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被抓进牢里去。
依法传唤的时间限制是十二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
十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对苏任华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苏任华逐渐崩溃,问警方:“所以你们问出什么来了?我是有犯罪事实?”
警方道:“你的女儿苏敏敏指认你有犯罪事实——”
苏任华猛地拍着凳子扶手,想站起身忘记自己腿站不起来,又重重摔下去,“她放屁!我和她已经断绝了关系,她凭什么指认我?!她有证据?!”
警方比他更为严厉地道:“老实点!好好坐着!”
十二个小时后,由于苏任华没有犯罪的确凿证据被放了出来。
苏任华走出派出所的那一瞬间,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苏任华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身后像是有一只鬼在追逐着溏淉篜里他,拄着拐杖拼命往前走。
等到苏任华走出派出所大门时,他被一个女人拦下。
那女人头发凌乱,衣衫褴褛,眼神阴暗地看着他,对他道:“我是柳季青的母亲。”
苏任华继续往前走,根本没有把面前的女人放在心上。
他心里想着苏陌是不是还没出来,那贱人苏敏敏还在不在派出所。
没等他想明白,身后的女人朝着他离去的背影说着:“柳季青死前准备了许多有关你行贿的证据,你确定要无视我?”
苏□□顿,逐渐放下的心脏猛地被提起,这种惶恐不安从他进派出所到现在才稍稍放下,现在又被迫提起。
他暴怒地转过头,怒目着女人,“别想吓唬我!你以为我是那么好吓唬的?”
女人笑出声,“反正我手里的证据不足以让你枪毙,我总能让你坐几年牢,听说牢里的生活艰难,我想应该能把你折磨得不成人形,总之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还想要高枕无忧?做梦!”
说完,女人抬步迈进派出所。
但很快,苏任华瘸着腿快步走过去拦住了女人。
他咬牙切齿地道:“你真的有证据?”
那女人道:“或许你可以试试,那些证据能不能把你送进去,我手里的这些可不止这一点。”
苏任华怕得很,牢狱之灾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以至于失去了该有的判断力。
他用力钳住女人的手,把她拽到一边。
年纪大了加上腿的受伤,苏任华体力不如从前,胸膛起伏过快,以至于每说完一句话都要大喘息,“你要什么。”
“钱。”
“多少。”
“五千万。”
苏任华眼神如狼,狠厉地瞪着她,“我现在连一万块都拿不出,一千万,你做梦吧!”
女人挣脱了苏任华的钳制,“行,那我们法庭——”
“好。”苏任华重重地深呼吸:“你说的,一千万。”
这一千万苏任华确实拿不出,他所有的不动产加在一块儿也没有这么多,苏家该抵押的全都抵押了,早些年该花的全都被苏任华花光了,到现在还有一屁股的债务没能还清。
但比起坐牢,他只能四处去借钱。
从派出所回到家,苏任华打了许多通电话,那群狐朋狗友一喊喝酒倒是比谁都走得快,一说借钱一个个哭穷,苏□□无所获。
他开始联系自己的母亲沈兰佩,沈兰佩早对他失望透顶,破口大骂地把电话挂了,他又联系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大哥苏慈。
苏慈一直被苏任华压着,当然不肯理会,找个由头也挂断了电话。
苏任华心里烦闷地不行。
严倩打扫完卫生想询问苏任华怎么了,被苏任华骂走。
凌晨四点,苏任华在客厅抽着烟,他翻遍了苏家的地产,还是凑不齐这笔钱。
掐灭烟头,苏任华拄着拐杖走到了苏陌的房间,推门而入。
苏陌早早回来了,他和苏□□样因为没有充足的证据,警方只能放人。
苏任华踏进房间,刚进去,仓皇地逃了出来。
苏陌的房间内全是苏明冉的照片,他没法面对如此多的苏明冉,只要一看见苏明冉,脑子里全是他摔断腿的惊恐场景。
苏任华心慌地厉害,捂着心脏努力平静地道:“苏陌,你在公司待了这么久,获得公司分成应该有不少钱。你借爸一点,我回头还给你。”
苏陌看了他一眼。
苏任华急促地解释,“我被人威胁了。柳季青他妈威胁我,说有证据,要让我坐牢,除非我给钱。”
“我向你要钱也是为了你好,那些证据里也有你一份。”
苏陌转身从抽屉里取了一张卡,递给苏任华:“这里面有二十万。”
“二十万?不够。”
“我记得之前你那项目获益不少,应该不止这个数。”
苏陌冷漠地道:“是不止。”
“那——”
“我不是给你的,我是要给明冉的。”
刹那间,苏任华的脸紫青得厉害,他努力地平息着怒气,这种时候万万不能惹毛苏陌,他需要钱。
“苏明冉已经失踪很久了,有可能死了,你给死人什么钱?烧纸?”
