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跟这两兄弟是熟人,之前他下江南调研就带过曹颂几天,更何况曹颂的名字还是他给取的。
再次见面双方一点都不生疏。
曹颂跟弘景玩得不错,看见他们康熙就好像看到了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那时曹寅也是这样前后跟着他,启程时便命曹颂随行,让他以后跟在弘景身边办事。
孙老夫人唯担心这个孙儿,他那后继的嫡母太不着调,若不是她看着,还有辰亲王亲自赐名压着,这孩子早就被养废了。
皇上要带走,颤颤巍巍的孙老夫人马上激动地跪下来,坚持磕了两个头才起。
康熙暗叹,对孙氏说道:“奶母放心,这孩子的前程朕会替他想着。”
曹颙的生母李氏得知这个消息,神色莫名,跟随老夫人送御驾离开的时候,还贸然出头想把曹颙也塞过去。
苏辰直接就拒绝了。
曹颙很可能是曹雪芹的父亲,怎么能让他去京城呢?
“江南人杰地灵,曹颙小小年纪就颇通诗书,您还是带在身边好生教导吧,别沾染了京城的世俗气。”
可能是因为他的出现,也可能是时间还没到,曹寅现在跟已颇有贤名的小八没什么交往,小八和小四之间也没什么龃龉。
说不定曹家以后不会因为小四登基败落。
但文学家的气质不可能因为没有经受磨难就被泯灭。
苏辰还等着曹雪芹写出一部能够反映这个时代的伟大作品呢。
不管他写什么,苏辰都给他托底,保证完整印发出来。
时光匆匆如流水,孙老夫人逝世之后,曹家的人就没有几个还记着那位跟随辰亲王唯一的儿子入京城的大公子了。
康熙五十二年,曹寅病重,康熙得知,立即命飞船从京城送来治疗疟疾的汤剂。
但即使有飞船的出现,曹寅及时用了药,还是没能度过生死关,曹府一片缟素的时候,那个只有府中老人还记着的大公子也没来。
曹寅死后,曹家境况愈下,曹颙这个江宁织造做得一点儿也不成功,曹寅没有拉多少饥荒,他倒是仗着父亲的荣宠,又要做煤的生意又要做铜的生意,短短一年多跟当年太子爷办出的中央总钱行那儿欠了不少钱。
真真是对应了那句不怕富二代败家就怕富二代创业。
贷款还不上,曹家几乎被时任总钱行管理的老四搬空。
曹颙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熬死的。
李煦可怜自己妹妹,在五十四年带着一个曹家子侄赶赴京城,希望还能保留曹家的江宁织造职位。
否则欠着那么多钱的曹家,一瞬间就能倾颓。
这些年儿子不在身边,康熙严酷了很多,但是对早年的老人还都保留着情谊,江宁织造这个位置私设的性质比较大,而且换上别人他也很难信任,多番考虑之下还是同意了李煦的请求。
曹頫被过继到李氏名下,曹家又勉强支撑了几年,但到底不如曹寅还在时的光景。
作为父亲遗腹子出生的曹雪芹,就是在这样没落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纵然家中败落,仆人还有几个,祖母和他们都很喜欢缅怀当年曹家的风光。
皇上六下江南,其中四次都来了我们家,先老夫人所居之处还有皇上的亲笔题匾额。
曹雪芹六岁的时候才知道他还有一个亲大伯,大伯在三十八年跟随南下的皇上回京,据说一直跟在辰亲王唯一的儿子身边伺候。
四十八年时,辰亲王和太子等人出海,他大伯也在列,听说当时是从上海港登船的,经过苏州时大伯在外面单独见了祖父一面。
一走便是十多年啦。
这一日阳光明媚,冬季的寒冷逐渐淡去,曹雪芹正在后院看蚂蚁搬家,突然有很多人跑动起来的声音。
“是大老爷,大老爷回来了。”
“辰亲王和太子爷驾到。”
多年冷清的曹家好生热闹了一天。
曹雪芹跟在祖母身边,看到了跟父亲差不多年纪的大伯,还有一个贝勒,据说他就是辰亲王收养的儿子。
最令曹雪芹印象深刻的,是那位束发带冠披着一件白狐裘大氅的人,祖母参拜时称他为“辰亲王”。
辰亲王眼角有一层不太明显的细纹,那是岁月的痕迹,但他整个人的温雅清冷,又似乎最受岁月眷顾。
曹雪芹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还是个男人。
辰亲王看见他似乎很高兴,送给他很多稀奇古怪的礼物和西方的很多文学作品,还鼓励他多读诗书,告诉他以后不想考科举可以像聊斋先生一样写话本。
虽然辰亲王走后祖母不太高兴,但他一直保留着辰亲王的那些礼物。
这次见面辰亲王留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以至于在曹雪芹后来的记忆中,同时见到的那位传说中尊贵无比的太子都模糊了面目。
第261章 番外三(平行时空)
胤礽从睡梦中醒来,伸手一摸,额头上都是冷汗,旁边睡着的温氏被惊醒,披衣起身道:“殿下,您又做噩梦了?”
