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见他这副样子,连忙在床边乖乖坐好,看着可怜乖巧又听话,和昨晚许尤记忆中犹如豺狼猛兽般强势索取的男人截然不同。
许尤心头冷“呵”了声,想起自己身上那些恐怖吓人的痕迹,完全没把他表现出来的可怜模样当回事。
为理清昨晚事情经过,他先问了富贵去洗手间的事,听见那杯酒时,立刻明白对方是在什么时候被下药的。
富贵听完委屈道:“可我是看她喝了之后才喝的,她怎么没事?”
许尤知道这些常年混迹酒吧的人多少有些小伎俩:“你是见她做了喝酒的动作,但能确定她真的喝了?即使喝了,你又能确定她没偷偷吐出来?”
富贵被问得哑口无言,垂头丧气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虽然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下的药,但人已经找不着了,两人也只能认栽。
许尤接着认真叮嘱了他一番。
叮嘱完,便是昨晚发生的事了。
他咳了咳,用毫无商量余地的语气,郑重其事道:“还有,昨晚只是个意外。你中了药,而我不得不帮你,这绝不代表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发生变化。所以我希望从现在起,我们都能忘了昨晚的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ok?”
富贵仔细理解过许尤这话的意思,沉默良久,像在努力尝试什么。
最后一脸为难道:“可是我忘不掉。我刚刚试了下,越是想忘掉那些事,记忆反而越深刻,最后满脑子都是你昨晚的样子……”
“停停停。”许尤没好气道:“忘不掉就努力忘掉。要是一直忘不掉,你就离我远点,我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他话说到这份上,富贵哪还敢说什么,无比幽怨看了许尤一眼,委委屈屈道:“你别动不动就说这种话,我听你的还不行吗。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去忘记。”
许尤揉揉眉心,微松了口气,不管富贵能不能忘记,他态度反正是明确的。
而且不止富贵,他也得赶紧忘了昨晚的事,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两人协商完毕,外边响起敲门声。
许尤起身去开门,从跑腿小哥手里接过袋子。
跑腿小哥大概见多识广,全程目不斜视,没表现出半分好奇。
许尤提着袋子走进房里,将自己衣服取出来,又将富贵的递给他。
一管药膏这时突然从袋子口滑出来。
富贵眼疾手快,第一时间弯腰捡了起来。
在看清药膏名字后,一脸着急问:“硝酸甘油软膏,这是什么?尤哥,你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艰难qaq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许尤听着罪魁祸首无比真诚的询问,直接给气笑了,劈手夺过药膏,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拿着衣服和药膏直奔卫生间。
富贵盯着猛然关上的卫生间门,一脸茫然和无措,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卫生间内,许尤翻看着说明书,接着深吸口气,忍着满心的羞耻感,用十分怪异的姿势涂抹药膏。
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心情十分复杂,但自己身体要紧,还是不敢敷衍,涂抹得十分仔细。
抹好药膏、换好衣服,许尤站在镜子前认真打量了遍,确定身上痕迹都遮掩住了,这才拉开门走出去。
因为某处伤着的缘故,他没敢大幅度迈步,走路姿势显得略为僵硬。
房间里,富贵已经换好衣服。
他本来随意坐在床边,听见开门声立刻局促紧张站起来,表情忐忑不安地看许尤,唯恐又做错什么惹他生气。
许尤见他这幅无措的样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走吧,先去吃饭。”他深吸口气,决定不与对方计较。
毕竟刚刚他们都说好了,要忘了昨晚的事,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话是这么说,但退房后到了饭店,看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美食,自己却只能点些清淡的菜和粥时,许尤心底不满的情绪又悄然冒了出来。
他幽幽暼一眼对面兴致勃勃说着想吃什么的富贵,为平复心中怨念,将对方的话当了耳旁风,直接给他点了一样清淡的食物。
菜和清粥端上桌后,富贵明显愣了下。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在许尤充满危险的目光注视下,又很有求生欲地将话咽了回去,不敢发表半点意见。
吃过午饭,两人乘车返回云彭镇。
他们是骑摩托车来的云彭镇,这会车还停在门市里,只是许尤受了伤,坐着都难受,更不可能骑摩托车走那么颠簸的路。
他怕自己直接给骑进医院。
骑车回去是不可能了,短时间他也教不会富贵。
许尤有些犯愁,站在路边琢磨了下,决定花钱找辆车回去。
一辆黑色吉利这时忽然在旁边停了下来。
“许尤?”驾驶室车窗降下,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带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田老师好。”许尤见到对方,先恭敬问了声好。
这才回答道:“回来有段时间了。我爸不是出事了吗,家里没人,我暂时回来照看着。”
田立点头,又问他这是准备去哪。
听说许尤是要找车回云塘村,他立刻道:“上车吧,我也要回学校,正好带你们一路。”
老师都这么说了,许尤也不好推辞,连忙道过谢,和富贵一起上了车。
汽车驶往云塘小学的途中,许尤边和田老师闲聊着。
田老师是许尤的小学老师,这么多年一直在云塘小学任职。
许尤小时候觉得他特严厉,还很怕他,后来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这些年两人一直有联系,田老师知道他的近况,许尤每次回来也会去学校看望对方,只是这次还没来得及去。
“田老师,我听说云塘小学要和镇上小学合并了?”
