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有成人巴掌大,浑身透明,翅膀上繁复的金色花纹萦绕,金色花纹在光照下泛着点点金光,某种角度下,像一双睁开的眼,神圣又诡异。
“这是什么?”顾眠只看了一会,就移开视线。
看久了,总感觉翅膀上的那对眼在注视他。
“是梦蝶,可引人入梦,”谢钦辞拨了拨蝴蝶的翅膀,“看来,臧先生入梦的原因找到了。”
似乎察觉到某种威胁生命的危险,一动不动的蝴蝶在谢钦辞的触碰下颤了下翅膀。
“谢哥,它是活的!”顾眠震惊大叫。
“当然是活的,死了你就见不到它了。”谢钦辞收回手。
傅明霁给他递了一方手帕。
谢钦辞接过来,仔细擦去手指上的金粉。
“梦蝶……是什么?”老臧茫然。
“是一种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谢钦辞垂下眼眸,敛去眸中深色。
这已经是谢钦辞在这个世上见到第二个无限世界生物了。
不过不奇怪,神明的恩赐都出现了,这玩意出现也正常。
毕竟,梦蝶是种子的孵化物之一。
“它被我的符所伤,目前处于无害状态,记住,不管以后你们在什么情况下遇到它,都不要多看,也不要去触碰,它身上的金粉会在某种情况下转化成卵,将人体当做培养皿,孵化。”
老臧倏地站起来:“那我……”
他昨天半梦半醒间听到的翅膀扑闪声想来就是这个东西发出的,醒来时梦蝶在他枕边,岂不是他早就碰到了?
一想到自己身体里有梦蝶的卵,老臧浑身不得劲。
“这只梦蝶还不做不到将金粉转化成卵,你不用担心。”谢钦辞道。
“那就好,”老臧猛松一口气,“这只蝴蝶要怎么处理?用火烧能烧死吗?”
“恰恰相反,它不怕火,怕水。”谢钦辞拿起桌边盛放白开水的杯子,缓缓将水倒入托盘中。
水一碰到蝴蝶翅膀,蝴蝶剧烈颤抖,它展开翅膀,想要逃离,却被越来越多的水碰到。
水挨到它,好似变成了浓度极高的硫酸,凡是被碰到的地方,迅速融化。
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蝴蝶一点点融化在水中。
谢钦辞盯着融化的蝴蝶,思绪飘向远处。
他第一次见梦蝶的时候,因为好奇捉过几只,他贪图好看,抓的都是大的,梦蝶受到性命威胁,抖落的花粉转化成卵,附着在谢钦辞露在外面的皮肤上。
梦蝶的卵如有生命力一般,前仆后继往他身体里钻,可惜他当时是灵魂状态,没有血肉,给不了卵想要的食物,最终,这些卵被他灵魂深处的黑暗力量碾碎,那几只足足有半人高的梦蝶全成了谢钦辞的食物。
后来,他遇到几个遭遇梦蝶袭击的人类,帮了他们一把,顺手把梦蝶老巢毁了,一口咬下梦蝶翅膀的时候,那些被他救下对他感恩戴德的人脸上无一不露出惊恐表情。
前一秒感谢他,后一秒却因为恐惧想杀了他。
手上传来温暖触感。
谢钦辞收回思绪,低头。
自己的手正被傅明霁抓在手中,沾了热水的帕子一点点从手指上擦过。
谢钦辞眨眨眼:“你做什么?”
