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径直走向了道格刚才指的大厅。
但看着熙熙攘攘排队的人，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茫然。
好在墙上写着流程和各种温馨提示。
执政大厅服务流程：1、选择对应服务的窗口；2、在门口取号机领取排队号码；3、等待叫号；4、叫号后前往对应窗口进行操作。
执政大厅是达雅克城留下来能举行几千人宴会的产物，一开始还是够用的，但后来随着人越来越多，执政大厅也用空间魔法施工了很多次。
安德烈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绝望。
虽然设置了50个窗口，但在等待的人至少有3万人！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啊！
安德烈想要用钱或是其他的办法，但墙上显眼的红字映入眼帘：禁止插队、禁止打架斗殴、禁止代排队行为……
安德烈绝望，但也只能乖乖去取号。
取号机的操作不难，很快他就拿到了号码牌，定睛一看，乌云从他的脸上散去。
虽然大厅里的人多得不行，但1号窗口的排队人数并不多，只有39人，在他前面的只有38个人。
“我们要跟上去吗？”丰收神殿和春之神殿的红衣主教关系教好，低声商量着。
丰收神殿的红衣主教咬牙：“去！”除了这个方法，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们已经做好了被刁难和大出血的准备了，但谁让对方拳头大呢？！
他们丰收女神的神像，绝对绝对不能被砸！绝对不行！
另一边，道格硬着头皮将一沓文件送到了斐洛司的办公桌上。
秘书长斐洛司和秘书贝特西都不在，道格只能自己进来直面领主了。
大部分的传奇都出去当救援队长了，但兰斯维利总不能一个传奇也不留。
道格虽然工作时间短，但他的工作能力，斐洛司还是很认可的。
于是道格就留下来在兰斯维利城内负责难民接收安排的工作。
“斐洛司大人，这是截至今天中午12为止的救援报告和人员安置报告。”
斐洛司接过文件看了一眼，救援开始已经三天了，100个城市的救援工作基本完成，但幸存者的数量却很不乐观。
36万人。
这是最后救出来的人，加上一开始逃难过来的5万人，一共41万。
听着数量不少，但是和兽潮前100个城市被抛弃的居民相比，不值一提。
“食物方面还够多长时间？”
“这次收到的捐赠物资很多，加上原本拨下来的粮食，只供应这些人的话，还能坚持2个月。”
2个月，时间听着不短，但冬天要来了，魔法位面的冬天是很残酷的，就算建立温室，作物的长成也需要时间。更不用说斐洛司明显就有继续扩大搜救地图的意思。
兽潮持续到现在，能活下来的人或许已经不多了，从效率上来说，接下来投入的力量能还回的生命并不多。
但是，总要再试一试的。
道格的心也不是铁做的，他虽然有着传奇职业都有的傲慢和冷漠，但每天和那么多瘦骨嶙峋的小难民们接触，他的心也被紧紧地揪了起来。
当虚无缥缈的数字变成了真真切切的生命之后，很难不让人动容！
道格还偷偷匿名捐了1亿金币呢。
斐洛司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将报告放到一边：“你回去的时候顺便去前台说一声，把那些人的申请次序往前放。”
道格先是一愣，然后连忙说好。
他自然不是因为领主竟然知道了刚才在楼下的那一幕，而是惊讶于安德烈他们的申请竟然会被提前。
这是……把领主得罪得多狠啊！
道格对于娜利亚帝国还是很有感情的，当即就准备去找安德烈好好问问情况。
申请一向是按照重要程度排序的，在听完他的报告后领主会下达这样的指令，就说明领主能从那群人——或者说那些势力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现在兰斯维利最缺什么？是能够派上用场的超凡者，是各种粮食！
粮食，很贵。
冬日没有产出，各大神殿还要用粮食笼络人心，因此想要在这个时候获取大量的粮食——哪怕是高价购买都很困难。
超凡者就不用说了，在斐洛司手里的超凡者，每一个人都是被当做一个军队来使用的，这样的工作强度和内容对那些没有兰斯维利生活过的超凡者来说或许是带着“侮辱性”的工作。
超凡者的高傲和自尊让他们无法对这种工作妥协，这也是领主大人和光明神殿之前谈判无法顺利进行的重要原因。
对了！说起光明神殿，好像他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光明神殿的人了！怎么回事？！
