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猜想和罗导说了,两个人都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和撞鬼有什么关系?”听到这里,顾眠还是不明白。
只是一个梦,笃定自己撞鬼,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梦境能反应很多东西,有时候,只是单纯的梦,有时候,又不是简单的梦,以他的情况看,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一些鬼物最喜欢的,就是在梦中吸食人的精气。”谢钦辞道。
顾眠一细想:“是哦,你们那位制片人明明一天睡十六个小时,却还是精神不济,就很像是在梦中被吸食了精气。”
说完,他想到什么,双目慢慢睁大:“谢哥,我们会不会也这样啊?”
顾眠开始盘算,在谢钦辞屋里打地铺的可能性。
有谢哥在,什么邪祟厉鬼都不敢靠近,可以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谢哥身边了。
“谢大师的意思是,老臧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罗导深吸一口气。
谢钦辞:“不排除这个可能,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他怎么不亲自过来?”
“是我见罗导好像有心事,多问了几句把人带来的,现在他们制片人可能还不知道。”成老主动解释。
他在娱乐圈待的时间长,和不少导演都有交情,同罗导有过合作,这些年两人联系没断,他问了之后,罗导犹豫了好一会,告诉他,说剧组里可能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罗导不是西城人,在这里想找人驱邪都无从下手,上一个找上的,疑似骗子,他不敢再乱找,告诉成老,也是想试一试,看成老有没有推荐的大师。
如果来的是骗子,被骗事小,惹怒了那东西,恐怕会更糟。
成老见他吞吞吐吐,神色异常,意识到这件事多半是真的。
他将手边的茶水往罗导那边推了推:“你要是真遇到怪事,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能解决这件事的人。”
“你有认识的?”罗导惊喜地站起来。
“对,而且他的能力我亲眼见过,绝对不是骗子。”
“你介绍的人我哪能怀疑?”罗导语气变得急切,“他如今在哪,我要怎么联系上他?他好请动吗?剧组的问题比较着急……”
一个问题接一个,成老差点被砸懵,他忙制止罗导继续问问题:“他就在这里,等会我带你去见他就行。”
“在这里?”罗导怔住。
“是,是我们剧组的演员,不过你放心,他确实是这方面的行家。”
直到被成老带着见到谢钦辞,罗导还是恍惚的。
高人就在身边,还是剧组演员这件事,放在电视里都不敢这么演。
罗导收敛情绪,不等他感叹高人的年轻,就听对方说,他身边的两人也遇到了诡异之事。
顾眠,时阳荣知名度都很广,罗导对这两人不陌生,谢钦辞作品虽不多,这段时间的热度却很高。
这三个人凑堆,怎么看也不像是会遇到这种事的。
罗导压下心中种种想法,他对成老还是信任的,成老说行,那么肯定行。
制片人老臧到底是什么情况,谢钦辞需要见到他才能确定。
好在这几天因为男主演受伤的事,剧组拍摄任务不重,谢钦辞今天只上午有两场戏,拍完后,他随罗导去了隔壁剧组。
时阳荣不敢一个人待在剧组,找林导请了假跟过来。
为了防止钱包放在剧组发生意外,谢钦辞走的时候,把钱包一并带上了。
顾眠作为能追到剧组来吃瓜的一线吃瓜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机会,说什么也要跟上。
三人都是有辨识度的明星,跟在罗导身边来剧组,引起众人侧目。
“好家伙,顾眠,时阳荣,谢钦辞都过来了,我们剧组要增加新阵容了吗?”
“罗导亲自带来的,不是没可能。”
“这三人目前势头正盛,他们来了,会不会压……一头啊?”
他们剧组拍摄的是单元剧,没有真正的主演,一个古董一个故事,不同故事演员不同,现在正在拍的,是莲花碗的故事。
主演是陶莉,一个今年突然崛起的年轻女明星,拍了不少剧,剧不红,但人红,黑红的那种。
路上,顾眠小声和谢钦辞八卦:“谢哥,你知道陶莉吗?她现在正在剧组,看到她,我们可得躲远点。”
“为什么?”谢钦辞不解。
“因为会传绯闻啊,谢哥你是不知道,凡事和她合作的男演员,都和她传过绯闻,她就是靠一个接一个绯闻火的,而且很奇怪,和她传过绯闻的艺人都会莫名沉寂一段时间,有人能复起,有人就此销声匿迹,邪门的很。”
时阳荣凑过来:“我也听说了,我们公司就有个和她传过绯闻的,传绯闻的时候,好几个谈好的合同突然黄了,大家私下都说,要离她远一点。”
说话的功夫里,他们到了。
一个穿着性感小裙子的年轻女人朝他们走来:“罗导。”
看到谢钦辞几人,她脸上有微微惊讶:“这么庞大的阵容,是来加入我们剧组的吗?”
