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信任我，真是谢谢你了。”
阿尧露出一个笑来，在边易眼里看起来，那是个爽朗又轻松的笑。
“放心吧，我会把你带回来的资料交到我头儿他们的手里的。相信边家的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能够告一段落。”
“嗯，我也希望。”
沉默间，车子大概开了两个多钟头，抵达了城市的南区。边易不知道自己对于这么一件事的结果究竟是如何看待的，但现在，至少现在，他彻底安全了。
像阿尧说的，他会把资料交上去，然后帮边家翻案，接着逮捕居项栋，恢复边家夫妇的名声，顺带让他也重归光明之下。
但当他离开居氏庄园没多久，抵达暂时居住的出租屋，晚上喝着一点酒，看到电视机上播放的新闻时，他又开始动摇了自己的想法。
电视机上，居棋诺临时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公布五十年前有关萨里科斯及其原病体的一切，以及宣布星和集团已经成功研制出彻底治疗萨里科斯及其原病体的药物，命名为“星和”，将尽量压低价格投放市场，并主动加入医疗保险所包含的内容之中。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当记者们询问他，能够获得这样的成功，他最想要感谢谁的时候，居棋诺紧紧盯着镜头，眼神无比认真与深情，似乎与边易之前认识的那个，娇纵、蛮横且无理的小少爷完全不同。
而居棋诺，像是在透过镜头，想看着什么人。
“除了我的研究团队、家人，以及难以计数的因为萨里科斯及其原病体而受苦受难的病人们之外，我还有一位要特别感谢的对象。他……”
话还没说完，就有记者紧急插播了一条消息。
“居棋诺先生！很抱歉打扰了您的致谢，但我们刚刚收到了最新消息，就在两分钟前，您的住宅居氏庄园被大火侵蚀，有人目睹火是您的四姐居淋放的，请问您如何看待她向您的庄园投放的这场大火？”
边易看到电视机里直播中的居棋诺稍怔，随即眼睑微微垂下，掩盖着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点点的难过与不甘。但很快，他就恢复了过来，眼睛里重新充斥着星星点点，自信、张扬且澎湃地，如宣告一般对那名记者开口：
“请尽情地烧吧，我已经不需要回忆了！”
接着，他盯向直播的镜头，又开口：“人永远也无法回到过去，我希望大家都能看清楚眼前的当下，与正在进行的真实。这才是生活的真相。”
“至于居氏庄园……它的确是我出于回忆而为父母所重建的建筑，但继承了父母智慧与品格的我，没有必要再执着于某些虚幻的东西了。”
“相信……你也能体会到我的意思。”
他露出一个笑容来，那个笑容让边易看着分外刺眼，犹如耀眼的烈日，下一刻就要灼伤了他。
这样的感觉，他只在看居铭染与云萍的日记时有过。可当时是嫉妒，此时，却是释怀。
他意识到居棋诺所说的这番话不仅仅是在对着他自己说，也是在对着电视机前的他在说。
为什么要对他说呢？
边易的心怦怦乱跳控制不住，他似乎越来越没有办法理解了，却又想着，理解不了的话，也是一件好事吧。
不过，看到居棋诺有应对的办法，他有种终于冷静、彻底放心下来了的感觉。得到情绪彻底平复，他开始回忆车祸当天的情况。
他的记忆中，始终有一段无比模糊。
在昏迷之前，他记得自己在外头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身影，是……
猛地意识到了身影与记忆中的什么人重合的那一刻，边易先是震惊，接着开始收拾可能所需的东西迅速出门。
只是他还没有出门口，只是堪堪开门，就碰上了前来堵他的路的人群。
阿尧站在人群中，面露不忍。
第075章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看着一大片涌上来的人，边易下意识地就想要逃走。但前堵后堵，怎么走都是死路，于是他下意识地就回到了屋子里，反手迅速锁上了门。
着急忙慌的中，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惜并不能完全做到。
这就像当年被追捕的时候，那种紧张、急切的感觉又重新涌了上来，一口气堵死在他的呼吸道，让他喘不过气来。
蓦地，在胡乱张望中，他看到了自己刚开没多久的窗户。
凉风习习飒飒从屋子外头吹来。
他像是郑重地做了一个什么重要的决定，迅速爬上窗口。只是在往下看的时候，他又紧张了起来——这里是四楼。
高度说高不高说矮不矮吧，但比起居氏庄园，那座他曾经唯一一次试过从高处下来的楼，当时也不过是在三楼下来——而且那幢别墅还有绳梯！
