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量放轻松些,越紧张会越疼。”他轻声安抚道,“尽可能深呼吸。”
苗笙肚子疼,下意识地蜷缩着,只觉得自己好像一片被暴雨疯狂拍打的树叶,弱小可怜又无助,他想念方才游萧抱着自己的怀抱,于是忍不住拽了拽对方的袖子,小声说:“你能不能……躺上来,抱着我?”
能不能?!游萧心道,我只怕你不让!
他当即轻手轻脚地掀起被子,生怕带出风让苗笙觉得冷,尽可能迅速地钻进了被窝,将人搂在怀中。
苗笙也立刻像八爪鱼一样地手脚全都扒在了他的身上,仿佛溺水的人抱着一块浮木。
“需不需要再用内力帮你暖一暖?”游萧贴着他的额头小声问。
“不用……一冷一热的我怕它也不舒服,既然是生长痛,就忍着吧,可能一会儿就好了。”苗笙道。
他觉得侧面靠在游萧怀里还不够,于是缓缓挪动,整个人趴在了对方的身体上。
嗯……人肉垫子舒服,既有弹性,还很温暖,更重要的是,会随着呼吸上下浮动,这种感觉无端令人安心。
游萧起初还担心他这么趴着会压到小腹,转念一想,现在都还没显怀,那胎囊也没多大,应当是压不到,便随他去了。
抱着怀里瘦削的身体,他还不由感叹,小时候觉得苗笙那么高大,可现在抱在怀里只有瘦瘦的一把,自己身架刚拉开,还没有那么壮实,感觉都比对方大一圈似的,至少现在这个姿势能够将人稳稳托住。
苗笙趴在他心口,喃喃地说:“游萧,你心跳慢一些好吗?咣当咣当的很吵。”
游萧:“……”
这我要怎么慢得下来?!
他轻轻搬起苗笙的脑袋放在了右侧胸口:“这样可能会好一点。”
“嗯,好一点。”苗笙闭着眼,“但也没好多。”
游萧无奈地笑了笑,胸腔微震,接着就收到了“啧”的一声嫌弃。
他搂住苗笙的窄腰,怕对方从自己身上滑下来,然后轻声唤道:“笙儿?”
“嗯?”
“随我一起深呼吸,慢慢放松。”
“好。”
苗笙感受身下胸口的起伏,努力把自己的呼吸和他调成一样的频率,逐渐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腹痛也渐渐减轻了。
他脑子里晕晕乎乎,忽然就想起方才遇袭的事儿,觉得很奇怪。
“那些人到底为什么袭击咱们?”苗笙趴着,含混不清地说,“不像劫财也不像劫色,而且他们的功夫是不是也不怎么样?”
我们游大侠坐着都没动呢,就把他们干趴了。
“对,感觉就是会一点拳脚的市井之徒。”游萧也想起这茬,应道,“这也是我没琢磨明白的地方。”
苗笙继续道:“这戳一下就走的架势,会不会是试探?”
“怎么说?”
“试探你真正的实力,再做打算。”苗笙浑身无力,就脑子转得飞快,“至于为什么试探……我觉得这些人并不认识你,不然用不着试探,既然不认识,那就不是寻仇,只有可能是图谋什么。”
“虽然现场咱俩在一起,但我都在江湖消失十年了,除了自己人谁都不知道我醒过来,所以我感觉哈,这帮人还是冲着你来的。难道是——”
苗笙忽然灵光乍现,“嚯”地抬头,撞上了游萧也突然间福至心灵的表情。
两人异口同声道:“无锋?!”
居然想到一起去了,游萧为他们俩居然这么快就有了默契而暗暗兴奋,苗笙更是因为跟神童达成共识而心情上佳,齐齐诧异了片刻后,他们又相视而笑。
苗笙瘦削的尖下巴戳在游萧胸口,又疑惑道:“那么问题来了,那些人是认出了无锋,还是只觉得这刀挺好的,所以尾随过来要抢劫?”
“无锋表面看过去毫无特点,只能凭借护手上的那个印记辨认,方才那种情况显然是看不清的,除非对方知道那就是无锋。”游萧道。
苗笙转了转眼珠:“可你说过,天下见过无锋的人寥寥无几,而且又都是三十年前,那几个人明显年龄不够,应当不是认出来了。”
“嗯,我也觉得是。”游萧沉吟片刻又道,“可说来抢劫也不对,不管有没有认出无锋,想抢刀的话他们为什么不直说?人都主动找上门来了,难道还怕暴露真实目的?”
