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抽出了长剑,丢在了一边,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仿佛刚才折磨人的并非是他。
而后他偏头,看向了客栈大门,笑意温顺乖巧,“傅师兄,你可终于回来了。”
此时傅昀离站在门口,眸色微沉地望着大堂之中的画面。
只见客栈老板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挣扎,而那俊美青年却站在中间,分明乖巧,却带着无尽的危险。
脚下鲜血蔓延,将他围在当中,倒映着昏暗的烛火,反而将这人衬托得越发妖治。
傅昀离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走了进来,“连师弟这是在做什么?”
连未愉一脸深情和担忧,“方才得知师兄的好师弟莫名不见,以为这人又撒谎,想害师兄,这才着急想要他们说点实话,不小心伤了他们一点。”
若是忽略满地的鲜血,或许这句话的可信度还会高一些。
傅昀离掠过他,看向了何星礼,后者好似见到了救命稻草,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连忙把赵清河消失不见的事告知他。
见傅昀离眼底没有半点意外,连未愉嘴角眼底笑意越深,“只怪我太担心师兄,这才伤了人,师兄不会怪我吧。”
傅昀离微微挑眉,没对这句话做什么评价,只是随意道,“连师弟向来自有想法,哪里是我能左右的。”
“只要师兄开口,我往后都能听你的。”连未愉轻笑一声,“谁叫我耳根子软,惧内呢。”
玉泽其他人只觉得这些话不堪入耳,也不知自家大师兄是怎么忍下去的。
傅昀离没顺着连未愉的话,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那师弟可是问出了什么?”
“这不等着师兄回来一起听。”连未愉说着,便又踢了踢一旁的老板,踩着他的伤口,那人顿时叫得更惨。
可随即他对上连未愉那双诡异的眼睛,顿时也不敢叫出声了,“现在能说实话了吗?”
客栈老板惨白着脸色,忍着剧痛,颤着声音说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他咬了咬牙,每说一个字,脸上的伤口就好似被撕裂开来一样,但若是他不说出实话,指不定又要被面前的男人如何折磨了。
“我骗了你们,是我们跟妖兽做了交易,只要我们提供活人,它就不会吃了镇上的人。”
那妖兽刚出现的时候,小镇几乎笼罩在恐惧之中,不是没人想要逃走,可惜却被那妖兽抓住。
为了活命,他们只得跟蠪蛭做了交易,他们骗来了过路人,换取安宁。
好在此处是不少地方必经之路,来往的人不少,总有落单的人,便成了他们的目标。哪怕这些人消失,也很难会引起注意。
小镇就这般平和了好一段时间,直到上次那些所谓的修炼者到来,惹恼了妖兽,才让他们恐惧不安。
玉泽的人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想他们除妖驱魔,见过不少邪恶狰狞的妖物,可不曾想,竟然会有人类为了活命,残害同族。
不知为何,他们竟然觉得方才连未愉所做的那些并不残忍。
连未愉低低笑了一声,“想不到你长得一张人脸,却有着一颗禽兽不如的心。”
客栈老板骤然更加恐惧了,“我们没办法,如果不按它的意思,这个镇上的人早就死了。”
连未愉语气幽幽,“确实没办法,谁让死人的钱给得太多,你哪里舍得放过这发财的渠道?”
这些投宿者身上必定带了不少盘缠,如若都死了,得益者自然只有客栈老板。
被戳破了心思,客栈老板顿时十分心虚,原本其他人对他还有半点同情,被连未愉如此点醒,顿时就恍悟过来,只觉得这人越发面目可憎。
傅昀离没在意这些,只是问道,“你知道那妖兽藏身之地在何处?”
