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你今天好好看呐！”
小词晕着脑袋，小脸红红地说。
碎碎今天已经听到好多人这么夸自己，眼睛弯成晶亮的月牙，也捧场地夸奖道：
“小词也好看！”
小词拽了下自己穿着的粉色公主裙，嘿嘿地捂着小嘴笑。
俩人还没说几句，紧跟着进来的天天和他的临时家长周怡也走了过来。
三个小孩立刻亲昵地凑在一堆说着话，你一句我一语的，简直比大人们的寒暄还要热闹。
一旁被叶玫拉着去和亲戚打招呼的陆陆，一回头看到那几个小屁孩又跟过来了，小脸瞬间绷紧，警铃大作。
嗖嗖两下从人群中穿过去，陆陆气呼呼地挤进了碎碎和小词的中间。
小词正和碎碎聊得开心，结果一眨眼的就看到了陆陆那张臭唧唧的脸，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仇人见面, 分外眼红。
小词跺着小皮鞋，发出咚咚的声音，一如她的一腔怒气, 简直要从圆圆的眼睛中迸发出来。
“陆陆，你又来抢碎碎！怎么这么讨厌啊！”
陆陆拉着碎碎的胳膊, 绷着脸看了小词一眼, 义正词严地说：
“我没有抢, 我和碎碎的关系，怎么能用抢来形容？”
小词像只喷火的小恐龙，呼呼地喘着气, 还伸出小胖手指着他。
“你强词夺理！”
一旁被陆陆挡住的碎碎踮着脚探出一个脑袋，听见小词的话，直接张开小嘴哇了一声。
“小词说了四个字的话！好厉害呀！”
周天天摸摸自己卤蛋似的寸头脑袋，傻呵呵地附和：
“我都没学过这个成语。”
周天天可是在场唯一的幼儿园大班学生，学历是一众小朋友中最高的, 以往偶尔蹦出来的两字词语，都能让碎碎羡慕得眼睛发亮。
碎碎自己是个小文盲, 文化水平处于小朋友中的洼地。
要是沈辞在, 那肯定会说不止，应该是沼泽。
沼泽小朋友惊叹完，直接带偏了其他人, 大家又开始比拼说成语。
陆陆可算能秀一把了，他那堪比百科全书似的脑袋, 不停歇地背着各种成语, 说懵了一众大人小孩。
叶玫寒暄完走来, 看到自己儿子这个现眼包，简直尴尬的恨不得当场找个缝钻进去。
还没等叶玫说什么, 宴会场地的灯光一暗，前方出现了一束光。
举办这场娱乐盛宴最大的投资人站在前面，简单说了两句，就宣布活动正式开始。
“……等会儿大家吃完甜点，可以提前一步去楼下，以免颁奖的时候错过自己的奖杯。”
前几年的晚宴只有颁奖这一项活动，但近些年晚会上奖项的含金量直线下跌，整个晚会成了各位明星争奇斗艳的场所，奖项也显得可有可无了。
熟知内情的明星和网友，也都知道奖项是提前内定好的，没有几个人是真的冲着拿奖来的。
大家很给面子地拍了拍手，等灯光再次亮起，便重新开始了新一轮的寒暄。
碎碎从小朋友堆里跑出来，圆碌碌的眼睛紧盯着桌面，一刻不停歇地跑到了放着小蛋糕的桌子前。
“哥哥！吃小点心了！”
将宣布活动开始的话当成了放饭信号，碎碎眼神biubiu的射过去，示意沈辞快点过来拿点心。
沈辞哭笑不得，迈步走过去，戳了下已经彻底被点心小妖精勾走灵魂的碎碎的脸。
“给你拿，不过甜点不可以多吃，牙会坏。”
外层流着黑巧克力酱的小蛋糕一被拿下来，碎碎就迫不及待地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大勺放进嘴里。
只能说不愧是特意定制的甜点，甜而不腻，碎碎美滋滋地鼓着嘴巴，吃的完全不舍得停下来。
站在角落，碎碎暂时摒弃掉了外界的喧闹，独成一个吃点心的小世界。
会场的点心做得都极其精致，小蛋糕也只有一点点大，碎碎吃了两口就没有了。
不舍地舔着勺子，碎碎抬着脑袋，嘴边沾着黑黑的巧克力酱，一开口就是甜腻腻的蛋糕香：
“哥哥，我再次一个呀。”
