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能被别人比下去。”林西起身,道:“走,随我去御书房拜见父皇。”
春禄和春财也不知林西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主子去哪儿,他们跟着准没错。
“主子,东宫离御书房较远,还是让奴才们给您准备软轿吧。”
“不用。今日天色不错,出去走走挺好。”
“是,主子。”
虽是这么说,但春禄还是吩咐人准备软轿在后面跟着,以防林西的身体撑不住。
三人一起出了春和殿,朝着林扈的御书房走去。
从东宫到御书房直线距离不过五百米,宫里弯弯绕绕,普通人也要走一盏茶的时间,林西这具身体至少要二十分钟。中间需要穿过奉天门,是群臣上朝的必经之路。而他好巧不巧地遇上了散朝,一众大臣从远处走来。
林西看着走过来的人潮,顿时有些后悔,虽然他脑子里有剧本,却也只是知道人名,根本没见过真人,这要怎么对号入座?万一因此露了馅儿,让林扈怀疑他身份的真实性,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春禄见林西停了下来,连忙问道:“主子,您是累了吗?要不还是做轿子吧。”
“轿子?”林西转身看向身后,一顶软轿映入眼底,让他眼睛一亮,道:“确实有些累,还是坐轿子吧。”
春禄闻言连忙招手,让抬轿子的小太监过来。林西也没耽搁,在春禄的搀扶下上了轿子,轿帘一落,遮住了他的身影,也挡住了远处众人的视线。
“起轿!”
四个小太监稳稳当当的将轿子抬起,横穿过奉奉天门前的广场。因为林西的催促,四个小太监双腿就像上了马达,长长的宫道转眼间的功夫便穿了过去,根本没给那些大臣上前行礼的机会。
来到御书房门前,林西连忙招呼人下轿。轿子落下,林西急忙从里面跑了出来,扶住一旁的墙壁就干呕了起来,原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
春禄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主子,您没事吧?”
林西摆摆手,打死想不到,他居然晕轿子,比坐汽车还难受。
殿门前的守卫一看是林西,连忙上前行礼,道:“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起吧。”
“多谢殿下。”
“西儿,你怎么来了?”
听到林扈的声音,林西转头看了过去,只见林扈端坐在御驾上,身边除了太监内侍外,还站着两个人,看他们身上穿的朝服应该是武将。
林西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西儿不必多礼。”林扈下了车辇,来到近前见他脸色不对,关切地问道:“怎的脸色这么差?可是哪里不适?”
林西扬起笑脸,道:“父皇莫担心,儿臣无事。”
见林西看过来,林扈身后的人连忙行礼道:“臣焦廉(焦战)参见太子殿下。”
林西闻言一怔,没想到他和焦战竟先见了面。
林西打量着面前的焦战,五官硬朗,脸部轮廓棱角分明,身高五尺四寸(约180公分),身姿挺拔,身材匀称,并不似他想象中武将魁梧的模样,倒是和作者的描述相称。
“怪不得能被林玖看上,长得确实不赖。”
原剧情中,林玖和焦战关系暧昧,几次差点擦枪走火,如果不是对他真有那么点意思,林玖不会做到这一步。当然这也只是林西的猜测,也不排除林玖为了皇位和焦战搞暧昧,如果真是这样,那林西只能竖大拇指,给他点个赞。
“两位大人免礼。”
“谢殿下。”
“外面风大,有事随朕进去再说。”
林扈拉着林西的手,一起进了御书房。
焦廉和焦战对视一眼,紧跟着走了进去。
“西儿,这边坐。”林扈指了指自己下首的位置。
“谢父皇。”
待林西坐好,林扈问道:“西儿的身子这几日调养的如何?为何脸色瞧着有些不好?”
“多谢父皇关心,许是刚才走得急,所以脸色差了点。”
晕轿子实在太丢人,林西没好意思说出口。
“从春和殿来此至少要一盏茶的功夫,西儿为何不乘轿?”
“这一月来,儿臣不是躺着就是坐着,难得出来走走,便任性了一回,父皇莫要怪罪。”林西撒娇似的看着林扈。
林扈见他如此,无奈地笑了笑,问道:“朕派人送去的物件,西儿可喜欢?”
“喜欢,父皇给儿臣的,定是全天下最好的,儿臣自然喜欢。”林西瞥了一眼侯在旁边的两人,道:“儿臣这次来拜见父皇,除了想您以外,还有件事要禀告父皇。”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听了儿女说这番话,都会备感高兴,林扈自然也不例外,笑着说道:“西儿直说便可。”
“儿臣自觉身子大好,想重新入学上书房,还望父皇恩准。”
林扈一愣,随即说道:“西儿为何突然想去上书房?”