但门外哐哐响声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再做更多思考了，躲在屋内太不切实，除了迅速逃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于是又是脑子未动身体先行，他决定以楼下的空调外机作为落脚点，迅速从窗台翻了出去，并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想抵达的位置。
一切都很顺利。
凭借着身体机能，他利用周围的水管、空调外机，甚至是楼下人家窗户外边会延伸出来的铁皮，用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快速度下到了一楼。
但刚闪出去，身体又迅速闪了回来。
这群人连一楼出入口都包围了……
“可恶……”
边易咬紧牙关。他始终无法想象阿尧的立场为何会如此变化，即使他已经意识到了阿尧可能一开始就不是自己这边的人，但基于这么多年的同窗情谊，他还是很难相信这一切。
不过好在，扭过头就能发现一条又窄又潮湿的黑黢黢的小巷。
再次不带思考，边易二话不说就往小巷跑。
跑——跑吧！
无论能逃到哪里……总之先离开这里。
电视机前播报的居棋诺的发布会，实际上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而现在这个时候，居棋诺刚结束了家族大会，宣布正式与警方接手，逮捕居项栋。
麦则整理好了文件，急匆匆赶上离开的居棋诺的步伐，皱紧眉头，在他耳边询问情况：“所以现在，那个边家的少爷是已经离开了？”
“也许‘被带走了’这个词更适合一点。”居棋诺面色严肃着往外走，期间还和因打了个手势。“虽然我也没办法确定他是否完全自愿，但从一个小时前开始，他就已经不安全了。”
麦则点了点头：“发布会内容彻底公布，也就表示了居项栋彻底失去了公章的继承权。而为了逼你将公章继承权让出来，他肯定会想办法把握你所在意的一切。”
“而现在，唯一在外且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就只有边家那个小子了。”
“他不需要我的保护……”居棋诺头痛般揉了揉太阳穴，“但为边家当年的事情平反，他是必不可少的人物，他绝不能就这样死掉。所以现在，找到他是当务之急。”
“但是你有头绪吗？”
这下连麦则也急了。
居棋诺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他顺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琪诺丝。
“琪诺丝，情况怎么样了？”
“我查到位置了！不过这家伙现在跑得很快，我用云图看了一遍，他之前暂住的地方围了很多人，估计都是居项栋的人。诺诺哥哥，你有什么安排吗？”
“能联系上他吗？”居棋诺也有些紧张。“如果可以的话，让他去边家大楼楼顶。”
“可是边家大楼不是已经被拍卖出去了吗？现在那栋楼已经被废弃了，你想做什么？”朵安的声音也从对面那头传来，“诺诺我警告你，如果你想做些什么大事情却偷偷瞒着我们，别怪我生你气。”
“不会的……”
居棋诺浅笑着，在朱莉拉开车门的下一刻就坐进了车后座，并示意麦则也一并上车。
“少爷，麦警官，请坐好扶稳。”
朱莉往倒后镜里看了一眼，与居棋诺点了点头，二话不说油门往下一踩。
“你听到了吧？麦警官就在我身边，不用担心。边易的问题除了名声的再起，还需要用舆论将这把火重新点燃。”
“……你想利用边家大楼造势？”
“为什么不呢？”居棋诺轻松地笑了笑。“主角、反派、导火索，通通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到所有人都齐全，到达同一个地方，就可以拉响烟花礼炮。”
麦则坐在一边听完整个计划，嘴角抽抽。
但这一行动能给警方带来多少便利，是不可计数的。除了同意，他别无选择。毕竟当年的几单案子都堆在一起能够被解决了，主角也已经给了这样的机会，在安全的情况下，为什么不去做呢？
是的——为什么不呢？
坚毅爬上麦则的眼睛，下一秒，他向局里发送了紧急召集。
边易这边有些不太顺利。
从小巷穿出去之后，很快又被拦截了一次。
这群家伙破门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太多，没多久就发现了他逃跑的路径。跟一群开着车的家伙比赛跑实在是得不偿失，他只能尽可能绕小路，尽可能拖延住那些开车的家伙，顺便也是为自己的安全提供更高的保障。
毕竟能跟过来的人越少，他就越安全。
不过，虽然拖延了对方的速度，却也拖延了自己的时间。尤其这里处于城市南区，就算有这么大的受关注事件，也没有相应的大的关注度。
