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美味的糕点,感谢您的招待,二少爷。可惜我们家少爷不爱吃甜的,要不然就能像我这样吃得酣畅淋漓了。”
居应抽了抽嘴角。
你这哪里是酣畅淋漓,你这分明是饿虎扑食。
但边易破坏了他的计划,他确实也不太高兴。于是接下来,居应开始暴露了真性情——毕竟该用来做事的东西,都被清理掉了。
呵……不知道那小子之后要怎么办。
反正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没必要再对居棋诺好言以对了。
猎人的眼睛终于显露出来,居应的态度立即转变一百八十度,尖酸刻薄的话语从他的嗓子眼里一句一句跳了出来。
“算了,我也不装了。我说六弟啊,你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场巨大的灾难了吗?我只能说当年的事情没有把你处理掉还真是可惜……四叔漏了一条鱼也实在是不应该。”
“不过,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二十七岁了也还是长得跟以前那样精致……不如趁灾难降临到你头上之前,跟着二哥一起?”
居棋诺的脸色变得不太好起来。但更难听的污言秽语他都听过了,居应这种,确实激不起太大浪。
见居棋诺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居应变本加厉。
“嘶……怎么了,你担心二哥没有你身边这个小子,又或者是居胤那小子的技术好吗?不用担心,只要你试试看,你就……”
嘭地一下!居应的脸带着头以及一整个人,都被一拳打翻在地。他的脸甚至狠狠地与地毯来了个重重的亲吻,牙都被揍掉了两颗。
而揍人的家伙正是边易。
他怒目圆瞪着,转了转刚打完人的手的手腕,脸色比外头的天还要黑。
居棋诺迅速从沙发上起身拦住想要再下一回狠手的边易,拉着他就往外走:“边易!你冷静点,你这是怎么了?冷静些!”
拽着人好不容易离开了客厅,来到门口,居棋诺才回过头放了句狠话:“二哥以后看好自己的嘴巴,不要乱说话了,否则不要怪我不顾及兄弟之间的和睦。”
接着低声叫唤:“走,边易,走,我们先回去了再说。你到底怎么了?”
他深知边易不是会莫名其妙发脾气的人。
而且,他就连别人当着他的面笑话他的家人、辱骂他的家人,他都能坚定信念地忍下去,可为什么听到居应对自己说污言秽语,就变得暴躁?
其实居棋诺不太敢信边易是因为他而情绪激动。
嗯……好吧,他也不敢想。
于是他把边易塞进了副驾驶座,自己坐到驾驶位上,决定自己开车。但他很快就发现了身边的边易脸色不太好,红了起来。伸手一摸,才发现这家伙竟然浑身上下都是烫的。
“是刚刚出门的时候淋了雨发烧了吗?你体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居棋诺喃喃着收回了手,把车开回了居氏庄园。
回到居氏庄园的时候,边易在副驾驶位上一直不愿意下来。
居棋诺还没有见过他这么孩子气的时候。但想了想也许是因为发烧身体不舒服导致,于是只好松了口气决定忍让一下,罕见地、亲自将边易从副驾驶位上扶了下来,让他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由自己带着这个大块头进别墅。
朱莉打着伞出门给他们俩打伞,因想帮居棋诺的忙却碍于自己的手伤还没好全而被居棋诺制止了。
于是俩人就这么看着自家少爷,扶着女仆长,进了女仆长的房间。
把边易带到房间后,居棋诺连自己带边易一起扑上了床铺。柔软的被褥让居棋诺一下子就暂时忘记了刚才一路上的疲惫。
他大爷!
边易是真重啊!
这家伙的肉是实心的啊!!
下意识地想要抱怨,想要开口骂人,但转眼就看到和他一起埋在被子里的近在眼前的边易的脸,居棋诺感觉自己的脑袋也像是烧了起来似的,想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不自在了起来。
最终还是没骂出口。
“虽然你可能已经把我忘了,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记得你……”
居棋诺喃喃了两句,随即从被褥里爬起来。
他紧紧地盯着整张脸已经被烫得通红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义正辞严地开口:“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还在为了什么,但下次不能再在没有我的允许的情况下进我的房间了,知道吗?”