“你想看我坐牢?我坐牢你也得坐牢!”
苏陌望着房间里苏明冉的照片道:“做错了事就得接受惩罚,要坐牢就坐吧。我信我弟弟还活着,所以为了他以后的生活,这笔钱我一定要留着。”
苏任华气疯了,拐杖又开始重重地砸着地面,“好好好,你宁愿给一个死人,也不愿给你的父亲。”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
接连过去了三天,苏任华手里的钱根本不够,沈兰佩不接他电话,苏陌不给他钱,严倩娘家听闻他快要破产了理也不理,而祁星河不知道去哪儿了。
就在苏□□筹莫展时,银行的人来收房。
早在之前已经通知了苏任华在三天内离开这栋房子,但苏任华无视了这条消息。
苏家所有不值钱的东西全都丢了出去,严倩在苏家正门口哭泣着,苏陌站在一边淡漠地看着,苏任华急得跳脚可他瘸了滑稽地转来转去。
严倩哭哭啼啼地问苏任华:“我们以后住哪里?星河呢?星河去哪里了?”
苏任华哪里有空管祁星河,“他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一会儿给他打电话。至于住的地方,只能另外找别的住处。”
严倩又问:“那公司呢?”
苏任华望着自己曾经的家,现在被人一点点地搬空所有的东西,哽咽地道:“我昨天提交了破产。”
严倩崩溃地瘫坐在地上,哀嚎着她嫁错了人。
苏任华望着天,无语凝噎。
下午五点,苏任华进了一家没有招牌的店。
店内围着一圈人正在打牌,他们一个个肥头大耳,因为天热露着肚皮,嘴里叼着一根烟。
苏任华:“我要借钱。”
其中一个穿着黑T脖子上戴着金项链的男人,瞧了他一眼,问:“多少?”
“一千万。”
店里的人顿时无人说话,几秒后才有人笑着,“一千万?你知道我们这边利息多少?”
苏任华当然知道,但他实在没有办法,如果不去借高利贷,那么他得面临牢狱之灾。
“我知道。”
“知道,那你拿什么还?”店内最里头的男人,他穿着虎纹T恤,满手都是金戒指,手里把玩着银色打火机。
“我儿子现在当明星了,他叫祁星河,日后别说是一千万,就算是一个亿,他也能拿得出。”
“祁星河?”
“对!”
“就是现在的宁云深,我可以把他的身份证和电话告诉他,他一定还得起。”
那人上网搜索着,见到祁星河漂亮的脸颊,思考一瞬,答应了,“成,去里头签字。”
“好,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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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一行人住进了一间小平房,房子又矮又破有挤,还有股发霉的气味。
严倩从来没有住过这种地方,捂着鼻子上下打量。
客厅不算大,最多放一个三人位的沙发,紧挨着的是厨房。
房间只有两间,苏陌和祁星河一间,苏任华夫妻俩一间。
严倩抱怨着:“苏陌卡里不是有钱吗?我们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住在这种鬼地方。”
严倩出身豪门,她见过一些个小房子,在她的印象里,最小的房子也是带庭院的,且有上下两层。
这破地方没有专门管理环境卫生的物业也就算了,房间也小转个身的工夫就没了,这让她怎么住?
苏任华抽着一根烟,坐在沙发上,烟雾缭绕,“你有钱你去住好的,我没钱。”
他现在手里头的债务越滚越多,今天才堵完柳季青母亲的嘴,剩余的钱他得给自己日后养老。
严倩鄙夷地瞧着自己的丈夫,她手里头的钱都给祁星河了,要不然她还真就看不上这破地方。
俩夫妻相互瞪着眼,苏陌提着行李箱上楼进门,身后是迟迟而来的祁星河。
就算苏家变成了现在这副光景,苏任华任然觉得祁星河是他们家的希望。
“星河,你去哪里了?!这么些天不回家!”