道格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发生了很不得了的事情，于是他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找到安德烈从他那里得到足够的情报。
安德烈也没有瞒着他，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
光明神殿的圣城被毁，教皇和红衣大主教被抓，这种事情无论多少势力共同努力想要封锁消息，也是无法做到的。
之所以现在还没在兰斯维利传开，单纯只是因为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从斐洛司带着小乖从兰斯维利一路飞往圣城，到他将神像砸毁、手撕天使，拢共只用了一个小时。
而且95%的时间都花在了用小乖威胁众人上。
只会手撕天使之后，斐洛司将后续的事情交给了约书亚，自己撕开空间先回来了。
各个势力的使者瑟瑟发抖地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兰斯维利，不敢有任何的耽搁，也就是说足以改变整个位面的大事件，就发生在半个小时以前！
各个联手的势力为了能准确地把握现场的情况，和光明神殿合作的时候，光明神殿十分“大方”地给了他们能看到圣城实时直播的投影装备，因此他们在王宫里看得十分清楚。
安德烈说得含糊，但道格也不是傻的，立刻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你不要命啦！竟然敢做将斐洛司大人打败的梦！！！”
安德烈赶紧捂住他的嘴：“没有没有没有！我们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呢！”
于娜利亚帝国的确是调动了最精英的一万名强大存在，国王甚至都穿好了装备准备御驾亲征。
但谁能想到“摔杯为号”的杯子刚被摔破水还没凉呢，教皇就先被拧掉了脑袋。
别说国王被吓得瘫软在王座上久久站不起身，所有人都傻了。
原本他们还觉得只要他们齐心协力，lv.199又怎么样！
事实证明，lv.199不怎么样，但是lv.？？？能把神罚都宰了。
安德烈甚至生出了一个极其大逆不道的想法——斐洛司那个疯子，搞不好就等着光明之神能出来亲自降下神罚，这样他就有机会一把将光明之神的脑袋也给拧下来了。
这个想法来得那么突然，但是看着斐洛司手撕天使的干脆利落，似乎又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但我们没有出兵。”安德烈解释，“还有回旋的余地。”
道格冷哼一声：“是没有出兵的胆子吧？”
安德烈扯了扯他的衣角舔着脸说：“道格，拜托拜托，我们还约好了三千岁生日的时候要一起去钓海怪的呢！”
道格叹了一口气，脑子飞速地转动着。
“等一下你进去的时候就直接对领主说你们于娜利亚帝国愿意出500传奇、3万高级职业、10万中级职业用于兽潮救援。并承担受灾人员一整个冬季的衣食住费用，每人最低标准每天3个白面包、一套冬季棉衣和一床被子。”
安德烈愣了一下，对这个条件奇怪不已。
道格眼神复杂地说：“我们领主是个好人。在他的眼里，没有兽人、混血、奴隶、平民和贵族的区别。大家都是人。”
安德烈震惊得差点把眼睛瞪出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好友竟然会被洗脑到这种程度。
首先他的第一句话——我们领主是个好人就可笑得不行！
“我们”在联系刚才的“你们”，道格显然是将自己视为兰斯维利的一员了。
传奇的归属感都很少，哪怕是工作了几千年的地方，也没什么太大的归属感，像道格之前说离开就离开于娜利亚帝国王室就能看出来了。
或者说，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爱国”教育可言。
大家更看重的，是“家族”的荣耀，而家族，不一定属于哪个势力。
因此可以这么说——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自由的！
安德烈不知道道格这是这么了，突然就以“兰斯维利人”自居。
尤其是后面的“好人”就更可笑了！一个渎神者——
道格知道自己和安德烈这会有些分歧，但他甚至辩论是毫无意义的这个真理，因此没有浪费时间和他辩论的意思。
“我还有工作先走了。总之你记住。想要给领主大人留下好印象的话，就按照我刚才的话说。”
道格也很忙，和安德烈交谈的这些时间还需要他用空间传送火速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间去填补。