“那些花粉,可能没擦干净。”
傅明霁擦得很认真,谢钦辞莫名有一种他在对待某种珍藏品的感觉。
手指蜷了蜷,谢钦辞收回手:“梦蝶已经死了,它的粉不会转化成卵。”
傅明霁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缓慢收回视线:“钦辞,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我无法容忍因为我的忽视,害你受伤。
“傅总放心好了,”谢钦辞晃晃自己的手指,“这双手,目前没什么存在能伤到它。”
谢钦辞还要拍戏,和傅明霁约好新时间去了解古宅情况后,带着顾眠一行人回到剧组。
“谢哥,傅先生找你。”时阳荣抱着奶茶回来,将谢钦辞最喜欢的口味摆在他面前。
钱包的事还没解决,跟着谢钦辞经历了那么多事,成功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时阳荣成了谢钦辞忠实粉丝兼小弟。
傅明霁不是第一次来剧组找他,拍戏时,谢钦辞不方便离开剧组,有什么事,傅明霁会过来找他。
谢钦辞拿起奶茶:“我出去一下,你帮我和林导说一声。”
时阳荣比了个OK的手势。
顾眠回燕京录综艺了,周华旭还在养伤,剧组目前拍的重头戏都在谢钦辞和时阳荣身上。
小陶的工作又一次被抢,她已经没脾气了,拿着手机在一旁躲懒。
【appo:好羡慕你啊,天天带薪摸鱼。】
appo是小陶大学时期的好友,毕业后,appo先一步进入娱乐圈,拼搏几年,成了一线女星章颖的助理。
彼时小陶还在盛世当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职员,直到谢钦辞签到盛世,小陶被选中成为他的助理,人生终于出现转机。
给谢钦辞当助理是一件很省心的事,最最重要的是,不会遇到什么糟心事。
【小陶:我有时候真的觉得,愧对公司给我开的工资,完全不需要我做什么。】
【小陶:你那边最近情况怎么样?】
【appo:老样子,马上我们也要进组了,和小锦鲤一个剧组,不知道小锦鲤是不是真有那么灵,要是灵,我也帮你拜一拜。】
【小陶:好啊。】
【appo:你们还在西城吧,说不定我们到时候能见个面。】
appo说的小锦鲤,是娱乐圈最近借着锦鲤人设爆火的流量小花,清丽的艺人,柳灵悄。
章颖和她搭的,是柳灵悄进军演艺圈的第一部戏,下个月开拍,西城是拍摄取景地之一。
傅明霁给谢钦辞带了西城很火的一款小零食,谢钦辞避开人群把他带到休息室。
“傅先生天天翘班,是不是有些不务正业了?”
“我找谢大师聊和项目有关的事,怎么能算不务正业?”
两人聊了会关于宅子的事,傅明霁拆开纸袋,拿出装在精致包装盒里的小点心:“新出的口味,你尝尝。”
小点心有各种各样的形状,被主人小心带到这里,经历一路颠簸,依然如刚出炉时一般,可口诱人。
傅明霁打开盒子,将点心推到谢钦辞面前。
又拆开店家送的方便吃点心的餐具,将小叉子递给他。
谢钦辞接过小叉子,叉了一块有兔耳朵的小点心,却没第一时间放入嘴里,而是抬眸看向傅明霁。
谢钦辞的眼瞳很黑,全神贯注看一个人的时候,如同深渊一般,诱人情不自禁想探索更多。
傅明霁被这双眼深深注视,几乎要沉溺在这双眼里。
谢钦辞看得很认真,他很少这么仔细的去看一个人,许是因为梦蝶的出现,这些天他反复回想来这个世界后发生的一切。
记忆中,傅明霁是最特别的一块色彩。
越是距离近的记忆越清晰,宁宅发生的事本来对他来说,和所有事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可那天,顾眠突然问“谢哥,为什么傅先生对你冥婚的事那么生气”。
是啊,当时黑雾鬼已经成了他的手下败将,无法对他造成威胁,傅明霁为什么生气?
谢钦辞想知道,就问了。
“傅先生,那天宅子里,你觉得我在冥婚,你很生气,为什么?”
傅明霁有很多挑不出错的理由可以搪塞这个问题,他都没用。
谢钦辞似乎只是单纯困惑,傅明霁从他眼中看不出一丝别样情绪,没有他期盼的,也没有他恐惧的。
好一会儿,男人才缓慢开口:“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我不知道你是自愿还是非自愿,想来不会是前者,我生气有人勉强你,也生气……”
生气什么?
傅明霁顿了一下。
他叩问内心,这当真是他最生气的点吗?
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他想起来西城前,席元白问他,“你真的是为西城的项目过去的吗”。
当然不是。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傅总,傅明霁,你打算怎么办?”席元白继续问。
傅明霁:“什么怎么办?”
“你别装,你明白我的意思,谢钦辞去西城拍戏,你千里迢迢追过去,你不要告诉我,只是为了子公司的一个小项目。”
席元白笑了下:“你是谁?傅氏的掌权人,能让你亲自跟进的,哪个不是上百亿的大项目?”
傅明霁当时说了什么?
