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美人—— by夜雨行舟

作者:夜雨行舟  录入:09-17

他顿了顿,又道:“我看步先生似乎患有白化病?如果是的话,应该尽量避免碰触光线才对吧。中午阳光太猛烈了,我知道修道院里面还有一些阴凉僻静的地方,可以带你和眠眠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一口一个“眠眠”让步峥的眉头皱得更深。
步峥握着手提箱的手紧了又松,忽然道:“不必了。我值班时间要到了,还要回医务室里面照顾病人。”
步峥深深看了塞缪尔一眼,而后转头看向谢眠,道:“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先到这里吧,叙旧的事情以后再找机会。不过,眠眠,刚才我所说过的话,都是认真的,你可以再多考虑一下。”
他说完,就提着手提箱走了。
谢眠转了转手里的刀,没有追。
他刚才差点释放全部力量和步峥大打出手。
只是他这具身体本来就受到鬼气侵蚀,已经比之前脆弱许多,真这么干了,怕是立刻就能够直接把这具身体从活人变成死尸。
步峥的血肉会很香吗?
会有夜息花的香甜、烈酒的芬芳、硝烟的炽烈吗?
虽然没尝试过,但不太可能。
仔细想想,如果为了一口还不知道好吃还是不好吃的食物就放弃这具肉身的话,属实不太值得。
要杀步峥,还有更多更好的机会——
谢眠这样想着,在指尖旋转的手术刀停下,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塞缪尔,道:“打搅别人叙旧,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你该怎么补偿我?”
塞缪尔也不恼,微笑道:“眠眠,我为你下一轮节目编曲吧。”
谢眠微微挑眉。
他需要编曲的地方,恐怕也只有节目下一轮的舞蹈环节的配乐了。
“我可还没拿到这一轮节目的MVP特权。何况塞缪尔,你就这么自信我会选你当我的伴奏老师?今天你可是差点惹我生气了。”他道。
塞缪尔却从善如流答:“那就当我借这个机会给你赔礼道歉,怎么样?”
“我看分明是你自己在期待吧。”谢眠凑近塞缪尔,浓稠艳丽的脸上有种尚没褪去的邪气,低声道:“这么想看我跳舞,嗯?”
塞缪尔呼吸微顿,点头道:“当然想。”
谢眠和他对视片刻,弯了弯唇,“看在你这么坦诚的份上——如你所愿。”
修道院医务室。
姬语正拿着酒精棉仔仔细细擦拭着手里的粉红眼镜。
柳夜闷闷地坐在椅子上,两只耳朵被打了个结。
他十分疑惑,“你怎么能看到我耳朵的?”
姬语皱着眉把眼镜上粘的一根白色兔毛拈了出来,用快得能看见残影的手速甩掉,闻言往旁边瞥了一眼,嗤了一声,道:“你不是从乐园里出来的怪物吗?我是个轮回者你都没看出来?”
柳夜茫然眨了眨眼,“……乐园是什么?轮回者又是什么?”
姬语皱起眉,“你不知道?”
难道这只兔子怪物不是乐园出品,而是他原世界的土著?
他把粉红眼镜——“真实之眼”带回脸上,眯着眼睛打量了这只兔子片刻——发动能力,更具体的资料就显示了出来。
No.109
代号“暗杀者”。
贪婪之城原住民。怪物本体为月兔。月兔一族性格残忍,热爱杀戮,喜欢将轮回者剥皮做成衣服穿在身上,骨头磨尖当做武器,是让人防不胜防的刺客。
能力:心跳聆听、暗影匿行、兔兔拳一号、兔兔拳二号、兔兔拳超级加倍。
建议:每年二月和九月是兔子发i情i期,这个时候准备一笼母兔边打边扔可以进行战斗干扰。不要试图向月兔族扔红萝卜,它们不吃这个,并且这会让它们觉得受到了侮辱,进入狂暴状态!
备注:这只兔子似乎正处于虚弱状态,实力大幅下降,可以趁它病要它命。不要怂,干它!
姬语:“……”
居然是月兔族。
如果说乐园里面哪个种族最让轮回者讨厌,并不是那些高高在上怪物排行榜前一百的大boss们——毕竟那些Boss大多具有唯一性和特异性,再怎么喜欢乱搞,崽子也生不多、或者根本不能生——他们最讨厌的其实是这群繁殖得快又凶残的兔子!
