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洗漱完，沈辞牵着碎碎来到了客厅角落的柜子前。
“你看这是什么？”
将玻璃柜门拉开，沈辞点了点上面放着的两个小奖杯。
碎碎以为自己出幻觉了，揉了揉小眼睛，当场就哇了一声。
兴奋得原地蹦了两下，碎碎仰着小脖子，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两个小奖杯，脸蛋都红了一片。
“我真的有奖杯耶！”
沈辞听着这道小奶音，笑着点头：
“是啊，碎碎是最受欢迎的小孩，所以才会有这个奖杯。”
碎碎羞赧地轻嗯了一声，不太好意思地垂着小脑袋，但又实在想看看奖杯，只能捂着发烫的小脸站在原地，傻乎乎笑了好一会儿。
一整个早上，碎碎都处于一种快乐的无法自拔的状态。
他还放出了好多天没见的扫地小机器人，看着它慢吞吞地移动，迈着小短腿跟在它身边，嘟嘟囔囔地说着自己领奖杯的事情。
“……我差点就上台摔倒了，但是，我只跟你说了哦……”
捂着小嘴巴，仿佛自己摔倒是个天大的秘密，碎碎蹲下来，按住扫地机器人不让它动，悄摸摸地给它讲完了。
沈辞在阳台挂着衣服，听见碎碎的“小秘密”，想着昨晚他手脚并用爬台阶的模样，心说这个秘密应该也挺公开的。
实在也用不着这么悄咪咪的。
轻摇了下头，沈辞将衣服收拾好，就接到了沈绍璟的电话。
沈绍璟在那头似乎还在敲键盘，啪嗒啪嗒的声音随着他的话语一同传来：
“碎碎已经吃完早饭了吗？”
沈辞嗯了一声，坐在沙发上翻看经纪人发来的工作安排。
“吃了豆浆和包子，怎么了吗？”
沈绍璟那边敲键盘的声音停住，隔了一会儿才响起他微哑的嗓音：
“没什么，你下午是有什么工作吗？”
沈辞不意外沈绍璟会知道自己的工作，毕竟他的经纪人都是沈绍璟找来的。
“对，就在本市，拍几组封面照。”
沈绍璟捏了下鼻梁，声音微低：“那我等会儿去接碎碎，顺便带他去吃饭，和付城见一面。”
沈辞疑惑地啊了一声，抱着胳膊拧着眉，语气也跟着不太好。
“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碎碎以后跟着我生活吗？和付城还见什么面？”
沈辞对这个付城没什么好感，一个两三年都不出现的人，现在突然蹦出来，谁知道安得什么好心？
正在一旁和扫地机器人讲悄悄话的碎碎耳朵一动，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小机器人，跑到沈辞身边，急忙点着自己的小脑袋。
“对呀对呀，我和哥哥一起的！”
小孩子对这种话题有着天生的敏感性，碎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下意识往沈辞身上靠。
那头的沈绍璟似乎有点无奈，笑着叹了口气。
“不是你想的那样，总要和付城把话说明白，再说你……”
事情有点复杂，沈绍璟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边秘书又在催着开会，沈绍璟只能顿了一下，先结束了这通电话：
“总之只是吃个饭，你先安心工作，我等会儿再打过来，和你解释清楚。”
沈辞看着挂断的电话，冷呵了一声，心说谁要等你解释？
胳膊上挂着碎碎的米色小书包，沈辞带好水壶和帽子，直接将碎碎抱起来，麻溜地带着他溜了。
等沈绍璟带着秘书赶来接碎碎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么一间空荡荡的房子。
他身后也跟着过来的付城见状，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