自从南巡回来,太子殿下便经常半夜惊醒,温氏很担心,下床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胤礽喝下去一整杯水,歉意地对温氏道:“你睡,我去前面。”
温氏也不敢拦着,便帮他找衣服,送人出门的时候小声道:“您有什么话不想跟妾身说,也去找辰亲王聊一聊,别憋在心里。”
胤礽停下来转身握了握她的手,说道:“孤没事,你睡吧。”
温氏怎么还睡得着,他都多少天没有休息好了?
第二天苏辰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半路被一个小宫女拦住了,说是太子妃有请,苏辰想了想就跟着过去了。
弘景和弘量都跟着,身边又都是宫里的人,并不用过份的注意。
温氏找他八成是跟保成有关的事。
见到温氏之后,听见他说了保成南巡回来之后的情况,苏辰的面色也凝重起来,他点点头对温氏道:“我知道了,保成那边我会去问问。”
温氏感激地福了福身,她正要告退之时,凉亭的一面传来咯咯的清脆笑声:“我说一出门怎么就见着喜鹊喳喳叫,原来合该遇贵人。”
说着她她便行礼,口中道:“妾身给太子爷、太子---”
苏辰回过头,目光清冷地看向这个说话夸张表情也很浮夸的女人,在凉亭中的石凳坐下,一点儿都不客气:“是保清的侧室啊,你怎么在宫里乱撞?还有,本王和保成的身形差别很大的吧。”
保成从小比他好运动,身材比他就更显得健美,而且保成的太子服和常服也都以明黄色居多,他都是随便穿的。
还有一点,他这两年的发型很多变,今儿半散明儿束冠,光看头也不能把他当成保成。
综上,苏辰合理怀疑石氏是故意的。
而石氏的脸色也在听到辰亲王半点不留面儿的话时,遍布恐慌,她掐了掐虎口稳定情绪,仍旧大着胆子道:“辰亲王恕罪,妾身只是没想到您和太子妃,会单独碰面。”
苏辰烦死她了,石氏成功凭借着句话成为他这辈子最烦的人。
“你怕不是眼神不好,没看见凉亭里凉亭外都是人?怎是单独?”
在凉亭北面看花的弘景和弘量探出头,向石氏挥挥手。
弘景还调皮道:“小大婶,您怎么能单独来宫里请安了呢?”
一个野孩子,竟然还用这样的称呼羞辱她?如果不是她不愿做太子妃,现在她才是宫里最得脸的媳妇辈。
石氏气得表情都维持不住了,却最终只能再次屈膝行礼,憋着一肚子气离开。
去年,胤褆被封为直郡王,是所有兄弟姐妹中---除辰亲王之外,最风光的一个。
但每次走进这座规格不够的府邸,石氏心里仍旧不舒服。
太子都那么过分了,怎么还没有落败?
回到自己院子,石氏吩咐小太监去外面守着,大爷一回来就通知她。
然后今天在城外西苑打猎半天的胤褆回来之后,他那个石氏侧福晋便跑过来跟他说,今天看到辰亲王和太子妃在幽会。
胤褆换衣服的动作一顿,转头惊诧地打量着石氏,看傻子一样的:“你没毛病吗?”
