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辞看他一眼,眼中带着戾气,吓得阮意当即闭上嘴。
好,好可怕。
却不知,谢钦辞只是觉得恶心,阴气就阴气,弄成这种样子做什么,他现在只想去好好洗个手。
不解气狠狠踩了鬼头一下。
毫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这位祖宗的鬼头拼命收敛阴气,恨不得原地消失。
早知道会招惹上这么个煞星,它就不惦记这口吃的了。
一片寂静中,刘导颤抖着声音开口:“谢,谢大师,我的手……”
刘导拖着一只快比自己高的青灰色手臂艰难站在原地,他身上全是伤,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疼痛让他几乎要撑不住自己身体。
顾眠忍着害怕过去扶住他,他一直站在外围,没受到波及。
本以为只是简单附身,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阮意下意识看向谢钦辞。
谢钦辞低头看踩在脚下的鬼头:“把你的手拿走。”
鬼头没动。
谢钦辞皱眉。
感受到谢钦辞身上散发的不耐,鬼头忙道:“大人,大人,不是我不干,是我也没办法,它们会自己寻找寄主,只有吃饱了才会离开……”
鬼头越说声音越小。
“我打电话问师父,看有没有解决办法。”阮意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谢钦辞没说话,用阴气将鬼头团吧团吧裹了,扔到一边。
顾眠扶着刘导坐到沙发上,他不敢碰刘导左臂,小心坐在他右边。
阮意拿着电话回来:“师父说要先看看。”
他开了视频,镜头对准刘导。
手机另一边,青木大师仔细观察这只不正常的胳膊,眉峰紧紧蹙起:“又是这个东西。”
谢钦辞走过来:“你见过?”
青木大师已经从徒弟口中知道了发生的事,也知道是谢钦辞救了人,提出感谢:“多谢谢道友相助,不然我那莽撞的徒弟怕是……”
回忆起自己做过的事,阮意羞愧低头。
青木大师继续道:“前段时间观里接收了一名病人,情况和刘先生很相似,不同的是,那位病人被寄生的地方是腿,谢道友若无法解决,可将刘先生送到观里,我们想办法压制。”
“只能压制?”
“你们别想了,除非寄主被完全吸收,不然别想摆脱寄生的鬼物。”鬼头恶意道。
“谁像你这么废物,你不行不代表我谢哥不行。”说完,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顾眠忙找补,“大师,我不是说你们不行的意思……”
青木大师慈眉善目:“无妨,我们确实找不到剥离办法。”
刘导面露绝望:“真的没办法吗?小顾的MV还没拍完,就差几个镜头了……”
“刘导,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想工作了,”顾眠打断他,“先把附在你身上的鬼物解决了。”
“我可以试试。”
谢钦辞话音落下,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谢道友可需要什么法器,我们青霄观可以提供。”青木大师没怀疑谢钦辞的话,谢钦辞的实力有多强他们至今没得出结论。
“不需要。”谢钦辞走到刘导左边,垂眸打量长在刘导身上的畸形胳膊。
这只胳膊有成人大腿粗,泛着死气,覆在上面的肉色脉络如活过来一般,随着刘导的呼吸起伏。
所有人屏气凝神,一眼不眨看着他。
谢钦辞伸手,握住胳膊一端,用力一扯。
“啊啊啊啊啊!!!!”
鬼手和刘导同时发出激烈惨叫。
谢钦辞动作不停。
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中,刘导肩膀上与胳膊连接的地方青灰色渐渐裂开。
青木大师不可置信睁大眼,他们想尽办法都没法解决的鬼物在谢钦辞的动作下缓缓从人身上脱离。
豆大汗珠从刘导额头滴落,仿佛胳膊被硬生生扯下来的疼痛让他脸色泛白,若不是身体被谢钦辞按着,他可能会疼的打滚。
终于,鬼手被彻底扯落,扯下来的胳膊依然很大,若不是提前感受过这鬼物的难对付程度,看谢钦辞模样他们都要觉得这东西很好解决了。
谢钦辞把鬼手丢到一边,有些后悔没带黑坨坨过来了,不然可以让黑坨坨直接吃掉,省的还要想怎么处理。
刘导看了眼恢复正常的左臂,撑不住晕了过去。
顾眠手忙脚乱把人送到医院。
燕京,青霄观。
青木大师神色复杂挂断电话,观主一脸凝重走来:“师叔,宁先生身上的鬼物快压制不住了。”
“我去看看。”
宁徽是九日前发现自己的腿不对劲的,宁家与青霄观有一定交情,当即上门求助,一开始被求助的道长以为是普通鬼上身,给他做了个驱邪,见腿恢复正常便让人回去了。
不料两日后,宁家再次找上门,说宁徽腿恶化了。
道长再次驱邪,这次非但没成功,还被反噬受了重伤,这件事才惊动青木大师。
宁徽被安置在一间隔离开的厢房里,青木大师推开门,闻到了浓浓的腐肉味。
“大师。”宁徽是个身形瘦弱的年轻男人,见到来人,挣扎着坐起来。
坐在他床边的男人忙扶起他,他是宁徽的哥哥,宁骏,宁家父母不在的时候,都是他在这里照顾宁徽。
“哥,我没事。”
青木大师上前为他压制腿上的鬼物,结束时,两人都出了一身汗,跟在青木大师身边的弟子给两人端来热水。
宁骏拿起帕子为宁徽擦额头上的汗。
“宁先生,你的腿或许有解决办法了。”青木大师道。
“真的吗?”宁徽眼中绽放巨大光芒,希冀中透着不可置信,转头看宁骏,“哥,我有救了!”