群居动物、一生生一窝、一年复一年——
如果哪次副本有人不小心捅了一个兔子窝,迎接而来的就是源源不绝的兔子噩梦——
姬语遭遇过一次,就是那一次让他待的前一个轮回者小队损失惨重,刚回到乐园就原地解散了,害他要继续寻找队伍,而且从此患上兔子PTSD,看到兔子就起鸡皮疙瘩。
而且这只兔子排行非常靠前。在单体实力弱的月兔族里几乎算是不可思议了。
109,快要能够成为怪物之城城主的实力,这家伙该不会是月兔族的王吧?
果然信了这只兔子的话发动能力的他是蠢货……
正想着,又听那只兔子小声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姬语无语,没有再回他。
装吧,你就继续装。
这时候,医务室外传来脚步声。
姬语:“谢眠?步医生?你们回来了吗……”
步峥身形出现在他视线。
嗯,身上没有刀口,也没有血迹。
应该没出什么大事情。他队友还是有分寸的嘛。
姬语庆幸想着,却发现只回来了步峥一个人,疑惑道:“谢眠呢?”
步峥将手提箱放在桌上,道:“他有事晚点回来。你朋友情况怎么样了?我看看情况,或许要给他注射一点镇静剂。”
他看着乖巧坐在凳子上耳朵被打了个结的兔子,眉心跳了跳。
“噢……这样么……”
姬语的声音却有些飘忽。
刚才观察兔子,他发动的能力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因此,他能够看到步峥身边的几个血红大字在浮动——
[警告:违规潜入者!违规潜入者!违规潜入者!]
“真实之眼”的能力能够帮助他获取被采集者的重要信息,一般而言,要么被采集者等阶过高接近神灵他屁都采集不到(这一点情况几乎不存在,姬语对此有相当的自信,毕竟当初他第一次遇见排行第一的蚀骨的时候都获得了资料),要么就是像兔子一样得到详细的资料,包括来历。
说起来还有点小自豪,怪物排行榜上很多信息都是他完善补充的呢。
但姬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违规潜入者……是什么意思?
“你在看什么?”步峥拿着注射器插i进镇静剂玻璃瓶里,转身,一双绯红眼瞳朝他看了过来。
教堂偏殿。
穹顶彩色的玻璃洒下微光,两人一站一坐,在管风琴的琴台边。
“管风琴可以模拟世界上所有管弦乐器的声音,一个人就可以成为一支管弦乐队,我觉得用它来为你伴奏再好不过。”
塞缪尔坐在琴凳上,微笑着朝旁边谢眠道。
“我会管风琴的事,本来是节目组一个彩蛋,”塞缪尔继续说着,朝他笑着眨了眨眼,“本来第二轮伴奏选择之后才会公布的,现在提前被你发现了。”
谢眠笑了笑,“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之前节目组的第一轮乐器表演的选择里并没有管风琴选项,约摸这项乐器太难了,操作极其复杂,也太罕见,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没有机会接触。
短短三天,没有人能够上手。
但是作为舞蹈伴奏乐器,作为世界上音域最广、管弦声最丰富的乐器,管风琴能够演奏的曲子风格类型非常多样,几乎是舞蹈者完美的选择。
“要试试吗?听听琴的声音。然而告诉我,你想要怎样的旋律。”
塞缪尔仰起头看他。
彩色光晕打在塞缪尔年轻俊美的脸上,单片眼镜的镜链垂在他脸侧,折射着细碎的光。
谢眠觉得塞缪尔给他的感觉很独特。
分明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地方,却又好像无处不吸引,那种感觉隐隐约约,像是很遥远的花香传来。太遥远了,他闻不清味道。
不算太过吸引,也不能说让人抗拒。
能不能作为食物呢?
他……确实是有点饿了。
他这样想着,而后俯下身,慵懒地在管风琴琴键上敲击了一下。
一声极其清澈的管弦嗡鸣声传遍了整座教堂偏殿,余音袅袅不止。
谢眠听到教堂穹顶白鸽振翅的声音。
他的手被塞缪尔握住了。
青年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是这样弹。”
十指纠缠相扣。
塞缪尔道:“来,我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眠眠:食物这么主动,我是第一次见。

谢眠微微挑眉。
——既然食物都已经这么主动送上门了,他不试试的话,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的好奇心?
