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其他收到消息急匆匆赶来的大妖们全都看到了这一幕愣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浑身盎然的想揍一顿白泽的战火都被浇灭了一大半。
镇守一方的四大神兽青龙小心翼翼的凑过来问:“还打吗?”
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的路丛星警惕的抬头:“打什么?”
青龙被玄凤用力按下头,玄凤笑呵呵的:“不打架,我们都是来劝架的。”
十分理直气壮完全看不出刚刚的杀气。
所有大妖都想在幼崽面前露出最良善的一面,背地里则是你挤我我挤你恨不得把其他人都推得远远的。
玄武的脾气是最温和的,此时也跟着慢吞吞点了点头。
他的人形是在场唯一从慈祥老爷爷形象,拉过路丛星仔细打量后缓缓吐出两个字:“瘦了。”
这下子所有护崽心切的大妖都顾不上揍白泽,在他们眼里没有比幼崽更重要的东西,全都七嘴八舌掏出东西想投喂幼崽。
路丛星来不及拒绝怀里就被塞满了东西。
甚至不知道谁还粗暴的朝他怀里扔了一个千年的人参精,开了灵智的人参在他怀里对着他眨眼睛:“我很补哦。”
一阵兵荒马乱后局面才终于控制住了。
只不过白泽被当成了公敌般,所有大妖都要来礼貌性的问一句:“你是禽兽吗?”
贺洲言还真就点了头,一副我已经得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大妖们虽然生气但有幼崽在全都只能笑眯眯。
他们用最挑剔的语气对着白泽指指点点,想找出能让幼崽不和他交往的缺点。
细数了半天却发现好像真的没有,单论战斗力几乎是最高,而且白泽知晓天文地理通万物情,知道世界上所有邪祟也知道世界上所有驱逐邪祟的方法,能化凶为吉确实是最适合招邪祟体质的幼崽,甚至在人类社会的财力也十分可观。
唯一不好的脾气暴躁这点在幼崽面前也不成立。
大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的白菜被拱却束手无策,气得各个咬牙切齿。
事情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诺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各种上古神兽。
就连帝江也被九尾狐带来了,在一群大妖中瑟瑟发抖。
这种八方会谈的架势换只修行小点的妖都要被吓晕,而坐在最中间被用眼神凌迟的瑞兽就像无事人一般舒展了一下身体。
他还是用着原型的形态,以绝对占有的姿势将幼崽圈定在自己的身边,毛茸茸的大尾巴晃来晃去最后被一把抱住了。
路丛星抱着跑到自己怀里来的白色大尾巴有几分茫然,他意识到有妖监局是有什么严肃的事情想谈。
也难怪能在短短时间就聚齐这么多平常神龙不见尾的大妖。
他和贺洲言的恋爱公布也只能算是插曲。
气氛浓重到像是悬挂在利刃上最后一滴鲜血,绷紧的弦随时会断掉。
直到突然的一声轻笑打破了这份凝重。
白泽眯起眼,想晃晃尾巴却因为舍不得离开幼崽的怀抱而改成了摇了摇尾巴尖尖,他嘴一张就发出了人类的声音:“你们吓到幼崽了。”
闻言饕餮对着路丛星笑开了,他的脸本来就长得凶,这么一笑变得更凶神恶煞,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十分安抚意味:“别怕,无论如何我们都在,不会让天道夺走你的。”
...天道?
路丛星迷茫的眼神瞬间放大了几分,心中隐约一直抓不住的线索开始串联。
副局长叹气:“我们也是直到前几天才敢确定,本来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你...”
经过投票,妖监局的高层有一半主张保护幼崽不要告诉他,另外一半则认为幼崽有知情权,最后关键的一票落在了贺洲言手上,他选择了后者。
路丛星捏了捏手指,虽然他也早就猜到南深渊的混乱和自己有关,却没想到这件事最终牵扯到的是天道。
是他想的那个天道吗?
