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将长度控制得刚刚好,剩余那些又经过一番努力,就让最后的自由也彻底消失。整个人坐在椅子上,如同一个亟待拆开的礼物。
御怜拿出检阅般的严格,视线从宁姝身上一寸寸扫过。偶尔还会伸手,在绳结处拉一下,像是在确认对方有没有真的绑好,是否存在敷衍。
结果是正向的,于是他的那种特意的严格就转化成了另类的表扬。
“完成得很好。”
“这样坐着舒服吗?”
“不太舒服。”宁姝老实回答。
但御怜也没有要给对方转移位置的意思,而是将宁姝双手上最后一道扣灵巧地变成了蝴蝶结。
这样看上去,人就更像是礼物了。一个只属于他,也只有他可以拆开来的礼物。
做完这些,御怜才开始处理身上的衣服,逐次的,在宁姝眼前。里面那件背心被汗水打湿,完全贴合在了身体上,一股清幽的茉莉花香浮荡,灯光底下,隐约看过去,跟什么都没有穿一样,只他也不继续脱掉,而是又弯身,将外裤褪下。
半遮半掩的模样,衬和住那张过分美丽的脸,看得人灵魂出窍。宁姝目光发直,只有在御怜动一下的时候,瞳孔才会跟着也转动一下。
换衣室外,穆然找了御怜有一会儿功夫了。比赛结束后大家有个聚餐,想问他去不去。
只是到处都找遍了,还是看不见人。
“唉,有没有看到御?”穆然随手拉了个工作人员问道。
对方思忖了一会儿。“刚才我看到他好像去了换衣室,也没注意,不知道出来没有。”
听到回答,穆然客气地谢过了对方,随后就朝着换衣室走去。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御怜所在的换衣间门上显示里面有人的字样。也没多想,就敲了敲门。
“御,是我。”
门内,敲击声和穆然的声音混合成了一剂特殊催化,将本就浓稠的氛围添加得更不同寻常。
宁姝还以如此怪异的模样待在椅子上,缩成一团,不要说站立,连基本的身体舒展都做不到。他的脚踝被捆着,双膝曲至胸口,双手交握,以一个极似祈祷的姿势放在了双膝中间。只要门一打开,就会被立刻看见。
“学长……”
他不由得轻呼了一声。
只是御怜不见慌乱,反而半倾下|身,同宁姝面对着面,用一种调笑的口吻说:“要被发现了,怎么办?”
“帮、帮我解开绳子。”
“可是时间来不及了。”
换衣室只是一个单独的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空间,连浴室都不包含。
如果在里面长时间不发出声音的话,很难不被他人做出过度猜想。
“被看到的话,会被当成那种一味追求刺激的变态,说不定,还要被传出来有着某种特别的癖好……”
御怜一字一句,嫌宁姝不够害怕似的,恶意悚人地说。
“所以要急不可待地,在换衣间就开始做出这样的事情。”
每多说一个字,宁姝的呼吸就多急一些。
“学长把我藏起来。”
藏起来的话,就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看到,也不会担心时间问题了。
“要藏在哪里呢?”
“御,你听到了吗?”
穆然的声音再次响起,捆着身体的绳子被拉绷得发紧。
宁姝的声音小到几乎要听不见,恳求一般:“放衣服的柜子,我可以、蹲在里面。”
这样的身形,刚好能在柜子里面藏住。
可御怜听到后,只是转头又问了他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会哭吗?”