这么想着,谢眠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而后放开了灵魂里的吞噬阳气的本能。
可下一秒,谢眠脸上微笑神色却忽然一僵。
覆着他手背的那只手,宽大修长、炙热温暖,无疑是一只极其适合弹奏琴键的手。
——但塞缪尔身上没有阳气。
一滴都没有。
活人身上没有阳气,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这就好像人不会呼吸,鱼不会游泳一样,非常奇怪。
谢眠脸上笑容消失了。
他是真的有点饿。
本来今天有能够饱餐一顿的机会,却被塞缪尔打搅了。
他看在这个人类仿佛能吃的样子上,收敛了自己身上的力量,还答应对方为他编曲的邀请。
谢眠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言而有信的人,答应过的事,一般都会做到。
但他的心情很不愉快。
很、不、愉、快。
然而,塞缪尔现在显然没有明白他的心情,依然握着他的手,在琴键上弹奏而过,轻灵悦耳的琴音如同山间清泉一样流泻出来。
是那一首《海之眷顾》。
但谢眠此时并不想眷顾这个人类。
——甚至可能并不是人类。
仔细想想,塞缪尔身上疑点很多。
先不说第一次见面,就弹奏出了他曾经在乐园里面弹奏过的乐曲,就说之前他和步峥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叙旧”,差点大打出手的时候,塞缪尔却忽然出现,未免太过巧合。
而且,作为一个普通人,塞缪尔看到他手里的手术刀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面不改色地走上前来打招呼,心理素质未免有点太好了。
——但最奇怪的是,步峥在看到塞缪尔之后的反应。
他们仿佛从未见过面。言语间却又好似彼此相熟。
处处透露怪异。
弹奏完一段之后,塞缪尔握着他的手,轻笑着道:“你能听到大海的声音吗?无垠的海面上海浪翻涌,幽深的海底里有鱼群在逡巡。”
谢眠低眸看他。
半晌,他道:“我只听见了隐瞒和欺诈的声音。”
塞缪尔笑了声,道:“那肯定是你的错觉。我一直都对音乐十分真诚,对人也同样,尤其是对你,眠眠。”
他话语温柔动听。
谢眠紧盯着塞缪尔。
以他的能力,依然看不出对方身上有任何超出普通人范畴的异常能量波动——只是没有任何异常,却偏偏缺失阳气,还能在人间行走,这已经是最大的不可思议。
“我不认为一个隐瞒身份接近我的人,会对我怀有真诚。”他抽回手,淡淡道。
塞缪尔仰头看着他,无奈道:“我对你从来没有隐瞒。”
他摊了摊手道:“至于身份……我确实是一位兼职的管风琴演奏者。至于其他的事,眠眠,你并没有问过我,我也没机会告诉你啊。”
谢眠定定看了他片刻,道。
“那么,回答我的问题,让我知道你的诚意。”
塞缪尔举手做投降状,单片眼镜后面的眼眸向他顽皮地眨了眨,“Fine。没问题。”
谢眠:“你认识步峥。”
“我们确实认识。”塞缪尔回答得很坦诚,“不过和你一样,他和我只是曾经的同事而已。我们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
“没有任何交集,他会一见到你就退避?”谢眠唇边勾起一点嘲讽笑意。
塞缪尔轻咳了一下,道:“是这样的,我们作为同事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一些龃龉,他恐怕还对我有所芥蒂。这很正常。”
“龃龉?”谢眠道。
塞缪尔点头,“是有关公司具体业务对象的争执。”
“说清楚点,是什么争执?还有你们所在的公司,究竟是什么。”
谢眠淡淡道。
塞缪尔却也叹了口气,道:“抱歉,这些东西涉及公司机密,我曾经虔诚发誓过,不会对公司之外的人透露相关信息。而我也不想欺骗你。”
他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架。
谢眠却嗤笑了一声,道:“得了吧,你连画的十字架都是反了的,你觉得我会信?”
他俯下i身,伸出修长指尖,戳在塞缪尔的胸口。
然后一点一点,沿着他刚才的轨迹描摹过去。
塞缪尔刚才画的是一个逆十字。
这东西的解读很多。
有人觉得它代表着受难和谦逊,但更多人却认为它意味着罪恶、杀戮与疯狂。
纤长指尖戳在胸膛上有点疼,塞缪尔却微微仰着头,任由谢眠描摹。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漆黑眼眸一眨不眨,倒映着谢眠的影子。
谢眠低眸与他对视。
“最后一个问题。”
片刻,他道。
塞缪尔:“请说。”
谢眠俯身在他耳边,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道。
“Samuel,yeau des heary oe wee.(塞缪尔,你曾听说过我。)”
他说的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种语言。
乐园的轮回者来自万千不同的世界之中,交流的语言并不统一,但是在进入乐园之后,乐园之主所创造的法则却赋予了他们能够统一交流的语言。
这就是乐园语——“syssn.”