根据他多年从各种清奇角度说大哥坏话的经验,石氏这话若是传出去,他能被阿玛扒掉一层皮。
“你给爷老实一点,再说这样的话,爷抽死你。”胤褆冷酷地说。
石氏惊呆了,怎么也没有想到爷会是这样的反应。
但她觉得这些年来爷对她还是很有感情的,而且一些外面的事也会主动跟她说,在石氏看来这就是她的智慧将大爷折服了。
石氏冷静一会儿,说道:“爷,妾身却觉得这是很好的一个机会,咱们不能轻易放过。”
胤褆忍不住,没等她的话接下去就动了手。
直郡王打了媳妇的事,很快就传到畅春园,正在九经三事殿召集大臣议事得的康熙也听说了,眉头狠狠皱起。
打媳妇。
胤褆还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不过没等康熙召见胤禵,他就主动过来请罪了。
康熙心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没想到认的是另一个错。
“什么?编排大伯哥,你这媳妇是怎么管教的?”康熙怒气填胸,非常不客气地说石氏,“你身边这个石氏早就是心高奸险,但朕还是看在瓜尔佳氏的面子上把她指了婚,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胤褆看他阿玛这反应,明显是不知道石氏污蔑大哥和太子妃的那些话,就有些后悔,大哥肯定不会主动说的,他还不如当做不知道。
康熙一看这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冷笑道:“保清,回去好好约束你的侧室,以后这宫廷也不必让她踏进一步了。”
胤褆低头道:“是,儿臣一定勤加约束。”
傍晚,他才离开畅春园,在门口遇到了提着一篮子雪白槐花的大哥。
当年太奶奶最喜欢的就是槐花蒸菜,京城很多街道都种了这样的洋槐,每年五月份便满城槐花飘香,京城百姓也都把这个吃出花儿来了。
畅春园近旁也种有十几株,这边没有普通百姓过来,十几株槐花开得烂漫,如果大哥不在几乎全都老在了树上。
倒不是没人爱吃这个,而是想得起来的人不敢吃,敢吃的人想不起来吃。
苏辰看见胤褆,给他拿出来几枝儿,“拿回去炒鸡蛋吃,保清啊,人到中年得注意养生,否则这身形就走偏得没法看了。”
胤褆瞅瞅嘴角,大哥是在阴阳怪气他对吧?
“天都黑了,你还回京城?”苏辰问。
这两年他们几个大的,都陆陆续续在畅春园周围兴建了自己的园子。
胤褆感觉大哥有打听他行程的意思,点头道:“弟弟回府里还有些事,得回城一趟,大哥是有什么需要捎带的吗?”
苏辰:“那倒没有。你别只顾着忙外面的事,回家多跟你那些小妾啊什么的聊聊天,咱们家规矩多,不遵守规矩的乱嚼舌根呢惩罚也严重。所以,说话还是要过脑子的。”
胤褆不由得心生感激,都到这时候大哥也没有直接跟他说石氏那些没脑子的话,他握住大哥的手,眼眶发热道:“大哥,弟弟知道你的心,弟弟回去一定会约束好后院的。”
苏辰:保清现在也太感性了吧?
兄弟俩在园子大宫门内说话好一会儿才分开。
晚上跟阿玛一起吃过清淡的槐花蒸菜和面疙瘩汤,苏辰就去找保成。
保成在今天中午回了园子,并且带着随身用的物品,打算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的样子。
玻璃灯罩的蜡烛灯明亮稳定,屋内还摆着一个小电灯的匣子,上面几只珍珠般的小灯安安静静散发着明亮的光。
保成看书的影子被映在窗户上。
苏辰走进来,趁他不注意把他放在手边的一本书拿起来。
“诶?周公解梦?保成,你做了什么梦?”
说着看他手里的书,却是京城的人口统计册子,大清第一次人口普查在他们南巡回来之后就全国进行了。
京城统计地最快,人口分成,年龄段分成都已经整理成册交上来。
胤礽抬头看了他哥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大哥。
苏辰在他对面坐下,道:“说说,叫哥给你分析分析。你知道小狗牙小的时候,整天念叨着一个梦,说跟我一起乞讨什么的,那时候在漠北我还问了问方迦仙师,仙师说这样的梦一般都是前世梦。
难道你也梦到前世了?快说说,叫哥听一听是什么新奇的事。”
胤礽嘴唇嗫嚅,好一会儿才说:“我梦到的都是很模糊的画面,最多的一个画面,就是阿玛训斥我,然后废掉我的太子之位。”
苏辰暗暗叹了一口气,果然如此。
或许是平行时空,中间的纠缠很深,胤礽和弘景这样的情况大约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你是不是很伤心?”苏辰摸了摸弟弟的脑袋。
胤礽点头,“我还很愤怒,我能很清晰地感觉到,梦里的我升起了造反的念头。哥,这个太子,我是真不想做了。”
固然这些年他和阿玛在政见上有越来越多的不同之处,但阿玛还是他尊敬的阿玛,他不想最后走到那样一条反抗阿玛的路。
他没有梦里的他那么多不甘,至少他为了他哥都不想去篡位。
苏辰伸出手抱了抱弟弟,“梦是反的,别让它影响你的心志,不想当就不当太子了,阿玛真心禅位,要不你去当当皇上?”
没有当上皇帝,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肯定是有遗憾的吧。
胤礽摇摇头,他没有那么视权力如粪土,他只是清晰地意识到,一旦坐上那个位置他根本就不可能再了无牵挂的跟他哥一起出海。
更何况还有弘皙,小小年纪的弘皙,已经展露出他的野心了。
苏辰怀疑,自家保成这不是因为前世的他残留的情绪,而对皇位ptsd了吧?