莫名的腔调让人想起古堡里穿着猩红披风,身体冰冷,面容华美,长有獠牙的吸血鬼。尖利可怕的獠牙抵在你脆弱的颈脖上,只需稍微用力,就能扎穿皮肉,将鲜血吸食殆尽。
为了保持食物的美味,他们会在这其中温柔地抚慰着你,让你尽可能地放松。
意识到御怜是什么意思,宁姝的喉咙里都似哽了一口气,酸麻一片,音节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会……”
“哭一下。”御怜按着宁姝的眼尾,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要求道。
他的神态分明如神祇,可说出的话犹如恶魔,让完全倚靠椅背的人身体一动,差一点就从上面掉下去了。
雪崩如山裂,宁姝被御怜的控辖所统摄,精神颤栗非常。
他仰着脸,不需要怎样努力,仅仅是被御怜缱绻的视线所包裹,眼里的雾气就已经凝聚成了水珠。
眼睫微动,晶莹剔透的水珠就从猫眼当中掉了下来。
“好可怜。”却是赞许的语气。
御怜眼底奇异光彩更盛,他如待珍宝般地将宁姝抱了起来,放进了屋内唯一的衣柜。
里面挂的衣服不多,尽管宁姝待着略微拥挤,但也足够了。
关上柜门前,御怜又拿起放在了一旁的手套,举至宁姝嘴边。
“咬住。”
于是才哭过的人就这样张开了嘴巴,艰难地将手套咬住。对比起来,嘴巴显得过度小巧。
御怜手腕用力,帮助宁姝更好地完成要求。手套又被往里塞进去了许多,舌头被牢牢抵住,没办法发出声音。
“记得,不要发出声音。等我回来。”
他在对方一派值得同情的模样中,最后摸着宁姝的头,而后渐渐站直了身体。身体投下的阴影将柜子里缩起来的一团笼罩住,邪恶阴冷的。
柜门被御怜慢慢关上了,底下留有缝隙,不用担心人在里面会缺少空气。
就在穆然准备再敲一次门的时候,换衣室被御怜从里面打开了。
他披了件宽大的毛巾,胳膊上搭了几件干净衣服,潮湿的半长头发披散在身后,秾丽的面孔上,心情似乎非常好的样子。
“不好意思,刚才在换赛车服。”
穆然因为他这副晕潮流荡的模样愣了一下,心中只觉得就算是铁人在御怜面前,恐怕也要动七分心。因此也就没有想到,工作人员好半天前就看到他在换衣室了,为什么现在才准备换衣服。
“要去洗澡吗?”
“嗯,换完衣服就准备离开了。”
“这么早?他们那儿还有几场比赛,说是结束后去吃个饭,你要去吗?”
“不了。”
“你对象呢?”
御怜面不改色地道:“刚才去外面玩了,你们没有碰到吗?”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尚在衣柜当中蜷缩成一团的人,狭小黑暗的空间内,宁姝甚至能听到自己每一下的心跳。他嘴里咬着属于御怜的手套,牙齿在听到对方回答穆然自己出去玩了时,用力到打抖。
说不清的情绪占据着人的心头,宁姝透过御怜特意留下的细缝望着门口处的情形。
只见穆然摇了摇头,而后说:“外面?那大概是去北区休闲室了,我是从比赛的方向来的,没碰到也正常。”
“真不去啊?没准你对象想去呢?”
“他也不想去。”御怜用着万分肯定的语气回答,偏偏带着微笑,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别人也不觉得他如何拂面子,反而心里还十分受用。
穆然听不出来,但是宁姝在御怜回答的那一刻就听出来了。
对方不仅仅是在跟穆然说话,还是在跟他说话。无声地知会,毫无询问便为他做下决定,不容反抗。
身体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有些不舒服,宁姝幅度小小地动了下,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弄出了一声异响。
随即,他便感觉到两道目光同时朝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宁姝一瞬间就僵住了,呼吸粗重非常,大脑也不知道如何做出应对。
会……被发现的。
慌乱的思绪在感知到御怜柔和的眼神时,神奇地平静了下来。明知道隔着一扇门,就算留了一个不明显的缝隙,对方也不可能会看到自己,但这一瞬间,宁姝却觉得御怜的目光穿透了木质柜门,直抵他的脸庞。
然后用着一贯温和的语气告诉他,镇定。
“应该是我摆在柜子里的东西倒了。”
御怜自然地解释,当着穆然的面,将换衣室的门带了起来。
咔哒一声,由缝隙能够看到的一切就消失在了眼前。
如果不是室内的灯还点着的话,宁姝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房门隔绝了外面依旧继续的谈话,渐渐的,谈话声远了,直到消失。
宁姝始终紧绷的身体直到这时才放松下来,任由自己彻底靠在柜子上。被碰倒的东西是赛车手的备用HANS,用以在车手受到猛烈撞击时保护头颈部不至于受到严重伤害。①
眼睛没看看到,只能用身体侧面依稀感受着。
外面,御怜在拒绝了穆然的要求后,就带着干净的衣服去了浴室。路上碰到了一位也经常来“X”的,御怜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知道对方以进入职业赛车队为目标,每次碰到都会跟他打招呼。
只是这次看到他的时候,对方却脸色一白,露出一种有些难看的笑容,不等他做出反应,就一副难过非常的样子跑了开来。
他人的心思或者含蓄的情感,御怜从不在意。他的动作看上去跟平时没有太大的差别,甚至更为惬意,一举一动,都没有半分着急的意思。
全然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可怜地藏在柜子里,等着他来解救于水火。
温热的水经由花洒喷在脸上,御怜洗了个头,出来吹干后才款款走回换衣室。
他离开的时候将门锁住了,里面形成了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不会有人能随便闯进去。给宁姝最后打的也是易拆开的蝴蝶结,如果想要出来的话,对方同样能做到。
只是没有,室内并没有发现宁姝的身影。御怜嘴角噙着的微笑在重新打开柜门,看到倚在角落里,本能仰起头,满目欣喜地望着他的人时,浓到极致。
“怎么这么乖?”