“沈总的弟弟真是有趣。”
沈绍璟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回道：“我有两个弟弟，不知道付总说的是哪个？”
付城心底暗骂，心说不就是有血缘关系，至于这么天天挂嘴边炫耀吗？！
经纪人看着后座上正在玩变形飞机模型的碎碎，擦了把汗，眼底还透出几分不解。
“你怎么工作还带着碎碎？沈总不是要来接碎碎吗？”
沈辞放下手机，理直气壮地嗯了一声。
“所以我才带着碎碎跑了，我们碎碎可不和别人走。”
碎碎也嗯嗯地弯着眼，点着小下巴。
“我不和别人走～”
沈辞摸摸他软和的卷毛，仰着头给了经纪人一个略嘚瑟的眼神。
仿佛在说，你看吧，碎碎还是和我亲！
经纪人觉得这个弟控脑已经没救了。
他突然想到沈绍璟，心道难不成弟控这种基因，也是会遗传的？！
第118章
鱼鳞般的云朵一片片铺满了天空, 偶尔有缝隙，阳光便迫不及待地从罅隙中透射下来，形成无数金色光柱。
空气黏腻闷热, 一下车，沈辞就感觉衣服已经黏在了身上。
同时黏上来的, 还有糯米团子似的小豆包碎碎。
碎碎在车上兴致勃勃玩了好一会儿, 此时手脚都软绵绵的, 一点力气也没有，根本不想自己走。
他在沈辞腿边蹦跶两下，拽着哥哥的衣服, 嘴上喊着好累好累。
“哥哥，我好疲惫呐。”
沈辞无奈地叹了口气，装作生气地捏了捏他的脸，将碎碎白软的小脸扯得都有些变形。
“知道累了？在车上瞎闹腾，下车还不是要我抱你？”
话说得倒是很不客气, 但将碎碎抱起来的动作倒是一点也没耽误。
经纪人在一旁默默抽了下嘴角，就静静看着沈辞表演。
碎碎如愿被抱着走, 表情极其乖巧, 还讨好地用脑袋蹭了蹭沈辞，将小脸搁在哥哥的肩膀上。
“哥哥真好～”
沈辞被这么一夸，浑身都舒坦了, 看了一眼卖乖的碎碎，唇角轻轻勾起。
几人走进约好的拍摄大楼。
这栋楼聚集了网上最火热的几家娱乐杂志, 装修都带着与众不同的风格, 色彩大胆亮丽, 行走着的男男女女也都穿着迥异，独显杂志部特有的风尚。
碎碎见到一个穿着一身宽大的纸箱壳套装的小哥哥走过去后, 小嘴巴就再也没闭上过，一路都在发出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感叹。
楼里的人都是经常和明星打交道的，看见最近热播综艺里的碎碎，还故意在沈辞身后做鬼脸逗他。
碎碎被逗得眼睛亮亮，捂着小嘴巴，偷偷摸摸地咯咯笑。
一些路过的小姐姐看他可爱，心都被萌化了，还往他怀里塞了好多的小零食。
等到了十一楼的拍摄部，碎碎背着的小书包已经鼓鼓囊囊的，里面装满了各种饼干薯片果冻。
沈辞看了看书包里的零食，直接没收了一大半，只给他留下两包小薯片。
“哥哥给你收着，你每天吃两包，这样可以吃得更久。”
幼儿园都没毕业的碎碎自然是被忽悠住了，满是信赖地点点头，还傻乎乎地说了句“谢谢哥哥”。
经纪人憋着笑，赶紧上前将沈辞拉走，免得他再继续忽悠碎碎。
“你赶紧去换衣服，拍完就能回去了，别让碎碎一直等你。”
在沈辞换衣服做造型的这段时间，碎碎就自己坐在小茶几旁的沙发上，喝着小水壶里的苹果汁，吃着咔嚓酥脆的薯片。
靠在软乎的沙发背上，碎碎学着沈辞在家里的模样，翘着自己的两只小短腿，一口一个小薯片。
不过他的腿太短，二郎腿翘得不伦不类的，也就是左腿搭着右腿罢了。
大概是他的模样太悠闲了，一旁正在调试设备的摄影师见了，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我见不得有人这么闲，怎么没人把他送进学校啊！”
成年的大人淋过雨，总是坏心眼的想把别人的伞也给扔了。
一旁同样坐着在喝茶的经纪人听了，放下茶杯道：
“他不到三岁，还不够入学年龄。”
