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没办法继续关注公章的实况了。”
“等等,我还有点没弄明白。”
边易再度提出疑问——毕竟眼下看来,朱莉和因都还算愿意与他分享情报。也正如他们所说,既然他们有着同一位要对付的人,那么有一些消息,是同盟者必须要知道的。
于是边易这次变得愈发大方,想着反正身份都暴露了,不如多问些。
“按照规则,居项栋能够参与的公章继承权争夺赛,应该已经因为居铭染……小少爷的父亲,拿到冠军夺得了公章,早就已经结束了。那他还执着于公章是为什么?比赛已经结束,各大知情媒体也已经上报了啊?”
他所问在理,但因嗤笑了一声:“边……少爷?看来你的调查没做足。”
看着边易略为疑惑,因还是摆正了姿态,却有点儿嘲笑意味:“也对,这件事大概率也不会让你知道。居铭染死的那年,公章失踪,开始了长达十年的潜伏期,直到七年前才慢慢有了点线索。这样一点点给线索给了两年后,在少爷重返居家的那天,‘公章寄存者’胆大到直接在居家家宴上,公布公章目前无主的消息。”
边易顿悟——公章无主被公布,也就是说明寄存者本人也不承认居棋诺这一公章顺位继承人,需要重新开展考验,直到能够得到寄存者的认可。
一直以来,规则都是如此。
至于为什么居铭染是从居老爷子手中接过的公章,那只是因为居老爷子并没有找过寄存者,而是自己保管罢了。
“偏心的儿子死了,自己也并不看好这个孙子……”
因继续说着,语气里逐渐透露出嘲讽。
“所以居老爷子做了个违反规则的决定——他请求与他同样是疯子的第四个孩子能加入这场新的比赛。‘公章继承权争夺赛’一开始是禁止这件事的,但居铭染给寄存者留下了一句话:如有额外参与者,请应允。”
“所以一开始,居项栋也参与了……”
边易倒吸一口凉气。
“但至少小少爷有一定好感加持,是吗?”
站一边的朱莉点点头,又摇摇头。
“起初少爷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居楹居应早早退出了比赛,瑞瑞安——也就是居之玬——也决定弃权站少爷这边,居淋也一直没动静。而且居项栋参赛,并没有被公布出来。少爷一直都以为自己没有对手,只要将寄存者的倾向拉到自己这边,就能顺利拿下公章。”
“直到上一次与居隐山居项栋谈股权转让谈崩。”
因再次开口,但这次他的眼神中多了仇恨。
“居项栋当场公开自己的参赛者身份,少爷才彻底去查,才知道自己被爷爷背刺了。”
因沉默下来,全场也随着他安静下来。
但他并没有沉默太久,很快又开始了新的话题:“不过,居氏集团对于少爷来说,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因为居氏集团,虽说居铭染拿下了公章,但他一直都只做幕后董事,除了有股东会董事会,或是一切有需要他使用他手中最高等级公章的时候,才会出现一下。”
“他是个自由的灵魂,放着家中的巨额资产不去继承打理,反倒是另开了一家公司,还毫不手软地给了岳家40%的股份。”
“40%……这相当于是随时要把公司转交出去给岳家啊!?”
边易对此有些难以置信——当年南家想要加入边家的公司,边允拒绝了,边易尚且还能理解。但当他的母亲南玿英,希望从边允手里买下2%的股权,只是想让自己真正成为公司的主人,好让自己有归属感,却也遭到了边允的强烈拒绝。
而居铭染,他毫不犹豫地给岳家分了40%的股权,他自己受伤所拥有的,也只比岳家多了1%,而且这41%的股权是夫妻共有,拆开单人时,云萍拿到的部分甚至是21%。
他该是有多深爱、多信任自己的妻子与岳家,才会做出这样大胆的事情来?
边易脸色有点发白,心里有些酸涩。
他很难不去嫉妒像这样的家庭,就算如今已经覆灭,但它至少曾经存在过。而他自己有一个相对完满的家庭,却并没有完满的家庭情感。
当年边允被大哥压尽风头一直无法突破,于是基本成为了家中弃子;南玿英因为自小家庭冷漠,而她又不愿跟随家业发展,导致其与家族离心。
如果没有边允恰巧涉足设计行业,没有恰巧与南玿英进行合作,而南玿英如果当时没有恰巧被居铭染用参赛的经费全投了她,她没有恰巧与边允有着同频……也许两人也不会联姻。
他们……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生下自己的呢?