田立点头,说起这事也很无奈:“村里人越来越少,大家都把孩子往镇上送,学校招不到什么学生,现在每个年级也就一个班,有的班上只有五六个学生,合并也是没办法的事。等学校合并,我也会调走,只是还不知道被调去哪。”
许尤闻言也很唏嘘,他在云塘小学读了六年,对这里是有感情的。
田老师说着想起什么,笑了笑道:“没想到能这么巧遇见你,我这其实刚好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许尤连道:“什么事?老师您尽管说。”
“你不是计算机系的吗?最近我们学校好几个学生偷偷去镇上上网,我就想请你来上几节课,科普科普计算机,让他们知道电脑除了玩游戏还能做很多事,也算是培养他们这方面的兴趣,以免误入歧途。”
为了学生,他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许尤能理解田老师的顾虑,毕竟现在网瘾少年真不少,只是:“我没有这方面的教学经验,要是教不好……”
他话没说完就被田老师干脆打断:“没事,你只管教,都是些小崽子,以你的能力,老师相信你能降服他们。还有就是教学费用这块,我会去向学校申请,但经费有限,能给的恐怕不多。”
“田老师,钱我肯定不能要。”许尤认真道:“我知道您这么做是为学生们好,所以能尽我所能,为他们多做点事,我也很高兴。只是要教得不好,您别怪罪就是。”
田老师笑眯了眼,连道怎么会,看许尤的眼神满是欣慰,道这事算定好了,等学校统一调好课再电话通知他。
说话间,车驶入了云塘村。
田老师还特意将他们送到家门口,这才调头回去学校。
因为上课的事,许尤这些天暂时没去镇上卖鱼,蹲在家专心致志写教案。
既然答应了田老师,这事他无论如何也得做好。
他在房间写教案时,富贵一直跟屁虫似的黏在旁边。
他也不打扰许尤,只用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目光滚烫灼热,盯得许尤毛骨悚然、坐立不安,身上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为减少这种折磨,他只能不停指使富贵干活,一会让他下楼喂鸭子,一会让他去菜地浇水。
好在富贵十分听话,让往东绝不往西,稍微减轻了许尤的压力感。
那晚的事过后,富贵的变化是明显的。
他不擅长掩饰,即使答应了要忘记,当下在想什么还是会明白写在眼睛里。
许尤每次不经意触及他的眼神,心头都会咯噔一下,那里面堆积的□□太过直白浓烈,让人根本没法忽视。
他心里直发毛,有种被什么老色批盯上的感觉。但富贵显然不是老色批,他会这样不过是出于本能。
所以许尤只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觉。
想着忍一忍,等这几天过去,情况应该会好转。
三天后,许尤应邀来到云塘小学。
他本打算一个人去的,但富贵执意跟着,多一个人也无所谓,许尤没太阻止。
只是在去的路上认真叮嘱了富贵一番,让他到了学校别乱走,进教室听课时更不要喧哗等等。
云塘小学坐落在云塘村上方,说是学校,其实就两栋二层小楼,外墙灰扑扑的,满是历史遗留的痕迹。操场上竖着笔直的旗杆,国旗在上方随风飘扬。
因为近些年师资匮乏、生源不足,学校没什么经费整修,所以这里基本还是许尤记忆中的模样。