苗笙“噗嗤”乐了:“是挺拧巴的哈。”
“算了,不必费脑子细想,太伤神了。”游萧轻轻抚着他乌黑顺滑的长发,生怕累着他,“没准他们就是听说最近江湖上有无锋的踪迹,看着好刀就想抢一下,无奈遇上我这个硬茬,觉得打不过就跑了。”
这个说法稍显牵强,不能解释为什么第一次尝试不成功,他们还非要再来第二次,换每个人一身伤。
但游萧也觉得反正自己武功高强,任他什么人来自己都不怕,就无需费神。
苗笙长长叹了口气:“我也就只剩脑子能动了。”
“现在小腹如何了?还疼吗?”游萧又问道。
苗笙以下巴为支点,脑袋像不倒翁那样晃了晃:“确实放松很有效,不疼了。”
就是有点点硌。
不是很硬的那种,应该算是日常状态,但游小楼主的存在感有点明显。
这话他就不敢说出来了,要不然听着像挑逗,而且万一游萧害羞,不给趴了怎么办。
毕竟这人肉垫子真的很舒服。
正当他想多享受一会儿,外边传来了敲门声,店伙计在外边喊:“游公子在吗?有郎中上门复诊。”
那秋寒云竟然是这个时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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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苗笙:我柔弱不能自理。
游萧:我强壮又能照顾人。
第55章 五五 配合
苗笙偏头看了看窗外, 似乎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不由“啧”了一声:“这是要我们请他吃饭吗?”
游萧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对外边回应道:“在的, 请稍等。”
苗笙不情不愿地从他身上下去, 感觉床铺硬邦邦的很无趣, 便跟着他下了床。
“不多躺会儿?”游萧问道。
苗笙拽过一旁的披风给自己裹起来:“肚子不疼了, 躺着也没意思,去看看咱们的娥影。”
游萧先出去开了门,店小二把人引到就离开了,门口只有秋寒云背着药箱站着, 对他憨厚地笑了笑。
出诊的郎中仍是那般不修边幅, 或许是觉得给动物看诊不必在意个人形象。
“秋郎中,请进。”游萧将他让进房中, 关上了门。
苗笙连着兔子窝一起抱过来, 放在了圆桌上, 小白兔比昨晚更活泼了些,蹦蹦跳跳地四处看。
秋寒云捉住它, 看看眼睛、揉揉肚子, 又扒开嘴闻闻气味, 还闻了闻屁股,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饿一天果然就没事了,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明天再喂食, 以后一定要少喂一些, 而且, 长得太胖了对小动物也不健康。”
“多谢,我们一定会谨遵医嘱。”游萧应道。
秋寒云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里边是一些促进消化的丸药, 可以喂给它吃,每天一粒,养护一下肠胃。”
“好的,多少钱?”
秋寒云连连摆手:“昨天付的诊金已经够多了,这瓶是赠送的。”
游萧点点头:“多谢。”
苗笙还记恨昨天这位郎中说自己心肠软,一直不吭声,不肯搭理他,听说小兔子安然无恙,便顾着逗它玩,把待客的重任交给游萧。
这个时候秋寒云不由打量他们两人,表情有些奇怪。
“看什么?”苗笙没好气地说。
“抱歉。”秋寒云好脾气地笑了笑,“觉得两位与昨天好像不太一样,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苗笙心道,那是自然,昨天易容互换,今天没有,定然是不一样了。
游萧没有接话,转而道:“我送郎中出去。”
秋寒云站起身,将药箱收好,但他目光瞥见了被扔在榻上的无锋,不由多看了几眼。
游萧假装不经意地问道:“秋郎中也修习刀法吗?”
“不曾。”秋寒云笑笑,“幼时想学,但家中长辈不许,便没有接触了,只是羡慕别人一身武功,可我却连这样的刀都举不起来。”
苗笙仰头看着他,突然促狭地说:“那真是可惜了,我们家不缺好刀,舍弟又是豪爽之人,若是郎中你会功夫,他保准会把这刀送给你。”
秋寒云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惊讶和一点点愠怒的神情,但这表情很快被夸张的笑容取代:“公子说笑了,这么贵重的刀,我就算是会功夫也不敢收。”他背起药箱,恭恭敬敬拱了拱手,“在下告辞。”
游萧将人送出门,将门关好,见苗笙想说话,立刻将手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眼睛瞥了瞥外边。
苗笙立刻噤声,等到片刻后游萧向自己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开口。
“真是奇怪,他不习武,怎么知道这刀贵重的?”他嘟囔道,“我第一次见的时候还以为你被卖刀的人给骗了呢。”
游萧倒了杯茶给他,笑着问:“你怎么想起来说我要送刀那种话的?”
