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翡,“不客气。”
宁霄笑了下:“你真的好好啊。”
陈翡顿了下:“你也是。”
宁霄闻言笑得更开心了,但他还是很羡慕陈翡:“你真的好勇敢。”
陈翡顿了下:“……你现在也是了。”
找他,跟他说这些,很勇敢。
宁霄怔了下才懂,他捂眼睛,泪流满面:“谢谢。”
“……真的谢谢。”
第49章 我喂你吃饭?
自我认知一直是个蛮痛苦过程,说不上是剥皮拆骨,但刮鳞之痛还是有的,它严格地审判着你自己每个不堪的点、难以面对的过去,让你觉得自己是如此的糟糕。
宁霄抱着奔驰的方向盘哭,哭着哭着又笑,原来他也能……勇敢,隔着电话,他的声音一直断断续续:“谢谢。”
他的声音愈来愈坚定,“……谢谢,谢谢。”
以前觉得好难的事,原来过去就会这么简单。
宁霄朝前看,烈日当空、白晃晃的马路一马平川。
他总觉得自己懦弱,没有勇气……挣脱了旧时束缚自己的躯蜕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
美好到让他决心变得更好。
宁霄喜欢许鹤州,偷偷喜欢了很多很多年,可等许鹤州真的来到了他身边,他却连独处都不敢和他独处。
他总觉得自己很差劲。
可原来他也能变好。
哪怕只是好那么一点点。
那他一直努力、一直一直努力的话,是不是也可以变得很好,让许鹤州真的喜欢他呢。
宁霄想着,只是想着,眼睛就又有了光:“我知道他是为了钱,但我好喜欢他,喜欢到一想到他就会很开心。”他笑了下,“陈翡,我想试试。我想努力一下,努力变得好一点。”
他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了,“——让他也可以喜欢我。”
很多事自己清楚明白就好了,陈翡不干预宁霄的选择,再说……勇于进取真的很好。
陈翡也笑了下:“加油。”
对着电话哭是件挺没出息的事,宁霄擦了下眼睛:“还有一件事。”
陈翡喝可乐:“什么?”
宁霄能看出来:“我觉得,你喜欢他的。”
陈翡脑袋冒出来一串问号,他难道不是因为穷才和周渡在一起吗?冰可乐还在冒泡,陈翡一时走神,不慎被呛了下。
宁霄听到了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陈翡?”
陈翡挂了。
他怎么可能喜欢周渡那个傻逼。
他顶多……有点缺爱,想被人无微不至地照顾。
153俱乐部,周渡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孙文耀就跟梁辽打了个照面,心里就有点阴影,这会儿借口出差跑到了外地,把招待贵客的任务委托甩给了周渡。
梁辽拿着鸡毛当令箭,就赖这儿不走了:“我也要去。”
被纠缠了一上午了,周渡终于肯用正眼看梁辽了,这一看——酒气熏天,衬衫皱巴巴的像是流浪汉,脖子上还有俩口红印。
带这么个玩意回去,陈翡会怎么看他?
……都不用想,陈翡指定觉得他下海了:“徐孟呢?”
梁辽被徐孟带着嗨了一夜,这时候走路都想往下倒,但他坚持不懈的跟着周渡:“回去补觉了。”
天热,一动就流汗,周渡就穿了背心,他右手手腕缠着圈防汗绷带,工装裤上不是机油就是土。
梁辽要是乞丐风,周渡就是穷困潦倒风。
但他俩在一起,愣是没人敢过去。
小张都没敢过去。
俩人看着好说话,一言一行都充斥着厉色,让人望而生畏。
周渡往下拆绷带,让人不明所以的笑了下:“补觉?”
徐孟来这么些天,都没敢往他旁边凑,梁辽倒是挺敢……换成之前,他一定会让梁辽知道什么叫阴损,不过他这会儿心情不错,不跟梁辽计较,他换成了明着损,“你爷爷知道你在海市吗?”
梁辽上了他爷爷的老伙计的孙女,又把人甩了,让他爷爷被他的老伙计堵上门打了顿……梁辽正在被他爷爷满世界追杀:“你他妈。”
周渡只是垂眼:“嗯?”
梁辽把嘴闭上,太阳穴突突地疼:“你怎么知道的?”
老头子要脸,这事他妈都不知道。
周渡又笑了下:“我爱凑热闹。”
“操操操。”梁辽承认了,他就是素质低,“周渡,你真的好像是有什么大病,就咱们几个,到底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你就非要拿捏住我们,你这样你很爽?”
周渡:“嗯。”
“……”梁辽脸扭曲了下,痛苦抓头发,“操!”