客栈老板摇了摇头,连未愉见此,慢悠悠地摩挲着指腹,“这有什么难的,把他脱光绑起挂在外头,那妖兽哪里能经得起美食诱惑,自然会主动送上门。”
客栈老板一听,脸色一白,双眼一翻,顿时就晕了过去。
连未愉骂了一声废物,一旁的何星礼和谭爽两人听到这两个字,莫名觉得他们被内涵了。
傅昀离也没说什么,便让他们把客栈老板带了下去。
连未愉见他如此,不免皱起眉头,有些阴阳怪气,“不会吧不会吧,师兄不会是想要救他吧?”
傅昀离不介意他的嘲讽,“救死扶伤本是仙门宗旨,至于罪责,自然会有仙宗和天道判定。”
连未愉冷笑,“不愧是仙门楷模,当真是人美心善。”
傅昀离望着他眼底的冷意,顿了顿,难得开口解释,“他罪有应得,自会受惩戒,因果报应,师弟何必为这人无端惹下因果?”
连未愉怔了一下,微微眯起眼,“师兄这是担心我?”
傅昀离只是笑了笑,“算起来,你是为了我才对他下手,我自然是要替你考虑。”
连未愉看着傅昀离,目光变得极其意味不明。
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刚想往傅昀离身边走去,那人却主动先开了口,“我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玉泽的其他人不断投来视线,好似比连未愉还要激动和在意。
连未愉好奇道,“哦,师兄想要我做什么?”
“蠪蛭妖力甚高,以我的修为,未必能对付。”傅昀离脸色坦然,目光一如既往地温润,“所以,我想请你与我联手,救下清河。”
此话一出,四周传来了倒吸声。
自古正邪不两立,仙宗和魔族积怨几百年,恨不得斗得你死我活,何曾有过联手合作的奇迹。
然而如今,仙门正派的楷模弟子却亲口邀请魔族合作,若是传出去,指不定会引起仙魔两族的震荡。
听到这句话,连未愉止不住笑了起来,可笑意却不及眼底,“仙门正派要魔族救人?这可是我听过最好笑的话了。”
傅昀离只是望着他,眸色叫人捉摸不透。
连未愉笑意褪去,随即眼神变得十分阴冷狠戾,在场的其他人几乎要被他身上的气势压制得喘不过气。
“傅昀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傅昀离点头,温柔地笑着,“ 我知,你的修为不在我之下,能得到你相助,是我的荣幸。”
连未愉按住嘴角,语气阴森,“别忘了我可是魔族,要我帮你可以,就看傅师兄你,能付出什么代价了。”
魔族从不做不划算的交易,连未愉更甚。
哪怕他的目的也在蠪蛭身上,但真听了傅昀离那般的开口,只让连未愉觉得讽刺。
不过那只是稍纵即逝,以傅昀离的修为和心思,想要从妖兽口中救下人,倒也不是难事,前提是那人还没被吃了。
如今他却主动开了口要连未愉相助,恐怕也不只是单单为了救人。
虽然连未愉见色起意,垂涎傅昀离的身子,却不会真的色令智昏,可一想到对方存了心思想要利用自己,他难免还是有些不爽的。
傅昀离听出连未愉话里的冷意,神色不变,“那师弟想要什么?”
连未愉轻笑一声,惬意地朝着傅昀离走去,“我想要什么,师兄都能给吗?”
傅昀离说道,“只要不违背天道,我会尽我所能。”
连未愉停在他几步之远,语气幽幽,分明是勾人神魂的喑哑,落在别人耳中,却如同索命的音符,“如果我想要师兄你呢?”
