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一声比之前更为凄厉,林英什么也顾不得了,不顾一切地将手缩了回去。
随后是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他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着了,门前没了声息。
乔语卿把鳞片收了起来,他当然知道林英来这儿干什么,要是换做别人,拿了所长的胸牌,早就被那群实验体分食了——他来这儿,只是为了回收这个会暴露自己的证物。
只可惜如今证物没能收回去,乔语卿还安然无恙。
他不知道这胸牌对林英到底有什么作用,但看林英这么着急忙慌地来拿,恐怕不只是担心自己会暴露。
这样的东西,拿在自己手里才好玩。
反正有实验体001护着他,也出不了事。
林英最后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回来的,只是脸色比其他人都要阴沉,垂着头站在角落,根本不往乔语卿这个方向看。
乔语卿倒是毫不避讳地看他,意外发现他手上竟半点伤都没,皮肤光滑干净如初。
他不由皱了皱眉,这才多久啊,半天没到,伤口怎么可能自然愈合。
这么看来,林英显然是改造过自己的身体。
乔语卿摩挲着手里的鳞片,在想要不要直接把人往上引,就怕慢一步,真让他搞出别的什么幺蛾子来。
林英不知是否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又往角落站了站。
“是可以准备离开了吗?”乔语卿收回目光,转而问罗源。
罗源点头:“机关已经安装好了,不出意外的话。”
乔语卿静默了一秒,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flag?
算了,还是不要随便发散思维,他也想这几个人早点走。
林英留下来就行。
眼看几人都一副即将活着离开的欣喜模样,只有罗源还在路上多问了乔语卿一句:“你之前说……林英有问题?”
乔语卿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他和大家不一样,不能让他离开研究所。”
他看着罗源又去找了小雅,可能是把这话转达了过去。
最后见小雅也点了头。
数分钟后,当暗门出现在眼前,乔语卿竟然同样产生了一种终于尘埃落定,不用跟多余的人打交道的轻松感。
他站在角落,没有再看罗源他们的操作,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林英的方向。
林英被他看得浑身发憷,怒道:“你干什么?”
“唔,当然是为了……”乔语卿刚要把“不让你趁机逃走”这话说出来,意外却发生了。
他回头一看,不是,罗源那话真成flag了啊?
——畸形的实验体熙熙攘攘地一股脑往下涌,眼看离他们不过百米之远。
一声接一声尖叫响起,紧接着是急迫的催促。
罗源忽然面色发白:“全部按钮都按下了……”
但是暗门没有打开。
那个线索,是假的!
他们被实验体步步紧逼着后退,甚至能再清楚不过地听到实验体发出的咕叽咕叽的声响。
林英对那声响再清楚不过,那代表着它们处于饥饿的状态。
一群吸人血、吃人骨头的怪物,至今为止,它们吃掉的人都太少了。
好饿……
怪物一步步靠近,映下一大片阴影,嘴角泄露了一点雪白的寒光。
好饿……
林英喉头动了动,像是要干呕,猛地埋下头去。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他都快要成功逃出去了,他不甘心……
在场估计只剩乔语卿还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了,他轻轻“啊”了声:“系统,你说眼下还有不暴露我,又能让他们顺利离开的方法吗?”
“其实宿主你没有救他们的义务。”系统说。
乔语卿无奈一叹:“我的任务是带回主神的灵魂碎片,而主神灵魂碎片的任务是世界维稳,为了我的任务而违背最初的根源,不合适吧?”
“几个人类的生死,影响不了。”
听着系统只讲数据,毫无感情的分析,乔语卿觉得又无奈又好笑,最后半是调侃地说:“我善心大发,我圣母,行吧?”
反正他又死不了。
这时,林英阴毒的目光突然落到乔语卿的身上。
牺牲掉他,应该能拖延一段时间,只可惜了那么一具完美的身体……
打从第一眼,他就觉得那身体是极适合用来孕育什么的——卵,或者旁的什么。
将青年改造成生育的巢穴,那些实验体也喜爱他,定然是愿意的。
……可惜。?
