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听阮星波的描述,都能猜到他过去几年受了多少罪。
元青也很同情阮星波。
“别怕,虽然你之前有在助纣为虐,但是事出有因,你是被胁迫的,首恶是那个老道人,你也是受害者。老天有眼,不会错怪任何一个好人的。”
阮星波放心了,不等元青开口询问,就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部交代了。
“仙君,老道人自称延康道人,擅长炼制丹药,他可坏了,最近这几年,一直在让人到处搜集小孩子,好给他当炼丹的材料……我都记不得被老道人扔进炼丹炉里的小孩子有多少了,那些孩子,年纪都不大,有的甚至连路都走不稳,连话都说不清楚……”
正儿八经地炼丹,哪儿有用小孩子当材料的。
这个延康道人,肯定是邪魔外道无疑了。
“走!给我领路,我去会一会这个延康道人。”
阮星波想也不想就点头,高高兴兴地飘在前头,给元青带路。
估计他也知道,自己能不能脱离苦海,重获自由,就看今天了。
“仙君,这边走……那个老道人的洞府,就在前面不远处……”
元青还没靠近,就感觉到了一个提前布置好的防御阵法,颇有些请君入瓮的味道。
“仙君,我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面前有阵法,我没办法靠近,平时,只有老道人召唤我的时候,我才可以进去。”
元青点了点头。“小家伙,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事情了结之后,我会叫你。到时候,我亲自送你回碧海国,带你去见你的爹娘。”
阮星波已经死了,阴阳两隔,元青没办法送阮星波回碧海国,和他的爹娘团聚,但让他和爹娘再见一面是没有问题的。
“多谢仙君。”
阮星波高兴坏了,还想和仙君多说几句,眼前的仙君就消失不见了。
此时的元青,已经走进了阵法之中。
眼前,是浓浓的白雾,让人辨不清方向。
耳边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如泣如诉,哀怨异常。
“装神弄鬼。”
元青冷哼了一声,拔出背上背的长剑,凌空一剑。
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剑意。
剑气如虹。
白雾瞬间消散,哀怨的哭声也瞬间戛然而止。
阵法已破。
元青从从容容地还剑入鞘,继续往前走。
这点雕虫小技,还好意思拿出来现眼?
元青本以为,自己毫不客气地破掉了老道人的阵法后,老道人就会忍不住现身,和自己一较高下。
谁知道,阵法破了,布置这个阵法的主人却迟迟没有现身。
元青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不祥的预感。
等元青穿过阵法,来到老道人的洞府后,这才发现,失策了,这个狡猾的老道人,根本就没有和自己一较高下的打算,发现阵法被迫,毫不犹豫地逃之夭夭了。
因为走得太急,太狼狈,洞府里还留下了不少东西。
其中,就有干瘪老头和两个壮汉死不瞑目的尸体。
老道人下手够快够狠,三人都是被一掌拍死的,外表看上去毫发无伤,实际上,脑浆都跟泥浆差不多了。
“仙君……仙君……”
听到阮星波的声音,元青头也没回,就开口说道:“进来吧,延康道人已经逃了。”
阮星波闻言,对仙君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个过去几年,把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老道人,竟然连和仙君一较高下的勇气都没有,早早就逃之夭夭了,可见仙君的实力有多强。
“仙君真厉害!”
“是我太大意了。”
这次没能抓到延康道人,让他逃掉了,以后,这个延康道人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小孩子。
“仙君,老道士的洞府中,还关着不少小孩子,我能把他们全都放了吗?”
或许是因为这些小孩子都和自己差不多大,阮星波对这些小孩子既同情又怜悯,不希望他们都白白死在这里。
每一个孩子,都是爹娘的掌中宝。
他们被拐走了,家中的爹娘和亲人该有多伤心啊。
他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但这些小孩子都还好好地活着,阮星波希望能救下他们,将他们送回家,和爹娘团聚。
这样,也算是给过去的自己恕罪了。
“这些小孩子的年纪都不大,荒郊野外的,你把他们放了,他们也找不到回家的路?说不定,走到半路上就会被拍花子给拐走。”
“那怎么办呢?”阮星波是真的犯愁了。
“走吧,先去看看这些孩子们的情况再说。”
说话的同时,元青还顺手收走了延康道人的炼丹炉,放进了自己的储物手镯之中。
在阮星波的带路下,元青来到了洞府中关押小孩子的地方。
一看,元青也愣住了。
该死的延康道人!
