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 by花笙酿

作者:花笙酿  录入:10-18

封离大惊,这人去了趟北境,是被?军中那些兵痞带坏了?竟能云淡风轻对他说出这种话?他这是调戏人,他心里到底有数没数?!
封离一张脸通红,被?周昭宁拉过被?子,连身?子带头脸捂了进去。待封离好?不容易把头拱出来,屋内已没有了周昭宁的身?影。所以他不知道?调戏完他的周昭宁,亦是心跳如雷,若是不把人盖住便?要丢人。
外间的声响在内室也能听到,封离听到周昭宁在说他没有别的伤,又?和严太医讨论了方子,再命人去抓药煎药。
“还真是看伤口?……”封离抿了抿唇,环顾起四周来。
是他来过一回的地方,周昭宁的卧房,他记得官房的位置。封离艰难起身?,这人有三急,等?不得。
周昭宁收拾好?心情回来时,他正掀被?而起,四目相对,封离起身?的动作一下停了,周昭宁忙将他扶住。
“要什么?便?唤我?,太医说你不宜挪动,得好?好?养着。”
“你叫明福来。”
封离说着,无?意识地夹了下腿,周昭宁一下明白?了。
“等?着。”
周昭宁去了趟官房,给他拿过来一个溺壶,又?扶着他坐起身?靠在床栏上,示意他自便?。做完这些,他便?退出去回避,令明福过来收拾。
封离心里更微妙了,他想起之前,周昭宁给他灌水时狠辣无?情,后来还冲进官房来……这人突然变得君子,弄得他心里毛毛的。
药很快煎好?送了过来,是周昭宁端进来的。不仅亲自端进来,他还亲手喂,一勺一勺,封离实在受不了,抢过药碗便?一口?闷了个干净。
“我?得谢谢那孙轩,想着让我?签字画押,没扎我?右手,不然我?真只能任你摆布了。”
周昭宁轻笑?,心想现在也差不多是任他摆布。但他没说出来,不然又?要生一场气。
“人已经抓了,等?你好?些再去收拾。吃点东西,先睡。”
封离喝的药里加了止痛的药材,他吃过饭没多久,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他一睡,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周昭宁换了身?衣服进宫,太后、内阁都在等?他议政,军报比他回来晚一步,已送入京中。
他在宫中商议了半日,日暮时出宫回府,便?径直回房去看封离。
明福守在床边,见他回来忙起身?行礼,他示意出去说。
“可有烧起来?”
“下午烧了一会,已降了下去。”
“换药了吗?”
“换了。”
“我?守着他。”
明福对周昭宁本是心有畏惧的,还是第一次,听他这般温和地与自己说话,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他劝阻道?:“王爷您连日奔波,不宜再劳累,奴才守着殿下就是了。”
周昭宁挥了挥手,径自进了内室,只留明福一个人在外头,他不敢贸然再进去,杵在那听了一会动静,这才离开。
内室,周昭宁掀被?察看封离的伤口?,然后将他往床里挪了挪,自己换了寝衣便?在外侧躺了下来。回想刚才明福的反应,他有些想笑?,他守着自己的王妃,自然可以同床共枕地守,一起休息便?是。
周昭宁整整三日两夜未眠,已是累极,躺下来很快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迎着晨光,封离先醒了过来。他一醒来,首先回笼的是痛觉,接着一转头,便?看到睡在身?侧的周昭宁。明明睡得很规矩,还闭着眼,手脚都好?好?安放,可就是这样,封离仍觉猛虎在侧,危险又?迷人。
他有心跟之前一样,做点什么?试探这人的容忍限度,最好?是捉弄一番找点乐子。但只能想想,他现在怕这人一翻身?又?来亲他。
他就不明白?了,不是心悦皇帝吗?亲他亲得那么?……动情,是作甚?还让他自己想,想个屁,他才懒得想。
“嘁……”
“怎么?,清晨便?对本王不满了?”周昭宁还闭着眼,突然出声把封离吓了一跳。
“你醒了不会睁眼?吓什么?人?”
“累,不想睁眼。”说着,周昭宁翻身?面向封离,他仍未睁眼,却抬手准确无?误地捂住了封离的眼睛。男人晨起时声音沙哑低沉,与封离隔得极近,柔声哄着:“乖,再陪我?睡会。”
封离脸霎时红了,周昭宁竟轻轻将额头抵在他肩头。他动作很轻,一点都没碰到他的伤口?,可偏偏是这样,反而令封离乱了心神?。
“陪什么?陪……”
“是陪我?……阿离,今日不陪,便?很久陪不上了。”
话语间,他的呼吸落在封离手臂上,隔着寝衣也是又?痒又?麻。
封离感受了一番这异样滋味,突然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他一惊,在周昭宁的掌心眨了眨眼,眼睫扇得他掌心发痒。
“什么?意思?”
