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知道佩吉在很多方面都非常敏锐,她在他们律所当助理真的是大材小用了,或许如果当初她选择当记者,这时候她没准已经升职加薪成为了一条可靠的大腿。
可这种天赋在地狱厨房也非常危险。
“凯伦,你一定得小心,”弗吉警告道,“说不定那个人会把目标扩大到我们身上。”
“除了爱尔兰人,没有群众受伤或死亡,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就停止调查——”
“出什么事了?”有人推开了门,尼诺还穿着昨天那件皱巴巴的衬衫,整个人没精打采地拿着一个纸袋,纸袋里散发着食物的香气。
弗吉张了张口,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马特呢?”他问道。
律所中三人面面相觑,尼诺顿时紧张了起来,“他今天没来律所?”
“不,”佩吉也在试图冷静下来,“我是最早来的,他昨晚没回家?”
“……我昨晚,好吧,我不知道,”尼诺沮丧地把纸袋丢去桌上,不理会从里面滚出来的贝果,“我今早去了,他不在家。”
这下子在场的每个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弗吉立马拨通马特电话,在等待男人接通的时候用简洁的语言交代了昨晚发生的事。尼诺本想开口说几句,听见电话等待接通的声音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无人接听。
电话被转到了马特的语音信箱,即使在场的所有人都习惯控制情绪,不安的氛围还是在狭小的办公室弥漫开来。
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弗吉撑了一下桌子,他松松突然觉得紧的领带。马特千奇百怪的死法在他脑子里演完了七部《死神来了》。他害怕极了,他最好的朋友既有可能横死街头,与此同时他还得瞒着两个不知道真相却也真心关心马特的人。
如果他真的有罪,上帝可以惩罚他,而不是让他面临这个。
大概上帝真的坐在云端听见了弗吉的呼唤,神慈爱地改变了弗吉的境遇,毫不留情地让情况变得更糟糕了一点。
雷耶斯,纽约的律师毁灭者,传说中的最强检察官,带着她那位从不离身的小助理,站在了尼尔森默多克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
这个金发女人用一种挑剔的神情环视了一圈,她轻慢地笑笑:“我来和你们谈谈关于格罗托的证人保护计划。”
与其说谈谈,不如说是通知,她三言两语单方面地认定了格罗托接下来的命运。好吧,弗吉明白格罗托的确是个人渣,可现在他是他们的当事人,没有哪一位律师能容忍别人用这样的态度来决定自己当事人的命运。
即使真的需要被决定,那也该在法庭上由法官敲下法槌。
“这不合规定,”弗吉挡在了女人身前,“女士,如果您手续合法合规,相信我,我们没理由不像女王一样配合你,但介于您什么也没有——”
他撇撇嘴,“这不可能。”
“尼尔森先生,注意你的态度,”雷耶斯笑了一声,“你又能依靠什么?就凭你这个快要倒闭的律所?”
她皱着眉看了下堆满律所的食物篮和水果,“你们就凭着这些东西度日,靠接地狱厨房……这些垃圾的案件。”
弗吉耸耸肩,“至少我们不会向垃圾示弱,把我们当事人的利益拱手相让,”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只要他足够不在意收入,他就能向任何人竖中指,“请离开我的律所。”
雷耶斯面对逐客令也十分冷静,她示意助理把文件放在桌上。随后向尼诺转过头去,“很遗憾,”她惋惜地说道,弗吉不清楚她竟然认识尼诺,“我没想到你会和这些人混在一起。
这倒也不稀奇,尼诺在纽约时一向热衷于结交社会名流,可女人挑了个坏时候,尼诺显然没心思搭理她。
“我以为你会明白同谁在一起更有利,佩蒂特律师。”
尼诺顿了一下,随后笑起来,他像是气极了反而冷静下来的样子,连客气话都省略了:“你知道上一个威胁我的人是谁吗?”
他不等雷耶斯接话,继续说道:“贾斯汀·汉默,顺便说一句,汉默工业已经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了。雷耶斯,我的委托人有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有知名的记者,有议员,还有斯塔克企业的佩珀·珀茨——你真觉得我缺钱?你真的以为你能威胁到我?”
