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奉疯狂，果然是反人类、反理性、反生命的恶举，只要是有脑子的生物，都不应该追求什么疯狂！
岳老、厉齐等人都有了新认识，也都认为如果真是这样，这车轮怪物却是他们非常需要的伙伴，对付黑教会这种庞然大物，他们临时修整起来的知识体系肯定不会够用，还是需要更多的知识与经验啊！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叶浩轩本人却依然无动于衷。
叶浩轩真的没有什么情感认知障碍吗？
人类阵营的人都疑惑了。
车轮怪物见他这种态度，顿时打消了一些讨价还价的想法。
不是所有人类都想拯救人类，它也知道这点。
不过，叶浩轩终于开口了。
“你们最忌惮的人不是我，最想合作的人也不是我。”
车轮怪物僵了僵。
“你们忌惮那位的存在，所以在附近观察情况，想知道那位的态度。”
叶浩轩好似看得更清楚，又道：“你们跟黑教会的干枯者一样，都想拉拢那位，只是立场不一样而已。”
希思眼神变了变，他还是第一次从叶浩轩口中听到“那位”。
车轮怪物解释道：“是的，不可否认。我们在那位身上看到了复兴伟大的希望。”
叶浩轩盯视它，用了一句经典质问：“是复兴伟大还是复兴疯狂？”
希思心念微动，很神奇。叶医生总是能说出他想说的话，就好像在帮他问一样。
车轮怪物明显顿了顿，有点犹豫，但还是老实说了：“据我们观察，人类身上有两种性质，要么理性，要么非理性，非理性有多种情况，其中之一是疯狂，对你们人类来说，疯狂或许也是一种性质、选择或者生命状态，但……从我们的立场上，我们当然希望那位……以及你们站在我们这一边。”
真是诚实。
的确，合作需要坦白。
不完全坦诚双方想法的合作只会埋下隐性的炸弹。
伟大还是疯狂。
希思想过很多遍这个问题。
答案是为了家人，他只可能选择伟大。
可是……如果没有家人呢？没有家人的约束，他会选择什么呢？
当希思这么想的时候，记忆里家人的面貌忽然变得模糊，像被水弄糊的纸，稀碎而且黏稠。
就连脚下踩的地板也仿佛没那么坚实，那种失重、悬浮、下落的感觉非常强烈。
一切都变得虚幻而陌生。
如果不是为了家人，自己会选择哪一
希思仿佛真在思考这个问题。潜意识的声音围绕在主意识的四面八方，逼他重审自己的认识，更有声音直接否定他在外人面前塑造起来的“人设”。
他当然不会觉得那是人设，就像很多人不会承认自己的虚假。
他的很多行动，虽然并非绝对故意，但也确实在尽量迎合他人想象的“善”，停留在便利的舒适区，如此一来，就可以免去很多没必要的伦理思考。
这么一想，除非是为了顺从当前人类正义的惯性，他好像……确实没有必须站在伟大那边的理由。
“……”希思忽地眼神变换。
这时，叶浩轩对车轮怪物说：“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了，你们去跟军武联盟沟通吧，他们才是目前人类代表，我这种人并不是。”
“可是……”车轮怪物貌似也知道叶浩轩是排位第一的代理人。
邵笙和叶立辉纯看戏地望着对面对话。
叶立辉本来还一脸笑意，忽然僵住，接着裂开：“糟糕。”
邵笙转头问：“怎么？”
叶立辉：“快了，游戏要开始了！”
邵笙当场吓了一跳：“啊？什么时候？”
叶立辉：“快了！”
车轮怪物肯定也察觉到了，急道：“你们至少需要我们的道具！那个道具，只有他有资格驱动。”
叶浩轩眼神略变，正要转身。
空气忽然波动，一瞬狂风大作。
众人皆变色。
车轮怪物更急了，催促道：“现在的你们绝对无法抵抗黑教会，但是有了那个道具，你们就能有一线希望！”
叶浩轩仿佛被它说动了，视线隐隐投向医务大楼。
阴暗处，希思侧着身，不知道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突然发生的异变惊到了所有人，不只是德浦这边，全球范围内都在发生异变。这波难道真要将所有人投入游戏吗！
军武联盟都怕了，连忙提醒人们注意。
可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连缓冲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们。