第十章 “宝贝,乖乖的不好吗?”【二更】
乔语卿为了能及时控制住林英,二人相隔的距离并不远。
也因此,反之,林英想要谋害乔语卿,同样不难。
他再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个大步迈到正转头看向实验体的乔语卿的身侧,伸手往外用力一推——
没什么防备的乔语卿确实来不及避开。
他被推出了几米开外,蹭到地面的皮肤瞬间就艳红一片,甚至隐约有破皮渗血的迹象。
漂亮的青年顿时珠泪盈眶,沾着睫羽欲坠不坠,很是娇贵动人。
熟练的碰瓷大手在没有镜子的情况下也能知道怎么更显娇弱——更遑论他现在不是碰瓷,是真疼到了,眼泪真的不能更真。
见事态的发展已经无法截停,乔语卿决定不放过这次难得真实的机会,他没有立刻撑起身体,而是抬起泪眼往顶楼的方向望去。
娇弱地咳了两声后,才对着虚空般开口说道:“你确定要让这些低等的东西杀死你的目标吗?”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的一瞬,那些如涌潮奔来的畸形实验体宛若被按下了暂停键,瞬即停下了脚步。
此时它们距离乔语卿大约不过五米之遥。
乔语卿这才不紧不慢地重新站起来,用手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
他一抬眸就看到了林英正瞪着他,目光是毫不掩饰的阴毒。
到了这个时候,乔语卿也不管顾其他几人怎么看他了,直接和林英对峙上了。
乔语卿忽然一笑,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件东西,那小小一块反射出微光,刺得林英眼生疼。
林英好像僵住了,一动都没动,只愣愣地站着。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一张脸愈发青白,瞳孔收缩不定。
“给我,给我……”他结结巴巴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他一面说,一面又开始跺脚,突然崩溃了一般,眼泪流了满脸,看上去狼狈不堪。
“你怎么敢跟他联系的!他来了!给我,他要来了!”
乔语卿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拿着胸牌,静静地看着他。
而在林英试图抢夺的时候,甚至后面的那些实验体都会阻拦他。
林英终于绝望起来,他瘫坐在地上,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你怎么敢找他,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
“我了解他……我把他从海里带上来的。我那时候不知道,他会变成这样的怪物!他吃人,他一直在找巢穴,控制了这里的所有人,就为了等着一个人为他产卵——”
“他把实验室改造了,这些实验体几乎全受他控制——他妈的!”
他爆了句粗口,神色近乎癫狂。
“这儿的研究员都死了!死完了!要不是我改造了我自己,也不会有我这个活口……”
“你知道他抓住你会怎么样吗?”林英的笑声更大了,“他会把卵都排进你身体里,你会一直生,一直生,不等你生完,他就会给你灌进新的——你就住在他那湿淋淋的培养皿里,用身体给他做巢!“
“你以为他是你的盟友?”林英大声叫喊,“我才是你的盟友!”
“我落进你手里就能活着?”乔语卿淡淡道,“你觉得我信?”
“……”
林英没有答话,眼神空洞,跌坐在地上。
楼梯上再次响起了动静。
乔语卿猜测是实验体001出来了,于是他缓缓将那枚胸牌重新扣在了林英胸前。
“好了,物归原主。”
这样实验体001也就知道哪个是他的目标了。
话音刚落,乔语卿忽觉眼前有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
这一瞬间,血泥飞溅。
乔语卿闭了闭眼,想要转头避开,可却有一只冰凉潮湿的手,率先轻轻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看。”
鲛人低声说,猩红的、属于兽类的眼直直盯着他。
乔语卿的脸上感觉到了一点温热,像是飞溅的,腥气扑面而来。
像是血。
林英发出一声几乎不太像人的哀嚎。
半晌后,好像是被解决干净了,除了依旧的浓重血腥气,已经听不到多余的声响。
鲛人深蓝的鱼尾在地板上拖着,滑出一道光溜溜的水渍,不紧不慢卷着乔语卿,向着血迹蔓延不到的方向滑去。
他忽然停下动作,扫了眼瑟缩在角落的其余几人,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讥笑。
觉着实在无趣,随手处理完林英后,他也没有再对这些人出手了。
反正在他眼里,不过蝼蚁。
而他怀里的小新娘似乎不太希望他们死,那放他们一条活命也无可无不可。
乔语卿听到隐隐的倒抽气声,但鲛人的手还一直捂着他的眼睛,他仍是什么都看不到。
鲛人垂眸,另一只尖细冰凉的手覆上沾了星点血红的那片皮肤,几下拭去。
那动作几乎可以说是轻柔的,尖锐的指甲都不曾碰上乔语卿的脸。
鲛人心满意足打量着自己的战利品,露出一点雪亮的獠牙,终于尾巴一卷,将人往楼上带去。
乔语卿的心里猛地生出了点不太好的预感,上了两层楼后,鲛人终于松开了捂住他双眼的手,而他也猝然回握住鲛人的手腕。
鲛人动作一顿,呼吸冰冷黏腻,落在他的颈侧。
乔语卿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鲛人猩红的眼睛眯起来,磨蹭着他,神态写满愉悦。
乔语卿很想装作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俨然没有用。
“还在想着跑?”鲛人嗤笑出声。
乔语卿无辜地眨了眨眼。
鲛人又一次把他掳回顶楼后,却忽然放开了他,转身从铺满乳白色珠子的器皿底层取出了另一个小物件,随即扔到了自己面前的地面上。
“这是什么……?”乔语卿只知道鲛人的这番举动一定有特殊的含义。
鲛人忽然发出一声轻笑:“这是研究所正门的唯一钥匙。”
——就在实验体001所居住的器皿深处,在无数奇异滑腻的乳白色珠子堆里,藏着一枚小的不起眼的钥匙。
唯一的钥匙。
乔语卿忽然一阵颤栗,他想到,如果没有他,其他任何人试图逃离时,究竟含着怎样的绝望。
生机分明就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它从头到尾,都藏在这最为可怖的对手的培养皿里。
亲手给人希望,又掐灭这希望。
“钥匙。”鲛人将这个词汇缓缓重复了一遍,笑得更深,“你想要吧?”