沈辞摇头，狠下心拒绝了碎碎这个提议。
“不可以，小朋友吃太多点心会长蛀牙。”
大概是碎碎眼巴巴的表情太可怜，沈辞承受不住，只能站起身来说：
“前面有意面和海鲜，你乖乖待在摄影叔叔身边，我去拿一份过来给你尝尝。”
碎碎嗯嗯地点着头，很是乖巧地表示自己会坐在沙发上等哥哥。
沈辞摸了摸他的头，和摄影老师嘱咐了几句，就暂时离开了这里。
叶玫也领着陆陆和天天去上厕所，沙发这边瞬间空了一大半，只剩下占了一个沙发角的碎碎。
正当碎碎伸着脖子瞅哥哥在哪里时，他身边的位置微微下陷，一个男人端着银色小餐盘坐了下来。
碎碎靠在沙发边的扶手上，好奇地睁着圆碌碌的眼睛，扭过小身子看他。
男人则是扬起一个笑，先一步地打招呼：
“碎碎还记得舅舅吗？”
碎碎诚恳地摇摇小脑袋，黑亮的眼睛里全是茫然。
“我没有舅舅的，我只有奶奶和哥哥。”
付城听了这话，也不生气，依旧笑得温和。
他长了一张很随和的脸，放下架子的时候，总能让人想到阳春三月拂过树梢的风，温柔又细腻。
“不记得也正常，我离开的时候你还只有很小一点，连路都走不稳，歪歪扭扭的总是被门口的石板路绊倒。”
那个时候付奶奶笑得可开怀，看碎碎小小一团趴在青石板上面起不来，傻乎乎的也不哭，边笑边哎哟叫着，去把碎碎抱起来。
想着那时候奶团子似的碎碎，付城眼底就流露出几分的怀念和惆怅。
笑着摇了下头，在碎碎依旧不解疑惑的眼神中，付城将银色小餐盘递过去。
“这是马卡龙，碎碎喜欢吃吗？”
碎碎连忙摇摇脑袋，小身子也紧紧贴在沙发背上。
“我不吃甜的，哥哥说我牙次会坏掉的。”
听见碎碎的话，没有投喂成功的付城略带遗憾地将餐盘递给一旁的助理。
“少吃点甜点也好。碎碎平时喜欢什么？”
说着，付城顿了下，微叹了口气，还是没有问太多。
他心里最想问碎碎的，是你哥哥对你好不好，愿不愿意跟着自己生活。
付城其实只是付奶奶资助的一个孤儿。
付奶奶每年几乎会用一大半的钱投入各种公益活动，其中全款资助的孤儿院就有两家。
付城所在的孤儿院的小孩，也全都随了付奶奶的姓氏。
付城是一众小孩中最出色最显眼的，不仅考入名牌大学，毕业后还凭着过硬实力留在集团内部，被付奶奶看中带在了身边。
两年前因为集团在东南国家的发展问题，付城被付奶奶紧急派去了国外主持大局。
企业那时候正在经历一番动荡，付奶奶年龄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硬撑，就等着她倒下后迅速瓜.分集团。
付奶奶只有一个亲生女儿，可因为各种原因，付奶奶对女儿彻底心死，对外从来不提自己有孩子，只说自己走后会把集团交给有能力的人。
付城是里面表现最出色，也是最有可能接手集团。
他本来想着自己应该会陪伴付奶奶走过最后一段时光，然后带着碎碎一起生活，独自抚养他长大。
可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措手不及。
付奶奶离开得突然，家里乱成了一片，付城不放心碎碎一个人，和保姆嘱咐了好多遍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国内。
可东南亚国家多雨，他被滞留在机场整整一天，等到再次和国内的助理联系上，就发现碎碎离家出走了。
说是离家出走也不恰当，碎碎用床头放着的小闹钟的录音功能，说自己要背着书包坐飞机去找奶奶。
还在桌上留了一张画的歪歪扭扭的纸条，上面有个小小的火柴人和一架看不出是飞机的小飞机。
付城那时只感觉自己脑袋嗡嗡响，差点没急疯，刚准备动用关系找人，就在综艺上看到了碎碎。
有直播能看到碎碎，付城也就稍微放下了心。
