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祟—— by杨溯

作者:杨溯  录入:10-11

靳非泽丢了高跟鞋,姜也在后面捡回来。靳非泽又卸了耳环,姜也也捡回来。他一路丢首饰,姜也一路捡,发卡、手环、丝袜,都塞进自己的背包。
前面是个拐角,靳非泽转过去没了影儿。姜也快走几步,没看见靳非泽。姜也皱了皱眉,四处寻觅,发现人在胡同里,被一个小流氓拦住了去路。
“美女,”小流氓说,“这么晚一个人?哥陪你玩玩儿?”
“好啊。”靳非泽的笑容像副面具,“玩什么呢?躲猫猫可以吗,你藏起来,我来找,被找到就去死。”
小流氓没有察觉他笑意里的危险,十分兴奋,“行啊,去我那躲猫猫。”
小流氓正要伸手去揽人,忽然被另一只手抓住。手腕生疼,他火大地抬起头,发现是个眉目冷清的青年。夜色里,青年的目光比月光更冷。
“滚。”姜也说。
“你谁啊你?”小流氓问。
“是啊。”靳非泽歪着头,一脸天真,“你谁呀?”
小流氓叫嚷起来,“看没看到,人家也不认识你,你瞎管什么闲事!”
姜也冷冷道:“再说一次,滚。”
“靠,你凭什么管我们!”小流氓说。
姜也脸色一沉,抓着他的手掌往前拗。他被美色迷了眼,吃痛了也不肯走,在那儿大喊大叫,有一些路人围了过来。靳非泽饶有兴味地站在一边,也不说话。眼看有人以为姜也欺负人,要上来阻止姜也。
姜也抿了抿唇,道:“我是他同学。”
小流氓不信,说:“我还她老公呢!”
有个大妈问:“姑娘,你别怕,告诉阿姨,他们是谁?”
靳非泽指着姜也,“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吵架了,我离家出走。”
有路人说:“就是他嘛,脸上还有口红印呢。”
姜也这才知道自己脸上有口红印,大家都凑上来看,尤其那大妈,不住啧啧点头。殷红的口红印像一朵花儿,盛放在他白皙的脸颊上。大妈指着那流氓骂:“你个不要脸的,什么臭德行,抢人家女朋友!趁早照照镜子去,狗屎糊脸上都比你好看!”
小流氓傻眼了,“是情侣不早说!服了,哥,松手,真服了!”
姜也松了手,他屁滚尿流地跑了。姜也要靳非泽跟他回家,靳非泽低着头站在一旁,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姜也拉他,他吃了秤砣似的,牢牢站在原地,拽也拽不动。
姜也蹙眉,“你还要怎么样?”
靳非泽可怜兮兮地垂着脑袋,控诉道:“你又凶我。”
大妈看不下去,苦口婆心地劝:“在一起就是缘份,千万别吵架。小伙子,你女朋友这么好看,你怎么舍得凶她呀?快跟人道个歉。”
姜也:“……”
靳非泽泪眼汪汪看着大妈,说:“前天我伺候他,他高兴了就不理我了,还说不爱我。”
大妈非常不满,问姜也:“你看你,这种话怎么能说?伤感情啊。快道歉!”
算了,姜也不想在这里纠缠,皱着眉道:“我错了。”
靳非泽泪眼盈盈地问:“那你到底爱不爱我?”
姜也沉默,大妈威胁的眼神扫过来,利刃一样刺着姜也。
他头疼,道:“爱。”
靳非泽又说:“抱我。”
姜也:“……”
他不动弹,大妈蒲扇似的大掌一拍,用力推了他一把,“愣着干啥,快抱啊!”
大妈力气贼大,他一个十八岁的大男孩儿,被推了个趔趄,直接闷头扎进靳非泽的怀抱。二人在夜色里相拥,彼此呼吸相闻。大妈古道热肠,看见小情侣甜甜蜜蜜的就高兴,喜滋滋道:“这才对嘛!”
