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说着,抄起了院子里的长凳,反手将最近的那名家?丁拍了个脑袋开花、应声倒地。
随后他冲进了家?丁们的包围圈,将长凳挥得?舞舞生风。
沉梦人都吓傻了,没想到沈曜这么乱来,沉礼心也是高高地悬起,生怕沈曜一对多会?吃亏。
但是很快,他们就见证了赌场第一打手的凶残。沉礼吃惊地望着这一幕,他从小在?高门别院长大,鲜少目睹这样的场面。原来男人认真打起架来,是这个样子的。
沈曜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很平和、很有耐心的样子,偶尔会?有些不着调,但大多数时间都很好说话,绝不是爱动武力的蛮横之人,沉礼都快忘了,他那身腱子肉并不是摆设。
料理这群家?丁很简单,没过?多久长凳四?分五裂壮烈牺牲,家?丁们也纷纷倒地疼得?哎哟哎哟直叫唤。
外面听到动静赶过?来看热闹的附近居民?,眼睁睁看着沈曜提溜着家?丁,一手一个将他们扔出了门。
——真的是扔,毫不夸张。
邻居们都有些被震慑到了,缩到一起大气都不敢出。
沈曜看到沉梦的马车,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把马车右边的后轮都给踹弯了。他这一脚突然又莫名其妙,吓到了不少人,但没有一个人敢说什么,包括沉梦。
她已经吓得?腿有些软了,见到沈曜如此嚣张,除了咬牙把气往肚里咽还能如何?她可不敢再招惹沈曜这个疯子,谁知道他疯起来会?不会?连她都打。
家?丁们勉强爬起来,将腿软手抖的三小姐扶上了马,车夫赶紧甩开鞭子,驱着马驶离了原地。
来的时候风光无?限,去的时候残兵败将。沉梦坐在?一瘸八扭的马车里,气得?狂掉眼泪,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绞烂了。
该死的!等她当上侯府二少夫人,她一定要将今日的耻辱百倍奉还!
“我一定要让你们好看!……啊!”沉梦崩溃大叫,马车不小心碾过?一块石头,她猛地被甩到一旁,头撞在?车壁上,疼得?她惨叫一声。
沈曜露出了客套有礼的微笑,对着周围看热闹的邻里乡亲们抱拳道:“让各位看笑话了,以后还请大家?多多照看一二,若再有那不长眼的敢上门来找我夫郎麻烦,请尽管差人来通知我,沈某必有重谢。”
沈曜着重强调了“不长眼”三个字,语气里的风霜刀剑让人不寒而栗。明明话不是对着他们说的,但是他们却感?觉受到了压迫。
“呵呵,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这事儿传开之后,附近的地痞流氓都开始绕着沈曜的家?走。生怕从旁经过?,都要被抓去打一顿。附近的居民?也不敢招惹沈曜,这可是赤手空拳能打死一头野猪、一条长凳干翻六个的阎罗王啊!
乖乖~这也太凶残了!
沈曜回去之后,沉礼欲言又止,“其实?我没事的,只是摔了一下,没有受伤。”
沈曜在?他的事情上太认真,他有些害怕。害怕他哪天太冲动,真的无?法收场。他吃点亏无?所谓,但是他很怕沈曜出什么事。
小人难防,他们现在?无?权无?势,确实?应该低调做人。虽然憋屈,但也是实?属无?奈。
沈曜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把他搂进怀里拍了拍他的肩:“别担心,我心里有分寸。就算我们现在?势弱,该讨的还是要讨回来,同时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这样他们才?会?有所忌惮,不敢再来找你的麻烦。”
沉礼心中一动,他知道沈曜是为了他,今天这事就是为了给沉梦一个教?训。
“委屈你了礼哥儿,都是因为我身份低微,她才?敢这么对你。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不会?一直这么窝囊的。总有一天,我会?帮你把一切都讨回来,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你。”
沉礼睁大了眼睛,“我不喜欢你这样说,是他们不该仗势欺人,这不是你的错。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好好的。”他双手抱紧了沈曜的腰,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这个人。
沈曜轻笑着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我都知道的,你别害怕,一切有我。我们肯定会?越过?越好,也会?一直在?一起。”
伯府小哥儿(十四)
忠毅侯府里, 侯夫人愁眉不展地对陈泊屿说道:“你既然知道梦姐儿心性?不好,为何还要答应与她的婚事?趁着这礼还没成,你若是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你父亲那边我?去跟他说?。”
陈泊屿看上?去十分沉闷, 他冷嘲了一声:“我若和别人订亲,那岂不是又多了一个礼哥儿?”