他冷下脸,“现在,滚出我的律所。”
“他真的生气了。”佩吉向弗吉轻声道。
“这不是你的律所,”雷耶斯挑眉,“我清楚记得你离开了纽约。”
“这是我男朋友的律所,还有,雷耶斯,”尼诺抬起眼,“你再敢这样同我朋友说话,我发誓你那些不干净的勾当会传遍美国的每一个角落。”
一片寂静中,弗吉吹了声口哨。
弗吉在一个空旷的屋顶上找到了马特。
多亏他晕倒在了蓄水箱后面,夜魔侠还没被路人发现真面目。
“不不不——”弗吉冲过去,因为穿着皮鞋走了太长时间,他的双脚已经磨出了水泡。可他一点也没在意疼痛,直冲到他最好的朋友面前。
“马特!马特!”
男人勉强睁开了眼睛,发出微弱的声音。
“OK,我们得离开了,”弗吉把马特架起来,“坚持一下,马特,动起来。”
他把马特的面罩摘下,给他套上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幸好这里离马特租的那间破公寓不远,弗吉才能遮遮掩掩地把男人拖回他家的沙发。
他一直怀疑马特买那张沙发的主要原因是它结实耐用并且容易清洗血迹,此刻也得到了印证,马特在弗吉试图扒掉他的战服时发出了一声痛呼——他醒了过来。
“你,你最好解释一下”弗吉感觉他的衬衫已经报废了,他气得直哆嗦,但看着马特的样子又发不出火来,“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男人的听觉仿佛出了点问题,马特试图站起来,下一秒就又绊倒回了沙发。
“别担心,”他喘着气,“他不想杀我。”
“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马特,除非你疯了,不然我不清楚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弗吉嘲讽道,紧接着,他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尼诺·佩蒂特。
弗吉这才想起来,他一路上光在操心马特的安危,甚至忘了要给尼诺和佩吉报个平安。
“很好,”他喃喃说,“现在他们俩一定会想杀了我。”
他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尼诺,我找到马特了。”
“他在哪?他有没有出事?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来!”尼诺大概是从雷耶斯走后就一直在找马特,此刻他喘气的声音比马特还大。
“马特,呃,马特他——”马特抓住弗吉的胳膊,对他坚定地摇头,弗吉闭眼道,“马特他出车祸了!”
“车祸?有人撞了他?”尼诺声音一下子拔高,“你有报警吗?他怎么样了?”
马特咬着牙坐起来,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弗吉,冲他疯狂比着手势让他继续往下编,弗吉这一刻的演技也达到了他的人生巅峰,“尼诺,”他压低了声音,“你知道马特看不见,地狱厨房又不是到处都有摄像头。”
“抱歉——我只是太急了,你送他去医院了吗?”
“他没有伤的很重,我是说,”马特对弗吉点点头,弗吉继续编了下去,“他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所以他现在在家?”
“……是的。”
“我马上过来。”尼诺干脆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挂断,马特捂住脸,在沙发上痛苦得像一个被抓住出轨的已婚中年男人。
“真的吗?弗吉,你是个律师!”马特崩溃道,“你不能每次糊弄人都拿车祸这一招!你已经拿它糊弄过凯伦了!”
弗吉同样崩溃:“下次你来试试!你知道向尼诺撒谎压力有多大吗?你真该见见他对上雷耶斯的样子!”
“雷耶斯?她什么时候——我们得把衣服藏起来。”马特艰难地站起来,很难想象他半小时前还晕倒在地狱厨房的水泥地上。
他们大学几年同一宿舍的共处的默契此刻终于显现了出来,马特撑着桌子把制服换下来,弗吉丢给他昨天那套西装,马特套上后又用力把头发弄乱。
接着弗吉和他分头收拾夜魔侠的那套装备,马特把武器和头罩收进箱子,猛得合上盖子,一脚把箱子踢进了床底。
而弗吉则拿着那套还沾满不知道是谁的血迹的制服,现在把制服塞进洗衣机洗净烘干显然来不及了,于是他随意拉开衣柜的一扇门,打算先糊弄过去眼前的危机,至于马特衣柜里那些熨烫整齐的衣服会不会遭受池鱼之殃,那都不是弗吉该考虑的事。
马特刚刚再一次辜负了尼诺·佩蒂特的信任,他活该重洗一柜子的衣服。
这时马特扭头制止了弗吉的动作,“别放那儿!”
“这不是你该讲究的时候,哥们。”弗吉要深呼吸才能忍住暴打伤员的冲动。
“那个柜子不是我的西装。那是尼诺的……你知道他的西装都得要多少钱吗?”