光是这里,就关押了不下一百个小孩子。
如果按照阮星波所说,延康道人在这里居住了好几年,那么这些年间,延康道人因为炼丹而害死的小孩子,怕不是一个小数目。
“罄竹难书”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延康道人所做的恶。
看到元青后,这些孩子只有少数几人面露惊恐之色,更多的,都是一脸麻木,连哭都不敢哭。
元青叹了口气,也不管这些小孩子能不能听懂,就开口说道:“延康道人已经逃走了,现在,我可以送你们回去,但是你们必须先告诉我,你们都是哪里的人?爹娘都是谁?”
没有人说话。
阮星波看了,都快要急死了。
如果不是这些小孩子都看不到他,他真的想冲到这些小孩子的面前,一个个询问他们到底是哪国人?叫什么名字?爹娘都是谁?
“不说是吗?那我就不管你们了。延康道人已经逃走,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回这里,你们已经自由了,想离开随时可以离开……”
元青不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也不知道自己的“威胁”,这些小孩子们能不能听明白,如果他都这么说了,这些小孩子们还是油盐不进,那元青就只能再想办法了。
好在,元青的运气还不错。
听到元青这么说,一个绑着红头绳的小姑娘忽然怯生生地开口问道:“仙君,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元青点了点头。
小姑娘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忽然生出了无限希望。
“仙君,我叫李三妮,是碧海国李家村的人,我爹叫李大虎,娘叫赵春花,您能送我回家吗?我爹娘可疼我,您送我回去,他们一定会好好感谢您的……”
好像生怕元青不同意,小姑娘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求。
“可以。”元青点了点头。
“谢谢仙君……谢谢仙君……”
有了小姑娘带头,其他小孩子也陆陆续续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地自报家门。
跟一群小鸭子一样,吵得元青头疼。
“阮星波,过来,你来帮我统计。”
“仙君,您忘了吗?我是小鬼,这些小孩子看不见我的。”
阮星波一脸无奈,他并不是想偷懒,他也想帮忙来着,可惜,这些小孩子根本就看不见他,更没办法和他交流。
这一点,元青早就考虑到了。
“这是桃木,我先用桃木给你刻一个身子,你凑合着用。”
用桃木刻的身体只有一个手掌大小,但阮星波还是很激动,半点都没有嫌弃就附身上去,活动了一下手脚后,就开始和小孩子们沟通交流了。
小孩子们也是胆子大,一点儿都不怕阮星波,阮星波问什么就答什么。
不一会儿,阮星波就将这些小孩子的籍贯和姓名都统计好了。
元青带着这群小家伙走出了延康道人的洞府。
一跺脚,整个洞府就塌散了。
那些死去的孩子们,肉身不再,魂魄也已经消散,元青带不走他们,只能让他们在此入土为安。
“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话音刚落,元青就从储物手镯中拿出了自己唯一的一艘飞舟。
要不是答应了要送这些小孩子回家,元青才不会拿出飞舟来用,太招摇,太张扬,并不符合元青想要低调做人的气质。
小孩子们却不懂这些,看到漂亮的飞舟,一个个都惊奇不已。
阮星波像个小大人一样,招呼着他们,排着队,一个个走上了飞舟。
元青手掐法诀,飞舟缓缓升起,飞上了云霄,开始在厚厚的云层中穿行。
包括阮星波在内,所有的小孩子全都连大气都不敢出,一边好奇地看着飞舟外的景色,一边用敬畏崇拜的眼神看着元青。
仙君真的好厉害啊!
按照远近距离,元青先送的是苍岩国的孩子。
即便有日行千里的飞舟,元青也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把苍岩国的孩子全部送回了家。
看着这些孩子扑到爹娘的怀里,委委屈屈地嚎啕大哭,阮星波眼眶一热,也忍不住想哭了。
他也想自己的爹娘了,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爹娘过得怎么样了?