世界秩序,管理着所有灵气所有气运的天道。
看出了幼崽的紧张,所有大妖都有些手足无措,脾气最为火爆的白虎瞪着眼睛尾巴在地上甩得啪啪做响,一张嘴就是一股纯正的东北口音:“别怕娃,那就是个小瘪犊子。”
玄武默默看了他一眼。
路丛星微微迷茫,他所有的常识都告诉他天道是世界意识,可是在这些大妖口中似乎并非如此。
贺洲言轻轻用鼻子蹭蹭他的后颈,张嘴解释:“天道每一千年一换,而当今的天道实在是无能。”
原来天道也是会换届的,路丛星的杏眼睁大变得更圆了,非常符合幼崽的特征。
因为过于震惊,他没有第一时间制止贺洲言的动作。
男人越来越放肆,当着所有大妖的面给路丛星的后颈留下灵气印记。
气得白虎和饕餮差点又要提刀砍人。
他们难得默契的在心中默念了十遍“正事要办”才终于铁青着脸色坐了回去。
刑天点点头,作为上古神他已经见证了很多次天道的换届。
而这种动荡对于妖怪来说也并没什么实感,毕竟天道都是无感情的在维持秩序。
唯独这一次出现了偏差。
“可是为什么...”路丛星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吸引天道的东西。
难道这特别招邪祟的体质还特别招天道?
衣服上带了天字的算命师,背后的操纵者,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声音和若有若无的提线感,最终全部归于一流——天道。
贺洲言毛茸茸的尾巴尖缠住了幼崽的手腕,他的竖瞳是冰冷的苍色,带着肯定的威严:“因为已经到了那天道该换届的时候了,而你,就是下一任天道。”
自内心深处深处无法逃离的窒息感升了上来,路丛星下意识收缩了手臂:“我是下一任天道?”
贺洲言面不改色的任由他对自己的大尾巴用力,路丛星将白泽的尾巴当做最后一根溺水稻草般抱紧以仿佛想将这血肉融合的力度。
这种迷茫感十分熟悉,他曾经在接受自己不是人类是妖怪的时候也出现过类似的情感,那时候的他更加年幼,刚被父亲抛弃心灰意冷。
“难怪我的本体会是各种各样的小动物...”路丛星神色复杂的喃喃。
他是下一届世界意识,所以他根本没有确切的本体,世界上的生灵本都可以成为他。
所以他没有归属,没有正确的方向。
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就连自己都无法肯定。
察觉到幼崽的情绪不对,贺洲言的尾巴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腕。
明明只是极其微小的举动,却带着足够沉稳的意味将路丛星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他怔怔的低头看着被自己用力弄乱的白色大尾巴,心疼的摸了摸。
又抬起头看向担忧望着他的众妖,感受着怀里温热的存在,他突然弯了弯眼睛。
不,不对,和当时的情况不一样,不知不觉他的身边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人。
幼崽对自己的新身份接受良好,大妖们也纷纷松了口气,他们七嘴八舌的夸赞幼崽,像是看着孩子成长的父母。
大妖们眼神柔和:“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们的幼崽。”
在场唯独帝江瑟瑟发抖,他不解的举起手提问:“既然星崽是下一任继承者,那为什么会被天道针对?”
简直毫无道理,天道在幼崽身边制造了很多危险,甚至连妖监局都没有检测出来,如果不是天道无能从南深渊里拿出东西却留下了蛛丝马迹,妖监局也不会这么快就锁定目标。
无喜无悲的天道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句话问到了关键,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贺洲言变回了人形,他轻轻牵起幼崽的手在上面落下一吻,坚定道:“明天鬼节午夜十二点,鬼门关开,天道势必会出现天眼来注意鬼界与阳世的平衡,到时候我与你一起面对他。”
朱雀的人形是穿着大红色貂毛的御姐,她踩了踩脚上的高跟:“我们能跟着一起吗?”
她不放心幼崽一个人去面对那失序的天道。
一想到幼崽这么小就要面对这么多,朱雀就忍不住捂心然后轻启红唇用优美的语言问候天道。
这句话说出了在场所有妖的心声,他们全都眼巴巴的看向了路丛星。
这让路丛星不合时宜的生出几分愧疚感,他觉得自己像是个抛弃小动物的渣男。
贺洲言没有这个顾忌,他直接摇头冷硬道:“不行,鬼门开的黄泉门一次只能容纳阳世二人通过,唯独踩对了时辰才能见到天眼,那是天道的眼睛,你们再多过去也是添麻烦,到时候黄泉门一下子被挤入太多灵气直接不开了怎么办?”