边易心情复杂。
而因并没有打算照顾谁的情绪。
他将话题继续了:“居铭染与云萍的死讯被传出来后,曾经万般受人瞩目的他们的公司开始有些混乱,但云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进行了低价抛股,摆脱了这场危机,也存下了一笔钱。”
“而这笔钱,正是当年少爷回归时,白手起家之初,云家借出手的那一笔。”
“这是……云家所留的后手……”
这件事领边易再度惊愕。
他能够理解居铭染给足了岳家信任与资本,但没想到这一岳家也能同等投桃报李,转去扶持居棋诺的发展。
边易蓦地想起边家与南家,在自家公司出事后,如避蛇蝎,生怕跑慢一点债务就会追上来、爬到他们身上。
“是。或者说,这应当算是居铭染和云萍,为了少爷而备留的后手。”
因点了点头。
“不过你不好奇吗?如果说少爷白手起家,成立了现在的星和集团,那居氏集团到底在谁的手里运营着?”
这个问题倒是有意思。
边易想了想,很快就得出了结论:“是居隐山在坐庄,居项栋守庄吧。”
“哼……”
因发出一声轻嗤,不过这次是表示肯定。
“能让股价跳水到二十一支的,霍霍成这样,当然是居隐山了。而股价都一支二十了,居氏集团还能沉得住气,不召开股东大会董事大会,这就是居项栋的本事了。”
边易下意识地看向床铺上熟睡了的居棋诺,感觉有些不大真实。
如果说居氏集团对居棋诺来说不重要的话,那他参与比赛、想获得寄存者的认可,又是为了什么呢?
边易第一反应的答案永远都是——居棋诺真正的家人。
他确实不在乎居氏集团归于何人,但如果居氏集团是他在乎的家人——例如居望椿、瑞瑞安,是他们能够借以依靠的,那么居棋诺也一定会尽力把居氏集团收于手中。
他甚至有点感慨颇深——两个月之前,自己还把居棋诺视为敌人,甚至可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有着极为深厚的仇恨。
但是到现在,他已经快要全部倾向到居棋诺身上了。
从一开始具有熟悉感,到了解了更多他这个人真实的一面,再到如今,站在与居棋诺同样的立场……心情,似乎有点奇怪。
他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并没有不舒服,甚至还有点儿愉悦。
总之他说不上来。
“其实现在还是有不少麻烦事儿的。”
朱莉许久无声地开了个口。
“例如……现在知道了居项栋参与了比赛的话,他可能会出什么损招。又或者,他是不是已经做过了,正等着我们入坑?他干过不少坏事吧?”
她转脸看向因。
而因顺势点了点头,脸色不太好地接了话茬:“是,他的手段有点东西。虽然朱莉你是知道的,但边易不清楚这件事。”
因抬眼看向边易,与他对上目光。
“前头我和你说,我其实在血缘上是少爷的堂弟。”
他的目光有些淡漠。
“当年居项栋在未婚前开始追求云萍,但没有成功,受到了拒绝,他转眼就盯上了云萍的表妹……因为那个时候,云萍的亲妹妹云淑已经嫁给米苏先生了。到现在我也不清楚他的想法……但他设计了云萍的另一个表妹岳音澜,让居隐山和他自己迷晕了岳音澜,对她实施了不轨行为……”
“岳音澜,就是我的母亲。”
“她在我出生之后,为了弄清楚究竟是谁设计了她,拿到过居隐山居项栋两个人的毛发,最终证实了是居项栋。”
这身世离奇得让边易差点没反应过来:“等等,你的母亲是小少爷的表小姨,但另一位是……小少爷的四叔?!”
“利用岳音澜指责云家与岳家,给云萍和居铭染使绊子。”朱莉开口平述了一遍。“呵,他这手段还算不得特别厉害。”
“前头提到过的居淋,记得吗?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与居淋的母亲——也就是刚才因第一次提到的云萍的表妹,岳音澜的亲姐姐岳承曦结婚后生下了居淋,六年后岳承曦与居项栋和平离婚,她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两年后突然在家中暴毙。于是居淋又回到了居家,由居项栋来照顾。”
朱莉的目光微沉,她看向边易,口吻略略带着点儿警告意味:“虽然警方调查,法医证实岳承曦是自杀,还在她家中搜出来了长期躁郁症的病例表、长期口服药,但居家的人都知道,这其实是居项栋干的。”
“可岳承曦的精神状态的确被证实了……”
边易说着说着,脑中一闪。
“……居项栋PUA她?!”