他有些别扭地别过脸:“有些事情……该让你知道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的。”
说完,居棋诺就打算离开了。毕竟边易作为病人需要休息,也需要安静的环境,他这个时候应该喊人去准备一些药物,好方便边易退烧。
但刚要站起身来的下一秒,居棋诺就被一股力量往后拽去,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边易身上。
“边易、你……”
还没把话说出口,出于拉拽而被迫倒在边易身上的居棋诺就被边易用手包住了后脑勺,一个陌生而又温暖的吻席卷而来。
湿润的感觉随着一并传来,脑袋也变得迷迷糊糊的有些不太清晰,一时间,居棋诺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世界之外。
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边易自己把自己扒开了,还狠狠地给自己抡了两巴掌,像是毫不犹豫地打流氓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
还没等居棋诺反应过来,他就连连道歉,接着迅速从床榻上起身,以闪电般的速度逃出了自己的房间,跑去了二楼。
而居棋诺还停留在原地。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甚至还是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沉浸在刚才的那一个吻中——即使他并不清楚那个吻究竟出于什么心情而给出,又或者也不清楚边易是什么样的心情,才做出如此这般强硬的事情。
居棋诺摸上自己的唇,微微皱起眉头。
好不真实啊……
虽说亲是亲了,但……
居棋诺过了一会儿,等到彻底恢复平静了的时候,他猛地意识到了边易的不对劲来源于哪里。
在边易感到不舒服之前,他吃了居应原本为了自己而准备的糕点!
啊啊……这种小手段,居应竟然真的用上了。
看来他也确实是着急了。
的确,公章继承权争夺赛这么久了还没有一个定数,能够解决一个人就解决一个人为好。尤其用败坏名声的方式处理,不仅能让人强制被扣分,还能影响这个人未来在业界内的名声。
无论未来居棋诺能不能拿到公章的继承权,只要有这么一块污点在,他就将和当年的居芸心接受同等下场!
老套的方式……但很实用。
不过,这样一来,也就很清楚这一招是谁推荐给他的了——同样的招式上一回用在了居芸心的身上,那出主意的人当然就是居项栋了。
毕竟居应早就失去参与争夺赛的资格了。
居棋诺往房间之外走去,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摸了摸这个房间里唯一的月白色的墙面,眼神变得深邃,脸色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还有……多长时间呢?
那天突发的亲吻意外后,居棋诺就再也没看到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的边易了。
虽说他能够理解边易内心的尴尬与纠结,但躲避他……
边易选择的这种方式,无疑是在伤他的心。
好在居棋诺自己本来也没想过自己能有多好的结局,只是催促着朵安的弗里斯兰那边尽快给边易制造机会,以及给边易制造出场的时机。
但听朵安说,边易一直都不太愿意以真面目出现,就算参与活动,也只愿意戴着面具,甚至连公开说话都不太愿意。
是怕暴露吗……?
居棋诺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应该帮忙处理——边易就比他小两岁,他都快二十六岁了,自己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再去帮他的忙了。
被知道了的话,会很伤他的自尊吧。
于是在偷偷看完边易新开的一场秀场后,居棋诺悄悄地回了居氏庄园。
边易……他拥有高度自由的灵魂。
由已经伤好了的因开车回到居氏庄园,居棋诺缓步爬进书房里,打开电脑又开始进行对“星和”的数据构析。
他……他只是一个有执念的家伙而已。
当看到“星和”的成功率已经提升到百分之八十九了的时候,居棋诺才总算是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嘴角却又慢慢耷拉了下去,接着从书房中唯一的桌子里,打开第二个带密码锁的抽屉,看了眼躺在里面的文件的封面。
仿佛讲述一个未完结的故事般,“冬日记事”四个大字印在文件的最表层的纸张上。
但居棋诺只是看了一眼,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般简单思索了一会儿,就把抽屉的门关上了、上了锁。刚刚的一切就像根本没发生过。
这样无聊没有乐子,甚至居棋诺也不再去找边易的乐子的日子愣是持续了大半个月,终于在这大半个月的坚持下,居棋诺迎来了新消息。