周昭宁缩回手,无?奈抬起头看向他,说:“北梁大军越境,围困滁州,正向建州奔袭,这回不是去布防,我?要领兵出征了。”
“昨日已与太后议定,明日一早,待整军完毕,我?便?启程北上。京中诸事,托付太后……你留在京中,好?好?养伤,等?我?回来。”
周昭宁看他的神?情坚定而温柔,封离神?色平和,看起来并不抗拒。自从昨日亲了那一回,周昭宁只觉得自己彻底成了个毛头小子,心浮气躁,看着看着,目光便?又?落到了他唇上。
他支起半身?想要靠近,就在这时,封离一记抬头,直接拿额头狠狠磕向他嘴唇。
一声闷响,周昭宁人都懵了,捂着嘴疼得说不出话来。
封离张口?便?骂:“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这回不带老子去,老子跟你没完!还有,你要脸不要,昨天……亲上瘾了是吧,还想占便?宜!”
周昭宁捂着嘴往后倒回枕头上,一下笑?了起来。
“笑?屁!”
周昭宁侧头看他,见他脸颊飞红,越笑?越大声。
“嗯,上瘾了……殿下给治吗?”
封离被?他的无?耻之言震惊,脱口?问道?:“你移情别恋了,不喜欢皇帝了?”
周昭宁捂嘴的手放了下来,笑?声也停住,对上封离不解的眼神?,顿时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我?什么?时候喜欢过皇上?封离,你给我?说清楚了。”

“说清楚就说清楚, 怕你?”
封离为了证明自己不怕,也侧过头来面向他,结果四目相对便心头一颤, 差点被美色迷了眼。
“嗯,你说?。”
“大婚那天出宫的时候,皇上亲口说他是你的心上人,他好歹也是个皇帝, 还能信口雌黄这种事?你一个大男人,他没那么不讲究吧?”
周昭宁一边听他说?,一边就这么看着他, 那神情平静中带着嘲讽。
果然,他一开?口便没什么好话:“你听他嘴里说?过几句人话?”
封离:“……”他还不知道朝上太后已经?直言让皇帝退位, 不知道周昭宁当庭斩杀大内总管, 所以总觉得周昭宁这话有那么点过于放肆。
想了想, 他继续列证据:“你老拿我当案例教导他,挺尽心的。我被叫进宫罚跪那次,还有青菱的案子, 很多次,教他为君为政的道理,为此还特意抬举褒奖我。”
“特意抬举褒奖你?”周昭宁反问, “你觉得我不过是虚与委蛇、言不由衷?”
“不然呢?”封离看周昭宁脸色越来越黑, 又找补了一句,“当然, 我觉得最近你是有真?正,欣赏我, 但?这跟对皇帝还是不一样?,你对他是用心良苦!”
“封离……你听好了, 本?王从?来不曾对其他人动心,从?未!”
周昭宁气极,掀被而起,可心里又软着一角。他误以为他对皇帝用心良苦,在他心里那才?称得上欢喜,那在他心里,自己对皇帝都比对他用心吧?
没心没肺的小崽子,他如何不用心,费尽心思给他铺路,昨日议事还在离京之前定下了宿墨焓入阁一事,到底是在为谁考虑?
他都起身站起来了,气不过又坐回去,俯身攫住那张唇。一张嘴就气人,还是别说?话了,也就尝起来甜。
自己的卧房,惯用的床榻,无人搅扰的清晨,周昭宁亲得更无顾忌。封离很想出息一点,但?他一开?始紧张得闭眼,亲着亲着忍不住抓床单,还张嘴放他进来,从?头到尾就没争上一口气。
“喘气。”周昭宁带着点笑意,在他唇边又落了个浅吻,“你再不喘气,我会?忍不住再做点别的。”
“我……”封离嗔了他一眼,眸中全是被激烈亲吻后生出的春意,撩拨而不自知。
周昭宁看不得一点,抬手捂住他的眼睛。两人呼吸交缠,一个比一个深重。
“封离,你记住,自始至终,我只心悦你。”
周昭宁挪开?手,强迫他与自己对视,郑重地往下说?:“过去我不曾说?出口,是不希望你困在摄政王妃的身份里,你是大禹皇子,该有更宏大的未来。”
封离怎么打量,都觉得他没有半点玩笑或虚假。他心中触动,问道:“那你现在怎么说?了?”
