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弯曲覆在眼上,秦见并无答语。
宋城南恼火,他拉着凳子靠近沙发:“秦见,这些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你心里最清楚,你走了多少弯路吃了多少苦才有今天,难道要被一个人渣毁了吗?”
少年动作没变,声音闷哑:“你怎么就知道那个人渣不是我?”
“草!”向来沉稳得体的宋主任爆了粗口,他从凳子上站起来俯视秦见,“你还是不说是吗?”
秦见敏锐地感受到了危险,他将胳臂掀开了一条缝谨慎地看着垂首立在面前的高大男人。
少年的声音有些吞吐:“你想干什么?”
“见爷,我说过了你再犯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男人蓦地俯下身来,一手抓着少年的领口,一手抓着他裤子的腰带。
秦见此时才惊觉宋城南要动真格的,他一个鲤鱼打挺却没窜起来,即便如今已经他长到与宋城南一般高,也依旧逃脱不开他的桎梏。
“宋城南,你要做什么!”少年的声音透着慌乱和愤怒,“你要是再敢打我屁股,我他妈跟你玩命!”
可任凭少年如何挣扎,却逃脱不开被摆布的命运。宋城南已经将他在沙发上翻了一个面,如今男人的一只手按在他的头上,一条腿抬起压着他的背上,而另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后腰的裤带上。
秦见面满赤红、心中大囧!还有什么比得上被心上人扒了裤子打一顿屁股来得更加羞辱呢!他一边挣扎一边求饶,好听的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宋城南,宋主任,你松开我,我都听你的,再也不犯浑了,不和你大呼小叫了,叔儿、哥儿,我他妈错了!真错了!”
秦见一身蛮劲,不如小时候好摆弄,此时的宋城南也出了一身汗,他将少年的裤子往下扒了寸余,露出里面的海绵宝宝的内裤边边。
明黄的颜色差点让宋城南没绷住,这内裤是他过年买给秦见的,本抱着玩笑的心态,没想到这崽子还真穿到了身上。
他憋着笑,努力做出发狠的样子:“那你现在说,为什么打人?”
话音刚落,身下一直胡乱挣扎的少年忽然不动了。鸵鸟一样将头扎进靠枕的他,好半晌才传来恼羞成怒的声音:“宋城南,你打!你今天打了我,我就缠你一辈子!什么龚婷婷,母婷婷都他妈你给赶跑了!”
宋城南被气得牙痒,他隔着外裤重重打了一下少年屁股,恶狠狠的说道:“秦见,你跟我撒泼玩滚刀肉那一套?我收拾新兵蛋子的时候你还撒尿和泥玩呢!好,缠我一辈子是不是?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缠不缠得紧!”
他将秦见的衣服推高,露出劲瘦流畅的腰线,那把腰不细不宽,附着薄薄的皮肉,健美均称;皮肤过于白了,被白炽灯一晃,美瓷一般又泛出几分靡丽的优雅。
宋城南不知怎的就别开了眼,可死鸭子嘴硬的秦见又让他不能犹豫,手插入明黄色的内裤,刚要向下一扒,屋中却在此时响起了一段铃音。
“接电话,宋主任,你电话响了!”趁宋城南分神之时,秦见已经深长手臂将茶几上的电话捞了过来,并且毫不犹豫的接通。
老式电话没有什么私密性,粗声大嗓从话筒中传了出来:“宋主任啊,秦见在不在你那里啊?他的一个同学来他家找他,说一定要见秦见一面。”
打来电话的是租秦见家房子开夕阳红托老所的女人,秦见持着电话刚想说“不在”,就看到客厅窗户外面趴着一个黑洞洞的人影,正在向屋里张望。
“宋主任,你在家吧,我看你家亮着灯呢,家里好像有人。”女人洪亮的声音从电话和窗外同时传来。虽然隔着厚重的冰花看不清什么,秦见的脸也蓦地烧红,他羞恼地再次挣扎,在宋城南的故意放水中,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提好裤子、拉好衣服,他发现电话已经易主了。
“他在,你让同学过来吧。”宋城南挂断电话就去开门。
晚上十点,深暗的苍穹像个狰狞的巨兽,一个身量细长的少年从那血盆的口中走进屋子,被温暖的灯光包围。
连身上的雪都没抖落,少年进了屋子便直愣愣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秦见。
宋城南审视着他,发现他看到秦见时,眼神慌乱的错开,双手紧紧的抓住裤子的布料。
是羞愧和紧张的下意识反应。
“秦见...”少年怯懦。
秦见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双臂搭在腿上,全无刚才的窘态。他翻起眼皮看着那个少年,冰冷的问道:“你找我还有什么事?”