两人到的时候,学生们刚好下课,都在好奇往这边张望。尤其那些小女孩,看见他们害羞又激动。
许尤直接往田老师办公室去了,走前让富贵在楼下等他。
富贵等的过程中,临时去了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他刚走到门口,忽然瞥见一道身影鬼鬼祟祟溜出了学校。
他迟疑片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悄悄跟在了那小男孩身后。
小男孩约莫十一二岁,长得又白又胖,动作却很敏捷,走出学校后踩着周边的荒草,没一会便钻进了间破旧废弃的老屋。
他刚进去,老屋里就响起一道清脆稚嫩的女孩声音:“杜齐岭,你约我来这干嘛?这里黑漆漆的,你要是欺负我,我马上去告诉老师。”
富贵好奇心更盛了,轻手轻脚走过去,透过垮塌的墙缝,看见杜齐岭对面站着个编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年纪和他大致相仿,此时正气鼓鼓等着他解释。
毕竟这地方昏暗阴森,实在容易让人联系到很多不好的事。
当着小女孩面,刚才还轻松自如的杜齐岭立刻紧张起来,挠着脑袋慌乱解释:“我怎么会欺负你,你等等,我让你来这,是有东西想送给你。”
他边说边拉开旁边腐朽破旧的柜门,从里边艰难抱出个极大的纸箱。
纸箱打开后,里边是装得满满的千纸鹤。
“薇薇,你不是喜欢千纸鹤吗?这些都是我亲手叠的,送给你。”他说完又无比紧张忐忑表白道:“我……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薇薇没想到他约自己来是要表白。
“我喜欢的是陈浩,才不要做你女朋友!”她说完这话,没再看杜齐岭,飞快跑了出去。
杜齐岭一愣,沮丧垂下脑袋,哪怕看不见表情,也能想象他此刻的低沉和失落。
富贵没想到自己会看见这么一幕。
他对感情也是懂一点的,本来想走,见杜齐岭难过成这样,又没忍住走进去安慰道:“你别太难过,她不愿意,你还可以找其他女朋友。”
杜齐岭小朋友本来在偷偷抹眼泪,听见有人说话,被拒绝的难过立刻被丢脸取代。
这个年龄的小孩最好面子。
他气鼓鼓怒视富贵:“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刚刚……你都看见了?”
“嗯。你放心,我不会笑话你的。”
富贵认真说着,目光很快被旁边的千纸鹤吸引:“这些都是你叠的?你也太gay了。可以教教我吗?”
他还记得许尤说过,gay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杜齐岭小朋友骄傲一挺胸,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谁gay?”
“你啊。”富贵解释道:“gay是夸你厉害的意思。”
现在的小学生都见多识广,闻言噗嗤一笑:“谁跟你说,gay是夸人厉害的意思?”
他一下不觉得自己丢脸了。
误会gay是夸人厉害的意思和被目睹表白失败,哪个更丢脸还真说不准。
他接着解释:“gay的意思是同性恋。你知道同性恋吗?就是只喜欢男人的男人。”
富贵瞳孔微微放大,第一时间想起许尤,低声喃喃:“只喜欢男人的……男人?”