祁星河自苏陌和苏任华被带去派出所后一直未归。
苏任华给他发了消息,大约是收到了,才过来。
祁星河刚进门,脸上的神情和严倩一模一样,嫌弃着周边环境,“这什么鬼地方?臭死了!”
他转了一圈,惊叫出声,“爸!你不会让我和苏陌一个房间吧!我不要!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一个房间!”
苏任华又点了一根烟抽着,“特殊时期,将就一下。”
“我不要!那么小怎么住人?”
严倩帮腔,“对啊,星河从小就没有睡过这种地方,你让他怎么睡?”
“就是嘛!我护肤品都摆不下!还有爸,我没钱了,你拿钱给我。”
“星河没钱了?任华快点给他一点。”
苏任华的额角一突一突的,是被这母子俩烦的,他把烟尾巴丢在客厅里,颇不耐烦地道:“我就这点钱,你看苏陌,他都没说话,你们吵什么?”
苏陌把行李放在门口,路过客厅的时候,扫了眼自己的这些个亲人,沉默不出声,先进了房间。
他没有把门关紧,而是给祁星河留了个门。
祁星河还在客厅里抱怨自己没有钱了,瞥见房间内的动静有些大,走去门边瞧了两眼,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
苏陌进房间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打扫房间,而是把苏明冉的照片摆在房间内。
“苏陌,你是不是有病?为什么还要放这种死人玩意,他已经死了!”
没等祁星河说完,苏陌打断祁星河的话,“他没死,只是失踪了。他不是玩意,他是我弟弟。”
祁星河拧紧着眉,他觉得苏陌精神不太正常,“他是你弟弟,我不是?为什么不把我照片摆上去,摆他的?!”
“你有这个空闲收拾一下屋子,让我们俩住得安心,摆死人的照片干什么!”
苏陌抽着一张纸,把苏明冉的相框擦得很亮,以前他弟弟渴望他的办公桌上有他的照片,渴望家里有他的照片,虽然现在晚了,但他还能做到。
“他是我亲弟弟。”
“他是你亲弟弟,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你不认我了?是这个意思?”
这间房间的光线昏暗,又小,苏陌把苏明冉的相框小心翼翼地摆上去,才道:“是。”
“苏陌!”
祁星河气得浑身抖动得厉害。
他冲了过去,发了疯般想把苏明冉的照片扔在地上。
因为这几天的事,他的视频账号后台有好几万条私信,全是各种辱骂他的言论,平台上的收入骤减,这都是苏明冉害的。
明明苏明冉已经死了,早就不在了,一个蠢货而已,凭什么还能压过他!
“他死了!知不知道他死了!”
在祁星河拿起第一个相框要往地上砸时,苏陌从他手里抢过,急忙护在胸口。
祁星河嘴里还在重复着,“苏陌!苏明冉已经死了!他——”
苏陌高举着手,狠狠甩了祁星河一巴掌。
祁星河是从小到大被苏家人护着长大的,苏陌扇过苏明冉,扇过苏敏敏,却从来没有扇过他。
这一把掌把祁星河给扇懵了。
房间内的动静很大,严倩忙走了过来,瞧见祁星河眼里含着的泪花,想过去安慰,被祁星河推开。
祁星河捂着脸,指着苏陌道:“你打我!苏陌,你竟然打我!”
苏陌始终很淡漠,他问祁星河,“当初推你下楼的,不是明冉,而是你自己摔下去的,是不是?”
祁星河冷笑着,“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苏陌摊开手掌盯着自己的手掌心,他不明白有些事为什么现在他才明了,以他弟弟的性格不可能推祁星河下楼,他是最不喜欢惹是生非的,他还扇了自己弟弟一巴掌。
见苏陌没有说话,祁星河继续道:“你现在是后悔了?后悔没有对苏明冉好一点?”
“苏陌,那也是你活该!你当初问也不问一句,把罪名定好,现在又凭什么质问我?”
苏陌闭上眼睛,眼前全是他冤枉苏明冉,苏明冉已经被他伤得麻木的神情。
祁星河说得没有错,他又凭什么再来去质问祁星河?