诸葛连头脑一片空白。
紧接着，他的前颈再次传来了匕首特有的冰冷。
下一秒，狂风掀飞了草地，众人的视野都受到了遮蔽。
车轮怪物慌了，正要追叶浩轩，忽然一道牵引力把它拉走，回过神时已经来到了别人的手里。
“你的道具是什么。”
问的人是希思。
车轮怪物睁大全身的眼睛。
但是话音未落，疯狂瞬间席卷所有！
车轮怪物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一定要站伟大啊！”
【系统提示：道具移交成功】
无数次的踩空之后，众人踏进了噩梦世界。
他们全被打散了，原本都在德浦私立的人被打散到了各个城市。
诸葛连差点坠下悬崖,却被一只手扔回削壁。
他被痛得惨叫一声,转头就看见一个黑袍人独立于悬崖边上，视线投向至远的地方。
诸葛连马上就清楚了。
这人不是同样穿着黑袍的邵笙,而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屠城者。
刚刚他居然也在德浦私立,自己一时不慎，竟被他直接拖了进来。
疯子！艺术家！他找自己做什么？
希思转头看向诸葛连。
没有废话,直说：“去做黑教会的间谍吧。”
诸葛连脸色变了三变,明智地点头。
他们那帮人上次游戏的时候投靠了黑教会，出来游戏被算账，这次回去理论上应该跟人类阵营反目。可是，诸葛连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同意，屠城者绝对有更恐怖的手段让他生不如死。
对于屠城者,诸葛连现在只有恐惧。
希思不关心他的状态，只交代了一些话。
几分钟诸葛连离开悬崖,他转身看向古城,这里正是他之前来过的古城边上，距离古城只有几千米左右的距离。
艾略特、斯卡洛他们应该等他很久了。
希思没想多久,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古城。
他没去思考两次游戏间隔的时间，直到亲身踏进古城，才发现城内的光景发生了巨大变化。
原本残破的城市被修整起来了,他们绝不擅长工艺,但是都有按着他当初说法慢慢修整,容易触及疯狂的工艺他们没有碰,但是基础的东西做的非常扎实。
脚下的地砖、放眼看去的墙面都非常完整，除了没有原本的人类之外，城市原本的风景都出来了。
这是过了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
或许是看到了他的困惑，大骨架子艾略特远远走来，说：“半年左右吧，距离您离开的时间。”
这么久，希思略惊。
但是对亡灵的艾略特来说，半年不过眨眼之间，并不在意，而且他也知道希思的情况。
“斯卡洛说漏嘴，跟我们坦白了，原来您就是救世主大人，”说着，艾略特屈膝下跪，恭敬道：“救世主大人，非常抱歉，之前顶撞了您。”
“没事。”
希思无所谓，只关注最重要的事，他接着问：“艾略特，你之前跟干枯者正面对打，你跟干枯者谁强谁弱。”
艾略特的骨架子咔了咔，抬手算道：“我理智的情况下，我六他四，我不理智的情况下，我绝无可能赢他，因为那时我已经将近自灭。”
艾略特的强度果然高，难怪待着这古城里，黑教会也不敢来找麻烦。
“黑教会对我们的策略一向是活活把我们熬疯。”
斯卡洛子爵走来，向希思行礼，然后接着道：“然而，我们已经今非昔比，在救世主大人的帮助下，古城已经逐渐复苏，我们如果恢复理智，绝对要对付黑教会。”
斯卡洛子爵貌似理智值恢复了不少，已经不再是之前见到的动不动就疯的低理智状态了。
“之前，让您见到糟糕的一面了，非常抱歉救世主大人。”
无面鬼爱丽与梅尔牵手走了过来，同样行礼，然后才道：“好久不见了救世主大人，我们非常怀念您。”
亡灵们从地下浮现，逐渐聚集起来，大大小小，全围住了希思。
希思问他们：“你们能对付黑教会吗。”
艾略特没有夸大，直说：“当年正是他们打败了我们，即使是全盛
期的我们，也无法跟黑教会对抗，我们失败了，但是过于不甘，因此借助特殊手段，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一直都想复仇黑教会，可惜离不开城市。”斯卡洛说。
“当时的我们，其实如果不是内部问题……”爱丽叹声。