她功德圆满,挎着菜篮子走了。姜也看她走远,再看靳非泽,他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恶劣至极。别人都以为他是下凡的仙子,其实他是披着人皮的恶魔。姜也的眉目冷了下来,擦了脸上的口红印,转身就想走。靳非泽摁住他的后腰,不让他动。这怀抱异常柔软,感觉就像落入了一个温柔陷阱,还长着牙,会吞人,要让姜也尸骨无存。姜也用力挣了挣,靳非泽的手像铁钳,他压根动不了。
“你刚刚说爱我。”靳非泽在他耳畔笑,换回了自己的本音,声音低沉又有磁性。
姜也面无表情,“玩够了吗?回家。”
“不要,”靳非泽慢悠悠地摇头,“除非你吻我。”
夜风拂面,像糖丝那样轻柔,那样甜。
“我看到了哦,我气靳若海的时候,你挡住了仪器。”靳非泽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温柔又邪恶,“小也,怎么办呀,你好爱我。”
姜也脸上没有波澜,发红的耳朵却泄露了他兵荒马乱的心绪。爱么?姜也没有谈过恋爱,不明白怎么样才算爱一个人。他只是不希望他被人道毁灭,不希望他自杀,不希望他从眼前消失,再也找不到踪迹。
尽管他是个混账、魔鬼、不折不扣的大坏蛋。
心里响起危险的警报,姜也不愿意承认那涌动的陌生情感。在魔鬼的面前亮出心脏,无异于自取灭亡。靳非泽是个不靠谱的家伙,和他谈恋爱玩玩可以,当真不行,难保以后会被他弃如敝履,遍体鳞伤。
可姜也不想玩玩。
他还来不及拒绝,靳非泽已经强迫他抬起头亮出柔软的嘴唇,所有的话都堵在唇间,消磨在暧昧的吮吸中。他下意识喘息,又强行止在喉间。夜风裹着情欲,一浪一浪地拍过心头。
靳非泽低声喟叹:“小也,你不仅要爱我,还要永远爱我。”

第73章 一场战争
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姜也正式成为了一名大学生。九月份开学,李妙妙现在不能独立生活,更不用说去上学了。学院也下了严厉的通知,李妙妙和靳非泽必须有监护人,否则还得纳入学院管理。
姜也给李妙妙办了因病休学,带着李妙妙,没办法住学校宿舍,老太爷说可以让妙妙住四合院,让高叔看着,姜也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他们,打算自己在学校旁边租房子住。他正好相中一个两居室的小房子,60平米,价格在接受范围内,装修简洁,离学校也近。对门也即将搬进新住户,还在装新家具。
姜也心里觉得有点奇怪,有种不祥的预感。每次心里有这种感觉,就说明靳非泽要搞出什么可怕的幺蛾子。但现在这间房价格真的很不错,姜也舍不得放弃。姜也一狠心,签合同把房子给租了下来,第二天就带着李妙妙搬家。
对门大剌剌敞着门,门口放了双熟悉的白色运动鞋。
姜也放下行李,进了里头,厨房的料理台上摆了一条死不瞑目的鱼。地板上放着个盆,里面装了清水,上面浮着鱼鳞。靳非泽穿着一身透明塑料雨衣,上面溅了星星血点子。旁人这副模样一定很恐怖,可靳非泽居然穿出一种变态的美感。他修长白皙的手里握着锃亮的菜刀,正行云流水地卸鱼肉,刀尖在鱼腹侧面划出一道口子,一挑一切一划,鱼的内脏就被他挖了出来。明明是那么血腥的场景,他却好像在完成一件工艺品一般优雅庄严。
姜也:“……”
随着靳非泽的动作,那丰腴的鱼肉颤颤而动,果冻似的波浪起伏。李妙妙的口水哗哗流,因为姜也不希望她吃生肉,她愣是没往前走一步。
靳非泽把鱼片放进盘里,朝李妙妙招了招手,“吃么?”