苏陌抬起手,给自己一巴掌。
房间内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祁星河捂着脸瞪着苏陌,严倩在旁边着急地看着。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动。
窗外天色渐暗,楼下是一家子外出玩闹的声响,光听声音都能察觉到的幸福。
和苏家这一家子的现状,对比强烈。
苏陌抬眼,眼眸中因为苏明冉而产生的愧疚神色,全都褪去。
这一幕祁星河似曾相识。
他记得从前苏明冉还在时,苏陌看向苏明冉就是这种眼神,冷漠、鄙夷。
祁星河有一瞬间的慌张。
苏陌开口道:“祁星河,你听好了,我苏陌只有苏明冉一个弟弟。”
房间内安静一秒,紧接着是祁星河不可置信的说话声,“你是疯了,苏陌你真的是疯了,你一定是中邪了,你竟然因为一个死人,说不要我这个弟弟?”
“我说了,他没有死。”
“就是死了!”祁星河呼吸急促,跑去苏任华面前告状,“爸!你都听到了,苏陌,我哥,他在说什么?他是不是疯了?!”
但苏任华只是平静地再点了一根烟抽着,“你不应该发火,你的脸要紧,你忘了医生说的话?”
“咱们家还有债务要还,你的脸必须维持好。”
苏任华现在的模样像是被生活给压垮。
这段时日,他经历了断腿的痛,破产的痛,背上巨额债务的痛,已经不复当年。
他现在是个愈来愈衰老没有生活能力的老人,日后需依靠子女的庇佑,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对苏陌发火迁怒。
面对苏任华的不吱一声,苏陌绝情的话,曾经坚定站在祁星河这边的人,忽然像是放弃了他这个人。
“你们什么意思?真的不管我了?”
“爸,你就只管我的脸,难道我在你眼里只是个敛财的工具?”
苏任华沉默地抽烟。
祁星河冷笑着,“好,你们不管我,我自己去找其他人!”说着跑了出去。
严倩担心地追了出去,被祁星河一句“滚”给退了出去。
这间破旧的小屋子里,重新回归安静。
许久过后,苏陌把一封信递给苏任华。
苏任华抬头看他。
“这是明冉的东西。”
苏任华接过,他没有打开,随手放在裤兜里。
转眼夜幕已深,苏家人洗漱着窝在小房子里睡觉。
这夜的苏家,谁也睡不安稳。
祁星河从苏家出来后,转头开了一间酒店。
他一个人住着总统套房,享受了几天好日子。
祁星河在娱乐圈的工作被各大资方除名,但他并不畏惧。
圈里有人红就有人落寞,谁也不可能一直红,谁也不可能一直落寞。
祁星河觉得自己只是没有找到新的靠山,圈内只要有资方大佬投资他,现在名声臭又怎么样,照样能红。
祁星河从大床上爬起,去浴室照着他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最近歪得厉害,表情做不了很大,脸部的皮肤像是拉扯着他整张脸,一个不注意全盘崩。
对着镜子照了半个小时,祁星河去了一家高级美容院做美容。
就这么挥霍了三天,他卡里的余额告急。
从美容院回来,酒店的人告诉他需要支付房费。
祁星河丢了张卡过去,被告知不能刷。
“怎么会?换这个。”
一连换了好几张卡,前台看祁星河的眼神逐渐变得没有耐心。
祁星河有些窘迫,他挺直着身板,强行给自己撑场面,“我过两天再给你!”
可没等到两天,祁星河当天被酒店的人,连人带行李全都丢了出去。
他的行李被散落在街边到处都是,各种药物、面膜、内衣裤全都摊在街上。
祁星河在酒店门口骂骂咧咧的,说要投诉他们,回身一看,他昂贵的面膜被拾荒老人给捡走。
急忙过去抢,老人胳膊一抬,用胳膊肘直直地撞在祁星河的脸上,力道特别地重。
力道太大,祁星河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捂着脸,疼地坐在地上哀嚎。
以往他这么哭,周围的人大抵都会围过来,但现在,身边只有他一个人了。
哭久了,祁星河自己站起身擦掉眼泪,抱着一堆东西慢吞吞地走了。
网上的风波并没有影响到苏明冉,杨凌煊有意避开苏明冉去看网上的内容,但苏明冉无聊的时候还是刷到了。
他经历了这么多,回过头再次看过去的事,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的经历,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无聊地看着电视机,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杨凌煊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回来。
时管家瞧着他心不在焉的模样,端着一杯果汁放在他面前,“先生说晚上带您出去,您可以先去卧室换一身衣服。”
自从苏明冉说要入驻娱乐圈后,杨凌煊开始着手准备着,比手里头其他项目还要郑重。
时管家是知道杨凌煊在外的动作,只是见苏明冉并没有因此而高兴,他不明白,这不是苏明冉想要的吗?