周渡看了下点:“你有车吗?”
可能是被周渡支配习惯了,梁辽下意识点头:“徐孟借我了辆骚红的兰博基尼,特拉风。”
周渡闻言往外走。
梁辽紧跟不舍:“你不用了?”
周渡并没有攻击梁辽徐孟的审美,他只是道:“我打车。”
梁辽不明所以:“你不开……操。”
意识到了,周渡嫌他们的车挫,他追出去,破口大骂:“你高档、你了不起!”
虽是拒了梁辽,但周渡还是想让陈翡见见他的朋友的。
都在一起了,见见他的朋友家人没问题吧?
……绝对不是他想见陈翡的朋友家人,绝对不是。
周渡推门,想着怎么跟陈翡提这事:“陈翡。”
陈翡正拆快递,T恤、短裤,他手臂和腿都是很细腻的白,男生嘴里还叼着根冰棍,唇被冰得通透,他就稍稍抬了下脑袋:“嗯?”
“回来了?”
“快做饭。”
周渡又走不动道了:“你买了什么?”
“iphone、iPad和MacBook。”陈翡。
周渡沉默了下:“你现在剩多少钱?”
陈翡也没仔细算:“两三万?”
一晚上就花了六万,周渡也蹲了下来,机油混着硝的气味刺鼻,背心下包裹下躯体精装,他赤着膊,双臂上肌肉隆起的痕迹很是清晰,显然,他蹲下来还是会比陈翡高。
这架势,陈翡拧眉——想骂他?
周渡扬起手。
操,陈翡下意识站了起来,抬脚就踹:“你想干嘛?”
猝不及防被踹了脚的周渡,他放下手,贼不高兴:“想拿走你嘴里的冰棍。”
“……”陈翡,就想拿走他的冰棍?
虽然他确实挺无语,但他尝试着去理解周渡,“你觉得我乱花钱,要惩罚我?”
这倒不是,周渡蹲着没吭声。
陈翡踢了下周渡的膝盖:“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
拿走你冰棍,当然是因为……周渡:“想亲你。”
拿走他的冰棍是为了亲他。
……还挺合理。
陈翡看向周渡:“你不觉得我花得多?”
说到这儿,周渡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有钱就会踹了我,可你都花了,你不打算走了是不是?”他又说,“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你肯定喜欢我。”
陈翡又想起宁霄的话,他顿了下。
周渡确实挺开心的,他站起来,又凑到了陈翡跟前。
陈翡走了下神,眼前就多了张脸,原谅他真的是下意识动作,他攥手、挥拳……周渡又闷哼了声:“你干嘛?”
周渡刚就说了,他绷着下颚:“亲你。”
“……”陈翡。
他心情忽然有些复杂,“你不刚挨了下,怎么还敢过来,还真是狗改不了。”
不能说周渡是狗改不了……不然他成什么了,陈翡倏然闭嘴。
周渡没闭嘴,他揉下巴:“狗改不了吃屎。”
陈翡又攥了下手。
两次都没亲到,周渡又凑过去:“陈翡……”
又是一拳。
周渡真的要委屈了:“你又打我。”
打的就是你,陈翡瞥过去:“你该。”
周渡沉下脸,不说话了,他眉眼就是很锋锐,很有攻击性。年轻人肌肉蓬勃、气势凌人,往那一站就好似特大号的藏獒,但显然,他在陈翡眼里是没有威慑力的。
陈翡岿然不动:“看我干嘛?又用眼神谴责我?”
周渡又去看陈翡。
陈翡不仅没有接受谴责,还又给了他一脚:“做饭去。”
不给亲,甚至都不打算哄他一下,周渡蹲下,用手戳了下地板,陈翡看得眉心直跳,没忍住:“你多大了?”
周渡不戳了:“你误会我,还踹我。”
陈翡抱胸:“你再哔哔信不信我还踹你。”
“……”
周渡一言不发的站起来,又一言不发的去了厨房。
他要和陈翡冷战!
陈翡不知道周渡要跟他冷战,他只知道周渡去做饭去了,他窝在沙发上摆弄他新到的三件套。
早上下单,中午就到了,狗东在物流配货这方面,速度一直是杠杠的……陈翡其实还买了电竞椅和配套的电脑桌。
虽然他不打算从事电竞,但有哪个男生能拒绝电竞椅!
电竞椅的设计超帅!