这声音并没有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得十分清楚,话音刚落,几人脸色都比傅昀离还要难看。
何星礼拔剑,这次却没有人拦住他,“师兄,不要听他的鬼话,他就是想玩弄你。”
连未愉瞥了他一眼,冷嗤一声,“你要是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何星礼一口气又噎住,只得干巴巴地说着,“玉泽哪里需要魔族帮助,我们这么多人,哪里还会救不了清河。”
“你说得对,人多当然力量大了。”
连未愉十分赞同,傅昀离偏头,却看到他眼底的戏谑,果不其然,他就听到这人幽幽接下了话,“等妖兽吃撑死自己,你们也有莫大的功劳,黄泉之下,也应当安心了。”
这怕不是安心,而是应该直接安息了吧。
为了让自家师弟们少受些刺激,傅昀离这才开了口,“师弟说笑了,我想我也未必入得了你的眼里。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师兄为了同门,倒是挺舍得的。”不知为何,连未愉听到这话时,不免冷笑了一声,语气有些古怪,“师兄开口,我哪有不应的道理,至于条件,等哪天我想到了,会让师兄亲自实现的。”
“那我先多谢师弟。”傅昀离说着,便念了术语,解开了捆仙索。
少了灵力束缚,连未愉好似觉得身子松了不少,他揉了揉手腕,似笑非笑地问道,“师兄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半路跑了?”
傅昀离将捆仙索收起,闻言,也只是笑了笑,“那也无果,毕竟结界困不住你。”
“所以,你就要我跟你联手?”
“的确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傅昀离十分坦然,他这副模样落在连未愉眼中,让后者恨不得将他生撕入腹,想要亲手毁去这抹明光。
连未愉舔了舔牙尖,懒懒地掀起眼皮,别有深意地看着面前的人,“傅昀离,你最好不要后悔。”
“我答应你的,绝不会食言。”傅昀离轻声说着,神色十分认真,他从来便是如此,无论何事,都会权衡再三。
哪怕他与连未愉联手的事会被玉泽掌门和长老所知,自然也少不了责罚,只是傅昀离并不后悔如今自己的决定。
他顿了顿,望入了连未愉那如琉璃一般的眼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终连未愉还是答应出手相助,对此玉泽几人都颇有意见,只是后来傅昀离不知对他们说了什么,几人没再愤愤不平,只能阴沉着脸按照傅昀离的要求去了外头布置阵法。
玉泽的人行事效率极高,不过片刻便在小镇上设下了阵法,试图将蠪蛭引出来。
然而对上连未愉,倒还嫌弃不够,当即转身就将客栈老板拖了出来,踢进阵法之中。
可怜那客栈老板好不容易止血,以为捡回一条小命,哪知还没喘口气,就被那恶魔一般的青年抓出,哪怕他一无所知,也能感觉到恐惧。
连未愉早有预料他会吵闹,便手起刀落挑去那客栈老板的舌头,那人顿时疼得捂住嘴巴,却只能发出沉闷声。
玉泽其他人下意识闭起嘴,当真被面前青年的疯狠劲镇住,莫名觉得先前单单被嘴上嘲讽几句便是幸运,否则这人要真疯起来,指不定就要挑舌了。
一旁的傅昀离随意瞥了一眼,自然从自家师弟眼中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分明是被连未愉荼毒过分,从最初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如今竟然庆幸起来。