“人类之间难免会出现不同想法的人，当时我们极力反对疯狂，可却忘了人性之中本就有部分属于疯狂，我们不能否定我们自身，自相矛盾只会激化我们的内部矛盾，人类之中出现了极端的叛徒。”梅尔说。
希思从他们的话中揣摩出了很多情报。
不过，他并不着急，先确认好古城的情况再做下一步动作。
而且，他还欠下一些工作没有完成。神庙还原，并不简单。
约几天过后，工作仍在继续，但他学会更快更有效率的方法。
【您觉醒了新技能】
【您点亮了新知识】
当他对一件事情非常熟练之后，这件事将会成为他的技能以及知识，只要他心念一动，技能就会自动发挥。
他现在站在墙壁旁，墙壁自动完成雕刻，显出一座神像。
可以说，他现在光是想象，只要他想得够快，他雕得也够快。
不可思议，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自由。
希思仿佛沉浸在了这里面，这一天竟完成了比以往更多十倍以上的工作量，他甚至觉得自己还可以更快。
不可思议，过程中他感觉到了一种非同一般的升华与共鸣。
大脑燃烧着，却不会燃尽。反而火把越添越多，越烧越旺。
毫无疑问，这是精神力的提高过程。
一夜，他休息了一下，在神庙顶望着天空。
天空依旧是疯狂的旋涡乐园，但这一次他看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多重的精神压力，更轻松，更自由了。
或许其他玩家来噩梦世界是一场艰苦的历练。
但他却是一种享受。
静谧之中，希思想起游戏开始前，自己考虑的问题【伟大还是疯狂】，如果不管家人，自己会怎么选择。
现在的他会选择伟大。
不因为别的，纯粹是因为伟大更是一种享受。
不过话说回来，车轮怪物给的道具他尝试了好几遍打开使用，都不见它有什么动静。
这真的是打败黑教会的关键道具？
希思还给艾略特他们看过，就连当年被称为贤者的斯卡洛也摇头说没见过。车轮怪物会不会是搞错了什么。
希思还问过他们，噩梦生物是否有智慧。他们的反应也是不可思议，斯卡洛说：“理论上有这个可能，虽然我们没见过会说话的噩梦生物。”
原来那只车轮怪物还是稀有物种。
希思保留疑惑，基本完成了主神庙外面的复原后，才开始准备下一步计划。
他要出古城了解情况。
“救世主大人，请您一切注意。”
艾略特叮嘱。
希思转头，看着艾略特身上挂着的雕像泥塑。这些天他都在想办法提高他们的外出作战能力，尽量让他们在外也能保持理智。
效果还是有的。
只不过，经过之前的事情，他不信干枯者那疯子会没有防备。
说不定已经准备好了对付亡灵的方法。
希思手中有一些道具，但都是用法不明，无法发挥效果，比如伟大《楚辞》、车轮怪物的道具。为今之计，只有积极探寻新情报。
他一早就走了。
这一次去的不是之前的城市，而是更远一点的城市。
空间穿梭可以实现快速的移动，但也容易被察觉到空间波动，所以他特地定位在了深山
老林地区。
到达之后，他很快潜入了人类城市。
一些直觉上的东西让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潜入之后，城内的疯狂超过了他的想象。
时间是正午，天空虽疯狂，但依然有来自恒星的强烈热量。
城市中心的广场，几万几万的土著围堵着。他们急着在看什么？
希思穿越人群，看到广场的情况后不禁一怔。
那是柴火与人。
几个人被绑在木棍上，封禁双脚，木架下则是成堆的木材，高达两米，熊熊燃烧。
一眼就是要烧死绑在上面的人。
那些人希思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但毫无疑问，这是一起“猎巫”活动，土著人视玩家为敌，要将玩家活活烧死。
黑教会几乎控制了所有人类都市，这种情况是可以预想到的，但是……他们知道玩家一死就会脱离，所以想了不少恶性方法对付玩家。
被绑在木架上的，就有符清宇。
他显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已经禁不住哭了，谁都能看清他的紧张和恐惧。
希思环视周围，果然发现不少黑教会的人在蹲守，但是表面上他们守备的人既少又弱。
很有可能他们以这种钓鱼的方式已经对付了不少玩家，乐此不疲。