这声音像是根本不曾经过耳朵,直接传入了他的大脑——宛若恶魔在耳边的私语。
传说中海妖的歌声,塞壬独有的魔力,足以让所有心志不坚的人溃败成泥。
“你想要……”鲛人缓慢道,尾巴将他卷的更紧,像是迫不及待地簇拥着,“我可以给你。”
“只要你开口。”
“只要你开口,说要——”
乔语卿张了张嘴,唇舌都不再听他的使唤。
神智陷入了深不见底的云雾里,他看不明、想不清,只能听到这声音。
鲛人的声音蛊惑着他,唇瓣吻住了他,细长殷红的舌尖舔着他。
腥气变了,变为馥郁的香气。
仅剩的那些理智让乔语卿想说出“不”字,然而鲛人根本没有给他机会,将他强行压倒在地,紧接着还把他往器皿里拖行。
当他迷迷糊糊地找到了意识,才发现自己居然半身都陷在器皿的浅蓝色营养液里了。
那鲛人悄无声息卷着他,就像卷着一只没什么反抗力气的小猫,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他拖回巢穴。
抬起头时,乔语卿还能看到鲛人那坚硬有力的下颚,被包裹在那看起来柔软的皮肤之下——虽然像人,但终究不是人。
那是兽类才会有的、能轻而易举将猎物嚼碎的下颚。
“不可以……”乔语卿终于把话说了出来,只是声音相当的虚弱。
鲛人的动作顿住了。
旋即,他又挺直身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眼前人,只是这打量的目光含着苦恼,尖细的手抚弄着乔语卿的头发,居然是个深思的表情。
“为什么不能乖乖留下来呢?一定要我用强的吗?”鲛人仿佛相当的苦恼与困惑。
乔语卿:……
你什么时候不是用强的?
这愣是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僵持局面。
而打破这个局面的,竟是乔语卿从没想过还会跟着上来的罗源几人。
看起来好像……还是来救他的?
然而实验体001可是系统多次强调的混乱邪恶,愿意放过这群人一次,不代表还有第二次。
乔语卿见状,连忙在鲛人发飙前开口应了:“你把钥匙给他们,我留下来,我永远留下来,好不好?”
鲛人意味深长地看他:“你确定?”
乔语卿这回点头点得比谁都勤,看起来是被迫妥协了,但实际上一想到能把多余的人送走,自己还能留下来doi,他乐着呢。
至于前面的拒绝,那自然是为了维持前后行为逻辑的一致。
可不是真心的。
鲛人于是将钥匙遥遥地抛向那几人的方向:“这是研究所正门的钥匙,滚吧。”
却没想到罗源还在犹豫着,在乔语卿看来,这就跟他会试图上来救自己一样奇怪。
乔语卿移开目光低声道:“我知道你们是玩家,但我不是,你们的逃离方式对我而言没有作用。走吧。”?
第十一章 彻底成为鲛人的母巢??