“我带他们看看。”罗导含糊,没承认也没否定。
陶莉是个有眼色的,见状主动离开。
走了一段路,她回头,看着几人的背影,最终目光落在谢钦辞身上,眯了眯眼。
落在身上的目光只是一瞬,谢钦辞感受到了,他知道目光的主人是谁,但没说什么。
陶莉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息,谢钦辞总觉得自己在哪里感受过,可他翻遍记忆,也没找到这股熟悉感来自哪里。
索性不想。
“我感觉她好像也没那么可怕。”时阳荣小声嘀咕。
“是没什么可怕的。”谢钦辞附和。
“谢哥,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啊?陶莉身上有没有不科学的地方?”
“有吧。”
这个话题没继续下去,因为他们到了存放古董的地方。
与从另一边走来的几位道士打扮的人狭路相逢。
制片人老臧走在道长中,正低声说着什么,看到罗导带着几个不是自己剧组的明星过来,一怔。
“老罗,他们是?”
罗导没想到老臧请了道士过来,一时有些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你要带人参观剧组的话,先去前面看看吧,这里暂时是不对外开放的。”制片人老臧继续道。
“不是,”罗导叹了一声,“你怎么突然请了几位道长过来?”
“这不是想看看风水什么的。”顾忌到几个生面孔,老臧说的很含糊。
“谢大师,您先等一下。”罗导说完,拉住老臧往一边走。
“什么谢大师,那不是谢钦辞吗?一个演员,你让他来演大师?”老臧边走边回头,“哎,你放开我,不能怠慢了几位道长。”
“谢大师,我请来的。”确定这个距离说话不会被听见,罗导停下脚步。
“我知道是你请来的,”老臧挣开罗导的手就要往回走,走了两步,他退回来,“等等,你说,他是你请来的大师?”
罗导:“对。”
“可他不是个演员吗?”老臧迷茫。
罗导:“这不耽误他拥有另一重身份。”
“你别是被骗了吧?我知道最近娱乐圈火了个立玄学人设的,但那不是为了出名假造的吗?”
“什么假造?”罗导打断他,“人家是货真价实的大师,老成推荐给我的,你也是,请人来怎么不和我通个气?现在撞到一块多尴尬。”
老臧讪讪:“我怎么知道你会突然带人来。”
“现在怎么办?让你请的道长先离开?”
“那不行,这几位道长是从西城最有名的莲花观请来的,人家可是正经修行的道门中人,我废了好大力才请动。”
双方意见达不到一致,只能各退一步,给各自带来的人解释。
老臧本以为道长们心气儿高,听了会生气,其中一个确实有点生气,被为首的道长制止了。
“无妨,能解决信善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被打断的朱道长很不高兴。
他们莲花观在西城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况且一事不烦二主,怎么偏偏这次要退一步?
感受到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谢钦辞挑眉看回去。
对方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愣了一下,匆忙移开视线。
谢钦辞收回目光,罗导还在小声解释。
“我真不知道老臧会不跟我说一声请了别的道长过来,看这事搞的……”
“无妨,一起行动也行。”
见谢钦辞这么好说话,罗导松了口气。
一行人进了屋里。
屋里空间很大,柔和灯光洒下,每一件古董都泛着独属于自己的光芒。
“好像一个小型博物馆。”顾眠低声感叹。
“这里面好多东西都是我的私人藏品,还有一些从朋友那借的,和开机前收购的。”说起古董,老臧打开话匣子。
可以看出他是真心喜欢这一行,对每一样藏品来历如数家珍,谢钦辞边听边环视四周。
“这里的气息不对。”为首的道长脸色凝重。
老臧停下解说,紧张地问:“和微道长,哪里不对?”
和微道长站在原地,感受一番,径直朝里走,最后在里面靠左边的一个陈列柜前停下。
“这里面的东西,有问题。”
老臧和罗导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欣喜:“道长说的不错,正是这里面的东西频出怪事。”
“你之前所说,吸食人血的,也是这里面的东西?”和微道长问。
“正是。”
老臧上前,打开柜子。
里面的东西露出来时,所有人目光一顿。
厚厚一层金条铺在陈列柜底,差点没闪瞎人眼。
“怎么会有黄金?”老臧惊讶,“谁放在里面的?”