“我...”男孩儿犹豫地看了一眼宋城南。
“赶紧说,佬子没空和你耗着。”秦见不耐烦的嘴脸异常恶劣。
少年赶紧向前迈了几步,吞吞吐吐的说道:“秦见,我可以去学校给你作证。”
秦见抬起锋利的眉眼看着他,讥笑一声:“怎么?又不怕身败名裂、没有前途了?”
少年惨白的脸色中透着红,他垂头低语:“我要离开这里了。那个女人又找上门来了,我和我妈又得搬家了。”
“我想了好久,像我这种人,如果这回不帮你作证,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堂堂正正做一回人了。”少年的话轻飘飘的,像他的人一样单薄。
秦见的目光慢慢放在了少年身上,他眼中已无讥诮,深邃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忍与沉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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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主任,你怎么就没打呢!欸~
滨城的三月中旬,冰雪终于有了融化的迹象。
中午温度高时,路上积雪初融,雪水参半,裹着泥土,被过往的车流碾压,形成一道道松软泥泞的车辙。到了晚上,气温陡降,这些翻了浆的积雪再一次冻成坚固的形状,黑黢黢的支棱在路面,车子行驶在上面就如舌尖的跳跳糖,行人则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每走三五步都要骂上几句。
宋城南带着秦见进老师办公室前,用力的跺了跺脚上裹着的污雪。谢了顶的男老师的脸上没了前几日的愁容,眯着不大的眼睛招呼宋城南落座。
宋城南回了他一个笑容,却踹了身前的秦见一脚:“说话。”
这一脚不重,秦见却十分给面子的趔趄了一下,他垂着眼皮的时候眼睛依旧是上挑的,像一只没有驯服的幼狼。他用余光睃了一眼宋城南,才不情不愿的说道:“朱老师,我回来报道,前几天的事给您添麻烦了。”
“还有。”男人威压的声音再次传来,秦见的舌头舔了舔犬齿又道,“我以后会好好用功,不让您再担心了。”
男老师喜得直搓手,连连应了好几声“好”,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子卷子:“这些是你不在时咱班做的卷子,各科的都在这,你拿回去做一下,不着急慢慢做,有什么不会的你就问我,或者问其他科的老师。”
秦见低声应了一声,顶着三月里正午炽烈的阳光,他的脊背慢慢挺直,目中缓缓亲润了温度和尊敬。
打发秦见去上了课,男老师特意泡了一杯新茶推到宋城南面前:“没想到事情处理得这般顺利,那些日子王勉的父母天天到校长室又作又闹,逼着学校给一个说法,还以为这事定不能善终了,没想到竟这般轻飘飘的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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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老师还记得昨天校长找到自己时的错愕表情:“被秦见打伤的那个王勉,他的父母刚刚给我打来电话,说不追究秦见打人的责任了,说都是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无伤大雅。还让咱们学校息事宁人,不用处罚通报秦见了。”
“宋主任,这其中定有什么因由吧?”热茶氤氲的水汽后是男老师探究的目光。
宋城南点点头:“是有些因由,主要错在王勉,我们家秦见打抱不平,就是一时没控制好手劲儿,也是气得急了。现在话说开了,王勉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秦见大人大量就由着他翻篇了。”
这话说得要多偏心就有多偏心,可因着男老师是秦见班任,护犊子的心里作祟,便也觉得顺耳。
“抱打不平?”男老师恍然大悟,“我就说嘛,秦见不会无缘无故的动手,那王勉在学校又是差生里的混混头子,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入流的事儿让秦见气不过了。”
他吸溜了一口茶水,眨着泛光的小眼睛,“啥事啊?秦见为啥不直接和学校讲清楚呢?”
这时一个老师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带进来的冷风让宋城南想到了那晚来找秦见的少年身上涌动的寒意。一副怯懦且不谙世事的样子,身量纤薄,目光躲闪,却坚定的说道:“我给你作证,我要堂堂正正做一回人。”
天晚风寒,那少年只穿着一件薄薄羽绒服,花里胡哨的,有点妖娆。他从羽绒服兜里掏出一个手机递到秦见面前:“那天趁你揍他的时候,我从水池里检出来的,找人修了修,可以开机了。”
宋城南现在还记得秦见的当时的神情,有些震惊和不可置信,他说:“你这什么意思?”
“这里有很多他录的视频,...录我帮他干那事的视频。都是他强迫我的,每一次都是!”纤细的少年提高了声音,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话中的真实。
秦见知道那手机里存着什么视频,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也能将眼前这个少年推入深渊......