回了国，他也一直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和碎碎相处。
不管从哪方面看，付城好像都不占优势，虽然沈辞性子冷，看着不像是会照顾小孩的，但至少，他和碎碎还有血缘关系。
没错，付城比沈绍璟还要更早知道碎碎是他们的弟弟。
不过也没早几天，毕竟付奶奶年纪大了，时常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捡到的碎碎，还总觉得碎碎就是自己亲孙子。
付城的调查开展得很艰难，完全没比沈绍璟快多少。
不过就算知道了，付城也丝毫没有将消息透露出去的想法。
他从小的生存环境恶劣，看待事情总是会首先考虑最坏的一面，对人性的理解比大多数人都要透彻深刻。
付城不敢想沈家是个什么情况，他不信任任何人，一旦沈绍璟或沈辞对这个弟弟抱有恶念，无疑是把碎碎推进一个火坑中。
光沈氏的继承权这个问题，就足够兄弟反目成仇。
付城可是看着碎碎从襁褓中一点点长大的，他在自己未来的每一项规划中，都将碎碎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来考虑。
付奶奶走了，付城在这个世界上唯二的没有血缘的亲人，就只剩下了碎碎。
可惜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沈辞和碎碎会这么巧的在综艺里遇见。
于是计划一变再变，付城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盯着直播，看着沈辞收敛脾气、熬夜给碎碎做小木马，还看见碎碎总是在笑、欢喜地用脑袋在哥哥怀里蹭。
付城觉得沈辞应该也知道了。
这下，他在争取碎碎抚养权这方面，更加没有胜算。
第113章
从潮水般的记忆中回过神, 付城看着面前白嫩嫩的小不点碎碎，感叹时光过得可真是快。
“我总觉得你还不会走路，没想到再次见面, 你都从那么小一点长到这么大了。”
付城语气怀念又柔和，唇角一直扬着, 从看见碎碎起的那一刻就没有放下过。
碎碎觉得这个叔叔怪怪的, 但是又有点眼熟, 发了会愣，呆着小脸想自己到底在哪见过对方。
“我、我不认识你。”
碎碎不确定地开口，一缕小卷毛脱离发胶的束缚, 挡在碎碎的眼皮上，让他不自觉皱了皱脸。
付城放轻了动作，将这缕发丝给碎碎别在耳后，极度有耐心地解释：
“碎碎应该是忘了，之前我和付奶奶通电话的时候, 你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
听他提起自己奶奶，碎碎圆圆的眼睛亮了一下, 迫不及待地开口问：
“你也认识我奶奶吗？”
付城笑着点头：“何止认识, 付奶奶可是个爽朗又温柔的人。”
付奶奶年轻时杀伐果断手腕卓绝，凭一己之力将星光生物集团推上市，让许多男企业家都望尘莫及。
但面对碎碎, 她又仿佛只是个慈祥的老人，对碎碎纵容又宠溺。
总是私下偷偷给碎碎吃糖, 付城发现过好多回, 每次也只能无奈地将糖没收走。
碎碎第一次听见别人口中奶奶的形象, 小声惊叹了一下，也跟着点脑袋。
“对呀, 奶奶好棒的！”
付城嗯了一声，又说了一些关于付奶奶和碎碎小时候的事。
碎碎听得津津有味，眼睛都不舍得眨。
从别人口中听到奶奶的事情，很多还都是碎碎不知道的，这让他感觉无比的新鲜。
“……你小时候特别黏人，喜欢缠着付奶奶抱你，只要付奶奶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就一定会扯着喉咙哭。”
那时候碎碎还只能坐在婴儿车中，小胳膊小手都被包裹住没法动弹，完全就是小黏包一枚，一刻都离不得人。