居瑞醒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实验室四人组联系过了,因为回国后许多事情一直需要处理,而且国外星和的研究也是他一直在监查管控。能推脱的宴会他都推掉了,就是为了避免与居项栋打照面,避免这个老家伙又做些什么事。
毕竟他已经回来大半个月了,居项栋还没有找过他,确实很让人在意这个老家伙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但居瑞醒了——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毕竟在居瑞假死前的一段时间里,居项栋私底下联系过他,给出了不少有效的线索,但他上次醒来,也只来得及说出一点儿。
例如,居淋的妈妈的尸体到底在哪里。
很多人都知道居淋的妈妈被居项栋杀了,但警方那边给出的答案是她是自杀,而更多不为人所知的,是在她死去一周后,尸体消失不见了。
没有线索,但有谜底。
整件事变得扑朔迷离。
但居瑞见证了一整个过程——这就是居项栋要他必须死的原因,因为居瑞是唯一一个目击证人。
但居项栋太贪心,他又想要得到居瑞体质的秘密,又想要让居瑞死,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也就导致了居瑞得到了一线生机。
而居棋诺手上的东西,也就只差这一份了。
于是,他想都不用想,带上一些其他人从未见过的文件,迅速叫上因离开居氏庄园,开车前往实验室四人组所在的那个实验室去。
只要得到证据与答案,他就能翻盘。
然而,在他刚出门后不久,边易悄悄地从自己的房间里偷摸了出来,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直上三楼……
居棋诺赶到居瑞所在的位置时,居芸心已经在那里了。
她看起来很平静,只是一直在跟儿子絮絮叨叨地聊着天,时不时问一句两句是否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临时准备医生,又或者是怕儿子说话说得口渴了又给儿子灌水。
她看似不紧张,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居棋诺很清楚,居瑞更明白。
看着两母子相处自如融洽,阔别多年也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表现——也许是怕对方担心自己的心情——居棋诺微微笑了起来。
“很抱歉打扰了二位,但……”
居棋诺贸然开口,居芸心和居瑞都转过身来,实验室四人组也一下子看到了居棋诺的脸,注意到他露出了这么多年来难得一见的柔和的笑容。
而他只是耸了耸肩,眼底也是轻松:“我想给个好消息给你们——星和的成功率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一了,再过段时日,等齐叔叔那边准备完毕,就能彻底投入市场进行使用。”
“五姨,我达到你期望中能够继承公章的模样了吗?”
看着意气风发的青年男人,居芸心也笑了。
她看着居棋诺成长起来,也在居棋诺的帮助下发展起自己的能力,于情于理,她与居棋诺都是相互扶持的对象。
公章继承权争夺赛甫一开始,她就已经想要把公章交到居棋诺的手里了。
但她不能,大哥说过的,一定要有人成功研制出能够清除萨里科斯的药物,才能顺利继承。就算是她多么偏爱的小侄子,也是一样。
但好在他做到了,不仅做到了,还做得很好。
“我会让艾丽薇把公章送到居氏庄园的。而公布消息的话……”
“我希望五姨可以在‘星和’正式投入市场的那天,再进行结果公布。”居棋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只有‘星和’的正式登台,才能堵住悠悠众口。而‘星和’也是最强有力的支持,不是吗?”
居芸心点了点头,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小侄子。
“那……你要告诉他了吗?关于一整件事的真相?”
提到这点,居棋诺却又愣了愣。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下意识不自觉地搓了搓自己的鼻子,看向居瑞,闷闷地开口:“那件事的话……其实现在,我有些事情想和五哥聊聊。”
居氏庄园。
边易在房间里摸索了好一阵,还是没能找到想要找的东西。
他空空地站在房间的正中央,四下观察着房间的布局,却无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密室的开关钥匙到底在哪里。
也许是站在这个房间有点太久了,他慢慢地开始回忆起来自己刚来到居氏庄园的时候发生的一切。
他记得他干活不顺利,给居棋诺刷墙还一脚踩进了油漆桶里。那是居棋诺捉弄他的手法,那段时间让他苦不堪言。
他甚至还记得当时用的是月白色油漆。
等等……
月白色油漆?
边易缓缓转身看向四面墙,脑中疑惑顿时升起。
为什么四面墙,只有一面是月白色?