他蹲下身,将手套从宁姝的嘴里拿下来,随意地丢在一边。手套上有防滑装置,颗粒使得对方的嘴巴被磨得发红。
有些不太适应嘴里突然没了东西,宁姝先是动了两下舌头,才道:“你说的,等你回来。”
“是,我说的。”
御怜认同地重复,奖励似的再次将人抱了起来,带着宁姝一同坐在了那把唯一的椅子上。
两人还是第一次如此亲密,过往再如何,也不过是接吻,牵手,至多停在拥抱。
可像现在这样,御怜将宁姝几乎完全地搂在怀里,是从未有过的。
“学长。”
“嗯?”从鼻腔里发出的音调,御怜并没有看向宁姝,而是在看着那些绑了多时的绳子。
绳索纤细,一用力就要嵌进肉里。这么会儿功夫,宁姝的身上就已经遍布红痕,一道一道,瞧上去有些可怕。
他没有额外做什么,或者是说什么,像在等待宁姝自己的争取。
对方不负所望,倚靠着他提出请求。
“可以帮我,解开绳子吗?”
“手麻了。”
正当的要求,正当的理由,御怜没有拒绝。
“好。”他慢条斯理地,从宁姝手上的绳子开始解起。
活扣的蝴蝶结非常好拉,不过须臾,对方的两只手就离开了桎梏。
宁姝也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人。
“你身上好香。”
御怜解绳子的动作有所停顿,忽而掀起眼皮望向宁姝。对方诚恳又坦荡的眼眸近在咫尺,水晶一般倒映出自己此刻的模样。
“茉莉花香淡了,要再喷上吗?”洗浴之后,那股花香味几乎没有了。
“可是,我们没有带上香水。”
“你没有备用的吗?”御怜淡色瞳孔中浮动着愉悦,看穿了宁姝所有藏在底下的心思,反问道。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只有解开绳索的窸窣声,然后才听宁姝低不可闻的回答。
“……有。”
送给御怜的香水,宁姝又怎么可能不会自己再单独存一份呢?
当初他其实让堂哥调配了两瓶,一瓶送给御怜,另一瓶自己留着。
“那就用备用的那瓶。”
“学长,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一瓶的?”他从来没有喷过,也从来没有在御怜面前提到过,更没有发生说漏嘴的情况。
“很简单,”绑在脚踝上的绳子也解开了,宁姝动了动,只将腿垂下,并没有从御怜身上离开,“因为你喜欢我。”
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理智的事情,宁姝喜欢他,必然会在这些方方面面多做留心。
如果没有,那么就要从现在,从此时此刻开始做起。
御怜眉眼舒展,旖旎煊灿,那目光直直地要将人的心魂都就此摄走。
“这回想要喷在哪里?”
绑好绳子要花上半天的功夫,解开不过几个眨眼。
宁姝又动了一下,将自己面对着御怜,两只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还是想要在腰窝。”
作者有话要说:
①来源百度
20号更新早上九点发。
抱着御怜的手温暖有力, 回答的声音也含着宁姝特有的黏糊。
这样的亲密,御怜同样没有过。很小的时候,他就在父母的教导中学会应该怎么向他们提出自己的正常要求, 不能撒娇,也无法得到一个亲昵的拥抱。
“现在手不麻了吗?”御怜问他。
“骗学长的。”
拖长的声音里带着点两人都应该心知肚明的理直气壮,和小小的窃喜。宁姝找准时机啾了一口御怜的脸颊,眼眸里荡出一些可爱的洋洋得意感。
“学长多喜欢我一点。”
御怜没有回他,只是又用手掌抚住了宁姝的腰侧, 些许用力, 就将对方朝自己搂得似乎完全贴住了彼此。
“现在这样的亲密可以适应吗?”