摄影老师的羡慕在这一刻，呈直线飙升。
说话间，沈辞就已经换好了第一身衣服，从狭小的化妆室走到绿幕前，朝着摄影老师点头。
“麻烦老师，已经可以拍了。”
摄像老师立马换上正经脸，转身投入到了拍摄中。
沈辞从出道走的就是花瓶艺人路线，能一直火这么久，几乎一大半都是归功于他精致俊朗的脸。
再加上独树一帜的酷拽风格，娱乐圈里比他拽的没他帅，没他帅的又总共没几个，因此粉丝的粘性很强。
一套衣服拍了几组，在没换妆造的基础上，沈辞又换了衣服继续拍。
碎碎坐在沙发上看着摄像机咔嚓咔嚓，他吃薯片的声音也咔嚓咔嚓，一时间满屋子都是咔嚓声。
等到摄像老师停了，他还在小仓鼠似地咬着薯片，咔嚓作响。
这下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碎碎身上，碎碎偏偏还不知道，继续拿着自己的薯片，摇头晃脑吃得开心。
也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一声，随即接二连三的，其他人都憋不住笑了一下。
捏着薯片的小手停顿在了半空，碎碎大概是觉得疑惑，转着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搞明白怎么大家突然开始笑了。
他慢吞吞将薯片塞在自己嘴巴里，迷茫地皱着眉头，歪着自己的小脑袋思考。
大人们都好奇怪啊。
碎碎搞不懂地想。
没等碎碎思考出来个所以然，沈辞就中场休息，坐在了他的旁边。
碎碎赶忙举着自己的小水壶，递给哥哥喝水。
“哥哥赚钱钱辛苦了！”
沈辞本来疲惫的眉眼，在听见碎碎的话后，一下子就舒缓了不少。
捏捏碎碎的鼻子，沈辞眉间滴落下晶亮的汗珠，含笑说了句：“不辛苦。”
碎碎抿着嘴巴笑，赶忙用小拳头给哥哥捶捶胳膊和肩膀。
还没捶几下，沈辞就又被叫了过去，简单补了个妆，重新开始了新一轮的拍摄。
碎碎端着小脸，继续坐在沙发上吃薯片。
可他的手再次伸向薯片包装袋的时候，却发现包装袋里居然是空空的！
碎碎的表情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他两只手将薯片袋子拿起来，反过来往下使劲倒了倒，却连薯片渣都没有倒出来。
呆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碎碎又拿起另一包空空的薯片，努力寻找着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经纪人在那边看了会儿沈辞的拍摄，觉得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走到沙发这里坐了下来，略带疑惑地问：
“碎碎拿着空包装袋干什么？”
碎碎反应有点慢，好一会儿才从呆呆的表情中缓了过来，瘪着小嘴，让经纪人叔叔看自己的薯片袋子。
“我的薯片，被别人吃光了。”
看碎碎皱巴着小脸可怜兮兮的，经纪人叔叔心都是一软，哎哟了一声，摸了摸小可怜的头。
“这么惨呐。”
碎碎点头，黑眸中蓄起了一点泪花：
“我、我自己只吃了两个！”
用手背抹了下红红的眼眶，碎碎朝着经纪人叔叔比了个二。
经纪人叔叔心底发笑，克制着憋住忍了下来，但嗓音还是不经意间泄露出了他的笑意。
“是吗？你就吃了两个啊？”
要不是经纪人从始至终就坐在一旁，看着碎碎嘴巴一刻没停地吃光了薯片，还真的要信了。
碎碎噘着嘴，见经纪人哥哥不相信，也不想理他了，直接用小身子背对着他，兀自垂着小脑袋难过。
他记得可清楚了，自己真的就只吃了两个！
生了会儿气，碎碎很快又将这件事抛在脑后，跑去蹲在摄影叔叔旁边，看他给自己哥哥拍照。
摄影老师或蹲下或站起，时不时还要趴在地上，高声喊着：