“多谢仙君送我儿回家。”
孩子的爹娘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跪在地上,不住给元青磕头。
自从孩子被拍花子拐走后,他们就一直寝食难安,所有人都告诉他们,孩子找不回来了,就当孩子死了吧,他们夫妻俩,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可是,这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怀胎十月,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才生下来的骨肉,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怎么舍得就这么当孩子死了。
好在仙君将孩子送了回来,以后,他们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绝对不会再不小心把孩子弄丢了。
元青没有携恩求报的想法,也不需要孩子的父母对他感恩戴德,看到被拐的孩子回到了父母身边,就操纵着飞舟,放心地离开了。
三日之后,一百多个孩子只剩下了十几个。
这些孩子都自称是碧海国人,元青准备送完他们后,就带阮星波回家,和自己的爹娘相见。
又花了小半天,碧海国的孩子们也全部送完了。
辛苦归辛苦,但元青收获了这些孩子的父母真心诚意的感激。
有那么一瞬间,元青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大多数的修行之人都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原来,积德行善,也算是一种修行。
近乡情更怯。
明明还没有回家之前,阮星波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回家,想再见见自己的爹娘,但是真到了家门口,他却胆怯了,有点不敢面对自己的爹娘。
“仙君,要不还是算了吧?我都已经死了,阴阳两隔,又何必去和爹娘相见,让他们徒增伤心呢……”
元青收好了飞舟,手一挥,寄身在桃木身子里的阮星波就被元青吸到了手中。
阮星波在元青的手心里不安地走来走去,就像是按下了开关的电动玩具,一刻都不消停。
元青知道阮星波紧张,忍不住开口安抚他的情绪:“不用紧张,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和你爹娘相见的心理准备,我可以先把你藏在我袖口中,由我一个人去拜会你的爹娘,至于你最后要不要见你爹娘,你自己决定。”
阮星波点了点头。
元青使了一个小法术,瞬间就从一个俊美无俦的青年,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气质仙风道骨的老道士。
做戏做全套。
元青选择了一个招摇撞骗的神棍儿最喜欢用的形象,敲开了尚书府的大门。
“道长……”
“听说自从尚书大人的嫡长子走失之后,尚书夫人就病倒了,贫道这里有一味药,可治尚书夫人的心病,烦请通传一声。”
阮星波提起自己的爹娘时,语气中充满了眷恋和不舍,一看就知道是爹娘和家中长辈宠着长大的,所以元青才敢断定,阮星波走失后,尚书夫人会因为思念儿子病倒。
元青伪装出来的样子很有欺骗性,门房不敢怠慢,赶紧跑去通知府上的主人。
不一会儿,元青就见到了工部尚书的夫人,也就是阮星波的亲娘。
“道长请坐吧。”
尚书夫人三十几岁的年纪,长相端庄娴雅,但因为满脸的病容,气色不好,平白显得老了十岁。
“道长说,有一味药可以治我的心病,可是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我的病,病因就在我走失的孩儿身上,只要我一天不找到我儿,我的病就永远好不了。”
尚书夫人也是病急乱投医了,看到元青,就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道长有办法帮我找到我儿,我愿意变卖嫁妆,酬谢道长……”
“被骗了一次又一次,你怎么还不长记性。”
尚书夫人话还没有说完,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公务,回到府上的工部尚书,听闻又有道士找上门来,妻子还将其当成了坐上宾,不由得怒了。
“之前那个假和尚,骗你给星儿点灯,说是可以给星儿祈福,让星儿后半生无灾无病,顺顺遂遂……结果呢,最后还不是骗了你一大笔金银珠宝后就消失了,你还指望着那个假和尚想想办法,帮你找回星儿,那不是白日做梦吗?”
元青寻声望去,就看到了一脸怒容的工部尚书,对方显然对他有偏见,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装神弄鬼,招摇撞骗的神棍儿。
“娘子,醒醒吧,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星儿还活着,他也回不来了……”
“不!谁说我的星儿回不来的?”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尚书夫人就是这样。“我的星儿那么乖,那么聪明,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我看你真是入魔了……”
工部尚书视尚书夫人为家丑,不愿意和尚书夫人多说,直接命人将尚书夫人送回了内院。
至于元青,则被工部尚书命下人们客客气气地请出了府。
通过这短暂的接触,元青也大概摸清楚了这对夫妻对走失的孩子分别是什么态度。
尚书夫人念子成疾,甚至有些走火入魔,为此,还被骗了很多钱。
工部尚书则是早就不抱希望了,认定那个走失的孩子就算命大没有死,也回不来了。
就是不知道,看到爹娘如今的态度,阮星波心里作何感想。
“娘她老了好多啊……”至于爹,只要一想到爹说起他再也回不来时斩钉截铁的语气,阮星波就忍不住伤心。
“那你想去见一见你娘吗?”