凭借着熟悉度拐进另一个巷道，终于得以暂且停下来给自己一点儿喘息的机会，裤兜里，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电话在屏幕上闪动。
边易喘着气调整呼吸，快速思索着到底要不要接下这个电话——万一是居项栋专门打来的，要将他定位的电话呢？
或者……有可能是居棋诺吗？
想到这里，鬼使神差地，他按下了接听键。
“边易！听得到吗！”
电话那头传来琪诺丝的声音。
“琪……琪诺丝小姐？”边易稍稍怔愣，但很快就意识到这应该是居棋诺的安排。“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了！你现在出发去边家大楼——你应该还记得该怎么去吧？从这条巷子拐出去之后，再右拐两次左拐一次就能出大道，你能在那里打到车……”
“我知道怎么去。”
边易打断了琪诺丝的说话。在这一刻，他脑袋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在认识了居棋诺这么久之后，他总算是有一次完全接上了居棋诺的脑袋频道。
他想借势造势啊……
明明自己还在被追着，却突然间觉得胜券在握。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没想到他居然根本不介意我偷偷离开的事情吗……”
“诺诺哥哥只是没有时间计较！”琪诺丝强调了这个问题。“你自己私下离开，诺诺哥哥也是意料之中的了。毕竟你留在居氏庄园也很危险——虽然没有现在更危险就是了。”
“总之，你现在赶紧赶过去。在边家大楼的楼顶，诺诺哥哥说，‘一切都会结束的’。你快去吧！”
说完，像赶着投胎似的，迅速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边易稍稍放空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接着抬起头，遥遥望向那个远处的、饱含着无尽回忆的大楼……
抵达大楼楼下的时候，边易还有点感慨万千。
他望着这栋高楼，试图从楼底一眼看穿到楼顶，却根本做不到。
也是，当年他们家全部心血都在这栋大楼上，只是可惜，最后也还是没能保住这栋大楼。
看着已经被经手，拍卖到了别人手里的大楼，边易心里五味杂陈。正当他思考着自己到底要怎么上到楼顶的时候，门却开了。
稍怔，边易什么也没有想，就毫不犹豫地进了这栋大楼。
就好像冥冥之中能够信任这栋大楼一样，他似乎也能信任背后给他开门的那个人。
只是好景不长，刚进到大楼进了电梯，就看到那群追来的家伙紧随其后。边易连想都不想，迅速按下关门的按键，并直上顶楼！
由于正处于工作日，这栋大楼里的人们也还在工作，时不时有人需要乘坐电梯时就会按下按键，边易所在的电梯就不得不停下来一层。
他没有更多时间可以让电梯停止了，万一被居项栋手底下的那群家伙赶上了，一切就都麻烦了。
于是在电梯上到16层的时候，边易毫不犹豫抛弃了这台电梯，转而前往另一台货梯，等货梯上到27楼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冲出电梯，选择爬楼。
边家大楼到楼顶一共就35层，他记得很清楚。
而区区八层楼梯，对他一直以来的体能训练来说，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小数字。
于是，以比平时训练跑得还快的速度，边易迅速比那群人还要快地赶上了顶楼，来到了大楼天台，并反手锁上了通往天台的铁门。
他终于有时间得以喘息休息，得以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
天台还和两年前完全一样，没有改变。
但……居棋诺的接应在哪里？
边易的额角，汗滴涔涔直下。他四处张望着根本找不到任何人影，而正在此时，身后的刚刚锁好了的天台铁门也开始被人撞动了起来。
“可恶……已经没有退路了吗……”
他看了一眼身后——35层高楼的高度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这个高度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个能够完全保全自身的高度。
而前有追兵后有死路……该如何选择……
突然，天台的铁门被及其粗暴地踹开了，破破烂烂地挂在一边的同时，居项栋手下的人也涌进了天台。
与此同时，在这群人整装待发摆好一致对外的阵型后，鼓掌声莫名其妙响了起来。
“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选择了这里，作为你最后的葬身之地。该说不说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呢？连就要死去了，也要找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该死的人是你，居项栋！”