李妙妙可怜巴巴地看向姜也。
姜也不愿意她吃生肉,是因为她异化的程度远比靳非泽要高,姜也怕她越吃越凶,最后吃人肉。可她毕竟不是人了,姜也不能强迫她吃她不爱吃的东西。
算了。姜也说:“吃吧。”
李妙妙眼睛一亮,奔向靳非泽。靳非泽取出刀叉盘,还给李妙妙系上了餐巾布,用红酒杯倒上可乐。如果忽略那摆在桌头瞪着大眼的鱼头,这架势仿佛在享用高级的西餐。
“慢慢吃,冰箱里还有。”靳非泽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已经切好的肉块。
李妙妙满脸幸福,疯狂往嘴里塞肉。
“……”姜也揉了揉眉心,问,“房子是你的?”
“当然。”靳非泽笑得很温柔,“本来想和你住一起的,但是爷爷说不要把你逼太紧,免得把你吓跑。”
姜也真的不想和他住对门。
李妙妙眼巴巴看着他,可怜兮兮的。
“肉。”她说。
“我可以去菜市场买。”姜也告诉她。
她摇头,“现杀,嫩。”
“真可惜,”靳非泽语气带着惋惜和遗憾,“妙妙,你哥哥好像不想住我对面,你跟他还是跟我呢?”
李妙妙望着餐盘里嫩生生的鱼肉,陷入了纠结。她又眼巴巴地转过头来,泪汪汪地把姜也看着。
“肉!”她说。
算了,姜也满心无力地妥协了。
开学第一天,姜也报道完打算回家,走到校门口,发现外面停了辆黑色的红旗车。那车子很低调,干干净净,引擎盖上一点儿灰尘都没有,像只虎伏的兽一般稳稳蹲在光下。兜里的手机响了,姜也接起电话,是那个不知名的老人。
“上车吧。”他说。
姜也打开车门,登上红旗车。车子里只有一个戴墨镜的司机,穿一身军绿色的短袖,大臂上的肌肉把袖子绷得紧紧的,头发剃成寸,皮肤黢黑,看模样应该是当兵的。车子开得很稳,汇入无数游鱼般的车辆静静行驶。
“我们去哪儿?”姜也问。
司机不吭声。
车子一路把他送到京郊一处陵园,门口有人接引,带着他拾阶而上。九月份,已经过了首都最热的时候,山里的风习习拂着耳畔。漫山金黄的银杏树,风一吹过,银杏叶如蝶一样飞向远方。姜也看见许多光秃秃的墓碑,没有镌刻姓名,也没有贴上照片,甚至连出生年月和死亡日期也没有,单只有空荡荡的大理石墓碑,无声地矗立在金黄色的银杏树中。
一个西装革履的老人立在一座墓碑前,望着他一步步走来。
“终于见到你了,”老人满头银丝,光如蜂子在他的发梢颤动,“老朋友。”
姜也心头惴惴,事情走到如今这一步,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把江燃扮演下去。反正这人没见过江燃,糊弄的难度应该不高。
“看到这些墓碑了么?”老人指了指满山的无名碑,“他们都是你的前辈和战友。天阍计划执行至今已经二十余年,有三百二十名执行者殉难。祂抹去了他们所有人的名字、身份,所有他们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我们只剩下一个数字,所以只能立下这三百二十座墓碑。我原本以为,你的结局也是如此,所以立下了你的墓碑,就是这一块。”
老人垂目而视,目光落在他们跟前的墓碑上。这块墓碑是最新的,同样没有名字,也没有照片。
说的越多越错,姜也谨慎地选择了一句不会出错的话,“祂很强。”
“没错,”老人点了点头,“‘神’是什么?除了你,没人知道祂到底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模样。早在几千年前,人就发现了祂的存在。一开始是祭拜,祈求从祂那里得到生存的力量,把祂当成至高无上的信仰供奉在庙宇里。人世间诸多神明都是祂的一面,祂的化身。后来有人发现不对,开始镇压,开始清洗,迄今为止唯一一件官方承认的异常事件发生在十九世纪,天主教发现了一个德国巴伐利亚少女被祂影响,以复杂的驱魔仪式,历时六年,把祂赶回阴影。”
“您是说,那些仪式的背后是弑神者和信徒的斗争?”