阮星波想了想,忽然开口问道:“仙君,你可以偷偷带我去见一见我娘吗?最好不要让我爹发现。”
反正爹都不想再见他,那就别见了吧。
“可以。”
对元青来说,这是小菜一碟。
“多谢仙君。”
元青隐去身形,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工部尚书府。
阮星波站在元青的手心里,伸出手指,给元青指路。
半柱香后,元青来到尚书夫人的院门外。
为了避免唐突到尚书夫人和院子里的女眷,元青站在门外,使用了传音之术。
“不请自来,还请夫人恕小道冒昧……”
尚书夫人刚被两个小丫鬟扶着坐下,闻言,猛地从桌前站起了身。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小丫鬟不明所以。
“你们都没听到吗?”
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全都是一头雾水。
“夫人,您……”
尚书夫人强忍着内心的激动。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这才是真正的高人。
一定是老天爷可怜她的一片爱子之心,这才让她有幸得遇高人。
“快,快去打开院门,请道长进来……”
小丫鬟更糊涂了,什么道长,不都被老爷赶走了吗?
开院门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个只知道招摇撞骗的老道士,竟然真的能避开府上的护卫们,进入内院吗?
简直荒唐。
虽然心里狐疑,但夫人的话,小丫鬟也不敢不听。
等她们俩半信半疑地打开院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身材修长,俊美无俦的年轻道士,俩个小丫头都惊呆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尚书夫人看到元青的第一眼,表情很是困惑。
怎么会是一个年轻道士,之前的老道长呢?
“还请夫人不要见怪,之前不过是障眼法,如今的相貌,才是小道的真容。”
尚书夫人恍然大悟,对元青也更加信服。
“道长乃世外高人,法术高深,不知道能否帮我寻回我儿?事成之后,我愿意用全部的嫁妆来酬谢道长……”
看得出来,尚书夫人确实疼爱儿子。
元青不忍心骗她,开门见山地说道:“实不相瞒,小道今日来拜访夫人,就是为了令公子一事。”
“道长可是有我儿的消息了……”
“夫人,请节哀。”
话音刚落,元青就从左手手腕的储物手镯中拿出了一个木箱子,里面装着阮星波的枯骨。
因为延康道人做的孽,阮星波死后,一直不得解脱。
现在,元青将阮星波的尸骨交给了尚书夫人,也是希望尚书夫人这个亲娘能为早夭的儿子办一场葬礼,让阮星波能入土为安。
或许真的是母子连心,尚书夫人接过木箱,还没有打开,就已经流泪满面。
“其实我早就有了预感……只是我一直不愿意相信……”
锥心之痛,也不过如此了。
“多谢道长送我儿回家,让我们娘俩得以团聚,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夫人,令公子虽已身亡,但是他的魂魄还在,你若是不怕,我可以让你们娘俩儿见上一面。”
“此话当真?”