边易咬紧牙关，尽量保持呼吸平稳。
大不了一死嘛！
“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是你害得我落得如此狼狈无家可归，是你……！”
“真是这样吗？”居项栋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还反问了起来。“确实是我干的这些事情，可是，一直选择逃避的人是你，一直在自我安慰的人是你，一直不愿意接纳真相的也是你……边易，你不是小孩子了。”
“你是说，那些你所编造出来的假象，是所谓的真相吗？”
头顶轰轰直响，众人抬头顺着声音看去——一台直升机在楼顶盘旋，没过多久，缓缓停落在大楼楼顶的停机坪上。
居棋诺从直升机中缓缓走出，脱下头盔与耳机，厉声咄咄。
“我现在，以你涉嫌故意杀人罪、扰乱社会治安，以及制作、贩卖假药等一系列罪名正式举报你——居项栋，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076章 时代的眼泪与真相
“一切都结束了……？只要我在这里就操控了你们两个，我还怕什么结束了！”
居棋诺的到来让居项栋意识到了事情彻底的结束，但很明显，他还想再挣扎一下。只是可惜，刚说完这句话，大楼底下就传来了警笛声。
“我来之前就已经和警方约好了合作……居项栋，这次你再也逃不掉了。”
居棋诺的眼睛里露出凶光。
虽然他打不过这群家伙，但现在就是拖延时间的场合——只要能够拖延到警方上来逮捕人，就能结束一切了。
“临被逮捕之前，我可以给你留点时间，说几句遗憾话。你知道的居项栋，自己自首的话，尚且还能从轻处理。”
边易听到这句话，稍怔——居棋诺还打算给他一个减缓的机会吗？
但居项栋听着楼道间齐刷刷的脚步声，却是冷笑了好一会儿。他仰天大笑一阵后，又慢慢停了下来，眼底露出遗憾的眼神。
“自首……我做这些事这么多年了，自首也无法带走我身上的罪孽了。”
“你所一直探寻的真相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居棋诺，虽说我们只是叔侄关系，可论狠心，还是你更狠心啊。”
他转眼看向边易，笑容逐渐变得疯狂。
“既然‘星和’已经研制成功且上市了，你应该也清楚当年你父母是怎么死的了吧？没错，就是我干的，怎么样？原病体是我安排的，迷莫罗也是我派人下的，他们死在牢狱中是我一手安排的。”
“但是你觉得居棋诺这小子就一定真心实意了吗？他招揽你、利用你，只是想从你身上挖掘出更多有关你父母的事情，方便拿捏我；他留下你，只是为了从你身上探取出能够解除萨里科斯的秘密——当年你也研究过萨里科斯不是吗？否则你要怎么解释你的原理性基础的来源？”
“他当然是个比我疯狂的家伙，而你？”
居项栋紧紧地盯着边易，嘲讽一笑。
“而你，只是个只会自我感动、甚至为他心动、不知道仇恨为何的傻蛋！被骗了还留下来帮他数钱，我是真没见过你这样的。”
说罢，他又再度仰天笑了起来。
边易盯着那个疯狂的人形，脑袋里闪过无数内容，却没有任何一条能够说服自己。
正当他要开口说话，身边的居棋诺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你错了，居项栋。”
“我招揽他是想要给他一个暂且安全的地方得以自我发展或是生存，因为你守在外面等着他死；我留下他是因为他的才华出众，我欣赏他所拥有的能力。当然我也不否认，我确实有利用他一说，但我们之间签了合同，属于正当的合作关系，而他本人签字同意，也并不是我所逼迫。”
“我们之间的雇佣关系从来没有别的问题，一直猜测的是你，一直揣摩的是你，一直造谣的也是你。如果不是你派阿尧在他身边做引导，他也不会有这么一天的情况发生。”
“十年前边家给予了我短暂的安身之所，他给予了我照顾与心安，如今我去关切两年前的事情、为边家和南家翻案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你却把它说成是别有居心。”
“居项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别有居心的。”
听着居棋诺的话，边易有些百感交集。
他承认了他就是当年的那个臭脸小孩，但是又说关注他只是因为感恩……
没有……喜欢吗……
边易有些不易察觉的失落。
可居棋诺又开了口：“你在意排名，是因为家中几个孩子，所有人都能被关注，而只有你被忽略。”
居项栋的脸色变得越发不好看。