“这边，给我一个侧脸！”
“眼神再狠一点！”
碎碎捧着小脸跟着哇，也装作自己手里有相机，用小手比划着蹲在旁边，努力给哥哥拍照。
等到辛苦了半天的摄影老师拍完，小摄影师碎碎也累得不轻。
他叉着腰，站在那里呼呼喘着气，仿佛刚刚干完活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摄影老师哈哈笑了下，拿着相机就将碎碎晶亮的眼神和微扬的下巴都照进了画面里。
这张照片完全是随手一拍，但构图却意外的和谐，光线打得恰到好处，碎碎的卷毛也直接融进了光束中。
还有碎碎璀璨的星海似的眼眸，灵动又漂亮。
摄影老师觉得这张照片不登出来可惜了，等到沈辞收工后，便拿着照片过去和他沟通，看看能不能放在内页配图里。
第119章
沈辞也觉得这张照片很不错, 图片里碎碎仰着小脸笑的模样感染力极强，明亮耀眼的像一轮小太阳。
轻点了下头，沈辞抬眸开口：
“麻烦老师把这张照片洗出来, 我回家挂在墙上。”
这话就是变相地拒绝了，摄影老师见沈辞没有让碎碎登上杂志的想法, 也只好歇了心思。
“行, 我帮你洗个尺寸大一点的。”
十一楼的摄影部配套设施非常齐全, 洗照片的屋子就在同楼层最左边。
当沈辞卸完妆换好衣服、准备带着碎碎回去的时候，新鲜的照片也正好出炉。
杂志社还赠送了一个漂亮的木质边框，将照片用玻璃镜裱了起来。
碎碎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照片, 他踮着脚看着里面眉眼弯弯的小孩，感觉稀奇又陌生。
伸出手指戳了戳，发现里面“碎碎”笑出来的酒窝戳不动之后，碎碎有些可惜地收回了手。
沈辞倒是很满意，拎着相片牵好碎碎, 坐上车回家。
整整拍了一天照，出发时还是晨露未散, 如今回家的路上, 傍晚的霞云已经一片片地堆积在了天边。
碎碎玩了一天，在路上就有点提不起劲，没什么力气地闭着眼, 随着车子的摇晃陷入似睡非睡的状态。
小卷毛也随着颠簸晃晃悠悠的，翘在他的脑袋顶, 看上去就让人手痒地想揪一下。
沈辞是这么想的, 手也就直接伸了过去, 欠不楞登的揪了一下碎碎头顶翘起来的卷毛。
本来刚睡着的碎碎又被拽醒，眼睛雾蒙蒙的, 布满了一层水汽。
他迷蒙地靠在椅背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歪着头看向自己的哥哥。
“怎么了？”碎碎眼底满是茫然。
前面的经纪人则是轻叹了一声，转过来狠狠瞪了沈辞一眼。
“你动他干什么？好容易睡着了一会儿。”
沈辞心虚地摸摸自己的鼻子，连忙补救起来，伸出手拍拍碎碎的背，妄图把他哄睡着。
可醒了就再也睡不着的碎碎，张着小嘴打了个哈欠，用手揉揉自己脸上压出来的一片红印子，慢慢清醒了过来。
“哥哥，我们到家了吗？”
刚睡醒的碎碎说话有点哑，声音显得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沈辞见状，只好顶着经纪人冷漠的眼神转过了头，抬眸看了眼前方的位置。
“差不多了，已经快到小区了。”
两人说话间，车子就已经驶进了小区。
和经纪人简单说了几句明天第五期录制的事情，沈辞下了车，抱着碎碎坐电梯上楼。
碎碎脚踩在地面上，打了个哈欠，恢复了一点活力，开始仰着小脖子，兴致勃勃地和哥哥说自己今天学习拍照的事情。
幼崽说话总是颠三倒四，说到半中间，碎碎就又跳了个话题，眼底含着期盼地问：
“我回去还能次小薯片吗？”
沈辞冷酷地摇头拒绝，牵着碎碎的小手，走出电梯。
“不行，今天份额已经吃完了，只能等到明天吃。”
碎碎垂着头叹气，小表情瞬间又蔫了起来。
沈辞看他这幅可怜模样，差点心软破例。
垂着眸，他冷下心肠移开了视线。