“因为……我知道什么身份都困不住你,你是翱翔九天的雄鹰,哪怕翅膀还不够硬,也终有一日会?搏击长空,俯瞰山河。”
封离半晌未言,最后化成?一声?轻嗤。
“起开?。”
“我是你夫君,你让我起开??”
“没拜过堂,没洞房,算什么夫君?”封离仰着头,一脸骄傲,“你心悦我,那是你的事,我可没答应与你怎样?。”
“可是方才?,你也挺舒服。”
“滚,以后别乱亲本?殿下!”封离抬脚便踢,周昭宁翻身躲过,下了床去。
果然是只有被亲的时候乖觉,其他时候张嘴便是气人。无妨,今日没答应,不代表明日不答应。更何况大战在即,先?论国?事也是应有之义。
周昭宁这么想着,手却搭上了寝衣的系带,当着封离的面更起衣来。他可还记得,这人每次看他,能把眼睛看直。母亲说?过,男人若是不努力,是会?娶不上媳妇的。
“你!少?来这套!”
周昭宁就欺负他伤着不好动弹,解了上衣就这么光着束发,大咧咧给他看。他那丝缎般的长发用一根发带随手束起,脸侧几缕碎发飘逸,前胸后背的皮肤被衬得更为莹润。纯白腰带收束在胯骨,遮挡了小半腹部肌理,尤为引人入胜。
封离忍不住偷瞄,心中得意,这男人现在为了他孔雀开?屏,还如此俊美,真?令人心理身理双重满足。
可他转念又冷静下来,自我劝诫:打住,封离,清醒点,他越是这样?,你越是要稳住。人家七分真?心,你三分薄意,其中两分是好色,如何配得起……
他这番自我告诫,在见过封珏和程寅之后,更是铸成?了铜墙铁壁,因为他听说?了诸如摄政王连夜快马回京、朝会?上斩杀李德仁、亲自登解府致谢、力荐他入朝听政等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做法。
“不行,别说?了,我头大。”
程寅不解:“这不都是好事?殿下为何头大?”
封珏附和:“王爷待殿下赤诚,阿珏感佩。”
封离答不上来,总不能说?突然发现兄弟想睡自己,而且情深义重,自己一时接受不了吧。
他赶紧转移话题:“泉泠人怎么样?了?”
“皮外伤,无大碍,养个十天半个月差不多。倒是有另一件事,他向吏部投牒,说?不愿入翰林院做庶吉士,自请外放去北境做县令。”封珏目光灼灼,“解兄是真?君子,危难之际自请去前线,阿珏深受感染,也已辞了宗正寺少?卿的职司,求了太后去户部。大军开?拨,钱粮最是要紧,哪怕去做个九品司务,也好过在宗正寺闲散。”
“对!我也已经?请调入军营,明日随王爷北上,抗击梁贼!”程寅踌躇满志。
封离半晌不语,一声?长叹:“你们都长大能顶事了,王爷居然想让我留京养伤……不行,我今晚就是挂在他身上不下来,也得跟去。什么入朝听政,他根本?不知道本?殿下的才?华在哪里!”
周昭宁推门而入:“在哪里?你说?。”
“你走?路怎么没声??”封离蹙眉,转而仰头,“当然是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除了功夫不济,不会?比不上你。”
周昭宁观他言之凿凿,心中异样?。他虽然时常胡沁,却不在正事上乱来,可北梁为质十年的先?帝皇七子,怎么可能自夸有领军之能?便是天纵英才?如冠军侯霍去病,亦是少?擅骑射,且做了武帝近臣历练。
思及此,周昭宁第二次生出了怀疑。
封珏和程寅两人忙起身行礼,周昭宁挥手令他们不必多礼,继续问封离:“你一无军功,二无资历,信口而言,如何令人信服?”
“那有何难,是驴子是马,带出来遛遛。你带我北上,我与你献策,你自然知晓我真?话假话。”
“你的身体不宜挪动。”
“那我养好伤,再去追你?只是,你放心我孤身北上?我与你说?,到时候我可是会?溜的,王府、京城,别想困得住我。”
封珏和程寅两人掩面而笑,看到周昭宁眉头紧蹙,赶紧识相地收敛笑意。
“你威胁本?王?”
“只是与你推演战况,届时我若是被人半路截杀,可是毫无反抗之力。但?你若是带我北上,可以先?将我安置在建州大营养伤,伤好了再说?其他。要是我,定要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才?放心。”
封离靠在躺椅上笑得狡黠,像只偷了腥的猫,得意洋洋。
谁知周昭宁俯身,在他耳边说?:“那要看你今晚,在本?王身上挂不挂得住了,若是掉下来,便不带了。”
封离被他这一招杀得丢盔弃甲,半晌接不了话。明明是他说?的是胡搅蛮缠,可到了周昭宁嘴里,怎么就如此……香艳!