安德烈想要再和老友唠唠嗑以此来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但道格这次没让他抓到，一溜烟地跑没影了，只剩下安德烈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道格有些怪，但是出于这么多年的了解，安德烈很相信他的人品。
因此，他甩开其他面露探究的“同行者”用远程通讯装备向国王发去了通讯。
王宫里，所有人都在等着安德烈的消息，简直就是度秒如年一样的存在，看到通讯装备亮起的瞬间，立刻就输入了魔力。
“怎么样了？见到斐洛司阁下了吗？”
从身份上来说，斐洛司只是一个小小的子爵，而他是帝国的国王；从地位上来说，兰斯维利的领地属于于娜利亚帝国，领主是国王的属下。
但是从实力上来说，斐洛司能手撕天使，脚踩光明神的神像，而国王……抱歉告辞了。
因此堂堂一个国王对斐洛司使用敬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敢笑话的。
安德烈快速地用三言两语说了情况，然后一字不落地将道格对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阁下这是什么意思啊？”名字是有魔力的。
在谈论一个比自己等级高上许多的存在时，必须要小心。
国王刚才特意喊的“斐洛司阁下”，不难看出是特意让斐洛司听见。
虽然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注意到，但他的确是把态度摆出来了。
国王敢喊，但大臣们不敢。
整个议事厅因为这个要求变得吵闹了起来。
有人说斐洛司是想要威胁他们将这些人作为奴隶送去；有些人说这是斐洛司故意给他们设下的陷阱；有人说斐洛司是想吞并于娜利亚帝国，有人说这是斐洛司在向他们勒索……
说什么的都有，总之就是各种阴谋论。
王后撑着头想了一下，随后对安德烈说：“你把和道格所有的对话都复述一遍。”
国王和王后，从来不是什么一方附属于一方的存在，无论是从实力还是权势上来说，于娜利亚帝国现任的国王和王后都是势均力敌一般的存在。
安德烈一字不落地全部复述了出来。他怎么说也是一个lv.155的施法者，在记忆力方面绝不可能连刚才才发生过的事情都记错。
王后听完了，果断地说：“等一下就按照道格提议的说，不过要多加一句——于娜利亚帝国境内所有沦陷城市的救援和后续安排，都由我们负责。”
她决定相信道格口中的“领主是个好人”的这句话。
大臣们先是一惊，而后齐声高呼：“万万不可啊王后！”
冰蓝的眸子扫过众人，王后淡淡地问：“除了这个办法，你们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众人沉默。
国王思考了一下，也点头对安德烈说：“传奇的人数已经无法再增加了，但是高级职业和中级职业，各自加到8万和20万吧。”
国王还是很信任道格的，他不相信斐洛司，但是他相信道格。
道格报出的这些数字，还不是于娜利亚帝国的极限，既然是孤注一掷，那他再加一点也是没问题的！
一切，都为了让于娜利亚帝国的荣光能够继续下去！
对于其他人来说，家族的荣耀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对于国王和王后来说，家族=于娜利亚帝国，他们是再紧密不过的命运共同体了！
斐洛司虽然为救援的缓慢操心着，但一个领地不只有这么一件事，他依旧是按照重要程度将事情一件件地处理完，然后才让安德烈一行人进来。
安德烈一进来，就大声地对斐洛司说道：“尊敬的斐洛司领主，请允许我代表于娜利亚帝国国王和王后向您问好！”
其他人也连忙问好。
斐洛司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原因也很简单，说了这么一大串的话，但算起来其实都是不折不扣的废话！
但好在安德烈的下一句就是正经事了。
“于娜利亚帝国愿意出500传奇、8万高级职业、20万中级职业用于于娜利亚帝国帝国境内兽潮救援。并承担受灾人员一整个冬季的衣食住费用，每人最低标准每天3个白面包、一套冬季棉衣和一床被子。”
在场除了斐洛司和安德烈，其他人都露出里震惊的目光。
斐洛司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听完安德烈的话后，他放下了笔。
老实说，斐洛司有点惊讶。
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么傲慢有无耻的存在。
明明是于娜利亚帝国的子民，他们给这些贵族们交税，将自己的骨髓都榨干了才拿出税金。
