安排吗?”
江郁手指悄悄的饶了绕lucky的毛,他表情迷茫了一瞬,摇了摇头:“没有,有什么事情吗?”
贺昭寒语调轻缓:“带你去见一个人。”
江郁表情有些疑惑。
一路上,江郁隐约有一种直觉,这一次见的人对他可能很重要。
是贺哥的母亲?
毕竟签协议的时候也做好了要见家长的心理准备,但是这一次却没有说明是要见谁。
这次负责开车的也是慈善之夜时的助理小林。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江郁没有将自己的疑问提出来。
等到达目的地后,江郁跟在贺昭寒身边径直的往会馆里面走。会馆装饰幽静进来后还能问到淡淡的竹香,由内而外的透着低调。
明明是让人放松的环境,江郁却无端的有些紧张,心跳的有些快。
贺昭寒握住了江郁的手,声音中满含着关心和安抚:“别紧张有我在。”
江郁看着两人相扣的手,温度触碰传递,让他的心跳平复了许多。
“我们走吧。”
两人来到了一处雅间,在即将开门时江郁的手紧了紧。
门轻轻的在江郁眼前打开,清雅格调的包间窗边站着一个身着正装的高挺身影。
江郁呼吸放的很轻,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在他心口。
那人正背对着门打电话。
“我是不是说过这个点不要给我打电话?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就赶紧滚蛋。沈氏不养废物。”
亲眼目睹了一场辞退的江郁:“……”
是贺哥的朋友吗?
看起来脾气有点不太好的样子……?
贺昭寒轻咳了一声提醒。
听到声音的沈闻述迅速的扭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江郁和贺昭寒,他不管电话对面在说些什么,直接挂断。
挂断后包间内陷入了一阵寂静。
沈闻述目光落在江郁身上,在贺昭寒告诉他江郁就是沈喻星时,他仔仔细细的看过江郁的资料。
照片上的少年长相昳丽笑容灿烂,照片已经看过很多遍了,等真的见面了以后才意识到小星星真的回来了。
江郁看清楚包间内男人的长相后表情迷茫,心底的猜测如野草般疯长,他看了一眼贺昭寒,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袖。
曾经仿佛赌气一样的猜想在这一刻像是被彻底证实了。
现场不管是谁来看,都只会有一种想法。
江郁跟沈闻述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亲兄弟。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短,听我狡辩!
身体好点了以后背着我家猫猫头出去玩别的小猫了,结果被冷艳小猫挠了两爪子打了狂犬疫苗喜提继续发烧qaq
这一针打的太疼了,这就是对我花心的惩罚吗?
一直以来都位于运筹帷幄角色的男人见到江郁后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沈闻述将手机放在一旁, 直视着江郁,他将自己的声音放缓像是在给少年留出反映的时间:“我叫沈闻述,你也可以喊我哥哥。”
贺昭寒修长的指骨无声的叩了几下, 一双黑眸落在沈闻述身上停顿了两秒便移开了。
江郁轻轻抿了一下唇瓣,他看着跟自己长相有些相似的男人, 心跳一直处于快速的跳动,不过心跳很快面上反而不显, 只是更加靠近贺昭寒。
平时谈百亿合同的云淡风轻好似失效了,沈闻述调整了一下语调,对着那双与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浅色瞳,他说道:“突然说这些你可能会有些无法接受。”
任谁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告诉你, 你不是你父母亲生的孩子,你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这种事情都会被当成神经病来对待吧?
江郁指尖攥紧, 白皙的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 在听到这些后心跳却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他以前就怀疑过,在他被以家里困难为由被逼着勤工俭学, 而江天却用他赚到的钱买最新型号的手机时。在他只是想要一颗普普通通的糖, 却被丢在地上踩碎时。在他拿到A大录取通知书,却被撕毁时。
人的失望是有限度的,他从很小就知道没人爱他。
白皙的掌心被攥出了白色的月牙,江郁的纤长的眼睫垂着,几秒后他抬头浅色的琥珀瞳没有任何波澜。
“你说的这些只是可能。”只是长得像而已,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太多了,他的运气一直不好。
江郁声音淡淡的很平静的叙述:“你要做dna吗?我可以配合你。”
在结果出来前不要对他表现的这么热情。
沈闻述还想要说些什么, 目光在瞥到贺昭寒后忽然收声。
江郁在不安, 他们都感觉到了。
一直以来漂亮开朗的少年第一次露出了伪装外的情绪, 像只小刺猬一样将自己裹了起来,用最冷漠的态度让自己变得不在乎。
沈闻述目光落在江郁身上:“如果做dna会让你更安心的话,我们就去做。”
就算不做,江郁在他心中也是沈喻星。
江郁微微一愣。
不是为了确认他的身份,只是让他安心吗?
在做dna的路上,江郁时不时就会观察名为沈闻述的男人,看的多了就发现了一件从来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贺昭寒和沈闻述两个人身上像是都带着伤,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还带着点明争暗斗的意思。
江郁思绪忍不住有些放空,他记得今天早上的贺哥有些动作不是很自然,包括被lucky的爪子碰到时的吸气声。
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吗?
抵达鉴定中心后,江郁只需要采集血液样本剩下的事情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采集完样本后江郁摁着针孔,琥珀瞳有些走神的看着被挂起的亲子鉴定几个字。
视野中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上像是还拿着什么东西。
江郁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贺昭寒,表情有些迷茫:“怎么了?”
贺昭寒在确认江郁的视线回笼到自己身上后,他将彩色的包装袋撕开,露出了糖果本身的样子。
江郁看着糖果神情有些意外,他抿了抿唇:“怎么会有糖?”
他只是抽了一点点血而已,不会出现低血糖的。
贺昭寒将糖果递到了江郁唇边,语调低沉道:“担心小郁老师会疼。”
江郁卷翘的眼睫轻轻眨了眨,总觉得眼前这一幕像是在哄怕打针小孩子一样,他张口将甜甜的糖果含在口中,口腔里瞬间弥漫着糖果的酸酸甜甜味道。
他眼睛弯了弯,声音含含糊糊:“好甜。”
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糖果酸甜比例刚刚好,吃进去后很好的缓解了他有些燥意的心情,像是真的被哄到了一样。
贺昭寒等江郁吃完糖果后,帮他摁着抽血的针孔,温热的指腹抚过瓷白的手臂,动作又温柔又轻。
江郁舌尖顶了顶圆圆的糖果,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他眼睛眯了眯,注意到贺昭寒的动作后他小声说道:“不用这么麻烦啦,已经摁了好一会了不会出血了。”
漂亮的少年对于自己手臂上的针孔不在意。
贺昭寒眉心微微压低,动作不变:“会留淤青的。”
江郁垂下眼眸看着被节骨分明修长手指包裹的手臂,润红饱满的唇瓣抿了抿,声音细弱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贺哥是怎么知道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