第073章 逃离吧!边易!
脑袋还没开始进行思考,身体就更快一步了。等边易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他的手已经摸上那面月白色的墙面了。
是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应该是什么小物件作为密室的开门钥匙或是开关,却一直都忘了,不只是小物件,大物件也可以作为钥匙与开关。
而一面墙,当然也是大物件。
边易看了眼这面墙,稍稍沉默——这面墙……也比意料之内的大物件大太多了些……
但,如果这一面墙就是密室开关的话,当初他给这面墙刷油漆的时候,就应该已经发现了。所以,开关肯定是在这面墙里面。
于是边易开始凑近这面墙仔细观察,终于,过了一会儿,他在墙面上摸索了好一会儿、大眼瞪大墙瞪了墙面好一会儿,才极其细致地找出了墙体中空出的一块。
敲起来是不像是空心,更像是里面有东西导致空气传播声音不太平衡。
居棋诺平时开密室的频率似乎还挺高,所以这里应该不用撬开,而是有办法让它打开的。于是边易又开始看向一边的书架。
可是书架上的书他都动过了……
嘶,等等,书架是不是也算是大物件?
一时间,边易觉得脑袋豁然开朗。他又开始摸索书架,接着在书架第三层的板子底下发现了一枚按钮,轻轻一按下去,“啪”地一下,月白色的墙面就弹出了一个框框。
仔细一看,是一个挖空了的洞,里面还有另一个按钮。它甚至用和居棋诺的眼睛一样的颜色的宝石,镶嵌在这上面。
毫不犹豫,边易来到这枚按钮前,一下子按了下去。
意料之内的,月白色墙面对着的那面墙缓缓开启了一扇门,黑乎乎的房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一直吸引着边易往里走去。
大概是没有陷阱的,居棋诺已经没有心思放在设计他的份儿上了——边易吞了口口水,毅然决然决定走进密室。
他今天来这里就是冲着密室来的,又怕什么!
居棋诺瞒着他的东西太多了,“盟友”这样的名头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吗?
当然是只能靠自己争取了!
鼓起勇气,怀抱着自己即将面对真相的自信,边易大步走进了密室,在靠门的墙面上找到了开灯的开关,接着,简单一拍——
整个密室瞬间变得亮堂了起来!
而在房间亮堂了的那一瞬间,边易就四下观察起了密室的周围。
没有什么不对劲,密室的装修更像是居棋诺的第二个办公地点——办公桌、旋转办公椅、书柜、档案柜,甚至是给客人提供休息的简单沙发,应有尽有。
除了——
边易定睛到墙面上挂着的一个小白板上,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向那个小白板走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终于能看清楚上面的照片——他在时装周上做演讲的照片、他上大学时候参加球类比赛活动的照片、他私底下与阿尧交流的照片……
全是他的照片。
而照片之间相互联系的,是一根根红线,以及一枚枚图钉,牵连着一张张文字写成的构析,对他的个人分析、过往分析,以及——
边家夫妇死亡分析。
在这一刻,边易的瞳孔放大又缩小,接着,是满脑子的空白与嗡鸣。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兜里的电话开始响了起来,振动催促着他回过神来。他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是阿尧。
毫不犹豫地,他接了:“……喂,阿尧。”
“怎么了边易,你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颤抖?不说这个,我得提醒你一句,我这里已经拿到准确消息了,居淋那个疯子今天晚上就会开始火烧居氏庄园,你最好今天就能离开那里!”
“可是我这边……我离开了我能去哪里?”
边易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周围,心里揪着痛,却又觉得好像有哪里空落落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在南区给你安排了一间住所,是出租屋,老板是我老朋友,以前在警校的时候认识的,我这边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暂时稳定的地方,躲避一下。”
“你得快点……待会儿四点半我在居氏庄园南侧等你,你还记得我的车长什么样吧?”
“记得……”
“那就行了!快点,还有,把能带走的证据都带走,就算没有公章,我们也得想办法赶紧把居项栋搞定了!这个疯子很可能要再动手了……”
像是话没说完,阿尧挂掉了电话。
而边易站在密室里,有些空落落的,环顾四周,又看了眼钟表——现在是两点五十六分——然后开始寻找周围能够被他带走的东西。
如果居棋诺欺骗了他……
那么,离开就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居项栋很可能把那具尸体封进了墙里?”