老人道:“的确如此。但牠很难对付,到最后,那无辜的女孩儿还是死了。我们的先祖发现祂要更早,上古‘绝地天通’,人神分开,就是为了使百姓免除祂的影响。但是,人们从来没有真正消灭过祂,甚至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祂。祂的目的,我们不知道。祂的所在,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一旦祂真的来了,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姜也拧着眉心喃喃:“变化?”
老人举起拐杖,指了指旁边的路灯杆,“这根路灯杆有两米长,现在是下午一点,太阳高度角差不多是六十度,它的影子应该有一米二。现在,你目测一下,它的影子多长?”
姜也略略目测了一下,“两米?”
“你再看看你的影子、我们大家的影子,是不是要比计算得出的长度更长?”
姜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老人说的没错,他们大家的影子都变长了。
老人慢慢说道:“有东西藏在我们背后,但我们看不见它们,我们只能看到它们的影子。”
姜也悚然一惊,心头暗暗铺上一层薄薄的寒气。
他想起那天被第三只眼看住的时候,他的身边多出了许多黑色的虚影。
难道就是那种东西?
“这也是姜教授的发现,”老人道,“她写成了一篇论文,告诉我们各地种种异常事件都不是偶然,它们是祂降临的预兆。为了社会稳定,我们不得不屏蔽了这篇论文。一个对我们有善意的生物,又怎么会鬼鬼祟祟地藏在我们身后?太岁村的血腥祭祀,这三百二十条人命,无一不表明祂的恶意。在天阍计划之前,还有数个计划,统统宣告失败,所有深入禁区的战士都尸骨无存。我们本以为毫无希望,长夜将至,但是你带回了曙光。”老人微微笑起来,“孩子,你是我们的英雄。”
不,江燃失败了。姜也心头巨震,目光微颤。有一种无可奈何的苦楚从心底生出来,像发芽的藤蔓,越长越粗壮,紧紧缠绕着他的心头。
他该不该告诉他们,江燃已经不存在了。
“我得了癌症,时日无多,”老人缓缓道,“我会把这个号码交给我的继任。希望你担负起这个责任,让这三百二十个人死得其所。”
姜也抬起眼,忽然问:“您知道我是谁,对么?”
“我当然知道,”老人笑道,“你是首都大学的新生,姜也。”
“不,我的意思是,”姜也深吸了一口气,道,“您知道,我不是他。”
气氛一下子沉默了,老人的目光看起来是温和的,却又似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
姜也轻声道:“一开始,您叫我老朋友,后来叫我孩子,您根本不用跟我介绍那么多,如果是您的老朋友的话,岂会不知道这一切?您其实已经意识到了,我不是他。”
“你错了。”老人笑着摇了摇头,“你就是他。你没有发现么?祂惧怕你啊。”
“什么?”姜也一愣。
“祂能够抹去一个人的存在,就像你眼前这些墓碑的主人,他们统统死于祂之手。可是你顶着那个人的脸,那个人的身份,活到现在,这说明什么?第一种可能,祂的力量受到了限制,祂衰落了。第二种可能,”老人道,“祂惧怕你。”
“所以,”老人的目光有种难以言喻的压迫力,“你必须是他,你只能是他。”
姜也咬紧牙关,心头像压了一座山,无比沉重。
江燃做的事,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况且,他还要照顾李妙妙,看管靳非泽,他怎么可能像江燃一样奋不顾身,抛弃一切?