塞缪尔沉默片刻,镜片后面的眼睛微微弯起,笑道。
“当然,您的名字如雷贯耳。”
他把那个名字在喉咙里绕了一圈,才语声温柔地念了出来,“……蚀骨大人。”
和别人喊他“蚀骨大人”的时候并不一样。
别人这样称呼,大多含着恐惧、震颤、小心翼翼。
塞缪尔的表情依然带笑,没有戴眼镜的另一边眼睛甚至朝他眨了眨,仿佛饱含欣赏,又有些调皮。
唯独没有半分恐惧。
谢眠微微眯起眼。
“你果然认识我。所以,你是乐园里面逃出来的轮回者?还是通过乐园裂缝出逃的怪物?”
塞缪尔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不,我只是这个世界上一名普通的旅人。最多比较热爱艺术。”
“我喜欢听眠眠弹奏,看你用绞弦琴弹奏出悠扬的旋律。”
“我更想要为你奏响伴奏的乐曲,看你在华美的殿堂只为我一人起舞。”
“做梦。”谢眠冷冷道。
这世界上还没有人值得他单独奏乐舞蹈。
……纵使是那位神灵,想要看他演出,也得是在重要的节日庆典里。
至于是什么节目,得看他心情。
……好吧,他承认,对于可口的食物可以例外。
但塞缪尔这家伙比他那位前任还不中用。
毕竟,他那位前任好歹能用。
这家伙连一滴都没有。
塞缪尔却不恼,反而笑道:“当然。眠眠,你一直都存在我梦中。”
谢眠表情冷漠。
滚吧你。
没有阳气的人,和幽冥海里那些只有鳞片骨头却没有肉的鱼又有什么区别?
可仔细想想又有些不对劲。
但凡活人就有阳气。
一滴都没有实在太不科学。
他忽然想起乐园里,为了在副本里面更好隐藏气息生存,有些轮回者发明了将自己的阳气隐藏起来的方法。
虽然那些障眼法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但难保塞缪尔不会更加高明的手段,把他也蒙骗了过去。
谢眠还在思索。
却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皱起眉道。
“你的同事在找我队友麻烦。”
塞缪尔纠正:“是旧同事。”
“给你一个机会,”谢眠垂眸看他,“把你那位同事打发离开滚出这家修道院,别再打搅我们录节目,那么第二轮的舞蹈伴奏,我可以勉强选一选你。”
他饿得有些没有力气,也不想舍弃自己这副来之不易的肉身。
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让他观察观察,这个身上到处都是秘密的人,破绽究竟在哪里。
塞缪尔诧异道:“眠眠,你之前明明已经答应我让我伴奏了。”
他顿了顿,看着谢眠有些阴沉的面色,脸上露出一点无奈笑容,道:“好吧,乐意为您效劳。”
“……My dear lord.”
教堂的钟声忽然在此刻响起。
“当……当……”
——正午一点了。
塞缪尔起身,敲了个响指,钟声忽然戛然而止。
他仰头看了看头上的彩色玻璃,喃喃道:“希望还来得及。”
姬语重重撞在墙上。
他闻到了一丝浓郁的血腥味,是后脑勺被撞裂的伤口里流出的血。
“死兔子……”他咬牙闷哼,唇边溢出一点血沫。
早就该知道怪物就是怪物,月兔一族本性又凶残,他在看到对方资料的时候就该拔腿就跑的。
管它什么状态虚弱,管它是不是他节目队友。
怪物和人类,本来就该不死不休。
鲜血从头上流了下来,模糊的视野里,是那只兔子诡异伸长的指甲。还有一双猩红的、嗜血的眼。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那兔子身后,正冷漠地看着他。
可恶……队长不在……
他作为轮回者的时候,依靠着“真实之眼”的能力,大部分时候都是为队伍发挥侦查作用,自身实力并不算很强。
他们一组六个人,全部顺利逃离乐园,其实很大原因都是因为他们的队长——那是乐园里面最强的轮回者,长期霸占轮回者榜一整整十多年。
听说他们的队长原本不到三年就已经通关了九扇狂欢之门,却没有离开,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在乐园里面停留了很久。
没有人知道他们队长究竟通关了多少扇门,甚至难以想象他究竟积攒了多少积分,大概,连积分兑换系统里面所需要积分最多的“复活之书”也已经足够兑换。
但他们队长却似乎依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果……队长在的话……