林西之前不去上书房,除了身子不好外,还嫌上书房人多吵闹,事后林扈便下旨让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太师甄礼去春和殿给他开小灶,只是最近他身子一直在病着,所以甄礼才未去授课。
“以前儿臣顽劣不懂事,以后儿臣想努力上进,不愧对父皇的疼爱和栽培。”
见林扈看自己的眼神有那么一丝不对,林西心里一紧,瞥了一眼旁边的人,小声说道:“父皇,儿臣有话想单独和您说。”
林扈转头看向焦廉和焦战,道:“两位爱卿先去偏殿喝茶,朕与太子有事商议。”
焦廉和焦战躬身领命,在广信的带领下去了偏殿等候。
“西儿现在可以说了,为何要去上书房?”
林西犹豫了一瞬,略有不安地说道:“儿臣怕父皇厌弃儿臣。”
林扈眉头微皱,道:“这话从何说起?可是有人在西儿面前搬弄是非?”
“听闻五皇弟为讨父皇欢心,准备在儿臣生辰宴上大展拳脚,五皇弟聪慧,读书又刻苦,琴棋书画皆有涉猎。可儿臣好似一无是处……”林西小心翼翼地揪住林扈的衣袖,道:“父皇,儿臣怕您哪天厌弃了儿臣,所以也想像五皇弟那样刻苦读书,给父皇长长脸。”
林西的这番解释,打消了林扈的疑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道:“西儿不必妄自菲薄,你天资不差,只要肯用功,将来的成就定不输任何人。”
“真的?”林西的眼睛亮了亮,道:“父皇放心,儿臣今后定刻苦读书,不负父皇之期望!”
林扈欣慰地叹了口气,道:“西儿能这般想,父皇很欣慰!”
“那儿臣明日便去上书房上课。”林西顿了顿,接着说道:“父皇,听说习武能强身健体,父皇能否给儿臣找个师父,教儿臣武术?”
林扈的眉头皱起,道:“习武很累,西儿的身子能受得住吗?”
“儿臣并非真要习武,只想锻炼身体,不想整日病病恹恹。”
“好,那便让锦衣卫指挥使杨潇教你。”林扈沉吟了一瞬,道:“索性让他做你的护卫统领,领军士五百护你周全,这样朕也能放心些。”
虽然皇城内外警卫林立.门禁森严,但太子卫队一直是个空壳子,没想到林扈竟打算给他真正设立太子卫队。
“多谢父皇。”林西想了想,道:“父皇,听闻焦指挥使熟读兵法,又武功了得,能否让他教儿臣习武?”
“焦战?”林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他确实不错,不过在外几年,便屡立战功,凭真本事从大头兵坐到了指挥使的位置。只是广宁府还需他来镇守,恐怕……”
“父皇莫要为难,是儿臣所虑不周,那便依父皇的意思,让杨潇来教儿臣。”
林扈见他这般懂事,不由心中大慰,道:“那此事便先这般定下,待广宁有了能替代焦战的人选,朕便将调回京都。”
“儿臣谢父皇恩典。”
目的达到,林西也不想多留,起身道:“儿臣不打扰父皇处理政务了,儿臣告退。”
林扈转头看向余庆,道:“送太子回宫。”
“是,皇上。”
林西走出御书房,看向侧殿的方向,发现焦战正站在窗前,两人四目相对,林西微微一笑,焦战怔了怔,随即弓下了身子。
余庆也跟着看向焦战的方向,似是在思索为何林西对焦战是这般态度。
林西熟知剧情,这部小说的男主很明显就是林玖,可女主嘛……除了刘娇,好像就没别人了。如果硬要从林玖的感情线找个女主,好似就只有焦战,可他是个男的……
如果真要找个人联盟,那林西貌似只能找焦战,一方面是焦战确实有能力,不仅用兵如神,还武力值爆表。
但凡没有焦战,林玖绝不可能从林西手里抢走皇位,毕竟林扈为了林西能顺利登基,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却不曾想他安排的关键性人物叛变了。如果林扈泉下有知,定气的从地府爬出来掐死焦战。
另一方面焦战也是林玖争权夺势的牺牲品,让林西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如果他能成功拉拢焦战,那刘娇和林玖就不再是威胁。
待脚步声远去,焦战这才直起了身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去的林西。
同样看着林西的,还有焦廉,他是焦战的祖父,被封护国公。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为林国的将来担忧,林西虽是嫡子,却体弱多病,又被宠得任性妄为,别说比不上林玖,就连年纪最小的林路也不如,可林扈偏偏立他为太子。
若他品性不改,又当真登基为帝,那林国的国运堪忧,焦廉作为三朝元老怎能不担忧。
焦战转头看向焦廉,他清楚焦廉为何叹气,可他们现在正在宫中,隔墙有耳,实在不宜多说。
“祖父喝茶。”
焦廉看向殿门口的内侍,再次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广信从殿外走了进来,道:“国公爷,指挥使,皇上有请。”