侯夫人顿时不做声了。
“罢了, ”陈泊屿疲惫地闭上眼睛, “我?就如她所愿。”
梦姐儿满心只以为自己嫁得了如意郎君,却根本不知道陈泊屿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娶的?她。
新婚之夜,梦姐儿娇羞地坐在?婚床上?等待夫君撩开自己的?盖头, 然而?当她眼前重见光明,羞涩地抬起头时, 却只看到陈泊屿一脸的?冷漠。
“夫君……”梦姐儿娇滴滴地叫了一声,尽管心头有些不安, 却还是努力讨好地道:“妾身伺候你就寝吧?”
陈泊屿嘴角挑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沉梦, 我?娶你只不过是为了遵循我?父亲的?意思,和?伯府联姻, 我?对你没有感情, 也不可能碰你,你死了这条心罢。”
一句话,将还在?做新嫁娘美梦的?沉梦打入地狱。
“你……你什么意思?”
“做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沉梦,你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能如你所愿吗?新婚夜之后, 我?不会再踏入你房中半步, 你就安安分分地待在?侯府后院, 做你名义上?的?侯府二?少夫人吧。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奢望了。”
他倒要看看, 她用手段谋来的?位置,是不是真?的?能坐得很开心。
陈泊屿说?完便冷漠地转身离去,全然不顾身后沉梦多么声嘶力竭的?呐喊。
沉梦应该死也没有想到,新婚之夜就会遭到夫君的?厌弃,美梦清醒得是如此迅速。只是拜堂礼已成,已经?没了她后悔的?机会,不管如何,她已经?和?陈泊屿绑在?一起了。
陈泊屿靠在?门上?,脱力地塌下肩膀。
既然梦姐儿毁了他的?礼哥儿,只为了能嫁给他,那就和?他彼此折磨下去吧。
八月末,沈曜报名了武举考试,随后便静等考试开始。
此时的?武举还不够完备,由兵部主持,考核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考试合格者授予武职。
除此之外,武举对相貌也有一定要求,必须“躯干雄伟,可为将帅者”。也就是说?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人更有优势。
听?说?这一次的?武举,还要考核言谈举止,言谈举止的?精彩与?否甚至能够直接决定之后的?职位,类似于现代的?面试。
文昌伯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沈曜要参加武举的?事,为此还亲自来了两人的?宅院。
沉礼见到他表情不是很好,沈曜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听?说?,你打算参加这次的?武举?”文昌伯从下马车之后就一脸冷肃漠然,如同到地方下来视察的?巡抚,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阶级感。他坐在?上?首幽幽地打开了茶盖,甚至没有抬起头正眼看向沈曜。
沈曜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不骄不躁地应了一声:“是。”
“哼,”文昌伯斜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将茶又放回了原位一口没喝,“就凭你?无知小儿,你以为参加武举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吗?”
沉礼气?得想回嘴,却被沈曜暗暗拉扯住了。
文昌伯看着他们两个,冷冷地道:“实话告诉你们吧,官场黑得很,好官职都被那些高官士族盯着,你无权无势,拿什么去跟人争?”
这话虽然是看着他俩说?的?,但文昌伯的?视线主要都在?沉礼身上?。
沈曜知道文昌伯的?小心思,这话是在?暗示他们:官场太黑暗你们斗不赢的?,想要通过武举得个一官半职就来求我?,求我?帮助你们。
文昌伯果然还是想在?儿子面前扳回一城,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儿子先服软。
沈曜挂上?了客套疏离的?笑容,婉拒了:“谢谢伯爷关?心,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也只能尽力一试,若真?的?考不上?那大概就是命吧。”
仿佛完全没听?懂,文昌伯的?暗示。
文昌伯被他这摆烂的?态度气?得不轻,忍不住将视线凝在?沉礼身上?:“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沉礼咬了咬牙,他听?到文昌伯说?话就来气?,还没开始就泼冷水,否定别?人的?努力,好像在?对沈曜说?凭你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成功。
这让他很不喜欢。
“我?和?沈曜的?想法是一样的?,”沉礼态度冷淡地道,“之前我?就说?过了,我?跟侯府已经?没关?系了,我?们的?事情不用你过问。”
文昌伯气?得胡子抖了抖,“好,好得很,你们倒是硬气?。既然这样,那你们就自己瞎折腾去吧,我?也不管你们了。你们现在?死鸭子嘴硬,等以后碰得头破血流,就知道一个人在?外面没有家族的?庇佑,爬得得有多么的?艰难了。到那时,你们可别?哭着来找我?!”