“你必须想清楚,”老人叹息道,“当年的天阍计划选了很多人,虽然我已经忘记他们是谁了,他们独立于学院行动,掌握最高权限,可以调动一切等级的资源。只有拥有这些东西,你才能达成你自己的愿望——比如说,找到你妈妈。”
给的条件很诱人,但是代价太大了。三百二十个人为了弑神赔上了自己的全部,江燃也下落不明。弑神的代价是被所有人遗忘,这种感觉……太孤独了。就像孤身一人潜入深海,不会有人找,也不会有人的呼唤传来,世界一片寂静,从此没有尽头地下坠。
姜也闭上眼,道:“他的责任太重了,我担不起。”
“李妙妙的身世,你不想查么?她接受了什么人体实验,是谁干的?只要你想查,就会有人帮你去查。”
姜也道:“妙妙不能牵扯进来。”
老人哈哈笑了,“你年纪还是太小了,想得很天真,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姜也低声问:“老爷爷,您跟我说这么多,想必还是希望我自己选择的吧?我只想问,是否加入你们计划的决定权还在我手上么?”
老人目光灼灼,点了点头,“在。”
“如果我选择不加入,你们会继续让实验室解剖妙妙么?”姜也又问。
老人哭笑不得,“放心吧,组织不会拿这个为难你。我向你保证,决定下了就不会再更改,就算我死了也是一样。”
“好,”姜也的决定非常果断,“我拒绝。”
老人深深看着他,道:“你不用现在回答我。记住那个号码,我死之后它会交给我的继任,永远都不会废止。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孩子,老朋友,祝你好运。”
作者有话说:
李妙妙:孩子只是想吃肉!

第74章 时间分岔
姜也独自步下台阶,老人还在那儿站着。这个陵园太偏了,叫不到车,姜也刚刚拒绝那老人,不好意思回去请他把他载回学校。手机忽然嗡了一声,姜也低头看,是靳非泽发来的微信。
靳非泽发了好多微信来,刚刚在和老人谈话,姜也没有注意到。
阿泽小可爱:【你在哪儿?怎么没回家?】
阿泽小可爱:【啧,在外面会野男人么?】
阿泽小可爱:【在哪?】
阿泽小可爱:【在哪?】
阿泽小可爱:【在哪?】
阿泽小可爱;【你不理我,我要带李妙妙离家出走。】
手机嗡嗡个不停,对话框被他刷屏了。
姜也低头走着,差点撞上电线杆,前面忽地插进一只手,帮他挡住额头。
“姜也,”靳非泽眯起眼睛,“你真的在和野男人幽会,而且是个老男人。”
姜也:“……”
墓碑前的老人叹了口气,道:“小朋友,我耳朵不背,听得见。”
姜也向老人说了声道歉,拉着靳非泽走远一些,“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觉得呢?”靳非泽笑起来。
姜也瞬间明白了,“你在我手机里放了追踪软件?”
“不许删掉。”靳非泽警告他,“你要来这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也疑惑地皱起眉,“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们是情侣,情侣要形影不离。”
姜也沉默了,靳非泽的恋爱观和他的精神一样有问题。
姜也顿了顿,说:“首先,我没有答应和你在一起。其次,即使成为情侣,也不能成天待在一起。”
“为什么?”