爷孙俩对视一眼,跟在广信身后进了御书房。
和林扈表明态度以后,林西第二天一早就去了上书院,不管如何多学点知识总是好的,说不准哪天就用得上呢。
当他走进教室,喧闹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众人惊讶地看着他,眼神里还带着些厌恶,甚至是憎恨。林西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原身被刘娇教的娇纵跋扈,除了林玖,其他人都被他欺负过,难怪人家对他是这种态度。
未免引起怀疑,他现在还不能改变太多,需要循序渐进,所以高冷的态度是必须的。林西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众人,刚准备找个空位坐下,就听春喜扬声说道:“太子驾到,你们还不起身行礼!”
林西刚抬起的脚又放下了,差点忘了,他现在是太子的身份,这些皇子公主见了他是要行礼的。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起身,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林西并未说话,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维持他的高冷范。
春喜连忙来到第一排正中的座位前,用衣袖擦了擦桌椅,道:“主子,您坐。”
第一排正中……
老师打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一般都是安置调皮捣蛋的学生,如果让林西选,绝对不会坐这个位置。只是他的身份在这儿放着,谁也不敢坐在他前面,只能无奈地坐了过去。
林西刚坐下不久,负责讲课的老师就来了,看到他时并未感到惊讶,想来是林扈派人跟他通了气。
林西自认为自己经过了十几年学生生涯的锻炼,早已经水火不侵,没什么能难得倒他,可刚刚上课五分钟,就被狠狠打脸了。
通篇的‘之乎者也’,就像《大话西游》里唐僧在念经,直念得林西昏昏欲睡,两只眼睛都成了蚊香圈,只能通过掐大腿的方式,让自己撑到下课。
下课的铃声被敲响,讲台上的老师布置完课业,便转身离开了教室。林西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暗地里揉了揉被掐的大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白话文不香吗?”
上午的课程结束,林西起身离开,身后突然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随后便听到一阵稚嫩地叫唤:“太子皇兄。”
林西转身看去,一个五岁左右的奶娃娃,被春喜拦了下来。根据剧中人物介绍,林西推测他应该是七皇子林路。
“有事?”
林西高冷的态度,让林路有些紧张,他不自觉地捏着衣角,小声说道:“皇兄的病可好了?”
“嗯。”林西淡淡地应声,将高冷进行到底,道:“还有事?”
林路连忙摇了摇小脑袋,道:“没……没了。”
林西扫了一眼众人,将他们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随后转身离开了教室。搜索剧情中林西和林路的关系,林路年纪小,今年刚入学,并未被林西欺负过,可能这是他敢上前搭话的原因。当然也有可能是吴淑珍的叮嘱,毕竟在这个皇宫中,无人不知林扈对林西的宠爱,但凡不是被欺负狠了,没人敢和他作对。
接连三天,林西既没有迟到.早退,也没和其他人起冲突,学习劲头十足,态度十分认真。不止一众皇子.公主惊讶,就连负责授课的甄礼也倍感欣慰。
很快,林扈便得到了消息,还专门请甄礼到殿前说话,确定消息的真实性后,不禁老怀大慰,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也不觉顺眼了许多。林扈大手一挥,大批的赏赐被送进春和殿,看得林西眼花缭乱。
这日刚放学,林西便被多日不见的男主拦住了去路。
“多日不见,皇兄的气色好了许多,真是可喜可贺!”
“笑得太假!”林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嘴上却说道:“这还多亏了父皇派人四处为我寻药,身体才见好了些。”
都是同一个爸,我是被捧在手心的宝贝,你是路边的野草,就问你气不气!
林玖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道:“听闻父皇赐给皇兄一支护卫队,还让指挥使杨潇做统领,可当真?”