“我不知道,”弗吉冷着脸把马特的制服藏进了洗衣机,“我只知道我现在真的很想换个律所。”
而他的多年老友,他能交付后背的过命兄弟,只是在一阵的熟悉脚步声中,把自己默默地摆回了沙发。在尼诺·佩蒂特焦急地推开门的那一刻,马特脸上流露出了一个车祸伤员应该有的脆弱和迷茫。
弗吉:……
他找到大学时马特逃课从未被抓的原因了,这就是教授们为什么会只批掉马修·默多克的假条而从来不理会弗吉。
弗吉对他想换下一个律所要求不高,只要合伙人不是超级英雄就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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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在弗吉·尼尔森的电话到来之前,吉米跟在尼诺·佩蒂特的身后一声也不敢出,看着男人指挥他能见到的每一个地狱厨房的鬼魂去寻找那位默多克律师。
尼诺这时候瞧上去吓人极了,吉米看见一个鬼魂试图反过来要挟尼诺,却被尼诺三言两语道出了软肋。直到弗吉通知尼诺找到马特的时候,尼诺绷紧的神经才缓缓放松下来。
“他会没事的,”吉米飘在尼诺上方,“他可是默多克,天,地狱厨房一半的人都欠他人情,没人会为难一个圣人。”
尼诺撇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他在炎热的日头下奔波半天,此刻已经彻底放弃了形象管理。还穿着昨天那件衬衫,却已经把领带扯开,和西装外套一起搭在臂弯上。
尼诺捋了一把被汗水湿透的头发,快步走向路边,叫了一辆出租直奔马特的出租屋。
他一路除了和司机交流目的地以外都沉默地坐在后座,他不笑的时候表情极为淡薄冷漠,可吉米光是瞧着他在掌心掐出的印痕就明白这人一定在强装镇定。
停车的时候,尼诺直接递给司机现金,也没有理会司机在他身后大喊他没有零钱,直奔上楼——
马特·默多克完好的,四肢健全并没有明显残疾地躺在沙发上。
男人看上去精神头还不错,只是脸上青紫一片,穿着皱巴巴的西装,墨镜也不知道去哪儿了,露出他那双无神但漂亮的双眼。
尼诺如同虚脱一般,他晃了一下。这下露出惊恐表情的是他的男朋友和他男朋友的至交好友。马特刚想张口,尼诺抬起手,“等等。”
他走去厨房,直接开水龙头接了一整杯水喝下。水珠顺着他的脖子流进的衬衫里,不过没人在意,尼诺的衣服早就因为在外的奔波湿透了。
“我一直很担心,马特,”尼诺喝光水后的嗓子好受了不少,起码不再像吞了块烙铁一样难受了,“我以为你被报复了,我很害怕。”
尼诺越坦白,越冷静,在场的其他两人一鬼就愈发觉出不对,吉米和弗吉·尼尔森一起静静地蹲在马特出租屋的墙角,假装他俩是两朵与世无争的蘑菇。
“我很好,”马特坚持说,大概是看不见尼诺现在的表情给了他继续编下去的勇气,“只是被车撞了一下,晕倒了。”
尼诺把水杯重重摔在料理台上,“我看上去像个傻子吗?马修·默多克?”
——但凡有过恋爱经历的人都该清楚,当你的另一半开始直呼你全名的那一刻,这往往意味着他已经对你心生杀意了。
马特明显还想再挣扎挽救一下他此刻的处境,可尼诺没给他这个机会,男人在沙发前蹲下,正对着马特这时候已经开始有些慌张的表情,“我在哥谭长大,我的大学学费几乎有一半是靠我打牌赢来的,马特,这意味着我分的清车祸和被揍的区别。”
“我不明白,”尼诺很努力地在控制情绪,“是什么让我的男朋友在纽约最危险的地方差点被人打死也不愿意同我说实话——你还在怀疑我吗?怀疑我和爱尔兰人?”