杜齐岭“嗯”了声,一副小大人的姿态道:“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男人能和女人在一起,自然也能和男人在一起,他们还可以出国领结婚证。我有个舅舅就和他男老婆出国领了证,虽然我爸妈都说丢人,但我觉得他可牛掰了。”
“而且,是谁骗你说gay是夸人厉害的?我敢打赌,他绝对是心虚了。没准他自己就只喜欢男人。”
离开废弃老屋,往学校走时,富贵满脑袋都回荡着这句话。
他和杜齐岭一前一后回到学校,到的时候,许尤正急匆匆到处找他。
“你去哪了?我到处找都找不着,不是让你别乱跑吗?”见到他,许尤立刻问。
富贵撒了个谎:“我肚子疼,去了趟厕所。”
他和杜齐岭约好了,他帮对方瞒着表白失败的事,对方也不告诉任何人他误会“gay”的事。
除此外,杜齐岭还答应教他叠千纸鹤,说这是现在最流行的表白方式。
当然,让他栽了个跟头的薇薇除外。
许尤闻言没多想,他看了眼时间,见马上要上课了,连忙叫富贵跟上自己,两人一起往大教室走去。
大教室面积较为宽敞,里边摆放着投影仪、幕布等设备,是学校去年斥巨资购买的,目的是让学生们多学点计算机知识。
只可惜云塘小学没有专业的计算机老师,大家都是半罐水,能教的实在有限。
这也是田老师找许尤帮忙的原因。
许尤走进教室,先让富贵去最后一排坐好,接着拿出笔记本开始连接投影仪。
将一应设备调试好,学生们也在老师的带领下陆续走进教室。
云塘小学目前总共一百多名学生,许尤的建议是分两批教学,而今天这堂课针对的主要是四到六年级的学生。
听说要上计算机课,学生们都兴致勃勃,进来后迅速找位置坐好。
杜齐岭也在来的学生之中,进来后一眼看到富贵,立刻奔过去坐在他旁边。
上课铃声响起,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许尤开始专心上课。
他之前没有教学经验,本以为会紧张,但真往讲台上一站,心里却十分的镇定。
学生们年纪都小,没接触过太深奥的计算机知识,于是许尤先从浅显易懂的开始讲起。
他一一给学生们科普计算机强大的各项功能,道上至人造卫星轨迹计算、导弹发射参数计算,下至文字录入、账目统计分类,包括视频剪辑、游戏开发制作,这些方方面面都离不开计算机。
提到游戏,学生们顿时来了兴趣,好奇问许老师是做什么的,也会游戏制作吗。
“当然。”许尤笑道:“我以前闲着无聊制作过几个小游戏,你们感兴趣的话,下节课我可以详细讲一讲。但我走的方向主要不是这个,而是软件开发。你们应该听过‘爱购’吧?这款app就是我们团队研发的。”
爱购顾名思义,是一款主打购物的app,主要针对的是低消费群体。其正式上线后,在背后庞大的资本力量推动下,迅速抢占着市场,发展潜力十分巨大。
知道爱购的学生显然不少,看许尤的眼神顿时充满崇拜,一口一个“许老师”,纷纷举手七嘴八舌好奇提问着。
许尤事无巨细一一回答着,聊起专业知识,他脸上写满自信,浑身上下更像在发光,让人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怎么也移不开。
富贵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看着讲台上方光芒万丈的许尤,都快要看傻了。
杜齐岭看看许尤,又看看富贵,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小声问:“你之前说的,是不是许老师?”
富贵只顾着看许尤,听见他的话,直接左耳进右耳出了。
杜齐岭声音压得更低:“你喜欢许老师?”
富贵回过神来:“喜欢?”
杜齐岭凑近他耳边:“我说的喜欢,是想和他结婚、永远在一起的那种。”
永远在一起?这对富贵来说诱惑力太大。他眼睛一下亮了,跟着用力点头。
“也对,许老师长的帅还那么厉害,谁会不喜欢。”
杜齐岭托着小脑袋,说完又看着富贵哀愁地长叹口气。
关键他喜欢许老师没用,得许老师也喜欢他啊,只是想让许老师也喜欢富贵,怕还任重道远。
“没事。”杜齐岭小朋友叹完气,又立马重振旗鼓,认真道:“我会帮你的。”
富贵感动道:“谢谢你。”
杜齐岭爽快道:“没事,谁让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呢。”
上完课,许尤收拾好笔记本,拎着背包在学生们热情的簇拥下走出教室。
学生们心思都很单纯简单,经过这一堂课,对许尤佩服得可谓是五体投地,张口闭口都是“许老师”,看向他的眼神更亮晶晶的发着光。
确定许尤后面还会来上课后,他们才依依不舍目送对方离开。
走出学校,身边叽叽喳喳似要穿透耳膜的声音一下消失。
许尤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被旁边更加灼热滚烫的目光给刺得头疼起来。
上课途中,他全程没往富贵这边看一眼,但不代表他感觉不到对方投来的眼神注视。
整整四十五分钟,对方眼神几乎没从他身上挪开过,且目光越来越直白热烈,让许尤脊背发麻,有种衣服都快被对方扒开了的错觉。
这让他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身体不由地跟着热了起来。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显然不是能分心的时候,许尤只能拼命压下心头怪异的感觉,把那一直密密麻麻裹着他的目光视作无物。
但此一时彼一时。
先前许尤站在讲台上拿他没办法,如今两人都出了学校,对方还一直用那种直白色yu的眼神看他,他就忍不了了。
任谁也不想被人直勾勾看着,尤其对方眼底深处还压着浓烈情yu,视线彷如形成实质,在一寸寸地轻抚过肌肤。
许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本想给富贵点时间,让他慢慢忘记那晚的事。
可眼见情况愈演愈烈,再不做点什么都快起火了,他心想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事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们聊聊。”
于是等回到家,许尤立刻押着富贵坐在桌边,郑重其事开口。
富贵敏锐察觉许尤情绪不太对,立刻规规矩矩坐好,小心问:“聊……聊什么?”