但当兽潮来临时，这些收了大笔税金的人，却毫不犹豫地将他们丢弃了。
不仅丢弃，还嫌弃他们无用。
甚至连对自己的子民们的救援都成了一种能被拿出来做交易的东西。
斐洛司实在是想不通。
安德烈低着头不敢看斐洛司，从进门开始，所有人都是微微低着头，表现出温顺臣服的味道。
他说完这些后，更是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漫长的沉默过去了。
斐洛司不紧不慢地说：“这是你们自己国家的事情，不需要对我说。”
安德烈心里一喜，斐洛司没有拒绝，这就证明这些话是真正地讨了他的欢心！
其他人：“！！！”
丰收神殿的红衣主教反应最快，她也立刻了类似的承诺，只是没有范围限制。
神殿并非国家，除了各自的圣城，剩下的城市都有他们的分殿。而且她说的数字比安德烈更多！神殿的神职人员各个都是超凡者，论起实力和财力，比任何一个帝国都来得雄厚。
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斐洛司的表情淡淡的，一直等所有人说完了，他才接着开口。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斐洛司直白地说，“我现在被兽潮救援活动严重拖累了工程建设进度，如果能看到受灾人员都能得到救治，想必我的心情会好上很多。”
这次是丰收神殿的红衣大主教最先开口：“我们丰收神殿愿意送100万吨小麦、200万吨土豆、200万吨红薯以及500亿金币和50箱宝石帮助可怜的平民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其他人不甘示弱，飞快地说出一连串的物资。
不用说，在运送的时候，他们还会“偷偷”加很多东西。
斐洛司的表情一直很平静，等他们自己把话说完了，才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们对受灾群众的爱护，我都知道了。”
使者团浩浩荡荡地来，又飞快地走了。
不是失礼，而是要立刻回去通知各自的势力，救援救援救援！
虽然他们很无法理解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但只要是能求得斐洛司原谅的事情，那么都是最重要的头等大事！
和那些只能听听几手传言的人不同，他们可是“亲眼”看到斐洛司砸神像、手撕天使的凶狠模样啊！
可怕，太可怕了！
好不容易仁慈的斐洛司大人愿意透露让他开心的方法，他们还敢不听吗？！
艾伦正埋头干活，昂贵的重剑被他当成了铁锹，一下又一下地将大量的土块挖出来。
他的土系元素亲和力并不高，因此不能肆意地使用魔力，能坚持到现在的幸存者都很脆弱，必须小心一些，再小心一些！
“哗——”艾伦挖了这么多天，他慢慢地有了经验，和其他地方都不同的土质让他很快有了判断——这附近有人！
于是他挖掘的动作更小心了。
一点又一点，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明明是下雪的寒冷冬天，但艾伦却热得浑身冒汗。
终于，他挖到了目的地。
出现在他面前的，首先是一个干瘪的背影，艾伦通过魔力流动判断出她已经死了，而且死了至少有三天了。
艾伦抿了抿唇，没说话，但眼神却明显变得更加压抑了。
他伸手准备将这具尸体抱出来，方便等一下的集中火葬，但紧接着一个小生命的微弱呼吸被他发现了。
“这里有幸存者！”艾伦高喊着，让后勤人员做好准备。
那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那么小，那么轻，抱着她的是一个同样瘦小轻飘飘的女人。
枯枝一样的手腕塞在孩子的手里，但她已经死去多时，血液凝固，孩子根本喝不到。
因为没有食物，小孩的生命气息微弱到不可思议。
这里只有3个牧师，而且等级都没有超过lv.30，艾伦一边给孩子喂生命药剂，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带着她去找牧师，但三个牧师同样在救治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幸存者。
如果打断，正在治疗的幸存者就会死，但如果不打断，他怀里的孩子同样会死。
小孩的血条已经掉到了1以下，仅剩0.2，普通的生命药剂也会让她爆体而亡，只能用稀释的药剂，但稀释的药剂只能缓慢地将她的血条拉回1，然后慢慢地又掉到0.1。
艾伦抱着她，一刻也不敢停地给她喂着药水，他从未那么如此虔诚地祈求着光明之神、希望女神、幸运女神和生命女神，同时哀求着死亡之神不要带走这个孩子。
她那么小，又那么顽强。
她的母亲牺牲了自己，生命最后的最后也一定再祈求着让她活下去。