宁骏手上的帕子落到地上,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恢复正常,激动握住宁徽的手:“太好了,我这就打电话告诉爸妈。”
谢钦辞收到青木大师的信息,问他能不能帮忙救一下青霄观里同样被鬼物寄生的人。
【青木大师:宁家是燕京新起之秀,宁徽是他们的小儿子,宁家曾放出消息,只要能救宁徽,他们愿意付出大额报酬。】
【青木大师:我知道谢道友是淡泊名利之人,对钱财不在意,但人命关天,只要谢道友答应出手,有什么要求青霄观一定满足。】
【谢钦辞:大师对我误解也太深了,只要宁家出的起价钱,救人不是问题。】
【谢钦辞:不过我现在还在外面拍戏,要等我回去才行,应该没几天了。】
青木大师只当谢钦辞说的前一句话是托词,想想也是,有这样的能力,想要钱还不容易?他赶紧回复。
【青木大师:贫道这边还能压制几天。】
【谢钦辞:OK,让宁家准备好报酬。】
青木大师又问起刘导。
刘导只在医院呆了半天,一醒来就吵着要出院把最后几个镜头拍了,顾眠和汪姐都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出院。
因为谢钦辞答应了青木大师的邀请,阮意便没有回去,跟在谢钦辞身边跑前跑后当小弟,把助理的工作都抢了,谢钦辞赶不走他,只好随他去。
鬼头和鬼手被谢钦辞塞进了阮意的装鬼法器里,等去了青霄观再看要怎么处理。
最后一幕戏是国破冤魂狂欢的戏,拍摄时,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明明是三伏天,却比在空调房里还凉快。
“降温了吗?有点冷。”
“天气预报显示三十几度,我怎么觉得现在最多只有二十度?”
工作人员低声讨论,知道内情的刘导额角抽了抽。
谁能想到,气温这么低,是因为谢钦辞抓了只恶鬼来当气氛组呢。
刘导对自己作品的要求很高,拍摄前,担心最后一幕气氛不够,走来走去检查现场布置。
知道他的担忧后,谢钦辞拎着装有鬼头和鬼手的法器过来:“这简单,用真鬼来拍不就行了。”
“这,不太好吧?”刘导迟疑。
顾眠跃跃欲试:“我觉得可以,刘导,你不是一直担心特效效果不好吗,我们可以用真的!”
刘导可耻的心动了:“可我们只有一只鬼。”
加上鬼手也只有两个。
“让它召些小鬼来就行。”
阮意一脸:“………………”
这样真的好吗?
他想劝,又不太敢。
谢钦辞才不管他怎么想,打开法器,鬼头一出来就想溜,被谢钦辞抓住胖揍一顿。
“你别想我给你拍戏,我堂堂厉鬼,嗷——”
几拳下去,鬼头老实了,顶着一双肿大的眼睛呜咽:“我拍,我拍,别打了。”
围观了全程的阮意:“………………”
“早答应不就好了吗,非得让谢哥揍你,谢哥,你手疼不疼?”有谢钦辞在,顾眠胆子很肥。
“有点。”
顾眠立刻狗腿给谢钦辞敷手腕。
阮意一言难尽。
鬼头抽噎着招来一群阴魂,刘导看得一脸恍惚。
“它们该待在哪?”