“你故意问他是否修习刀法,不是在试探他吗?”苗笙得意道,“我就双倍试探呗——不过你为什么怀疑他?”
游萧捏着茶杯,仰头一饮而尽:“也不是怀疑,可能是方才遇袭,现在有些杯弓蛇影罢了。”
“我看他确实是个平平无奇的郎中,说不会武功应该是真的。”苗笙一边用手指逗着小白兔一边说。
“郎中或许不会武功,但未必不会别的害人方法。”游萧意味深长道,“医毒不分家,还是小心为妙。”
苗笙忍不住乐道:“你真是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吱哟”一声,平小红推门进来,气喘吁吁地往坐墩上一坐:“累死我了。”
游萧愕然:“怎么你才回来?落梅不是只在两里地之外吗?”
“可别提了!”平小红郁闷地擦了擦汗,“估计是有人想牵它的缰绳,把它惊着了,一路狂奔,见弯就拐,我追了好久才把它追上,安抚了半天才乖乖跟我回来,师父,我看它这回真生气了,你还是好好跟它道个歉才成。”
苗笙想想着游萧跟一匹马道歉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晚饭过后,循例是修习内功的时间。
苗笙与游萧盘膝而坐,双掌相抵。
由于他根本不会内功,呼吸吐纳的功夫也做不到位,昨日给他的那些内力已经流失殆尽,游萧找了半天也没找着。
“怎么了?”苗笙感觉到对方的内力在自己的经脉中来回窜,又感觉丹田处异常活跃,得意地问,“是不是我自己也蓄起一些内力来了?”
游萧:“……”
您老人家哪来的自信?
“没有,早都散没了。”他毫不客气地说,“你现在就是个漏了个洞的米缸,我这边送进去多少,你那边漏出去多少,哪能存得下?”
苗笙讪讪,心想这人果然是位严师,批评起人来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那我该怎么做?”他也很郁闷,“今天早上带我练习的时候,不说还有一点吗?”
游萧听出他声音中的沮丧,立刻反省自己确实是严厉了点,不能用对待小红的方式对待他。
于是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便温和了许多:“可能下午腹痛又遇袭,焦急的时候呼吸乱了套,也就蓄不住那些内力了。”
“那怎么办?我这身子骨你也知道,动不动就出状况,怎么才能蓄住内力?”苗笙昨天才燃起些希望,突然又什么都没有了。
游萧沉吟片刻,便道:“别急,慢慢来,反正我内力丰沛得很,每天都给你些,你一点点练习就是了。昨天已经将你的经脉拓宽了一点,今天稍稍多给你输送些内力,你应该受得住。”
“嗯嗯嗯!”苗笙小鸡啄米般点头,“来吧,我没问题!”
片刻后,经脉被冲击的酥麻感再度涌现,但是没有昨夜那么疼了,他咬着下嘴唇忍耐着,心想或许是今日腹痛闹得,令自己忍受疼痛的能力大大提高。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脑海中响起了游萧无奈的声音:“笙儿。”
“怎么了?”苗笙不会传音入密,懒洋洋地开口应道。
游萧尽可能地温声道:“修习内功需要集中注意力,你别走神,不然容易走火入魔。”
“你怎么知道我在走神?”
“呼吸节奏全不对,自然是心思不在这里。”
好在传音入密不会有叹息声,不然苗笙一定能听见他那堪比无奈的师父见到烂泥糊不上墙的徒弟时糟心的一连串叹气。
游萧顿了顿,又道:“哪怕你是个不漏的米缸,这样也是不行的,内力堆积在你身体里不能为你所用,只会徒增负累,你须得学会基础的呼吸吐纳,才能将内力运转起来,为你所用。这些昨夜都说过,还记得吗?”