“今天晚上哥哥跟你一起睡。”
尽管是这么大年纪了,听到这话胤礽心中还是浮现了当日他哥陪小小的他一起睡觉时,那种温暖的感觉。
听说自家爹今天要陪二叔一起睡,弘景嚷着一起,乖巧的弘量瞬间也举小手手要参加,最后连康熙都过来凑了一把热闹。
自家可没有那种小说里的十八米大床,一家子只能横着睡,康熙觉得这太幼稚,还让梁九功把起居注的官员打发了。
至于今天晚上皇上干什么去了,让起居注的官员随便写。
记录帝王起居注的都是翰林院的文官,他们早就没有记录史实的史官精神,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夜晚静悄悄,父子间说了有些家常琐事,便早早睡了。
康熙本想跟孩子说几句掏心窝的话,他真心想要禅位给保成,希望孩子们不要防备他是故意的“引蛇出洞”。
但是最终这些话也没有说出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几个人才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件破旧的庙宇,在角落里躺着一个身上盖着条硬旧被的青年人,一个小孩儿突然从亮着白光的外面走进来。
“弘景?”康熙打量好几眼才认出这是小狗牙。
不过这个小狗牙比他们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瘦弱,他手里端着一只碎口还带着裂纹的碗,走到青年身边跪坐下来。
这时,大家才看清青年的容貌。
就是苏辰。
但这个苏辰看起来很瘦弱,唇色苍白,被小狗牙唤醒,小狗牙给的馒头他也不舍得吃。
苏辰一下子和这个苏辰共感了,他脑子里多出他的记忆,而那个躺在地上的苏辰也好像感觉到了他,抬头在四周望了望。
康熙心疼得心口都在抽。
自己辰儿怎么还吃过这样的苦。
他虽然不信佛不信道,但曾经也是看见过前世的自己的,所以康熙根本无法说服自己这个辰儿和小狗牙只是他们看见的假象。
苏辰共感那个苏辰,知道经过这一场大病,他已经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他准备做个小买卖养活自己和儿子了。
第二天补丁苏辰就撑着病弱的身体,牵着小狗牙的手离开破庙,在守城士兵的刁难中进了城,一直跟着他们的康熙和胤礽都心疼得眼眶发热。
康熙转身找辰儿,看到他还是那个好好的样子,心里才感觉安慰一些。
苏辰跟他们说了他从补丁苏辰身上共感到的记忆,这个时空救了他的正是他当初跟阿玛在外面受伤时,给他治伤的苏先美。
他们给他取的名字叫苏敛,后来还给他捡了一个姐姐,苏先美夫妻是打算让他和姐姐成亲的,但是姐姐跟一个赶考路过的书生生出情谊,珠胎暗结之后书生不见了踪影,姐姐的胎也没打落。
没有恢复前世记忆的苏敛跟苏辰一样,都对娶妻生子没什么兴趣,后来就安慰父母,他和有孕的姐姐成亲做假夫妻。
姐姐自觉无颜见人,后来生下孩子之后趁家人不注意投了井。
又两年,书生找回来,指责他们一家害死姐姐,告到官府竟然真告成了,小富的苏家瞬间一贫如洗,那县官还把小狗牙判给书生。
可一家人都知道书生根本不可能好好养小狗牙,他们便在一个夜晚带着小狗牙离开了老家,辗转流落到江南地界儿。
一开始有苏先美的的医术,他们还能勉强生活,但苏夫人很快因为承受不住路上的风尘病倒,她是死在路上的。
苏先美到了江南之后,也没多久就撒手人寰,留下他万分放心不下的苏敛带着小狗牙艰难讨生活。
苏敛因为小时候生病的原因,这里没有师父给他恢复生机,他的身体一直很虚弱,这一次就是连续病了七八日。
昏迷中想起前世之事。
苏敛身无长物,不过好在前世学得的东西很多都可以变现,他带着儿子在扬州城待了几天,打听到一家东家心善的酒楼,卖了几个他在现代的拿手菜方子换来几十两银子。
自此,父子二人在扬州暂时扎根。
苏敛开了一家面包坊,但跟小狗牙曾经梦到的一样,他们的买卖做得不是很顺,总有官差赶到面包坊白吃白喝。
此时还跟在他们身边的康熙看得火大,迁怒道:“这些人竟然敢欺负朕的儿子,等回去就把他们都找出来一一处置了。”
苏辰倒是淡定,不过更好奇他们跟着补丁苏辰和小狗牙这么多天,怎么从来都没有饥饿的感觉?