刘导恍惚着给阴魂安排站位。
抹了把脸,刘导逼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拍摄。
谢钦辞一袭红衣,漂浮在半空中,说是化身厉鬼,却如仙人一般,丝毫看不出方才因为恶鬼不从暴揍恶鬼的模样。
月亮隐入云层,阮意站在阴影处看守恶鬼。
巨大鬼头“轱辘轱辘”滚过来,一颗头肿成两倍大,看到漂在半空中的谢钦辞,发出灵魂质问:
“你真不觉得他比我更像恶鬼吗?!”
谢钦辞被阴魂簇拥在半空中,一袭红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妖冶异常。
阮意很想赞同,但顾眠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不敢说,支支吾吾:“也没有,谢大师只是想拍好戏。”
鬼头翻了个巨大白眼,心道:你就怂吧。
刘导一声“准备”,刚刚还在心中吐槽阮意怂的鬼头带着鬼手加入拍摄,时不时镇压一下试图作乱的阴魂。
……也没比阮意好哪里去。
有了它们加入,拍摄进行的非常顺利,谢钦辞用阴气改造了一下拍摄设备,让它们和宁宅的直播设备一样可以录入鬼物景象。
寻常人看不到阴魂,刘导刚被鬼手寄生过,阳气弱,可以看到现场的群魔乱舞。
这绝对是他人生种最特别的一次拍摄经历。
收工时已是凌晨,刘导已要和谢钦辞商量细节为由,让其他人先回去。
阴魂挤挤挨挨,阮意一脸复杂给它们烧祭品。
没做过恶的阴魂被放回去,做过恶的被当场超度,鬼头在一旁大口吃祭品,对小弟们的遭遇不闻不问。
在众鬼的虎视眈眈下,阮意动作僵硬。
“阮道长,你是不会超度吗?”顾眠随手拿了个苹果啃,他都看到阮意失误好几次了。
“没有。”一分神,阮意手上动作又乱了。
“算了,你也别太有压力。”顾眠同情看他一眼,觉得他年纪轻轻,业务不熟练情有可原。
阮意心中郁卒,他从小在青霄观长大,做过的法事不知凡几,从没有哪一场像今天这样……一言难尽。
哪有阴魂排队等超度的?
但在谢钦辞的镇压下,它们只能照做。
阮意心中有预感,这场法事之后,古镇的治安能上升好几个档次。
会被鬼头招来的阴魂或多或少都是跟它做过恶的,毕竟鬼头鬼手身上的血煞气极重,丧生在它手下的人不在少数,阴魂里达到放生标准的少之又少。
“谢大师,”没了不相干的人,刘导态度拘谨许多,“我问了这一行的规则,这是给您的报酬。”
谢钦辞接过刘导给的卡,里面是五十万酬金。
进账一笔,谢钦辞心情大好,拍拍刘导肩膀:“以后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被拍过的地方传来一阵热意,随之,这阵热意游走全身,自被附身起就萦绕不散的阴寒感顿时消失。
刘导感激看向谢钦辞:“多谢大师,一定,一定。”
“对了,谢大师,我手里有一部戏正在准备,是古代鬼神相关的探案剧,不知谢大师有没有兴趣参演。”
“你可以和我的经纪人谈。”
“行,我回头就给梁先生发过去。”刘导心中感叹,盛世真是捡到宝了,圈内人都好奇谢钦辞是个什么来头,值得盛世花这么大手笔,要他说,对象是谢钦辞,给多好的待遇都不过分。
处理好阴魂,鬼头鬼手被再次塞进法器,几人回到住处,没睡几个小时,谢钦辞被顾眠喊醒。
“谢哥,启镇的镇长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
“说是来感谢你解决了镇子的大患。”
镇长是个六十来岁的老人,精神抖擞,谢钦辞收拾好自己出来的时候,他正在和阮意说话。
听到脚步声,阮意回头,脸上表情复杂。
镇长激动小跑过来,双眼放光:“这位就是谢大师吧?”
谢钦辞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怎么了?”