这死兔子还有这个变i态医生,肯定都不是队长的对手。
姬语艰难伸手想去摸地上的手机,却被人一脚踩在了手背上。
他抬起头,就对上柳夜面无表情的脸和猩红眼睛。那两只长长的耳朵垂下。一起垂下的,还有他锋利粘血的指甲。
“草……我草你妈的兔子祖宗十八代……在乐园里为非作歹也就算了……你他妈还要出来祸乱现实世界……”
他沙哑地骂道。
兔子的脚微微用力,医务室里就响起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
——姬语手机碎了。手里的骨头也被踩碎了。
玻璃碎片刺进血肉里,姬语发出一声低低地闷哼。
“好了。109,喜欢捉弄猎物并不是一个好习惯。”医生淡淡声音响起,“时间不多,赶紧处理完现场,我们得回家了。”
柳夜声音透着一股无机质的冰冷。
“是。”
粘血的指甲靠近。
姬语瞳孔剧烈收缩。
他逃不了了。
就在指甲即将刺穿他眉心的时候,一声响指不知从何处传来。
兔子动作骤然停止。
作者有话要说:
一·滴·都·没·有w

那一声响指声,似乎给这片地域单独按了停止键。
教堂上因钟声惊起飞掠的白鸽凝固于半空,飘动变幻的流云也静止下来。风声消逝,万籁俱寂。
谢眠看了塞缪尔一眼,勾唇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自述的称呼,“——普通人先生,嗯?”
塞缪尔笑了笑,道:“我确实只是一位普通人。只不过,我走过比寻常人多一些的地方,旅行过更加漫长的时间,拥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知识和经验而已。”
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古铜色的机械怀表,单手打开盖子,低头看了一眼,道:“我的能力最多能够维持五分钟。不过,如果是对我那位同事的话,应该只能限制住几秒——”
他合上怀表,抬头看向谢眠,“时间有限,我们过去吧?”
说着,塞缪尔又抬手敲了个响指,一扇门扉在他们面前的虚空里打开。
门后竟是修道院深处的医务室。
如果按照正常人的速度奔跑过去,需要十多分钟。
谢眠的目光一凝。
先是操纵时间,而后又是空间。
这家伙居然还坚持说自己是“普通人”……呵。
不过现在暂时他还没有时间继续质问塞缪尔更多的事情,毕竟门内的战况十分惨烈。
目之所及,到处是歪倒的桌椅和飞溅的玻璃碎片。
姬语整个人瘫坐在墙角,墙壁上还残留着一道刺目鲜红的血迹。
兔子的指甲刺破它手指皮肤生长出来,扭曲狰狞得可怕,还在往下滴血,食指指尖抵在姬语眉心。
步峥站在医务室唯一一片整洁的角落里,带着金丝眼镜身着白大褂,脸上带着淡淡笑容。
只是在时间停滞中,他的笑容却慢慢显得有些僵硬而扭曲起来。
和正角落里的一人一兔不一样,他还能动,正在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手提箱——
就是速度有点慢,就像是被放慢了十倍的电影镜头。
看上去相当地滑稽可笑。
谢眠嘲讽地勾了勾唇。
却又忍不住想,如果是他身处在塞缪尔的能力之中,会怎么样。
即使塞缪尔的能力最多只能压制到他一刹那,但在战斗之中,很多时候,一瞬之间的失误就能够分出胜负。
这可真是……让人惊讶的能力。
谢眠迈步走进门中,手中的刀在掌心旋转一圈,而后便猝不及防朝着步峥扔了过去。
如同离弦之箭。
塞缪尔瞥了一眼,推了推脸上单片眼镜,侧过头,只当没有看到自己的旧同事受难。
银色手术刀对准了步峥的眼睛而去。
眼睛后面就是大脑。
手术刀穿过去,脑花会从他的眼眶里涌出来。
谢眠淡淡想。
步峥绯红瞳孔剧烈收缩。
他没有办法再慢吞吞去拿手提箱,而是咬破舌尖,低喃了一声让人难以听懂语言。
桌面上手提箱忽然散发出强烈的白光,形成了一层乳白色的结界,笼罩在他身前。
手术刀插在结界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无法再寸进分毫。
与此同时,步峥似乎也从时间禁锢之中解脱了出来。
他动作迅速地打开了手提箱,从里面取出了一把银色手i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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