虽然现在很多大妖想狠狠揍一顿白泽,可是他说出来的话还是很有信服力的,毕竟是知晓万物的神兽,这些鬼界的规则只有他知道的最清楚。
所有大妖都恨不得手撕了贺洲言然后自己替代上去,可是掂量了一下自己与白泽的战斗力又狠狠泄气了。
其实最让他们泄气的是幼崽看向贺洲言的眼神,不像是看向他们的孺慕,是明显而滚烫的爱意。
两个人对视的眼神出奇的一致,见到这样的眼神没有人说得出他们不相爱。
他们可以对任何人说不,唯独不想辜负幼崽那双水汪汪的眼睛。
哪怕是最挑剔的饕餮也只能咬住牙独自生气却拿他们没办法,会议结束后他对着贺洲言露出了老丈人看女婿哪哪都不满意的眼神。
最后憋了半天也只是指着他的领带道:“你这条领带的颜色太招摇了,品味这么差根本不适合幼崽。”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贺洲言难得对他勾起了嘴角,不屑而嘲讽。
他的内心大打警钟却无法撤回,果然贺洲言的下一句就是:“这条领带是我家乖崽给我挑的。”
极具占有欲的称呼,不用想也知道是在指谁。
饕餮头皮发麻,缓缓扭头看向旁边无辜的幼崽。
路丛星默了默:“很丑吗?”
瞬间饕餮代替贺洲言成为了眼神凌迟的对象,大妖们的眼刀嗖嗖丢过来。
朱雀安慰道:“不不不,很好看,很有眼光。”
烛阴更是毫不留情:“饕餮那大老粗懂什么审美,他说丑那就是好看。”
这个小插曲彻底将路丛星内心的不安打散,他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浑身灵气像是猫一样舒展,带着干净让人舒服的气息。
饕餮苦中作乐的想,自己还是被怼得有意义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大结局啦,下章会比较肥
午夜时分。
街上除了猫狗几乎没有活物在走动,天空的云层薄且稀却带着一丝灰翳像是某种分割线。
路丛星抬起头往上他,他站在妖监局的最上面,这里是距离鬼界门最近的地方,当初的选址正是有所考量,在这里能镇守住鬼门关,除非鬼节外绝对无法打开鬼界。
所以天道变极少出现,只有在鬼门开的时候会用天眼来监视。
他和贺洲言站在最顶上被风吹动衣角,下面全是担心他们的大妖。
这些大妖们做好了准备,他们虽然不畏惧天道,却也无法伤它,如果天道真的要对幼崽下手也只能损耗功德背水一战。
可在场没有一只妖退缩,全都目光炯炯的看向最顶上的幼崽,不管是原型还是人形都显得很安静。
直到手心被轻轻触碰,路丛星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微微颤抖。
贺洲言不厌其烦的在他耳边重复:“没关系,我在。”
我一直在。
路丛星逐渐放松下来,他有太多话想问,包括在脑海中强行被抹除大半记忆的父亲。
当分针准时到达零点的时候,天空的云层猛的变厚,厚重到将月亮一整个遮住。
再次散开,那原本是月亮的位置就被一只眼仁为银色的巨大眼睛给取代了。
普通人类是看不见的,只有妖怪和部分机敏的小动物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来自心脏上的窥视感。
这便是天道的天眼,能注视万物目视每一细微。
路丛星猛的攥紧了手,诡谲的火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爬到了他的脸上,自侧脸到延伸至脖颈往下一直到腰窝处。
幽火随着火纹的出现也窜上了他的肩头,让他大半个人都在火焰中,跃动的火焰带来了几分致命的美感,眼神逐渐冰冷。
半空中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阴冷的气息不断传来,门口站着两只三头犬龇牙咧嘴,诡异绿色的灯光梓门口两个巨大的白色纸灯笼中传出,伴随着哭嚎的声音那石门缓缓向着两侧打开了一道缝。
仅仅只是一道缝就有无数双鬼手自里面挣扎而出,邪祟们嘶吼着想出来,也有将自己的头从门缝里挤出来的,哪怕是七窍流血也心甘情愿,他们全都一下子注视了过来,死死盯着路丛星露出贪婪的笑意。
这种视线伴随着他长大,路丛星原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却理解了。
自己是下一任天道,在这些邪祟眼里可不就是行走的唐僧肉。
从小经历的生死多了,知道真相后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反而是心情很复杂。
他无视了那些叫嚣着想吃掉自己的邪祟,身边的人却突然动了。
贺洲言直接抛出一颗金铃铛到了空中,他打出一道灵气直直撞击铃铛。
半空中的铃铛荡漾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那些堵在门口的邪祟就像碰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来不及惨叫就纷纷变成了黑灰散开。
瞬间震慑了后来的邪祟,它们忌惮的趴在门口,这回没有鬼再想往前挤,全是想将其他鬼推出去的。
阴冷恶意的视线突然消失,路丛星睁开眼愣愣的看向身边的男人。
贺洲言轻轻啄吻在了他的眼角,嘴角含笑:“很好看。”
是在指他的蓝色火纹。
路丛星脸微微红,嘟囔道:“怎么到哪都能耍流氓。”
鬼门关开到一半因为贺洲言还飘在半空中的铃铛被迫停住了,那两头地狱犬也感觉到了危险,默默夹紧了尾巴,天眼终于缓缓将眼神落在了他们身上,银色的瞳孔什么也没装下,带着淡淡的神性让人忍不住想为此折服。
贺洲言却不吃这套,他不收回铃铛,就这样与这巨大的天眼对视,他的西装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得像是碎冰,仿佛与之对视的不是天道,而是某种垃圾,空气中都涌动着暴戾。
云层中跃动着肉眼看不见的黑色闪电,像是有根弦随时都要崩掉了。
路丛星能感觉到之前未曾看见的东西,无数的星光出现,那便是天道管理的气运。
就在他忍不住想往前的时候,却听到了乾坤里的嘤影发出了警告。
“小心!”