文昌伯说?完,气?得拂袖而?去。两人都没有挽留,直到马车离去,沉礼硬气?的?脸上?才显露出了一丝不安。
“沈曜……”
文昌伯的?话,显然还是给他造成了影响。他不希望沈曜真?的?如文昌伯所说?的?那样,但是他又不想借助文昌伯的?势,也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
“别?担心,没你父亲说?的?那么严重。”沈曜宽慰他道,“武举再怎么样也是要凭实力说?话的?,哪儿有那么容易浑水摸鱼?你父亲不过是吓唬你,想让你向他服软而?已。”
沉礼泄气?道:“不,你不知道,他可能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他那个人,特别?相信裙带关?系的?作用,整天只想着怎么攀附比他位高权重的?人,怎么拉拢官阶比他低的?人,反倒是个人能力和?政绩被他抛之脑后。”
文昌伯很奉行官场那一套,他觉得个人再怎么努力,没有背景、没有势力也是没用的?。他经?常用这种傲慢的?态度去评判他人,让沉礼觉得很不舒服。虽然是自己的?父亲,可沉礼觉得自己和?他在?一些观点上?实在?无法苟同。
“我?们礼哥儿若是当官,一定不会像他一样。”沈曜笑着握紧了沉礼的?手,“礼哥儿品行正直,若当官一定是兢兢业业为国为民?的?好官。”
沉礼脸一红,嘀嘀咕咕地道:“就你会拿我?寻开心,我?怎么可能做官?”
“有你从旁督促我?,等我?当了官,我?也一定会做个好官。”沈曜牵着他的?手亲了亲。
听?到他的?话,沉礼笑开了颜。
他确实对身边之人有这样的?期盼,从前放弃了指望文昌伯,现在?沈曜的?主动承诺让他感到很舒心。
武举九月初开考,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为了保证考核的?隐秘和?普通百姓的?安全,闲杂人等禁止入考场。
第一个科目就是“平射”,这个科目的?意思就是考核一定距离之内的?射箭能力,弓重一石,根据不同距离的?准确度划定最终成绩。
武举考核没有想象中那么激烈,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中,重复射箭的?动作都显得枯燥。只偶尔有人射中十环,会迎来一轮喝彩和?关?注。
沈曜观察了半天,发现很多人的?射箭水平都大差不差,平射大概在?七八环左右,发挥好了能有九环,十环一般都是超常发挥。
当然也有人平射成绩都不堪入目,直接脱靶,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实力如此。
轮到沈曜时,他先检查了一下比赛用的?弓箭,试着拉了拉,发现弓身上?有很多汗渍,他用帕子擦了擦,然后才开始准备。
“快看,那人看着挺魁梧的?,你觉得他射箭水平怎么样?”
“嗯~看他拉弓的?样子,倒是挺有力气?的?,眼神也很明亮锐利,应该能射得不错吧。”
“是吗?那我?就赌他射得不行。”
私下里猜测其他参赛者的?水平,也是在?这个燥热难耐的?天气?里的?一种消遣。
沈曜深吸了口气?,精神集中到对外界所有的?声音都形成了天然的?屏蔽。
很快,他第一箭射出,全场爆发出一阵惊呼。
原本懒散着围观的?人都看到一只羽箭直直地插在?正中央的?红心上?,尾端还在?不断地震颤。
刚刚私底下讨论的?两人傻眼了,“第一箭就十环?”
“哎呀妈呀,这不会是个厉害角色吧?”
“不会的?不会的?,应该只是运气?好而?已。第一箭就射中十环,他的?压力肯定很大,说?不定下一箭就不一定了……我?去!又是十环!”
说?话的?人话还未说?完,沈曜第二?箭又毫不犹豫地射出,又是正中红心,甚至跟第一箭的?位置相差无几。
围观的?人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眼力和?精准的?控制力啊?
从来没有运气?好的?人能连中两个十环的?,所以只能用技术好来解释。负责主持的?官员也注意到了,多看了沈曜这边几眼。
一旦出现两个十环,人们又会期待下一个又是十环,当然也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就希望沈曜能突然来个失误,破了他现在?的?传奇。
只是很可惜,他发挥一直很稳定,直到将箭射完,他也没有出过正中央的?红心。
“……”望着箭靶上?那一大把在?红心上?插得密密麻麻的?箭,其余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平射比完,沈曜在?武举考试中也出了名。
就连记录成绩的?负责人都特意夸奖了他一句:“射得不错哦。”
所有的?考生?中,有一个稍微引起了沈曜的?注意。那家伙长得跟李逵似的?,一身横肉,一看就很不好惹。但是他射箭成绩不怎么样,最高的?那就七环,其他的?都是五环、六环甚至四环。
气?得他啐了一句:“娘西皮!什么破弓箭!”