中午,周渡没多少时间,做的都是挺简单的饭,大前天凉面,前天汤面,今天炒面。
陈翡吃饭是挑,主要表现为是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问他什么就不吃什么,周渡慢慢学聪明了,他直接安排好。
安排好,只要不是陈翡讨厌的青椒胡萝卜,陈翡也不挑。
陈翡今天吃饭一直玩手机,虽然觉得那个风云榜很幼稚,但他还是挺好奇最终结果的。夏天,他还爱喝冷饮,他又喝了口刚跟宁霄打电话时拆开的那罐可乐。
周渡刚还和陈翡冷战,现在就又忘了:“你天天喝可乐?”
陈翡看手机:“嗯。”
周渡:“少喝点。”
陈翡没理周渡。
周渡用筷子敲了下陈翡的碗:“吃饭别玩手机。”
陈翡也没说要你管,他确实有点饿。男生把手机当到了一边,专心吃饭,他眼睑下的皮肤很薄,白得透光。
他吃饭一直细嚼慢咽,很是赏心悦目。
周渡看着,心又开始痒了,他盛了碗海带豆腐汤,捏起勺子凑了陈翡跟前,见陈翡颇为无语地看他也没放弃:“我放了虾仁和干贝,很鲜。”
“尝尝?”
陈翡其实不想理周渡,但还是赏脸喝了下,他用餐力道很轻,又优雅,睫毛往下一扫,鼻尖挺直细白,殷红的唇瓣往下含了下。
喉结一晃,就咽了下去。
矜持、金贵,懒散得很有韵致,漂亮的让人心动,周渡又想亲陈翡了,但陈翡不给他亲,他再次喂过去一勺:“你想不想见见我的朋友?”
陈翡顿了下:“嗯?”
周渡也就是提一下,他把椅子搬到陈翡手边:“我喂你吃饭?”
“……”陈翡,“。”
您多冒昧啊。
周渡不觉得自己冒昧,他顺起筷子:“哥喂你。”
陈翡不吃。
周渡有点绷不住:“你没感觉到我有多喜欢你吗?”
陈翡嫌弃的扭开头。
“……”他想亲陈翡,陈翡不给他亲,他想给陈翡喂饭陈翡都不肯,周渡实在是没办法,他由爱生恨,“你信不信我今天就离家出走,让你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陈翡终于说话了:“呸。”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周渡放下勺子,自己坐一边扒饭,他干得体力活,饭量大,一盘面不够吃,得吃两大盘,但就是吃了两盘,他还是比陈翡吃得快。
吃完饭,他端着盘就去厨房刷碗。
周渡做饭量大,炒面做了一锅,豆腐海带汤烧了一盆,陈翡一上午都没怎么动弹,要说饿,还真没多饿。
他就吃了一碗面,喝了周渡给他盛的那碗汤。
梁辽那玩意跟疯了一样,疯狂给店里拉客,钱是赚到了,但人快麻了,周渡中午能留在家的时间并不多,但他盯着手机,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是不说走。
陈翡吃完饭又爬回了沙发上,连眼皮都没抬,周渡见磨蹭无效后,终于狠下心走向了门口:“周渡。”
周渡没压住唇角,但还是故作冷淡:“嗯?”
“桌上的碗你还没刷。”陈翡。
“……”周渡,没别的了?
周渡还特意等了两分钟。
……哄他一下怎么了?
犯法吗!
周渡开门出去一气呵成,还大声地摔上了门。
他生气了,真的!
陈翡不求着他,他是不会再进这个门的。
陈翡窝在沙发里,听到摔门声的时候,只是动了下耳朵。
他实在是懒得搭理周渡。
还喂他吃饭?要不要洗澡都替他洗,上厕所都抱着他去。
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陈翡去海市有段时间了,虽然一问,陈翡就说他挺好,但刘文文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
陈翡在她眼里,也就还是个小孩。
高中刚毕业,可不就还是小孩。
林思凌GAPyear了一年,又回到了海市陪他妈妈,天气预报说今天有暴雨,他撸起袖子帮他妈妈搬院子里的花,见他妈一直看天,“妈?”
刘文文受了手伤,再也干不了重活了:“嗯?”她望着被阴云笼罩的天,眉心的忧色是越发的重了,但见林思凌过来,她还是笑了下,“小凌。”
林思凌个很高:“在想陈翡?”
刘文文也没否认:“他一个人跑那么远。”
海市算远吗?林思凌不做评价:“他没给你回信吗?”
“他跟你一样。”刘文文理了下耳边被风吹乱的头发,“老是报喜不报忧的。”
林思凌跟刘文文一年还见不到一面,相处的时候并不长,他以为他妈妈这么关心陈翡,是因为陈翡老是跟他妈妈卖惨,闻言,他顿了下才道:“是吗?”