“钥匙在你身上,这个柜子,没人打开过。”
罗导话音落下,只觉得一股凉意窜上脑门。
没人打开,那里面的黄金是怎么放进去的?
平时,这些古董都是锁在柜子里的,钥匙有三把,这个柜子的三把钥匙都在老臧手里。
拿着钥匙的手掌心沁出一层汗,老臧吞咽了一下:“我很确定,从前没有这些黄金。”
“我可以碰么?”谢钦辞走上前。
罗导:“您随意。”
谢钦辞拿起黄金,放在手心捻了捻,缓慢开口:“这些黄金上残留有阴气,应当是刚出土之物。”
“出,出土?”老臧震惊,“怎么会是出土之物?”
“这位小友说的不错,这些黄金,应当是陪葬之物,刚被取出来。”和微道长上前查看。
“不止黄金,”谢钦辞打量了一眼柜子里的其他古物,“这些东西上面都残留有阴气,且这些阴气和黄金上的出自同源。”
“竟然不是因为黄金附带上去的吗?”和微道长戴上专门的手套,拿起里面的一方古砚,“不错,这些阴气不是因为黄金存在的,而是本来就在上面。”
“你从哪买来的这批古董?”谢钦辞问。
“是我的一个朋友,说最近手里有一批货,品色好,特意给我留着的。”老臧抹了把脸。
“他知道这些古董有问题吗?”
老臧不知道。
“我给他打个电话。”
老臧不愿相信,相交多年的朋友会害自己,可事实由不得他不信,尤其当他问起古董来源时,对方支支吾吾,撂下一句“来源绝对没问题”后直接挂断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看来是我被坑了。”老臧苦笑。
罗导拍了拍他肩膀,无声安慰。
和微道长:“现在要紧的,是解决臧先生身上的问题。”
“臧先生在梦中被带到一处庭院,想来那东西就藏在庭院里。”
“庭院只出现在梦中,我们要怎么找?”顾眠挠头。
“自然是如梦。”和微道长解释。
如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要确定梦境主人睡着后会竟然那个梦境,不能打草惊蛇,几位道长开始做准备工作。
“谢小友要和我们一起如梦吗?”和微道长布置好一切,主动邀请。
“师叔,你问他做什么?他有能力自己会入梦,不然入了有什么用?只会拖后腿。”朱道长愤愤。
“你说谁拖后退呢?”顾眠最听不得有人贬低谢钦辞,当即不干了,“有的人,别到时候真的成了拖后腿的。”
“你——”
一个清修之人哪有顾眠这种在网上身经百战的艺人嘴皮子利索,没几句就被怼到说不出话来,脸红脖子粗的喘气。
顾眠大胜,得意看了他一眼。
老臧在道长们的指示下入睡。
床头点了一炷香,和微道长和他带来的几位道长在一旁盘膝坐下,闭上双眼。
谢钦辞等人坐在另一边,以免打扰到他们。
“谢哥,你不入梦吗?”顾眠忍了一会,没忍住,小声问。
他不觉得谢钦辞不会入梦,在他眼中,谢钦辞是万能的,这世上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他只是担心,会被那几个道长抢先。
“不用。”
顾眠注意到,谢钦辞说的是“不用”,为什么“不用”?
很快他就知道了。
大概只过了十分钟,屋里凭空刮起一股大风,燃在老臧床头的香猛地闪烁一下,熄了。
和微道长蓦地睁眼,捂住胸口咳嗽一声。
其他几位道长里,情况严重的,直接吐出一口血。
躺在床上的老臧痛苦拧起眉头,身体不住扭动。
“这是怎么了?”罗导站起来,不知道该去帮谁。
“快,把他喊醒,我们惊动了那个东西。”和微大师费力开口。
说完,他撑着身体想站起来,被拖入梦境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叫醒的,尤其他们惹怒了那个东西,说不定老臧会变成那个东西的发泄品。
事态紧急,和微道长顾不上自己的伤,救人要紧。
谢钦辞走过来,轻轻压了下他肩膀,和微道长顺着力道重新坐回去。
他看到谢钦辞绕开摆在地上的阵法,走到床边,伸手在老臧面上一挥,闭着眼挣扎不已的人顿时安静下来,缓慢睁开眼。
“啊啊啊啊啊!!!!”