他捏紧手里的杯子:“西城项目情况不对,我要亲自去看看。”
席元白嗤笑一声:“行,你是去跟进项目的,不是去看人的。”
从思绪中脱离,傅明霁还想说什么,谢钦辞已经叉着点心喂入嘴中,目光也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点心上。
傅明霁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隐隐有种失落感。
“谢哥,隔壁剧组的臧先生找您。”
安静环境中,休息室的门被敲响,时阳荣的大嗓门从门外传来。
老臧是特意来道谢的。
梦蝶被谢钦辞解决后,他的睡眠质量好了,没了无休止的噩梦侵扰,没几天精气神也都养了回来,有了之前那段经历才知道,一个好的睡眠有多重要。
除了感谢,老臧还想请谢钦辞帮忙处理一下那些沾染阴气的古玩。
“如果它们的真正主人还在,我打算将它们还回去。”作为一个古玩爱好者,老臧的收藏的所有东西都是来历明确的,若那批古玩来自盗墓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放在他身边他也不安心。
“我可以试一试。”那些东西确实需要处理,还有梦蝶的来历。
谢钦辞这几天想了一下,和老臧交流了几回,老臧去的都是平常经常去的地方,梦蝶极有可能来自那批古董。
有问题的古董被挪出来,老臧和罗导商量之后,问谢钦辞能不能把古董放在他这里。
如今这批古董都在谢钦辞房里。
谢钦辞仔细检查过,现在的古董上,只有淡淡的阴气,没有其他不该存在的东西。
梦蝶的出现让谢钦辞不得不在意,除了“神明的恩赐”,还有什么从无限世界出来了?
它们是怎么出来的?
和他意外来到这个世界有没有关系?
谢钦辞喜欢这个鲜活的世界,他不希望因为自己,把这个世界变成和无限世界中任一副本一样的存在。
密集的拍摄终于有了缓冲时间,谢钦辞和周华旭的对手戏很多,和其他人的相对少一些,拍完一部分没有周华旭的,林导开始着重拍其他人的戏份,谢钦辞得了两天假期。
和傅明霁约好时间,谢钦辞出了剧组,看到在街边等自己的黑色宾利。
傅明霁坐在后座,开车的是林特助。
看到谢钦辞走过来,傅明霁下车。
车门打开,谢钦辞坐进去:“傅先生,久等了。”
“没等多久。”傅明霁跟在谢钦辞身后上车,关上车门。
那天之后,分公司听从谢钦辞的意见,暂缓施工,派去的人也全撤了回来,谢钦辞和傅明霁到的时候,空旷古宅区域里,等候的还是上次谢钦辞见过的人。
分公司老总,他的秘书,也是当时队伍里唯一的女性,还有两个负责人。
这次来的时间是早上,烈日高照,古宅在阳光下,看上去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宅子。
谢钦辞和傅明霁走在最前面,其他人跟在后面,一进古宅区域,阳光骤然变弱,挥之不去的凉意包裹全身。
一名负责人紧张注视四周:“上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好像有什么罩子将这个区域罩起来了,阳光被挡住一部分,里面的温度也比外面低。”
谢钦辞上次来是晚上,又是被黑雾鬼掳来的,没走正常道路,对这一点异常感知不明确。
整个区域已经翻新一部分了,但施工地有限,更多区域维持原样。
分公司老总指着几个地方:“这些被围起来的都是出过异常情况的,工人无法施工,里面都是原来的样子。”
谢钦辞看了一会:“这里确实有阴气,但不全是阴气,还有别的东西躲在这里。”
没忘记上次的媒婆鬼,往前走了一段路后,谢钦辞停下:“介意我找个鬼出来问问情况么?”
“您随意,您随意。”分公司老总说完,突然意识到谢钦辞说的是“找个鬼”,而不是“找个人”。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分公司老总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可见大老板傅总都没说什么,只好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直接找鬼问情况,这位谢大师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谢钦辞站在路口,分公司老总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一阵寒意突兀升起,他搓了搓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一眼不眨盯着前方。
阳光更弱了,头顶不知何时飘来一朵乌云,将整片阳光遮住,四周昏暗下来。
也是这个时候,分公司老总愕然瞧见,谢钦辞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层浓雾,浓雾遮住视线,他们完全无法看清前面发生的事。
浓雾范畴扩大,从四面八方涌来,将道路上的几人一并笼罩在内。
四周景色变了。
大红灯笼挂在门前,散发出微红的光,本该残破的宅院焕然一新,仿佛回到了最鼎盛时期。
时间变成了晚上,街上一下子热闹起来。
叫卖声,交谈声,喝彩声络绎不绝。
只一瞬,这些声音都远去了。
四周变回清冷的样子。
分公司老总回神,下意识去找谢钦辞。
谢钦辞依然站在路口。
不同的是,他身前出现了一个看不清容貌的“人”。
那人半飘在空中,穿着繁复古装,脚尖下垂,离地约十公分,最恐怖的,是这个“人”没有影子!