沈曜暗暗觉得好笑,弓箭看起来确实跟他不搭,或许抡起大刀砍人才符合他的?形象。
第二?个科目是“骑射”,顾名思义,考验的?是其在?移动中的?准确度,一般为骑马射鹿皮,评定方式与?平射相同,根据距离和?射中目标次数来确定最终成绩。
由于沈曜在?第一场考核中的?优异表现,考官直接帮他把距离拉到了最大,让他尝试最高难度地骑射。
马儿在?跑动中本就难以瞄准,更何况隔着远距离,目标在?人眼之中只有一小点。且要达到那样的?射程,对臂力和?控制力也有超高的?要求。
原本直打瞌睡的?考生?,见到这一幕都不困了。他们纷纷伸长了脖子,想知道沈曜到底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沈曜很快就催动马儿跑了起来,大家看到他抬手瞄准,但由于在?颠簸的?马上?,持弓箭的?手不断起起伏伏,看得所有人都跟着捏了把汗。
不过沈曜并没有迟疑太久,他很快就目光如电地射出了第一箭。在?大家的?注视下,箭尖不负众望地没入了鹿皮之中。
“中了!”一帮明明是竞争对手的?考生?,也不知道在?激动什么,见到这一幕竟然高兴得像自己射中了一般。
随着沈曜手中的?箭不断放出,在?场众人对他叹服也不断增多。
“这人是干什么的??箭法怎么这么好呢?”
“我?打听?了一嘴,据说?之前是打猎的?。”
“猎户啊?难怪……早知道我?也进山里猎猎了。”
第二?个科目也有惊无险地考完,沈曜微微松了口气?。不用看也知道,妥妥的?第一。虽然还有一个科目没考完,但在?场的?人已经?笃定,射箭这三项的?第一都是沈曜。
射箭这么好,接下来的?负重和?摔跤就算再差,也能领个一官半职的?吧?
不少人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沈曜,甚至还有人向他套近乎。
第三个科目是“步射”,指在?行进中对放置在?地上?的?草人射箭。老实说?,这个对沈曜来说?没什么难度。
他在?山里的?练习对象都是活物,不会动的?草人有什么难的??
第三个科目,沈曜发挥得依然很稳。主考官见状,低头在?他名字上?画了个大大的?红圈。
第一轮考试结束之后,沈曜得到了两天休息时间。
沉礼知道他发挥得不错,高兴得不得了。附近的?居民?不知从哪儿探得了消息,一改平日见着沈家绕道走?的?作风,纷纷上?门贺喜,好听?的?话不要钱地往外蹦。
在?他们不断地吹嘘下,好像沈曜已经?拿到了武状元的?头衔。沈曜非常感动,然后客客气?气?地将他们请了出去。
真?是聒噪,这帮人之前在?背后是怎么唱衰他的?,以为他不知道呢。
“什么?!你说?沈曜那泼皮……咱姑爷,参加了武举考试?”朱姨娘激动之下差点失态,急急改了口。
“是呀,而?且听?说?,他第一轮射箭成绩非常不错。”文昌伯手里捧着茶杯,皱眉思索着,似乎心情极为复杂。
“真?想不到,一个在?赌场当打手的?地痞流氓,还有几分能耐。”要是沉礼没有跟他闹掰,他肯定会将沈曜安排到一个不错的?职位上?,为他所用。真?可惜,明明是最稳固的?姻亲关?系,却白白浪费这么个人才。
文昌伯越想越觉得武举是条不错的?路子,也越想越觉得沈曜可惜。要是沉礼能不那么犟,该多好?
“不是,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朱姨娘有些急躁,尤其在?听?说?沈曜武试成绩不错的?情况下,她更是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我?现在?不是跟你说?了吗?”文昌伯有些不耐地道,“你知道了又怎样?去慰问一下吗?谁会搭理?你?我?亲自去都没人待见。”
朱姨娘诧异了一下,她没想到文昌伯竟然私底下去见过沈曜夫夫了。
文昌伯一时嘴快透露了自己不受待见的?事,脸上?有些挂不住。
朱姨娘暗地里打探了几番他的?神色,故作漫不经?心地道:“好啊,礼哥儿能觅得如此如意郎君,当然是好事。只是……礼哥儿对我?们伯府积怨如此之深,大姑爷若真?能飞黄腾达,以后怕是更不会将您放在?眼里咯。”
文昌伯身形一僵,这话简直是戳进了他的?心坎里。
他面色变了几变,恼羞成怒道:“他撑死不过就是个侍卫!如何能跟本伯相比?本伯以后又不需仰他鼻息,何须看他脸色?你等着瞧吧,以后他进了官场受人排挤,他就会后悔今天没有好好讨本伯的?欢心了!哼!”