他有些难以置信,向周围的两人寻求答案,但收到的是因极恨的面容与朱莉冰冷的双眼。
虽然他们没有开口说,但居项栋对他们身边人下过手,应当是毋庸置疑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那么如果,居项栋有对人精神诱导的可能,那他会不会对居棋诺——?!
“其实我们也是担心这个问题……”
朱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边易的身边,眉头紧锁着盯着熟睡的居棋诺,面色有点复杂。
“少爷答应了居项栋的时间控制和管理,我们一直都在担心,居项栋是不是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少爷养成一种习惯,从而颠倒他原本的生活方式。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许这样坚持着过一段时间,少爷就会真的开始被操控。”
“习惯的养成……”边易喃喃,思索着。
“如果少爷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放了安眠药的牛奶都任由地喝掉,不管不顾不吐掉不处理,那么他就会从今天开始养成九点钟准时睡觉的习惯,他的生物钟也会开始对这种习惯进行铭刻。”
朱莉继续阐述想法——与其说是阐述她的想法,倒不如说其实是在说明居棋诺自己的想法。明明可以拒绝,也可以顺从,但居棋诺选择了接受中的拒绝——喝完之后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吐掉。
“其实我们每天晚上都会在少爷的房间周围进行隐蔽监视,所以你做过的那些事,我们都很清楚。”
因也开了口说话,这点倒是惹得边易有点不安。
“不用担心,只要你没有对少爷产生过威胁,我们是不会对你动手的。”
因瞥了他一眼。
“少爷每天晚上都会当着摩西的面把牛奶喝掉,但关门熄灯之后会把牛奶吐掉,甚至是会持续一段时间的扣嗓,把有安眠药成分的牛奶全部清理掉。”
因缓缓闭上眼,回忆起居棋诺扣嗓子吐掉牛奶时候的痛苦难受模样,皱起眉来。
“他必须要这么做,因为他要对居氏集团做的另外的安排,在平时的日常根本没有时间能够安排。管理星和、处理星和的事务,已经足够疲惫了,他的白天根本繁忙到没有时间,只能在晚上九点到十一点这段时间的两个小时以内处理自己的安排。”
“也是因为这样,居氏集团的股份才一直没有人大肆抛股——这是少爷一个人处理好的。”
边易稍怔:“他确实很厉害……”
“他确实很厉害,但这不是他该承受的一切。”朱莉瞄了一眼过来,眼神中似乎有点厌恶。“该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的手头上有多少证据了?该不会全都交给你那个警方朋友了吧?”
朱莉这话说得边易不太舒服,他下意识地就反驳朱莉:“阿尧是唯一一个愿意从头到尾都在帮助我,给我提供支持的人,至少他愿意帮忙,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对我如避蛇蝎。”
他刚说完就反应过来不对,意识到现在是在别人家里,而自己的身份实际上相当于是一个卧底。
他又变得沉默起来,对于朱莉刚说完的话,他不知道要如何兜转回来。
“……你说的有道理。但边易,有的时候信任的人不一定会一直支持你。就算是你的家人,他也可能会背叛你。”
朱莉的眼神有些暗淡,边易明白,她也许是有故事要说出口了——像因已经说过了的故事一样,朱莉之所以加入居棋诺这边,一定也是因为居棋诺做过什么,对她来说意义重大。
“要不我来说吧。”因扒拉了一下朱莉。
但朱莉摇了摇头:“不,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能够摆脱一切过往的痛苦,迎接现在的新生活——这是少爷教给我的。”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有点模糊,似乎反应也变得迟缓起来。她随意地在居棋诺的房间里拉了一张椅子,坐在窗口——就像她平时晚上的时候,与因换班后守护着居棋诺的那样。
“我的家庭原本是很和谐的一个家庭,虽然与少爷的家庭比起来算不上什么,但至少也还是相互和气、相对幸福的。”
“我的爸爸,他以前是老爷——也就是少爷的父亲居铭染——他的贴身管家,也是这个别墅的管家……”
朱莉说着说着沉默了一会儿,眼睑垂了下来。
“……同样也是背叛了老爷夫人与少爷的那个人。”
背叛——边易一开始对这个词只是有些疑惑,但他突然间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突然间理解了朱莉所说的是哪一件事:“你是说……那场火灾?!”