贺洲言更是直接揽住他的腰将他往自己怀里带。
猛的一道怨气打在了他原本站着的位置,瞬间就把坚固的妖监局天花板打出了一个洞。
可想而知刚刚那要是打在人身上该多痛。
路丛星皱眉抬头,却在鬼门关门口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镜鬼。
看到他的瞬间黄泉门猛烈的阴风鼓动,镜鬼原本耸拉着的眼皮也抬起了,他的眼中露出几分痴迷:“我们又见面了。”
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已经迟了,路丛星没想到这次没被拉入境中也不是镜子也不是画,而是直接被拉入了鬼界。
只不过这次贺洲言握住了他的手没放开,两个人一起入了鬼界。
瞬间鬼门关就闭合了。
下面的大妖全都看傻了,面面相觑着。
烛阴:“这不会出事吧...”
饕餮摸了摸鼻子:“有那老畜生在,怕什么。”
虽然很不满贺洲言,可对于他的战斗力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原本紧提的心也稍微放下了。
另外一边,路丛星正在和镜鬼对峙。
当初那个颓废的镜鬼已经变成了完全陌生的模样,进入鬼界后就连一向害怕贺洲言的嘤影也跑了出来,它盯着这个曾经的朋友问:“你想对主人做什么?”
镜鬼没有看向他,而是直勾勾盯着路丛星露出了一个渗人的微笑:“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路丛星十分平静,当初他收留镜鬼的时候就知道,等到镜鬼拥有记忆后就能从镜子里出来了,没想到镜鬼的回忆是有关于自己的。
他实在是没印象和镜鬼打过交道,所以这肯定又是天道搞的鬼。
他能感觉到天道正在某处一直注视着自己,这次被窥视路丛星却很平静,他能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
到了鬼界的路丛星几乎是换了一个人,属于新生天道的传承一下子全都涌入脑海中。
他的平静惹怒了对面的镜鬼,他愤怒的张嘴:“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你!”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被创造出来便只被赋予了一个使命,那就是杀掉你。”
这还是路丛星第一次遇见把杀人说得跟告白似的人。
也难怪当时他搬家搬到了白泽对面,失忆的镜鬼本能的畏惧辟邪瑞兽还是锲而不舍的跟了过来。
一切都是天道的授意。
虽然恢复了记忆,可镜鬼依旧是被困在谱写好的剧本中走向注定等待他的死亡结局。
“创造你的人是天道。”路丛星不带任何情感接着道,“你打不过我。”
这并不是一句壮气势的话,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口述事实,虽然不知道这些不见的日子里镜鬼遇到了多少事情才当上了这个百鬼之首,路丛星也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实力存在悬殊。
进入鬼界传承觉醒,他的实力在这短短几分钟已经突增到了一种堪称恐怖的顶端,火纹正是□□灵气实力的证明。
更别说还有贺洲言在,男人站在他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镜鬼,只要他稍一有动静就会上前将他撕得四分五裂。
镜鬼的表情骤然变得阴沉,在他的身后是无数怒吼着的厉鬼,伸着手张着嘴组成了一堵巨大的肉墙。
仅仅只是站着不动,无数的阴风也像刀子刮来。
普通人往这站上一分钟就会变得鲜血淋漓浑身是伤口,路丛星站在贺洲言身边毫发无损,就连阴风遇到这尊煞神都要硬生生绕道。
不知道是哪一方先动的手,一声巨响镜鬼已经被化为原型的白泽踩在了脚下。
变成鬼王的镜鬼远比之前还要狡猾,他的右手突然虚化成了一只散发黑气的鬼手抓住了白泽的前爪。
由怨气产生的戾气瞬间就染黑了那一块的白毛。
白泽仿佛感觉不到痛觉,低头下嘴恶狠狠的咬住了镜鬼的脖子,他本来是盯着镜鬼的头咬的,想要将他的头直接整个咬掉,被躲开后退而求次的咬住脖子向上一甩。
镜鬼浑身被黑气包裹,在半空中突然扭转了手脚脖子直接缠绕住了白泽的背。
像是雄狮被一只卑劣的小虫子不断干扰,白泽尾巴一甩将镜鬼从背上甩了下来,再次狠狠踩住了镜鬼的胸口,力道大到足以将他整个胸腔碾碎。
鬼王到了危机时刻,其他厉鬼也终于有了反应,围成一圈扑了上来。
虽然平均战斗力低,却耐不住数量太多。
白泽的金铃铛在上方不断一层一层扩散涟漪,逐渐防不住源源不断赶来的厉鬼。
就在第一只厉鬼伸长两米脖颈要咬住白泽毛的时候,幽幽蓝光突然最中心的位置爆发而出,紧随着的是让万千厉鬼都感到炙热的烈焰。
路丛星站在最中间,指尖跃动出蓝色业火,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你们是不是太没把我放在眼里了?”