文昌伯话说?得非常铿锵有力,但心里还是越想越气?。他干脆一抬袖将茶杯扫落在?地,故意撒气?道:“这什么破茶,难喝死了!”
说?完他起身气?咻咻地离开了朱姨娘的?卧房。
朱姨娘气?了个半死,小声咒骂:“又不是我?惹的?你,在?老娘面前发什么脾气?!”
她翻了个白眼,思前想后,还是心神不定。不行,她不能让沈曜那个泼皮无赖通过武举考试,不然的?话,她让沉礼嫁给他的?目的?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她绝对不能让沉礼有任何机会往上?爬,以她对沉礼做过的?事,沉礼只要有能力,肯定不会放过她。
得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沈曜在?家里只是休息了两天,这两天却是异常的?热闹。
先是附近的?乡民?来串门,被他抓到往井里撒药粉,扭送到府衙。
后是半夜三更抓到一个试图放火行凶的?纵火犯,又扭送到府衙。
再接着他上?街买菜好端端走?在?路上?差点给一伙人套了麻袋,又又又扭送到府衙。
短短两天,府衙的?人都眼熟他了。“又是你?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怎么总是你倒霉?”
沈曜笑吟吟地道:“辛苦各位差爷了,我?也想知道自己得罪了谁,还请各位差爷好好审审,还小民?一个清静。”
“嗬~这么长一串,好家伙,你再多送两次,牢里都不够住了。不过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么多人都没把你拿下。”
“哪里哪里,生?活所迫,不过都是为了自保罢了。”
“还挺谦虚。”
“废物!都是一帮废物!”朱姨娘在?自己房里气?得摔茶盏,牙根咬得紧紧的?。
沈、曜!这个死泼皮是不是生?来克他的??
怎么无论她安排多少人,他都能毫发无伤呢?
“姨娘姨娘,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张管事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被正在?气?头上?的?朱姨娘呵斥了一顿:“慌什么慌慌什么慌!运气?都被你给叫没了!”
“不是啊,是舅老爷。”张管事急得手抖。
朱姨娘一听?,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舅老爷?舅老爷怎么了?”
“他……”
“他是不是又欠人赌债了?”
“舅……”
“舅老爷怎么了你快说?呀!你想急死我?啊?”
张管事豁了出去,一鼓作气?地喊道:“舅老爷在?妓馆寻欢作乐,被讨债的?打上?门,命根子折了!”
“………………………………”
朱姨娘神情空白了好半晌,呆呆地问:“……你、你说?什么?”
张管事苦着脸:“舅老爷命根子折了。”
朱姨娘:“……什么折了?”
张管事:“命根子。”
朱姨娘:“……命根子怎么了?”
张管事:“折、折了。”
朱姨娘两眼一翻,忽然直直地倒了下去。
“哎哎哎,姨娘?姨娘?快来人啊!快来人!朱姨娘昏倒了!”张管事连忙叫人。
事后,朱姨娘在?文昌伯面前哭断了肝肠,文昌伯焦虑地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的?却是一句话:“丢人呐丢人!本伯的?脸都被你们姐弟俩给丢尽了!”
“伯爷,妾身就这么一个弟弟,他被人害成这样,你一定要为他做主啊!”朱姨娘满脸是泪,凄凄惨惨地哭求道。
文昌伯一股火直冲天灵盖,“做主?本伯怎么为他做主?他自己欠了人家的?钱,被债主找上?门伤了命根子,我?能有什么办法?你私自借钱给他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想我?帮你?”
朱姨娘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平时吃喝嫖赌不学无术也就算了,这下倒好,在?妓馆被追债的?人打上?门,一脚踹断了命根子,被老鸨叫人抬去医馆,用这种方式在?整个京都都出了名。
文昌伯生?怕被别?人知道他是自己小舅子,朱姨娘竟然还敢让他出面给她弟弟做主?还嫌他不够丢人吗?
“那难道就这么不管了吗?他可是我?唯一的?亲弟弟!我?们朱家还指望他能留后呢!伯爷,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朱姨娘歇斯底里之下,失却了平日伪装出来的?小意温柔,看上?去有点像个疯婆子。“我?弟弟他肯定是中了小人的?奸计,是有人故意要害他!伯爷,伯爷,你一定要为我?们姐弟俩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