见两人亲近,封珏和程寅赶紧跑了,告辞都没说?完,人已出了门去,怎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得。
“周昭宁!”
“有何指教?”
“你的君子之风呢?”
“说?了,我不是君子,不仅不是,我还是个纵情性,安恣睢的小人。否则昨日便不会?在典正司狱里、众目睽睽之下,对你……情难自抑。”
“你——!”
“差点忘了,我还是个趁人之危,就欺负你不便动弹的贼子。所以你确定,要随我北上?那你要日日夜夜,被我欺负了?”
“我要去!”
“嗯,看来阿离,果然乐在其中。”
封离气了个仰倒,明明达成?了目的,可却被这人占尽了便宜。
夜里,周昭宁抱他去睡,更是恬不知耻。面对面要将他抱起,对他说?:“腿上来,夹好我的腰。”
那是什么姿势,双腿盘到他腰上,别以为他封离没看过春宫图。
“你滚,我自己走?,我腿没断。”封离大骂。
“太医说?你不能走?,会?牵动伤口。”周昭宁半点不恼,嘴上更不饶人,“而且,先?前不是你自己说?要挂在我身上?”
封离恨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他两辈子都没改掉嘴快的毛病,只好硬着头皮当没听见,坚决反驳:“我可以走?,我就是一步步挪,也不要你抱。”
周昭宁一笑,根本?不顾他反对,就这么扶住他的腰臀,一用力便将他抱了起来。封离本?能反应,双腿当即夹了上去。
一时万籁俱寂,呼吸可闻,封离气得埋头便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周昭宁任他咬,并且还继续气他:“蟒袍有数层,太厚不好咬,待我脱了再咬。”
封离惊得嘴都松了,甩了甩头说?:“周昭宁,你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不咬便好好歇着,我去书?房议事。”
封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点气消了大半,这人就没个停歇的时候。嘴上便宜占得厉害,其实也就只会?亲一亲。
“咳咳……我在想什么玩意!”
倔强如封离,第二日离京时仍故意绷着脸。旌旗猎猎,百姓夹道,太后领百官出城相送,每个人都在祈祷他们凯旋。
封离躺在马车里,没能亲眼见证,但?他只是听着外头的声?音,便能想象这些?场景。这是他曾数次亲历,始终谨记的一幕。
封离仰头,轻轻地笑了起来。他曾死于帝王心术,又在这陌生国?度浑噩度日,可听到北梁南下,周昭宁领兵出征的那一刻,却想也没想便决定北上。
他这腔热血未冷,点滴火起,冰雪难摧。
封离忽然了悟,何必放任,无须逃避,既是他想做的事,便勇往直前,义无反顾。便是再信错人,也不过交待此身,血洒疆场罢了。那是一个武将,最好的归宿。
送别的人声?渐远,规律的马蹄声?中,有一骑靠近。马车未停,很快,来人轻盈跃上车辕,推开?车门入内。
周昭宁进来,正看到封离嘴角未收的笑意。
他说?不出来,却好似明白这个笑容的含义,忽然说?:“弓替你带了,待你养好伤,我的佩剑赠你。”
封离侧头看他,就着这抹笑,点了下头。

第80章 北上(1)
禹都以北, 设有?三州十四城,建州五城在禹都正北,最靠近都城。滁州四城最北, 与北梁接壤最多。颍州五城居东临海,是东部海路起点。
三州皆是直面北梁的久战之地,周昭宁北上调整布防时,与北境守军统帅柱国大将军戚飞虎商议, 将新大营设在了滁州、建州交界处。
北军大营与建州州府毗邻,周昭宁本意让封离到府城养伤,封离不愿, 死乞白?赖要?住中军大帐。
他想的简单,不住中军大帐, 如何旁听众将商议军情, 再厉害的将军, 不知晓战况、地形、敌我兵力等信息,也?无法领军。可到了周昭宁那,想的便多了, 他甚至放纵自己去想,封离嘴上不答应,心?里却赖着他是吗?非要住他的中军大帐, 简直是考验他的定力?