苏明冉关掉电视,走进卧房里换衣服。
这间房子是真的大,有时候苏明冉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回过神来时,发现不知道自己在房子的哪个地方,好半天才记起。
打开衣柜望着柜子上挂满的衣服,苏明冉也不知道该选哪一件。
他长到现在,柜子里的衣服只有零星几件,通常是校服,现在他的衣服多到橱柜都快装不下。
杨凌煊的有钱程度难以想象,有时候苏明冉会倍感压力。
自己什么也没有,和宣宣只是小时候的情意,长此以往下去,他会反感吗?
所以苏明冉答应了杨凌煊进入娱乐圈的事,他想获得一份工作,不想成为谁的累赘。
满衣橱的衣服,苏明冉看花了眼,蹲坐在地上望着衣柜里头的衣服,不知道该穿什么。
时管家见着,一件件衣服放在身前比划,给苏明冉提出些意见。
苏明冉的兴致不高,但配合着时管家,听他介绍衣服,又开始发呆。
杨凌煊不在身边,苏明冉总是喜欢发呆。
时管家叹口气,去外头给苏明冉拿坐垫,就这么坐在地下,会很凉。
杨凌煊回来便看见苏明冉坐在地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揽住苏明冉,自己的下巴放在苏明冉的头顶。
“在想什么?”
苏明冉被突然地碰触浑身紧绷着,确认了身后的人,好一会儿才缓和身体。
他转过身抱住了杨凌煊。
“没想什么,在想宣宣。”
杨凌煊脸上笑容增多:“我在这儿。”
现在的苏明冉与时管家的相处完全不一样,像是换了个人。
和时管家相处,苏明冉话不多,神色淡淡的,一副没有精神的模样。
而和杨凌煊,眼里的神采增多了,全身心的放松,脸颊上的笑容也变得多。
“宣宣吃了吗?”
“还没有。”
“那你饿吗?”说着苏明冉站起身,想往外走,“中午时管家自己做的炸香蕉很好吃,我吃了三块,可能有些油腻,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苏明冉往前走了两步,被杨凌煊拽进了怀里。
“宣宣?”
杨凌煊没有说话,只是搂着苏明冉。
隔了几分钟,杨凌煊才松开苏明冉,眼眸里倒映着苏明冉的身影。
“充电完成。”
“嗯?”
苏明冉睁着一双眼睛,眼底清澈干净写满了对杨凌煊的依赖。
“上班太累,阿冉是我的充电宝。”
在从前杨凌煊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他是个工作狂,不会感觉到累,现在不同。
没有遇到苏明冉之前,杨凌煊从不念家,家里头没有让他等待的人。
现在则不同。
每次忙碌的工作后,苏明冉无论多晚都会守着他,一打开家门,就能见到苏明冉的笑以及苏明冉的拥抱。
以至于杨凌煊上班时总会开小差。
阿冉在做什么?
阿冉中午吃了什么?
阿冉有没有想我?
阿冉会不会觉得孤单?
有时开会,杨凌煊握着手机,听着属下们烦闷的汇报,点开苏明冉的照片,嘴角不禁带着笑意。
他的变化,身边的秘书一清二楚。
向来不苟言笑,上班从不分心的上司,多次拿着手机开小差,甚至到点下班,有时多次早退。
秘书觉得,她老板恋爱了。
苏明冉被杨凌煊的气息包裹着,隔了会儿推了推杨凌煊,认真地道:“宣宣也是我的充电宝。”
杨凌煊笑了,捏着他的鼻子。
时管家走进他们,先帮着杨凌煊脱去身上的外套。
杨凌煊一进家门就去看苏明冉,拦都拦不住。
帮着杨凌煊拿外套,苏明冉催促着时管家把中午炸的香蕉端过来,给杨凌煊尝尝。
时管家笑着应声,叫着家中佣人端了过来,他想着杨凌煊不会吃,并没有加热。
以他对杨凌煊的了解,他这个小主人不喜欢吃偏油腻的,以前家中聘用了一位佣人,习惯性往菜里放许多油,那一餐杨凌煊没有动筷子。
后来那位佣人也被时管家劝退了。
而油炸的食品,杨凌煊更是不会动。
苏明冉显然不知情,他期待着杨凌煊吃他觉得好吃的炸香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