“人是独立的,”姜也说,“我有我的事要做,你也一样。”
靳非泽定定看着他,眼神变得危险,道:“你的爱只是一时的么?开学前爱我,开学后就不爱了?如果你爱我,应该每时每刻都想和我在一起。”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靳非泽说:“因为我想每时每刻和你在一起。”
他说得那样直白,姜也的心几乎暂停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冷静,道:“你……”
他打断姜也的话,温柔地笑道:“小也,你最好一直爱我,要不然我就掐死你。”
姜也:“……”
算了,和这人没法儿沟通。
姜也不想理他,转身离开,拾阶而下。石阶上满是金黄色的落叶,踩上去嘎吱作响。靳非泽的脚步声不远不近,一直跟在身后。姜也不说话,靳非泽也不开口,慢悠悠跟着走。出了陵园就是山路,两边都是参天巨木,落叶像蝴蝶,在风里没有凭依地飞着。
“你不开心么?”靳非泽在后面问。
“没有。”姜也淡淡回答。
“亲亲就开心了,过来亲亲。”靳非泽说。
越理他,他越会有可怕的话说出口。姜也抿着嘴,走得极快,他也走快,寸步不离。靳非泽是这个世界上最粘人的凶祟,跑也跑不脱,甩也甩不开手。他每天要发N条信息给姜也,姜也必须秒回,要不然他就会阴森地出现在姜也面前,问姜也为什么不回话。以前他当魔女的时候都不会这样,不知道为什么,从博爱病院出来之后他就越来越粘人。
“谁惹你了?你今天好像很不开心。”靳非泽问。
不开心?姜也垂下眼眸,是有一点。
姜也偏过脸,不去看他,“你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
“你猜不到么,因为我喜欢你啊,”靳非泽说,“是那个老男人让你不开心?他说了什么?”
“他希望我对抗祂。”
“祂?”
姜也指了指上面。
靳非泽嘲讽似的笑了声,说:“你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事烦恼?姜也,你真的很多管闲事,我的事你管,我妈妈的事你管,现在连那些杂七杂八不相干的人你也要管。”他漆黑的眼眸里乌云密布,“最好世界毁灭,所有人都死光光,只剩下你和我,这样你就管不了别人的闲事了。”
“……”姜也说,“我没答应。”
“哼,那就好。”靳非泽从背后抱住他,“老男人就会骗人,不要相信他,你管我就行了。晚上我们试试上床好不好,听说很有意思。”
姜也怕他又搞强制的那一套,警惕地说道:“我有新的项圈,你不要逼我用它。”
“你才不舍得电我。”靳非泽蹭蹭他的耳鬓,“学校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学校能有什么好玩的?姜也皱起眉。
又听他细细数,“我要和你在教室做,在图书馆天台做,在后山小树林做,在宿舍楼的厕所做。等我们毕业了,我们会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越说越不堪,姜也不想听了,问:“为什么是我?我很无趣,你和别人交往,一定更快乐。”
“不。”靳非泽望着他,道,“我只要你,只要姜也。”
“万一我不是姜也呢?”姜也脱口而出,“姜也这个人是假的。我的妈妈是假的,我从出生起就是假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复制品。如果有一天,他来到你面前,或许你会分不清谁是我,谁是他。又或许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他。有时候,我根本分不清我到底算是谁。”
心里有一种悲伤,潮水一样涌上来,一浪盖着一浪。可姜也竟然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属于江燃的情感,还是他自己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说:“抱歉,我心情不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靳非泽直起身,歪头看他,“你就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么?”
姜也别开脸,目光沉沉。
靳非泽笑得肩膀直抖,直不起腰,“你好无聊。”
和他说有什么意思?姜也意识到自己的荒唐,他又怎么会理解别人的痛苦和烦恼?
算了,姜也转身想走,却被他拉住手腕。
“笨蛋小也,就算他出现了,我也知道谁是你。”靳非泽亲了亲他的唇,低声道,“不用亲嘴,不用牵手,我也能认出你。”
推书 20234-10-11 :傻子才相信爱情—》:[穿越重生] 《傻子才相信爱情》全集 作者:竹家少爷【完结+番外】晋江 2023-10-02完结非v章节章均点击数:148   总书评数:54 当前被收藏数:128 营养液数:9 文章积分:9,103,595文案:张雨泽睡一觉起来,发现自己穿越到一本渣攻贱受的文里,成为对攻求而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