大军路过建州州府的那天, 周昭宁令大军先行去大营驻扎,自己带着?封离轻车简从入城。随行人?员里有?一人?带着?帷帽, 一路上都不与任何人?说话,没人?知道他是谁。
城门外?, 封离的马车暂停,那戴帷帽之人?上了车来。
“多谢殿下信我。”马车内空间有?限, 但来人?还是跪下来叩首。
封离的伤好了些,已能坐着?见人?,他将提前?备好的路引递过去,说:“不必谢我,只有?一件事,你牢记。”
“殿下请讲。”
“你在内卫大牢重?刑不屈,到了北梁人?面前?,若是失节,便尽早自戕而死,别等我来杀你。”
封离目光深沉,有?那么一刻,云伯中以为说话的是摄政王。但摄政王在侧,静坐不语。
“是,我谨记在心?。”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我最后问你一次,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云伯中摇头,双手结果封离递来的路引揣进怀里,他再次叩首:“某拜别殿下,拜别王爷!”
说完,他拉好帷帽跳下车,一瘸一拐地往北走去。他身上只有?一个小包袱,里面一套粗布麻衣和一吊钱,便是他北上这一路的全部资财。
车上,封离和周昭宁从车窗看着?他的背影,周昭宁问:“对?此人?,你还有?何想法?”
封离望了好一会,说:“残疾者不可为官,若来日他真能南归,你破例给他个官做?”
“你自己给他便是。”
“敷衍,我如何给?我给他个王府幕僚的官来做?”
周昭宁笑而不答,命队伍启程。
马车很快入城,建州知州接到消息,匆忙来迎。做戏做全套,他们在建州府衙住了一晚,太医院派来随行照顾封离的医官又在城内采买了不少药材,第二日他们才离开。
建州州府和北境大营,半日可至,他们照顾封离的身体走得?慢些,下午也?便到了。
一到大营,柱国大将军戚飞虎立刻来迎。
他皮肤黝黑,鬓角斑白?,神?态威严,龙行虎步。戚飞虎神?色有?些凝重?,行过礼便要?请周昭宁去大帐,明显是有?事要?商议。周昭宁抬手制止:“且慢。”说完,他便去马车旁亲自扶封离下车。
封离路上好药用着?,如今已能行走,只是使不上多大的力气,太医盯着?他不许久站多走,还是得?继续将养。
一下车,封离便对?上戚飞虎有?些不善的眼神?,同为武将,封离倒是理?解他什么想法,无非是觉得?自己这个金尊玉贵的“病秧子”非要?来北边,是在给大军添乱。
无妨,他理?解,他包容。
封离主?动招呼道:“这位想必就是柱国大将军吧?”
他笑容和煦,气韵高华,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下戚飞虎也?不好说什么难听话,只得?敷衍一礼:“拜见七殿下。”
这句拜见话音还未落,他立时转了话题:“王爷您快跟老夫来,耽搁不得?。”说着?,拖着?周昭宁便走,周昭宁回头看封离一眼,眼神?示意他慢些,别着?急。
一旁,戚飞虎麾下小将忙打圆场:“殿下您莫怪,实?在是军情紧急,末将送您去您帐中歇息,这边请。”
“我帐中?”封离不动,反问道。
“是,大将军给您备了最好的军帐,宽敞干燥明亮,最适合您养伤。”
“那王爷住哪?他是此战统帅,中军大帐该是他住吧?”
小将忙点头应是,生怕慢了点就让封离误会,特意解释道:“大将军将这中军大帐一直留着?,就等王爷来呢。”
“那便是了,那本殿下不住中军大帐,自己住?”封离看向扶着?他的明福,说,“咱们也?去。”
“是,殿下您慢点。”明福瞪那小将一眼,扶着?封离走了。
封离低声说他:“那小将听命办事,你与他置气?”
“王爷王妃住在一块才是正常,这些人?好不识相?,那大将军对?您更是,态度敷衍,大大不敬。”
“听过一句话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君命尚且不受,更何况皇子?军营有?军营的规矩,你低调些。”
明福还是听封离的话,立刻应了。封离走到中军大帐前?,没让明福继续扶着?,自己一步步走了进去。
他走得?慢,任谁看了都觉得?这人?病弱,甫一进帐,帐内所有?人?唰地看了过来,个个英武健壮、铠甲明刀,唯有?他格格不入。
戚飞虎一下皱起了眉头,心?想他刚不是留了人?安置这位爷,怎么一转眼又跑来了中军大帐?
他军功大、辈分高,也?懒得?留情面,直接便问了出来:“中军大帐是议事之地,不是殿下玩乐的地方!”
他咄咄逼人?,封离半点不恼,径自找了把空椅子坐下,理?了理?衣摆,这才说:“中军大帐亦是王爷起居之地,怎么听大将军的语气,我还来不得??”
“哼,我等商议军情,殿下不要?捣乱。”
“大将军哪只眼睛看到我捣乱,你们说就是了,我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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