媒婆鬼都打算跑路了,这次回来是为了收拾遗落的财物,哪想到东西还没收完就感受到煞星的气息。
它在宅子边蹲守了这么久,谢钦辞一直没出现,它满心以为谢钦辞这尊煞星不会出现了,千挑万选选了个日子进来收拾东西,哪想到竟然直接撞到谢钦辞手里。
媒婆鬼陪着笑:“大人,上次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将您请了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人一回,小人再也不敢了。”
谢钦辞还没做什么,媒婆鬼感受到另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它转动脑袋,看到谢钦辞身边散发冷气的傅明霁。
“小人真不知道您和这位大人是一对,要是知道,小人绝不敢做那等强抢新娘子的恶行。”
“您两位龙章凤姿,天生一对,哪是那恶鬼能强行插入的。”
谢钦辞原本要说的话卡了一下:“你说我和他是一对?”
傅明霁脸上的表情也微微一变。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谢钦辞已经开口。
谢钦辞饶有兴致看着前面的媒婆鬼:“你为什么这么说?当媒婆上瘾了,看到谁都觉得是一对?”
“那哪能啊?”媒婆鬼心道,你我不清楚,你身边那男人,看到你和别的鬼冥婚都快炸了,搁谁看不出来?
腹诽完,媒婆鬼心中一突,暗道,不会吧,这两人难道还没说明?
或者说是那高大男人一头热?
叫你乱说话!
媒婆鬼在心中打了自己一巴掌,舔着脸转移话题:“不知大人叫小人来,是为何事?”
“我想知道,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东西在阻挠施工队施工。”
媒婆鬼小心觑了谢钦辞一眼,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意自己刚才说的话,问是不敢问的,只谨慎回答谢钦辞的问题。
“是住在这里的几位大人,觉得被施工队扰了清净,想出手将人赶出去。”
谢钦辞将分公司的人招呼过来:“它说是住在这里的居民不满意你们扰民,你们白占了人家的地?”
“谢大师,我们哪敢啊,这一块儿地我们都拍下来了,相关文件都在公司,证件齐全,绝对不会出现您说的情况。”分公司老总笃定自己不会犯这样的小错。
“而且,谢大师,这块地隶属政府,不归私人所有啊。”
这个地方已经空置很久了,早就收归政府。这里地方不大,不够建造风景区,便一直闲置下来。
“你们若是不信,我这就让人把相关文件送过来。”
“文件我看过,确实如他所说。”傅明霁开口。
看来是自己这边占理。
谢钦辞捏了捏手指:“你说的,住在这里的东西,它们在哪?”
“小人这就带您过去。”媒婆鬼是个没节操的,见识过谢钦辞的实力,卖起队友来毫不手软。
这绝对是分公司老总走的最奇怪的一条路。
阴森森的,路上长满青苔,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滑倒。
谢钦辞回头看了一眼走得艰难的人:“你们就不能把路修好一点?”
分公司老总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刚要回答,就听媒婆鬼的声音响起。
“大人,我们不需要走路,这路完全是一个摆设,所以没人修。”媒婆鬼边带路边寻找逃跑时机。
谢钦辞像是没发现它的小动作,问:“那天的鬼也是这里的居民?”
“不是,它是几个月前突然来的,仗着自己实力强,占了一间屋子,还逼我们当它奴仆,不听话的都被它吃了。”
“哦?你口中的那几位大人没赶它?”
“那几位大人住的是另一边,两边距离有些远,而且那只鬼只在一个地方活动,它们便没有管。”
“这不行啊,治安不好,住户哪能安心居住?”听了耳朵的分公司老总忍不住开口。
媒婆鬼很赞同的点头:“还是您明事理,住在这里的许多鬼能逃的都逃了。”
“许,许多鬼?”分公司老总震惊,难不成他们捅了鬼窝?