傅昀离眼底掠过些许无奈,可随即他眸色微动,抬头看向一旁。
下一刻,一道黑影便从黑夜中袭来,直接踏入仙门阵法,朝着最中心的客栈老板扑去。
“结印。”
傅昀离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玉泽的人丝毫没有半点迟疑,占据阵法各角,双手迅速结印,一道金色网状便凭空而现,飘浮在半空。
刚触碰到客栈老板的妖兽察觉到危险,抬头就看到一张金网落下,还没等它逃出,一把长剑却划破夜空,朝着它袭来。
长剑所过之处皆凝结成冰,困住了妖兽的退路,这似乎激怒了对方,只见蠪蛭的几个头都露出龇牙咧嘴的模样,挥动爪子狠狠将冰块捏碎。
然而尾生剑一转,却朝着蠪蛭后背而去。
今晚那妖兽被连未愉刺杀后背,早就怀恨在心,哪里还会再次傅昀离机会下手,它好似早有预料,猛然回过身,极其准确地抓住了飞射而来的长剑。
它顿时十分得意,便当着所有修士的面,一把将长剑折断,好似在挑衅他们一般。
只是还没等它欢喜,却见余光一个黑影而来,白色灵光乍现,那妖兽只觉得身上一痛,随即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滚动了出去。
它缓缓抬起几个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狐狸头滚了几圈,最终停在一个人类脚下,蠪蛭呆呆地看着对方伸出脚踩在那颗头上,朝着他笑得十分戏谑。
“畜生就是畜生,还以为开了灵智,就想当人了。”
蠪蛭愣怔了一下,好一会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的一颗头被砍下了。
剧痛后知后觉涌来,叫它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朝着连未愉滋了几声,却还没扑来,身后骤然又有冷风袭来。
蠪蛭还没回头,只觉得另一边的脖颈一疼,再等它看去时,竟然是另一颗脑袋被无情地斩落了。
连未愉看去,只见傅昀离脚下也放着一颗狐狸的头,分明刚被斩断,那狐狸好似还没反应过来,仍然咬牙切齿,好似要撕咬谁人一般。
连未愉瞥了一眼,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朝着傅昀离笑得十分灿烂,“师兄,看吧,我们这般般配,连狐狸头都一模一样,这算不算定情之物?”
傅昀离看向他,眼底有些无奈。
那蠪蛭一连被砍断两头,自然是愤怒到了极致,剩下几个头同时吼叫出声,声音几乎震耳欲聋,叫在场几个修为差一些的人只觉得内脏好似被震伤一般。
傅昀离见此,便又提剑而去,他周身如同笼罩着一贯霜寒,让扑来的蠪蛭好似坠入寒潭深渊,不止要忍受剧痛,还要抵住这冰霜的侵蚀。
它还没近傅昀离身,一旁又有剑光袭来,剑意森然狠辣,招招朝着蠪蛭的头刺去。
这两人分明修的功法不同,可联手起来却是无比契合,一招一式就将蠪蛭逼得退无可退,丝毫不给妖兽喘息的机会。
周遭镇守阵法的人满脸震撼地看着场中两人一妖的相斗,几乎是目不转睛,只觉得剑光耀眼,哪怕他们隔了极远,也能感觉到剑芒袭来时的撕痛感。
直到此时,几个人才恍然过来,难怪自家大师兄非要跟连未愉联手,换做他们出手,不仅帮不了傅昀离,恐怕还要拖累他。
这妖兽不愧活了几百年,妖力蛮横,哪怕断了两个头,也丝毫不影响它的残暴,甚至又被彻底惹恼,恨不得将面前两人生吞入腹。
只是这两人联手之后的修为叫蠪蛭没有占据不到上风,它眼珠子骤然转动起来,随即嘶吼一声,便朝着两人射出浓稠的液体。