“确有其事。”林西微微蹙眉,凡尔赛地说道:“ 我当时本想拒绝,又不想违背父皇的意思,让父皇伤心,便应了下来。”
林西说话时的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就差把‘勉为其难’四个大字刻在脑门上了。
林玖见状脸上的笑意差点挂不住,道:“父皇对皇兄的宠爱,当真让人羡慕!哪像我,母……”
林西打断他的话,道:“要说羡慕,也是我羡慕皇弟才是。父皇对皇弟严苛,那是对皇弟寄予厚望,皇弟莫要误解父皇的一片苦心啊。”
林玖听林西这般说话,额角的青筋‘砰砰’直跳,宫中谁人不知林扈独爱林西,而他们只不过是林扈为了完成自己繁衍后代的职责,不得已才生下的孩子,可有可无的存在。
“是,皇兄教训的是。父皇的良苦用心,我铭记在心,定不负父皇之期望。”
被人教训了,还要陪着笑脸说教训的对,林玖心里甭提多憋屈,只是现实比人强,他现在必须韬光养晦,积蓄力量,将来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听皇弟这般说,为兄就放心了。”林西欣慰地笑了笑,道:“为兄上了一日的课,身子有些撑不住,便不和皇弟闲聊了。”
“皇兄稍等。”见林西要走,林玖连忙出声阻拦。
“嗯?皇弟还有何事?”
林西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想让他跟林扈求情,放刘娇出来。这禁足转眼就过了一个月,林扈却丝毫没有解禁的打算,宫中议论纷纷,对蕙兰宫的态度也在悄然转变,别说林玖沉不住气,就是刘娇也该心焦了吧。
“明日便是皇兄的生辰宴,母妃却依旧被禁足在蕙兰宫……这些年皇兄养在母妃膝下,母妃将皇兄视如己出,对皇兄的好,连我都比不上,如今却连为皇兄庆祝生辰都做不到,她该多难过。皇兄能否念在这些年的情分上,到父皇面前为母妃求求情,解了母妃的禁足?”
说到动情处,林玖竟红了眼眶,任谁看了都会被他感动。当然,林西除外。
“皇弟怕是误会皇兄了。这些年母妃待我的好,我铭记在心,如今她做错事,被父皇禁足,我怎会无动于衷。前几日我自觉身子见好,便亲自去了御书房拜见父皇,为母妃求情,可父皇非但没同意,还教训了我一顿,说我不求上进,勒令我来上书房读书。”
林西上前拍了拍林玖的肩膀,无奈地说道:“皇弟啊,为兄没用,帮不了母妃,实在无颜见你。”
林西说完扭头就走,脚步飞快,就好似身后有怪兽在追他。
笑话,好不容易让老巫婆消停下来,他怎么可能去求情。
林玖站在原地看着他背影,眼神晦暗不明,思考着林西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转眼三日已过,今日便是林西的生辰,林扈在奉天殿设宴,特许五品以上官员参加,家中有子女者,可带两人参宴。
但凡这种宴会,朝中大臣都十分重视,期待自己的儿女能大放异彩,被林扈看中,儿子委以重任,女儿嫁入皇家,为家族的壮大做出贡献。所以每当有这种宴会时,京都都会热闹起来,尤其定制服侍和首饰的商铺,这几日的收益能赶上平时的几倍多。
申时初,宫门外已经停满了马车,有交情的官员.要好的公子小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小声地说着话。这样的场景很容易让人分辨,哪家和哪家关系好,谁又打算和谁交好。
突然,宫门被打开,发出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闲聊,场面一度安静了下来。
广信出现在众人眼前,道:“皇上口谕,宫门大开,迎诸位大人进宫。”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行礼,道:“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有序的进宫,官职高的优先,毕竟谁也不想得罪顶头上司,除非不想干了。
而就在众人为了参宴奔波时,正主此时刚睡完午觉。
“什么时辰了?”林西懒洋洋地坐起了身。
春喜连忙答道:“回殿下,现在刚刚申时。”
林西微微皱眉,道:“已经申时了,怎么不叫我?”