他得到的答案是一阵沉默,随即是朱莉的点头。
“他其实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与老爷从小一起长大,在老爷身边耳濡目染,其实也没什么野心。但当时的情况,他却选择了居项栋的队列,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居项栋透露情报,把我和妈妈送到偏远的地区的森林试图让我们自生自灭……然后转头进了居项栋的车。”
朱莉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扶着额头强撑着自己的记忆继续讲述。
“中间经过了什么事情我不清楚……但当我们回到这里,找到少爷的时候,少爷已经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了。”
“是我的爸爸,亲手放了那把火……”
她懊悔地把头埋进臂弯,肩膀开始颤抖、耸动。
“朱莉……这件事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因张口试图安慰。
“我只是不明白……他原本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是一个对家里人负责、对父母孝顺的好父亲,但是居项栋到底许诺给了他什么,才让他狠心抛弃拥有的一切,转而去给居项栋效力,甚至……”
她缓缓从臂弯里抬起头来,眼睛有点湿润。
“甚至愿意死在那场火中……”
医院单独病房中,居望椿还在昏迷着,而瑞瑞安在她的身边照顾着她。
这家医院是居棋诺专门找来的私人医院,虽然在室内,但是势力范围属于市外,所以居棋诺认为这家医院应当是安全的。
为了对居望椿实施保护,居棋诺还安排了保镖。
而门口却莫名出现了一个小巧的身影,在保镖的点头之下,手怀里抱着一束花,走进了病房里。
“五姨,你来了。”
瑞瑞安转过头,对来者露出一个笑容——她已经很疲惫了,这个时候来人接替,也算是给她一点休息时间的解放。
来的人正是由居棋诺送走回家的居芸心——她在回家之后准备了一会儿,找自己的替身出来代替了自己在家中的身份,假扮着家里的阿姨离开了家,来到了医院。
“二姐今天的情况怎么样了?看起来好像气色好了一些。”
居芸心把带来的郁金香放进距离病床有一段距离,但是人一睁眼就能看到的桌子上的花瓶里,放置好了就转过身来,缓缓走向居望椿的病床。
瑞瑞安站了起身,给居芸心拉来一张椅子:“医生说妈妈今天的情况还不错,有好转的迹象。还说再这样平静治疗,预计两个月,妈妈就能恢复意识。不过回到正常生活的话……应该还需要一点时间。”
“是个好消息。”居芸心凑近看了一下居望椿的脸,松了口气般笑了笑。“姐姐……现在一切都还很安全,我和诺诺已经找到一点线索了,之绛的事情……一定会有一个结果的。”
居之玬——或者说瑞瑞安,她有些过于疲惫了,但还是在居芸心来之后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电脑,打开来进行工作。
“五姨,姐姐的事情一直都在麻烦你和六哥,我也没什么能帮忙的……”她在电脑里打开了一个页面,给居芸心推了过去。“这是我目前在星和所拥有的所有积存,等一切都结束了,我愿意全部转出给你。”
居芸心看了一眼,摇摇头:“玬玬,我从来都没有打算过要从你们这里得到过什么。”
她转眼看向昏睡中的居望椿,目光柔和:“我只是希望二姐能够得到她的善良该有的回报,这是她所给予我最好的礼物,也是她将拥有的最好的礼物。”
“之绛的事情……其实我和诺诺也没有找到最关键的部分。”居芸心的眼神暗了下来。“虽然有了一点新的线索,但我们没办法从之前给之绛治病的那个医生身上获得什么关键。他的行为习惯和日常轨迹都很正常,在当时也没有另外用药的痕迹。”
“但我和诺诺都不信。”
居芸心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
“我也不信。”瑞瑞安把电脑收了起来。“如果没有从药物方面下手的话,姐姐的病情一向稳定,甚至比妈妈还稳定许多,怎么可能突然间就病发身亡?这种病虽然出自实验……但是临床上一直都没有另外的问题,该稳定就很难触发。”
居芸心点点头。
瑞瑞安说的没错,这个病只是实验失败的成果,它不应该有这样的变数。
但居之绛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到现在他们都没有一点儿头绪,甚至得到的线索也只是很简单的一些东西,甚至没办法将事件推进更多。
居芸心陷入了沉默。
居氏庄园的别墅这边,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所以少爷愿意接纳我,还愿意让我做贴身守护,我已经非常感激零涕……父亲死了之后,居家也没有另外找过我们母女的下落,就好像我们两个从来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而少爷流浪开始的那十年,则是我和妈妈一起见证的。”
边易竖起了耳朵:“小少爷流浪的那十年……起初是你们接纳了他?”