一哭起来就抽抽噎噎个没完，仿佛他们做了天大的坏事一样，惹得碎碎眼泪珠子啪嗒啪嗒掉。
“其实大人也就是去上个厕所，离开一会儿而已。”
听见付城这么说，碎碎小脸烧红，羞涩地抿着小嘴，嗫喏着好半天都没吭声。
“我、我现在已经长成大孩子了，不会哭了。”
想要找回形象的碎碎开口给自己找补，还赶忙挺直了小胸膛，装出一副很成熟的模样。
可他的脸白白软软的，一点威胁力都没有，在付城眼里就只剩了可爱。
实在没忍住，付城伸手捏了下碎碎的奶膘，软乎乎的手感和从前一模一样。
“是啊，碎碎现在是个懂事的小朋友。”
碎碎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长大高兴，就听见沈辞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你能放开我弟弟吗？”
声音淡淡的，带着沈辞独有的偏冷色音调。
付城抬头，看到沈辞端着餐盘、脸色冰凉地站在自己面前，眼底的笑意也淡了下来。
“碎碎太可爱了，我没有控制住。”
站起身，付城漫不经心地朝沈辞伸出手。
“我是付城，相信你应该也听说过我。”
沈辞将自己手中的餐盘递给碎碎，挤开付城坐在沙发上，无视了付城的示好。
“沈辞，碎碎的哥哥。”
付城听见这种挑衅的话，眼底光暗了下，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
唇边的笑意敛起，付城轻嗯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微皱的袖口。
语气带着几分慎重，付城抬起眸，再度开口：
“我是碎碎的舅舅，感谢你这么多天对碎碎的照顾。”
沈辞哈了一声，狭长锐利的凤眼中满是疑惑，满脸都写着“你在说什么屁话”。
碎碎哪来的舅舅？这人别是脑壳坏了吧？
见沈辞这种表情，付城也有些不解。
沈辞不是已经知道碎碎的身份了吗？
那碎碎跟着付奶奶的三年生活也应该查出来了才对，怎么还对自己的身份这么吃惊？
付城确实和碎碎没什么血缘关系，但初见还在襁褓中的碎碎时，他便根据付奶奶的期望，一直以舅舅自居。
付奶奶嘴上不说，但实际早已将付城当成了半个儿子对待。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希望付城能将碎碎当成自己的小辈，在她走后好好照顾碎碎。
看着付城和碎碎的相处，付奶奶也总是笑眯眯的满脸欣慰。
大概是自己看重的两个孩子都这么放人放心，付奶奶才会离开得这么潇洒，一点牵挂都没有。
付城想到这儿，疑惑更深。
以沈家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出自己和碎碎之前的关系吧？
还未彻底将不解压下来，一旁的沈辞便再度开口：
“付总，你是不是想孩子想疯了？真喜欢就自己去生一个。”
沈辞的胳膊靠在沙发背上，懒散地抬起眼看了付城一眼，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客气。
少年意气，对着老奸巨猾的付城，沈辞也丝毫没在怕的。
付城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别看他长得光风霁月温文尔雅，实际上心狠着呢。
一直控制着的温和表情丝毫没变，付城低着头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眼沈辞。
“我自然是没有，不管你信不信，付奶奶临终前确实将碎碎托付给了我。”