他问的声音轻, 然而又有一种严谨的理智, 仿佛随时都会将宁姝的诸般反应记录在册,以供下次参考。
御怜选择跟宁姝在一起,从来都不只是要跟他一直维持在牵手拥抱这样浅面的层次。恋人间会做的事情,他都会跟宁姝做到完整。
“还可以。”
“不能说还可以,要肯定一点地告诉我。”
可以就是可以,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没有还可以这个选项。
“可以。”
宁姝知道御怜要听什么,所以他忍着被注视的害羞, 坚定地说出了答案。
跟御怜之前和穆然说的那样,他们并没有在“X”这里多留。等宁姝又面红耳赤地从自己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了比给御怜那瓶还要小一点的香水, 替他喷上以后,两人就离开了。
这回来“X”,差不多大家都知道了御怜恋爱了的消息, 并且他跟男朋友的感情还十分好。听说走的时候, 都是手牵着手的。
而那个经常会跟御怜打招呼的人在此以后, 就一直闷头练习自己的赛车。平常碰到御怜, 除了点个头外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一晃眼,两天过去。到了双方约定的日子,御怜早一步来到了酒店。
宁姝因为专业老师临时加了堂课,所以没能跟他一起来。
这是一个高级酒店套房,在最顶层,隔音效果很好,还有一个非常大且隐私效果极佳的阳台。走进门是正常的客厅,但单独配备了洗手间和浴室,往右是厨房和小型用餐点,一面墙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红酒,如果冬天过来的话,可以坐在落地窗前欣赏雪景。
通过客厅,另外还有两间屋子,分别是主卧和次卧。主卧包含了一间书房,摆放的书跟御怜现在正在看的那本《生理神经与感官缔结》类似,如果翻开的话,就会发现一半已经做过了笔记。
平常除了回家外,御怜偶尔也会来这里小住两天。
主卧里还有一台投影仪,御怜走进来设置了一下,投影仪就在工作了。
播放出来的内容打在了正对着床的白色墙壁上,只是暂时还没有声音。
衣帽间就在投影仪的一侧,简单操作一下总控制系统就能进去。
里头的空间十分宽敞,不但有日常换洗的衣服,还有形式各异的女装。彼此是分开放的,只隔了一扇推拉门。
御怜有很多身份不俗的朋友,这家酒店就是他其中之一的朋友家里的产业,去年才正式开业。之前他帮了对方一个小忙,对方就在自家酒店给他专门留了个套房出来,只供他一个人住,随便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如果不来的话,定期也会有清洁人员进来打扫。
套房里面的陈设布置全部都是按照御怜的喜好来的,装修的时候,对方专门询问过他的意见。
御怜依次将等会要用到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来之前他就已经把酒店地址发给宁姝了,看了眼时间,还很早。
他走进衣帽间,把昨天新送过来的衣服包装一件件拆开。是他买来给宁姝穿的衣服,款式各异,都是当季新出的。
等待的时间要比预计的短,简单收拾好套房里的东西后,门铃就被按响了。
酒店会提供餐食,但那是在御怜有要求的前提下,这个时间点会来的人,除了宁姝不做他想。
御怜过去开了门,站在外面的果然是对方。视线才触到他的脸上,就又立刻闪烁地想要躲避。
“进来。”
他让出了可供宁姝走进来的空间,门重新关上的瞬间,套房似乎变作了一间精心布置的囚笼。
囚笼当中,猎物正因为即将发生的一切而感到忐忑不安。
去主卧之前,宁姝从口袋里拿出了刻有“30”的金牌牌。
“最后一块了。”宁姝递给御怜,“学长,纪念日快乐。”
这是他们交往两个月的纪念日,而今天,他们即将做一件特殊的事情。
宁姝紧张得手心都在发汗,御怜接过金牌牌的时候,摸到上面都是一阵潮湿。
“纪念日快乐。东西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
说着,宁姝就将相机和红绳从黑色背包里拿了出来。
“是要在这里,还是去卧室?”