“谢大师,您真是我们镇的再造恩人。”
从镇长的絮絮叨叨中,谢钦辞终于了解情况。
启镇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镇,为了更好发展,镇长和镇里干部商议,决定把这里打造成古色古香的4A级风景区,规划都做好了,只等上面的人来评估。
怎料在这个紧要关头,镇上频频发生怪事,先是有人半夜遇袭,怎么都查不到凶手,后来有人生了怪病,身体莫名肿胀溃烂,再后来,有人突兀失踪了。
镇上老人说,可能是他们开发风景区触怒了地方保护神,镇长忙托人寻关系找人来做法,但,怪事只消停了几天,之后愈演愈烈。
“我是奉师门之命来寻找缘由的。”阮意也没想到这么巧,困扰启镇多日的事就这么误打误撞被谢钦辞解决了。
今日镇长来向他道谢时,阮意一头雾水,问了半天才知道,他放在镇上的探测法器显示镇上阴气降到正常标准,算一算时间,正好是昨晚。
镇长千恩万谢,送来许多特产,一定要谢钦辞收下。
助理小陶帮忙收拾。
谢钦辞带着镇长的满满谢意回到燕京。
一并被带回来的还有装在法器里的鬼头鬼手。
阮意在电话里与青木大师汇报了这件事:“启镇上那些得怪病的人我和谢大师去看了,他们只是沾染了鬼物,没有被寄生,祛除身上的阴气病情就能恢复。”
青木大师也说了宁徽的情况。
宁家这段时间气氛非常压抑。
宁徽是老来子,比他哥哥宁骏小了十岁,从小身体就不太好,这次突染怪病,吓坏了宁父宁母。
最初,他们把人送到燕京最好的医院,可医院什么都查不出来,换了几家医院都是如此,他们急的开始联系国外医院,后来还是宁父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让他们找青霄观试试。
宁徽的症状说是染上怪病,还不如说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宁父一开始觉得不靠谱,还是宁母心疼小儿子,说试一试,万一成了呢?不成再去国外也行。
为了治好小儿子,宁父将公司大半职务交给大儿子。
好不容易拖关系请到青霄观的道长,看到宁徽恢复正常,他们以为好了,高兴的不行,不曾想只过了一天,伤势再度恶化,青木大师亲自出手都只能压制,暂时保住宁徽的命,
绝望之际,大儿子打来电话,说有办法了。
宁父宁母顾不得休息,匆匆赶来青霄观。
青木大师同他们说了刘导的事:“你们放心,他既然答应了,定能解决,谢道友过两天才能回京,这几天贫道会尽力压制。”
“好,好,多谢两位大师。”
宁母摸了摸小儿子的脸,声音哽咽:“徽儿,听到了吗?你有救了。”
青木大师离开后,宁骏皱眉问:“我们不能让请大师提前回来吗?”
“说什么呢,”宁父拍了拍大儿子,“大师的决定岂是我们能决定的?”
生意做大后,他们或多或少能得到一些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小儿子得了怪病后,他们更是想尽办法求到青霄观,深知这一行有许多忌讳,连青木大师都对谢大师多有推崇,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忙公司的事,我们在这陪你弟弟。”
宁骏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到家后,他没立刻下车,而是在车里多待了一会。
“你们不是说这办法万无一失吗?为什么还让他们找到了救治办法?”电话接通,宁骏压低声音问。
“你放心好了,不可能救得了,你就等着将整个宁宇收入囊中吧,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电话挂断,宁骏看着黑下来的手机屏幕,脸色难看。
他也不想这么绝情,谁让他意外听到宁父宁母的谈话,知道他们想将宁宇留给宁徽这个亲生儿子。
况且……
想到自己查到的惊天秘密,宁骏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握紧。
宁宇,本就该是他的!
从青木大师那打听到谢钦辞行程,宁父宁母打算亲自去接人,被谢钦辞拒绝了。
他要先去一趟公司。
谢钦辞把带回来的特产分了几份出来,给经纪人一份,小陶一份,顾眠和刘导的他们自己带走了。
“谢哥,还有我的啊。”小陶惊奇不已。
那个叫阮意的奇怪年轻人来了之后,她的工作都被抢了,天天担心回来了就要卷铺盖走人。
“你跟我跑来跑去也辛苦,这是你应得的。”
小陶欢欣鼓舞收下了。
“还有一些你拿去分一分,我先去一趟青霄观,梁哥回来了你跟他说一声。”
小陶能被派来给谢钦辞当助理,多少知道一些谢钦辞的奇异之处,眨眨眼:“谢哥放心去吧,公司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
顾眠也想跟去青霄观看看,被汪姐薅走了,只好眼巴巴看着他:“谢哥,等我忙完我就去找你!”
在青霄观前,谢钦辞见到一个意外的人。
傅明霁西装笔挺站在青霄观大门前,不像是来上香的信众,反而像即将要去开什么跨国会议。
“傅先生怎么会在这里?”谢钦辞可没忘记,席元白说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傅明霁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我来给长辈祈福。”
“那你怎么没进去?在等人?”谢钦辞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到有人来。
傅明霁似是无奈,看向半空中某个位置。
谢钦辞懂了。
他伸手,一根无形的线落入他手中,很快,半空中浮现出一颗黑色爱心形状的气球。
见到谢钦辞,黑坨坨兴奋往他身上扑。
靠近前一刻,它猛地止住动作,绕着谢钦辞转了两圈,小狗崽一样在他身上嗅来嗅去,不可置信抬头,“咻”的飞远了。
谢钦辞:???