他与宋城南摊牌之后,虽然口上说两人掰了,但内心却无比渴望宋城南能够联系自己,即便是骂他一回打他一顿也好,总比全无消息要好得多。
他一日等过一日,没想到却等来了宋城南交了女友的消息。
无边的妒意和绝望几乎将他压垮,他不能清醒,不能思考,甚至不能想到那个名字。可那个名字在漫长的岁月中早已刻入他的骨肉,剥离不开、撕扯不下,像血液一样侵入他的四肢百骸,让他躲无可躲。
他像被密封进了一个盒子,不见神明,没有出路。是他做的太糟糕了,他的神明才弃他而去。他在黑暗中一遍一遍咒骂自己,为何如此贪心,偏要起了私欲,为何偏要将他打上自己的烙印,收于自己的鹏羽之下,不让他人窥视半分?
可要一想曾给他带来无尽温暖的光源别照他人,他妒火中烧的可以燎原,内心邪恶的念头一个也压不住,一遍一遍教唆他去征服,去抢夺,甚至去毁灭。
就在这种极其阴暗扭曲的心态中,秦见撞上了纤细的少年。
彼时,他正跪在人高马大的男学渣身前,满脸皆是泪水,无奈的吞吐呜咽。
早上第一节课的铃声刚过,仅安置了高三一个年级的西楼由人声嘈杂逐渐安静下来,只有四班的那个大嗓门的物理老师,偶尔一声高喝回荡在空档的走廊中。
三楼男厕最里面的隔间内,秦见蹲在马桶盖子上,手里掐着一根香烟。那是从他的一件夹克外衣的兜里翻出来的,是宋城南的烟。夹克曾经属于宋城南,只因他夸了一句“宋主任精神啊”,男人便偏要的脱下来套在了他的身上。心大如斗的宋主任哪里知道,“精神”夸得是人,哪里是衣服。
昨夜一夜没怎么睡,各种恶念翻滚了整晚,现在秦见头疼得厉害,他不想进教室去受二次折磨,便躲在无人的厕所清净一会。
蓦地厕所外门被猛然拉开,秦见听见好像有人被推了进来。
在学校中,男厕所向来是禁忌之地,抽烟骂娘、打架斗殴,稀松平常。
秦见皱眉,上午第一节课,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来打架?
进来的人应该是两个人,啪的一声锁了外门,应该有些迫不及待,都没检查一下隔间里却否有人就动作了起来。
只是声音越听越不对,没有皮肉接触的击打声,却传来黏腻幽怨的呜咽声,加之一个男声的恶劣调笑,秦见终于知道外面这二人是在干什么了。
草!秦见觉得晦气。他皱着眉捏着手中的烟,掐算着两人什么时候能完事。
然而调笑的声音越发不堪,呜咽的声音越发强烈,这竟不是一场两情相愿的苟合,无情的嘲弄挑破了正在进行的是强制猥xie:“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情书上写的那么情真意切,怎么现在倒不乐意了?我还没嫌你是个男的呢,草,让你咬是看你可怜,成全你对我的那份深厚爱意。”
呜咽的人似乎挣扎了一下,那人的口吻便由嘲弄转为狠毒:“包着牙好好咬,不然我就让全校人都看看你跪在男人身下的贱样!”
砰!厕所最里面隔间门被人从内踹开,老旧的门板弹到墙面上却无力弹回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草,谁在里面!”明显惊慌的声音传来,秦见掏掏耳朵信步走了出来。
他似乎对两人的激情戏码毫无兴趣,越过站在地中央敞着裤门,手里还握着手机正在录像的男生,以及那个跪在地上泪水和唾液糊了一脸傻愣愣的少年,他径直走到洗手台前,找了个干净无水的地方,放下那根香烟,拧开水龙头洗手。
洗完手他在裤子上蹭干水,又拿起那根香烟小心翼翼地装进烟盒。
“欸,哥们。”在他将手放到门上的时候,那个敞着裤门的高大男生出声喊住了他,“秦见是吗?咱们学校的优等生。作为好学生,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秦见头都没回,啪的一声开了锁抬腿便往外走。
“草,还挺能装。”那人啧了一下舌,又说道,“要不你也试试?虽然是个男的恶心了点,但总比自己lu强。”
秦见终于停下步子,转过头看着地上一脸震惊的细瘦少年,眯着狭长的眼睛问道:“他也乐意?”
男生看到有戏,又恶劣的笑了起来:“他暗恋我,情书给我写了一沓,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他当然乐意。”
“我不!不行,王勉,不行!”细瘦的男生终于抗争,他打算爬起来,却被高大的男生一把按住,“我手机里可有你那么多视频,你是想出名吗张烨?”