“他很犟。”刘文文说起来还有点无奈,“在学校被欺负了都从不跟我说,就自己一个人撑着……我有时候就担心。”
林思凌看向他妈妈:“担心什么?”
“撑不住了怎么办?”刘文文。
林思凌觉得陈翡这样的人,没什么撑不住的,但还是不忍心见他妈妈担心:“你要不放心,我去看看?”
刘文文看向林思凌:“嗯?”
林思凌很有教养,站的时候腰挺得笔直:“妈不是不放心吗?”
刘文文倒不需要林思凌去看陈翡,但林思凌回来这么久,一直就在琴行待着,应该是有些无聊的:“小凌,你去过海市吗?”
说是母子,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刘文文不怎么了解林思凌的生活。
林思凌在国外长大,没怎么回过国,一回国还是直奔洱市:“没。”
“那你去海市找小翡玩几天吧。”算是解决一件心事,刘文文语气轻松了许多,打趣道,“你们两兄弟是不是也挺久没见了?”
林思凌跟陈翡不是兄弟,他也不喜欢他妈妈这么说,但他还是没反驳:“嗯。”
刘文文走向比她还高的儿子,又比了比个子:“长这么高了啊……小翡现在也很高了。”
林思凌默默听着。
看见孩子长大,就是想都唠叨两句,刘文文又提起陈翡和林思凌小时候的事:“你刚见小翡的时候,他还很小吧。”
林思凌会跟他妈妈视频,他小时候是见过陈翡的:“嗯。”
“你还记不记得。”刘文文提起来还是想笑,“你说小翡好看,非让小翡叫你哥哥?”
陈翡那时候都记事了,林思凌还比陈翡大两岁,自然也记事:“嗯。”
刘文文那时候忙,记不得了:“小翡叫你了吗?”
林思凌沉默了下:“……叫了。”
陈翡那时候才上小学,挺听话。
下午,接近周渡下班的点,陈翡接到了文老师说林思凌要来海市的电话。
文老师还拜托他照顾下林思凌。
陈翡看着手机,真的无语凝噎……他照顾林思凌?他俩不打架就算是好的了。
虽然无语,他还是没有拒绝文老师,说了句行。
吵归吵,骂归骂,陈翡和林思凌还是很默契地没有闹到刘文文那里,在刘文文眼里,陈翡和林思凌还是兄友弟恭的好兄弟。
不然她决计不会让陈翡照顾林思凌的。
其实说是照顾,刘文文就是看看陈翡到底过得怎么样。儿行千里母担忧,陈翡虽然不是刘文文的儿子,但也差不多了。
虽然一问陈翡就说他过得挺好,但她放不太下心。
还是让林思凌去看一眼的好。
陈翡跟文老师说行,可不代表他真要款待林思凌,他刚挂了文老师的电话,下一秒他就给林思凌打了过去:“你要来海市?”
林思凌都到高铁站了:“嗯。”
晦气,陈翡从沙发上翻起来:“你来干什么?”
“我妈让我来看你。”林思凌。
“……”陈翡又躺回去,“你爱去哪去哪,别来找我,文老师那边我会说你来了。”
林思凌背着单肩包,挂着耳机,婉拒了一旁妹子加微信的请求:“你觉得我妈会不会跟我们打视频?”
就妈妈辈的,好像都喜欢视频,陈翡捏抱枕,很是晦气:“倒霉。”
林思凌看着高铁站滚动的大屏幕:“你在哪?”
陈翡是真不想见林思凌:“你会抠绿幕吗?”
“……”林思凌,“你说呢。”
陈翡没什么要说的:“你要来几天?”
林思凌说话不徐不疾:“看心情。”
轰隆……陈翡朝外看,天外阴云滚滚,雷鸣阵阵。
要下雨了?
看样子还是暴雨。
周渡等会儿还回来吗?
林思凌等了会没等到陈翡说话:“陈翡?”
陈翡又看向手机。
林思凌又问:“你现在在哪?”
虽然必须得见一面,但陈翡还是没说自己在哪:“你到了,我们约个地方,给文老师打个视频就各奔东西。”
“我妈问我你住哪、做什么,我怎么说?”林思凌轻描淡写,“……你以为是我担心你?”
陈翡倒没那么想,他看了下自己的住的地方……一看就是他住不起的地方。在林思凌、乃至周渡面前,他都能毫不掩饰。
他却不怎么好意思在文老师面前说全靠男朋友养。
只是想想,陈翡的心情就有些复杂,没再管林思凌,他自顾自地掐了电话。
林思凌看着被挂掉的电话,也没再言语。
他到站后,他妈妈肯定联系他,陈翡也会再联系他。
梁辽也不是不修边幅的人,刮了刮胡子,又换了套衣服,他就又人模狗样了起来,阴云滚滚,雷鸣阵阵。
今夜必然有场暴雨。
他看了眼表:“到点了。”
一下午,周渡都在时不时看看手机,听梁辽说到点了,他又看了下手机……陈翡还没联系他。
陈翡真不想让他回去?