朱莉稍怔,随即摇了摇头:“……不算。似乎先是有另外的人接纳了他,然后他才找到了我们。因为少爷找到我们母女的时候,已经是火灾过去半年后了。”
边易有些怔愣,他的脑袋里开始迅速运转,随即脱口而出:“你们有小少爷小时候的照片吗?”
“你们谁有小少爷小时候的照片吗?”
边易这句话一说出口,朱莉和因都下意识地警惕了起来。虽然面容上并没有什么变化——至少边易是看不出来,但实际上他们的心里瞬间就像被敲着擂鼓,一下又一下地砰咚砰咚地狂响。
他们料想过,甚至是居棋诺自己也料想过,边易有可能会查到这件事上,但没有人想到他竟然这么快——他明明才进来居氏庄园两个月不到!
两人的心狂跳着,时间似乎过得十分漫长,他们想回复边易的问话,又担心自己在回复他的问话时,会暴露出些什么。
没有一个人敢冒险。
“呃……”
直到床上原本熟睡着的居棋诺,在十分恰好的时间里难受地叫唤起来,三人才猛地将注意力都放在居棋诺的身上。
首先扒拉开边易凑到居棋诺床边查看居棋诺情况的是朱莉。她瞳孔紧缩着,跪在居棋诺的床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型的手电筒,扒开居棋诺的眼睛就往他的眼珠子照射,查看他的情况。
而在这一检查后,她还上手扶上了居棋诺的手腕进行把脉,眉头紧锁着。
蓦地,她突然转头看向因,压低了声音却声似怒吼:“因!快叫医院的人来,并联系瑞瑞安!”
这下的情况紧急让边易有些无所适从,他在朱莉和因这两人的着急忙慌之中试图开口询问是什么样的情况,却完全没有机会,也没办法从这两人之中挤出时间。
只见两人像是做这种事情已经非常熟练了一般,因从床上将居棋诺打横抱起,朱莉猛地打开窗户,并在窗台边缘按下了一枚隐形开关——窗户的墙体瞬间能够被大力推开,而推开墙体的同时,还放下了一条绳索编制的攀爬梯。
边易惊诧于居棋诺房间的这一变化,但他的目光很快就又转移到了居棋诺的身上——居棋诺眉头紧锁牙关咬紧,甚至于脖颈上都暴起青筋,牙齿之间的摩擦声似乎都能被听见。
他很痛苦吗?
边易第一反应是想到这个问题。
但他并不能得到居棋诺痛苦的原因的答案,因为因毫不犹豫地就抱起昏睡中痛苦的居棋诺,从这一三楼的房间窗台往楼下跳,而朱莉也跟随在他的身后,动作毫不犹豫。
“等等,你们——!!”
边易怎么样也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直接往下跳了,他迅速冲到窗边,却没跟着一起往下跳——虽说他的反应能力确实有点迟钝,但至少也不是个傻子。
他往下看,发现刚刚直接往下跳的那两人,因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套上了与绳梯一样的紧实绳索,而绳索的另一端的朱莉的手上——但似乎也只是被朱莉牵住了一段,仔细一看,才发现真正的另一端,紧紧地勾在绳梯之上。
而他们三人保持着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虽然下楼速度不快,但至少还算安全。
边易顿时松了口气。
他缓缓转过身去,想着这种突发情况应该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就不要凑热闹了,结果脑袋里一闪而过居棋诺痛苦的模样。
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要跟着一起去吗?他们应该是一起去医院了,有合适的人会来接应他们。自己又能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边易说不上来。但他心里强烈地想要跟随着一起去。不是为了别人,也不是为了能够拿到线索,而是他的心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地有了居棋诺的位置。
“真是……烦死了!”
他才刚转过身停下脚步思考得到了结果,就迅速转身又回到窗台,看着因抱着居棋诺已经下到了地面,朱莉也快要接近地表,他决定犯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