鲛人那张妖异美丽的脸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底,在钥匙被抛出来的那一刻,更是发生了一阵骚动。
他们都知道,这鲛人绝不是从甜美的童话中钻出来的,相反,他高大健壮,裸露的上半截人身毫无疑问属于男人,底下的鱼尾同样强壮有力,闪着细密的光芒。
这样的身躯却兼具了灵活敏捷,这样的造物,是真正的捕猎者。
那高高的眉骨底下,鲛人的目光阴郁奇特,猩红的瞳孔盯着人时,甚至让人产生了眩晕的幻觉。
他要是产生,只能产生于地狱,又或是人的噩梦。
是他们所无法抵抗的。
而他们也弄不清,乔语卿为何会与鲛人在一起。
这画面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小雅拍了拍罗源的肩,摇了摇头:“走吧。”
“可……”
“你没听到他这么说了吗?”小雅低声道,“而且你的想法,比虎口夺食还不可能,别把自己的命当儿戏。”
罗源沉默,几秒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转过身准备离开。
鲛人冰凉凉的目光一直盯在他们身上,直到他们彻底离开了顶楼。
多余的人终于离开,见此,鲛人尖细的手缓缓抚上乔语卿的脖颈。
那一截脖子白而细,上头布着淡青色的纤细血管,指甲划过皮肤时,甚至能感受到这层皮肉底下血脉的流动。
脆弱得一拧就断。
鲛人着迷地抚摩着这具温热的躯体。
人的身躯与鲛人冰冷的体温全然不同,触着是热的。
那温度,让他想起孕育自己的母体。
鲛人猩红的眼眯起,咬上乔语卿的唇,利齿刺破唇瓣,这是一个充斥血腥气息的吻。
乔语卿挣脱不得,终于被彻底拖入了营养液之中。
他也被迫闭上了双眼。
视觉的衰退往往伴随着其他感官的增强。
鲛人的指腹刚触上了乔语卿的腰侧,便引得他敏感地微微一颤,呼吸亦混乱了一瞬。
鲛人那宛若蹼爪的手缓慢地游移,相比于人类的手,似乎更潮湿、冰冷,那点暧昧流连,倒更像毒蛇缠绕的残忍酷刑。
乔语卿不适地下意识躲了躲。
那双握着他的腰的手立刻收紧。
“不准跑。”鲛人在他的耳边警告。
“呜……”乔语卿如小猫嘤咛般地泄出了点声,他看起来脆弱而美丽。
鲛人急不可耐地想除去乔语卿身上碍事的衣物,尖锐的指甲已经勾上了白衬衫上的衣领。
乔语卿闭着眼看不见,但感知仍在,鲛人在他颈边喷出的炽热吐息,全然昭示了其想将他连皮带肉生吞活剥的欲望。
衣服终是被鲛人瞬间撕碎,乔语卿好似受到惊吓,手匆忙向后一撑,触到了温凉而光滑润泽如翡翠珠玉般之物,才恍然那是鲛人尾巴上的鳞片。
就在乔语卿意识到的同时,鲛人的尾巴轻轻摇曳,暗示意味极浓地摩挲着乔语卿敏感的腰际。
乔语卿眯着眼轻哼出声,伸手试图推阻:“别……”
他眼睫低垂,纤长细密的睫羽小幅度地颤抖着,像脆弱的蝴蝶,徒劳无功地扑着翅膀。
他被鲛人按在了玻璃壁上,闭着眼,垂着泪,喘着气,腰腹处环绕一条绮丽鱼尾,被禁锢的美人充满凌虐的美感。
“唔——”
乔语卿猝不及防地惊叫出声,本悬在眼眶边将将坠落的泪珠霎时如决堤般地外涌,融入营养液之中。
他疼得鬓角直渗出冷汗,甚至没忍住睁开了双眼,眼泪氤氲在桃花美眸中,晕成支离破碎的美。
“不要、不要,呜……”疼痛让他急切地想要逃离,却只是被鲛人轻而易举地抓住脚腕,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拖回,并愈发的深入刻骨。
幸而疼痛并不长久,很快便逐渐转为了近乎纯粹的愉悦。
那过度到几乎迷幻的愉悦令人沉溺,意识落入泥沼,模糊不清。
他在醉生梦死间,并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来回。
只有实在狠了他才会清醒一瞬,然后又迅速沉溺。
迷离之间,他忽觉有圆润的异物入了他的体内。
一颗……
一颗……
不曾停歇,似乎要将他填满。
他成了鲛人的母巢。
“告诉你一个秘密,没有海神,那是我故意引诱你进来的,现在,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我的宝贝……”
“那你不要再去管那些误入的人。”
“好……”
“你听说过关于塞壬的传说吗?”