被绑在木架上的玩家被熏到不断咳嗽，不少人已经认输了只求保命或者让他们直接死了。
可这座城的土著都是疯狂的刽子手，看到别人的绝望他们只会更加兴奋。
真是疯子。
希思放下双手，本人纹丝不动。人群之中突然出现一个速度极快的黑影。
黑影电光石火般冲至广场，挥手散发出的厉风就将火熄灭，烟尘滚动，直到跟火一同化作齑粉。
发生什么了？
土著和火刑架上的人都愣了愣。
接着，黑影闪过，同时解开众人的桎梏。
可也是同时，等待已久的黑教会成员一齐爆发，反过来要制住黑影。
希思眯了眯眼，黑影爆发出双倍快的速度，反杀了扑过来的黑教会成员。
土著连忙后退，玩家只觉希望来了。
但是下一秒，令希思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瞬而已，黑影斩杀所有黑教会成员的下一秒，一道扭曲的人影赫然出现，且瞬间绕至黑影身后，当场擒住了黑影。
希思眸光顿变。
人影停下，露出真实的身形后，竟然是干枯者。
这个小小的城市里，竟然藏着干枯者！
希思的心跳直接漏了一拍。
然而，干枯者的手段更加惊人。
干枯者压着黑影，咧嘴一笑，只是往外一拽，希思的身体莫名受力，竟然被拽得向前走了几步。
这是极为危险的情况。
所有人都在后退，他却在前进。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包括双眼发亮的干枯者。
“哦哦……”
“真是好久不见啊，我找你好久了。”
干枯者笑着对希思，表情寸寸崩至疯狂。
居然一来就碰见了干枯者。
希思站稳的同时,身后的土著疯狂后退，广场和巷子內转眼间空无一人。
而同时，黑教会埋伏的人一拥而上,将他重重包围。希思余光可见，他们人人手持纹理纷繁的古老黄金牌,站位仿佛形成了一种仪式。红衣者口中低鸣,隐秘的知识虫豸般化形爬出他们的青色嘴唇。
希思从虚空中掏出卷轴,却发现卷轴上面附着的精神力已经没了，或者说，完全被压制了。
果然,黑教会有的是知识对付自己。
希思没有过激动作,依然站在原地，看着干枯者步步走近,笑容逐渐明朗。
“上次让你跑了，我很伤痛，可惜不能杀进古城，还不到那个时机，让他们疯狂致死才是最好的死法，你不觉得吗？”
干枯者歪了歪头,视线锁定了希思。
希思：“我好像离不开这里了。”
干枯者耐心道：“自然,我专门设计的，大部分的城市都有,专门为了套住你，不过，意外地套住了不少不需要的角色。”
他扫了火刑架上的玩家一眼,咧嘴笑道：“听说,你们这些外来者团结一致,要对我们黑教会唱反旗，我很惊讶，你们才来这里几天，怎么就能做出这种判断？要与黑教会为敌。”
说时，他又逼近一步，衣袍随风飞扬，几乎贴上了希思，他在希思耳边冷笑道：“你不觉得，人类团结才是最大的幻想吗？”
他的言外之意，无非是人类之中出现了不少叛徒，这些叛徒背叛人类阵营，导致符清宇等人被抓，被火刑示众，而土著人类更不可能团结他们。
因为他们跟土著人类有本质的区别，他们是玩家，可以反复死，可土著人类不是，他们移居噩梦之后，就跟原来的世界断绝了关系，或者说没有了原来的世界作为返回的家园，他们在噩梦一死，就是真正的死。
这个区别，决定了土著人类跟他们很难站到同一立场。
干枯者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这几天里人类阵营所做的任何事情对黑教会都没造成太大影响，反而被收拾了一通。
双方之间的经验与知识差距太大，他们难以撼动黑教会这个规模的庞然大物，尽管黑教会大多数人包括高层都是脑子不对劲的疯子。
“背叛、背叛、还是背叛，土著人类背叛外来者，外来者背叛外来者，以团结的姿态出现，好像已经天下大同，人人无私为人，却以背叛终结。”
“理性、秩序、伟大都是暂时的，再美不过昙花一现，一时迷人眼，疯狂才是永远的真实。”
“你现在还想选择伟大吗？”
干枯者逼问希思。
“……”
希思低头，缓缓抬起手。
黑教会众人顿时警惕，全是刀剑磕碰皮革摩擦的声响。
火刑架上半死不活的玩家脸色瞬变难看。
“干枯者阁下小心他的手段！”
后方有人惊呼。
干枯者双眼微眯。
然，希思举着手，五指分开，做出了投降的姿势。
“是，干枯者阁下说的有理。”
场面顿时静默了。