“你的大哥天赋异禀，天资聪颖，就算家里人都不在意他，也没办法忽略他的能力；你的二姐从小带病却一直坚持努力，被母亲所爱护关注；你的三弟舌灿莲花性格讨人喜欢，你那谁都看不上的父亲也一直关注着他惯着他；就连你一开始料想不会被在乎的外室子，你的五妹，也有居夫人的可怜、大哥二姐的心疼。而你，只有你，排行老四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闭嘴！”
居项栋恼羞成怒了。
看着他这般悲戚的模样，居棋诺眼神冷淡。
他冷眼看着这一切，继续开口：“你渴望被关注，但家里人谁都有自己另外要忙活的事情，居夫人也没办法一下子管好四个孩子，疏忽是正常的事情。”
“所以当你做了坏事却被居老爷子赏识的时候，你就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它应该被继续进行。”
“于是你开始继承居老爷子，开发萨里科斯，却不管其发展与破坏，因为你的体内本来就有萨里科斯，那甚至是与原病体共染的混合体，你甚至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二次感染。”
“但你没有能力制出药方。”
说到这里，居棋诺摇了摇头。
“不然，你也不会死守我爸爸的实验记录。”
“现在这样的结局，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但居项栋，或者你会喜欢听我喊你四叔吗？我到现在都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你找到了合适的人，也不愿意放出我爸爸的实验记录给他们进行研究。”
“但凡你做了这件事，今天你就不会完全没有优势了。”
他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居项栋似乎在某一时刻变得平静了下来。
他似乎很认真地听居棋诺说完了这一切，连嘴角都慢慢耷拉了下来。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留下来吗……”
“我亲爱的大哥给公章寄存者设置的最终要求，就是无论是谁，只要能够制出解决萨里科斯的药物，就能继承公章。”
“而这份实验记录，是他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听到这里，居棋诺和边易双双一愣。
“我以为杀死了他，我就不用再嫉妒他了……可是他居然给我留了一份这样的东西，还留了一封信，说相信我可以完成这件事……”
“你的父亲、我的大哥，他是个伪君子！”
“他分明可以早早地就把这份东西给我，却将寄出时间安排在他死去后第二周的周一——那天是我的生日！我的生日！”
“他做了这么多年兄长，为什么不早点给予我关怀，偏偏要在死后做这种事！”
“他明知道我没有任何人关注，却非要留下这么一件东西给我，让我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东西能够留下来作为对他的纪念！”
“用了之后，我要怎么再面对死去的他？”
“我要怎么回忆起来，是我亲手杀死的他……”
“是我……”
边易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居棋诺，却没法做到在他的眼底看到一丝动容。
“居棋诺，你……”
“我没事……这是他应得的。”
警察终于上到顶楼，齐刷刷的脚步声从楼道里传来，上楼的人群迅速将这群人以及居项栋本人团团围住，由麦则作为主导，迅速控制住了这群存在危险性质的人群。
“居少爷，事情已经办妥了。”
看着同事押走居项栋后，麦则终于松了口气，扭过头来对居棋诺笑道。
居棋诺也点了点头：“辛苦了。这下应该总算是能够彻底结束了。”
他叹了口气，看着警方押着这群人离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正在这个时候，一直插不上话站在一旁呆呆愣愣的边易开口了。
“居棋诺，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
被问的人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发问的人，却撞进了一双情绪复杂的眼睛里。
边易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但他明白了自己现在对居棋诺是什么感情了——只是，也许他还需要一点儿验证。
“我……”
居棋诺张开口，耳根微红着想要给出回答，下一秒却冲到边易身后瞪大双眼看着对面楼，接着，是一声几不可闻的枪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