一脚已经跨出门的秦见又退了回来,他再次锁上门,在男生戏谑的眼神中走到了两人身边。
“来,试试,感觉挺他妈爽的。”男生向后一步,让出了位置。
秦见却在他的笑容中,单手轻轻一勾,轻巧地将他手中的手机打翻。还亮着屏幕的手机翻了几个跟头,最后啪的一声落到了洗手池旁的蓄水桶中,砸出的水花溅了男生一裤子。
“草,你他妈找死!”男生愣怔了一瞬后突然爆发,他一把拉上裤门,举起拳头就向秦见脸上砸去,“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你他妈也是txl吧,天生的贱种、变态!”
跪坐在地上的细瘦少年看到向来谨言慎行的优等生忽然变了脸色,目光似淬了毒液一般阴鸷,温润散漫的姿态被刀戟一般的冷厉取代,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也没一句谩骂嘶吼,可细瘦少年知道他生气了,像漫画中被邪祟附体一样,从灵魂到躯体都散发着黑色的雾气。
他甚至没看清那人是怎样动手的,只记得王勉扑了一个空,然后便张大嘴尖利的嚎叫,而那个优等生似乎嫌烦,他一把扼住对方的脖子将他掼到墙上,低哑且平静的说了句“好吵”。
后面便是单方面的压制。高大的学渣在优等生面前像个幼稚园只会嘤嘤嘤的宝宝,细瘦少年慢慢的站起身,终于信了这世界上还有“希望”。
少年举着手机:“这里有那天他录的视频,能证明你是在救我。还有他以前逼我的视频,可以...可以说明问题的。”
秦见看着那部递到面前的手机,淡淡的说了句:“我打他不是为你,手机你拿回去吧。”
细瘦的少年坚决的摇头:“不管是不是为了救我,你都帮我摆脱了他。而且帮我狠狠地出了一口气!”少年眼中不知何时蓄满泪水,他难堪地用力抹了一把,“我当初就不应该随随便便喜欢他,小说中都说学渣深情,都他妈是放屁!”
“那你怎么办?当初不是求我不要说出去吗?”秦见问道。
少年抬起纤细的脖子,眼中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我妈是小三,我是私生子,我和我妈一直被我爸的原配老婆追着辱骂、殴打,我们躲了无数个地方,年初才躲到新发镇上。我爸偶尔会给我们一点钱,从小到大只要他给的钱用完了,我就偷东西,我只偷五百元以下的东西,抓到了最多被揍一顿,我就就像阴沟的老鼠,被人追着打,只要打不死就顽强的活着。”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以后能光明正大的回到我爸身边去,住宽敞的屋子、吃好吃的东西,可我知道那个男人很自私,现在给我们钱是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儿子,可以给他传宗接代,但如果他知道我是txl,不可能结婚生子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抛下我们不管,任由他的老婆作践我和我妈。”
他揉了揉鼻子,清了清沙哑的嗓音:“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我为什么要为他活着?我自个儿用力的生活,说不定也能活得很好。我要带着我妈离开这里,以后也不上学了,找份工作好好的生活,让他和他老婆永远都找不到我们。”
“秦见,谢谢你,你不用顾及我,拿手机里的视频去证明清白吧,反正我也要离开这里了。”他咬了咬嘴唇,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会喜欢你的,秦见。”
宋城南记得当时秦见看了过来,像怕被情人误会一样,他的眼神有些尴尬。
被他看的有几分不自在,宋城南垂眸点了颗烟,思索着下一步如何行事。
后来的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沉稳老练的宋城南向来懂得如何解决这种问题。王勉的父母看着视频目瞪口呆,急忙拦下扬言报警的宋城南,打算息事宁人。可宋主任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刚柔并济之下,为细瘦的少年讨来五万元钱的赔偿金。
钱送到少年手中的时候,宋城南面色并不好看:“其实你应该送他进监狱,但...这样做符合了你最初保全自己的愿望,你要记得,下次遇到这样的恶人绝对不能姑息,法律是你保护自己的最好武器。”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教研室一束盛开的雏菊上,不知是哪位学生送给老师的花,开得正美好且蓬勃,就如耳旁的朗朗书声让人生出对未来的期许和欢喜。
“朱老师,这件事涉及个人隐私,不方便说。”宋城南回道。
顶着稀疏头发的男老师顿了顿,然后笑着转移了话题:“宋主任,喝茶啊,新茶,贵着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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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主任好像开点窍了(bingmeiyou)
第75章 妥协
过了年宋城南的岁数要往三张儿上数了,自14岁参加盗窃团伙险些酿成大祸之后,他好像再没做过什么草率的决定,可这些日子他却想寻一把后悔药直接倒进嘴里,甭管酸甜苦辣,代价几何,只要能消除那个头脑发昏做出的决定就好。
社区事多,宋城南是条加班狗。原来是被迫加班,现在却是主动加班,为了拖延时间他接过了张姐的大部分工作,以至于每天张姐下班的时候嘴岔子都咧上天了。
这日下班,张姐背着包兴冲冲奔到门前,与一个漂亮姑娘打了照面。
“你找谁?宋主任?”每个中年女人仿佛都自带媒婆潜质,张姐眼睛亮着贼光,高声吆喝,“宋主任有人找你,哎呦,好漂亮的一姑娘!”