尚书夫人当然想再见自己的儿子一面,哪怕儿子已经变成了鬼,她也不怕。
元青伸出了左手,掌心向上。
而阮星波,则害羞地躲在元青的左手袖口里,不敢露面,也不知道是害怕吓到自己的娘亲,还是没有勇气和娘亲相见。
“星儿……”
尚书夫人试探着呼唤了一声儿子的小名,语带哽咽。
阮星波忍不住哭了,从元青的袖口里跳了出来,一路疾行,跑到了元青的手掌心,看着自己的娘亲,一边嚎啕大哭,一边伸着手要抱抱。
“娘……我好想你啊……娘……”
尚书夫人一点儿也不害怕,小心翼翼地从元青的手心里捧起了阮星波,瞬间泪如雨下。
“我可怜的儿啊……”
俩个小丫鬟都看呆了,看着元青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就像是在看一个活神仙。
元青向尚书夫人详细讲述了阮星波被拐走之后发生的事,包括阮星波被延康道人炼制成了骷髅神,助纣为虐,做了很多恶事。
尚书夫人听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既心疼自己的儿子,又怨恨自己当初没有保护好孩子,才让孩子遭了这么多的罪。
“夫人,令公子的尸骨,小道已经交还与你,还请你趁早为令公子操办后事,只有这样,令公子才能早日入土为安。”
之前,延康道人就是通过掌控阮星波的尸骨,来逼迫阮星波为他做事的,只要尚书夫人早点将阮星波的尸骨下葬,延康道人就再也威胁不到阮星波了。
“道长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娘等等,我爹那里……”阮星波还没有做好准备,和自己的爹相见。
“你还管你爹干什么?他是三代单传,需要一个儿子传宗接代,继承家业,没了一个儿子,再生一个就是,我虽然不愿意再生,但也没拦着他广纳美婢侍妾,那些女人生下的孩子,不管男女,我都没有为难过。如果不是担心哪一天你会回府,我早就和你爹和离了……当年,要不是他那个青梅竹马的表妹暗中作梗,你又怎么会被人拐走,之后还受了那么多罪,只是让那个女人削发为尼,老死尼姑庵,怎么能消我的心头之恨?”
元青并不知道,阮星波被拐一事,背后竟然还有内情。
尚书夫人不打算忍了,和离,今天就和离。
说做就做,尚书夫人派小丫鬟去叫工部尚书过来,说了自己要自请下堂的事。
工部尚书一开始还不同意,觉得妻子听信了妖道的蛊惑,脑子都不清醒了,还想找大夫来给妻子看看脑子。
直到阮星波现身,工部尚书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醒来后,工部尚书就同意了和离一事,还当场写下了和离书。
至于阮星波,自从知道这个儿子已经死后,工部尚书就提也不敢提起这个儿子,也不知道是害怕儿子害他,还是害怕儿子害他的其他孩子。
阮星波有那么一丝伤心,在他的记忆中,爹娘的感情很好,爹对他也很是疼爱,怎么几年过去,爹就变了这么多。
元青没办法和阮星波解释清楚什么是“人心易变”,只能告诉他,阴阳相隔,活人害怕鬼,也是正常的,就算他的娘亲很爱他,为此还克服了心里的恐惧,他们娘俩也不能一直生活在一起。
阮星波点了点头。
道理他都明白,只是有点舍不得。
“仙君,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娘安顿好后,我就和您一起离开,绝对不会在我娘的身边多留。”
尚书夫人嫁妆丰厚,和离后,一个人在陪嫁的庄子上独居,日子过得既逍遥又自在。
闲来无事的时候,尚书夫人会在府上的小佛堂念经,给阮星波祈福,每个月,还会雷打不动地给积善堂捐钱捐物,目的,就是希望能通过多行善,帮阮星波减轻罪孽。
等到阮星波的尸骨入土为安后,元青就带着阮星波离开了。
尚书夫人很通情达理,知道儿子已经死了,不可能一直留在她身边,就没有阻拦阮星波离开,只是拜托元青好好照顾自己的儿子。
元青谢绝了尚书夫人的重金酬谢,告别了尚书夫人。
正准备离开碧海国时,元青意外遇见了宋清许和姜亭松。
而在宋清许和姜亭松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器宇轩昂的青年。
显然,这位青年也是一个修行之人。
元青并没有多看那青年,径直走到了宋清许和姜亭松的身边,语气严厉地开口质问道:“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
宋清许和姜亭松的修为都不高,按理说,现在应该在古剑院好好修行才是,跑到北大陆来干什么?
元青几乎可以肯定,宋清许和姜亭松是背着师门长辈,偷偷溜出缥缈峰的。
元青板着脸,咄咄逼人地追问:“师尊知道你们俩离开古剑院的事吗?”
姜亭松心虚地不敢和元青对视。
宋清许却是毫不在意,还小声嘀咕道:“大师兄,你好凶啊!我和二师兄只是偷偷出来玩几天,玩够了自然知道回去,不会给师门闯祸的。”
元青闻言,感觉自己脑袋都大了。
宋清许这话,听听就算了,谁要是当了真,那才是脑子进水了。
看过小说《在第一仙门当团宠的日子》就知道,宋清许这个团宠,明显就是一个麻烦体质,走到哪儿,麻烦就跟到哪儿,只是他有主角光环,才能次次都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