“不,”马特立马否认,他难得有些沮丧,“我从未怀疑你同爱尔兰人串通或你私下干着一些有违底线的事……我只是担心你又卷入了什么麻烦,介于种种情况不愿意告知我。”
他自嘲道:“反正你从未把我列入求助名单不是吗?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或者说无论在哥谭还是在纽约——我不明白是什么让我这么不值得我的男朋友来信任。”
在令人窒息的空气里,最先坚持不住的是弗吉,他勇敢地迈出一步。
“所以,呃,”他尴尬地瞧着这一对情侣,想要打圆场勇气瞬间消失不见,“我出去给凯伦打个电话,她一定很担心。”
“我没有给爱尔兰人干活,”尼诺望着弗吉逃跑的背影,望着马特出租屋脱落的墙皮,望着沙发上还没擦干净的血迹,就是不去看马特的表情,“我知道格罗托是爱尔兰人只是因为我之前还在纽约时认识一个爱尔兰人的小喽啰,他现在已经死了快一年了。”
吉米:“……虽然你们大概没人在意,我在爱尔兰帮时也有代号的。”
尼诺没理会吉米的胡言乱语,他耸耸肩,“好吧,我猜我们都需要些时候来冷静一下。”
他找出了他的行李箱,西装,睡衣,领带,袖扣,他的手机充电线和他放在马特床头的书,他的运动手环还有他随意丢在桌子上的律师证,最后尼诺抱起他前些天刚买回来的小盆栽,冷静地转身瞧着马特,“所以,你还坚持是车祸?”
“……你在纽约的案子究竟是什么?”马特扭头转向尼诺的方向反问道。
尼诺张张口,有一瞬间他实在很想告诉马特实情。他并不好受,康斯坦丁的病重,手和会的压力,黑空的真相,件件压在他身上。可尼诺最后只是笑笑,“记得吃药,马特。”
他关上了门。
马特无力地倒回沙发,他捂着肋骨,直到弗吉再一次推开门惊恐道:“我为什么会看见尼诺提着行李箱走了?你们掰了吗?”
“他喜欢的那块手表没带走,”马特咬着牙坐起来,拧开止疼药的瓶子,“还不到最糟。”
他最好的朋友显然也不站他这边,“随你怎么说,马特,你有时候真的很混蛋。”
当生活中的糟心事足够多时,全身心投入工作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很管用,比在深夜醉酒或者疯狂抽烟直到纽约再多出一个肺癌患者管用得多,也有效避免了尼诺在深更半夜控制不住情绪做出跑去马特家发疯的蠢事。
一个合格优秀的成年人不应该被感情问题耽误工作。
“你昨晚睡了吗?操,你看上去像是一坨屎。”吉米在大清早这么评价尼诺。
“你才是那个脸上被人打开花的人,混球。”尼诺拖着脚步来到衣柜前,穿上西装,然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开始吸入咖啡。
罗克森公司把他当作魔法师和情报贩子用了这么久,似乎终于意识到他们当初面试尼诺是为了拥有一个靠谱的律师,尼诺也终于在两天的颓丧后收拾整齐重回了阳间作息。
老实说,他在手和会逼他交出夜魔侠情报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这个公司的不做人程度了,但在看见罗克森公司向他展示过去合并的流程时,尼诺还是差点没绷住表情。
他还是觉得他缺少了一点心理预期。
收购公司的确属于正常的商业行为,所以严格来说,无论从商业层面施压还是通过法律手段都在可以接受的层面,资本的斗争一向血淋淋,如果是技不如人而被收购也只能认栽。
罗克森公司显然并不这么想,他们另辟蹊径地创造出了一条同样有效的道路——如果不能解决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尼诺对着公司的财务报告,面上微笑着,血压却已经升高。他不想为难公司的会计,但他真的厌恶这种对自己请的律师隐瞒情况的当事人,能在短短几天内连续遇见两个把他当傻子的人,这对尼诺来说也是种新奇的体验。
“当我说我需要财务报告,先生,我指的是真正的财务报告,不是这种糊弄傻子的东西。”尼诺把文件轻轻推还给桌子对面的人。
“这就是我能给出的东西了。”公司的会计显然也很坚持。
“先生,你知道手和会还需要我对吧?”尼诺敲敲桌子,“让我们对彼此坦诚一些,事情会解决得更快。”
会计压低了声音:“听着,佩蒂特,我儿子还在他们手上,我没法给你。”
“我朋友也是。”
男人愣住了。
尼诺盯着男人,语气低沉:“我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救过我很多次,非常多次,现在他得了肺癌,只有手和会有办法,相信我,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你得保证不给任何人瞧见,”坐在他尼诺对面的男人已经有些秃顶,此刻他只能苦笑,“我相信你的忠诚。”
“别相信忠诚,先生,相信利益吧。”尼诺跟着男人来到了一间暗室,他瞧着男人推开书柜后面藏着的保险箱。
“只要我们的利益一致,我就肯定不会背叛手和会。”
“我可一点也不信你说的鬼话。”吉米跟在尼诺身后,在给了尼诺真正账本以后,手和会专门派了个忍者来监视他的行动。
尼诺索性也大方地占用了一间罗克森公司的办公室原地开始办公。监视尼诺的人看起来很年轻,尼诺甚至怀疑这个忍者没有成年,看来无论是哥谭还是纽约,犯罪组织也都不介意雇佣童工。
尼诺埋头于文书材料当中,研究起罗克森公司真正的账本来。
不出他所料,天底下来钱最快的法子都白纸黑字地写在法律条款上,从枪支生意到人口生意,罗克森公司基本财路来源还是源于人类最古老的两种职业。唯一奇怪的一点是,尼诺的当事人勇于把他们贩卖人口的明细写在账本上,却在账本最后进行了加密。
到底有什么更见不得光的事值得他们这样做?