小孩子吃太多零食对肠胃不好，沈辞想，自己不能因为碎碎一撒娇就没了底线。
满脑袋想着这件事情，沈辞心不在焉地推开门，结果下一刻，就和客厅里坐着的沈绍璟对视上。
站在门口，沈辞默默收回了刚迈进家门的那只脚。
“哥？你怎么会在我家？”
沈辞觉得以沈绍璟工作狂的性格，才这个时间点，怎么都不太可能出现在自己家里。
屋内的沈绍璟从电脑中抬起头，眸色微沉，冷笑一声：
“当然是等你，我来之后发现屋里空荡荡的，没有接到碎碎，自然要等你回来看看情况，万一碎碎被你绑架了怎么办？”
沈辞额间滑下三道黑线，嘴角抽了下。
知道沈绍璟因为上午自己带着碎碎偷跑的事情生气，沈辞也不敢还嘴，只能先牵着碎碎进屋。
“没有呀，我和哥哥一起去拍照啦！”
碎碎倒是很快乐，还举着自己的小手满脸都是开心地和沈绍璟解释。
沈绍璟目光触及到碎碎身上，表情一下就软和了下来，抬了下手，让碎碎过来自己这边。
“你看你小脸，出去一趟就这么脏。”
碎碎仰着脖子接受沈绍璟的擦脸，脸上的肉肉被挤来挤去，艰难地张开嘴含糊不清着说：
“不脏呀。”
沈绍璟手上的一团纸巾被擦得黑乎乎的，碎碎收住了声音，抿着小嘴，也不太好意思继续说自己脸不脏。
小摄影师碎碎今天忙碌地拍了一天照，脸被蹭脏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碎碎红着小脸被沈绍璟抱着去换衣服，洗了小手小脚，重新变成一个干净整齐的崽后，乖乖坐在沙发上啃甜瓜。
沈绍璟将电视打开，给碎碎播放了一集动画片。
趁着碎碎瞳眸亮闪看得入迷，沈绍璟示意沈辞跟他去阳台说话。
夜间微风和煦，暑气在一点点消散，吹到皮肤上都带着一阵的惬意。
蓝灰色的天空隐约透着几颗星，沈绍璟盯着天边望了一会儿，转过了头。
“你今天不该带着碎碎偷跑出去，你工作的地方人多眼杂，娱乐圈又是个追名逐利的地方，根本不适合小孩子待。”
沈绍璟将刚刚工作时带着的银边眼镜取下，伸手捏了下鼻梁，继续开口：
“我知道你的顾虑，不想让付城带走碎碎，但是，你要相信我，根本不会出现你担心的问题。”
原本沈绍璟只有九成的把握碎碎会是自己亲弟弟，但昨天在宴会结束后，通过和付城的交锋试探，他已经能完全笃信碎碎的身份！
付城这个老狐狸精，果然比他们还要提早知道！
沈绍璟想到这里，目光不由得也冷了下来。
沈辞掀了下眼皮，表情依旧是那副欠打的拽模样，只不过提起那个付城，语气就不怎么好。
“谁知道付城安的什么心思？他说自己是碎碎舅舅，他就真的是了？”
沈辞有点烦躁，他伸手撸了下自己额前的碎发，继续开口：
“万一他真的拿出什么遗嘱之类的，碎碎难不成就真的跟着他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沈辞心底就没由来地焦躁。
“总之碎碎是我弟弟，谁也不可能带走！”
沈绍璟抬眸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
“碎碎本来就是你弟弟。”
沈辞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还点了点头：
“对，所以哥你可别让那个付城过来，碎碎也跟他不亲，我自己有钱养得起碎碎。”
沈绍璟扶额叹了一口，语气带着点无奈道：
“我的意思是，碎碎是你亲弟弟。”
沈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还伸手摸了下沈绍璟的额头。
“哥你发烧了吧？一直说强调这个干什么？”
沈绍璟一把打开沈辞的胳膊，心底暗骂了一句，心想自己这个蠢弟弟真是没救了！
就差把亲子鉴定甩你脸上了，居然还反应不过来！
气急之下，沈绍璟反而懒得再和他多说什么。