“不是可能,是一定。我看着他封的。”
居瑞点了点头,而居棋诺得到了答案。
虽然得到了答案,但居棋诺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这种犯罪的事情对他来说还是过于虚幻了。但转念一想,居项栋什么事没做过,似乎又不是不能想象了。
“我明白了……我会找麦警官说这件事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
今天太阳穴一直在刺痛,他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一直在痛,但他有预感,肯定不会是好事——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这让他想起来刚回国的时候,居淋私底下找他说过的话——在你回国后的第二十三天,我会把居氏庄园按照先前的方式处理。这是我应得的惩罚。
应得的惩罚到底是什么?
居棋诺犯头痛,却想不出来。
突然,居瑞又送了个消息来:“诺诺,你还记得居淋吗?”
“呃……什么?啊我当然记得。”
“那你应该不知道一件事。当年居淋被居项栋带回来后没多久,她就被居项栋租给了其他人。美其名曰是去做帮工多见见世面,实际上是对居淋进行精神洗脑,确保能够操控她。”
“而在大伯大伯母,也就是你爸爸妈妈出事那天,她其实逃出了那个‘帮工’的手掌心,进了你们家。”
“也正是那个时候,目睹了居项栋害死大伯和大伯母的全过程。”
“与我目睹了她母亲死亡的全过程一样……她也目睹了你父母死亡的全过程。”
“你的意思是……”
居棋诺稍怔,但很快又开始有些情绪不太稳定起来:“不,不对……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为什么还要对居氏庄园动手?她根本没有理由——”
话被卡在喉咙里了。
因为居瑞紧紧地盯着他,眼睛里藏着不太明显的悲戚,仿佛下一刻就会流下眼泪来。
“诺诺,她有理由。”
“她对你确实有想要赎罪、想要结束这一切的想法,但你应该记得我说过什么——她被居项栋‘出租’给了其他人。”
“我想……如果你说,她要对居氏庄园下手,那肯定是居项栋给了她没有办法拒绝的代价。那个代价,一定就是恢复自由。”
“但这么多年了,她真的还想要自由吗?”居棋诺反问——他确实不敢相信这一切。
“她还是会想要自由的,而死去,是目前她唯一能够得到的,能够平静心情的自由。”居瑞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观点。“就像当年我目睹着她妈妈被杀、被砌进墙里,直到现在,我都还是觉得我是一个胆小鬼。不敢出来作证,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被控制……”
他深深地呼吸着,慢慢地将情绪平稳下来。
“诺诺,你可以找她说些话,她对你抱有歉意。你可以把居氏庄园保留下来的,但她之后要如何面对居项栋,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可能会觉得,‘居淋她明明可以选择自戕,为什么还要听居项栋的话烧掉居氏庄园’……”
“不,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居棋诺摇摇头,他倒是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地活着。
“没有是最好了。”居瑞却笑了。“居氏庄园对她来说是一个过往,烧掉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只是对不起你。这样的解脱固然自私,所以选择权……在你。”
居瑞说完,紧紧地盯着居棋诺。
而居棋诺则从座椅上缓缓站了起来:“……我明白了。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处理这件事的。”
他缓缓离去,把空间归还给居瑞与居芸心。而居瑞与居芸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就知道,最后一次斗争要开始了。
与阿尧碰头后,边易坐上了离开居氏庄园的车。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把身上的女仆装换下来,把该带走的东西整理好,全塞进一个之前在自己行李箱里用来放秘密物件的小箱子里,完完整整地给阿尧丢到车后座去。
“系好安全带,我现在就开车送你去我那个朋友那里。这段时间你能不出来就不要出来了,否则可能会出事的。”
阿尧启动引擎,车子欻欻地就响了起来,没一会儿,两人就开始了逃亡之旅。
边易在车上沉默了很久,才终于舍得开口:“我在居氏庄园待了这么长时间,搜集到的资料都在后座那个箱子里了,晚点你直接开车带回警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