吉米飘在上空,坐办公室对于一个生前的底层□□成员不亚于一种酷刑。在第三次试图了解他生前的对家帮派资料后,他两眼放空,让尼诺不得不感慨教育程度对以后的工作能力果然是有一定的影响。
看看哥谭的那些反派吧,不论是毒藤女还是稻草人,似乎进阿卡姆的硬性要求就是博士学位。
像吉米这种小学辍学的水平,大约连哥谭反派的门槛都够不着。
直到窗外已经亮起点点灯火的时候,尼诺才初步整理出框架思路来,这时候站在他门口监视的那个孩子也有些犯困。被尼诺站起身的动静惊得一激灵,动作过大,露出了他袖口的一点纹身。
“我得走了,账本我就放在这儿了。”尼诺笑笑。
尼诺刚拿起公文包,却看见吉米僵在了半空中,就在尼诺疑惑不解的时候,男人猛扑过去,那张看不清五官的脸此刻格外狰狞,他正试图掐住那孩子的脖子。
而吉米只是留在世间上的一缕亡魂,没有尼诺的魔力,他甚至无法触碰到那孩子的衣角——
“好的,佩蒂特先生。”那孩子笑起来和每个普通青少年一样,一点也看不出,他在大半年前蒙着脸同几个忍者一道,把误入手和会地盘的吉米几人虐杀致死。
作者有话说:
我微博上有放朋友给画的尼诺小时候!邀请大家去康康!微博名就是我晋江的笔名啦 顺便这两章先走走剧情,感情戏较少,让尼诺先专心找一下背刺的角度。 *感谢在2022-04-23 22:15:24~2022-04-26 17:0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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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到康斯坦丁的安全屋后,吉米就一直沉着他那张看不清五官的脸。
“你是什么毛病?”尼诺皱眉,他把公文包甩在沙发上,解开领带时畅快地松了口气,吉米依旧一言不发,飘在半空中,整只鬼瞧起来像是想要再死一次。
“他是个孩子,”吉米不敢置信,他用双手捂着脸,“我被一个孩子杀死了。”
手和会不是个会被儿童权益保障机构喜欢的组织。
尼诺在给他们工作一段时间后,也意识到了一个心怀世界的地下组织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地狱厨房扎根——
贫穷和暴力往往是滋生黑暗的最好养料。地狱厨房同哥谭一样,贫富差距极大,有钱人住在别墅和顶层公寓上醉生梦死,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带着一张床垫乞讨,暗巷里的流莺穿着短裙换取下一顿晚饭。
很难想象,一条街道往往能隔出两个世界。
地狱厨房的特殊给手和会提供了成长的温床,没人在意街上不见的那些孩子都去哪儿了,没人在意孩子们有没有吃饱穿暖在学校里得到他们应该有的教育,或是在拿着笔的年纪就拿上了刀枪。
尼诺是曾经从顶层跌落的人,在失去凡妮莎金钱的庇护后他也惶恐不安过,孤儿院能提供一日三餐,这很好。可是学费呢?生病后的医疗费呢?在使用童工并不合法的情况下孩子们能去哪?
哥谭的□□有个共识,如果你想要一批最听话的狗,那就去街道上捡来小狗再慢慢养大,这样的他们的脖子上就永远带着项圈了。
而哥谭的规则在纽约也同样适用,说不定当初手和会选址的时候哥谭也同样中标,只不过因为哥谭反派市场的过于饱和,才导致这群日本忍者不得不退出转战纽约。
尼诺同样不敢置信:“你在爱尔兰人的帮派里工作了这么多年,吉米,想想你自己,你难道不清楚孩子也同样可能是畜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