另外几人脸色也不是太好。
尤其是为了施工的事天天往这边跑的两名负责人,一想到自己天天在鬼窝里打转,脸都绿了。
“这年头投胎难,排队都排到百年后了,地府住不下,大家没办法,只好找一些无人的宅子暂时住一住,”媒婆鬼诉苦,“我已经排了六十年了,还要排五十多年,没亲人供奉,可不得自己找点活计。”
“所以说,住在这里的鬼,都是非法入住?”原本还想着若己方不占理怎么和平解决的谢钦辞眼中一亮。
媒婆鬼打了个寒颤,小声回答:“若要人间入住许可证,大家确实没有。”
“这就好办了。”
媒婆鬼将他们带到最里面的宅子前,它看着前面的古宅,眼中露出一丝畏惧:“大人,就是这里了。”
这座宅子比外面的宅子规模都大,谢钦辞打量一番,确定这是所有宅子里最豪华的一座,难怪会选择住在这里,若是他,他也会选这里。
宅子大门前同样挂了红灯笼,宅门紧闭,媒婆鬼主动请缨去敲门。
“大师,我们真要进去吗?”分公司老总吞咽一下。
“自然。”
媒婆鬼才敲了一下,就被一股大力吸向宅内。
同时,大门敞开,一股大力朝众人袭来。
堪堪到谢钦辞面前的时候,被无形之力消弭。
衣摆被吹起,落下。
一场看不见的战斗还没开始已经结束。
“进去吧。”
傅明霁走在谢钦辞身边,剩下几人紧紧跟在谢钦辞身后,每人身上都带有谢钦辞提前给他们的符。
符贴在身上,隐隐发热。
谢钦辞告诉过他们,鬼气重的地方,符会发热,保护他们不受鬼气影响。
媒婆鬼跌在地上,身形淡了一圈。
谢钦辞在它身边停下:“还能带路吗?”
知道没有谢钦辞,自己早不存在了,媒婆鬼一咬牙,飘起来:“大人请跟我来。”
宅子里的东西似乎在忌惮谢钦辞的力量,没敢再贸然出手。
有媒婆鬼的带路,他们少走了许多弯路。
最终,媒婆鬼在一座祠堂前停下。
它的声音发着抖,似乎在隐忍巨大恐惧:“它们,就在这里。”
媒婆鬼有许多话没对谢钦辞说,它自认没欺骗谢钦辞,它只是少说了一些很重要的部分。
比如住在这里的鬼,是不亚于黑雾鬼的恐怖存在。
甚至,它们更凶残。
被谢钦辞救下,虽然是顺带的,媒婆鬼心中有些愧疚。
或许,它不该对谢钦辞隐瞒实情。
祠堂里,阴气更浓,祠堂外,一棵巨大槐树迎风招展,它太大了,几乎遮住了小小院子里的所有光线。
槐树养阴,这么大一棵槐树,想来,里面的鬼不是什么好惹之物。
“好大的槐树。”一名负责人往上望。
“你们来过这里没有?”谢钦辞问。
“没有,”另一名负责人摇头,“我们本来是想从里到外施工的,一个大师说,让我们最好从外开始施工,里面能不碰就不碰。”
“一开始,没人当一回事,不过我们确实要先把外面的路修一修,还没等我们修里面,就发生了意外。”
怀着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负责人暂时没让施工队往里走,他们之前过来,都没深入到这里。
“仔细想一想,后来我好像潜意识里忽视了这个地方,如果不是今天过来,我记忆中是没有这座宅子的。”
“叮铃铃——”
寂静环境中,空灵铃铛声响起,把分公司的人吓了一跳。
“什么声音?”
“有什么东西来了吗?”
恐惧蔓延,谢钦辞感觉到,因为害怕,分公司几人身上的阳气在逐渐衰弱。
铃铛里,黑坨坨不安躁动。
傅明霁抿着唇,看不清眸中情绪。
谢钦辞从傅明霁口袋里拿出铃铛,往里注入一丝力量,黑坨坨安静下来。
铃铛没有还回去。
谢钦辞站在槐树下,看向祠堂。
很熟悉的一幕。
他刚来这个世界时,在云城的那座古宅里,也有这样一座祠堂。
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祠堂里,被布置了一个献祭阵法,《奇旅》的几位导演和节目组工作人员被放干血,倒在阵法中,成为鬼王诞生的祭品。
这里呢?
是不是也有这样一只鬼王?
或者,有好几只。
谢钦辞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吭声。
先按捺不住的,是祠堂里的东西。
那东西速度很快,众人只看到一个黑影从祠堂里冲出,转眼间,那个东西就到了他们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
惊恐叫喊声不受控制喊出。
距离他们只剩五公分的时候,那东西动作停住了。
阴冷气息近在眼前,负责人之一紧闭双眼,心中后悔,怎么今天就跟来了。
身上的符发出惊人热度,驱散源源不断渗进皮肤的阴寒感。
好一会儿过去,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降临,负责人缓缓睁开眼,与眼前一团黑雾对上。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