“聊我们之前说好的事,聊你这几天为什么总拿那种眼神盯着我。”
许尤说着察觉到什么,话音立刻一转:“对,就你现在这种眼神,直勾勾的,只差没把不怀好意四个字写上边了。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富贵被问得一脸茫然:“我没想干什么啊,眼神?什么眼神?我眼神有什么问题吗?”
他语气十分真诚,问的时候眼底情yu也随之褪去,只剩一片坦荡的疑惑和迷茫。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眼神有什么问题。
许尤对上他漆黑又无辜的瞳仁,一时气笑了。
他咬牙切齿问:“你就老实说,这几天,你心里对我真一点想法都没有?”
说起这个,富贵一下心虚了。
他小心抬起眼偷觑许尤,嘴唇嗫嚅着,像是想说又不敢说。
许尤看透他的心虚,笑容下掩着危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富贵表情复杂,出于本能的求生欲,说之前先事先提醒道:“那我说了你别生气。”
“你先说,我再考虑要不要生气。”
富贵迟疑片刻,大概觉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最后硬着头皮开口道:“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一直在努力,想要忘了那天晚上的事。可我真的忘不了,不仅忘不了,还记得越来越清楚,你当时每一个表情都刻在我脑海,我……我每次一想下面就硬硬的,特别难受。难受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想你,可想着你又会更难受。”
他说到这,自己反而先委屈起来,好像许尤成了害他这么难受的罪魁祸首。
许尤唇角更高地上扬,笑容却越来越冷。
他一直没打断过富贵说话,只在他停顿的间隙,起身去了趟厨房。
“继续。”
从厨房回来,许尤语气平静,甚至还带着点鼓励地道。
富贵没多想,话都说到这儿了,索性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他咽了咽口水,觉得许尤此刻看起来很平静,于是鼓起勇气继续道:“其实回来后,我每晚都会梦见你,梦里你比那天更加热情,紧紧缠着我不放,还说想要一直和我做、做那种事,我其实……”
“我其实也还想和你做,每次一见到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从来没感觉像那晚那么舒服过。尤哥,我知道gay不是夸人厉害的意思,你为什么骗我?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如果是的话,那我们可不可以……”
他话没说完,一把刃口锋利的杀鱼刀猛然从天而降,直接狠狠劈进面前的桌子里。
“不可以。无论你想的是什么。”许尤不容置喙道。
他没想到富贵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这些,脸霎时都青了,毕竟那些话听着简直不堪入耳。
若非知道富贵心思简单,想什么说什么,换个人来,许尤绝对没这么客气。
他用力拔出杀鱼刀,将其举在半空中,目光幽幽落在富贵桌下某个重点位置,满是威胁意味道:“所以我让你忘了那晚的事,你就是这么忘的?还敢做梦……富贵,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意淫我,想这些有的没的,我不介意帮你一把。我就不信,没了那东西,你还有心情胡思乱想。”
富贵看了眼面前泛着森冷寒光的杀鱼刀,只觉得某处骤然一凉。
他顷刻如临大敌,迅速伸手将其小心护住,又忙不迭摇头,表示自己以后再也不敢了。
下一秒,他身下那张床就被杀鱼刀狠狠劈成两半。
他霎时脸都白了,刚刚要是动作慢半拍,被劈成两半的就是他了。
富贵心下一寒,连忙往后退,许尤却没放过他的意思,拎着杀鱼刀步步逼近,脸上笑容要多邪恶有多邪恶。
他吓得转身就跑,身后许尤则一路穷追不舍。
跑着跑着,巷子深处出现一堵墙。
他被堵住去路,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尤狞笑着一步步逼近。
“看你还敢不敢意淫我!”许尤语气森冷,说话时杀鱼刀猛然劈下。
这一刀劈得极准,富贵身下某物应声断落,猩红血液立刻喷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