两人早见识过黑液的可怖,便是退开几步,以剑挡下黑液。
蠪蛭趁机而来,张开利爪,朝着连未愉抓去。
连未愉想出手拦下利爪,可妖兽好似突然有了智慧,它猛地收爪,一股比黑夜还要浓稠漆黑的液体朝着他涌来。
连未愉眼皮一跳,顿觉不妙,随即整个身子好似不受控制地陷入深渊,不等他做什么,就听到傅昀离的声音从另一处传来。
“连未愉。”
连未愉下意识看去,却见那尾生剑穿破黑液,刺入蠪蛭其中一个头颅之上,而后,他就看到傅昀离跃身而来,朝着他伸出手。
连未愉眸色微动,只是还没等他抓住傅昀离,却看到黑液铺天盖地袭来,将他与傅昀离两人彻底笼罩在当中。
远处天际有日光而起,落在满是剑痕的地面上,倒映在满地浓稠恶寒的黑液上,越发阴森可怖。
而此时阵法当中只剩下妖兽的身影,尾生剑还插入当中的一个脑袋之中,那妖兽想要拔出,却恐惧那剑意冰霜,试了几次,到底没敢再碰了。
玉泽仙门的几人站在阵法各处,呆愣地望着面前的一切,好一会,都无法从傅昀离和连未愉消失的场面中回神。
“大,大师兄……”何星礼磕磕巴巴,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被妖怪吃了。”
其他人面色古怪,想要反驳他这句话,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哪怕他们深知傅昀离修为高,甚至还有连未愉在,当然不会轻易被妖兽吞噬。
只是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两人被卷入黑液之中消失不见,似乎无法否认这个想法。
那妖兽伤势不轻,又见日光升起,似乎不敢再逗留此处,便将黑液收起,也不理会四周的人,带着自己掉落的头,转身就跑了。
见妖兽离开,玉泽的人才回过神,还是谭爽先开了口,沉声道,“大师兄不会有事的,追过去,或许就能找到师兄了。”
其他人没拒绝,便很快从愕然中回神,连忙跟着妖兽身后而去,试图寻找那两人的下落。
而比起外头几人的紧迫,被莫名卷入黑暗中的两人明显更惬意和慵懒。
傅昀离回神来时,入眼只有无尽的黑暗,四周寂静到了极致,仿佛除了他,就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只是他却并非这般想着,在他坠入黑暗时,分明是触碰到那人的手,想来对方也与他一般落入此处,却不知是在哪一边。
傅昀离面色平淡,他扫了一眼四周,没察觉到异样,这才想掏出火折子点亮,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身后却有一股熟悉的气息袭来。
而后一道劲风猛然挥来,还没碰到傅昀离的脖颈,就被他眼明手快地握住了手腕,傅昀离还没说话,就听到对方轻笑一声。
随即他挣脱开傅昀离的手,双指并起,以灵气化剑,又朝着傅昀离心中刺来。
那人每一招都阴狠毒辣,分明都是往傅昀离的致命处而去,若是反应慢了些许,恐怕早已经丧命在这人手底。
可见来人并非是玩闹,而是起了杀心,仿佛是为了报复先前被抓时的屈辱,几乎要逼得傅昀离连连败退。
只可惜,即便他再狠戾,却都被傅昀离轻易挡下了招式,哪怕黑暗之中见不到模样,可傅昀离却依旧准确无误地拦住了他的动作。
手上剑气褪去,却是被傅昀离捏住手腕,不等他还手,傅昀离却已经猛然将他拉了过来,将他双手扣向了背后。
而后,傅昀离微微弯身,浅笑道,“连师弟,玩够了吗?”
“玩?”连未愉偏头,看向了身后,分明四周一片黑暗,可他却好似能清晰地描绘出那人的模样,“师兄所谓的玩,应该是怎么样的?”