在俱乐部混了一天,梁辽已经知道周渡中午都要回去做饭了,周渡做饭、周渡做饭,他决定把陈翡称呼为周渡的祖宗:“回去做饭晚了,你那祖宗不得让你跪搓衣板?”
周渡倒是知道俱乐部在传他的八卦,只是没想到传成这样了,他看向梁辽,梁辽刚还在嘚瑟,被周渡瞅了眼就像是被班主任训了的小学生一样,站得板正。
梁辽都不笑了,很是警惕地看着周渡:“这可不是我说的。”
周渡也没追究谁说的,他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乌压压又闪着电光的天,他是想回去的,但中午刚放完狠话,他这会儿完全拉不下脸。
不过成熟的男人,就是要学会给自己台阶下。
桌上那两碗就是周渡给自己留的台阶,陈翡那么懒,他肯定不刷,他得回去教训陈翡。
梁辽不知道周渡在想什么,他就看到周渡蹭一下站了起来:“你要回去了?”
“带我去见见嫂子——渡哥,周哥?”
周渡没应。
梁辽气急败坏,素质又低了起来:“……操!”
陈翡挂了林思凌的电话,寻思吃点好吃的安慰下自己。
就在陈翡翻外卖软件的时候,玄关那边的门被推开了。
陈翡是听见动静了的,不过他就是听到动静也没抬头……除了周渡还有谁?
确实是周渡,他回来后就直奔厨房,然后直挺挺地站到了陈翡跟前,暴雨倾盆,周渡也没打伞,他头发睫毛上都是水,肩膀被浸湿了一大片:“你把碗刷了?”
就俩碗,还等着你刷?陈翡没理周渡。
周渡又重复了声:“你把碗刷了?”
一回来就找事,说起找事,陈翡又记起中午那事,他看向周渡:“你不是离家出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周渡很高,他站着,眉眼却是拉着的:“……刷碗。”
陈翡:“……”
他把手机放下,“碗已经刷了。”
周渡抿唇:“那我走?”
陈翡看着周渡。
周渡被看得很没面子,实在说不出要留下,毕竟他不是完全地不要脸,但他到底还是没说走,他磨磨蹭蹭:“外面下雨了。”
陈翡知道:“那你带把伞?”
“……”周渡,他要离家出走!真的。
陈翡低下头:“但家里没伞。”
“雨停了再走吧。”
雷声又轰了下,天色昏暗、暴雨连天。
人的感官其实很钝的,话说出口,陈翡才意识到,他确实挺喜欢周渡的。不是那种可有可无的、将就的喜欢,是想挽留他的喜欢。
陈翡的人生信条就是爱咋咋,不行就滚。
他竟然也会想挽留人的一天。
这点新奇、略微妙地发现带给陈翡的震撼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他打量周渡,穷、瘸,嘴毒、人贱,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帅……越看越难以置信。
他看上周渡了?
……看上周渡了。
嗯,就很难评。
周渡立马就定住了脚,还坐到了沙发边上:“不想我走?”
虽然难评,但事实就是事实,陈翡托下巴:“嗯。”
喜欢你,想你留下。
他心里有我,周渡心里美得冒泡,他去抓陈翡的手,好软……好滑,牵着牵着,他没忍住捏了两下,捏着捏着,他又握住陈翡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两下。
抓完牵,牵完摸,摸完亲,越看越难以直视,但陈翡也还能忍,直到他发觉周渡开始舔,他被迫摊开的手渐渐攥成拳。
“……”周渡眉心跳了下,他去看陈翡,陈翡死盯着他,还扬唇假笑了下。
妈的,还挺吓人。
周渡打开陈翡攥成拳的手,又用袖子擦了擦陈翡的手心,小心地把陈翡的手摆了回去,摆完他看了看陈翡仍旧阴沉的脸,又轻轻地拍了拍陈翡的手:“乖。”
“不可以打你主人的老公的。”
“……”陈翡其实有点生气,但他看着周渡,“。”
跟这个傻批计较真的有失格调。
周渡老实了下来,但没老实两分钟,满腔喜欢无处发泄,他真的憋得慌。他时不时偷窥陈翡,整个人躁动得很明显。
陈翡没有躁动。
不难看出,陈翡其实挺难撩的,很多时候、绝大多时候,他都在叫人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