往日申时便开始下午的课业,不过今日是林西的生辰宴,林扈专门准了众人的假。
“距离晚宴开始还有些时间,主子便是现在起身也来得及,奴才想让您多睡会儿。”
倒也是,真正的好戏在宴会开始后,这会儿是那些大臣的交际时间,他是太子,又是今日的主角,这会儿过去是自掉身价。
“帮我更衣吧。”
春喜应声,和春寿一起帮林西更衣。春寿是春福死后,余庆从司礼监精挑细选的内侍,以补春福的缺儿。
“主子,奴才让厨房给您做了些饭菜,您先吃点垫垫肚子。”
虽然林西没参加过宴会,却也知道这种所谓的宴会并不是给人吃饭的,而是掌权者给他们表现自己的机会。有谁会在这种场合敞开了肚皮吃,顶多是吃几口冷饭,喝一肚子酒。
以林西的身份可以不顾及这些,但他也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吃大喝,所以提前吃点垫垫肚子,是绝对明智的选择。
待林西吃了个半饱后,春喜来报,余庆在殿外候着,来请他去御书房,和林扈汇合,一起去奉天殿。
林西整理好衣冠,便坐上了余庆准备好的辇车,前往御书房。
到达御书房外,殿门口除了之前见过的侍卫外,还多了几名侍女,林西有些奇怪,心中猜测殿中来人是谁,待他走进去,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坐在林扈身旁。
看她的打扮,再结合剧中人物介绍,只有两人符合条件,一个是太后章辛,一个是太妃孔琳。不过看老太太看过来的眼神,林西断定这就是太后章辛,宫中明着看他不顺眼的女人。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太后。”
“免礼。来人,赐座。”
余庆忙搬来软凳,放在林西身边。
“谢父皇。”林西一掀衣摆坐了下来。
林扈笑着问道:“西儿重去上书房,感觉如何?”
林西赧然地笑了笑,道:“回父皇,儿臣最近一直病着,落下不少功课,老师讲得有些听不懂,不过课后儿臣有单独请教,老师教的十分用心,相信用不了多久,儿臣便能跟上进度。”
“不错,西儿能这般用功,朕十分欣慰。”
章辛瞥了一眼林扈,淡淡地说道:“但愿不是一时兴起。”
林西闻言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针对连掩饰都不掩饰,怪不得这些年一直被刘娇压制。她能活到现在,还能坐上皇后宝座,只能说她运气好,有个好家世,否则早死八百年了。
“以前是西儿顽劣,不明白父皇的一片苦心,如今西儿幡然醒悟,定不再辜负父皇之期望,争取早日为父皇分忧。”
“呵。”
章辛冷笑一声,刚想说话,却被林扈打断。
“母后,时辰不早了,您也该回去歇着了。”
林西没想到林扈的逐客令竟如此直白,看来这两母子的关系,还真是剑拔弩张。
“皇帝,你怎能如此和哀家说话!”
章辛一辈子强势,就连先皇也要看她几分脸色,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章家权势滔天,先皇受其钳制,所以对她多加容忍。林扈虽然是章辛的儿子,却与先皇更加亲近,对章辛的强势多有不满,但他十分孝顺,即便有不满,也从未表达过。
直到章辛逼迫他封章亭玉为皇后,才导致了他和章辛的第一次争执。不过他虽为皇帝,却不得不受制于人,只能顺从章辛,封章亭玉为皇后。而他对章辛的不满,也因她对乔兰心的刁难日益强烈,直至乔兰心难产而死,他要处置章亭玉,章辛出手阻拦,两母子的矛盾彻底爆发。
林扈在章辛面前不再是孝顺的儿子,而是一国帝王,不顾章辛和章家的压力,不仅废了章亭玉的后位,还将其秘密处死。与此同时,朝堂上督察院一众大臣,齐齐上书弹劾章家。一夕间,林扈不仅发落了章家多人,还收回了兵权,只留一个国公的虚衔。
自那以后,章辛的母子关系降到冰点。而最近几年,林扈因上了年岁,性情温和了不少,与章辛的关系稍稍有些缓和,彼此间又恢复了些许往来。
“余庆,送母后回宫。”
当年他没能保护好乔兰心,让她惨死在章亭玉手中,如今他无论如何也要护住林西,不管是谁,敢打林西的主意,都别怪他不留情面。
“皇帝!”
章辛被气得脸色铁青,若只有他们母子,章辛不会这般恼怒,但今日林西在,尤其他长得和乔兰心有七八分相似,就好似乔兰心正嘲讽地看着她,章辛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气急道:“你莫忘了哀家是你母后!”
“母后也莫要忘了,朕是一国之君!”林扈丝毫不让。
“没有哀家,哪来你今日?如今你这般忤逆不孝,可对得起哀家?”章辛被气得双唇发颤,唇色都变成了青色。
林扈视而不见,“若朕当真忤逆不孝,章家便不会还有今日!”