傅昀离还没说话,下一刻却感觉到手掌一动,竟是那人狠然扭断了手骨,从他手心挣脱。
还没等傅昀离回神,连未愉却已然扑身而来,按住了他的脖颈,倾身凑近,“这样的,才算是玩。”
他说着,便是朝着傅昀离的唇咬去。
温热的气息袭来,落在傅昀离脸上,只差一些,连未愉便咬上了他的唇。
然而傅昀离却比他快了些许,伸出手挡住了连未愉的脸。
手掌之中却落下对方的柔软,黑暗之中,傅昀离觉得那人顿了顿,随即又轻笑一声,便是伸出舌尖,舔舐他的掌心。
那触感犹如轻羽撩动,蔓延到身上的每一寸,直抵脑海,勾人心魂,叫傅昀离心下一颤,正想收回手,连未愉却比他更快一步,一口就咬住指尖。
疼痛感袭来,让傅昀离不自觉皱紧眉头,分明他能感觉到指尖被咬出伤口,血液渗出,却被对方吞噬。
但凡他狠心收回手,恐怕这人就要咬断他的手指。
在连未愉还想再用力时,傅昀离便已经用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颚,用灵力迫使他张开嘴。
感觉到下颚传来疼痛,连未愉这才张开了傅昀离,黑暗之中他舔了舔舌尖上的血,心情似乎十分愉悦。
毕竟他修为被捆仙索压制了好几日,早就积攒不少的怒意,他早想对傅昀离下手,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发泄,就陷入这处,连未愉自然是想趁机报复。
即便只咬了一口,却也足够,毕竟,他对这个人的兴趣足够大,当成对手也好,亦或者其他,比任何事情都要有趣。
“连师弟莫不成属狗的?怎么每次都只会咬人?”傅昀离随手抹去指尖上的血,不过片刻,倒是止住了血,他微微眯起眼,别有深意地看向连未愉。
堂堂魔族,下手虽说狠辣,可这咬人的癖好倒是让傅昀离颇为无奈,若是换了以前,无论如何想,都无法将这人绝美青年与这事联系在一起。
听到这话,连未愉笑得更欢快了,他将脱臼的手骨按回原处,好似没有感觉到半点疼痛,“师兄说错了,我不属狗,我只属于你啊。”
傅昀离静默着,就听到连未愉又说道,“而且,我也只咬你。”
可惜黑暗中连未愉没有看到傅昀离那双深藏的眸中藏着的暗色,他只听到那人温声说道,“这般说来,这该算是我的福气了。”
连未愉觉得有趣,不免挑了挑眉,便凑身而去,停在傅昀离面前,他甚至能看到黑暗里那人的眼眸,好似染上了些许光。
“师兄要是愿意,我可以让你洪福齐天。”
傅昀离听出这几个字的不正经,他理智地选择停住这个话题,微微侧身,避开了连未愉的气息,“你没有感觉吗?”
连未愉见他退开,只是轻哼一声,而后伸手抹去嘴唇上的血,听到傅昀离这话,不免挑起一边眉头,暧昧地笑着,“师兄明知故问,不如亲自检查我有没有感觉?”
傅昀离知这话说得确实有些歧义,也习惯了连未愉这般的撩拨,好在他向来沉稳,听见这些,也能面不改色。
“我所说的并非这些。”傅昀离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火折子,点起了火,不过片刻,火光就照亮了周遭,将彼此的模样都映入各自的眼中。
“你不曾察觉到身子和灵力都在被吞噬吗?”
连未愉没有半点意外,早在他对傅昀离动手时,就感觉到灵力流逝,他原先还以为蠪蛭长那么多头,只是为了让它更壮一些,没想到还是有点本事的。
“师兄怕了?”连未愉笑意灿烂,“有我在,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傅昀离拿着火折子的手顿了顿,随即透过火光,看向了他,“好啊,毕竟师弟这般厉害,自然会找出离开的方法。”
连未愉没在意傅昀离话里的语气,模样越发懒散,“师兄是在夸奖我吗?”
他的模样在摇曳的火光之中染上了挑动人心的魅色,让傅昀离望着他一会好,这才缓缓收回了视线,语气温柔,“嗯,是在夸你。”
这下轮到连未愉有些静默,似乎没有想到傅昀离竟然会这般真诚,他微微眯起眼,看向那人的目光越发探究。
分明是他主动撩拨暧昧,却一一都被傅昀离接住,他们本该是两个阵营的人,连未愉也自知,无论他对这人有多感兴趣,他随时都会对这人下杀手。
哪怕他修为不如傅昀离,也会想尽办法得手的。
只是如今看来,从那个吻开始,亦或者更早,事情就有些偏离了轨迹。
理智告诉连未愉不能越界,可他望着火光映照下那张俊雅的面容,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
反正也只是玩玩,指不定哪天腻了,连未愉自然会毫不留情地丢下。
没得到这人的调侃,傅昀离只是多看了他一眼,随后也没说什么,便是伸出手,眸色微动,下一刻,他的掌心便有白光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