御怜在这时候发挥了极大的民主权,只是他的话让宁姝连拿着东西的手都开始发虚了,心更是随时随地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去卧室。”
“好。”
套房外面是精简风,但一到卧室,画风就来了个极大的转变。除了那面投影墙,目之所及,几乎都是粉红色——粉白的墙漆,顶上的水晶吊灯也折射着粉光,连床单被套都是粉色的。
一走进去,就有种踏进他人领域的极其强烈的冒犯感。
宁姝在放相机的时候,甚至看到摆在床头柜上的一些酒店特殊品包装都是粉的。说不定,连里面的橡胶也是淡粉色……宁姝不可避免地这样想。
停顿的时间有点长,御怜走到宁姝身边,拿起他正在看的一盒,用极为标准的腔调读出了上面的英文字体。
中文和英文同时在心里产生比照,像这种特殊用品,无论是哪一种,意思都是万分直白的。
“这是酒店统一布置的时候放的。”御怜不在意这方面的事情,也就没有专门告诉酒店经理,让对方不必定时更换屋子里的东西,他看着宁姝左耳上的耳钉,又将东西放下,“不过我们今天用不上。”
“颜色是随机挑选的,或许刚好就选到了粉色。”他简直完全掌握了宁姝的心思。
听到御怜的话,宁姝眼睛绕了周围一圈,带了点被逗弄的叛逆,结结巴巴道:“可是,我不喜欢粉色。”
他还不知道这里是御怜的套房,以为是对方临时选择的酒店。
布置得太粉了,让宁姝想起平常御怜给他挑的衣服和饰品。光是站在这里,都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御怜不见生气,而是慢条斯理地捏住宁姝的下巴。
“是我喜欢。”
是他喜欢粉色。
第一次被送礼物就有的猜想随着御怜的话得到证实,但宁姝的无所适从感却越来越重。这种感觉伴随着即将要面临的事情的羞耻,强烈到让他真的不敢再看人了。
以前宁姝再害羞,努力克服一下也就好了,可是现在显然不是努力克服就能解决那么简单。
御怜没有提醒宁姝要看向自己,只是在操纵系统上点了下,房间里的投影立刻发出了声音。这也让对方才注意到,原来还有个视频一直在播放。
不是那种要躲在深夜一个人偷偷摸摸看的视频,而是非常正规的科普视频。里面的内容堪称是御怜整理资料的简略合集,用词要更加术语化,也……更为直白化。
伴随着投影声音的,是御怜对流程把控的指令。
“脱衣服。”
“人类对身体的构造的了解最早在……”
视频解说的声音也在继续,双方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某种奇异的旋律。
神秘又危险,比电流还要可怕的,将人控辖住。
宁姝的手慢慢抬了起来,从上衣开始。他穿的是一件轻薄款的外套,御怜还给他搭了一件内衬。
只是等拉链拉到最底,并不见内衬,反而只有条已经绑好了一半的红绳——带过来的那根只是宁姝买多了的。
他来之前,就已经做了准备。
之所以没有跟御怜一起来,除了专业老师的临时安排,其实更多的,是宁姝心理上的羞臊。仿佛多拖一秒,这种羞臊也就能迟一点再来。
但此刻,积压的情绪尽数爆发。
御怜看着他脸上简单易懂的表情,看着他展露的一切,看着他熟练的动作。
“学、学长。”连讲话都像是要哭了,“蝴蝶结,我自己绑不来。”
他以为他喜欢蝴蝶结,所以来求救他。
御怜没有解释,走过去将对方最后一道程序完成。
在蝴蝶结打好的时候,就听宁姝说:“我准备好了。”
慢吞吞的,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声音在抖。
“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
维持这种状态站在他面前,让宁姝不知所措,下意识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可被绑着,又根本什么都办不成,只能在异常艰难的情况下依旧跟他对话。
“这个。”
那被御怜亲手戴在了宁姝耳朵上的粉钻耳钉,此刻也终于被他亲手摘下来,放在了一边。
面前的人不由自主地因为靠近带来的热流瑟缩了一下。
可乖巧,顺从,百依百顺。
御怜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心底那可怕的阴暗念头,是如何攀升扩大。
另一种跟赛车截然不同的兴奋诞生,让他的头脑维持着长久的,长久的长久的愉悦。
【他从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喜悦,仿佛这个人整个是他手里创造出来的。
他是他的。
他对于他,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因为他是他的一部分。仿佛他只消走过去说一声:“原来是你!你是我的,你不知道么?”】①
作者有话要说:
①来源张爱玲《年青的时候》,原句:“他从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喜悦,仿佛这个人整个是他手里创造出来的。她是他的。他对于她,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因为她是他的一部分。仿佛他只消走过去说一声:‘原来是你!你是我的,你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