这到底是梦,还是他们的灵魂真得来到了平行时空。
随着日升月落,这里的事情很快就到了小狗牙曾经梦到的截止点,这天收好铺面门板,苏敛对胖了许多的小狗牙说:“明天咱们就不做生意了。”
小狗牙好奇道:“爹,我们也要去看皇上南巡吗?”
原来是这个时空皇上第二次南巡的时候。
共感的苏辰跟老爹和弟弟解释:“昨天苏敛梦到在宫里的事情了,买卖难做,他是想找皇上认爹。”
康熙心酸,同时还觉得儿子挺聪明。
胤礽对此却不乐观。
此时的哥哥只是一个街上的普通商贾,怎么可能找到门路看见皇上一面?
苏敛知道在苏州做织造的曹寅,他收拾好包裹第二天就带着小狗牙踏上了去苏州的路,见到曹寅还是很顺利的。
曹寅的一个妾室很喜欢风靡扬州的面包,帮他递了话。
曹寅在百忙之中见了苏敛,听他自陈身份之后询问可有信物。
自己当初是被盗墓贼偷走的,殓衣都被扔在墓室附近了,苏敛怎么可能有信物,只有耳后的红痣。
曹寅看了红痣也将信将疑,并不敢轻易应承此事,不过他对苏敛还是很客气的,暂时将他们安排在织造府后院。
很快御驾抵达织造府,曹寅经过多日考虑,决定告知皇上让皇上决定。
康熙见到已经长成一个青年的,自称是他儿子的苏敛,果然也从这个孩子身上找到了很多像他的地方。
但到底时间太长,小孩儿长开了根本不好认,康熙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如果不是当初骤然失子太痛,康熙是不会认下这个孩子的,如今虽然认了,也只是当作义子。
苏敛也没有期望别的,就希望能够大靠山叫他的生意好做些,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爹还能认他做义子,他已经很满足。
至于胤礽,他根本对这个一点印象都没有的所谓亲哥哥无感,皇阿玛认了,他却不认。
苏敛看出来太子的态度,也不往他身边凑,而且跟曾经记忆中对他很好的老爹,都不是那么好亲近的。
苏敛只遵守皇子们早晚请安的规矩,在皇上南巡期间跟他们活动了一段时间。
南巡结束后,康熙对这个儿子已经多了些感情,让他跟着一起回京,还准备给他开个府指个婚。
苏敛大着胆子拒绝了,说他习惯了江南的生活,愿意在这里做阿玛的眼睛。
康熙就没有勉强。
虚空中的康熙指着自己骂道:“糊涂,你怎么舍得把儿子留在江南啊。”
不过冷静下来,也知道这么大年纪才回归宫廷的儿子,不适合去京城,可他就是心疼。
胤礽则在虚空中向那个对他哥不假辞色的自己挥拳,还是苏辰把他安抚了下来。
之后的时间好像被按了倍速,四十七年,太子被废,他正颓然地躺在屋里发呆,有人过来传话说:“长贝勒过来探视。”
长贝勒是康熙三十七年时,康熙大封诸子给义子苏敛的册封。
这些年没少收到长贝勒这个同母兄送礼的胤礽,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侧身留下了一行眼泪。
苏辰看得心里发涩。
康熙和胤礽都说不出话来。
没有辰儿在,这日子过得真不像是日子。
不过康熙觉得,这个自己也是活该。
弘量小小地拍了一下胸口,幸亏在他们生活的世界,大伯一直在,要不然他在八岁就会落水而亡。
还有,这个时空都没有六叔和十一叔,原来他们也是因为大伯的参与,才活了下来的。
画面渐渐虚化,梦似乎要醒了似的,谁知白光闪过,他们又出现在一个地方。
这次还是没有大伯的世界,阿玛跪在地上,玛法失望地训斥阿玛,然后玛法走了,阿玛一下子病了好多天。
下一个场景,阿玛和玛法在吵架,因为玛法要处死阿玛的二舅姥爷。
下下一个场景,阿玛只是经过玛法的营帐,就有人上奏说阿玛窥伺玛法欲谋不轨,阿玛又被斥责了。
小小的弘量看得都心累了,阿玛这是过得什么日子啊,怪不得要厌倦。
这一次皇上下旨废太子的时候,苏辰他们都在跟前站着,保成无语地看看他阿玛,这是厌烦我了吧,竟然说从很早就在忍我。
康熙看他儿子,这是他从小便精心培养的孩子啊,如果辰儿不在,他竟然跟索额图比跟朕还亲,因为朕处置了越来越无法无天的索额图就跟朕疏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