漆黑的眼仁印照出蓝焰,他加大了幽火的扩散范围。
瞬间哭嚎声四起,这些厉鬼们惊恐的看向了带着火纹的少年,仿佛看到了灭世主。
身为鬼王的最后一张牌就废了,镜鬼不甘心朝路丛星伸出一只手,眼里满是执念。
贺洲言苍色的瞳孔注视着鬼王,利爪一伸将他彻底撕裂。
新生的鬼王没了,这些被鬼王驱使而来的邪祟也像老鼠遇到猫哄散而开,逃得慢的全被烧成了灰,整个鬼界苦不堪言哀声遍野。
路丛星听到一声叹息,带着旷远的空洞感。
天眼一共有两颗,一颗在阳世一颗在鬼世。
路丛星顺着声音抬起头,注视着挂在天空的那颗眼睛。
和第一颗带着神性怜悯的天眼不同这颗眼睛带着浑浊和恶念,外面那颗天眼才是正常的,天道不该出现暴虐等多余的情感。
天道本该是众生平等的意识。
天眼缓缓闭上,在它彻底闭上的瞬间鬼界陷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
仿佛置身于万物之始的黑洞中。
路丛星本该因为陷入黑暗而感到焦躁,却在此刻感受到了不该有的心灵平静,像是小婴儿回归母亲的怀抱般安详。
有那一瞬间他觉得一直待在这里也不错,仿佛本该如此。
突然间,贺洲言踩了踩爪子搅动了这一片黑暗,自他身上散发出一层细微的金光。
虽然细微,在这极致的黑暗中却是唯一最显眼的光源。
路丛星想也不像就抓住了他的大金尾巴,将它抱在怀里的那一刻脑海中随波逐流的想法就消失了。
转而是更强烈欲.望叫嚣着,想永远和贺洲言在一起,想永远和妖监局的大家在一起。
他睁开眼歉意的摸了摸身边巨大的毛茸茸。
贺洲言不说话,只是回蹭了一下他。
周围的黑暗开始如潮水般退下。
自黑暗最深处走来一个人,双眼一红一银,身上的衣服带着火树银花,不沾染丝毫鬼气的污秽。
他轻柔的伸出手点了点,周围吹起的暖风将大量被烧灼的厉鬼尸体包括镜鬼一起包裹,彻底将他们消融于世间。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脸上依旧无喜无悲。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路丛星却油然升起一股熟悉感。
“天道。”他放开了怀里毛茸茸的大尾巴。
失去幼崽软乎乎怀抱的贺洲言烦躁的甩着大尾巴。
每次一甩鬼界的地就重创一次,出现不小的裂缝。
天道微笑:“你想见我,我就来了。”
路丛星只觉得他虚伪极了:“为什么要监视我,不,为什么要计划我的人生。”
“你的人生?”天道重复了一遍这话,他的笑意不变,“刚刚那片黑暗是哺育你的黑暗,准确来说是哺育每一届天道的地方,是我从那里将你提前带出来,自然要对你负责。”
路丛星神色冷漠:“对我负责就是指将我当成提线木偶?”
天道像是看着不懂事的孩子:“可惜我没成功,你身边的白泽就是失败的第一步。”
白泽又重重的甩了一下尾巴:“什么意思?”
天道手一辉,天空中出现了熟悉的雨夜。
像是一个巨大幕布播放着曾经的一切。
路丛星收缩了一下瞳孔,他几乎是马上就认了出来,那是他第一次从人变成幼崽,见到贺洲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