她将家里嗷嗷待哺的几张嘴抛于脑后,拉着漂亮姑娘往宋南城身边走:“你找宋主任什么事啊?我们宋主任最是热心,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他说。”
“张姐,手机在响。”宋城南指指张姐的提包,新发社区即将沦为婚姻介绍所,他不能坐视不管。
张姐笑容可掬的将漂亮姑娘推到宋城南身边,才去理包中的电话,胡乱翻出接通后瞬间变脸:“催什么催,晚吃一会儿饭能饿死啊。”
甩下电话,笑容无缝连接:“姑娘,你喝点什么吗?我替宋主任给你倒。”
“张姐,”宋城南无奈的提示,“下班吧,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张姐咂摸了一下嘴,看着拘谨的姑娘和目含警告的宋城南,只能妥协:“成,那我先回了,宋主任我桌子上有咖啡,别忘了给人家姑娘冲一杯啊。”
终于送走了“媒婆”,宋城南拧开了一瓶矿泉水推给女人,温和的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女人自打坐下就一直垂着头,手指扣着指甲,神情有些紧张,听到宋城南的问话才缓缓抬起头:“宋主任,我是吴淑梅。”
“谁?”宋城南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在记忆中搜寻了一遍,继而有些惊讶,“你是...”
女人点点头:“是我,那天我在电信大厦楼顶轻生,是你救得我。”
这回换宋城南赧然:“抱歉,我不是什么报社记者,当时...”
女人抿着嘴摇头:“宋主任,我是来谢谢你和那个小助理的...”
半个小时后,宋城南送走女人。她迤逦离去,背影窈窕轻越,鹅黄色的大衣在灰蒙的天色中像一支报春的连翘,暖意融融、充满希望。
“我放下了,”她离开前说,“别人的错误为什么要我来买单?”
“谢谢你,还有那个小助理,我能感觉得到,我们是一类人,受过苦,缺乏安全感,只是他比我幸运,不,我同样幸运,因为我也遇到了你,宋主任。”
再回到案前,宋城南已经无心工作,他按了按太阳穴,开始收拾整理办公桌,准备下班。
吱呀,社区的门被再一次推开,凛风将一股香水味吹了进来,甜腻的桃子味儿,过于浓郁了。
又是一个女人进来,她人未到声先到,责难的话娇嗔的响在整个屋子中:“呦,这不是我对象吗?新发镇上的大忙人,三请四让的也见不上一面。”
来人是龚婷婷,裹着玫红色的大衣,称得面色娇俏。她步子很慢,手指在一张张办公桌上滑过,最终停到了宋城南的面前,靠在办公桌上,秀发如绦,端得风情万种。
“小龚,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在短信中和你说了我今晚要加班的。”
“小龚?”女人轻皱烟眉,“是在叫我?”
宋南城喉结滑动了一下,无奈改口:“婷婷,今晚我没时间。”
女人的目光在宋城南的办公桌上扫了一圈,看到两件打着包装的羊绒衫,她涂着豆蔻的手指勾勾:“别人送的?女人送的?”
她在“女人”上加了重音,宋城南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一黑一白,两件素色羊绒衫,他与秦见一人一件,吴淑华亲手织的,算作谢礼。
毛衣精良,柔软厚实,看着就暖和。得知吴淑华今后要以此谋生,宋城南略作犹豫便收了下来。
“朋友送的。”宋城南顿了顿,觉得不应让龚婷婷误会,便又解释,“就是上次救的那个人,她给我和秦见一人织了一件,算是感谢吧。”
龚婷婷从鼻腔中挤出了一声“哼”,略略俯身将手指搭在宋城南的肩上开始撒娇:“宋城南你还有多少工作要做啊,反正今天不管你工作到多晚我都在这等你,即便饿着肚子也等你,等你做完事,我们再去约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