“说的是海上的女妖?用歌声吸引船只,迷惑船员上岸的那一个?”
“不,是另一个。”语气里浮现出些许畏惧,“塞壬,在欧美民间有一种说法是长着鱼尾的恶魔。”
“他们小时候不会拥有性别,在成年后遇见了喜欢的人才会逐渐分化出性别。
“但无论他们喜欢的男人还是女人,塞壬几乎化身的都是男人。
“并且,哪怕找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将当初看上的人找出来,让他们成为自己产卵的巢穴。”
“什么意思?他们看上的是男人,为什么还要化身为男人?”另一个声音问。
“会改变的……”
“身体……会改变的。他们会分泌一种东西,一日不停地传到那人的身体里,一个月后,那个人会长出生殖用的生殖腔。”
“然后呢?”
“然后——”
“然后,他会长出腮,能在水下呼吸。
“他会被塞壬拖进海底。
“在那里,塞壬会让他不停地……产卵。灌进去,不等排出来,马上就再灌。
“他会永远待在水底,用他的身体做生育的巢穴。
“他一辈子都不能再从底下逃出去。
“你看着那样的怪物,你觉得,他究竟是被迫被人抓上来的,还是为了找寻谁,主动装作虚弱呢……”
据有记载——
塞壬的出生是需要代价的。
成千上万个卵里,即使能成功孵化,也往往只有两三个可以存活,其余的兄弟皆沦为了这两三个强者的口粮。
它们得靠吞噬同伴,才能活下去。
也因此,附近海域的渔民都叫它们:来自地狱的恶煞。
他们畏惧看见塞壬锋利尖锐的牙,也不喜欢它们长得像是人一样的面孔。
好在塞壬往往都生长于深海,极少上浮至海面。
渐渐的,也少有人记得它们的故事,只有当年宗教的预言书里头,还记载着这些怪鱼的传说。
传说中,塞壬一生只会看上一个人。
在它们爱上人后,它们才会生出性别。
之后,哪怕那个人在跨山跃水的另一端,塞壬也会把他找到。
它会用善于蛊惑人心的声音诱他靠近海面,随即将它们所爱的人拖进海底,让他生出腮,长出生殖腔,成为永远的、温暖的巢穴。
在生出性别之前,它们毫无弱点。
它们从上至下,都坚硬的如同一块铁板。
直至爱上一个人。
直至爱上一个人……
那是一个晴朗的夏日。
它看见阳光。
它看见阳光,倾落在海面上,粼粼的波,一圈接着一圈地荡漾。
它慢慢睁大了猩红的眼,里头流露出一丝捕猎者独有的光芒。
记录者日志——
主神碎片,鲛人。
至小世界稳定时截停,鲛人已陷入沉睡。
然,在对小世界进行干扰的过程时,意外发现小世界遭异常切割。
为修正偏误,故对任务者作出同等处理。
任务已顺利完成,主神碎片回收。
他的身体被鲛人征用,成为了孕育的温床。
于恍惚间,他觉得自己漂浮在广阔而黑沉的海渊里,渺小如一颗星子,一粒螺沙,鱼群风暴与他擦肩,色彩绮丽的珊瑚丛在他脚下摇曳绽放,凝集的荧光蜉蝣宛若铺展的银河,天穹与深海这一刻交接,倾下漫天的微光。
一个不着边际的梦。
他在鲛人的抚触下醒来,刚一抬手,手肘不慎碰到了隆起的肚子。
乔语卿微微一愣,不知是否因卵的影响,他的情绪变得极易波动,顿时近乎崩溃。
鲛人对崩溃的乔语卿施以念力上的安抚,手在母体薄弱的腹部上轻缓地揉摁。
如一个优质的伴侣那样,以人类的方式对他诉说欣赏与爱意。
尽管这些爱意只会令乔语卿更加崩溃。
他是个男人,却“怀孕”了。
身体因为孕育而异变,变得敏感又脆弱,他被鲛人彻底圈养了起来。
他在器皿的营养液里昏天黑地,多数时脑袋都是迷蒙的。
即使偶尔的清醒,都只是一次又一次地被灌入更多的“营养”。
甚至在某些精神混乱时,他好像对鲛人产生了“斯德哥尔摩”般的依赖感。
任凭鲛人将他采撷,也只会以半睡半醒的哼声作为回应。
他的身体背叛了他的意志,淫化,屈服于欲望。
屈服于鲛人。
在体内因为激素紊乱而引起发情热时,鲛人对他的每一次亵渎,都像是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