苗笙其实也不是故意的,他之前刚苏醒之时,身体动不了,只有脑子能转,躺着实在无聊,就想东想西,自己给自己解闷,哪怕记忆全无,也会胡乱琢磨。
现在尽管能走路活动,但还是身子疲惫,脑袋还是会走神,再加上他有话不爱说,都在心里想,注意力常常不够集中,现在已经成了个坏习惯。
“记得。”苗笙也知道自己不是个认真的学生,心虚得很,“我会专注的,绝不走神。”
他说到做到,接下来精力全都放在了体内经脉与内力上,跟着游萧的引导调整呼吸,很快便觉得找到了感觉,没有昨日那般疲惫,全身也暖融融的,像是自己能驾驭起那股温暖的气流了。
将内力在体内运转数个轮回,游萧才在他脑中道:“好了,今夜到此为止,你记住这种感觉。现在跟我学着收功,将内力收于丹田。”
苗笙依言照做,完成这一步后,突然觉得身体轻松了些,立刻心情大悦。
“今天好多了,没有昨天那么难受,是不是有进步?”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臂,感觉自己筋骨柔软,浑身有了力气,下个腰都没问题。
不过现在有孕在身,下午还剧痛过,危险动作就不尝试了。
游萧认可地点点头:“有进步,注意保持,记得那呼吸吐纳口诀,用心体会。”
“明白。”苗笙故意冲他做了个揖,“多谢师父指点。”
游萧见他开心,自己也开心,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歇会儿吧,我给你去准备热水洗漱。”
又要睡觉了吗?苗笙望望窗外,发觉夜色已经变得十分浓稠。
外边传来游萧跟平小红说话的声音,片刻后女侠端着茶壶茶杯进来,怀里还揣着小兔子,关怀道:“苗公子,快来喝口热水。我把娥影带进来陪你玩。”
小兔子现在病气全消,活泼异常,在桌上蹦来蹦去,亲昵地蹭了蹭苗笙的手。
他一边端着杯子喝水,一边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亥时正啦!”平小红拿了一根草叶搔着娥影的鼻孔,小白兔被弄得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苗笙愕然:“这么久了吗?感觉才过去一小会儿。”
“修习内功就是这样,一旦入定时间会过得特别快。”平小红显然很有经验,大大咧咧地说,“既能打发时间,又能提高内力,非常好用。我闲着没事儿就爱练习,也能快些精进。”
想起方才游萧那略显严厉的模样,苗笙忍不住问道:“对了,你师父平时教你的时候也这么凶吗?”
平小红怔了怔,想起了前天两人易容事件给自己留下的阴影,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认真摇头:“师父不凶,人特别好,温柔善良,从不打我骂我。”
苗笙:“……”
“他人不在这儿,你不要装。”这话他才不信,方才对自己都有些疾言厉色了,严师出高徒,小红现在才十六岁就武功高强,当年想必受了很大的折磨。
平小红不敢上手去捏他的脸,只能凑近了左右观察,看那双桃花眼中的和蔼不似作假,还不放心地问道:“你真是苗公子?”
“是我,你放心好了。”苗笙把自己的手伸到她跟前,“你看我的手就能认出来,没有练刀剑留下的茧子。再说都半夜了,谁还易容玩。”
平小红拽着他的手腕看了又看,确定是本人,这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说:“别看我师父年轻,他教人的时候可凶啦!长得那么俊,脸还能绷得那么难看,啧,你要没见过,根本想象不到。”
“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苗笙安慰道。
“其实没什么,他其实是很用心的师父,要不是他对我严格,我也不会有现在的功力。”平小红逗弄着小白兔,满脸写着理所当然,“师父对自己要求更高,挺让人心服口服的。”
苗笙托着腮,好奇道:“我还没问过,你只比他小两岁,什么时候拜的师?学武功没几年吧?”
“他十二岁的时候武功就很厉害了,第一次参加四府盟武林大会,排到了全盟第三十名,十四岁的时候唤笙楼才创办一年就名声鹊起,很多人慕名而来,要么想挑战他,要么想拜师。”
“不过他那个人不会轻易膨胀,没有接受过任何人的挑战,年纪比他大的自然也不会收为徒弟,把人全赶走了。大家都知道凌盟主与他过从甚密,也没有人敢多纠缠。”
平小红俊俏的小脸被烛光映得熠熠生辉,想起往事,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我原本是个流浪儿,十岁被他收留在唤笙楼跑堂,后来他发觉我天赋极佳,开始随手教我些功夫,那会儿我其实不算他徒弟,顶多算是……陪练?是他见我刻苦上进,是个可造之才,后来才让我行了拜师礼,有了师徒名分。”
“放眼大曜,谁还能享这份殊荣?!”
苗笙看她这么嘚瑟成这样,忍不住发笑:“或许他之后还会再收徒弟呢?”