他还在她死前的最后一秒找到了她！
拜托了，一定要让她活下去！
从小什么都有的艾伦从未那么虔诚过！
他跟随着父母随大流地信仰着几位神明，信仰不是那么忠诚，但各种祷告和奉献也没少过。
看在他捐出去的5亿金币份上，救救这个孩子吧！神明啊，眷顾她吧！
0.099，0.98……0.05……0.01……
她是如此地顽强，想要活下去，她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如此强烈！
但奇迹没有发生。
在血条归零的前一秒，在他怀里的孩子用尽力气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和他有着一样颜色的漂亮金色眼睛。
但是，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了。
艾伦崩溃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身为你们的王子，我却没能救下你们，对不起——”
艾伦那是第一次感到了绝望和窒息。
他很富有，衣食无忧不足以简单地形容他的生活。
但是这个孩子，这个是他子民的孩子，却连一口饭、一件衣服都没有！
她那么拼命地想要活下去，她的母亲那么希望她能活下去，但最后她还是死了！
饥饿、寒冷、窒息……在无尽的恐惧之中，结束了自己短暂渺小又充满苦难的一生。
而身为王子的他，却什么也无法为她做到。
救援队里没有会使用复活术的人，而斐洛司在救援任务发放下去时，就制定了完成的尸体处理规则。
为了防止疫病的传播，所有的尸体都要就地焚烧。
至于复活术——他不会在这次任务救援中使用。
是，死去的人很可怜，但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太多太多了。
他不是予取予求的工具人，更不是神。
艾伦的痛苦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因为他知道，如果一味地沉浸在痛苦之中，还有更多的人死去。
他越发卖力地干活，恨不得学习一些分身术让自己多干很多很多的活！
只是，出于私心，他将那对母女的尸体单独焚烧了，骨灰则是被他收了起来。
时间对他来说是一个很没意义的东西，十年、一百年，又或是一千年？现在的刻骨铭心在一千年之后还能留下什么痕迹吗？
艾伦并不确定。
但是他必须牢牢地记住今天这样痛彻心扉的绝望。
艾伦忍住想要回去见见斐洛司的冲动，将这瓶骨灰小心地放起来。
“还有人需要红糖水吗？有谁还需要热乎乎红糖水吗？！”
冬天已经来了，细碎的小雪呼啦啦地落了下来，说是“小雪”，但雪花比小孩的指甲都来得大！
蒙克穿着厚厚的棉袄卖力地叫喊着。
被临时清理出来安全区很讲究，每天有三支巡逻队轮流巡逻，早上则是在大部分的人起床前，就有扫雪小队出来将路面的积雪清理掉了。
这里被安置的受灾群众并不多，大部分都被转移到兰斯维利去了。
但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为了让救援队们能安心地进行救援活动，后勤人员则是在当地招了很多的志愿者。
自愿报名，和其他人一样，伙食都供应到吃饱的标准，但是伙食上，志愿者有肉菜可以选择。
蒙克没有任何犹豫地报名了，因为他报名的早，干的活是给人派发热乎乎的红糖水，还有温暖厚实的棉衣作为工作服，别提多美了！
兰斯维利在冬天来临前就开始为冬天的到来做准备了，但是棉花的生长周期至少要在5个月以上，抢种也改变不了兰斯维利棉花短缺的困境。
好在兰斯维利不缺钱更不缺运输的路线和方法，去棉花产地大肆地采购了一番。
只是刚救济完70万奴隶，再来大几十万的难民，就没那么快能凑齐衣服了。
好在有足够的“技术劳动力”，直接用秋天的衣服刻上保暖铭文，临时抵抗一阵寒冷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至于蒙克身上，穿着的则是进阶版的棉衣。
秋天长袖长裤+保暖铭文的确能扛过寒冷，但视觉上的满足感是只有厚厚的棉衣才能给予的。
棉衣是带帽子的，将拉链拉到最顶处甚至能把嘴巴也遮住，但他没有，他将拉链拉到下巴，保暖的同时也不耽误自己的叫卖。
黑色的棉衣最耐脏也最吸热，衣摆长到膝盖上放，不影响行动又能挡风，里面则是有一件保暖的秋衣塞到裤子里，寒风一点也不会钻进他的皮肤。
棉裤是同色系同面料的，裤脚做成收脚挡住了寒风，同时还有厚实的袜子，再套上一双防滑厚实的雪地靴，只远远地看上去，就能感觉到无比温暖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