黑教会后方众人面色急变，有人直呼：“这是故意投降，骗我们呢！”
但是该人话音未落，干枯者挥手将其湮灭。
“你说真的？”干枯者的声线明显压不住激动。
“当然是真的。”
希思点头，语气里裹着温怒，“人类太无能了，明明都给他们指明了生路，他们还不知道该怎么走，自私、短视、愚蠢、无能，难道还要我扶着他们走到终
点吗？我如今已经不想再与这种生物为伍。”
黑教会众人顿时惊愕，这突然的转向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真要加入黑教会了？这么轻易？
火刑架上的玩家表情难看，有人忍不住怒骂：“谁自私无能，别仗着比我们多几分天赋就高人一等，你不也是——”
轰！一瞬而已，希思原地不动，只是勾了勾手指，但任谁都知道，他刚刚出手杀了说话的人。
“蚂蚁说人话，很难听。”
希思嘲讽道。
火刑架上的玩家脸色更加难看，怒上加怒。更有人不甘地怒骂：“亏我们还以为你会带领大家拯救人类，屠城者，你就是个变态、疯子——”
希思没说话，轻轻擦了擦手，十几米开外的那人已经人头滚地。
“处于这种境地，还要逞一时的口上痛快，你们不愚蠢谁愚蠢，死到临头还这么精神，是黑教会这边的火不够旺吧。”
说时，他扫了黑教会众人一眼。
冰冷视线扫过之处全是毛骨悚然。
谁也不敢说他是在演。
如果是演技，那也太真实了。
如果不是真的厌恶人类，绝不可能有这种临场表演。
就连已经躲到房屋里面的土著人类也免不了他的死亡凝视。
他没说话，但眼里全是对人类过于愚蠢的判定。
“说我背叛人类才是可笑。”
“你们凭什么认为我跟你们是同一物种。”
“我跟你们有哪怕分毫的相似之处么。”
希思的声音越来越冷，到后面全是漠然。
没有一丝生命的荒漠。
他的言语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精神压力。
如芒如刺，山一样压在他们头顶，叫他们理智动摇。
黑教会众人不禁发抖。
干枯者始终没说话，直勾勾的视线宛若在鉴识珍宝，表情却是肉眼可见的愉悦与贪婪。
对，就是这样。
你就要这样。
这才是你该是的样子。
火刑架上的玩家如哑巴吃黄连，表情难看到扭曲，却在对方的精神压力下无法出声反驳。
屠城者，这家伙上次游戏还协助人类对付黑教会，这次直接就翻脸加入黑教会。
未免太过分了！
符清宇虽不太清楚其中因果，也在群体意志的影响下气得七窍生烟。一种内在的能量好似要在他体内爆发，导致他五脏六腑火热难抑。
人类才不愚蠢，我们才不愚蠢。就算被取笑是幻想，我们也能团结对外！
希思转头看向他，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反抗心，直接加大精神压力。由上而下的重压一瞬就压垮了火刑架，符清宇浑身冒火地被压死在板砖內，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希思。
现实世界里，符清宇着实是个唯唯诺诺的人，没主见、意志低，但濒死之际，他好似有了什么改变。
可是来得及吗。
“噩梦世界里，弱小是原罪。”
希思面无表情，稍一抬手，衣袖褪落，露出死白的手臂。
旁人见他这么做，下一步肯定是要杀了这个强行出头的愣头青。
干枯者勾唇旁观，很高兴一切照他所想。
可下一秒，人头落地。
当着符清宇的面，希思打了个响指，随即符清宇之外的玩家全部人头落地，转眼血贱当场。
符清宇愣了。
黑教会的人目瞪口呆。
干枯者顿了顿，眼神发直，随即狂笑不已。
符清宇反应过来，前所未有的愤怒涌上了胸腔、咽喉：“你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
希思缓步走到被压到嵌地的符清宇身旁，漠道：“不是都说了吗，噩梦世界很可怕，很残酷，很多人都这么说过吧，现如今你们还反问为什么？别把愚蠢当天真，不积攒实力就会怨天地不公，你们不被灭绝谁被灭绝。”
符清宇压根听不进他的话，肋骨全断了，他只有痛苦和压过痛苦的愤怒。
屠城者，你个草菅人命的疯子，迟早要和黑教会一起被消灭！
希思冷笑一声，也干脆杀了符清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