就沈辞那直线思维的脑筋，指不定还真得把鉴定报告拿出来，贴在他脑门上让他好好看清楚，他才会相信。
“行了，既然没和付城吃饭，那就让碎碎和他打个电话，毕竟他也确实照顾了碎碎这么多年，还受了碎碎奶奶的嘱托，不好真的就这么晾着他。”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沈辞也只好点头同意。
啃完甜瓜的碎碎满脸都是汁水，但他完全顾不上擦，还仰着脸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里的动画片看。
等到一集播完，他才意犹未尽地晃了晃脚，从沙发上爬了下来。
沈绍璟正好走进来，帮碎碎将吃脏的脸擦干净。
“碎碎还记得付城舅舅吗？”
沈绍璟半蹲下来，语气轻柔地问。
昨天才刚见过，碎碎对这个人的印象还很深，便点了点脑袋。
“那碎碎可以和付城舅舅打个电话吗？他也很想好好和你聊一聊。”
碎碎继续点着小脑袋。
别看碎碎心大记不住事，但他对于很多事情，并不像大人以为的那样完全不知道。
至少，他能感觉到自己对付城的那份熟悉。
就和哥哥一样。
只不过这个舅舅好久都不出现，碎碎已经快要忘掉他了。
电话很快拨通，付城略带疲惫又期盼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小心的和碎碎问了句好。
碎碎也回了一句“舅舅好”。
这下付城激动的直接原地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压着自己的激动，但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碎碎是想起舅舅了吗？”
碎碎摇了摇小脑袋，举着手机认真回答：
“没有想起来，但是哥哥说你是我舅舅的。”
付城看着碎碎眼底对哥哥的信赖，心底发沉，沉重且无力地叹了口气。
“没关系，碎碎不记得也没事，我这里有我们的合照，我拿给你看。”
说着，付城就从自己的钱包夹里掏出了珍藏的唯一一张合照。
照片中，笑容慈祥温和的付奶奶抱着还不会走路的碎碎，付城也笑着，目光柔和地站在两人身后。
碎碎看着照片中熟悉的付奶奶，眼眸睁大，凑近小脸去看。
“真的是奶奶！”
碎碎刚说完，旁边一直在偷看的沈辞也感叹了一句：“碎碎那时候好小。”
感受到生命的柔软弱小，沈辞低头看了眼如今能跑能跳的碎碎，心底那股对付奶奶的感激，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连带着的，对付城那份敌意都减弱了些。
这一刻，沈辞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沈绍璟会对付城这么宽容。
因为付城确确实实的参与到了碎碎的成长中，这是他们全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就算他后面工作太忙忽略了碎碎，家长当得极其不称职，也应该由碎碎来评判，决定要不要承认这个舅舅。
其他任何人，都不能也不应该替碎碎做决定。
半开的窗户透进来一阵凉风, 轻纱窗帘被吹得飘起。
坐在沙发上的沈辞撑着下巴，手指飞速翻动着手机，可滑动了半天, 实际上什么页面也没打开。
要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余光都一直落在碎碎身上。
碎碎坐在自己专属的小椅子上, 捧着小脸, 正专心地听着付城讲之前自己的各种趣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