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自己之前的猜测或许是错的，沈辞有可能还不知道碎碎的身份，付城目光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碎碎刚会说话那会儿，除了喊奶奶，就是我这个舅舅，这是不争的事实。”
沈辞眼神微眯，表情凝重。
虽然心中不愿意相信，但直觉告诉他付城并没有在说谎。
要真是这样，之前付城抽风似的给碎碎送广告送钱的行为，倒是也说得通。
不过……
沈辞揉了揉碎碎的头，将他吃的满是酱汁的嘴巴擦干净，抬起头瞥了付城一眼，回了个不冷不淡的哦字。
沈辞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满不在乎的模样让对面的付城直接沉下了眸。
今晚经纪人给沈辞挑的造型是精致懒散的风格，他耳朵上挂着一枚银色耳钉，脸色仍旧是臭臭冷冷的, 目光肆意且无畏。
沈辞是真的没把付城的话放在心上。
他可不管付城之前和碎碎关系有多亲近，到了他这里, 通通不作数。
他是碎碎的哥哥, 现在是, 未来也会是。
而付城这个舅舅，早已经是过去式了。
“虾好吃吗？”
无视付城幽深的目光，沈辞垂下头, 轻声问碎碎。
碎碎自己端着小餐盘，用小叉子将一个虾戳起来，满足地鼓着腮帮子吃得香喷喷。
他一心没办法二用，吃东西就只能专心致志地吃，认真干饭到完全没听见哥哥和付城的对话。
等到吃得差不多了, 他才点着脑袋回答哥哥的话：
“好吃的！虾虾、不甜哦。”
仿佛是怕哥哥控制糖分，不让自己吃虾, 碎碎还赶忙在最后补了一句。
沈辞被逗笑, 目光柔和了不少，说了句知道了，就替他将吃空的餐盘收了起来。
将碎碎抱在自己怀里, 沈辞斜靠在沙发上，掀起眼皮看向付城。
“付总要是没事就先离开, 我们这里还在录制节目, 你总在出现在镜头前, 这段素材都没办法用，后期剪辑起来也是麻烦。”
付城推了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 温和的脸上依旧挂着淡笑，丝毫没有因为沈辞的话而受影响。
他看了眼还在录制的镜头，知道没有开直播，便含笑开口：
“没关系，作为节目的赞助商，我相信以节目组的能力，一定会妥善处理好这一部分。”
摄影老师夹在中间，感觉自己脑门都在冒汗。
晚会现场不能来太多人，每一组嘉宾的身边都只跟了一个摄像老师，副导演也因为需要避嫌等各种原因，只能在外场等着。
面对大佬的压迫，摄像老师干脆直接选择摆烂闭嘴，不回答不理会，任由这两位吵去吧。
反正后期都会剪掉！
沈辞嗤笑了一声，挠挠碎碎软乎的小下巴，将碎碎逗得捂着小嘴笑，亮着小眼睛将脑袋往他怀里藏。
“你不走我们走，看颁奖晚会去了。”
将吃饱喝足脸色红润润的碎碎崽崽抱起来，沈辞也懒得再给付城半个眼神，抬腿径直往楼下走去。
付城看着碎碎依赖地趴在沈辞肩膀上，晃着小脑袋抿着嘴角傻乐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失神。
垂着头，付城在原地站了看好一会儿，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之前在国外总想着没关系，自己回国后还有大把的时间陪着碎碎长大，忙的这两年中连电话都很少打。
却没想到一回头，竟然什么都不属于自己了。
付城正沉默之际，旁边传来皮鞋咔哒的声音。
“付总，有时间谈一谈吗？”
不知道在一旁看了多久的沈绍璟出声询问，黝黑冷眸凝视着对面的付城。
付城取下眼镜擦了擦附着的水雾，擦好后重新架在鼻梁上，再度恢复成平日里的精英模样，抬眸点头。
“当然，沈总请。”