老臧一个躬身弹起,捂住心脏位置,痛呼出声。
心脏被直接捏爆的感觉太真实,即使醒来,那种疼痛仍伴着灵魂投射到身体上,老臧只觉得自己在梦中死了一回,醒来又死一回。
“老臧这是怎么了?”罗导大步走来,看着在床上缩成一团、冷汗淋漓的制片人,不知所措,“要叫救护车吗?”
谢钦辞抬手,按住他心脏位置,漆黑双眸直视他的眼睛:“看着我,你已经从梦里醒来了,那些都是假的!”
清越嗓音仿佛带着魔力,随着谢钦辞话音落下,抽搐不已的制片人慢慢安静下来。
他眼中的混沌之色褪去,一点点染上光彩,罗导扑过去,扶住他肩膀:“老臧,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没事,”哭喊一通,老臧嗓子哑了,“不行,让我缓缓。”
谢钦辞收回手:“你们在他梦境里遇到了什么?”
和微道长:“臧先生入梦后,先是坐在一顶红色小轿里。”
“红色小轿?”顾眠惊呼,“是不是上面绑了白花?”
“你见过?”残留痛感退去,老臧慢慢坐起来。
“见过,”顾眠点头,“不止我,谢哥也见过,那是谢哥来剧组第一天,我和谢哥在外面逛,看到了这顶轿子,轿子进了你们剧组,然后就不见了。”
“我还来你们这边问过,没人遇到奇怪的事,后面我再也没见过这顶奇怪的轿子,原来它在你的梦里。”
谢钦辞进组已经是好些天前的事了,想到那东西跟了自己这么久,老臧心中一阵发寒。
和微道长继续说入梦后发生的事。
轿子太小,挤不下这么多人,道长们只能跟在轿子后,一路到了制片人梦中的小院。
小院外的一切都藏在浓雾中,小院里,也不是老臧所说的精美景象,而是破败不堪,枯枝落叶,墙壁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
老臧好像什么都没发现,径直走向其中一个屋子。
道长们在外对视一眼,警惕跟了过去。
那间屋子,是院子里阴气最浓的地方,想来是那东西的藏身地。
他们本想先打探一下情况再行动,没想到刚靠近就被发现了。
院里刮起一阵狂暴阴风,裹挟着浓郁鬼气朝他们袭来。
道长们应对不急,被迫离开梦境。
“醒来前,贫道听屋里传来声音,说要臧先生违背规则,它会亲自来处决他。”
“我醒来前,身体像被浸在沸水中,一只巨大的手捏住我,活生生将我心脏捏爆,我清晰感受到,那只手是怎么穿透皮肤捏住我的心脏、我的心脏是怎么一点点被捏破的……”仿佛被拖回那个场景,老臧狠狠打了个哆嗦。
“它不会来找我吧……”声音里,夹着浓浓的恐惧。
“它来正好,我还怕它不来。”谢钦辞嘴角微勾,眼中却只有冷意。
夜幕降临,罗导给剧组放了假,联系隔壁剧组的林导,两个剧组一起放假,以免无辜人被卷进去。
热闹的环境安静下来,给人的不适感很强,谢钦辞他们留在剧组,等那东西找上门来。
几个普通人心中害怕,请示谢钦辞后,把所有灯打开。
一定程度上,在灯光明亮的环境中,心里的恐惧会减少一些。
没有人知道那东西会以何种形式到来,他们到现在,连对方是什么样的存在都没摸清楚。
想到这里,和微道长很愧疚,若不是他们贸然行事,不会惹怒那个东西,让臧先生白遭一次罪。
朱道长缩在一边不敢说话。
他道行不高,是所有道长里伤的最重的。出来后,顾眠本来想讽刺他的,见他伤得这么重,闭上了嘴。
他不和伤患计较。
谢钦辞低着头,不断在手机上点来点去。
顾眠好奇凑过来:“谢哥,你在做什么?”
不等他看清,手机里传来消消乐闯关失败的音效声。
以为谢钦辞在干什么大事的顾眠卡了一下,“谢哥,你在玩消消乐?”