他一脸迷茫看向傅明霁。
傅明霁也不明所以。
黑坨坨分出两根触手,在自己身上揪啊揪,揪出两坨小一点的黑色阴气,捏在一起,扔到谢钦辞脚边。
仿佛在控诉:
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有别的鬼了?!
理解黑色爱心坨坨意思的谢钦辞:“………………”
他很想知道,跟在傅明霁身边,黑坨坨究竟接触了一些什么。
“谢道友。”青木大师带着早一步回来的阮意和宁家人出来迎接。
不等靠近,几人看到漂浮在半空中的黑坨坨,青木大师还好,感受到黑坨坨身上散发出的浓浓厉鬼气息,阮意如临大敌。
“谢大师小心!”
“这是什么?!”宁母大骇。
只见道观门口,浓郁阴气如有实质,令人生怖的阴寒感源源不断传来,不成型的黑雾愤怒扭动,直指谢钦辞。
“这里怎么,怎么会有……”宁父咬牙,“厉鬼”两个字绕在嘴边,不敢说出口。
自打小儿子染上怪病,他的唯物主义观就彻底碎了,见到这一幕,第一反应不是怀疑人生,而是青霄观外为什么会有厉鬼。
寻着他们惊恐的目光,谢钦辞看向还在闹脾气的黑坨坨,沉默。
“师父,哪里来的阴邪如此大胆,敢在道观外生事?”阮意全身紧绷,做好迎战准备。
青霄观乃清修静地,寻常阴邪只有绕道的份,哪有阴邪敢在青霄观附近寻衅滋事?
眼前这只……
绝对不简单!
青木大师眼尖瞧见了缠绕在谢钦辞手上的线,迟疑着开口:“无妨,这应当是谢道友收服的……”
黑雾扭曲不成型,咆哮着翻滚,青木大师忽然卡住了,他从前见到的被谢钦辞收服的邪祟都听话的不得了,眼前这只真的是吗?
他哪能想到,几天不见,黑坨坨已经胆肥到敢在谢钦辞面前闹脾气了。
谢钦辞懒得惯它,动手就要揍,傅明霁忙拦住他。
“它这段时间保护我很是听话,应该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因为离青霄观太近,它不舒服……”
阮意:“………………”
他嘴角抽了抽,心说,看看你们这话说的,不觉得槽多无口吗?
谢钦辞颇为意外看了傅明霁一眼:“傅先生觉得它是不舒服才这样?”
某方面来说,傅明霁说的也没错,黑坨坨确实不舒服,但不舒服的原因和他说的天差地别。
“不用管它,它不会伤人,先去看看病人。”谢钦辞无奈。
被谢钦辞威慑了一下,黑坨坨立马老实了,在谢钦辞的示意下,渐渐消失在众人眼前。
宁家人哆哆嗦嗦收回目光,暗道:这位谢大师着实不简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收服一只恶鬼,小儿子有救了。
莫名增加不少信心。
宁骏的心却是沉了沉。
这个人不会真能解决宁徽身上的问题吧。
看来,他得做两手准备。
厉鬼消失,宁家人终于注意到多出来的一个人。
这是……
宁父不可置信睁大眼,若他没看错,这位身形高大的英俊男人应当是傅氏那位神秘掌权人。
宁父知道他还是因为曾经在某个晚宴上遥遥见了这人一眼,以他现在的成就,想搭上傅氏这座大船还是不够格的。
即使是在权贵云集的燕京,像傅家这种老牌世家的力量仍然不容小觑,更不用说傅总的母家明家,虽行事低调,但家里人从政的从政、从军的从军,更让人无法忽视。
至于傅明霁本人,在商界就是一个传奇,年纪轻轻掌权傅氏,不仅压得傅家旁支不敢冒头,而且在他的带领下,傅氏遍地开花,一跃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傅总为什么会在这里?还和谢大师很熟悉的样子?
传言里不是说,傅总最不信这些吗?
宁父没有贸然上前交谈,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犬子的事,有劳谢大师了。”
谢钦辞本就是为这件事而来,只是他没想到会在青霄观遇见傅明霁,还有个闹脾气的黑坨坨,他总不能把一人一鬼丢在外面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