一楼的颁奖现场已经差不多要开始，沈辞刚抱着碎碎下去，就被找上来的工作人员拉住，对方连呼带喘地开口：
“沈老师，正找你呢，马上就轮到您走红毯了。”
红毯可是这场晚会的重量级环节，百分之九十的明星都是冲着这次的红毯来的，很多人更是一进来就在后台开始做准备。
这种争奇斗艳星光熠熠的红毯活动，每一次都有人会因为美貌造型出圈，但每一次也都会有人因为奇葩的礼服而被网友疯狂吐槽。
有流量和热度的明星，红毯造型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在进场时还会捂得很严实，以免提前曝光。
不过这和沈辞关系不大，他来参加这次晚会，目的很纯粹，就是来带崽的。
红毯什么的，和他关系不大。
沈辞点了下头，经纪人这次没跟来，他也没管自己排在什么位置，抱着碎碎就跟着工作人员去了红毯后台。
提前一步到的叶玫看见沈辞带着碎碎过来，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略微歪掉的黑色礼帽整理了一下，挺直了腰板准备上场。
短短二三十分钟时间，叶玫就在原礼服的基础上改了造型。
被迫也同样改造型的陆陆满脸呆滞，小西装上加了个小胸针，整个人灵魂都已经麻木了。
看见碎碎过来，陆陆黑黝的眼眸倒是亮了一点，但还未说话，就被妈妈牵着手，走上了红毯。
走到半中间，陆陆还在扭着小脸朝后看。
见到碎碎从后面露出头看过来，他激动得嘴角咧开，露出洁白的牙齿，控制不住地小幅度和碎碎挥手。
碎碎趴在入口处，眼睫扑闪两下，也弯着嘴笑，伸出小手和陆陆挥了挥。
两个小家伙自以为做得很隐蔽，陆陆还用余光瞥着正在拍摄的叔叔们，发现没人看到后面的碎碎，这才呼了一口气，浑身洋溢着快活的气息，和妈妈一同走到红毯正中间。
可其实，他们对面的一排记者，手里疯狂按下的摄像头早就已经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数照了下来。
高清生图，在第一时间就被人传到了微博上，让没办法看直播的粉丝们直呼过瘾。
【两个人的小动作好可爱！】
【走红毯都不忘和碎碎打招呼，真不愧是你啊陆陆！】
主持人很会活跃现场气氛，看见陆陆和叶玫过来，幽默又不失风度地抛出了几个话题，聊了一会儿后，让两人在后面的签名板上签字入场。
等到了碎碎这组，还没开始走，碎碎就已经提前紧张上了。
他面对着光可照人的墙壁，整理下发胶不牢固的小卷毛，小手按住偷跑出来的头发丝，努力地将这缕头发藏到其他小卷毛中，被迫让它合群。
头发整理完毕，他又扯扯自己的小袖子和衣摆，拍拍衣服上刚刚吃点心蹭到的一点黑黑的巧克力酱。
等到一系列动作做完，碎碎才有点满意地点头，抬着脑袋看着哥哥问：
“哥哥，我这样是好看的小孩吗？”
沈辞一直在旁边憋着笑，闻言点头，直说是的：
“没人比你再好看了。”
将笑意努力压下，沈辞隐约听见主持人喊自己名字的声音，收敛好表情，牵着还在抿嘴乐的碎碎，从拐角处走出来。
一上场，快门咔咔的声音就不停歇地响起。
娱记们聚集在左边一侧拍照，会场灯光足够亮，这一回的闪光灯并没有给碎碎造成太大的影响。
碎碎握着小拳头，紧张兮兮地绷紧小脸，耳朵里充斥着“碎碎看这边”“小可爱笑一笑！”等各种声音，完全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只顾埋头走，完全没扭过脸看镜头。
主持人拿着话筒，也是笑得不行，等碎碎走过来，还调侃地蹲下来捏捏碎碎的脸蛋。
“各位叔叔只怕刚才都没拍到我们碎碎的正脸照呢，不过碎碎侧脸也是很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