“打发时间。”
手机里不断传来消消乐的音效声:
“very good~”
“unbelievable~”
欢乐游戏声中,做好迎接大战、满脸严肃、恐惧担忧的众人一点点放松自己。
没办法,这个背景音乐下,想紧张也紧张不起来。
“呼——”
头顶的灯闪烁了一下,紧闭大门被暴力推开。
所有人目光转过去。
门外漆黑一片。
敲锣打鼓的喜乐声由远及近,缥缈不真切。
唢呐声夹杂在其中,异常明显。
“是冥婚!”和微道长猛地站起来。
冥婚,比他们预想的情况要严重。
“之前看到喜轿我们就应该想到,无缘无故,为什么要用轿子把臧先生接过去,若是冥婚,就能说通了。”和微道长面色凝重。
谢钦辞:“冥婚很难解决吗?”
“直接用轿子来接,说明对方已经同臧先生合上了八字,如今只差拜堂这一流程,婚礼就结成了。合上八字,喜轿迎亲,相当于女方已经同意……”
“可我是男的!”老臧悲愤。
和微道长:“这……”
“说不定对方是个女鬼,”顾眠开口,“臧先生结过婚吗?如果已经结了,这算不算重婚罪?”
“结过,但是离了。”老臧心累极了。
“哦,那不用担心犯重婚罪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道长们:“………………”
这是重点吗?!
阴风从敞开的大门吹进来,脚步声伴着风声靠近,只几句话的功夫,喜轿从遥不可及的远方近到眼前。
穿着红衣的鬼抬着喜轿进屋。
明明该是喜庆的乐声,却伴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感。
轿子落地。
“请新娘上轿——”一名媒婆模样的鬼从轿子一侧走出来,看到屋里乌泱泱一群人,一愣。
“怎么这么多新娘子?一个轿子不够坐啊?”媒婆鬼犯了难。
顾眠听到它的嘀咕,仗着有谢哥在身边,大着胆子吐槽:“还接这么多新娘,你想的倒是挺美。”
媒婆鬼闪着绿光的眼睛盯着众人打量,被它注视的人,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最终媒婆鬼的视线停到谢钦辞身上:“这里数你模样最标致,就先接你过去吧,这模样,大王见了,一定喜欢!”
顾眠等人:“………………”
你认真的吗?
一接就接一个王炸。
“等等,这不对啊,”一位道长恍惚着开口,“你们接亲不是只能接合过八字的吗?”
在场那么多人,只有制片人老臧符合条件。
道长们本以为,接亲的轿子来了之后,会面目标明确带走老臧,哪想到对方来了把他们都审视一遍,还想都带走。
“这不是可以先上车后补票吗?”媒婆鬼不以为意,“你们人间这样做的还少?人我带回去了,还怕他跑了不成?”
道长们:“………………”
“那是不是还要夸你们一声与时俱进?”谢钦辞挑眉。
媒婆鬼用扇子遮住脸,笑道:“谬赞,谬赞。”
转而又道:“新娘快上轿吧,不要误了吉时。”
别看它看着好说话,一双绿油油眼睛盯在谢钦辞身上,身上鬼气弥漫,轿子边的接亲鬼虎视眈眈,毫不怀疑,一旦谢钦辞拒绝,它们就要强抢了。
“谢哥,真要去啊?”
谢钦辞身边,顾眠扯了扯他袖子,小声问。
“我还没坐过这样的轿子,可以试一试。”谢钦辞饶有兴致看着前面的轿子,抬步往前走。
他毫不惧怕的模样让媒婆鬼愣了一下。
谢钦辞站在轿边,回头:“不走吗?”
媒婆鬼第一次遇到如此主动的,语气发愣:“走,这就走。”
轿边的鬼掀开轿帘,红彤彤的轿子里漆黑一片,仿佛巨兽张开的大嘴,等待猎物主动送货上门。
“谢道……”想到不能暴露谢钦辞的身份,和微道长声音一顿,急切问,“谢先生,你三思啊……”
谢钦辞正要上轿的动作一停。
媒婆鬼的嘴裂到耳际:“新娘这是要反悔?”
同一时间,屋里气温陡降,阴气暴涨。
道长们拿出法器,面色严肃。
“不好,惹怒它们了!”
“谢先生小心!”
谢钦辞身处阴魂中间,受到的波及最大,阴风中,所有人艰难维持身形,只有他,站在原地,不受任何影响。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反悔了?”谢钦辞转身,“我只是想,办婚礼总要宴请宾客吧,把他们一起带上。”
“啊?”媒婆鬼正要爆发的鬼气被谢钦辞打断。
顾眠等人就这么跟在迎亲队伍后面,来到这群鬼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