“不会啦!”平小红非常有信心地摆摆手,“他没这个心思,光万客楼的生意和唤笙楼的事就够他这辈子忙活了,他说自己没有开宗立派的想法,只说等你醒来就放下一切,你想去哪就陪你去哪,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说来奇怪,游萧也曾跟自己表达过类似的意愿,他从未有什么感觉,甚至还有些觉得压力很大,想要逃跑。
但是听平小红这般轻描淡写,苗笙心脏突然间就漏跳了一拍。
一种莫名的紧张和甜蜜涌上心头,如涟漪一般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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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游萧:自己选的老婆,咬着牙也得教下去。
苗笙:楼主他没有事业心。
平小红:我师父人美心善,从来不凶人。(拼命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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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一个关于进水管和出水管的数学题。
又ps:小情侣间互相教个什么真的很难不以吵架收场哈哈哈。
第56章 五六心动
平小红还在絮叨自己成为唤笙楼主唯一徒弟是有多么的难得和幸运, 甚至说是自己和游萧相互成全,这就是天生的师徒缘分。
而苗笙的心思已经飘远了,勾勒出游萧说那些话时的画面。
或许只是在练功时, 也有可能是在书桌前处理唤笙楼的杂务时, 他漫不经心地跟徒弟提起未来打算。
当时自己并未苏醒,游萧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苏醒, 说这番话时,就像描述一个梦,信口而至,没有什么华丽的词汇, 甚至言语间都不会有什么温度, 可那所思所想,饱含拳拳爱意, 充盈着体贴与挂念。
如何不让人感动。
苏醒到现在这么久, 甚至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 苗笙才第一次如此鲜明地感受到那深情。
不是之前所有的关爱和宠溺都不做数,而是在这一刻, 这些情感才突然间立体了起来, 就像一个如影随形的温暖拥抱, 让他那颗一直觉得飘零的心有了归处。
“……我也得好好努力才成,师父现在是不打算管事儿了, 作为他唯一的徒弟,我要奋发图强, 至少帮他把唤笙楼给管起来。”平小红没有发现眼前的人思绪早就飞出了八里地, 还在给自己制定远大目标, 准备接过游萧的衣钵,“好在万客楼那边每个分号的掌柜都靠谱, 要不然我也不懂经商,不知道将来怎么帮忙呢。”
她说得口干舌燥,拿起茶壶举高了,从壶嘴儿往自己嘴巴里倒水,喝了两口又道:“万客楼的生意必须不能有问题,你们将来还得靠这个过日子呢。”
“你都在絮叨些什么?王八念经似的。”游萧的声音从房门口传来。
苗笙回头看,便见他一手拎着热水铫子,一手拎着半桶水,肩膀上还搭着脸帕,一个十八岁朝气蓬勃的少年,看起来非常贤妻良母。
这反差感还真是可爱。
令他不自知地挂上了笑意。
平小红被吓了一跳,“嚯”地站了起来:“这次没说你坏话!全都是好话!”
“说好话你心虚什么?”游萧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又看见苗笙居然冲自己笑得那么甜,突然就有点晃神。
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陪苗公子瞎聊天,你们忙,我走了!晚安师父师……苗公子!”
平小红抱起小白兔,脚底抹油迅速遛了。
游萧把面盆里的水兑好,绞干脸帕,递给苗笙擦脸,看着他脸上笑意始终未散,心里不免有些惶然,生怕这位过分活泼的徒弟说了自己什么糗事。
应当没有吧?糗事都是爹爹那辈的朋友才知道,小红应该不清楚。
再说我八岁之后就一夜长大,哪还有什么糗事?
苗笙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笑得厉害,擦完了脸之后,还兴致勃勃地端详游萧,看着対方把水桶提过来,仔细地替他除去袜子,挽起裤腿,再把他的双脚泡进去,每一个动作都温柔细致。
水温刚刚好,暖呼呼的,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泡得又软又暖。
游萧实在没忍住,在他额头轻轻敲了一下:“笑什么?”
“学到了一点内功,心情好,不许笑么?”苗笙一双桃花眼被烛光映得发亮,笑起来好像眼里有星星。
游萧拖过坐墩坐在他面前,抱起双臂:“小红没跟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吧?”
“你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可让她说?”苗笙这会儿特别想逗他,挑眉笑得极坏。
这张俊美至极的脸配上这种笑容,対游萧而言简直就是致命利器,多看一眼便不由心猿意马,想把人按在怀里狠狠揉搓,搓得他面红耳赤,小声求饶,再换另一种方式让他哭出来。
屏息片刻压下邪念,他才弯腰把苗笙的脚从水桶里拎出来,放在自己膝盖上用布巾擦干净。
那双脚瘦削修长,皮肤白皙,足弓隆起的弧度十分优美,游萧忍不住握住狠狠捏了捏,按捺住想要把玩的冲动,转念一想,抿起嘴角坏笑一声,在那脚心轻轻一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